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是神圣而美好的,寄托了很多人的希望。
然而,现实中的婚姻,并非都像童话那样美好。有些人享受着恩爱长久的甜蜜,有些人却品尝着悲欢离合的辛酸。
婚姻是男女二人在一起生活而结成的关系,当然,还要有一定的感情和物质基础。
一个人在结婚的时候,应该是处于各方面的状态都非常好的时期,特别是心理上,一定要非常阳光。
有的人在事业上、或者从原生家庭那里受到了挫折,非常沮丧,而怀着逃避的心情去结婚,把婚姻当作避风港,以为结了婚之后就会万事大吉。这样的想法是大错特错的,这样的婚姻,就如同没有地基的胡乱搭建起来的房子,一旦遇到风吹雨打,就很容易崩塌。
描写婚姻的文学小说数不胜数,今天我们要谈的这本书——《羽衣传说的记忆》,虽然是推理小说,书中对婚姻的描绘却非常精妙。
这本书的作者是日本推理小说大神,“新本格派”的开山鼻祖——岛田庄司,他对世界推理小说的发展有着巨大的影响。他的主要作品有《占星术杀人魔法》、《斜屋犯罪》、《寝台特急1/60秒障碍》、《异邦骑士》等。
推理大神岛田庄司
岛田庄司的作品,主要是御手洗洁和吉敷竹史两大神探系列。御手洗洁的破案风格是浪漫主义的,而吉敷竹史则是现实主义。
《羽衣传说的记忆》是吉敷竹史系列的第十二部。
这本书有两条主线,一是侦破案件,二是吉敷与通子的辛酸浪漫的情史。
这位神探在爱情上是多灾多难的,而且,他的成长也和普通人一样,经历过挫折、迷茫和沮丧。他曾经是莽撞少年,也曾经懦弱无助。后来,在生活的磨练中,才逐渐成长起来。
读了这本书,吉敷的形象在读者心目中显得更加完整了,他与通子的相识、相爱、结婚、离婚、重逢的恩怨纠缠,也给人以深刻的启示。
离婚多年的警察吉敷竹史,在一个艺术展上,看到了一件雕金作品:在一座旋转桥上,站着一位仙女,作品的名字叫《羽衣传说》。
雕金工艺品
从那作品的题材和风格上,吉敷认定了这是前妻通子的作品,并勾起了当年的回忆:
吉敷刚刚当上刑警的时候,一夜盯梢过后,在下班的路上,救了一个被车撞到的女孩,她就是通子。
吉敷把通子送进了医院,好在她伤得并不严重,但仍需要住院治疗,吉敷便经常去探望,从此他们开始交往。
认识通子后不久,吉敷竹史遇到了一件令他的自信完全崩溃的事。为了填补内心的空洞,他逃向了婚姻生活。
在一次抓捕行动中,罪犯掏出了手枪。那一瞬间,吉敷胆怯了,没有按照预订的计划行动,差点把搭档给害了。好在别的同事一起冲了上去,罪犯被制服了。吉敷却被气愤的搭档狠狠地揍了一顿,骂他不配当警察,他非常沮丧。
几天之后,吉敷去找通子,说不想再当警察了,通子很生气。他却用小孩子耍赖的方法,恳求通子,只要嫁给他,就继续当警察。
后来吉敷也反思过:
为逃避孤单而仓促结成的婚姻,若能成功,岂不是很奇怪?
婚姻并不是两情相悦就可以了,而是要面对未知的风雨,共同维护一个家庭。还有两个人在性格上、生活上的融合,两个家庭的关系等问题。这些事情,都需要有良好的精神状态去应对。在状态低迷的时候选择结婚,往往不会有好的结果。
我有一位女同学,在毕业之后和交往多年的男友分手了,当时她的状态非常差。后来在公司里有个男孩很关心她,两人很快就结了婚。
婚后,他们一起辞职了,搬去了男孩的家乡。男孩通过父母的关系,在当地考上了公务员,可是她却一直有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公公婆婆也对她冷言冷语的。而且,她与男方家的生活习惯也大不相同,矛盾不断,而男孩又没什么主见,夹在父母和她之间左右为难。
后来他们只好离婚了。女同学不好意思回到家乡,一个人去了外地打工,好久都没有再谈过恋爱。
仓促、草率的婚姻,大多是不美满的。决不能因为一时的沮丧,就把婚姻当成避难所,这样的婚姻终究会崩塌的,想要避难的人还是无处可逃。
通子同意了吉敷的求婚。然而,他们的婚姻并不顺利。在婚礼之前,通子在化妆间里大哭,说着:
如果结婚,我就会死!
