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同穴》
躺在ICU的病床上,我突然想起来,和姚红结婚那天,我拉着她的手,当着所有来宾的面,深情款款地大声说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是个星期六的下午,我煲了鸽子汤,去医院给中风住院的老丈人送饭。
那一段时间,家里医院两头跑,确实忙的人够呛。
我骑着一辆自行车,快到医院时,黑子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赶紧过去一趟,并且给我发了个微信定位。
我问黑子有什么事,电话里他支支吾吾着:“这事也说不清楚,你还是自己过来看看吧。”
黑子挂了电话,就给我发了张照片过来。
照片里姚红正跟着一个男人走进了一家宾馆大门,她挽着男人的胳膊,一副很亲密的样子。
看着照片,我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黑子说他在电话里说不清楚。
姚红是我的妻子,我们结婚七年了,想不到她居然在外面有了别的男人。
看着照片的那一刻,一股怒火就直往我脑门上冲。我路边打了辆车,就向黑子发的那处地址赶去。
说实话,一路上,我的脑子里都是一团乱麻。
昨天晚上,姚红下班回到家里,还给我说,她今天要去外地出差。当时她搂着我的脖子,一个劲地献着殷勤,直说,这段时间辛苦我了。等到她出差回来,她会好好犒劳我的。
想不到,她出差就是出到了别的男人的床上。
我赶到宾馆时,黑子正守在宾馆门口的路边等着我。看着满脸茫然的我,黑子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兄弟啊!老话说女人如衣服,你也不要想太多。”
我疲惫地对黑子笑笑:“他们在那个房间?”
“我跟在姚红身后,看着她跟着那个男人进了的房间……一会进去,你抓住你媳妇,那男人就交给我了,看我怎么替你出气。”
我茫然地点头,跟在黑子身后,走了两步,黑子又停了下来,他眼神怪异地盯着我手里提着的饭盒。
我茫然无觉,苦涩地笑笑。“老丈人病了,我正要去给他送饭呢!”
“姚老师怎么样了?”
我点点头。“好很多了,差不多快出院了!”
我的岳父也是我们高中时代的班主任,黑子说到姚老师,突然就气愤起来。他一把夺过我手里的饭盒,狠狠扔进了路边的花坛里。
黑子和我都曾经是姚红父亲的学生,他知道,是我欠了姚老师天大的恩情。
黑子满脸替我疼惜的样子。“志民,你要想好了!一会我们捉奸在床,你和姚红可就算是撕破脸了,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和黑子做了十几年的兄弟,他是了解我的。
“该怎么办呢?”
我抱着脑袋,蹲了下去。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要离婚吗?
我死死拽着自己的头发,头皮一片木木的疼,脑子里却空空如也。
姚红是一大大咧咧的女人,平日里说话做事都风风火火,同时她也是一个很有主意的女人,结婚五年来,家里家外都被她安排的井井有条。不是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我一直都以为她是爱着我的,不会在外面搞那些乌烟瘴气的事。
如果不是今天黑子恰好遇到了她,拍下了她和别的男人一起来宾馆开房的照片,打死我,我都不敢相信,她背着我出轨了。
黑子站在我身边,焦躁不安地踢着花坛边的栏杆。“你到底还要不要上去?”
我眼里带着乞求,道:“黑子,给我一支烟吧!”
黑子突然叹了口气,他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道:“志民,是我混账了……今天这事,或许就不该告诉你!”
我满嘴苦涩地笑了笑,接过黑子递过来的一支烟,凑到他点着的打火机前,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那是我平生第二次抽烟,一股火辣辣的刺疼感弥漫在我的肺腑之间,我再也忍不住,扶着花坛沿边的栏杆剧烈咳嗽起来。
直到我咳的眼泪伴着口水在脸上横流。
黑子才蹲了下来,他默默拍着我的后背。
我抬头对着黑子笑了笑。“算了,我要回去了,还要给老丈人送饭呢!”
黑子叹了口气,面色复杂地抓着我的领口,将我提了起来。他再次拍拍我的肩膀,替我整理好被他抓乱的衣服。黑子再次叹气。“志民,对不起了,可能是我真的做错了。”
“这又不关你的事!”
