《黄泉碧落不相见》渣男回头,错认救命恩人恩将仇报,真相大白,古言新媒体虐文,简介: 宇文川恨透了温念,因为她的虚伪。他被迫娶了她,残忍折磨,灭了她的国,杀了她的父皇,却独留她一人。她绝望的质问辩解,宇文川置若罔闻,直到她说:“宇文川,我宁愿从来没有见过你!”当她死在他面前时,他却彻底慌了……
卫国,朝阳宫。
温念挣脱宫人的拦截,第一次不顾一切地闯了进去。她跪在宇文川面前,重重地磕了个头。
“臣妾求皇上开恩,留父皇一命!”
大梁已经没了,父皇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明日父皇就要被斩首,她决不能让父皇有事!
脚步轻响,一双绣着双龙的长靴停在她面前。
温念没有抬头,却清楚的知道,此时的宇文川必定冷着脸,眼中还带着不屑与厌恶。
温念焦急的等待宇文川的宣判,却不想宇文川只停留了片刻,便抬脚离开。
他不能走!
温念一把拽住宇文川的下摆,强硬使他停下步伐。
“皇上已经灭了大梁,难道还要赶尽杀绝吗?”她抬起头,恼看着他,“当初是臣妾的父皇借兵给皇上,才让皇上成功登基的,皇上难道都忘了吗!”
当初的事情再次被提起,宇文川周身气势瞬间降至冰点。他猛地出手捏住温念的脸颊,指尖用力到发白。
“朕没忘!可你别忘了,你父皇是如何同意借兵的!”
温念浑身泄力般瘫坐在地上,眸中的愤怒寸寸瓦解。
是啊,她怎么会忘记?
当年,宇文川作为卫国二皇子来大梁朝宴。期间,宇文川醉酒不慎落水,无人在旁,是温念路过救下了他,好生照顾。
那时宇文川意识不清,高烧不退,却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说要报答,要娶她,对她好一辈子。
后来,卫国动乱,宇文川来到大梁借兵。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可他却认错了救命恩人。
她不甘心,让父皇以借兵为条件,强迫他娶她,立她为后。
“看来你是没有忘了,温念,你记住,今日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宇文川的话似尖锐的刀锋,一字一句插入温念的心口,将她从回忆拉回现实。
她强忍下胸口翻涌的疼痛,“那我父皇呢?我是咎由自取,可我父皇是无辜的啊!”
宇文川冷笑一声,嘲弄的看着温念,觉得她可笑极了。
“无辜?他无辜?你怕是忘了盛婵的死吧!为了让你后位永固,他不惜逼死盛婵,他无辜吗?”
“若不是因为你们,盛婵就不会死!朕的皇后也只会是她!”
面对宇文川的重重质问,温念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她想解释,想告诉宇文川不是这样的,这其中定有误会.可盛婵的死是事实,她辩解不了。
温念死死咬住嘴唇,鲜血染红了她的嘴边,却一个字都讲不出来。
为什么?明明自己才是救他的人,却被盛婵顶替,享受着他的爱与关怀。
眼泪逐渐模糊了视线,直到她再也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好像这个男人从此刻就要从她生命中逐渐退出,消失不见。
宇文川冷眼看着温念的自虐,眸中闪过一丝松动,随即又被滔天的恨意覆盖。
“温念,你和你父皇,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着,宇文川让人将昏迷的温明达带来,亲手把剑架在他脖子上。
“温念,看好了,你父皇就在这。朕要你亲眼看着朕杀了他,为盛婵报仇。”
温念看着昏迷过去的父皇,故作坚强的神情一瞬崩塌,不可置信的看着宇文川。
这时,宇文川的手动了,锋利的剑刃飞速划过温明达的脖颈。
温念连滚带爬,大叫着扑过去。
“不要!父皇!”
可哪里比得上宇文川出剑的速度,温念被滚烫的鲜血喷溅了一脸。
“父皇——”
温念绝望的叫喊,看着温明达倒地的身躯,挣扎着爬过去,抱住温明达的身体,疯了般的按压住伤口。
“你不能死!皇上、皇上!求求你,救救他!”
温明达止不住的血液,让温念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死死抓住宇文川的衣角,不停哀求。
看着被温念弄脏的衣角,宇文川嫌恶的用剑割断,一脚将温念踢开。
温念爬起来,再次扑倒在温明达身上,然而鲜血的慢慢流逝,带走了温明达身体最后的温度。
“不!父皇!父皇!”
温念脸上血泪混合,声嘶力竭的呼喊。
宇文川拿着染血的剑,冷眼看着温念的叫喊,“温念,这是你父皇的报应,而你的下场只会比你父皇更惨!”
温念却仿佛没听到宇文川的话,只死死抱住温明达僵硬的身体,神情癫狂,几欲昏厥。
温念再醒来已是日落西沉。
凤栖宫中只有丫鬟桑若守在床边,小声啜泣。
见温念醒来,桑若忙止了哭泣,过来搀扶。
“公主,您醒了……”
温念内心充满了恐慌,死死抓住桑若的手,焦急的询问,
“桑若,父皇他没死对不对?”
说完,自嘲的笑了笑,眼中的泪悄然滴落,
“我刚刚竟然梦见父皇被宇文川杀了,桑若你说可不可笑,这怎么可能吗!”
桑若看着温念又哭又笑,行迹隐有疯癫之样,竟是无法承受,将刚刚的一切当做一场梦来逃避。
“公主,你别这样……”
她感受到公主抓着自己的手,好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眼中的脆弱尽显。
温念看着桑若欲言又止的样子,松开了手,再也无法逃避。
“父皇。”
温念轻声念着,心口的疼痛愈加愈烈。她死死抓住胸口的衣服,不住的喘气,却缓解不了胸口的钝痛,终是喷出一口鲜血。
她想到父皇孤零零的尸身,宇文川定不会善待,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气血,颤抖着腿爬下床。
“我要带父皇回来!”
谁知桑若竟猛地跪了下去,挡住了她的脚步,将一个四方的黑漆匣子递到了温念面前。
“公主!来不及了……皇上命人丢弃了老皇上的尸身,只送来了这个。”
看着桑若手中的匣子,温念满目震惊,往后退了几步,踉跄摔倒在地。
温念觉得胸口仿佛压了块石头,无法呼吸。
她抖着手接过匣子,里面赫然是一个与她面容相似的头,正是她的父皇,大梁的皇帝,温明达。
看着父皇熟悉的面容,温念将匣子紧紧抱在怀中,心口的疼痛似要爆炸,眼泪一滴滴砸在上面。
“父皇,是女儿不孝——”
“温念,你确实不孝,毕竟你父皇落得今日的下场,都是因为你!”
