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东京
1
北宋末年,林冲住在东京城。
历史学家告诉我们,北宋是个好朝代。具体地说,它的发达程度在我国历史上可以排在第二位。有人甚至认为,我们这个世纪有什么,在北宋也肯定能找出相对应的东西。
比如说,现代人出门开汽车,宋代人出门坐马车——虽然马车慢点,但在舒适程度上来讲两者是差不多的,更何况那年头不会有个“中草料”之类的单位三天两头告诉你他亏损了所以马料要涨价。
现在的北京人晚上没事干可以去泡吧,宋代的东京人也有这样的去处,而且更方便。除了遍地的瓦舍勾栏,一座名叫“樊楼”的高级会所甚至坐落在皇城边上,非常好找——这充分说明了封建统治者有多么色欲熏心。你看天上人间离什么海就很远嘛。
北宋稍微有点钱的人上街都会提着个鸟笼子,里面装的不是画眉百灵,而是信鸽。看见什么新鲜事,比如说今儿个肉便宜,就写个纸条绑在鸟腿上,往空中一撒,没几分钟老婆就收到了——这跟现在我们玩短信是一样的。不过自打朝廷实行短信审查制度以后,街上鸽子肉价钱大减,但短信经常发出去收不到。
宋代人甚至还可以上网玩论坛——你还别不信。那年代的网吧在外观上跟今天有所不同,没有前台,没有空调,没有包厢座椅,当然了,连电脑也没有。当时上网的流程是这样的:先去门口网管那里交钱领个竹片,然后看着竹片上的号码找到相应的位置,脱了裤子一蹲——你猜对了,宋代的网吧就是公共厕所(那个竹片叫厕筹)。
某年某月某日,某个古人蹲着解决了生理上的不快,顺手拿炭笔在隔板上写点东西发泄一下心理上的不快;后来的人看见写得好的就点评几句,看见不好的就骂两句,看见不可思议的就出去传播两句——北宋的网络和论坛就是这样形成的。
从大宋网络的来历我们不难推测,上面的信息难免良莠不齐。于是大宋朝廷本着对子民身心健康负责的态度,想了很多办法来管理。开始的时候,朝廷指派一些人拿着大毛刷去公厕巡查,看见隔板上有犯忌的内容就刷掉。这些人大概就是我国历史上第一批板主。后来朝廷又招募了一些人,到各个公厕去写一些“今儿个老汉没便秘,全靠朝廷亚克西”之类的言论,试图把论坛的风气引导到正路上来。可惜的是这两种办法效果不佳。
有人说,其实衙门还有更厉害的杀手锏,那就是如厕实名制,可是一直没有下决心实行。原因很简单,他们也怕真把老百姓逼急了,从此不在厕所里写小字,转而到某工地去写大字——比如“莫道石人一只眼”什么的。总之,大宋朝廷始终没有占领公厕这个信息阵地。
在很多人看来,这其实不是件坏事。多年以来,老百姓都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每天早上打开京报,看看发生了什么,然后钻到公厕,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就连各级朝臣和公务员也不时去蹲一下,了解一些同僚对手的真实动态。
大观四年的一个下午,林冲蹲在大相国寺附近的某个厕所里,本来是想找找有没有下一批禁军教头评职称的传闻,不料却读到了一条触目惊心的消息。
“大相国寺门口,禁军教头林某之妻被某衙内调戏!速来打酱油!”
