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重臣陶澍的婚姻故事堪称传奇。1798年,19岁的陶澍与富家千金黄德芬订婚。然而,黄德芬嫌弃陶澍家境贫寒,不愿下嫁。在婚礼当日,黄家竟让丫鬟代嫁。陶澍虽识破真相,却选择宽容接纳。二十年后,两人再度相遇,命运早已天壤之别。一个贵为总督夫人,一个沦为弃妇。当年的选择,究竟如何改变了两个女子的人生轨迹?这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又蕴含着怎样的人生智慧?
乾隆六十三年(1798年),湖南安化县一个名叫陶澍的少年正值弱冠之年。这个出身寒门的青年,自幼聪颖过人,勤奋好学。虽然家境贫寒,但他却怀揣着远大的抱负,立志要通过科举考试改变自己的命运。
陶澍的父亲是个普通的教书先生,虽然家中藏书不多,但却培养了陶澍对学问的浓厚兴趣。每当夜幕降临,陶澍总是借着昏暗的油灯苦读,有时甚至累得伏案而眠。邻居们常常看到,天还未亮,陶家的屋子里就已经亮起了灯光。
就在这一年,陶澍参加了县试,虽然未能一举中第,但他的才学还是引起了考官的注意。考官私下里对人说:"这个叫陶澍的小伙子,文章写得颇有见地,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这番话很快传遍了安化县城,也传到了当地富户黄家的耳中。
黄家在安化县可谓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家财万贯,田产丰厚。黄老爷育有一女,名叫德芬,年方十七,正是待字闺中的年纪。黄老爷听闻陶澍的才名后,心生结亲之意。他想,虽然陶家现在家境不好,但这个小伙子日后必定前程似锦,若能与之结亲,岂不美哉?
于是,黄老爷托人上门提亲。陶家听说黄家有意结亲,喜出望外。要知道,在当时的社会,门当户对是婚姻大事的重要考量。陶家能攀上黄家这门亲事,简直是天大的好事。陶澍的父母欣然应允,很快,两家就订立了婚约。
然而,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黄德芬得知父亲给自己定下这门亲事后,大为不满。她从小娇生惯养,哪里肯嫁给一个穷书生?况且,陶澍还未中举,前途未卜。黄德芬觉得,嫁给陶澍就意味着要跟着吃苦,这是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黄德芬开始对这门亲事百般刁难。她时常在父母面前哭闹,说自己宁愿一辈子不嫁人,也不要嫁给陶澍。黄老爷被女儿闹得心烦意乱,但又不好公然退婚,毕竟这事关家族的声誉。
就在这时,陶澍再次参加科举考试,却又落第了。这个消息传到黄家后,更加坚定了黄德芬不愿嫁人的决心。她认为,陶澍连续落第,说明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有才华的人,嫁给他只会让自己后半生都在贫困中度过。
黄老爷也开始动摇了。他原本寄希望于陶澍能够中举,但现在看来,这个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可是婚约已经订立,如何是好?
就在黄家上下一筹莫展之际,黄德芬忽然想出了一个主意。她悄悄告诉父亲,不如让自己的贴身丫鬟代嫁。这个丫鬟从小就在黄家长大,知书达理,相貌也不差。最重要的是,她对黄家忠心耿耿,一定会答应这个要求。
黄老爷听了女儿的建议,先是一惊,继而觉得这或许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保全家族的颜面,又能满足女儿的心愿。于是,他暗中做了一番安排,准备在婚礼当日让丫鬟代替黄德芬出嫁。
就这样,在众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场足以改变多人命运的婚礼即将上演。陶澍和黄德芬,这对素未谋面的年轻人,将因为这场婚事而走上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而那个被选中代嫁的丫鬟,又将如何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命运转折?
婚礼这天,安化县城一片喜气洋洋。陶家虽然家境贫寒,但也竭尽全力布置了新房,街坊邻居们纷纷前来帮忙。陶澍身着新郎礼服,站在家门口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娘。
黄家的花轿在鞭炮声和锣鼓声中缓缓approaching。轿夫们小心翼翼地将花轿停在陶家门前。陶澍上前掀开轿帘,扶出了一位身着红色喜服、蒙着红盖头的新娘。
按照当地习俗,新郎新娘要先拜天地,再拜高堂。就在陶澍准备与新娘一起跪下时,他突然发现了异常。眼前这位新娘的身材与他印象中黄家小姐的描述不太相符。黄德芬据说身材高挑,而眼前这位新娘却显得娇小玲珑。
陶澍虽然心生疑虑,但碍于眼下的场合,不便当众质问。他强忍着内心的疑惑,继续完成了婚礼仪式。直到晚上洞房花烛夜,当新娘揭开盖头的那一刻,陶澍终于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站在他面前的,并非黄家小姐黄德芬,而是一位陌生的年轻女子。这位女子跪下向陶澍解释道,她名叫春兰,是黄家的丫鬟,奉黄家小姐之命代嫁。
春兰哭诉道,黄德芬小姐嫌弃陶家贫寒,不愿下嫁。黄老爷为了保全家族声誉,又不忍退婚,便命她代替小姐出嫁。春兰恳求陶澍原谅,表示自己别无选择,只能听从主家安排。
陶澍闻言,先是震惊,继而愤怒。他感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然而,看着眼前这个无辜的女子,陶澍又不忍责怪。他意识到,春兰和自己一样,都是这场阴谋的受害者。
经过一夜的思考,陶澍做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决定。他没有声张此事,而是选择接受这门婚事。他告诉春兰,既然已成夫妻,就该相敬如宾,共度余生。
陶澍的决定令春兰既感动又愧疚。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成为一个好妻子,用自己的一生来报答陶澍的宽容与善良。