宇文川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冷冽的声音传来,却似冰锋刺入温念破碎的心脏。
温念停下了哭泣,看着男人走近的身影,依旧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温和的少年。
只是他们两人之间,隔着盛婵的死,大梁的亡国,父皇的死,太多太多,今生怕是再无可能。
她闭上了双眼,眼泪从眼角滑落,额头重重磕在地上,
“臣妾知道皇上怨恨臣妾,怨恨父皇。如今父皇没了,臣妾求皇上赐死。”
温念将腰弯得很低,也将自己的一身傲骨尽折。
宇文川却强迫抬起温念的头,死死扼住她的脖子,眸中戾气十足。
“想死?你怕是不知道,你父皇怕朕婚后待你不好,给朕下了寒毒,以此威胁。朕受了整整三年的折磨,你以为朕会就这么轻易让你去死吗?”
温念听到寒毒二字,眸中闪过震惊错愕,父皇竟为她做了这么多!?
寒毒乃大梁皇室独有,没有解药,中此毒者不会死,但每月十五都要忍受冰寒入心的痛苦,只有皇室的秘药才能暂时压制。
原来这三年他们相敬如宾,不是因为他对自己不再厌恶,只是被逼无奈。
胸口气体逐渐减少,温念没有挣扎,闭上了眼睛,坦然的接受死亡。
“温念!你想用死来消解朕的恨,不可能,你就算死一百次也不可能让朕放下恨!”
宇文川看着温念一心求死的样子,心中一阵刺痛,眼中闪过不忍,慌张松开了手。
“朕已经找到了解毒办法,朕活多久,你就要活多久,朕会让你这一生逃不了朕的折磨。”
温念顺势趴倒在地,捂住胸口,不住的咳嗽。听到宇文川的话,她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
但宇文川眼底闪耀的疯狂,让她不得不信!
寒毒有解!
怪不得他忍了三年,却突然向大梁征战,怪不得他要杀了父皇,原来他找到了解毒的法子了。
温念一瞬间明白了宇文川近日的举动,心脏好似要被捏爆般,痛彻全身。
她看向一旁的床柱,猛地撞了过去,她想以死摆脱这止不住的心痛。
她再也不想看见宇文川了!
温念出乎意料的举动,让宇文川措手不及。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其拽回。
感受着怀里人挣扎的动作,心内的一丝不安被慢慢驱散,随之涌上的是莫名的愤怒。
“温念,没有朕的允许,你敢寻死,朕就杀了你那个贴身丫鬟!”
温念怒目瞪向宇文川,他杀了父皇还不够,竟然还想伤害桑若!
桑若自小陪伴她长大,她决不能再让桑若出事!
“宇文川,我恨你!你滚啊!滚啊——”
女人憎恶愤恨的眼神,驱逐的话语,让宇文川顿感怒火中烧。
他明明最恶心这个女人的虚情假意,可此时女人的眼神让他有些害怕。
宇文川猛地拽起温念的胳膊,巨大的拉扯让温念痛苦不堪,但她却紧咬牙关,扭过头去。
温念宁死不肯再看他一眼的动作,彻底激怒了宇文川,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让朕走!不是想得到朕的爱吗,朕今晚就成全你!正好今日你那父皇也在,不如让他也瞧瞧,朕是怎样好好疼爱他女儿的!”
温念坚强的神情破防,眼眸中尽是震惊和恐惧,她疯狂的扭动手臂,想要逃离宇文川。
宇文川看见温念惧怕的神色,满意地笑了。
他强硬拖拽,将温念甩到一边,牢牢控制住她。
温念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男人气息,挣扎更甚,她疯狂拍打身上的男人,却丝毫不能撼动男人半分。
“不要!你不能这样对我!放开——”
成亲三年,他从没碰过自己,温念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般情形。
温念疯了般踢打,宇文川险些被伤到,他抽出腰带,将她的双手死死捆绑起来。
“温念,你父皇若是知道他的死,可以换来朕的宠幸,怕是会早早赴死吧!”
温念被束缚住双手,无力反抗,男人的话语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她眼角的泪水滑落,死命咬住舌尖,不肯再出声求饶。
……
终于,男人翻身而起,没有一丝温存。
温念神情麻木的模样,让宇文川的心跳漏了一下,但转瞬即逝。
宇文川解开温念的束缚,皱起眉头,语气强硬,
“起来,伺候朕更衣!”
温念却好似没听到一般,无动于衷。
看着温念无声抗拒的样子,宇文川心下不满,
“既然你不肯,那朕只有叫你那个丫鬟桑若进来了,万一她哪儿伺候的不好,这命……”
听到桑若的名字,温念终于有了反应,强忍着身体的疼痛,面无表情的伺候宇文川穿衣。
即便是跪地为宇文川穿鞋,温念也顺从完成。
可她这幅听话的模样,却让宇文川更加恼怒。他用脚尖抬起温念的下巴,极尽羞辱,
“大梁的公主也不过如此,还不如那百花楼的姑娘。”
宇文川的话,让温念眼含屈辱,怒目直视。
他竟拿她和那种女人比,她在他眼里就这么不堪吗?
而宇文川却满意的放下脚,一脚踹在温念的胸口上,扬长而去。
温念被踹的胸口钝痛,双手死死捂住胸口,冷汗直流。
宇文川离去后,桑若从外面跑进来,抱着温念嚎啕大哭。
温念死死盯着宇文川离去的背影,始终没流一滴泪。
温念在桑若的服侍下梳洗上药,带着她将父皇埋在了院中桃花树下。
看着面前的孤坟,温念嗓音干涩,终于开口讲了第一句话,
“桑若,好好待在我身边,哪都不要去。”
桑若看着温念瘦弱的身影,强忍哭腔,不停点头,
“公主,桑若哪都不去,桑若会好好陪着公主的!”
桑若扶着温念回到房中,一太监早已等候多时,神色不耐。
“娘娘,皇上让咱家把这个送来,您快些喝了,咱家也好向皇上复命!”
温念看着太监手里的那碗汤药,惨然一笑,
避子汤吗?他就这么不愿自己生下他的孩子吗!
也罢,如今这番情景,生下来怕也是不好过吧。
温念毫不犹豫地端起饮下,将碗重重摔在托盘上,转身不再理会。
三日后,凤栖宫中迎来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正是宫中最受宠的贵妃,兵部侍郎的女儿,宋月婵。
因名字里带有婵字,再加上和盛婵三分相似的容貌,让宇文川对她极致宠爱。
“皇后娘娘,多日不见您到是越来越朴素了呢!”