后来,在新婚旅行的时候,通子还有过一次梦游的经历。
而且,他们两家的关系也不好。吉敷的妹妹很讨厌通子,甚至从来都没去过他们家里做客。通子的家中只有一位老父亲,通子的父亲和她的关系也有些蹊跷,他对吉敷并不友好,他们两家的老人之间也没有来往。
吉敷由于工作繁忙,过年的时候,通子经常自己回家看望父亲。
虽然他们结婚之后,过了几年正常的生活,也是麻烦不断:
吉敷的同事经常来蹭饭,他的搭档还骚扰过通子。后来吉敷的工作量增加了,同事们也没什么机会来做客了,可是这样一来,夫妻二人相处的时间也变得很少了。
然而,这都不算什么,通子自身的问题还是暴露出来了——她童年的阴影终于扩散,吞没了婚姻生活。
当年通子家的邻居藤仓家有三兄弟和一个姐姐,通子经常和他们一起玩,通子由于调皮,害死了藤仓家的小弟弟。
当时,这个问题虽然表面上解决了,却后患无穷。
电影《北方夕鹤2/3杀人事件》中的吉敷和通子
多年之后,藤仓兄弟成了摄影家,在东京举办展览。通子去参观,遇到了兄弟二人,他们以当年的事来威胁通子,并强迫她离婚。
由于她善良的性格,害怕被正义的吉敷知道了,会瞧不起她,所以找了个牵强的借口:
我们两个人,根本就不该结婚啊。
通子扔下了签好字的离婚书就走了,吉敷一气之下也签了字,他们就这样离了婚。
多年之后,吉敷反思起来:
现在回想起来,当初根本不必闹到那个地步。通子并非出去寻欢作乐,她是被人威胁了。面对这样的犯罪事件,吉敷竹史理应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丈夫,都要有更强的处理能力,一想到这里,吉敷竹史就揪心不已。当时的自己太年轻,相当不成熟,没能冷静地观察,发现通子的困扰。
离婚的原因,他们夫妻二人都有责任:
吉敷在那时候不成熟,不理智,没有冷静下来寻找妻子产生变化的根源,而导致问题越来越严重。
通子也没有信任吉敷,没有把当年的隐情和他说明,而是任凭事态发展下去,后来只好和藤仓兄弟走了。
如果通子当时就和吉敷挑明了这件事,吉敷在心理上可能会接受不了,但是他绝对不能纵容藤仓兄弟继续对妻子胡作非为。通子却选择了一直隐瞒,夫妻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矛盾越来越大,终于还是离婚了。
一个人的负面情绪,不会由于结了婚就会变好了,只不过会暂时隐藏起来,表面看上去,这个人的状态非常好,但是一旦有一天,那“开关”被触动了,负面情绪还会猛烈地爆发。
网上有新闻说,一位丈夫丢了原来的体面工作,不敢告诉妻子,在外面又找了一份滴滴司机的工作,每天早出晚归,独自承受着生活的压力,一天半夜,在卫生间里崩溃大哭,被妻子发现了,才说出了实情。
丈夫的做法并不值得提倡,婚姻是两个人的事,有了事情就要一起承担,有了困难就要一起克服,不能一个人来扛着。
吉敷和通子在结婚的时候,各自都背负着一些问题:
吉敷在危险面前却显得懦弱,在夫妻相处时,该细心的时候却又爱冲动。
通子的心事太重,对童年无知犯下的错无法忘怀,导致情绪不稳定,在婚礼和旅行中已经暴露出来了,而吉敷却没有像破案一样,追查其背后的真正原因,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妻子的问题。
既然结婚了,夫妻双方就要共担风险,相濡以沫地生活。如果有了困难,全都自己承担的话,还结婚干什么?倒不如自己一个人生活更好。
离婚之后,吉敷独自一人在东京过着“京漂”的生活,多年来兢兢业业,虽然没有得到提拔,却也破了很多大案、奇案,成了