婚后的日子并不轻松。陶家本就贫困,如今又多了一口人,生活更加拮据。春兰虽出身丫鬟,但并不娇气。她勤俭持家,操持家务,还常常熬夜为陶澍准备笔墨纸砚。
陶澍则更加发奋读书。他深知,只有通过科举考试,才能改变家庭的处境。每当他在烛光下苦读时,春兰总是默默地守在一旁,为他添油续茶。
就这样,两人相互扶持,度过了艰难的岁月。三年后,陶澍终于在乡试中高中举人。这个好消息很快传遍了安化县,也传到了黄家耳中。
黄老爷听闻此事,既感欣慰又有些后悔。他暗自庆幸当初没有公然退婚,否则今日岂不是错过了一个前程似锦的女婿?然而,事已至此,他也只能作罢。
黄德芬得知陶澍中举的消息后,心中五味杂陈。她开始后悔当初的决定,但又不愿承认自己的错误。她只能将这份复杂的情绪深深埋在心底。
随着时间推移,陶澍的仕途节节高升。他先是考中进士,后又被派往各地任职,政绩斐然。每到一处,春兰都是他最坚实的后盾。她不仅照顾好家庭,还常常为陶澍出谋划策。
十年过去,陶澍已经官至两江总督,成为朝廷重臣。春兰也从一个卑微的丫鬟,摇身一变成为了总督夫人。她举止得体,知书达理,深得百姓爱戴。
与此同时,黄德芬的命运却大不相同。她虽然嫁入了另一个富商之家,但丈夫不学无术,终日只知吃喝玩乐。家业很快就被挥霍一空,黄德芬从千金小姐沦为了穷困潦倒的弃妇。
事隔多年,当初那个不愿嫁给陶澍的富家小姐,如今却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而那个被迫代嫁的丫鬟,却成为了一品夫人。命运的转折,令人唏嘘不已。
这场始于欺骗的婚姻,最终却成就了一段佳话。陶澍和春兰的故事,在当地广为流传,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人们常说,陶澍的宽容和春兰的忠诚,是他们成功的关键。这个故事也让人们明白,真正的幸福并非来自富贵,而是源于相濡以沫的相处之道。
道光元年(1821年),陶澍以优异的成绩考中进士,被授予翰林院编修的官职。这对于一个出身寒门的青年来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飞跃。陶澍深知,这个机会来之不易,他必须倍加珍惜。
在翰林院期间,陶澍勤勉工作,不断学习。他经常深夜still在灯下研读典籍,为的是能够更好地服务朝廷。他的勤奋很快得到了上级的赏识。不到两年,他就被派往江西任职。
在江西期间,陶澍遇到了他仕途上的第一个重大挑战。当时江西境内盗匪横行,百姓苦不堪言。陶澍深入民间调查,发现问题的根源在于当地官员的贪污腐败。他大胆上书,揭露了一些高级官员的不法行为。这一举动虽然得罪了一些权贵,但却赢得了百姓的支持和朝廷的赞赏。
道光四年(1824年),陶澍被调任湖南按察使司。湖南是他的家乡,他对这里的情况再熟悉不过。上任伊始,陶澍就着手整顿吏治,严惩贪官污吏。他还推行了一系列惠民政策,如减轻赋税、兴修水利等。这些措施极大地改善了当地百姓的生活。
然而,陶澍的雷厉风行也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有人暗中向朝廷告发,说陶澍擅自减税,有损国库收入。面对这些指控,陶澍不卑不亢,向朝廷详细解释了自己的政策。他指出,减轻百姓负担实际上有利于长远的税收增长。他的解释最终得到了皇帝的认可。
道光七年(1827年),陶澍被提拔为两江总督,成为朝廷重臣。这个职位掌管江苏、安徽、江西三省的军政大权,责任重大。陶澍深感使命艰巨,他决心要在这个位置上有所作为。
上任后,陶澍首先着手解决长江水患问题。他亲自带队考察长江沿岸,制定了一套系统的治水方案。在他的主持下,长江沿岸修筑了大量堤坝,疏浚了河道,极大地减少了水患的发生。
除了治水,陶澍还积极推动经济发展。他鼓励商业贸易,改革盐政,使得两江地区的经济蓬勃发展。他还注重教育,在各地兴建学校,培养人才。这些措施使得两江地区很快成为全国最富庶的地区之一。
陶澍的政绩得到了朝廷的高度认可。道光十年(1830年),他被授予太子太保的荣誉称号。这是朝廷对他多年来辛勤工作的肯定。
然而,陶澍并没有因此而自满。相反,他更加勤勉地工作。他经常深入基层,了解民情。有一次,他听说一个偏远山区的村庄遭遇了严重的旱灾。陶澍立即带领官员前往救灾。他不仅调拨粮食救济百姓,还亲自指导村民开凿水井,解决了长期困扰该地区的缺水问题。
道光十三年(1833年),鸦片问题日益严重。陶澍意识到这个问题的危害性,他向朝廷上书,建议严禁鸦片贸易。他指出,鸦片不仅危害百姓健康,还会导致白银外流,危及国家经济。他的这个建议得到了朝廷的重视,为后来的禁烟运动奠定了基础。
陶澍的仕途可谓步步高升,但他始终保持着谦逊的态度。他经常告诫身边的官员,要时刻牢记为民服务的初心。他还留下了大量的诗文,记录了他对政事的思考和对百姓的关怀。
道光十六年(1836年),陶澍因病辞官。在他离开两江总督的职位时,当地百姓自发组织了盛大的欢送仪式。街道两旁挤满了前来送别的民众,他们高喊着"青天大老爷",表达对陶澍的不舍之情。
陶澍的仕途虽然结束了,但他的影响力却没有减弱。他的许多政策和思想继续影响着后来的官员。他推行的一些改革措施,如盐政改革、水利建设等,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发挥着重要作用。
回顾陶澍的仕途,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寒门子弟是如何通过自己的努力和才智,一步步攀登到权力的巅峰。他的经历不仅是个人奋斗的典范,更体现了当时社会的某些特点。在科举制度下,寒门子弟确实有机会通过自身努力改变命运。同时,陶澍的经历也显示了当时朝廷在选拔和任用人才方面的某些积极面。
陶澍在两江总督任上的十年间,推行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改革,为当地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其中最为人称道的是盐政改革、水利建设和教育改革。
盐政改革是陶澍最重要的政绩之一。当时,两江地区的盐业经营权主要掌握在少数富商手中,他们通过垄断市场,操纵盐价,牟取暴利。这不仅加重了百姓的负担,也严重影响了国家财政收入。陶澍上任后,立即着手调查此事。