宋月婵一身轻薄蚕丝襦裙,满头珠钗,众人拥护的走进来,看着素雅打扮的温念,眸中闪过一丝嘲讽。
“自然是比不上婵贵妃,给别人做替身得到的宠爱多。”温念淡淡的开口。
三年前,宇文川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纳了宋月婵为妃。她以为他是忘不了盛婵,如今看来,他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快罢了。
温念垂下眸子,几不可见的敛去了眼底的受伤,可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却让宋月婵黑了脸。
她当然知道皇上宠爱她,是因为她和皇上喜欢的人相似。
她本性骄傲,又怎会做她人替身?但她又舍不下这荣华富贵,只能不让任何人提及此事。
可温念竟当众羞辱她!
宋月婵脸上神色变幻,强压下心底的愤怒让她的面容有些扭曲,随即想到什么,脸上的怒意一扫而空,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妾身今日来是有好事要告诉娘娘,妾身有身孕了,三个月了。
都怪妾身自己马虎,前不久才诊出来。皇上对此重视的很,所以今后的请安,妾身怕是不能日日前来了。”
说着,宋月婵虚扶着腰身,看向温念的神色满是炫耀,眼中妒意浮现。
不过一个亡国公主,没有皇上的宠爱,凭什么还要比她高贵,在这宫中,她就什么都不是!
温念垂下的双手握紧,指甲陷入掌心,渗出血迹,她却毫无知觉。
宇文川有孩子了……
在她如此绝望,痛苦的时候。
温念神情恍惚,嗓音干涩,说不出话来。
就在宋月婵还要开口时,门口一抹明黄的身影出现,从身后揽住宋月婵。
“爱妃怎么出来了,万一伤着了怎么办?”
宋月婵顺势搂住男人的脖颈,娇声轻唤,
“皇上!”
看着男人温柔似水的神态,女人亲昵的动作,温念心里的苦涩蔓延。
原来他宠爱一个人是这样的!
“皇上,妾身特意来向皇后娘娘告知怀孕的好消息,可是娘娘好像并不待见妾身,不肯同意免了妾身的请安。”
盛婵矫揉造作的声音响起,故作委屈的哭诉。
温念没有辩解,因为她清楚他不会信她。
她目光如水,平静的看着男人,心中多希望他也能问一问自己,而不是一味相信别人。
然而,宇文川冰冷的话语,让温念的希望彻底粉碎。
“既然如此,那就废后吧!”
转而面向宋月婵,瞬间柔和,“她的后位已废,爱妃此后就都不需要日日请安了,爱妃只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就好了!”
说完抱着宋月婵转身离去,只有温念失魂落魄地坐在那看着两人甜蜜的背影,心里一阵悲凉。
原来,他竟如此爱盛婵,一个三分相似的替身都能得到他的宠爱。
而自己嫁给他三年,却从未得到他半分好脸色。
如今,他美人在侧,孩子也即将出生,
她却是孤家寡人,被他亡了国,还亲眼看着他杀了她父皇。
凭什么她要眼睁睁看着他们郎情妾意,而自己却每天活在痛苦中,
她要杀了他们,为父皇,为大梁报仇!
温念眼中悲凉凝结成仇恨,她抽出发髻上的簪子,向着宇文川的脖颈刺去……
“啊——”宋月婵惊叫逃开。
温念的发簪还未碰到宇文川,就被他一把擒住了手腕。
宇文川手上发力,竟生生卸掉了温念的胳膊,将她甩了出去。
桑若匆忙跑到温念身边,胳膊传来的剧痛让温念不敢触碰。
她脸色痛到发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她却一声也不肯出,倔强地直视宇文川的怒火。
“温念!你好大的胆子,你敢杀朕!”
“你杀了我父皇,我为他报仇,有何不敢?!”
她直白的话语无异于火上浇油,宇文川大发雷霆,周身的怒气压迫的人不敢喘息。
“你就不怕朕杀了你?”宇文川蹲下身,扼住温念的脖颈,指尖发白,语气沉沉。
温念毫不在意宇文川的愤怒,她瞪大双眼,咬牙切齿的仇视宇文川。
“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宇文川看着温念的怒容,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松开了手,站了起来。
“朕知道你不怕死,甚至还一心求死。不过朕说过,朕要你活着,你敢寻死,朕会杀了桑若!”
温念汹涌的情绪瞬间被冷却,她想起来了,看着宇文川愈发放肆的笑容,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紧紧抓住了身旁桑若的手。
“来人!将桑若拖出去杖责二十!”
宇文川的命令刚下,桑若就被人从她身边带走,随即院中响起阵阵惨叫。
桑若的每一声惨叫都像一把匕首狠狠刺入她的心脏,温念无助的嘶吼,
“不要,宇文川,你有什么冲我来啊!别伤害桑若!”
宇文川不为所动,看着温念狼狈的模样,眼底浮现出满意。
她这一辈子都要臣服于他!
“这次只是给你个教训,若有下次,朕就要了她的命!你就在此禁足,好好反省!”
……
废后已经半月了。
这半月,宇文川再没有来此,只有太医院每日送来一碗养伤的汤药。
温念不敢不喝,她生怕桑若的命会因自己的不配合而有任何闪失。
可不知为何,明明是养伤的药,她喝了却越发觉得身子虚弱、燥热。
这天温念午睡醒来时,连唤了几声,桑若都没出现。
自上次杖责后,桑若卧床了十几日,直到这两天才将将下地。
她心中隐有不安,快速下床,却腿脚一软,摔倒在地。
温念强撑着身子出门找寻,一无所获,正打算回去,却听到路过的宫女交谈,
“御花园那个是大梁公主的侍女吧,这一百大板下去,人怕是要死的吧!”
“可不是吗,也不知怎的竟得罪了婵妃娘娘……”
侍女?一百大板?桑若!
温念行走的脚步顿住,全身如坠冰窖,不顾一切的冲向御花园。
刚踏进御花园,花香夹杂着血气扑面而来,温念有些想吐。
再往前走,温念听到了板子打肉的啪啪声,宋月婵正在亭子中惬意的吃着葡萄,温念停住了步伐。
亭外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看着那熟悉的珠花,温念认出了那是自己送给桑若的生辰礼。
她再也控制不住,推开了正在行刑的太监,扑倒在桑若身上。
“桑若……桑若!”
