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四三年正是抗日战争最艰苦的时期,冀中白洋淀一带在党和毛主席的领导下,英勇的雁翎队活跃在深密的芦苇里和开阔的淀岸边、到处打击敌人。
敌人的许多据点被拔掉了,鬼子和伪军只得集合兵力驻扎在靠岸边的大炮楼里,控制着交通要道。敌人白天不时下乡扫荡,一到晚上就龟缩在炮楼里。
一天傍晚,我们的小英雄张嘎正在打鱼(那时他刚满十三岁),忽然听到一阵枪响,敌人的炮楼里一片混乱。
嘎子看见几个鬼子追赶一个人,那人一直跑到岸边就往淀里一跳。
那人跳上一条小船,就急忙操起双桨用力向湖心划去。等敌人赶到时,船早已划得很远,敌人气得直跺脚乱叫。
鬼子举起枪,噼噼砰砰一阵乱打,一颗子弹把那人打中了。他站不住,倒在船舱里。敌人指手画脚哇哩哇啦叫着,小船在湖心里滴溜溜地转。张嘎看到了,急忙一个猛子扎到水里。
只见小船像装着自动化装置一样在水里左一弯右一绕地行驶着,敌人弄不明白了。原来嘎子在水底下,一面划水,一面把小船退向芦苇深处。
受伤的是侦察队长老钟叔,他在侦察敌人的岗楼时被鬼子发现。小船划到村里,嘎子把老钟叔扶到家里养伤。
嘎子家里只有一个奶奶、奶奶是拥军模范。祖孙二人一面请卫生员给老钟叔治伤、一面不分昼夜地服侍老钟叔、把自家舍不得吃的东西给老钟叔吃,竭尽全力地给老钟叔养伤。
老钟叔的伤在群众的关怀下渐渐好转,可是风声很紧,鬼子时常下乡扫荡,嘎子天天爬上大树给老钟叔站岗放哨。
村长张纯大伯从镇上回来,带回了信,说敌人要扫荡过来。嘎子赶紧告诉奶奶,把老钟叔藏在祠堂里。
这天嘎子给老钟叔送中饭的时候,又请他讲革命故事。老钟叔讲了一个侦察英雄罗金保只身缴了敌人两枝枪的故事。嘎子听了很激动。
老钟叔送给嘎子一枝刚做好的木头手枪、嘎子高兴得跳了起来、他学着罗金保叔叔的样子对着老钟叔说:「不许动!举起手来!砰!砰!
砰!砰!』一阵震耳的枪声,老钟叔判断敌人进村了。两人赶紧往外撤,可是已经听到敌人的吆喝声和朝祠堂走过来的脚步声。老钟叔和嘎子只好回到祠堂去。
敌人大呼小叫越来越近。老钟叔给嘎子一把小镰刀,他自己抄起一根木棍 守在大门边。只听到敌人说:「看样子这屋子里有人。敌人虚张声勢地喊:『出来,出来!不出来老子毙了你!」
门外两个伪军吆喝着却不敢冲进来。一个瘦个子吊眼皮的家伙看到用砖堵着的窗户,打算从窗户往里瞧。他让荸荠脸的伪军靠窗户蹲下来,自己站在荸荠脸肩上砸开砖往里张望,可什么也没看见。
突然吊眼皮惊叫一声,荸荠脸吃了一惊,那个吊眼皮站不稳,从荸荠脸肩上跌下来。吊眼皮爬起来踢他几脚,叫他守住屋子,自己去叫人来搜查。荸荠脸不敢一个人留在那里,也跟着溜了。
老钟叔听到伪军走了,连忙与小嘎子一起往外跑,他们打算出村去隐蔽。穿过夹道,嘎子爬上屋顶看了看,小路无人,忙叫了老钟叔往小路走。
横巷里敌人押着老乡走了过来,老钟叔快走几步,往前躲闪,不料迎面也有敌人押着乡亲走过来。老钟叔被一起抓到广场去
嘎子回到家里不见奶奶,知道被敌人抓走了,就急忙到广场去找。只见鬼子队长老龟田正在审问奶奶,嘎子正要走上去,被人群里的张纯大伯拉住了。
奶奶不理鬼子,鬼子蛮狠,毒打奶奶。这时只听到老钟叔喝了声:『住手!』就挺着胸脯朝鬼子走去:『我就是你们要抓的八路军!与别人无关!』
鬼子队长老龟田吃了一惊,将老钟叔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他盯着老钟叔问:『你的八路?你的大大的好!这里八路军的有?』
老钟叔想了想说:『我的知道。』他叫老龟田走过来。老龟田疑疑惑惑往前走,老钟叔一抬手,猛地一个耳刮子,把老龟田打倒在地。
鬼子一阵骚动,几把刺刀同时对准老钟叔的胸口。老龟田捂着脸,气得发抖,拔出手枪就要打。老钟叔拍拍胸口说:『来吧,朝这里打!』
老龟田站起来,犹豫了一会儿,把手枪插进枪套,挥挥手让鬼子把老钟叔带走。
奶奶急了,一把拉住龟田,龟田拔出手枪,把奶奶打死了。嘎子跳起来要去跟鬼子拼命,又被张纯大伯牢牢拽住了。
一定要把老钟叔救出来,一定要给奶奶报仇!埋了奶奶,谢过了乡亲,嘎子决定去找八路军。张纯大伯送他过河。
过了河,张纯大伯说:『八路军就在八里庄一带活动,你去找吧,要是找不到八路军赶快回来。』
告别了张纯大伯,走了一段路,刚要穿过公路,公路上来了一群鬼子和伪军。又要到哪里去杀人放火了,嘎子恨不得马上把那些畜生坏蛋打死!