警视厅前五名的警察。
通子被藤仓兄弟挟持之后,过了一段悲惨的日子。后来他们之间十几年的恩怨终于完结了,藤仓兄弟因犯下了杀人罪而被捕入狱(详见《北方夕鹤2/3杀人事件》),通子又重新获得了自由。
然而,通子的心结仍未解开,所以一直没有和吉敷复合。又辗转多地,终于开了一家雕金小店,从事着自己所喜爱的职业,雕金技术也日益精进。
雕金工艺品
吉敷一直想找到通子,却一直没有找到。他甚至异想天开地去了羽衣传说的发源地,仍然是一无所获。
有一次,吉敷去京都的天桥立侦破一起案子,案子的解决过程却异乎寻常地顺利。
警视厅给吉敷放了两天假,他在那里住了一夜,偶然发现了一座旋转桥,正是通子的雕金作品中的那座桥!他以此为线索,询问到确实有一家雕金小店,女老板非常漂亮——那正是失散多年的通子!
小说中的旋转桥
这是一次难得的重逢,两人互诉别情,感慨万千。
通子终于向吉敷说出了她的另一段童年经历,原来在她家中,曾经住过一位非常优秀的年轻女性,也就是被她当做偶像的麻衣子。
后来,在她母亲和麻衣子之间发生了斗争,两人都死去了。
吉敷根据通子的回忆,很快就分析出来,麻衣子才是通子的生母,他又破解了通子养母的死亡之迷。
吉敷真诚地向通子提出了复合的想法,通子却没有同意,吉敷只好又踏上了返程的列车。
通子一定会从那个孤寂的黑洞中出来,回到自己身边的,吉敷竹史确信。
吉敷在沮丧的时候,逃进了婚姻生活,后来却以离婚收场。
吉敷和通子离婚之后,各自又经历了一段成长的心路历程。他们的心智已经成熟了,当年的负面情绪也完全化解了,都有了更强的生存本领。
实际上,他们虽然离婚了,但是彼此也还牵挂着对方。
当通子蒙冤之时,吉敷勇敢地挺身而出,破解了迷案(详见《北方夕鹤2/3杀人事件》)。当通子说出了童年的可怕经历,吉敷又机智地揭开了当年的迷团,为通子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旋转桥正在转动,以便大型船只通过
虽然在这本书的结尾,他们并没有复合,但是他们之间感情上的芥蒂已经消除了,两个人已经有了面对生活中的风风雨雨的能力,并为其后的《泪流不止》中,他们的复合做了铺垫。
在现实生活中,夫妻二人相互帮助,各自在事业中都取得了成功的例子也有很多。
例如,王小波与李银河夫妇。
他们相识的时候,李银河已是小有名气的报社编辑,而王小波是一位工人。后来,恢复高考了,王小波考上了人民大学。他们的爱情几经周折,终于结为夫妻。他们的婚姻生活,也有过一段艰难时期,王小波在读书期间,没有经济来源,只能靠李银河一个人的工资生活。他们不离不弃,相互扶持,共同努力,终于有所成就。王小波在写作上硕果累累,李银河也在学术研究上颇有建树,堪称文化界的模范夫妻。
在婚姻中,牺牲一个人,成全另一个人,当然不是好的婚姻。只顾自己发展,夫妻之间没有相互扶持,而冷落了对方,就算在事业上取得了成就,婚姻上也是不幸的。只有夫妻二人共同成长,彼此成就,才算是美满的婚姻。
《羽衣传说的记忆》这篇小说的篇幅并不长,情节也不算复杂,在岛田庄司的众多作品中,算不上是鸿篇巨制,却因其细腻的感情刻画而别具一格。
其亮点主要有以下三点:
岛田庄司在推理小说中的情感描写,可以说是非常细腻的了。例如《夏天,十九岁的肖像》、《异邦骑士》等,均有大量的情感戏。
推理小说是以破案为主的,但是情感戏如果写好了,是会加分的。从这一点来看,《羽衣传说的记忆》无疑是成功的。
一段回忆,一段现实,如二重奏一样,交替进行。这样的写作手法,在纯文学作品中时常能看到,而在推理小说中运用得好的,并不多见。