温念看着桑若已成肉泥的后背,颤抖着手,不知如何下手,生怕弄疼了她。
她抱着桑若的头,不停的抚摸着桑若的脸颊。
“传太医啊——桑若!桑若,你醒醒啊!”
温念癫狂地冲着一旁的下人大喊,然而所有人都无动于衷。
这时宇文川从御花园外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一时微愣,有些疑惑。
但看着温念无助的叫喊,几近疯狂,再无往日的清冷高洁,心中有些堵塞,脸色不愉,他上前拉开了她,
“温念,她已经死了,不要再在这发疯了!”
温念停下哭叫,看向宇文川的眼神,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悲痛欲绝,
“宇文川!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活着,就不动桑若的吗——!”
宇文川面对温念的质问,一时哑口,这时一旁的宋月婵柔弱的攀附过来,
“娘娘,这可不能怪皇上,是桑若自己不服气,还想要为您出气,才对妾身动手。她想害死妾身的孩子,妾身是奉皇上的旨意略施惩戒罢了。”
温念听到宋月婵直到现在还在诬陷桑若,恨不能冲上去手刃了她,“不可能!你撒谎,桑若她不会这么做的!”
宇文川听到宋月婵的话,眼中的心疼一扫而空,想到刚刚下人来报桑若竟想谋害贵妃皇子,顿时面色阴沉,
“爱妃说的没错,温念是你自己御下不严,没有教导好下人,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这一切都是你罪有应得的!”
温念听到他们的话,如遇雷劈,神情呆滞,跪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桑若惨不忍睹的身体。
桑若,真的是我害了你吗……
桑若,你醒来好不好……
温念把桑若埋在了父皇旁边,旧墓未扫,又添新坟。
安昱轩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温念跪坐在地,失魂落魄,衣裙血渍斑斑,双手沾满了泥土。
“娘娘。”
安昱轩心疼得像要裂开,红了眼眶,终究只能干涩的唤了一声。
“轩哥哥,你来了。”
温念看着幼时的哥哥,扯动了下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无力的放弃。
“轩哥哥,父皇死了,桑若死了,大梁也没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明不是我的错,他却从不肯相信我。”
“轩哥哥,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
温念面如死灰的看着安昱轩,像个迷惑的孩童,渴望有人给出回答。
“娘娘,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公主的。”
安昱轩目光微动,眼含深情,想冲过去抱住她,却又怕吓到她。
他喜欢她,安家是太医世家,深受大梁皇帝器重,他们自小青梅竹马,直到安家搬迁至卫国才断了联系。
如果自己没有走,她没有嫁给宇文川,现在应该就是他的妻子了吧。
然而造化弄人,物是人非,再见面时她已是他人妻,自己也只能恪守臣下之礼唤一句娘娘。
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如今生不如死的样子,安昱轩不想再克制了,拉过温念的手,
“娘娘,你和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
温念看着安昱轩眼中的情谊,心中有些愧疚,
她知道安昱轩一直喜欢自己,可现在她身边的人都被宇文川杀了,她不能再连累安昱轩。
温念抽出被安昱轩握住的手,抱歉的看着他,刚要开口,却感觉胸口一阵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安昱轩被吓了一跳,此时才注意到,温念瘦弱得惊人!
他抱起温念放到床上,拉过她的手腕,为她把脉。
这一搭脉才察觉到温念的脉象似有若无,中毒已深,还有……
她竟有身孕了!
安昱轩震惊的看着温念,紧张的追问,
“娘娘,你中毒了!你可知是谁给你下的毒,此毒不解,你和你腹中的孩子都会没命的!”
温念感觉一声平地惊雷,整个人都不知要做何反应。
中毒?孩子?!
她有宇文川的孩子了!!
可是她不是喝过避子汤了吗?为什么会有身孕,难道那药……
温念立马起身,紧紧抓住安昱轩的手,不安的询问,
“轩哥哥,你说我中毒了?怎么会?那孩子呢,孩子怎样了?”
“你确实是中毒了,这毒凶险。孩子现在尚好,可这毒在一天,孩子就会危险一天。”
安昱轩看着焦急关心孩子的温念,压下心中的伤痛,安抚道,
“娘娘,你每天饮食可有异样,此毒乃是日积月累而成。”
“异样?没什么异样……不过自半月前起,太医院每天都有送药给我养伤。”
温念仔细回想自己的吃食,想到这些天越喝越疲乏的药,还有那碗“避子汤”。
“对了,轩哥哥,我应该是喝过避子汤的,怎会怀孕呢?”
对于温念的困惑,安昱轩也很不解,
“你喝过避子汤确实不应该有身孕,但你的脉象圆滑如珠,分明就是喜脉。”
但看着温念逐渐不安的神色,他放缓声线,轻抚下她的发髻,
“放心,孩子暂时没有任何问题的,很健康!”