几天后,嘎子走到八里庄,可是找不到八路军,嘎子就在井边舀水喝。嘎子咕噜噜喝了几口水,感到很痛快。这时听到一阵自行车的铃响,一个汉奸打扮的人骑着自行车过来。嘎子轻蔑地呸了一声。
那汉奸把车子停了下来,放在路边,跑到一条胡同里去了,好久不见出来。嘎子走过去看,想知道那汉奸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嘎子看着看着,忽然想出一个惩罚那汉奸的主意。他找了根树刺,把自行车的后轮车胎刺破了。
三手 一会儿那个人回来了,一骑上车,发现车子后胎没有气,忙着跳下车来打气。破了的车胎哪里打得足气呢,嘎子差点笑出声
那人用力打着气,屁股后面的驳壳枪一翘一翘。嘎子看了眼红,想了想,拔出木头手枪,走过去用枪抵了抵那汉奸的屁股,喝了声:『不许动!举起手来!』
那人只得停下来,乖乖地举起双手,嘎子又得意又高兴,伸手就去摘他的枪,口里骂着:『打死你这狗汉奸!』
突然那人一转身,一巴掌把嘎子的木头手枪打得飞起来。
那人拔出驳壳枪,点了点,上上下下打量着嘎子问:『哪村的?』嘎子说:『鬼不灵的。』『干什么的?』『要饭的。』要饭的要枪干吗?』『换饭吃呗。』
那人点着头笑了:『「打死你这狗汉奸!」也换饭吃?』嘎子没话说了。那人说:『起来,跟我走。』『走就走。」嘎子站起来拾起木头枪,跟着那人走了。
走了一段路,拐了几个弯,走到一个茶馆门口。伙计跟那人打着招呼,喊了声:『沏壶茶!』那人就领着嘎子进去了。
那人却不喝茶,一直把嘎子往里领。进了里屋,掀起屋角的高粱秆,从一个破墙洞钻出去。
穿过墙洞,走过几间屋子,又蹬着水车轮子,往屋顶上走。嘎子觉得奇怪:『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呢?』下了屋顶就看见有个包着白头巾的人过来打招呼。
那人把嘎子领进一间屋子,让嘎子在那里等着,自己往里屋去了。屋子里有许多人,有的在擦枪,有的在练武,有的在补衣服,有的在学文化,有的在哼快板·······像是八路军队伍?可是汉奸怎么会认识八路军呢?