道光八年(1828年),陶澍向朝廷上书,提出了"开放盐政"的改革方案。他建议取消盐商的垄断权,允许更多的商人参与盐业经营。同时,他还提出了"票盐法",即商人可以凭票向官府购盐,然后自由销售。这一方案得到了朝廷的批准。
改革实施后,盐业经营权不再被少数人垄断,市场竞争加剧,盐价逐渐回落。百姓购盐负担减轻,生活质量得到改善。同时,由于参与盐业经营的商人增多,国家的盐税收入也大幅增加。仅在改革实施的第一年,两江地区的盐税收入就增加了近百万两白银。
盐政改革的成功,不仅解决了当地的具体问题,还为全国的盐政改革提供了有益的经验。陶澍的改革方案后来被推广到其他地区,对整个清朝的盐政产生了深远影响。
在水利建设方面,陶澍同样做出了突出贡献。两江地区地处长江下游,水患频繁,严重影响当地百姓的生产生活。陶澍上任后,立即组织人力对长江沿岸进行全面考察。
经过详细调查,陶澍发现,水患的主要原因是河道淤塞和堤防失修。他立即制定了一个全面的治水方案,包括疏浚河道、加固堤防、兴建水利工程等。
陶澍亲自督导工程进行,常常冒着酷暑严寒,亲临一线指挥。在他的努力下,长江沿岸修筑了数百里长的堤防,疏浚了大量河道。特别是在江苏镇江附近,他主持修建了一座大型水闸,有效控制了当地的水患。
这些水利工程的完成,极大地减少了洪涝灾害的发生。农田得到有效保护,农业生产得以稳定发展。同时,改善的水运条件也促进了商业的繁荣。陶澍的治水功绩,为他赢得了"当代大禹"的美誉。
在教育方面,陶澍同样有所建树。他深知教育对于国家发展的重要性,因此特别重视兴办学校、培养人才。
陶澍上任后,发现两江地区的教育状况不尽如人意。许多地方缺乏学校,民间私塾的教学质量也参差不齐。为此,他制定了一系列措施来改善教育状况。
首先,陶澍大力兴建官学。他在各府县设立了书院,并亲自为这些书院选聘名师。他还规定,官员必须定期到书院讲学,以提高教学质量。
其次,陶澍注重改革教学内容。他认为,传统的四书五经固然重要,但也应该增加一些实用性的课程。在他的倡导下,两江地区的书院开始教授算学、天文、地理等科目。
再次,陶澍重视对贫寒子弟的教育。他设立了专门的基金,资助家境贫困的学生。他还鼓励富裕家庭捐资助学,为更多的贫寒子弟提供读书机会。
这些教育改革措施,极大地提高了两江地区的教育水平。在陶澍任内,两江地区的科举及第人数明显增加,人才辈出。其中不乏后来在朝廷中担任重要职务的人物。
除了上述三个方面,陶澍在任期间还推行了多项改革措施。例如,他整顿吏治,严惩贪官污吏,使得官场风气为之一新。他还鼓励商业发展,改善市场环境,促进了经济繁荣。
陶澍的这些改革,不仅改善了两江地区的经济社会状况,也为整个清朝的改革提供了有益的经验。他的许多做法,后来被其他地区效仿,产生了广泛的影响。
陶澍的改革成就,体现了他作为一个地方大员的卓越能力和远见。他能够从实际出发,针对具体问题制定有效的解决方案。同时,他的改革也显示了清朝中期还存在着一定的改革空间和活力。然而,这些局部的改革ultimately无法阻止清朝的整体衰落趋势。
陶澍在清朝中后期的政治舞台上扮演了重要角色,其改革举措和治理方略对当时乃至后世都产生了深远影响。他的历史地位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陶澍是清代著名的改革派官员。在保守势力占据主导地位的清朝中后期,陶澍敢于创新,推行一系列改革措施。他的盐政改革打破了盐商垄断,不仅增加了国家财政收入,也降低了百姓的生活成本。这一改革被视为清代财政改革的典范,为后世官员所效仿。
其次,陶澍是一位杰出的地方治理者。在担任两江总督期间,他推行了多项惠民政策,如兴修水利、发展教育等。这些措施极大地改善了当地百姓的生活条件,促进了社会经济发展。特别是他主持的长江水利工程,被后人誉为"当代大禹"的壮举。
再者,陶澍在清朝官场中树立了廉洁奉公的典范。在当时贪污腐败盛行的环境中,陶澍始终保持清廉。有一次,一位富商想要贿赂陶澍,送来一大笔银两。陶澍不仅严词拒绝,还将此事上报朝廷,严惩了这位富商。这种正直廉洁的形象,赢得了百姓的爱戴和朝廷的信任。
此外,陶澍还是一位有远见的政治家。他早早认识到鸦片贸易对国家的危害,多次向朝廷上书,建议禁烟。虽然他的建议未能及时得到采纳,但为后来的禁烟运动奠定了思想基础。在道光十八年(1838年)林则徐禁烟时,朝廷多次征询陶澍的意见,可见他在这一问题上的影响力。
陶澍的政治思想和实践对后世产生了深远影响。他的许多政策和思想被后来的官员所继承和发展。例如,他的盐政改革思想影响了后来的洋务派官员。同治年间,李鸿章在淮盐改革中就借鉴了陶澍的做法。
陶澍的为官之道也成为后世官员学习的榜样。他勤政爱民、廉洁自律的形象,成为清官的代表。在民间,流传着许多关于陶澍清廉为民的故事。例如,有一次陶澍微服私访,发现一家酒楼的菜价过高。他立即下令该酒楼降价,并将多收的钱退还给顾客。这种亲民爱民的作风,赢得了百姓的爱戴。
陶澍的文章著作也对后世产生了影响。他留下了大量诗文,其中不乏对政事的思考和对民生的关注。这些作品后来被收集整理,成为研究清代政治和社会的重要资料。
在教育方面,陶澍的影响同样深远。他重视实学,提倡在传统经学之外学习自然科学知识。这种思想为后来的洋务运动和近代教育改革提供了思想基础。他创办的一些书院,如江宁贡院,后来发展成为著名的学府,培养了大批人才。
陶澍去世后,朝廷追赠他太子太保的荣誉,并将他的事迹编入《清史稿》。在民间,人们为纪念陶澍修建了祠堂和纪念碑。在他的家乡湖南,至今仍有许多地方保留着纪念陶澍的遗迹。
陶澍的一生,见证了清朝由盛转衰的历史进程。他的改革尝试,可以看作是清朝应对内外挑战的一种努力。虽然这些改革最终未能阻止清朝的衰落,但对于理解那个时代的社会变革具有重要意义。
在近代中国历史上,陶澍被视为少数能够洞察时局、积极推动改革的官员之一。他的事迹和思想,成为后来维新派和改良派官员的精神资源。在某种程度上,陶澍的改革实践,可以看作是晚清新政和洋务运动的先声。
总的来说,陶澍作为一个地方大员和改革者,在清代后期的政治舞台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他的政绩、思想和为官之道,不仅影响了他所处的时代,也为后世留下了宝贵的历史遗产。尽管随着时代的变迁,人们对陶澍的评价可能会有所变化,但他在中国近代史上的重要地位是不容忽视的。
【已完结】
我是将军府的替嫁丫环,一袭红衣假扮小姐自边疆回京。
我那便宜未婚夫骑一看着高头大马在城门口迎接。
只见他肤如凝脂、面若冠玉、英俊潇洒、风华绝代——
大手一挥:“给我拿下!”