为了不让温念继续焦虑下去,安昱轩只好转移了话题,
“现在重要的是你的毒,快带我去看看太医院送来的药。”
第1章 你的报应卫国,朝阳宫。温念挣脱宫人的拦截,第一次不顾一切地闯了进去。她跪在宇文川面前,重重地磕了个头。“臣妾求皇上开恩,留父皇一命!”大梁已经没了,父皇是她在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明日父皇就要被斩首,她决不能让父皇有事!脚步轻响,一双绣着双龙的长靴停在她面前。温念没有抬头,却清楚地知道,此时的宇文川必定冷着脸,眼中还带着不屑与厌恶。温念焦急地等待宇文川的宣判,却不想宇文川只停留了片刻,便抬脚离开。他不能走!温念一把拽住宇文川的下摆,强硬使他停下步伐。“皇上已经灭了大梁,难道还要赶尽杀绝吗?”她抬起头,恼看着他,“当初是臣妾的父皇借兵给皇上,才让皇上成功登基的,皇上难道都忘了吗!”当初的事情再次被提起,宇文川周身气势瞬间降至冰点。他猛地出手捏住温念的脸颊,指尖用力到发白。“朕没忘!可你别忘了,你父皇是如何同意借兵的!”温念浑身泄力般瘫坐在地上,眸中的愤怒寸寸瓦解。是啊,她怎么会忘记?当年,宇文川作为卫国二皇子来大梁朝宴。期间,宇文川醉酒不慎落水,无人在旁,是温念路过救下了他,好生照顾。那时宇文川意识不清,高烧不退,却紧紧抓着她的手不放,说要报答,要娶她,对她好一辈子。后来,卫国动乱,宇文川来到大梁借兵。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可他却认错了救命恩人。她不甘心,让父皇以借兵为条件,强迫他娶她,立她为后。“看来你是没有忘了,温念,你记住,今日的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宇文川的话似尖锐的刀锋,一字一句插入温念的心口,将她从回忆拉回现实。她强忍下胸口翻涌的疼痛,“那我父皇呢?我是咎由自取,可我父皇是无辜的啊!”宇文川冷笑一声,嘲弄地看着温念,觉得她可笑极了。“无辜?他无辜?你怕是忘了盛婵的死吧!为了让你后位永固,他不惜逼死盛婵,他无辜吗?”“若不是因为你们,盛婵就不会死!朕的皇后也只会是她!”面对宇文川的重重质问,温念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她想解释,想告诉宇文川不是这样的,这其中定有误会.可盛婵的死是事实,她辩解不了。温念死死咬住嘴唇,鲜血染红了她的嘴边,却一个字都讲不出来。为什么?明明自己才是救他的人,却被盛婵顶替,享受着他的爱与关怀。眼泪逐渐模糊了视线,直到她再也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好像这个男人从此刻就要从她生命中逐渐退出,消失不见。宇文川冷眼看着温念的自虐,眸中闪过一丝松动,随即又被滔天的恨意覆盖。“温念,你和你父皇,朕一个都不会放过!”说着,宇文川让人将昏迷的温明达带来,亲手把剑架在他脖子上。“温念,看好了,你父皇就在这。朕要你亲眼看着朕杀了他,为盛婵报仇。”温念看着昏迷过去的父皇,故作坚强的神情一瞬崩塌,不可置信地看着宇文川。这时,宇文川的手动了,锋利的剑刃飞速划过温明达的脖颈。温念连滚带爬,大叫着扑过去。“不要!父皇!”可哪里比得上宇文川出剑的速度,温念被滚烫的鲜血喷溅了一脸。“父皇——”温念绝望地叫喊,看着温明达倒地的身躯,挣扎着爬过去,抱住温明达的身体,疯了般地按压住伤口。“你不能死!皇上、皇上!求求你,救救他!”温明达止不住的血液,让温念大脑一片空白,只知道死死抓住宇文川的衣角,不停哀求。看着被温念弄脏的衣角,宇文川嫌恶地用剑割断,一脚将温念踢开。温念爬起来,再次扑倒在温明达身上,然而鲜血地慢慢流逝,带走了温明达身体最后的温度。“不!父皇!父皇!”温念脸上血泪混合,声嘶力竭地呼喊。宇文川拿着染血的剑,冷眼看着温念的叫喊,“温念,这是你父皇的报应,而你的下场只会比你父皇更惨!”温念却仿佛没听到宇文川的话,只死死抱住温明达僵硬的身体,神情癫狂,几欲昏厥。第2章 折磨一生温念再醒来已是日落西沉。凤栖宫中只有丫鬟桑若守在床边,小声啜泣。见温念醒来,桑若忙止了哭泣,过来搀扶。“公主,您醒了……”温念内心充满了恐慌,死死抓住桑若的手,焦急地询问,“桑若,父皇他没死对不对?”说完,自嘲地笑了笑,眼中的泪悄然滴落,“我刚刚竟然梦见父皇被宇文川杀了,桑若你说可不可笑,这怎么可能吗!”桑若看着温念又哭又笑,行迹隐有疯癫之样,竟是无法承受,将刚刚的一切当做一场梦来逃避。“公主,你别这样……”她感受到公主抓着自己的手,好似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般,眼中的脆弱尽显。温念看着桑若欲言又止的样子,松开了手,再也无法逃避。“父皇。”温念轻声念着,心口的疼痛愈加愈烈。她死死抓住胸口的衣服,不住地喘气,却缓解不了胸口的钝痛,终是喷出一口鲜血。她想到父皇孤零零的尸身,宇文川定不会善待,强压下胸口翻涌的气血,颤抖着腿爬下床。“我要带父皇回来!”谁知桑若竟猛地跪了下去,挡住了她的脚步,将一个四方的黑漆匣子递到了温念面前。“公主!来不及了……皇上命人丢弃了老皇上的尸身,只送来了这个。”看着桑若手中的匣子,温念满目震惊,往后退了几步,踉跄摔倒在地。温念觉得胸口仿佛压了块石头,无法呼吸。她抖着手接过匣子,里面赫然是一个与她面容相似的头,正是她的父皇,大梁的皇帝,温明达。看着父皇熟悉的面容,温念将匣子紧紧抱在怀中,心口的疼痛似要爆炸,眼泪一滴滴砸在上面。“父皇,是女儿不孝——”“温念,你确实不孝,毕竟你父皇落得今日的下场,都是因为你!”宇文川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冷冽的声音传来,却似冰锋刺入温念破碎的心脏。温念停下了哭泣,看着男人走近的身影,依旧是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温和的少年。只是他们两人之间,隔着盛婵的死,大梁的亡国,父皇的死,太多太多,今生怕是再无可能。她闭上了双眼,眼泪从眼角滑落,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臣妾知道皇上怨恨臣妾,怨恨父皇。如今父皇没了,臣妾求皇上赐死。”温念将腰弯得很低,也将自己的一身傲骨尽折。宇文川却强迫抬起温念的头,死死扼住她的脖子,眸中戾气十足。“想死?你怕是不知道,你父皇怕朕婚后待你不好,给朕下了寒毒,以此威胁。