“也许难得糊涂也说不定也会过得很幸福!”
黑子说的轻飘飘的,他的安慰是那么的无力。板子打到谁身上,谁才会知道痛。
可痛又能怎么样呢?
我对着黑子,再次笑了笑,捡起被黑子扔进花坛里的保温饭盒,沿着墙根,默默往回走。
黑子紧赶了两步,还是停了下来,只是在我身后大喊着。“志民,有什么需要了,给我打电话!”
我到医院时,发现鸽子汤已经冷了。
病房里静悄悄的,周姨接过我提的饭盒,对我笑了笑。“姚老师刚刚睡着,睡前才喝了一碗小米粥的。”
周姨是姚红的继母,一个农村来的老太太,跟着姚老师十几年了,姚红一直把她叫周姨,我也就跟着姚红叫。
“周姨,你回去休息一会吧!这里我守着就好。”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了病床边。
周姨看看我,有点担心问道:“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今天又是周末,要不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我对着周姨笑了笑,没有说话。
老太太就嘟嘟囔囔着,又给我拿来一罐姚老师住院时常喝的保健饮料。“你们年轻人也要爱惜身体,不要总熬夜。年纪轻时不觉得,等到老了……”
“周姨,我知道了。”我勉强笑了笑。
周姨白我一眼,又嘟嘟囔囔着,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都装进一个社区发的环保布袋里。临走,周姨又不放心地看着我,道:“下午我做炸酱面啊!回去做好了,我就送过来,你没事了,就躺隔壁陪床上眯一会儿……还有,下午你爸还要打个吊瓶……”
周姨嘟嘟囔囔着,像所有上了年纪,对小辈怎么都不放心的老太太一样,总有叮嘱不完的嘱咐。
我突然眼眶有点发红,搓一把疲惫的脸,站了起来,送老太太出了病房。
病房里又安静了下来,一时间静得可以听见老丈人均匀的呼吸声。病房外护士的脚步声做贼似的悄悄远去,一只苍蝇在纱窗上弄出了“嗡嗡”的撞头声。在远处,我仿佛听见了风的声音,搅动了一片流云……
我在病床边的椅子上突然就瘫了下来,我静静看着躺在病床上那张满是老年斑的脸,他睡的很香甜。
这时,我才敢看一看自己的内心。
那里已经是血淋淋的一片。
我是个孤儿,从小跟着父亲的奶奶生活在西北偏远山区的一个小村落里。
可太奶奶毕竟年纪太大了,她在我十三岁那一年离开了我。
我不知道我的父亲母亲去了哪里,太奶奶从不与我说起他们。太奶奶去世后,这个世界上,我就再也没有亲人了。
上初二那一年,我遇到了我命里的贵人姚老师。
其实那个时候,我都已经准备辍学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是无力供养自己的。
那是初二下半学期的一个周末,我在教室里默默收拾着自己的书包。这个周末一放假,我就再也不会回到学校了,那是我人生路上,最灰暗的时刻。
老校长突然在教室门口喊我。
我疑惑地抬头,就看见老校长一脸开心的笑。
“张志民,快来我办公室一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我并不觉得我的人生路上还会有什么好消息,可老校长在我上学期间,一直对我很照顾,我还是背着书包跟在了他身后。
“你还记得清明节前那次作文比赛吧?”
我茫然地看着老校长笑的像是一朵菊花的脸。他说的,那是第十六届“叶圣陶杯”全国青少年作文比赛。作文里,我写了我和太奶奶的生活日常。很稚嫩的文笔,却也曾经感动了全校的师生。老校长还组织了大家,为我捐过一次款。
“那次作文比赛我不是被淘汰了吗?”
“不是比赛的事,你是被淘汰了,可你的作文被人选登上了南方晚报……”老校长激动的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起来。“然后,就有人看了你的作文,打电话找到了我们学校,询问了你的情况。你猜怎么着?”
“……”一个十三岁的少年,能猜出什么来?