01
这就暴露了?
我慌了一瞬,险些没栽下马来。
却见国公府的人将我身后的一群瓜农团团围住。
小公爷纵身下马,慢条斯理踱向瓜农:“就想吃口新鲜的瓜,你们这速度也忒慢了,害得小爷亲自跑一趟。”
早有人挑了一颗最大的,将里头最红的瓜囊挑出来盛在琉璃盏里给他端来。
君长夜优雅拈起一块送入口中,抬眼看见我,一双凤眸微眯,有人上前跟他耳语。
不想横生枝我节策马入城,怎料坐骑忽然发难。
为了扮演小姐,我苦练了一个多月的骑术,仍未能制住突然发狂的马。
慌乱无措之际,有人接了缰绳。
我落进一个怀抱。
淡淡的栀子花香,柔软的发丝拂过脸庞,温热的气息喷在耳侧,声音带着揶揄:“将军府小姐这么弱的吗?”
惊魂甫定,我深吸气假做将军府小姐俞程缨的口吻:“比试比试?”
“啧。”男人一声轻笑,抱着我飞身下马,对下人道:“大小姐马受惊了,换马车吧。”
我的确被吓着了,上了马车掀起车帘,就见那人指挥着下人往我车上搬瓜。
“新鲜着,你离京多年,想必想这一口已久。”
小公爷城门口迎接将军府大小姐这一段被编成了话本子,在各大茶楼酒肆热播后引起了一通议论。
说小公爷虽混不吝却是个体贴的,亲自出门迎接不说,还安排了最新鲜的瓜。
人都送花送金银首饰,他送瓜,反倒赚了一波名声,懂生活、接地气。
别人的评价我顾不得,只顾着回忆那天他揶揄我弱,也不知是否对我替嫁一事起疑。
将军夫人扣了我儿子,这婚事若有差池,我儿子别想活命!
好在有惊无险,婚期如约进行。
君长夜穿一袭喜庆婚服,规规矩矩束了发,一张脸一双眼耀得人移不开眼。
席间偶有人发出极轻的喟叹,叹他一身好皮囊却中看不中用。
牵着红绸走过,君长夜声音压得极低:“别瞧不起爷,若非如此,爷也便宜不了你。”
听说君长夜早些年喜欢顺天府尹家的二小姐。那人原是个懦弱的,不知怎么病了一场后性情竟全变了,变得聪慧活泼,有一堆的新奇玩法和点子。
混世魔王君长夜很快就被她吸引,一心想娶她,闹得要和将军府退婚。
只可惜君长夜受了伤患上了隐疾,才不得不死了心,我也才被迫替嫁。
我明知故问:“‘如此’指的是?”
听见他磨后槽牙的声音,我假做恍然,悠悠回道:“您这话说的,究竟是谁便宜谁呢?”
02
君长夜有隐疾,新婚夜和平度过。
次日早起就见他在院子里练剑,穿一身黑色劲装。
薄薄的面料下是蕴藏不住的力量,真是可惜!
我这“啧”的一声竟是出了口,引得他看过来。
“过两招。”
一柄长枪被他一剑挑过来。
那力道我若徒手接,只怕会被打出几丈开外。
但不接,我这身份就得露陷儿。
我闭眼伸手。
等半天,那枪并未落下。
抬眼,君长夜握着长枪擦拭:
“许久不用,枪都生锈了。娘子看笑话了。”
恶作剧得逞的张狂样。
我担心身份败露,找了个理由,称我半年前战场负伤,武功尽废。
君长夜耍了个回马枪,不咸不淡地回我:“哦。”
自从君长夜伤了身子后,国公府就和大多士家大族断了往来。
他们眼里,国公府在君长夜手上是必定没落的,以至于如今的国公府十分冷清。
历经了两朝的国公爷并不担忧,每日里只管托个鸟笼走街串巷,凑市井百姓的热闹。
国公夫人嫁鸡随鸡,又因儿子的身体之事受了极大打击,一心礼佛,只求家中老小平平安安。
这家庭结构相当简单,婆媳相处也没什么大矛盾,尤其家里还银钱富足,还不用传宗接代,简直是桩完美婚姻,如果能把儿子接来就更好了。
端阳节,京中举办龙舟赛。
我跟君长夜提议,带上国公爷与国公夫人一同出游。
国公爷时常在外溜达,国公夫人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长期闷在家中,不利于病情恢复。
君长夜睨我,似笑非笑:“娘子怕不是还有别的安排?”
他这是又想试探我?数日前回将军府他派了人盯着?
我刚要开口解释,他已摸着腰间的穗子,喊人准备出游事宜。
蔡水滨,人流如织。
我与君长夜早早定了酒楼靠窗的位置,安顿了国公爷与夫人,便往水边去。
人挤着人,君长夜拎着他的衣裳下摆很是嫌弃:“楼上看不好?非得挤人头。”
倒还一面替我开路,拿半个身子护着我。
这人也没有外界传得那般不堪。
我把人带到和将军府下人约好的地点,就见儿子正坐在大榕树下东张西望。
我正想引起君长夜注意,他就一眼看见了,从一旁商贩手里买了两串糖葫芦,走到儿子跟前,蹲低身子问他是不是和爹娘走散了。
两岁多的小团子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蓄满泪水抽噎着控诉:“娘……不要我。”
我编故事,说他怕是和人家走丢了,君长夜收起吊儿郎当的性子跟周围人打听了一番。
“找不到他爹娘,不如我们收养了吧。国公府养个把小人儿还是养得起的。”
团子弱弱反驳:“不是小人!姜胤!我!”
君长夜失笑:“行行行,小姜胤,跟我回家好不好?”
目的达成,我朝团子使眼色,团子乖巧点头。
君长夜一把将人抱起:“走咯,回家!”
03
团子被国公府收养的消息传到将军夫人耳中,她恨得牙痒痒要约我见面。
我一口回绝,让人捎信给她:我会老老实实待在国公府,她也别再打团子主意,否则鱼死网破!