一会儿那人出来把他带进一间屋子,屋子里有个庄稼人模样的人正在擦枪,问他:『哪里人?』嘎子说:『鬼不灵的,这还有假的吗?』他们俩对视了一眼,那汉奸叫了声:『嘎子!』嘎子不觉应了一声。
『咦,你怎么知道我是嘎子?』嘎子问:『你叫什么名字?』那个汉奸打扮的人说:『我叫罗金保。』罗金保?罗叔叔!』原来就是日夜想念的罗叔叔,嘎子激动得流出泪来。
罗叔叔给嘎子介绍说:『这是区队长!』嘎子扑过去,喊了声:『区队长!』便抱住区队长哭了。
区队长让嘎子坐在椅子上,嘎子告诉区队长:『老钟叔被捕了,奶奶也被鬼子杀害了。』区队长说:『你是来报信的吗?』嘎子说:『我是来参加八路军的。』
晚上,嘎子和区队长他们一起开会。机枪手李叔叔说:『嘎子,你个儿还没枪高,怎么当八路军呢?』嘎子说:『电线杆子高,死木头一根。』说得大家都笑了。
区队长说:『当八路军很艰苦呢!』嘎子说:『怕苦不当八路军。』刘叔叔马上编了个快板赞扬嘎子的决心:『骆驼虽大难上树,猫儿虽小能上房,别看嘎子年纪小,参加八路有决心,是有决心!』
区队长说:『你有什么本领呢?』嘎子说:『我会潜水,我会上树······不会的学嘛,谁都不是生来就会的。』
区队长看看怀表,正是晚上十二点。区队长说:「时间到了立刻出发。嘎子跟着罗金保叔叔穿过密密的青纱帐,乘上雁翎队的小船、驶向浩瀚的白洋淀湖心。
部队埋伏在王家庄的芦苇丛中。拂晓前,战斗打响了,他们配合兄弟部队作战,很快就把敌人的炮楼拔掉了。
这天嘎子跟着罗金保叔叔去执行任务。嘎子坐在罗金保叔叔自行车的后座上,他们飞也似的奔向县城。
到了县城,罗金保和嘎子在敌人据点附近摆了个西瓜摊。这时他们正数着进据点的鬼子、巡逻队的人和枪,只见鬼子的翻译在队伍后面踱步。罗金保一个眼色,嘎子喊起来:『冰糖蜜甜大西瓜,三个子儿一块!』
那时太阳正高,胖翻译官渴得难受,听到喊声走了过来。他蹲下来就拣西瓜,满不在乎地敲了一个又一个,满地乱丢,最后拣个好的吃起来。
罗金保说:『也该问个价呀!』胖翻译抬起头来,眼珠子一瞪说:『老子城里吃馆子都不付钱。』罗金保冷冷地说:『八路军要来算账的!』
胖翻译一愣,站了起来,说:『我看你就像个八路!』罗金保说:『我就是八路怎么样?』胖翻译一惊,就去掏枪。
嘎子在旁边早已准备好,看到罗金保一丢眼色,就把一个大西瓜对准胖翻译的鼻梁掷去。胖翻译没有提防,西瓜迸开来,溅得满头满脸。
罗金保迅速拔出枪来,喝了声:『不许动!』嘎子抢前一步,摘下胖翻译的枪。罗金保说:『别害怕,到队部去走一遭。』他们很快就把胖翻译押到队部。
嘎子真高兴呀,现在有一枝真手枪了,他向小伙伴们炫耀着。胖墩说:『让我看看。』嘎子说:『好!』可就是不让胖墩摸一摸。他说:『这是真家伙,走了火可不是玩的。』
小朋友越聚越多,大家请嘎子讲故事,他有模有样地比画着:『胖翻译挺着大肚子,就像小虎子家的老母猪,他这样地走过来,这样地吃西瓜,我就这样帮助罗金保叔叔缴了他的枪。』小朋友听得津津有味。
再说队部里区队长正教育着胖翻译:『替法西斯卖力,替剥削人民和压迫人民的人去死,就比鸿毛还轻········』胖翻译经过教育,表示愿意改邪归正,将功赎罪,明里为鬼子当翻译,暗里给八路军做事。区队长决定放他回去,同时发还他的手枪。
区队长知道胖翻译的枪在嘎子手里,就叫通讯员去找嘎子。这时嘎子正学着区队长的样子,跟小朋友作目前形势的报告:『法西斯在西面战场吃了败仗,小日本是兔子尾巴—长不了·······』
嘎子听说区队长找他,马上跟通讯员来到区队长跟前,区队长说:『为了彻底打垮日本鬼子,要争取伪军反正,现在组织上决定把胖翻译放回去·······』嘎子马上说:『要把枪还给他?』
区队长笑着说:『好机灵。对,把枪还给他!』嘎子忙说:『不,不·······我还得拿它给我奶奶和老钟叔报仇呢!』区队长说:『报仇得靠大伙儿,你是八路军,要遵守纪律!』嘎子只得把枪放在桌上。
