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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雪之下》作者:荷煜
《穿成银狐崽崽的老爸》作者:白荔枝
《才不喜欢高冷O》作者:厄西西西
作者:荷煜
长佩vip2024-02-05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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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你想知道,一个疯子是怎么炼成的吗?
——
审讯灯光戳到我脸上时,我穿过刺眼的光线,看到了秦月章的脸。
这真是好看的一张脸啊,连愤怒鄙夷的表情都那么漂亮。
我忍不住笑起来,摆弄着银色的镣铐:“秦顾问,你说,杀人犯的儿子,是不是也应该是杀人犯?”
他皱眉,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疯子。”
——
秦月章押着我跪在冰凉的坟墓前,黑白照片中年轻的笑脸一如其生前。膝下的石子硌得我生疼,可看着他矛盾痛苦,我不禁大笑。
我问他:“秦月章,在你眼里,我这样的人,是不是连血都应该是脏的?”
他扣着我的脖子,好像恨不得掐死我:“疯子!”
——
啊,是的,对。
我就是个疯子。
所以记住吧,永远记住我。
我平等地憎恨每一个人,
包括,同样面目可憎的我自己。
被疯子逼疯的心理学家攻(秦月章)x创亖所有人疯批受(晏如)
作者:白荔枝
晋江vip2024-03-23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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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双洁1V1,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生,私设很多,慢热。】
苏阳穿成小说里的怀崽孕夫,第二天就生下只雪白狐狸。
狐崽和他大眼瞪小眼,含糊不清地叫他:“叭叭?”
苏阳很慌,最终却只能接受现实,养起狐崽。
狐崽成长力惊人,一个月就能跑能跳,每次出门都会带个东西回来。
第一次叼回个破碗,第二次叼回个旧瓦罐,第三次叼回块黑石头。
没多久,身着黑色西装,气质矜贵的男人找上门,拿着拍卖图录问:“这三样东西在哪?”
碗打破扔了,罐在阳台种花,黑石头在隔壁奶奶家压泡菜......
苏阳数着评估价后面的那串零,心拔凉。
男人:“赔不了钱可以赔人。”
苏阳将崽护在怀里:“不行,我会努力赚钱还……”
谁知狐崽歪着脑袋盯着男人,露出一抹笑:“父亲,你来接我和爸爸回家吗?”
苏阳:“??”
这是捡了个父亲???
*
余渊被艺术藏品投资圈奉为风向标,想爬他床的人前赴后继,但他性格高冷,工作以外的生活对所有人都是个谜。
直到有一天,气氛压抑的高层会议室中,余渊接听电话的下一秒,略微暴躁的声音响起。
“儿子又抱了一堆东西回来!不是说五点到家吗?你人呢?”
众人惊悚抬头,只见余渊一改往常的冷若冰霜,眼角眉梢满是笑意对手机说:“东西是我给儿子的,马上回家,等我。”
温柔宠溺的语气让众人目瞪口呆。
千年老狐狸X人间大太阳
#爱从崽开始#
作者:厄西西西
长佩vip2022-12-04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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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燕行之很不喜欢自己的Omega!
谁家的Omega不是软乎乎,可可爱爱的?就他家这个,冷得像一块冰。
他回家时,他家高冷o头也不抬:“回家了?”
“嗯。”谁还不会冷淡似的。
——
许深一直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他一向无趣,也不知道怎么表达。
怎么和alpha相处哦?于是许深翻开了书:《AO交往我知道》、《恋爱要这样》···
头疼。
那就少说点话吧,少说少错。
——
开始的alpha:我只喜欢软乎乎,会粘人的Omega!
后来的alpha:黏黏糊糊要和人贴贴的人竟是我自己?