自从有了团子,君长夜似乎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
某一日听说谁家的小孙子一岁多能背诗,他便不远千里给团子找了位先生。
才三岁不到的小娃娃啊,就给人开了蒙。
这还不算,但凡听闻京中谁家的小娃娃有半点风吹草动,
他都得折腾一番,卯足了劲鸡娃,逼着团子读书练字,还要扎马步。
让我忽然生出“团子多了个娘亲”的感慨。
怕把人累坏,我只能和君长夜约法三章。
团子要学习更要休息,每五天休息一天。
这一天由我安排,去哪儿做什么,他不得插手。
但他得出钱。
说到钱,君长夜轻嗤一声:“中馈都是你在管着,要钱自取便是。”
确实如此,团子正式入府的第二天,国公夫人就把中馈交给了我打理。
可怜我一个乡野村妇,从未见过那般多的银钱田产铺子……
眼界太小,怕把国公府给败光,我推拒不肯接。
君长夜一把将匣子摁我手里:“够你几世败的。”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再推辞倒显得我不识好歹。
但这家,我是真不会当。
君长夜对我这小家子气很是嫌弃。
最后实在看不过眼,把府里下人聚在了一处。
又是给我立威又是替我撑腰。
最后还把府里的老人一一点给我用。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只顾追着团子跑,对君长夜的混账举动不闻不问。
有君长夜的支持,这掌家权倒是极其平稳的过渡到了我手上。
我这人吧,到底是格局太小。
即便坐拥国公府那般多的财产,除了用在府里上下和团子身上,其余倒不敢乱花。
这泼天的富贵只是空中的楼阁,万一哪天我替嫁一事被抖露,花出去的钱要我还我可还不起。
这天恰是团子五天一休之日。
我早早计划好了带团子去爬山。
我本就出生在乡野,对山有着莫名的亲近感。
小团子兴高采烈地追着蝴蝶往山上蹦哒,
君长夜手持折扇身穿惹眼红衣悠哉悠哉地踱步,
一面扇风一面嫌弃太热,害他出了一身汗。
我太久没登山,瞧见灌木丛里长着的野果,一时牙酸,想去攀。
这一攀,竟没注意脚下,直直就往灌木丛里栽。
完了,不伤到眼睛变瞎子,只怕也要毁容了。
只觉腹部一紧,有人扯住我腰带将我往回拽。
君长夜嫌弃又无奈:“好好走路不会?”
我松开攀在他腰间的手,理了理发鬓。
我和君长夜的相处,并无太多的肢体接触。
这人爱干净到令人发指的地步,我平时不去触他霉头。
但就是这一个意外,竟教人瞧了去。
04
一袭月白色衣衫的女子立在不远处的红枫下。
君长夜收回视线,朝前来说话的丫环冷哼:
“爷乐意,管得着?”
丫环方才情急之下,说君长夜与我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有伤体统。
显然是在替那位枫树下的美人鸣不平。
而君长夜这话,半点面子不留。
甚至连招呼都不打一声,折扇啪的一声打开,径往前去。
两步后又停下,偏回头喊我:“要我背,你倒是开口啊。”
我……
我被迫趴在君长夜的背上。
他肩膀很宽,步伐稳健。
但我知道,他情绪不好。
如果没猜错,那位枫树下立着的女子,便是他的初恋情人——
顺天府尹家的二小姐,杜毓莲。
当初一门心思要退将军府的婚娶她过门,如今他身残哪敢再动这心思?
也是个可怜人。
我低低的轻叹出了声。
“信不信给你丢出去?”
“给你面子才让你背,谁稀罕。”
我作势要下来,被他扣住,低低的轻笑一声:
“闹脾气?”
我闹哪门子脾气?
“年少时的荒唐事罢了。”
几步之后我才反映过来,他在跟我解释。
因为身残而不忍心伤害所爱之人,丧失了追求的资格,还要把一腔掏心掏肺的爱意说成荒唐事……
“啊!”
我被丢在地上,这人倒还注意着分寸,扶了我一把没让我摔着。
“就知道你不信。”
也不知怎么忽然就生了气,扭头要往山下走。
走两步又停下,合上扇子在我跟前点了点,欲言又止地追团子去了。
君长夜这一场气生了挺久,虽然天天在我跟前晃,但就是连话都不同我说一句。
我也乐得清静,不去扰他安宁。
可这也不对,他好像气得更狠了。
团子扎马步的时候,可怜又弱小的我也被拉了起来,在寒风萧瑟中抖着腿扎得左摇右晃。
我恨恨瞪向一旁练剑的男人。
瞪着瞪着就变成了感慨。
这世上怎会有这般好看的人,
脸蛋好,身材比例好,动作轻盈,招式利落,充满力量感。
不去想他的某些方面,光看外表,是值得一两声赞美的。
这么想便这么说了。
“胤儿,爹爹的剑练得真好对不对?”
团子擦一擦额间的汗,朝君长夜喊:
“爹,我娘夸你好看,剑也练得好。”
果然不能开蒙,一开蒙,不止话说得利索了,还知道添油加醋了。
“哼,这才哪到哪儿。”
某人练得越发起劲了,那招式快得我眼花缭乱……诶,怎么还飞屋顶上去了?
05
日子不紧不慢平淡如流水般滑过。
未曾想,和杜毓莲又碰了面。
听说锦衣阁出售成衣,款式新颖,料子也好。
君长夜说我每天的穿着打扮土里土气,没的以为他国公府真落魄到一件新衣裳都买不起,硬逼着我出门买买买。
我才刚象征性地挑了两套,就见杜毓莲从楼上下来。
人如其名,步步生莲之姿,饶是我一女的,也都看直了眼。
她吩咐掌柜,将我看过的问过的全都打包起来,直接送到国公府。
君长夜那天在山上那般下她面子,她今日却丝毫不计较,反倒送我衣服,怎么想怎么奇怪。
杜毓莲说她和君长夜相识一场,君长夜遭遇不幸后,有如今的生活状态,我功不可没。
就当她是真心夸我了,我轻笑,诚意接受。
杜毓莲话锋一转,说君长夜每日这般围着我和团子转,也不是长久之计。
为国公府计,该做一番事业才是。
杜毓莲言辞恳切,或许也曾真心把君长夜当朋友?可君长夜受伤出事之后,她又做了些什么呢?
弃他于不顾,退避三舍,直到我嫁入国公府,我们的婚姻感情都稳定,她才又跳出来,以“为他好”的语气,让他做一番事业。
但到底是君长夜自己的事,听或不听,都该由他决定。
我跟君长夜提起这事时,他正在灯下看书。
抬眼看我时,眼里像隔着雾。
微凝之后,复又低头。
“你觉得呢?”
这……你的事,你自己决定就好,问我做什么?
