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是陈彩凤，今年60岁，从工厂退休10年了。
像往常一样，我在早市买菜回来，刚进厨房洗菜，老伴说：“儿子来电话，说他和佳慧昨晚商量好了，打算二胎给你生孙子，让咱们帮着带孩子。”
我一听，顿觉四肢无力，心情郁闷，朝老伴摆摆手：“不带，生啥也不带！”
9年前，儿媳妇生下孙女，我和老伴一直帮着带，直到现在孙女小学三年级了，还没放手。
关键是费力不讨好，儿子和儿媳妇的所作所为，让我的心彻底凉了。
儿子还说要给我生孙子，我看这几年我不求回报地为他们付出精力和金钱，倒像是孙子。
2
9年前儿媳妇佳慧生了孙女，我来到儿子家，照顾她坐月子，和老伴开始两地分居。
孙女六斤半，医生说可以顺产，但是佳慧怕疼，选择了剖腹产。生完孩子没奶，她不让孩子吸吮，一吸就喊疼。
从医院回家第二天，说啥也不让孩子吃母乳，让我给孩子喂奶粉。我只好劝她，母乳喂养好，孩子不爱生病。佳慧不听，我也就没再劝了。
我知道婆媳关系难处，来的时候就时刻告诉自己多干活少说话，一切以儿媳妇的话为准，可有些时候看不惯还是忍不住说几句。
出了月子佳慧说她没经验，不会照顾孩子，我就留在儿子家帮忙。
孙女三个月时佳慧上班，我带孩子没时间做饭，儿子让老伴来做饭。
儿子家是两间卧室，孙女那屋是一张婴儿床和一张单人床。我和孙女住一屋，老伴没地方住。
老伴只好白天来帮我做饭，晚上回家。我家离儿子家坐地铁需要40分钟，为了孙女也只好辛苦点。
3
孙女不爱喝奶粉，每次只喝小半瓶，等到能吃辅食时，孙女也只吃一点，她长得比同龄的孩子瘦小，还时常感冒发烧。
孙女每次感冒发烧，都是我花钱带着孩子去医院看病，熬夜照顾她。就这样，佳慧还觉得孩子感冒是因为我们照顾不当，每次都不给我好脸色。
可是她也不想想，孙女从小没有吃母乳，又不爱喝奶粉，这些和体质弱肯定是有关系的。
还有她和儿子对孩子根本不关心，每天早上老伴买了早点送来，佳慧起床化妆后，和儿子一起吃了饭俩人就出门了，根本不看孩子一眼。
晚上俩人回来吃完饭，能哄孩子玩一会儿，然后儿子打游戏，佳慧说上班累了，两人就都回自己屋了。
孙女晚上换尿布喂奶粉都是我的事情。想着他们上班一天工作也辛苦，能为孩子们尽点力，我也毫无怨言，虽然儿媳妇没好脸色，就当是帮着儿子了。
4
孙女5岁那年，一次感冒好后咳嗽不断，我和老伴带孩子去医院打点滴。
老伴原来就有冠心病，之前在我的督促下按时吃药，这几年维持得还好。
那天天气很热，三十多度。我们下了车，刚进医院 老伴突然蹲在地上，捂住前胸，头上大颗的汗珠滴落下来。
我急忙在老伴衣兜里翻出药放进他嘴里，等了一会儿没有缓解。
我看他脸憋得通红，呼吸困难，吓得连喊带叫，很快有医生跑过来，老伴被送进急诊室。幸亏抢救及时，他才没有生命危险。
我第一时间给儿子打了电话，儿子和佳慧赶到医院，佳慧接回了孙女。
老伴血管堵塞严重，医生建议做心脏搭桥手术。
老伴术后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我衣不解带地照顾他。儿子说工作忙，一共来了两次，看看就匆忙走了。
手术费共花了15万元，都是我和老伴攒的养老钱，儿子从没问过，生怕我向他要钱似的。
老伴手术一周后，他能起床活动，也不太难受了，晚上老伴让我回家歇歇换换衣服。
5
第二天一早我刚做好饭，佳慧就将孙女交给我，说她已经请了一周假要上班，我只好带着孙女去医院给老伴送饭，累得我直掉眼泪。
这件事情让我很心寒，我发现再掏心掏肺地对他们好，也换不来真心。但是自己的孙女我也不能撂挑子，只好坚持吧！
总算将孙女拉扯到上小学，本以为能解脱，我可以回家了。