“询问你情况的是一个大城市里的高中老师,他很同情你的身世……”老校长手舞足蹈着,像是年轻了十岁。“姚老师想领养你啊!带你去大城市生活……以后你就可以接着上学了?上高中,上大学……外面的世界很大,很大……”
十七年前,我在老校长的办公室第一次见到了姚崇礼,还有跟在他身后,扎一个马尾辫,对我一脸嫌弃的姚红。
是姚老师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后来还把她女儿嫁给了我。对于姚家父女,这一辈子我都还不清他们的恩情。
做为一个有良知的人,那一刻,我的内心开始鲜血淋漓。
我就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脑子里像是开了锅一样,仔细想想,又是一片空白。
姚老师轻轻咳嗽了一声。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他抬手指着我脸上的泪痕,像是所有父亲看着孩子在他面前无助哭泣时,脸上露出了自责、悔恨、懊恼……或者还有别的什么情绪。
我急忙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蹲在床边抓住了姚老师的手。
老人挥挥手,打开了我的手,向着床头柜指去。
床头柜上有一本摊开的笔记本,上面写满了一些潦草的字迹。姚老师中风后,已经不能说话了,这个笔记本是我给他准备的,他有什么话要说的时候,就会写下来。
我将笔记本摊在他手边,又找一支笔递进了他手里。
姚老师握笔的手抖个不停,他颤颤巍巍写道:“你都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
姚老师叹了口气,接着写道:“我一生育人,却教育不好自己的女儿!”
看着老丈人那歪歪扭扭的字迹,我突然有了疑惑。
“爸,你早知道姚红出轨的事对不对?你早知道!”
姚老师闭上了眼睛。
我的心渐渐冷了下来。我以为我也是他的孩子,毕竟十三岁就开始跟着他,他就像一个慈祥的父亲,填补上了我童年许多的遗憾……他曾经半夜半夜地为我辅导作业,曾经带着我和姚红去抓蝴蝶,去踏青,他曾经在一个下雨的夜晚,背着发烧的我去医院,我好了,他却因为淋了雨,得了肺炎……
那些都是假的吗?
可现在我突然发现,他待我再好,毕竟在他心里还是亲疏有别的。
也许,我在他心里,依旧还是比不过姚红的一根头发丝?
我胡思乱想着,嘴里一片苦涩。
姚老师继续颤颤巍巍地写着。
“离婚吧!”
他写完,也不看我,只是扔下了笔,仿佛写下那三个字,已经用完了他所有的力气。
我看着眼前仿佛平静睡去的老人,我的心像是被蚂蚁噬咬般疼痛。他早知道了这一切,他早知道的。
姚老师在我眼里突然就变得陌生了起来。
曾经那个慈祥的父亲的形象,在我心里一点点的坍塌。
我默默蹲在病床边,看着眼前这张越来越陌生的脸。我在心里只是一遍又一遍地呢喃着:我不是他的孩子,我不是……
短短半天时间,我像经历了一个世纪般的漫长。
姚老师一直在睡觉,他的呼吸时而平稳,时而又没有了丝毫动静,我就对着他静静地发着呆。
直到护士不耐烦地进了病房。
趁着护士打针的间隙,我偷偷躲了出去,我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现在的姚老师。
姚红出轨的事,像是一根刺,深深刺进了我的心脏,而老丈人早知道女儿做了丢人现眼的事,却还把我瞒的死死的。
姚老师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就像是一把匕首,这把匕首又把我心上那个被姚红刺穿的针眼扩大了无数倍。
我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着,六月的太阳照在身上,也再没有丝毫的温度。
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掏出手机看看,是姚红的电话。
电话铃声响了快一分钟,我才接了起来。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爸今天怎么样?”
我拿着手机,迟迟没有说话。
“怎么啦?遇到什么事了吗?”姚红声音里有了焦急的味道。
“你现在人在哪?”我强压着心底的怒气。
“我啊?出差啊,我还能在哪?张志民,你到底什么意思?”