朕受了整整三年的折磨,你以为朕会就这么轻易让你去死吗?”温念听到寒毒二字,眸中闪过震惊错愕,父皇竟为她做了这么多!?寒毒乃大梁皇室独有,没有解药,中此毒者不会死,但每月十五都要忍受冰寒入心的痛苦,只有皇室的秘药才能暂时压制。原来这三年他们相敬如宾,不是因为他对自己不再厌恶,只是被逼无奈。胸口气体逐渐减少,温念没有挣扎,闭上了眼睛,坦然地接受死亡。“温念!你想用死来消解朕的恨,不可能,你就算死一百次也不可能让朕放下恨!”宇文川看着温念一心求死的样子,心中一阵刺痛,眼中闪过不忍,慌张松开了手。“朕已经找到了解毒办法,朕活多久,你就要活多久,朕会让你这一生逃不了朕的折磨。”温念顺势趴倒在地,捂住胸口,不住地咳嗽。听到宇文川的话,她不敢置信的抬起了头。但宇文川眼底闪耀的疯狂,让她不得不信!第3章 我恨你寒毒有解!怪不得他忍了三年,却突然向大梁征战,怪不得他要杀了父皇,原来他找到了解毒的法子了。温念一瞬间明白了宇文川近日的举动,心脏好似要被捏爆般,痛彻全身。她看向一旁的床柱,猛地撞了过去,她想以死摆脱这止不住的心痛。她再也不想看见宇文川了!温念出乎意料的举动,让宇文川措手不及。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其拽回。感受着怀里人挣扎的动作,心内的一丝不安被慢慢驱散,随之涌上的是莫名的愤怒。“温念,没有朕的允许,你敢寻死,朕就杀了你那个贴身丫鬟!”温念怒目瞪向宇文川,他杀了父皇还不够,竟然还想伤害桑若!桑若自小陪伴她长大,她决不能再让桑若出事!“宇文川,我恨你!你滚啊!滚啊——”女人憎恶愤恨的眼神,驱逐的话语,让宇文川顿感怒火中烧。他明明最恶心这个女人的虚情假意,可此时女人的眼神让他有些害怕。宇文川猛地拽起温念的胳膊,巨大的拉扯让温念痛苦不堪,但她却紧咬牙关,扭过头去。温念宁死不肯再看他一眼的动作,彻底激怒了宇文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让朕走!不是想得到朕的爱吗,朕今晚就成全你!正好今日你那父皇也在,不如让他也瞧瞧,朕是怎样好好疼爱他女儿的!”温念坚强的神情破防,眼眸中尽是震惊和恐惧,她疯狂的扭动手臂,想要逃离宇文川。宇文川看见温念惧怕的神色,满意地笑了。他强硬拖拽,将温念甩到一边,牢牢控制住她。温念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男人气息,挣扎更甚,她疯狂拍打身上的男人,却丝毫不能撼动男人半分。“不要!你不能这样对我!放开——”成亲三年,他从没碰过自己,温念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般情形。温念疯了般踢打,宇文川险些被伤到,他抽出腰带,将她的双手死死捆绑起来。“温念,你父皇若是知道他的死,可以换来朕的宠幸,怕是会早早赴死吧!”温念被束缚住双手,无力反抗,男人的话语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她眼角的泪水滑落,死命咬住舌尖,不肯再出声求饶。……终于,男人翻身而起,没有一丝温存。温念神情麻木的模样,让宇文川的心跳漏了一下,但转瞬即逝。宇文川解开温念的束缚,皱起眉头,语气强硬,“起来,伺候朕更衣!”温念却好似没听到一般,无动于衷。看着温念无声抗拒的样子,宇文川心下不满,“既然你不肯,那朕只有叫你那个丫鬟桑若进来了,万一她哪儿伺候的不好,这命……”听到桑若的名字,温念终于有了反应,强忍着身体的疼痛,面无表情的伺候宇文川穿衣。即便是跪地为宇文川穿鞋,温念也顺从完成。可她这幅听话的模样,却让宇文川更加恼怒。他用脚尖抬起温念的下巴,极尽羞辱,“大梁的公主也不过如此,还不如那百花楼的姑娘。”宇文川的话,让温念眼含屈辱,怒目直视。他竟拿她和那种女人比,她在他眼里就这么不堪吗?而宇文川却满意的放下脚,一脚踹在温念的胸口上,扬长而去。温念被踹的胸口钝痛,双手死死捂住胸口,冷汗直流。宇文川离去后,桑若从外面跑进来,抱着温念嚎啕大哭。温念死死盯着宇文川离去的背影,始终没流一滴泪。第4章 替身温念在桑若的服侍下梳洗上药,带着她将父皇埋在了院中桃花树下。看着面前的孤坟,温念嗓音干涩,终于开口讲了第一句话,“桑若,好好待在我身边,哪都不要去。”桑若看着温念瘦弱的身影,强忍哭腔,不停点头,“公主,桑若哪都不去,桑若会好好陪着公主的!”桑若扶着温念回到房中,一太监早已等候多时,神色不耐。“娘娘,皇上让咱家把这个送来,您快些喝了,咱家也好向皇上复命!”温念看着太监手里的那碗汤药,惨然一笑,避子汤吗?他就这么不愿自己生下他的孩子吗!也罢,如今这番情景,生下来怕也是不好过吧。温念毫不犹豫地端起饮下,将碗重重摔在托盘上,转身不再理会。三日后,凤栖宫中迎来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宫中最受宠的贵妃,兵部侍郎的女儿,宋月婵。因名字里带有婵字,再加上和盛婵三分相似的容貌,让宇文川对她极致宠爱。“皇后娘娘,多日不见您到是越来越朴素了呢!”宋月婵一身轻薄蚕丝襦裙,满头珠钗,众人拥护的走进来,看着素雅打扮的温念,眸中闪过一丝嘲讽。“自然是比不上婵贵妃,给别人做替身得到的宠爱多。”温念淡淡的开口。三年前,宇文川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纳了宋月婵为妃。她以为他是忘不了盛婵,如今看来,他不过是为了让自己不快罢了。温念垂下眸子,几不可见的敛去了眼底的受伤,可她云淡风轻的模样,却让宋月婵黑了脸。她当然知道皇上宠爱她,是因为她和皇上喜欢的人相似。她本性骄傲,又怎会做她人替身?但她又舍不下这荣华富贵,只能不让任何人提及此事。可温念竟当众羞辱她!宋月婵脸上神色变幻,强压下心底的愤怒让她的面容有些扭曲,随即想到什么,脸上的怒意一扫而空,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妾身今日来是有好事要告诉娘娘,妾身有身孕了,三个月了。都怪妾身自己马虎,前不久才诊出来。皇上对此重视的很,所以今后的请安,妾身怕是不能日日前来了。”说着,宋月婵虚扶着腰身,看向温念的神色满是炫耀,眼中妒意浮现。不过一个亡国公主,没有皇上的宠爱,凭什么还要比她高贵,在这宫中,她就什么都不是!温念垂下的双手握紧,指甲陷入掌心,渗出血迹,她却毫无知觉。宇文川有孩子了……在她如此绝望,痛苦的时候。温念神情恍惚,嗓音干涩,说不出话来。就在宋月婵还要开口时,门口一抹明黄的身影出现,从身后揽住宋月婵。