岛田庄司在这篇小说中,巧妙地运用了交错的叙事方法,使故事的层次更加丰富,也恰当地把握了故事的节奏,张弛有度,牢牢地抓住了读者的心。
这本书还让我想到了,前不久看过的严歌苓的小说《陆犯焉识》,就是通过男女主角的视角,一段回忆,一段现实的交错叙事的。
这本书中对主人公的感情和成长经历的描写,让人觉得热血警探也有着普通人的喜怒哀乐,读起来更加真实、亲切。
作者在一系列的长篇小说中,拿出这一部来,着重描绘了主人公的成长经历,是非常重要的,起到了承前启后的作用。
读完这本小说,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读者既为男女主角的分离而惋惜,又为他们的重逢而欣喜。
繁体中文版封面
吉敷竹史系列小说中,最有代表性的当属“旅行三部曲”——《寝台特急1/60秒障碍》、《出云传说7/8杀人事件》、《北方夕鹤2/3杀人事件》。
我觉得,《北方夕鹤2/3杀人事件》、《羽衣传说的记忆》、《泪流不止》,可以算得上吉敷竹史系列中的“情感三部曲了”。
扩展阅读:
岛田庄司《泪流不止》:一个中年女人走出童年阴影的心路历程
《山海经》记载在大荒的南方,有一个“羽民国”,这个国家的人民生着象鸟儿一样尖尖长长的嘴,身上也有羽毛,眼睛是红色的,还长着一对翅膀,能够飞行,可是飞不了多远,他们以凤凰这类神鸟的蛋作食物,他们自己也是从蛋里生出来的。
羽民国不是一个普通的国家,虽然它被后世列入所谓“海外三十六国”之一。但似乎古人对它的兴趣远大于其他国家。因为“羽民”也可以被称为“羽人”。而羽人在中国神话中是个十分特别的存在。在故事中,他们一旦出现,就会和神迹联系在一起。
例如在《王子年拾遗记》中记载,周昭王在他即位三十年的时候,有一次独自坐在神殿中打盹。忽然,天上白云翻滚,降下了一个人来,穿着羽毛做的袍子,明显是个“羽人”。周昭王立即激动地向他询问成仙的办法。羽人却说:“大王你的身心都处于原始的阶段,要想长生不老,是不可能的。”周昭王哪听得进去?于是苦苦的哀求,说:如果这样,让我抛弃一切也行啊。那人被缠得没法,于是用手指朝周昭王的心脏处划了一下。那里一下子就开了。当场把周昭王吓了个冷战,立即醒了过来。
原来是一场梦啊。他惊叹着,发现自己的汗水流了一床。似乎就是个怪梦,可从此之后,周昭王就得了心病,对于美食和享乐再也没有兴趣了,于是让人把这些喜好都撤了。就这样过了十来天,忽然那个羽人又来了。说:“先前我就想把大王的心改变一下。”然而用手按摩周昭王的前胸,没一会儿,周昭王的病就好了。于是拜那个羽人为师,学习道术,学会了飞天遁地之术,活了很长时间。
通常的说法是这种羽人就是后世说的“神仙”,与《山海经》中的羽民是两个种族,但其实对于古人来说,两者区别不是那么大。有说彭祖活了八百年,迟迟不肯上天成仙,就是因为知道变成“仙人”会变化容貌。
《太平广记》中记载了“苏仙公”的故事,说的是汉朝的时候,有一位姓苏的人,他年纪轻轻就修成道术,被鹤群接上了天成为仙人。然而再也没回到家。后来,在他的母亲一百多岁去世时,送葬的人们听到云层中有哭声,原来是他回家来送别母亲。于是人们请求他下来见面。可是他却哭着说:“我成仙已经很久了,早不是人的模样,如果见面的话,恐怕会吓着你们。”但是人们还是苦苦请求,苏仙公不得已,露出了半边脸和一只手,上面长满了很长的细毛,真的和凡人不一样了。人们有些害怕,办完丧事就回家了。而苏仙公却躲在云层中,继续哭了三年,守孝期满再无声息。