嘎子闷闷不乐地走出去,坐在堤上生气。这时他的好朋友胖墩来找他,说:「嘎子,你不是有了真家伙了吗?那么你把木头枪给我吧,我拿这个跟你交換。」胖墩拿着鞭炮逗他。嘎子没好气地说:「走、走!不给。」
胖墩说:『唷唷,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嘎子生气地说:『不给就不给,你打得过我就给你!』胖墩说:『好,你打得过我,我把这鞭炮给你!』
两人把木头枪与鞭炮放在堤边,就打起架来,小朋友都围拢来看热闹。嘎子把一肚子不痛快都发泄到胖墩身上了,一鼓作气连顶带推把胖墩推倒了。
可是胖墩毕竟力气大,一翻身就把嘎子压在下面,嘎子再也翻不起身来。小朋友们拍着手说:『嘎子输了!』
胖墩放下嘎子就去拿枪,嘎子站起来,满脸通红,一把拉住胖墩说:『比赛三战两胜,还有两次呢!』胖墩说:『好吧,就三战两胜!』
嘎子脱了衣服,又与胖墩摔起跤来。可是嘎子毕竟力气小,不一会儿又被胖墩摔倒,压在底下。嘎子急了,咬了胖墩一口,胖墩叫了起来。这时胖墩的父亲恰好走过,说:『怎么八路军打架还咬人?胖墩,回家去!』
胖墩站起来,呸了一声,跟着他的父亲走了。小朋友们都羞嘎子,一个个也走了。湖堤边只剩下嘎子一个人。
嘎子开始觉得自己不对了:该死,怎么我会咬起人来?胖墩他爹说得对,我是八路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我不该打架又咬人。可是我现在不能把这木头枪给他,因为我还没有真家伙呢。
嘎子决定向胖墩道歉,同时向他说明现在不能把枪给他的理由。他一面走一面想:『怎么跟胖墩说呢?要不要敬个礼?要不要握握手·······』冀中的房子,屋顶是平的,因为一年到头很少下雨,屋顶上可以养鸡、晒庄稼、走路。
不知不觉走到胖墩家的屋顶,『怎样跟胖墩打招呼呢?』嘎子正在思索,忽然看到胖墩和他的父亲走出屋来。嘎子赶紧躲到大烟囱后面。
一会儿烟囱冒起烟来,听到胖墩的父亲在吹火,嘎子又顽皮起来。他要跟他们开开玩笑。他抱起屋上晒着的柴禾,把烟囱堵住。
胖墩父子正在吹火,忽然火熄灭了。他们用力吹,可是愈吹烟愈多,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父子俩只得从屋子里走出来,忽然看见忍不住笑出声来的嘎子,他们很生气。
吃晚饭时,区队长跟嘎子谈话:『为何要把人家的烟囱堵上?你说说,八路军是什么样的军队?军民关系应该怎样?』嘎子低着头说:『是人民子弟兵,和老百姓是鱼水关系,我们是鱼,乡亲们是水。』
区队长说:『没有老百姓,我们能打胜仗吗?』嘎子说:『不能。』区队长说:『说得倒挺对,吃好饭快给胖墩爹俩赔不是去。』正说着话,胖墩父子来了。
胖墩父亲说:『小孩子嘛,认识错误就是了。』胖墩说:『摔跤还咬人,输了不给木头枪,还耍赖。子说:『没有输,不给!』胖墩说:『不要脸!』嘎子说:『你不要脸,不给,就不给。』
区队长沉下脸说:『嘎子,这是什么态度,给我坐禁闭去!』嘎子嘟着嘴进屋去了。区队长向胖墩父子道了歉,答应教育嘎子,胖墩父子走了。
区队长进屋严厉地批评了嘎子:「「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人项注意的第一条是什么?第五条是什么?「第一条不打人骂人第五条说话和气。」区队长要嘎子好好想一想:「你刚才的态度对吗?」「不对!」
嘎子在屋子里关禁闭,他很后悔。跟胖墩吵架不仅是吵架问题,还是群众影响问题。嘎子想应该向胖墩赔个礼,向胖墩说明,等他再去缴一枝真枪,木头枪一定给他·······
嘎子忽然看见罗金保叔叔进门来找区队长,知道准有新鲜事,就走过去听。只听到罗金保说:『已经调查清楚,那个胖翻译的话可靠,一小队鬼子和一个排伪军明天一早要从公路走过。』区队长决定吃掉它。