可是佳慧说学校放学早，她还没下班，让我先把孙女接回我家，晚上吃完饭，再给孙女送回去。
可是孩子学校离儿子家也就十五分钟的距离，离我家坐地铁四十分钟，这也太折腾人了。
佳慧看出我的心思：妈，主要是为您和我爸着想，也不能让你们总是两地分居啊！
哎！说得好听，可是我看学校明明有托管班，佳慧下班到家也才五点半，怎么不能接孩子呢。
我和儿子提起这事，儿子说：孩子在学校呆一天，在托管班也坐不住，只能辛苦爸妈了。”
我就知道儿子是一切听佳慧的，说了也是白搭。
6
周末儿子来家里吃饭，儿媳妇羡慕地说起单位有几个同事生二胎了，还说一胎是女孩，二胎大概率是男孩。
我当时没有搭茬，心想生二胎我还得去看孩子，我装作看不出她的心思。
这不第二天儿子就打来电话问我，见我不同意，晚上儿子和儿媳妇破天荒地来我家接孩子，还给我拎了一兜水果。
我说，生不生二胎你们自己考虑，但是你爸前几年做的心脏搭桥，我这也检查出了冠心病，时常心慌，真的是有心无力，不能再帮你们带孩子了。
听我这么说，佳慧不高兴了，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别人家的爷爷奶奶知道儿媳妇同意生二胎，都乐得不行，哪有你们这样的？”
我有些生气：“你们平时不带孩子，不知道带孩子有多辛苦。”我把这几年如何照顾孙女给他们讲了一遍。
7
佳慧撇撇嘴说：“那是你应该做的，孩子喊你.奶奶，你不带谁带，孩子可是姓李！我可是要为你们老李家生二胎，为你们家传宗接代呢！”
我气愤地说：“孩子也不是给我生的，我不在乎给谁传宗接代，有没有人传宗接代我和你爸都无所谓，我俩能保住老命就行了。”老伴在旁一个劲地点头，赞同我的说法。
因为孩子不是自己带，儿子和佳慧只是在无聊的时候陪孩子玩一玩，当然觉得养孩子轻松，他们不知道其中的辛苦。
养育孩子是父母的责任，我决定明天开始和儿子说，不接孙女了，他们不能接，孩子就去托管班吧，老伴也支持我的决定。
我们要有自己的晚年生活，不要再被儿孙支配 。
通向远方的路
——陪老伴考驾照之二
苏斌原创
当老伴从驾校来电话说，拿到驾照了的时候，我的激动的心情不比她少。其实听电话那头她平静的语气，她似乎并不怎么激动，她就是这样一个人，遇事冷静，冷静到呆萌的样子。今天2021年5月11日，值得纪念。
我说过，老伴考驾照是儿子的主意，其实也是我的期望。记得改革开放初期，人们有许多期望，也有许多说法，其中之一就是做为一个现代人，要学会三项基本技能：一是会一门外语，二是会电脑，三是会开车。外语，我们在学校学过ABC，那还是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末的事儿，大家都能想象得到会学成什么样子，仅此而已。电脑，因为工作需要，还真学得差不多，至少会上百度搜集资料，也学会了录入打字，拼音录入打字。而开车就离我远去了，谁让我比较笨呢，曾经学过，没学会，有了心理障碍，到了如今这个年龄就更没有信心学了。好在老伴身体好，平时喜欢打太极拳，年轻时又是学校的篮球运动员，身手敏捷，虽然现在大不如前了，但还是比同龄的许多人要好一些。所以当儿子提出他妈妈考驾照时，我是赞成的，我知道老伴不会叫我们失望。
说是我陪老伴考驾照，也不是每次都陪，只是开始的时候几乎都陪——因为在北京，开始我并不知道办一件事情要跑多少路，费多少时间和精力，来北京儿子家断断续续生活了两三年，才知道真是不容易。就说陪老伴考驾照吧，从朝阳区东南角驻地到大兴区西南角的驾校，费时近两个小时不说，中间还要换乘两三次车。我当然要陪同前往了。还有就是，老伴虽然身体好，喜欢体育运动，爱打打太极拳，但并不“擅长”与陌生人打交道（她属于性格内向的一族。如果熟悉的面孔，她倒是很放得开了）。到了驾校，一开始都是我帮她填表呀（她眼神不好，填表还要戴上老花镜，从包里取有些麻烦，我帮她填，就快捷多了，也免得耽误时间），问什么情况呀等等。如此这般，在我的陪同下，她就放松多了，办事情也顺利许多，包括她第一次来到这样一个几乎全是年轻人，且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报名考驾照的人海中，一般上了些年纪的人都会有些“懵”，有我在，就大不一样了。