傲娇攻X呆呆美人受
【Tips】
1、睡前小甜文,很短;
2、是内心活动丰富的攻;
3、o也不是真的高冷啦,就是不会和人相处;
4、是雪松信息素的omega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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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嫁给了京城里有名的病秧子——弥兵王朝门下省侍中,萧槐。
萧槐双腿残疾,日常出行都要坐轮椅,实打实是个残疾人,但饶是如此,也没阻挡住他结党营私的步伐,在他的运作下,他已经成为当朝侍中,位极人臣,权倾朝野,可以说,原本属于凤氏的皇权离完全被他架空只差一步,而这一步,便是娶我。
因为,我是女帝凤灵唯一的女儿,也是当今皇储,凤殊。
1
“殊儿,权臣私自烧毁奏折、革职官员,现在朝堂已到不可控的地步,此次他来提亲,却不嫁进宫内做凤君,而是让你嫁过去,目的不消多说,定是想顺理成章坐拥天下,母皇觉得十分不妥。”
母皇握着我的手,有气无力道。
她卧病一年了,这一年她都把奏折交给内阁处理,竟没想到铁打的世家,流水的帝王,金陵萧氏异军突起,不仅掌控朝堂,还逼我嫁过去。
自古以来,皇朝凤氏都是娶男人进宫,何曾有皇储嫁过去的说法?他萧槐这么做无疑是宣示他才是一家之主,一国之君。
“但如若不照他吩咐的做,给玄州增兵的提案就过不了,那样玄州失守,苦的是将士和百姓。”
我说完,母皇长叹口气,估计她也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她心疼我罢了。
正想着,母皇忽然眼前一亮道:“殊儿,他没有见过你,不如母皇安排她人替你嫁过去?”
我摇摇头道:“母皇,我凤氏一族的瞳孔都是琥珀色,你找谁来替我呢?”
话音落,母皇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道:
“我病糊涂了,居然连这件事都忘记了,难道,母皇就只能看着你受辱吗?”
听得这话,我暗自叹气,母皇到底是被保护的太好,这等小小折辱竟也当成大事。
首先,只是答应这么个小小条件,就能给守在边关的镇西大将军宁麒麟增兵,护玄州百姓安宁,简直大赚;其次,我凤氏血脉传承大衍血脉,不仅精力+20%,韧性+20%,智力+20%,且同房后怀孕的是对方而不是我,这事非我凤氏无人知晓,所以到时谁受辱还真不一定;最后,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早就想去他府上办件事了。
这些话我没和母皇说,我的母皇有些恋爱脑,自父后去世以来,她就沉浸在悲伤中,对政事向来不上心,也正因如此,才会给权臣世家可趁之机,好在,我从小在外祖母也是皇朝开国女帝凤长安身边长大,并没有耳濡目染她对爱情的伤春悲秋。
安慰了母皇一会儿,眼见萧府前来接亲的人已经等得满脸焦急,我辞别了母皇,离开了凤憩宫。
2
我带的东西不多,只有我这个人。
经过一路的吹吹打打,这会儿,我已下轿,立在萧府门前。
我们这里结婚没有红盖头,所以我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萧槐,他面如皎月般洁白,一对墨眸如幽潭一般深不见底,眼下还有一颗泪痣,更添一丝魅惑,总的来说,其长相可以称得上俊美,但我自小在美男如云的皇宫生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愣着干嘛?还不迎新娘入府?”
萧槐墨眸一转,斜睨向我旁边的萧府婢女。
他声音虽然阴柔但气息却很平稳,并不似久病之人。见婢女伸手相迎,我按下心中疑惑,踏上萧府的石阶,不料,我刚走到萧槐旁边,推轮椅的侍卫就让出了位置道:“皇太女,还请你来服侍萧大人进府。”
嗯,有何不可呢?
我接过轮椅把手,推他朝府内走去。
走过府前的石板路,进入正堂前的大院,大院内宾客满座。
众人见到我后都先是一惊,随即纷纷起身对萧槐道贺:“恭喜萧侍中娶得娇妻。”“是啊,萧夫人真是殊色绝世,宛若雪山巅的一株瓣莲兰花,令人惊叹。”“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啊。”“.....”