罗金保走出来,嘎子一把把他拉住。罗金保说:『嘎子,怎么啦?』嘎子说:『坐禁闭。叔叔,你给我向区队长说说情,让我参加这次战斗,禁闭先欠着,战斗结束再补上,多坐几天也没关系。』罗金保笑了。
区队长终于允许嘎子在他旁边锻炼。那天一早,八路军就在河岸两边的公路上埋伏好。天刚朦朦亮,公路上开来两辆汽车。
两辆大卡车进了伏击圈,轰的一声,地雷爆炸了。敌人纷纷从车上跳下来,区队长一挥手:『打!』战士们都动起手来。
子弹像蝗虫般射向敌人,敌人被打死了一批,没有死的夹着尾巴慌忙往河里撤。
鬼子小队长打算靠河堤抵抗,隔河埋伏着的八路军看到了,罗金保叔叔喊了声:『同志们冲啊!』就边打边冲了过去,敌人遭到两路夹攻,死了一大半。
敌人死的死,伤的伤,没有死的大都举着双手投降了。嘎子真高兴呀。忽然他看见一个伪军队长慌慌张张往河里逃,嘎子立刻追上去,大声喊着:『缴枪不杀!优待俘虏!』
那家伙回头看看,见是个小孩子,就不理会。『再跑我就扔手榴弹了!』嘎子把正在吃的一只苞谷棒扔过去,喊了声:『看家伙!』
那家伙看到一个奇怪的『手榴弹』滴溜溜地扔过来,不觉一惊,就停住了脚步。嘎子拔出木头枪说:『再跑,打死你!』那家伙开了一枪,慌忙又逃。
嘎子大腿一麻,他不管,仍旧追上去。他想,现在要是有一枝真家伙多好。嘎子追上那个伪军队长、猛地从崖上蹿下来,扑到那家伙的身上。那家伙举枪就打、可是已经没有子弹了。
嘎子在那家伙的手上咬了一口,那家伙痛得放开了手,嘎子用木头枪抵住那家伙的脊梁说:『再跑,打死你!』缴了那家伙的枪,嘎子把枪一挥说:『快到那边去集合!』
嘎子一面押着俘虏,一面把手枪看了又看,心里真开心。他押着俘虏往回走,忽然看到区队长回过头来,慌忙把手枪塞到怀里。
嘎子说:「区队长,我也抓了个俘虏。——去,那边集合「」这时区队长正指挥部队打扫战场、按计划撤走。看到嘎子胸前隆起一块 就明白是什么东西 他说:「好呀!」一把抱起嘎子~嘎子「哎哟」一声叫起来。
区队长一看,嘎子伤势不轻,忙叫民兵送他去玉英家养伤。嘎子这时也感到受伤的地方痛起来。嘎子是不怕痛的,但是为了躲开区队长的追问,所以故意哎哟哎哟喊着。
卫生员给嘎子包扎好,叫嘎子好好地躺在小船里。小船刚拐了个弯,嘎子就拿出手枪嘻嘻哈哈唱起歌来,什么痛都忘了。
嘎子在玉英家里养伤,伤口很快愈合了。为了让嘎子更好地休养,玉英爹娘叫玉英陪着他。玉英怕嘎子想部队,总是逗着他玩。他们划着小船到湖里,玉英采了莲蓬,剥莲心给嘎子吃。
嘎子吃着,忽然听到『一,二,三!』的喊声,原来雁翎队的叔叔正在练兵呢。他又想起部队来了,不晓得现在在什么地方打鬼子。
这时湖里有几根芦苇漂过来,那是雁翎队的叔叔在练潜水本领呢。芦苇是潜水时呼吸用的,嘎子心里有了主意。
芦苇漂过来了,嘎子伸手就把芦苇杆拉上来。水底的叔叔喝了水,钻出头来,看到是顽皮的嘎子,就把口里的水喷到嘎子的脸上,嘎子乐了。
嘎子对玉英说:『玉英,让我也在水里游一会儿好吗?』玉英说:『不,不准,嘎子哥,妈怎么说的!』嘎子说:『我的伤已经好了。』玉英说:『妈说的,你要服从我的指挥。』
忽然小船晃动起来 嘎子喊了声:「哎呀!」裝作站立不稳的样子,跌到水里去了。玉英知道这是嘎子故意捣的鬼、很生气。
一会儿,嘎子从水里摸上一条大鲫鱼来,他把鲫鱼往船上一扔,鱼儿在船舱里乱蹦乱跳,玉英没有理他。
嘎子看到玉英真的有些生气了,就赶快爬上小船,笑着说:『玉英!我不是上来了嘛!』玉英终于笑了。
玉英划起桨来,嘎子拿起一根竹棍,又是踏步,又是劈刺,口里还唱着歌。玉英说:『嘎子哥,你今天又是唱又是跳,咋这么乐呢?』嘎子说:『在部队里才真乐呢,这里不准这,又不准那,闷得慌!』
玉英把小船划回家。玉英爹说:『嘎子,你猜猜谁来了?』屋子里走出来罗金保。原来这天罗金保到敌人据点察看地形,奉命顺便到玉英家来看看嘎子。
嘎子高兴极了,拉住罗金保喊了声『叔叔』,罗金保说:『部队昨天拔掉东王庄的敌人据点,这是战利品,区队长让我捎给你。』嘎子看了看,把罐头、饼干、糖果一股脑儿交给了玉英。