虽然苏仙公没有露出全貌,但只要细看晋以前的古墓的造像,就明白,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因为在石壁上雕着大量羽人。样子象人,他们浑身长满小羽毛。双臂已经化为鸟翼,飞翔在云间。
这不是一两个墓葬的发明,其实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习俗。这些羽人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使者,来这里接引死者飞升仙界。这就是中华民族最原始的生死观——人的寿命是短暂的,只有进入神界,变成羽人一样的存在,才会拥有永恒的生命和快乐。事实上,这些羽人就是中国人信仰的仙人。
如果将历代留下的文物中的羽人排成一长列,很容易能看出他们间的变化。有趣的时越往上古走,这些人的样子越象鸟。商周的玉雕羽人脸上甚至有鸟喙。
这一切说明,后世传说的羽人和《山海经》中的羽民其实是一而二,二而一的生物。长着鸟喙,生有羽毛和双翼才是它们的真实模样。可越住后世走,他们的样子越发象人。长喙消失了,背翼和双手分开,羽衣也变成了可穿脱的部件。在后来的神话中仙人们只要穿脱衣服,就会完成从鸟到人的转换。这里面最典型的就是《豫章民》的故事。有的书上它又被叫做《毛衣女》。
故事说的是豫章有个男子,有一天在田里劳作时,忽然听到附近有女子嘻闹的声音。这让他很奇怪,因为附近都是荒郊野岭,哪来的姑娘?
可这还真有。在田边上是个漂亮的大水塘,里面几个漂亮的姑娘在戏水呢。男子趴在草丛中偷窥,口水流了一地。
他也算个聪明人,知道这事不寻常,于是左右打量。果然,在旁边的石头上发现了几套色彩缤纷的羽毛衣裳。于是赶紧跑了过去,藏起了其中的一套。
这些女孩们洗够了,玩累了,于是从水里爬了起来,穿上了羽衣,变成一只只鹤鸟飞走了。可有一个姑娘左瞧瞧,右瞅瞅,就是没有看到自己的衣裳去了哪儿。
这时男人就窜了出去。抱着姑娘说尽了甜言蜜语,姑娘也没办法了,毕竟自己一个人被抛下,连件衣服也没有,只好做了他的老婆。
俩人的日子过得还算和和美美,不久就先后生了三个女儿。可是姑娘一有空就向男人要她的衣服。男人开始当然是不肯给,后来想到都已经老夫老妻了,这点信任都没有吗?于是就把羽衣找出来还给了她。没想到老婆拿着羽衣马上就穿了起来,变成了一只鹤鸟飞走了。
男人不由得很是失望,但事还没完呢,过了不久,那只鹤又飞回来。老婆是舍不得我?男人满心欢喜。可没想到的是,那只鹤却丢下了几件羽衣,给他们生的三个女儿穿上了。于是三个女儿都变成了鹤,一起飞走了。连根鸟毛都没给男人留下。
这个故事相信很多朋友都看过,但很少有人能体味到其真正的经典所在,就连我,不同的时候看它也有不同的感悟。女人的决绝,男人的失望,既使没有写明,但言在纸外,体味不难。
在这里就不说它的经典性了,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由这一个故事转化出更多的新经典,新元素,古代有《牛郎织女》、《天仙配》,现代有《仙剑奇剑传》,就连《西游记》里“濯垢泉”一节也深受其影响。在这里单就故事的一些神幻信息进行讨论,那就是羽衣变化的元素。仙女穿上羽衣就有着强大的法力,可失去了它,就同人间的弱女子没多大区别。这观点不仅存在于中国神话,也存在于外国的奇幻故事中,但到底是中国的羽衣故事影响了它们,还是它们影响了中国故事,恐怕永远会是一笔糊涂帐。