“有人看见你了,在楚天宾馆门口。”
电话突然挂了。
我默默收起电话,又开始在花园里转起了圈子。我想到了黑子那会儿在宾馆门口说的话。
“张志民,既然要撕破了脸皮,你准备好了吗?”一个声音在我心里一遍遍地问着。
我承认,我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也是一个敏感脆弱的人。
黑子问我那句话的时候,我没有丝毫的准备,我也不知道我的回答是什么?可现在我知道了,从姚老师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上,我感觉到了深深的耻辱。
我不是一直是他眼里品学兼优的好孩子吗?我不是一直是他的骄傲吗?
现在,我唾弃他曾经给予我的所有的爱。
我一遍遍告诉自己。张志民,这个家,已经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了,她不爱你,他也不爱你!你就是一个偏远山区来的孤儿,你只能得到他们的怜悯。可怜悯,那不是爱!
我还在花园里无头苍蝇一般的乱撞着,远远的就看见姚红一脸惶急地向着住院部而来。
她远远看见了我,在小路尽头停了下来。
我能看见她侧过头,对着路边的一棵木棉树咬牙切齿着,仿佛在咒骂着什么,然后,她又收拾起了所有情绪,与我遥遥对望起来。
我阴沉着脸,站在那里,等着她向我走来。
姚红狠狠对着脚下的草坪吐了口口水,然后她绕过了木棉树,进了草坪,她快步向着另一条路走去,她想要绕开我,进住院部。
我动了一下,又停了下来。
姚红就转头,对着我撇嘴笑笑。
那是对我忍让的讽刺吗?我知道姚红是惯会做这样的事的,曾经那个扎着马尾辫,躲在姚老师身后,满脸鄙夷看着我的小女孩又回来了。
她出了轨,给我戴了绿帽子,她凭什么还要看不起我?她又怎么敢看不起我?
我大踏步地追进了草坪,堵住了她前行的路。
姚红不耐烦地举起背着的坤包,遮着头顶的太阳,她接着撇着她的嘴,不阴不阳道:“你堵着我干什么?”
“你不是出差去了吗?出差到了别的男人床上?”
“你跟踪我?张志民,你长出息了啊,你居然跟踪我,你恶不恶心啊!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
我确实已经不是一个男人了,我又想到了在楚天宾馆门口,黑子看我的眼神。想到了刚刚病房里,姚崇礼没有看我一眼的眼神。
我一巴掌扇在了姚红脸上。“你还要不要脸?”
姚红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指着我哈哈笑着。“张志民,在你眼里,我还有脸吗?十年前就没有了吧!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
我脸涨的通红,狠狠地盯着她,眼睛也在慢慢充血,像一只被激怒的野兽一般。她要再敢说出一句激怒我的话,我发誓,我一定会扑上前去,撕碎了她。
我和姚红在草坪里的动静,引起了一个过路的小护士的不满。“嗳!那是草坪哎!谁让你们进去的?”
我和姚红都恶狠狠地瞪向了过路的小护士,那小护士兔子似得,跑的飞快。
我再回头看向姚红时,就听见周姨在不远处大声喊了起来。“小祖宗啊,你们有什么事,回家里说好不好?丢人呐……不要在医院里闹!”
我住进了姚家后,姚崇礼渐渐照顾不过来两个孩子的衣食住行,后来周姨就来到了姚家。
周姨待我就像母亲一样,她也曾经填补了我所有对母亲的幻想。
周姨一手一个,拉着我和姚红向住院部病房走去。
姚红走了没两步,又打开了周姨的手,她快步一个人前面走着。
我狠狠瞪着她的背影,站在了那里。
周姨叹了口气。
“豆豆的事,我都知道了……”
豆豆是姚红的小名。姚红从来不让我喊她豆豆,也不让周姨喊。但周姨偏要把她一口一个“豆豆”地叫着。
她叫的执着,她就习惯了。
我不可思议地转头,看着周姨。原来姚红出轨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原来全天下,就我一个人是傻子。
“志民,你是个好孩子,周姨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打算要和豆豆离婚了。”
我沉默着,转过了头。
周姨突然拉着我的胳膊,抹起了眼泪,她压抑着情绪,六神无主道:“你们不能离婚啊!你们要离婚了,让姚老师怎么活啊?他今年才六十六岁啊,刚刚被姚红气到中风……姚老师中风这事,就是知道了豆豆跟那个男人还有来往,要不你说,他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就中风了呢?”