嘎子说:『叔叔,我的伤早就好了,一起回去吧!』罗金保说:『回去要等区队长下命令。』嘎子说:『现在部队在哪里?』罗金保说:『又回到老地方了!—嘎子,好好听大伯大娘的话呀!』
罗金保要走了,玉英爹娘一定要留他吃了饭再走。罗金保说还有任务,玉英爹娘只得让他走了。嘎子他们目送罗金保把船划走才回家。
晚上嘎子把战利品饼干、糖果等全给大伯、大娘、玉英吃。玉英爹说:『嘎子,将来胜利了你要干什么?』嘎子说:『开火车,开轮船。—对了,区队长说过,还要建设共产主义呢。』玉英说:『嘎子哥,你没有家,那时候你还住在我家不?』嘎子说:『我有家呀,部队就是我的家。』
第二天,玉英和她的爹娘一早打鱼回来,正要去挑水,见水缸里的水都满了,知道又是嘎子干的。
玉英走进屋子,没有见到嘎子,只见桌上放着粮票菜金和一幅画。她连忙喊爹娘一起来看,画上画着嘎子背着包袱向他们招手,随后向部队走去,才知道嘎子去找部队了。
天刚蒙蒙亮,嘎子已经走到八里庄了。他刚拐个弯,只听见屋子里闹哄哄的,夹杂着伪军的呼喝声和赶鸡鸭的声音。糟了,碰上了敌人。
嘎子拿出手枪看了看,枪里没有子弹,如果碰上了鬼子搜查倒不好办。他想了想,就爬上树,把枪放在喜鹊巢里。
嘎子把枪藏好就朝前走,迎面碰上两个伪军,他们手里拎着抢来的鸭子。两个伪军看见嘎子,觉得有点面熟就站住脚,喊了声:『站住。』
嘎子听到喊声,拔腿就跑。伪军追赶上来。嘎子跑得快,没被追上。伪军喊着说:『再跑,开枪了!』嘎子不理他们,只管快跑,
胖墩的父亲听到枪声,正在张望 看到嘎子跑过来 说敌人要抓他、赶紧把他领进屋子。
伪军追到这里砸开了门,就喊:『出来,出来!』胖墩爹慢腾腾地走出来说:『老总,干吗呀?』吊眼皮说:『叫小孩子出来!』
胖墩爹说:「胖墩,出来!」屋子里的胖墩走出来、打个呵欠说:「叫我干吗?」吊眼皮打量一会儿说:「别装蒜,不是这个小孩子!」
胖墩爹说:「我家只有一个孩子,不是这个孩,你们自己去找吧!」可是吊眼皮与荸荠脸却不敢进屋去。他们说,一定是胖墩父亲把小八路藏在家里。他们举起枪托就打、逼迫胖墩父亲交出小八路来。
屋子里的嘎子,什么话都听得很真切,每一下枪托打在胖墩爹的胸口,比打在自己身上还难受。他掀开窗帘往外看,看到胖墩爹已被打得嘴角淌出血来。
嘎子整整衣服,掀开门帘,学着老钟叔的样子说:『住手!我就是你们要抓的八路,与他们无关!』说着就大踏步走过去,雄纠纠地站在伪军面前。
吊眼皮倒退两步,把枪托对准他的胸口。荸荠脸伸手就去拉嘎子、喝了声:「走!」嘎子把荸荠脸的手一口咬住。
荸荠脸『哎呀』一声,连忙抽回手。他忍着痛,举枪就要打,嘎子挺挺胸说:『来吧!』吊眼皮一把把枪抓住说:『别开枪,抓回去有赏呢。』
嘎子被伪军押到岗楼,伪军队长审问他,嘎子一句话也不回答。伪军队长发起火来,要用鞭子抽他。荸荠脸说:『队长,这小子咬人,我这伤是他咬的。』
伪军队长说:『狗才咬人呢!』嘎子说:『你才是狗!你是日本人的走狗!汉奸卖国贼!』伪军队长举起鞭子就打,嘎子蹿上去用头一顶,伪军队长跌了个仰面朝天。
几个伪军一阵乱,好不容易才把嘎子架住。这时老龟田正好走过,听到骚动,就走过来查问。伪军队长捂着肚子说:『太君,这个小八路很坏,毙了他。』
龟田阻止了伪军队长的行为、对嘎子说:「你的八路?你的皇军的干活,金票大大的有。」嘎子要拼命,被两个伪军牢牢地架住了。龟田笑了笑、对伪军队长说:「优待、优待!」
嘎子被关在小房间里,吊眼皮拿来中饭,说:『哼,还要老子伺候你!』嘎子说:『我是你们请来的!』吊眼皮说:『你也伺候伺候老子!』说着叼了一枝烟,给嘎子一盒火柴,让嘎子点火。
嘎子想了想说:『好吧!』拿起火柴划着火,就烧吊眼皮的鼻子。吊眼皮疼得跳起来,仰天一跤,爬起来动手想打又不敢打,只得骂骂咧咧地走了。
当天晚上有个姓罗的客人来看胖翻译。胖翻译一看是罗金保,忙叫伪军去沏茶,自己亲手关上门。罗金保说:『这次承你帮忙,生意顺利,经理叫我送些礼物来表表意思。』胖翻译忙说:『理应效劳。』