我只要能衣食无忧,安安稳稳的当米虫,管你做不做事业呢。
“这是你……嗯,我们家的事,我觉得吧……”
他应该是还没经历过官场的毒打,喜怒这么形于色。
“做事业哪有现如今的生活逍遥,你说是吧?”
他朝我招手,我凑过去,他抬手在我额头轻弹,忍不住的笑意:
“原来你年少时竟是这样的,颇懂察言观色、见风使舵之道。”
我捂着额头嘀咕:“我也没老过啊。”
“现在的生活,爷挺满意的。”
君长夜起身,拿小剪刀剪去烛花。
“你、我、胤儿,一家三口,天伦之乐,不知多快活。”
是真的快活吗?试问哪个男子汉大丈夫年纪轻轻不想干一番大事业呢?
我正想得出神,冷不丁听得他问:
“胤儿之前跟谁姓?”
我下意识回答:
“我。”
“姜。”他咂摸了一句:“是个好姓氏。”
我后知后觉,试图找补:“我……我外祖家姓姜。”
君长夜恍若未闻,重拾书卷,漫不经心道:
“国公府的银钱不够了我再挣,对自己好点儿。吃喝玩乐别拘着,想怎么花怎么花。”
怎么又扯到这上面?关于我的身份是一笔带过了?
我狗腿地上前替他捏肩捶腿:“什么地儿都可以去?”
“南风馆、锦衣阁禁入!”
南风馆我能理解,国公府小公爷毕竟还要些脸面,但锦衣阁禁入算怎么回事?
哦,是了,不愿让我这个现任在白月光跟前添堵。
好嘞,只要您不断送我的米虫生活,万事好商量。
只是我忽略了,君长夜不揭穿我的身份,自有他人揭穿!
06
正主俞程缨回来了。
接到消息的时候我慌了一下,杯子里的水险些洒出来。
倒是靠窗坐着的那人,不紧不慢翻过一页书,抬眼瞥我,吐出两个字的气音:“出息。”
起身出去前,随手替我选了套衣裳。
待收拾停当出来,才发现我这衣服与他身上的色系一致。
竟有几分暗戳戳的宣示主权之意。
“这颜色清爽,配你。”
君长夜在家时大多穿素色,只有出门在外,才爱穿招摇的红色。
我扯扯衣襟,跟上他,不知怎地,脚步倒有几分轻快。
庭院里,俞程缨一身红衣英姿飒爽,手绕长鞭当庭而立。
“错了。”
也不寒暄,直接开口说正事,看得出来,是个直率性子。
君长夜打着扇子,不疾不徐请她入座。
俞程缨往椅子上一坐,长枪立在身侧。
“此事,乃我俞家之错,与这位姑娘并无干系。”
俞程缨是拨乱反正来的,但要她嫁入国公府却是万万不可能的。
她说对君长夜并无半点男女之情,她的世界是沙场,不是京中的某个庭院。
“但让她代替我在国公府守……”后面两个字被她咬回去:“我良心难安。”
君长夜看着我,脸色微沉。
若我胆敢对国公府的生活说半个不字,他这脸色估计能阴上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
为了我的米虫生活,我只能凛然大义的发言。
我说我一个乡野村妇,能飞上枝头,嫁入国公府,是我不知几世修来的福分。
咦,这人脸色怎么不见晴?我这么夸他国公府竟也不对?
只能改口又道:“小公爷英俊潇洒、风华绝代,知意体贴……”
嗯,说对了,后面的话说得越发顺畅。
直到把俞程缨好好的安抚完,又被她拉着当庭拜过天地义结了金兰,把人送出府去,我才深深的松了口气。
君长夜在一旁轻摇纸扇,语带笑意:
“放心,谁都抢不走你夫君。”
我是不放心你吗?我是不放心我这米虫生活!
07
我跟俞程缨成了好朋友。
这样坦诚直率三观又正的超飒小姐妹谁不爱呢?
她回京短短数月,在我和团子心里的地位就远远超过了君长夜。
为此,某人十分生气。
但他气他的,我们依旧我行我素。
君长夜没忍住,在俞程缨再次踏入国公府时,友好的表示想和她切磋切磋。
俞程缨被他用杀招追着打,一面接招一面喊:
“不是切磋吗?”
“可不是切磋吗?”
君长夜懒懒散散的回答,手上却是一招赛一招的凌厉招式。
逼得俞程缨连连后退,扯着嗓子朝我吼:
“流萤,你不管管?”
我怎么管?我这三脚猫的功夫还是被君长夜逼出来的,可不敢瞎掺和。
国公夫妇隔着几个院子听见动静,赶来瞧热闹。
一个说:“俞小姐和诚儿倒也配。”
一个抬眼瞧我,啐道:“瞎说什么呢?流萤孙子都给你老燕家生了一个了。”
流萤孙子什么鬼?啊呸,团子是我和君长夜生的?
晚上君长夜说他哪里哪里被打伤,让我帮忙看看。
一面盯着我一面缓缓脱去衣裳。
要不是知道他身体有疾,只怕我不得不误会他在勾、引我。
但即便如此,他的身材也还是很吸引人。
想我一个十九近二十的大龄姑娘,天天得面对这刺激,莫不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我收敛心神,一面替他上药,一面套话。
君长夜倒是坦然磊落的承认。
说为了让我更好的融入国公府,他骗了他爹娘。
“为何要让我融入国公府?”还不惜为此欺骗国公夫妇?
我心跳得有点快,却又不知它为何如此。
君长夜支着身子,看了我半晌,最后道:
“因为你傻。”
“我傻?那你还幼稚。”
“你傻”
“你幼稚”
……
我眨了眨眼睛。
不明白情势为何变得如此。
君长夜赤着上身将我压住,双手锢着我的手腕置于颈侧,呼吸萦在我鼻端。
估计是被他传染,我也变得幼稚,竟和他推搡打闹得没个正形。
趁他正愣神,我一把将人掀开。
身后传来穿衣服的细微声响:
“我做过一个梦。”
我出门的脚步一顿。
“梦里胤儿病重,你走投无路恰好撞见我。
我正愁没机会在杜毓莲面前表现,给了你一角碎银。
你得寸进尺,要我请名医相救。
怎奈遍请名医却束手无策……”
他声音渐渐沉下去。
我回身在他肩上捣了一拳:“呸呸呸,什么乱七八糟的梦!”