“爱妃怎么出来了,万一伤着了怎么办?”宋月婵顺势搂住男人的脖颈,娇声轻唤,“皇上!”看着男人温柔似水的神态,女人亲昵的动作,温念心里的苦涩蔓延。原来他宠爱一个人是这样的!“皇上,妾身特意来向皇后娘娘告知怀孕的好消息,可是娘娘好像并不待见妾身,不肯同意免了妾身的请安。”盛婵矫揉造作的声音响起,故作委屈的哭诉。温念没有辩解,因为她清楚他不会信她。她目光如水,平静的看着男人,心中多希望他也能问一问自己,而不是一味相信别人。然而,宇文川冰冷的话语,让温念的希望彻底粉碎。“既然如此,那就废后吧!”转而面向宋月婵,瞬间柔和,“她的后位已废,爱妃此后就都不需要日日请安了,爱妃只要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就好了!”说完抱着宋月婵转身离去,只有温念失魂落魄地坐在那看着两人甜蜜的背影,心里一阵悲凉。原来,他竟如此爱盛婵,一个三分相似的替身都能得到他的宠爱。而自己嫁给他三年,却从未得到他半分好脸色。如今,他美人在侧,孩子也即将出生,她却是孤家寡人,被他亡了国,还亲眼看着他杀了她父皇。凭什么她要眼睁睁看着他们郎情妾意,而自己却每天活在痛苦中,她要杀了他们,为父皇,为大梁报仇!温念眼中悲凉凝结成仇恨,她抽出发髻上的簪子,向着宇文川的脖颈刺去……第5章 你害死了她温念眼中悲凉凝结成仇恨,她抽出发髻上的簪子,向着宇文川的脖颈刺去……-----------------------“啊——”宋月婵惊叫逃开。温念的发簪还未碰到宇文川,就被他一把擒住了手腕。宇文川手上发力,竟生生卸掉了温念的胳膊,将她甩了出去。桑若匆忙跑到温念身边,胳膊传来的剧痛让温念不敢触碰。她脸色痛到发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她却一声也不肯出,倔强地直视宇文川的怒火。“温念!你好大的胆子,你敢杀朕!”“你杀了我父皇,我为他报仇,有何不敢?!”她直白的话语无异于火上浇油,宇文川大发雷霆,周身的怒气压迫的人不敢喘息。“你就不怕朕杀了你?”宇文川蹲下身,扼住温念的脖颈,指尖发白,语气沉沉。温念毫不在意宇文川的愤怒,她瞪大双眼,咬牙切齿的仇视宇文川。“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不然只要我活着,我一定会杀了你的!”宇文川看着温念的怒容,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松开了手,站了起来。“朕知道你不怕死,甚至还一心求死。不过朕说过,朕要你活着,你敢寻死,朕会杀了桑若!”温念汹涌的情绪瞬间被冷却,她想起来了,看着宇文川愈发放肆的笑容,她有种不好的预感,紧紧抓住了身旁桑若的手。“来人!将桑若拖出去杖责二十!”宇文川的命令刚下,桑若就被人从她身边带走,随即院中响起阵阵惨叫。桑若的每一声惨叫都像一把匕首狠狠刺入她的心脏,温念无助的嘶吼,“不要,宇文川,你有什么冲我来啊!别伤害桑若!”宇文川不为所动,看着温念狼狈的模样,眼底浮现出满意。她这一辈子都要臣服于他!“这次只是给你个教训,若有下次,朕就要了她的命!你就在此禁足,好好反省!”……废后已经半月了。这半月,宇文川再没有来此,只有太医院每日送来一碗养伤的汤药。温念不敢不喝,她生怕桑若的命会因自己的不配合而有任何闪失。可不知为何,明明是养伤的药,她喝了却越发觉得身子虚弱、燥热。这天温念午睡醒来时,连唤了几声,桑若都没出现。自上次杖责后,桑若卧床了十几日,直到这两天才将将下地。她心中隐有不安,快速下床,却腿脚一软,摔倒在地。温念强撑着身子出门找寻,一无所获,正打算回去,却听到路过的宫女交谈,“御花园那个是大梁公主的侍女吧,这一百大板下去,人怕是要死的吧!”“可不是吗,也不知怎的竟得罪了婵妃娘娘……”侍女?一百大板?桑若!温念行走的脚步顿住,全身如坠冰窖,不顾一切的冲向御花园。刚踏进御花园,花香夹杂着血气扑面而来,温念有些想吐。再往前走,温念听到了板子打肉的啪啪声,宋月婵正在亭子中惬意的吃着葡萄,温念停住了步伐。亭外躺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看着那熟悉的珠花,温念认出了那是自己送给桑若的生辰礼。她再也控制不住,推开了正在行刑的太监,扑倒在桑若身上。“桑若……桑若!”温念看着桑若已成肉泥的后背,颤抖着手,不知如何下手,生怕弄疼了她。她抱着桑若的头,不停的抚摸着桑若的脸颊。“传太医啊——桑若!桑若,你醒醒啊!”温念癫狂地冲着一旁的下人大喊,然而所有人都无动于衷。这时宇文川从御花园外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场景,一时微愣,有些疑惑。但看着温念无助的叫喊,几近疯狂,再无往日的清冷高洁,心中有些堵塞,脸色不愉,他上前拉开了她,“温念,她已经死了,不要再在这发疯了!”温念停下哭叫,看向宇文川的眼神,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悲痛欲绝,“宇文川!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我活着,就不动桑若的吗——!”宇文川面对温念的质问,一时哑口,这时一旁的宋月婵柔弱的攀附过来,“娘娘,这可不能怪皇上,是桑若自己不服气,还想要为您出气,才对妾身动手。她想害死妾身的孩子,妾身是奉皇上的旨意略施惩戒罢了。”温念听到宋月婵直到现在还在诬陷桑若,恨不能冲上去手刃了她,“不可能!你撒谎,桑若她不会这么做的!”第6章 为什么要活着宇文川听到宋月婵的话,眼中的心疼一扫而空,想到刚刚下人来报桑若竟想谋害贵妃皇子,顿时面色阴沉,“爱妃说的没错,温念是你自己御下不严,没有教导好下人,才会造成今日的局面,这一切都是你罪有应得的!”温念听到他们的话,如遇雷劈,神情呆滞,跪坐在地上,静静的看着桑若惨不忍睹的身体。桑若,真的是我害了你吗……桑若,你醒来好不好……温念把桑若埋在了父皇旁边,旧墓未扫,又添新坟。安昱轩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温念跪坐在地,失魂落魄,衣裙血渍斑斑,双手沾满了泥土。“娘娘。”安昱轩心疼得像要裂开,红了眼眶,终究只能干涩的唤了一声。“轩哥哥,你来了。”温念看着幼时的哥哥,扯动了下嘴角,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无力的放弃。