更触目惊心的是下面几百条评论几乎众口一词:“该!让你当狗!”几乎要把他气死。例外的评论只有一条,偏偏林冲还看不懂。
那人写的是“沙发”。
不过林冲已经没有心情来搞懂这两个字的意思,他的当务之急是提上裤子去收拾敢惹自己老婆的王八蛋。
3
高衙内报老爸的名字而不是自己的,说明这人的智商不像一般人想像的那么低。他知道自己对这个世界来说,跟二十多年前毫无二致——他的重要性依然只是体现在他是高俅JB里射出来的一个精虫——假如没有这一点,他连个JB都不是。[1]
当然,衙内受到威胁,不能光指望他拿出户口本来自救——碰上个不关心时事的不知道高俅是谁他就完了。于是贴身跟班富安飞一般地跑进尚书省找高俅报信。富安在高府级别很低,没来过这里,不知道高俅值班的兵部在哪。幸好沿途有无数箭头形状的路标,上书:“有关衙门”。
只要你在北宋生活过,就应该知道,“有关衙门”是大宋最神秘的机构,神秘到有事的时候谁也找不到它的地步。富安沿着指示方向走到底,看到的是数座一模一样的建筑,大门紧闭,门口挂着一模一样的门牌,上书:“我不是有关衙门”。他这才明白,原来“有关”是“有事就关门”的简写。
富安只好挨个大殿敲门:“搅扰则个!高殿帅在吗?”
这里需要对宋王朝的朝廷架构做些说明。当时名义上的最高行政机构是尚书省,分为六个部门:
其中有负责修路搭桥然后再把它们拆掉的工部;
有负责解释法律对什么级别的领导不适用的刑部;
有负责提拔一批贪官然后再把他们换成另一批贪官的吏部;
有负责每年铸币上万亿从而引起通货膨胀的户部;
当然,还有负责维护稳定的兵部,以及宣布以上现象均不存在的礼部。
在六部的共同努力下,北宋终于在灭亡前20年宣布进入了盛世。
由此可见,六部里面属着礼部最忙。偏偏富安第一个敲的就是礼部的门。当时给事中(办事员)们个个忙得焦头烂额,就连领导也没闲着。六十多个侍郎(二把手)正群策群力写一篇重量级社评:《大宋岁赐成为世界经济发动机》。文章强调,大宋在崛起之后的今日,仍然坚持赐给周边国家的岁币,证明了大宋是一个负责任的大国……于是富安刚露头就被轰了出去,只好又原路跑回去。
其实他本来不用费那么多事,高俅就在事发现场附近。从大相国寺沿着御街往北,不远处就是刚刚修缮完毕的樊楼。樊楼是东京汴梁的标志性建筑,是徽宗敕令户部出钱重建的。原因很简单,李师师需要一个地方卖唱。徽宗和李师师的关系我不说你也知道,当然了,大宋臣民也没有不知道的道理。因此,尽管樊楼被徽宗御笔赐名为“国家大剧院”,但老百姓坚持称之为“国家大妓院”。
在樊楼的雅间里,朝廷重臣和徽宗皇帝都身着便服,正在与民同乐。刚刚在早朝上含泪保证“一定要稳定房价”的太师蔡京正手捧徽宗的新画啧啧赞叹:“传世之作!求官家割爱——老朽愿意用京西六所宅院来换……”
高俅当时跟一位特殊人物坐在一桌。遗民盟主席、后周世宗嫡系传人、禁军名誉通侍大夫(少将)、人称“小旋风”的柴进刚从横海郡赶到东京,参加一年一度的春祭。当时大宋宣布培育出了第五代杂交战马,惊动了东亚三国,他正在就此事做祝酒辞:
“杂交战马么,这个怎么说呢,我考虑到,观察了很久,这个杂交战马,杂交战马呢,怎么说呢,他还,杂交战马从,我认为啊,咱们从严格意义上,他也是受杂交的战马,当然他的这个作战质量,他肯定不亚于这个纯种战马的这些东西……”
就在大家都要憋出血气胸之际,窗外传来了的高衙内的呼声。一个绝代佳人走了进来,坐在徽宗旁边,说道:“原来是高殿帅的公子,又看上了谁家的娘子……”说这话的就是樊楼的头牌,我们熟知的一代名妓李师师。当然了,当时她的官方头衔是“著名表演艺术家”。
徽宗听罢,带头哈哈大笑。然后包间里的重臣们笑成一片。
高俅看着同僚们揶揄的目光,也报以似笑非笑的表情,说:“犬子胡闹,诸公见笑了。”心里想的却是:妈的,我儿子终于也有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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