胖翻译说:『这次抓了个小同志,现在一点也没难为他。』罗金保说:『这件事已经知道,我是为了一件重要任务来的,你立功的机会到了。这几天各乡给据点送粮食·······』胖翻译听完话,答应照办。
一天晚上,敌人炮楼附近的芦苇荡里,布满了八路军雁翎队的船只,船上还装着些芦苇。炮楼上静悄悄的,只见一个伪军在站岗。
大路上传来吆喝牲口的声音,有十几辆粮车一直拉到岗楼面前,站岗的哨兵一拉枪栓,喝问了一声:『干什么的?』回答说:『送粮食的。』伤军说:『已经关城门了,明天来吧!』那边说:『我们是三十里铺的,我们路远,老总帮帮忙吧!』伤军说:『不行!』
运粮的是区队长他们扮的。区队长说:『老总,这里有路条。』说着就递上去一叠钞票。伪军在灯光下看了看,都是大票子,心动了,但他不敢做主。
岗楼里的胖翻译早已听清楚,走上来说:『什么事?』伪军说:『三十里铺送粮的,这里有路条。』说着就把钞票给胖翻译看。胖翻译翻了翻说:『开门吧!』
城门开了,外面推进来许多大车,区队长走到伪军面前说「老总、辛苦了、抽枝烟吧。」说着把一枝烟递过去。伪军接过烟叼在嘴里。
区队长猛地掐住伪军的脖子、一个队员一刺刀就结果了那家伙的性命。区队长回过头来喊了声:「快!快!」战士们纷纷从箩筐里、麻袋里钻了出来、掀开马槽 解开粮袋、里面都是枪支弹药、英雄们霎时都武装起来了。
正在巡逻的敌人听到城门口有响动,就走了过来。打头的鬼子小队长打着手电过来问:『什么的干活?』区队长应了声:『八路的干活!』『叭』一枪就把鬼子打死了。
区队长打枪是信号。枪声一响,所有的队员都动起手来,一晃眼,巡逻队的敌人都被消灭掉了。『轰』的一声,大院炸了个缺口,英雄们按照事先安排好的计划分头行动起来。胖翻译带着罗金保去救老钟叔。
老钟叔受过刑,听到枪声响就挣扎着向囚窗外望,正好罗金保跑过来,喊了声:『钟队长!』老钟叔叫他注意门外的伪军。这时守门的敌人看到有个黑影就放起枪来。
罗金保一枪就结果了那伪军的性命,他砸开牢门,把钟队长救了出来。
这时岗楼的四周都响起了枪声,埋伏在芦苇荡里的英雄们也动手了。区队长一见钟队长,既高兴又难过,看到他的伤势不轻,忙叫人先把他转移。
敌人在睡梦里匆匆起床,伪军队长慌慌忙忙报告龟田:『太君,四面都是八路军,快上岗楼!』龟田挥舞着战刀,叫鬼子和伪军快上岗楼。
敌人匆匆忙忙地赶上炮楼,伪军队长吆喝着四面打枪。吊眼皮拉着嘎子也来到岗楼里,他走进炮楼,正要爬着梯子上去,却被龟田一脚踢下来。
炮楼四周的敌人都被消灭了,只剩下炮楼里的敌人还在那里顽抗着。这时城门外战士送来一捆捆芦苇,都堆在炮楼底下,计划点着芦苇把炮楼烧掉。可是点火的人却不幸牺牲了。
快板刘说:『区队长,我上去!』区队长说:『上!』马上把棉被盖在快板刘身上,泼了水,再铲上湿泥,又盖了一层棉被,可是一露头,棉被就被打得冒烟。
区队长挥挥手说:『机枪掩护!』快板刘趁着密集的子弹打向敌人枪眼的当儿,奔到炮楼下,把芦苇点着,并迅速返回。芦苇很快便燃烧起来了。
烧着了的芦苇的烟钻到炮楼底层,底层的嘎子和吊眼皮流着 泪咳呛着。火越来越旺了,嘎子心里很高兴,这一下可以把敌人全部消灭了。
这时,只听见炮楼里大声喊着:『手榴弹,手榴弹!』炮楼里扔出了几颗手榴弹。『轰,轰!』手榴弹把芦苇炸散了,火慢慢地熄了。
嘎子看到火熄了,心里很急。他恨不得抱起一捆捆芦苇把炮楼烧掉,可是吊眼皮监视着他。这一急,倒急出个主意来,嘎子趁吊眼皮不注意,猛然举起凳子,对着他的脑门劈过去,吊眼皮被打死了。
嘎子拿着吊眼皮的火柴,脱下自己的衣服,摘下油灯,把油倒在衣服上,一划火柴就把楼梯烧着了。
可是火还不够旺,于是他到外面去抱芦苇,一捆又一捆,火势越来越旺了。
区队长与快板刘看到炮楼又燃烧起来,火光影里看到有人在抱芦苇,正在奇怪,只见那个人慢慢地倒下去了。