我看着眼前六神无主的周姨,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姚老师是个爱脸面的人,一辈子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任何人的事……他把脸面看的比命还重要……”
周姨拉着我,说个没完没了,医院走廊里的人纷纷站在远处看着我们,我心烦意乱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位善良的老太太。
周姨见哭诉了半天,我依然无动于衷,她突然拉着我的袖子,就要在我面前跪下来。
“志民,就算是我求求你了!”
我一瞬间,乱了分寸。急忙抱住了周姨。
周姨趴在我怀里无声地抽泣着,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道:“志民,你答应我……你们不能离婚啊,至少在姚老师闭上眼睛前,你们都要好好的!”
我紧紧咬着牙,咬到嘴里有了咸咸的、血腥的味道。
对着周姨那张满是泪水的脸,我默默点了点头。
我和周姨相互搀扶着进了病房。
病房里,姚崇礼依旧仿佛睡着了一样,只是露在被套外的胳膊上挂起了点滴。
姚红坐在病床边,静静地削着一个苹果。
姚红就坐在阳光明媚的午后,像是坐在一副光阴斑驳的油画里。不是她的脸颊上,那个鲜红的巴掌印,我甚至还以为,时间又回到了十几年前。
那天姚老师送我去医院后,淋了一场雨,后来他就开始了发烧、咳嗽,住院时,姚老师的嘴角四周都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疱疹。
那天姚老师也是躺在病床,他睡的香甜。而姚红就坐在床边,削着一个苹果。
那一年的姚红刚刚过了十七岁的生日。周姨就常常打趣姚红,说不满一百斤的她,全身上下九十斤都是反骨。
“你还好意思来?”姚红白了我一眼。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回瞪了姚红一眼。
“我爸还不都是因为你才住的院。”
我不甘示弱着,随口反问道:“我又是因为谁才发的烧?”
姚红就指着我,气的满脸通红。“你说过,那天的事,谁都不会说的?”
我两手一摊,心里有点苦涩。“我是谁都没有说啊!”
“那你还说!”姚红突然委屈起来。
我正欲答话,周姨就进来了。
我为什么发烧的事,成了我和姚红之间的一个秘密。
姚红十七岁那年,喜欢上了一个混社会的小混混。
那个混账东西对姚红说:“你要真喜欢我,你就从这桥上跳下去?”
姚红说跳就跳,她翻过了栏杆,对着河面探出了一只脚。那是十一月份的时节,河面虽然还没有结冰,却也可以想象河水的刺骨。
姚红涨红了脸,左右瞅瞅,就指着我喊道:“张志民,你过来替我跳下去给他看看。”
我过去拉着姚红的手,小声哀求着。“姚红,你可别真的跳啊,这天气,跳下去会死人的。”
姚红狠狠瞪着我,骂道:“我们家养你有什么用?跳个河都不敢,你怎么不去死啊你!”
我一手紧紧抓住姚红的胳膊,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那个十七岁的少年,和一个十七岁的少女,隔着岁月僵持着。
我搓了一把脸,在姚红身后慢慢蹲了下去。回忆睡了过去,我又醒了过来。
“他是不是叫赵长青?”