在波斯的神话《巴拉米古尔》中,同样是位仙女,她的羽衣被凡人夺走,只是这衣服名叫“鸽衣”,不问可知,穿上是变鸽子的。阿拉伯国家也有羽衣传说,只是这仙女是变天鹅的。还有欧洲的,日本的。在日本漫画家渡濑悠宇的作品《梦幻妖子》中,比较详细地考证了世界范围里的羽衣传说,并做出了大胆的假设和想象,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看一下。
在中国后世的神话中,穿着羽衣的仙人就是天仙,他们拥有绝世的姿容和神一样的能力,可以飞天遁地无所不能,同时也是诸神们的臣民,在天宫中担任着职务。
有意思的是,虽然把其他宗教都骂成狗,但在西方基督教神话中也有“天使”这一种类。这些背后长翅的俊男美女们,有神之实,无神之名。他们是上帝耶和华的忠实奴仆,替其处理各项事务,处罚罪人,保护圣子,推动着历史车轮滚滚前行。
东方的“天仙”与西方的“天使”孰高孰低呢?相信不同宗教的人有不同的理解,但如果对中国的羽人信仰发展史有一定了解的人就会明白。就象羽人的发展经历了从有喙到无喙,有翼到无翼的过程一般。天仙从进化角度来说属于更高的等级。因为到这时,他们已经完全不需要大而无当的翅膀以进行飞翔。或者更科幻一些,那就是对于高文明种族,仅凭翅膀这样的生理器官移动其实是件很低级的事,甚至是反科学的。当然考虑了文化因素又不一样了。
但因为《山海经》、玉人等古文物的存在,上古的羽民传说依然在世上流传。不过却将他们解释成和天仙们完全不同的物种。甚至是一种智力比凡人更低的生物。因为如果飞得不高、不远,有谁相信他们能够接触到天上至高的存在呢?而生有翅膀这样的庞大器官岂不是累赘?有趣的是,在西方神话中,除了天使,也还有一种背后长翅的生物,它们叫做翼人。
翼人族的翅膀不象天使那样接近天鹅,而是带皮膜的,象蝙蝠的样子。而它们的嘴却更象鸟儿,又尖又长,这一点又和羽人相同。
翼人族平时生活在森林,拥有低级的文明,他们可以飞行,但同样飞不远,生性凶残暴虐。因此常被作为雕塑题材,放在西方的花园里。有时这些雕像也会动弹,于是被叫做“石像鬼”。
东西方的传说共同指向了一种类人的,会飞的生物。也许,这就是上古人类对于天上的鸟儿和蝙蝠的一种想象,渴望自己也能够拥有类似的力量,可以有朝一日飞上蓝天,享受到无尽的自由。
等等,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不对。那就是“不能飞”。神话中,无论羽人和翼人其实都是不能飞的物种。虽然能够扑腾几下,但可能就象家里养的鸡一般,飞不高,也飞不远。
那为什么人们会产生这样的想象呢?较通常的解释可能是,这象征着新神对旧神的征服。
如果看了人类学名著《金枝》,就可以了解到,当信仰被解构,改朝换代之际,新神的信徒会将旧神的能力大肆贬低。历史上各类宗教行为大抵如此。就象在车迟国,孙悟空和三位国师的斗法一样。强中更有强中手,本来灵验的各种法术,变得捉襟见肘。大出洋相。同样的事也可以参看八十年代出品的以孙悟空为主角的各种科普作品,例如《丁丁战猴王》这类。法力无边的齐天大圣居然被一个掌握了科学的小学生戏弄,虽然以现在的眼光看,这些并不科学。其实他们的法力都受到了限制。当然你可以说是“剧情需要”,但这并不只是为了好玩。
因为,在诸位新神,也就是天仙或天使成为神话的主角后,原来的旧神也就只好黯然转职成为丑角,成为被新神击败或戏耍的角色。这样,人们将会更深一层地体会到新神的强大。
可是,这就是神话秘密的全部吗?未必。