“的确挺乱的。”
他把衣襟扯一扯,坐在床沿,有些自嘲。
“后来我信错人做错事,被俞程缨率人马追到十里坡,一剑穿胸险些被恶鹰分食,
是你从尸堆里把我翻出来,费尽力气留了我一口气。
用牛车拉我到山顶看日出,用所有积蓄把牛车换成马车要带我看大海……”
他说不下去了,估计现编得费些脑子。
我缓缓撸袖子:“然后呢?”
“真是被宠坏了,怎么着,还想打我啊?”
消沉的气氛瞬间消散,君长夜飞快从我身旁离开,
站在院子里回头朝我喊:
“书说得怎么样?哪日国公府落魄,说书养你啊。”
08
许是君长夜编那故事闹的,当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
夜半时分,有个奇怪的声音响在我耳边。
不像人声,倒有几分似某种机械发出的。
说它是什么统,要我和君长夜生个孩子,否则,团子会死。
这任务极其离谱且不可能完成,我没当回事。
不曾想两个月后,又听到了那声音。
这次没再提任务一事,只报了个时间。
事情太过诡异,又事关团子,我不敢大意。
我问君长夜那梦的事,可还记得当时遇见我是在何时?
君长夜微皱眉:“梦境罢了,不必多虑。再说,爷在呢,胤儿不会有事。”
“他七岁那年的冬至后三日,对吗?”
君长夜抬眸看我,即便他极力掩饰,眼里还是流露了一丝惊讶。
那什么统说的是真的!
“怎么还哭了?”
温热的指腹划过,我才察觉到脸上的凉意。
我用力抓住君长夜的手,拜托他无论如何提前做准备。
“用你说?胤儿是我儿子!不然,你以为云游四方的许大夫何故长住国公府?”
我诚心致谢,君长夜又道:“过段时日,我随父亲入宫一趟,请皇后娘娘提前安排御医,两手准备。”
我稍稍心安。
隔两日,杜毓莲给我下帖子,说云外楼新出了几款糕点,邀我共品,底下加了一句,说君长夜也会来。
这行为挺耐人寻味,我决定赴约看看她想做什么。
穿过人群入楼,我随小二到得雅间。
君长夜与杜毓莲靠窗而坐,两人挨得极近,形态亲昵。
我轻轻敲门,君长夜眸色一暗。
不待我落座,君长夜已起身挡在我身前。
杜毓莲取笑他,说把我护得跟什么似的,不知道的,以为他真喜欢上我了呢。
这话就很有意思了。
我笑着歪头打量君长夜:“难道不是嘛?”
“心悦你这种话,自家说说也还罢了,怎地还说到外人跟前来?我不要面子的?”嗔怪的语气拿捏得刚刚好。
他这话应是说给杜毓莲听的,可听在我耳中,还是忍不住心尖颤了一下,真是见鬼。
我挽上他的手臂:“夫君见谅,是我不懂事。”
杜毓莲脸上仍挂着笑,眼底却多了些旁的情绪,岔开话题说要请我尝尝这家的招牌糕点。
“内子不喜甜食。”
君长夜礼貌拒绝,牵着我离开。
“我怎么就不喜甜食了?”我压低了声音咬牙笑问。
话音才落,耳边传来奇怪的机械声音,断断续续,隐约只听见“反派”“掌控”的字眼。
我心神被吸引,以至于忘了君长夜正与我十指相扣。
到得大街上,君长夜松开我,颇为认真地解释:
“我有事找她,你……”
“我又不傻。”
他松了口气,眉头微蹙:
“你刚那语调我……害怕。”
害怕?
“阴阳她可以,别用到爷身上。走,爷请你吃全城最好的!”
09
杜毓莲对君长夜还没死心,想挑拨我们俩的关系,但她没成功。
她这些小伎俩不足惧,但她身上那奇怪的电子音让我害怕。
我问君长夜有没有听见,他摇头,问我听到了什么。
听我说完,他脸色微变,很快恢复神色:“成日神神叨叨的,回府找许大夫开副药给你安安神。”
君长夜有事瞒我,但他不说,我问也没用。
君长夜变得忙碌起来。
以前每日无所事事,不是在院子里看书就是练剑,或者陪团子玩耍。
现在一天到晚也见不了一两面。
我猜这和杜毓莲有关。
果不其然,连国公夫人都私下敲打我。
要我看住君长夜,莫被别有用心的人钻了空子。
但我听说杜毓莲和九皇子走得很近,只怕好事不远。
九皇子秦宴曾是宫中最不受待见的皇子,生母是个宫女,且早已去世。
若不是已故太子秦庭照顾,他只怕活不到今日。
太子五年前病逝,皇后娘娘思子心切,将秦宴收在了膝下。
有了皇后母家的加持,秦宴这两年开始出现在朝堂之上,且做的几件事都得到了皇帝的赞赏。
杜毓莲之前就提醒我,要让君长夜干一番事业。
自上次见面之后,君长夜便开始与杜府来往密切起来。
这中间牵扯的,除了团子外,只怕就是九皇子了。
团子并非君长夜亲生,他何苦为了一个梦境、为了一个小小的团子,在退出朝堂多年后又卷进去?
我想劝他,但又私心作祟。
团子虽非我亲生,但是我一手养大的,若他有难,我又怎能忍心眼睁睁看着?
或许,那什么统所说的任务,我先试一试?
可那什么统若是杜毓莲身上所带的妖物,又怎可能是为我示警?
百思不得其解,接连数月,我因焦虑过甚,失眠脱发,人也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
俞程缨跟着九皇子去剿匪,风尘仆仆地回来看我,掐我的脸掐不起肉,皱着眉头问:
“怎地比我这整日风餐露宿的人还憔悴?”
不待我回答,自顾自坐下又道:“我看你还是和离,这没有那什么的滋润,你……诶,你别这样看我啊,我成日和一群大老爷们混在一处,什么不知道?”
“我看你就是知道得太多。”
接话的是君长夜,他穿一身宝蓝色的锦衣刚从外面回来。
俞程缨的话他估计听了个七七八八。
我脸上微热,怕他难堪才要开口解围,就听君长夜又道:
“你来得正好,有话问你。跟我来。”
俞程缨跟着九皇子做事,君长夜虽明面上和九皇子没什么往来,但他和杜府走得近。
两人有正事要谈,我不便打扰。
只安排了茶水糕点送进去,隐隐约约听见“婉娘”这个名字。
10
俞程缨外出剿匪前,曾在我屋里和团子打闹,翻出来一方丝帕。
当时她说那丝帕是她一个小姐妹所绣,内藏金丝,映着阳光能看见她的小字“沁婉”。
婉娘幼时家中出事,被充作官妓,多方调停,才进了乐坊。
两人时有信件往来。
最后一封信是在五六年前,当时她说遇到了良人,脱离了乐坊,在大恩寺静养。
可后来她查到那大恩寺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可怜她丁点儿遗物都找不到。
问我为何我这里会有她的物件?