姚红削苹果的动作停了下来,她转过头,若有所思地想着什么,最后还是幽幽地叹了口气。“张志民,我知道你窝囊,可我没有想到你会这么窝囊,从你十三岁起,你就窝囊吧,你窝囊到了三十岁……”
周姨瞪了我一眼,再瞪了姚红一眼。小声道:“两个小祖宗,你们能不能安静一点。”
姚红又低下头,撇着嘴,满脸不屑地接着削起了她的苹果。
而我蹲在窗台下的阴影里,像一条心怀恶意的毒蛇。
黑子给我的那张照片里,只拍到了姚红和男人的侧影。
那个身影曾经是我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阴影。从十七岁那年,赵长青就成为了我一生的噩梦。
我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呐喊着:我一定要弄死他!一定要弄死他。
那一次我的跳河,成了姚红和赵长青后来常常谈论的笑柄。(待续……)
后续简介:我在姚老师出院后,提议家里装个监控,却因为监控的事,害死了姚老师。
办完姚老师的葬礼,赵长青找到了我。提出给我一笔钱,让我和姚红离婚。
赵长青给我钱时,我设计杀了他。
姚红疯了,我也疯了。
我喝下了姚红替我准备的毒酒。
在一个宁静的小城里,张涛和王静过着看似平静的生活。他们相识于大学校园,毕业后便携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张涛是个性格沉稳、工作勤奋的男人,而王静则是温柔贤淑、善解人意的妻子。两人相敬如宾,共同经营着这个温馨的小家。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活的琐碎和压力逐渐侵蚀着他们的感情。张涛忙于工作,经常加班到深夜,而王静则一个人守在家中,面对着空旷的房间和漫长的夜晚。她开始感到孤独和寂寞,渴望得到更多的关爱和陪伴。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名叫李阳的男人走进了王静的生活。他是王静在工作中认识的一个客户,年轻有为、风度翩翩。李阳对王静展开了猛烈的追求,用他的温柔体贴和甜言蜜语填补了王静内心的空虚。王静逐渐被李阳吸引,陷入了这段不伦的恋情。
起初,王静还试图保持清醒的头脑,她知道自己已经结婚,有自己的家庭和责任。但是,李阳的温柔攻势让她逐渐迷失了方向。她开始频繁地和李阳见面、聊天,甚至瞒着张涛去赴他的约会。她的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但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李阳的诱惑。
张涛并没有察觉到妻子的变化。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工作中,对家里的变化一无所知。直到有一天,他无意中发现了王静和李阳的聊天记录。那些暧昧的话语和亲密的照片像一把尖刀刺入他的心头,让他痛不欲生。
张涛不敢相信自己的妻子会背叛自己,他感到愤怒、失望和绝望。他试图和王静沟通,希望她能回心转意,但王静已经深陷在这段不伦的恋情中无法自拔。她开始频繁地和李阳见面,甚至开始疏远张涛和家人。
张涛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也不知道该如何挽回妻子的心。他试图通过回忆过去的甜蜜时光来唤起王静的良知,但王静已经变得冷漠无情。她开始厌恶张涛的纠缠和哀求,甚至开始计划和李阳一起离开这个城市。
就在这个时候,张涛收到了一封来自李阳的信。信中,李阳向张涛坦白了自己和王静的关系,并表达了自己的愧疚和歉意。他说自己一直知道王静已经结婚,但他还是没能抵挡住她的诱惑。他承认自己的错误,并希望张涛能够原谅他和王静。
这封信让张涛感到更加痛苦和绝望。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玩弄在股掌之间,而王静却和李阳一起背叛了他。他开始怀疑自己的价值和能力,甚至开始考虑放弃这段婚姻。
然而,在绝望的边缘,张涛想起了自己曾经和王静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他们曾经一起笑过、哭过、奋斗过,共同经历了生活的风风雨雨。这些回忆让张涛感到一丝温暖和力量,他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选择。
最终,张涛决定给王静一个机会。他找到王静,坦诚地表达了自己的感受和想法。他告诉王静自己还爱着她,愿意原谅她的过错,希望他们能够重新开始。王静被张涛的真诚和宽容所感动,她开始反思自己的行为,并决定离开李阳回到张涛的身边。
在经历了一段痛苦的挣扎后,张涛和王静终于重归于好。他们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婚姻和感情,学会了更加珍惜彼此和家庭的幸福。他们一起面对生活的挑战和困难,共同创造了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这个故事让我们深刻地反思了婚姻和家庭的意义。在生活的琐碎和压力面前,我们很容易迷失自己的方向和价值观。但是,只要我们能够保持真诚和宽容的心态,勇敢面对自己的过错和困难,就一定能够重建幸福的家庭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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