世间还是有一些奇闻流传,这些东西要考证它们的真实性很难,但需知,在现在这个互联网社会产生之前,很多传闻其实都是真的。如“营口坠龙事件”,“天池水怪事件”等等,这些事虽然还是没有最后得出答案,但至少主流社会已经承认了其事实的存在,而不是将其斥为别有用心的编造或精神病的臆想。
八十年代科普刊物《知识窗》上讲了一件事。
1983年,西德探险家劳.沃费兹爵士所率领的探险队在马来西亚阿婆罗洲的原始森林中无意邂逅了一个神秘的原始种族。这个种族看起来相当落后,他们的身高只有一米二左右,而且手指和脚趾相当细,没穿衣服,皮肤很粗糙。与人类最大的区别是,他们的嘴向外突出,而且里面只长着一颗大牙。
他们彼此不能说话,只能用类似“鸡叫”的语言交流。探险队跟随他们走进了其聚居的村落。
村落位置在山腰的树林里。面积不太大,屋子搭在树上,由树枝、树叶和杂草构成。
这里人也不多,包括妇女、小孩就五六十个,但对探险队的人很友善。于是探险队的人无意中发现,在一处窝棚里,有几个女人正坐在一起,她们的身下,竟然各有一个白色大蛋。
这几颗蛋立刻引起了考察队员的好奇心,因为感觉它们的大小至少不亚于鸵鸟蛋,可正当他们走进观察时。其中的一个蛋就碎了。
不是探险队的人破坏它的,而是一颗长牙,从蛋里面向外敲破了蛋壳。长牙的主人是里面的一个婴儿,很明显是这些人的骨血。
沃费兹爵士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原来这是个鸟人族的村子!这世界上真有鸟人!他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这个村庄的价值——足以改写《进化史》。
于是他立刻命令队员们和鸟人们打好关系,了解对方的一切。他们送给鸟人们随身的小刀和手绢。鸟人们回赠以蚯蚓和虫子,原来这是他们的食物。
就在这天的傍晚,探险队点燃了一圈篝火,想烹饪食物。鸟人们却远远地站着,面露惊恐之色,似乎他们从没见过这东西。正当爵士想要请他们过来时,意外发生了。刹那间天昏地暗,忽然一个霹雳,一场雨林中的暴雨开始了。
在这种雷暴天气呆在树林中很危险。探险队只能丢下鸟人们,自己撤住山顶,想暂时躲一躲。可没想到暴雨把整座山犁了一夜。等到天明,雨才停了。众人连忙下到山腰去查看鸟人。可更奇怪的事发生了,无论他们怎么寻找,也找不到昨天村庄的丝毫痕迹。在这茫茫林海中,昨天一夜发生了什么?鸟人部落就象一个梦般消失了。
这件事被刊登于西德周刊《银镜》上面,沃费兹爵士的奇遇引起了一场轰动,当然更多的是质疑。也许这就是个新版的《桃花源记》,但沃费兹爵士的探险队也许并不是目睹鸟人的唯一群人。在美国自1966年开始,各地都陆续暴发出目睹“天蛾人”事件,这一事件最近一次发生在2015年。被作为全球未解之谜拍成了记录片,甚至拍成了电影。
在这近半个世纪的时间里,有近一半人目睹到一种长有翅膀的神奇生物,他们叫它“天蛾人”,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它们在飞行中有“嗡嗡嗡”的类似蛾子的声音。但据目击者说,它长得更象鸟,特别注意的是,大部分目击者都提到,这种生物有一双红色的眼睛,和《山海经》中羽人一样红色的眼睛。有人相信,早在1926年,这种天蛾人已经出现过一次,地点在中国山东。
这个世界还有太多我们未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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