“轩哥哥,父皇死了,桑若死了,大梁也没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明不是我的错,他却从不肯相信我。”“轩哥哥,为什么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还活着……”温念面如死灰的看着安昱轩,像个迷惑的孩童,渴望有人给出回答。“娘娘,你还有我,我会永远陪着公主的。”安昱轩目光微动,眼含深情,想冲过去抱住她,却又怕吓到她。他喜欢她,安家是太医世家,深受大梁皇帝器重,他们自小青梅竹马,直到安家搬迁至卫国才断了联系。如果自己没有走,她没有嫁给宇文川,现在应该就是他的妻子了吧。然而造化弄人,物是人非,再见面时她已是他人妻,自己也只能恪守臣下之礼唤一句娘娘。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如今生不如死的样子,安昱轩不想再克制了,拉过温念的手,“娘娘,你和我走吧,我带你离开这!”温念看着安昱轩眼中的情谊,心中有些愧疚,她知道安昱轩一直喜欢自己,可现在她身边的人都被宇文川杀了,她不能再连累安昱轩。温念抽出被安昱轩握住的手,抱歉的看着他,刚要开口,却感觉胸口一阵气血上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安昱轩被吓了一跳,此时才注意到,温念瘦弱得惊人!他抱起温念放到床上,拉过她的手腕,为她把脉。这一搭脉才察觉到温念的脉象似有若无,中毒已深,还有……她竟有身孕了!安昱轩震惊的看着温念,紧张的追问,“娘娘,你中毒了!你可知是谁给你下的毒,此毒不解,你和你腹中的孩子都会没命的!”温念感觉一声平地惊雷,整个人都不知要做何反应。中毒?孩子?!她有宇文川的孩子了!!可是她不是喝过避子汤了吗?为什么会有身孕,难道那药……温念立马起身,紧紧抓住安昱轩的手,不安的询问,“轩哥哥,你说我中毒了?怎么会?那孩子呢,孩子怎样了?”“你确实是中毒了,这毒凶险。孩子现在尚好,可这毒在一天,孩子就会危险一天。”安昱轩看着焦急关心孩子的温念,压下心中的伤痛,安抚道,“娘娘,你每天饮食可有异样,此毒乃是日积月累而成。”“异样?没什么异样……不过自半月前起,太医院每天都有送药给我养伤。”温念仔细回想自己的吃食,想到这些天越喝越疲乏的药,还有那碗“避子汤”。“对了,轩哥哥,我应该是喝过避子汤的,怎会怀孕呢?”对于温念的困惑,安昱轩也很不解,“你喝过避子汤确实不应该有身孕,但你的脉象圆滑如珠,分明就是喜脉。”但看着温念逐渐不安的神色,他放缓声线,轻抚下她的发髻,“放心,孩子暂时没有任何问题的,很健康!”为了不让温念继续焦虑下去,安昱轩只好转移了话题,“现在重要的是你的毒,快带我去看看太医院送来的药。”第7章 解法温念下床,将桌上的药端给安昱轩。今日太医院送来的药,她因找桑若,还没来得及喝下,这才留下证据。安昱轩接过药碗,仔细嗅了嗅,又拿出根银针试了试,赫然呈乌黑状!温念看见这根乌黑的银针,身子一软,瘫坐在凳子上。原来他从来都是想要自己的命,可为什么,还要用桑若的命威胁自己活着?他就这么容不下她身边最后亲近的人!温念敛下心中的伤痛,摸了摸腹部。“轩哥哥,这是何毒,可有解?”她想不通宇文川究竟要做什么,但她知道现在她只有这个孩子了。这个孩子是大梁血脉的延续,也是她唯一的亲人了,她决不能让这个孩子有事!安昱轩看着如此看重她和宇文川的孩子,苦涩的笑了笑,她还是爱他的,也罢,有了孩子,她至少不会一心求死了。“娘娘,这种毒名为暑狱,它既是毒药,又是大梁秘药寒毒的解药。”“此毒若是纯阴女子日日服用,只需一月,女子的心头血便可成为寒毒的解药。自然,这女子也会命丧于此。因此解法过于狠毒,早已失传。”“而这暑狱还未听闻有解法,不过娘娘放心,我定会全力以赴的。只是此毒一般只作为解药出现,难道宫中有人中了寒毒?”安昱轩不知道,但温念却瞬间懂了,她惨笑一声。“是宇文川身中寒毒,原来这就是他找到的解法!”温念仰起头,将眼泪流回心里,本以为自己不会再被宇文川所伤,却没想到,自己对他来说,连个人都算不上,只是一个器皿罢了。安昱轩得知真相,恨不得立刻去杀了宇文川,但看着温念故作坚强的样子,再也忍不住,一把搂住了她。“娘娘,你跟我走吧,我定会好好待你的!”宇文川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屋内相拥的男女。他本想看看温念,毕竟温念刚刚毫无生气的模样着实吓到了他,没想到却看见她在私会情郎!心中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想走?朕看你们一个都走不了!”宇文川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念反应过来,推开了安昱轩。她看着宇文川愤怒的样子,甚至觉得有些可笑。他这般生气到是为何,自己不过只是一个解药,他还会在乎自己和别的男人接触吗?宇文川看着温念坦然的样子,冲冠怒发,“温念你就这么缺男人吗?在宫中就敢私会情郎,信不信朕杀了你们!”温念却丝毫不惧,言语讽刺,面带讥笑,“皇上既然想要臣妾的命,何苦借口,殃及无辜的人,桑若死了还不够吗?”宇文川听到桑若的名字,想起温念疯狂无助的样子,心脏狠狠抽痛一下,本想训斥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皱紧眉头,不耐烦的回道。“朕说了,桑若的死是你自己造成的。倒是你,口口声声念着桑若的死,却在她刚死就和别的男人亲密,朕倒是有些怀疑你是真的难过吗?!”宇文川的质问让温念不敢置信,他杀了她身边所有人,现在还在怀疑她的真心?她在他心中就这么不堪,这么虚伪吗?一旁安昱轩看见宇文川对温念的咄咄逼人,上前一步,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皇上,微臣今日前来,并不是娘娘相邀,是微臣少时钦慕娘娘,想要看看娘娘,娘娘对此毫不知情,对微臣也并无情谊,还望皇上明察。”“轩哥哥,你……”温念看着挡在身前维护自己的安昱轩,心中万般委屈涌现。他怎么这么傻,宇文川不会相信自己,又怎么会相信他。果然,宇文川看着挺身而出的安昱轩,怒意更甚,双手握拳,用力到颤抖。“来人!安昱轩私入后宫,意图不轨,拉下去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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