丝帕是在团子的襁褓中发现的,如今君长夜和俞程缨提起“婉娘”……莫不是我的团子……
所以君长夜的梦和那什么统所说的团子出事,若真有其事,也并非单纯发病,而是牵涉到了谁的利益?
君长夜知道了团子的身世,所以才不得不重新卷入朝堂?
这身世除了君长夜之外,还有谁知道?
那什么统!
杜毓莲……
一切都串起来了。
我又能做什么呢?
那什么统说我如果完成任务,就可以阻止团子出事。
可它是杜毓莲身上的妖物,我能信吗?
再一次听到那机械音,已经是大半年之后了。
距离预言团子出事的时间,满打满算一年。
这次它的声音很清晰,且话说得多了些。
“杜毓莲是哪根葱,也想灭我?不是在意君长夜吗?”
它和杜毓莲不和?
“流萤,我警告你啊,时间可不多了。”
“我凭什么信你?”
“信不信我随你,如果你真在意那小娃娃的死活,就最好听我的。”
“听你的又有什么用?那任务根本不可能完成!君长夜的身体……”
“不试怎么知道?万事——用真心就可以!”
若它真能助团子避过此劫,我信它一次又何妨?
我让人在门口候君长夜,让他转告我染了风寒。
君长夜气喘吁吁的奔进来,带来一团冷气。
我缩了缩肩膀,确保全身都浸泡在热水里,才缓缓开口:
“大夫说泡药浴见效快。”
他隔着屏风站着,声音有些不太自然,说晚点儿再来。
我着急喊住他,站起来就去扯屏风上的衣服,没防备屏风被我拽倒。
我捂着胸前和君长夜两两相视。
君长夜率先反应过来,转身要走。
我好容易鼓起勇气做这事儿,岂会让他轻易跑掉?
急忙跨出浴桶。
怎料脚下一滑,又被屏风绊了一下,摔了个四仰八叉。
我想原地去世!
并没在地上躺多久就被君长夜捞起来抱在怀里,
随手扯了他的外衣将我包住,大踏步往床榻去。
我根本没注意有没有摔伤,整张脸热辣辣的埋在他胸前,眼睛都不敢抬一下。
他的心跳也太大声了,咚咚咚的又快又有力,我耳膜快被震碎了。
他最爱干净了,我这样身上湿淋淋的脏兮兮的,他会不会想杀了我。
还有,我入国公府三年多来,他虽无任何奇怪举止,但我这般撩拨……
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解释一下?
或者干脆迎难而上,把计划贯彻到底?
诶……我怎么被卷成了蚕蛹?
11
君长夜找了人来处理我满屋狼藉,又找了大夫来。
大夫说擦伤不打紧,倒是气郁之症得好生调理。
俞程缨听说我病了,气势汹汹闹到君长夜跟前为我讨公道,说我近期消瘦成这样,还闹什么气郁之症,定是他日日往杜府跑,惹我伤心了。
“杜毓莲一门心思想当九皇子妃,你这痴心不能收一收?”
君长夜置了酒,与我推杯换盏。
“俞程缨的话,你信么?”
“你是要我信呢还是不信呢?”
君长夜抬眸瞧我,磨了磨后槽牙,在我额间飞快地轻轻一弹,转而笑开。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与杜毓莲无关。我以余生作保,胤儿不会出事,你且宽心。”
嗯,猜到了。但我宽不了心,你用你的方式,我也想用我的方式。
再一次的机会,在半个月后来临。
本该去上课的团子忽然拿着纸鸢来找我,说先生家里有事,爹爹准他休沐。
这倒是稀奇,鸡娃鸡得最厉害的就是君长夜,即便先生有事,君长夜也会让他练字或是做些旁的,怎会同意他休沐?
院子里,男人穿一身白色常服,朝我淡淡开口:
“孩子又不是机器,劳逸结合嘛。”
团子人小鬼大,凑在我耳边:
“爹爹骗人。他跟先生讨教如何哄人,我可全都听见了。”
声音不大不小,惹得院里的丫环都捂了嘴笑。
君长夜上前一把拎过团子,在他额头轻敲了一记,再把人往肩上一丢:“还想不想去玩儿了?”
团子挨了敲心情还很好,骑在君长夜肩上晃着小短腿:“娘你就别挣扎了,马车都备好了。快跟上,别掉队哦——”
我们到时,俞程缨已经到好一会儿了,正在征服一只老鹰纸鸢,线绕得满手满身都是,一面跺脚一面念念有词。
见了我们,用力把老鹰纸鸢往地上一掼:“谁说这劳什子好玩来着?”
好容易把身上的线清理干净了,过来抓着我手臂摇啊摇,又靠在我肩上问我有没有带好吃的。
半点没有将门之后的风范。
君长夜的视线冷冰冰的,一面把我拉到他身边阻止俞程缨扒上来,一面给团子使眼色,还暗暗地念叨一句:“得想个法子一劳永逸。”
团子拉着俞程缨去选地方,同来的丫环铺开布从食盒里一叠叠往外拿吃食。
小厮递了纸鸢过来,君长夜让我试一试。
幼时极羡慕那些家里有纸鸢的孩子,偶尔地里不忙,父母会带上他们找一块平坦的地方飞奔。
看着纸鸢飞起来,感觉人也跟着飞起来了。
我时常在想,没有那根线就好了,想飞哪儿飞哪儿。
但每每我看不了两眼,就会被人劈头一掌扇过来。
我娘早逝,死的那年冬天我爹娶了续弦。
张氏进门第二年就生了个大胖小子,从此我成了工具人。
我很擅长带孩子。
八岁带大弟,十岁带大妹,等我十四岁,大弟大妹都大一些,我这个工具人没了价值,我爹为了几两银子要把我卖掉……
多幸运,我捡了团子。
他就是我的福星,避免了我被卖的噩运,还机缘巧合入了将军府,如今更是在国公府过上安稳平淡的米虫生活。
“纸鸢不是这么放的。”
君长夜出声的时候,我的纸鸢快落到地面了。
他半环住我,手灵活的收着线:
“不能完全松了,这样……看见了吗?不能太松也不能太紧,它才能飞起来。”
他说的什么我没太在意,被他浓烈的男子气息包围住,我很难集中精神。
只觉得心脏剧烈跳动,似要跳出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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