快板刘说:『我去看看!』区队长说:『好!』并喊了声:『机枪掩护!』快板刘蹿到炮楼底下,看到那个人赤着膊,皮肤都被火烧坏了,赶紧抱起来,把他带回阵地。
区队长和大家仔细一看是嘎子,又惊又喜。嘎子微微睁开眼来,看见自己躺在区队长怀里,高兴地喊了声:『区队长!』区队长激动地说:『嘎子,你立了一个大功。』
火愈烧愈旺,炮楼里的敌人哭喊着、嚎叫着,有的从火里蹿出来想逃命,都被区队长他们消灭了。
突然一声巨响,敌人的炮弹着火炸开了。火光一闪,炮楼被彻底炸毁了。
八路军、雁翎队带着战利品回来了,白洋淀边洋溢着胜利的喜悦。锣鼓喧闹声中,张纯大伯在岸边带领大家慰问功臣。
张纯大伯说:『感谢八路军,把这里敌人的最后一个钉子拔掉了,我代表乡亲们谢谢你们!』区队长说:『没有乡亲们的支援,我们是不会胜利的。』区队长又说:『这次嘎子立了个大功,嘎子!嘎子!·······』可是嘎子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原来嘎子上树去取手枪。嘎子取了枪,走到区队长面前说:『区队长,上次我犯了个错误。』区队长说:『什么错误呀?』嘎子说:『我缴了敌人的枪没交公。』区队长说:『枪套呢?』嘎子说:『没有枪套呀。』
队长笑了,他说:『嘎子,这次你立了个大功。组织上决式的八路军,现在就把这枝枪发给你!』说着就叫枪套给他。嘎子配上了枪,庄严地敬了个礼。张纯里高兴地闪着泪花,嘎子喊了声:『大伯!』就扑到张纯怀里。
嘎子看到侦查队长老钟叔,亲热地叫了声:『老钟叔!』又说:『老钟叔,现在批准我做个侦察员了吧?』老钟叔说:『你现在已经是个侦察员了。』说着就奖给他几粒『宝贝』子弹。
许多乡亲跟嘎子打招呼,玉英和她的爹娘都来了,看到嘎子说:『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嘎子看到他们马上立正,说了声:『敬礼!』
这时胖墩爹也来了,嘎子跑上去亲热地喊了声,又问:『胖墩呢?』胖墩正燃放着心爱的三百响鞭炮走过来。
嘎子郑重地拿出他的木头手枪来说:『胖墩,现在我有枪了,把这枝木头枪给你,希望你也能缴个真家伙。』胖墩立正,庄重地接过枪说:『我一定也缴枝真枪打鬼子。』
张嘎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他的家乡位于华北平原的一个小村庄。当战争席卷这片土地时,张嘎的家园被毁,父母也在战火中不幸遇难。失去了亲人的张嘎,心中充满了对侵略者的仇恨和对和平生活的渴望。
那一年,张嘎只有十二岁。他决定加入抗日的队伍,成为一名小兵。虽然他年纪小,但张嘎聪明勇敢,很快就在队伍中展现出了他的能力。他学会了使用枪械,学会了侦察敌情,还学会了如何照顾伤员。
在一次战斗中,张嘎所在的部队被日军包围。面对敌人的强大火力,张嘎没有退缩,他勇敢地带领着一群伤员突围。他机智地利用地形,巧妙地引诱敌人,最终成功地带领伤员们安全脱险。
张嘎的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他的勇敢和智慧成为了人们口中的佳话。他的形象激励着更多的人加入到抗日的队伍中,为保卫家园而战。
战争结束后,张嘎并没有选择安逸的生活,而是继续他的革命事业,成为了一名共产党员。他相信,只有通过不懈的努力,才能建设一个没有战争的新世界。
张嘎的故事,虽然简单,却充满了深刻的意义。它告诉我们,无论年龄大小,只要有坚定的信念和不懈的努力,每个人都能成为自己生活中的英雄。在抗日战争的艰苦岁月里,正是无数个像张嘎这样的小兵,用他们的青春和热血,书写了中华民族的辉煌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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