科目一“理考”，她一次顺利考过，接下来是相对来说最难的“科目二”考试，基本考试项目：桩考、坡道定点停车和起步、侧方停车、曲线行驶、直角转弯、倒车入库等。本来在练习时比较熟练了，到了考试时却忘记了最后一步。可能是因为头天晚上失眠造成的，她回来后说，当时有些恍惚，觉得考完了，就停了下来。功亏一篑。按规定10天后补考，补考100分，顺利考过。
能顺利考过，听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有一次，我在陪老伴到驾校练车的时候，她去训练场了，我坐在院子里的连椅上休息，忽然听到对面连椅上的一位年轻女孩小声啜泣起来，并听她似乎在对朋友或者家人诉说科目二考试没有通过，这已经是第二次补考了，就差了两分不及格。所以说，年轻女孩两次都未能考过，可见科目二确实是比较有难度的。
据说，前两科考过了，下面的科目三“路考”好像容易一些，但也是说容易也不容易，稍有疏忽就可能前功尽弃，比如灯光的变换，还有上路变道容易出错，到了路口的处理，等等一些小细节，都不能倏忽。科目四“法规”考试也如此。所以老伴并没有掉以轻心，而是继续认真对待，上车练习不敢怠慢，学习法规认认真真。但有一次在饭桌上，她无意中说到，昨天上车练习时，与一位女士同一辆车，她总是比较强势，不等教练师傅开口，她就总是抢先说她再练一会儿，结果一晌下来，总是她练的多，甚至多到三分之二的时间都是她在把握着方向盘练习。一听这话，儿子就气不愤，说，怎么能这样，你应该争取啊！可是老伴说，算啦，算啦。我看她比我练的多，也不见得就练的好。在一旁的儿媳还是立马给驾校打电话说了这事儿，驾校很重视，很慷慨，得到了第二天给老伴增加一晌单独练习的回应。其实，教练老师还是很好很负责任的，他几次示意我要抢着上车练，训练间隙还给我们讲解考试时应注意的事项。
老伴从3月25日报考驾校，到今天5月11日，一个月又16天，她就将四科全部考过，还是很顺利的。就在今天早上6点半她出门去考科目三的时候，我说要陪她去，她坚持不让我陪，到了上午11点钟的时候，她来电话说，考过了。我说那就回来休息休息吧，等几天再考“科目四”。可她说，还是趁热打铁，下午1点接着考“科目四”吧。我只好同意了，心想，叫她试试吧，考不过，就当热热身，考过了更好。她还真就一槌定音，考过了，并第一时间拿到了驾照。我把这喜讯发到家庭微信圈里，儿媳佳慧第一个看到，说：“牛牛牛，真牛！”意犹未尽，又说：“恭喜妈这么快拿证啊！”佳乐像上次那样以一个欢呼的表情包表达了祝贺。儿子最后一个看到，说：“果然我老妈最棒！！”
总结这次考驾照的心得，老伴说，学生时代学习不得法，那时候老师教的也不行，她当年上的小学和中学都是铁路学校（父母在铁路上工作，子女只好就近入学），不正规，老师大多都是从铁路工人中有点文化的人中挑选的，并不真正懂得如何教学，学生们能从中学到多少东西呢。如今虽然年过六旬，似乎一下子找到了学习的窍门，也有了学习的动力，才有了考驾照过五关斩六将的成果。也找到了通向远方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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