听着他们放着屁,我不由想起镇守在玄州边关的将军宁麒麟。
宁麒麟比我大六岁,是外祖母凤长安的小徒弟,也是原镇西大将军宁止的义子。
在我六岁的时候,我们在皇宫一起跟着外祖母习武读书,那时宫里所有人都说我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外祖母还定下在我十四岁时封他为凤君的约定,但却没想到,我十四岁时,外祖母突发恶疾毙命,而镇守在玄州的将军宁止也跟着殉情, 宁麒麟便只得去镇守边关,是以,这个约定也一直没有实现。
他一镇守就是四年,今年,我十八,他二十四。
“殊儿,拜堂了。”
一声柔和的低语打断我的思绪,我垂眸望去,是萧槐,他脸上挂着恬淡的微笑,眸子里闪着幽光,一副笑面虎的模样。
我点点头,跟随着司仪的颂唱与他行成亲之礼。
之前他向我母皇提亲时曾经承诺过,只要我嫁给他,给玄州的增兵提案就会顺利通过,现在我只希望他不要食言,否则我不介意用我祖传的红缨枪把他捅成马蜂窝。
想到这里,我又思考起此行来萧府的任务。
现在朝堂最令我忧心的就是吏部的腐败,因为吏部主掌科举,现在科举上来的名单中都是世家子弟,此举不但切断平民百姓的上升通道,还让我无自己人可用。
最重要的是,这种情况会恶性循环——百姓发现不能通过读书改变命运,就会放弃读书,最终考科举的就只有世家和官宦子弟,那样,即使吏部后面变得公正廉明,朝堂上也全都是世家的人。
我不能接受,所以我一定要在科举出榜之前,改变既定的结果。
科举三年一次,再过二十天就是出榜之日,所以,我必须要定榜之前潜入他的书房。
我要偷取他的印章,给他经常联系的吏部官员拟一纸文件,让那吏部官员把世家子弟都安排到其他衙门做个九品官,这样,科举榜单中被霸占的名额就空出来了,然后就会顺延,到时平民子弟就可以进榜,我就可以将布衣出身的人除为翰林,为自己所用。
只要有自己人,那我就可以放心革职三省六部的官员,因为革职后,我就可以用自己人补上空缺,而不是再让其他子弟补上这个空缺。
这是我清洗朝堂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想到这里,我很庆幸,萧槐对我的为人一无所知。
3
行完成亲之礼,我被婢女带到婚房——同心阁,而萧槐则去宴宾了。
看着门外把守的侍卫,我唇角勾了勾,就这也想困住我?
我直接解下头上繁重的凤冠,脱下外衣,穿着里面早已套好的黑色劲装,一跃跳上房梁,摸出怀里的白玉箫,我向上怼了怼,感受到瓦片的强度后,我控制好力道一掌拍过去,这一掌恰到好处,瓦片便即松动开来,而且没有被震飞。
掀开十几块瓦片,我逃了出去。
第一件事,我就用萧吹了一声猫头鹰叫,几秒后,我的暗卫秦川飞身而至。
秦川是隶属于皇朝凤氏的暗卫组织“七色流火”的统领,七色流火,是外祖母留给我的大杀器。
“主子,查探到了,书房就在隔壁的三层阙楼顶层,楼梯向右走最后一个房间。”
秦川俯首抱拳禀告道。
“嗯,你下去换上我的衣服。”
“是。”秦川二话不说,掀起几块瓦片飞身而下。
他擅长口技,可以惟妙惟肖地模仿出我的声音,他假扮我,我一点都不担心。
看着旁边红漆龙头瓦片的三层阙楼,我提步一跃朝它飞去。
这栋阙楼的瓦片没有之前那么薄。
我用玉箫敲了敲得出这个结论。
这意味着,我给它轰开势必要发出巨大声响,而发出声响就会引起在楼下四周巡逻的侍卫的注意,而且,我不知道阙楼里面有没有侍卫。
想到这里,我悄悄掀起一块瓦片,朝里面看去,这一看,我差点心脏骤停,好家伙,阙楼里面全是来回走动的侍卫,我要想偷偷潜入书房简直是痴人说梦。
我琢磨几秒,准备智取。
从阙楼上方飞下去,我躲在阙楼后面的灌木丛里埋伏起来。
阙楼后面巡逻的侍卫大都三两成行,大约一刻钟后,我等到了机会。
这会儿,两个侍卫从右边走出去,一个侍卫从左边走进来,见状,我赶紧从地上捡起一个石子,狠狠丢向从左边走进来的那个侍卫的太阳穴。
石子破风而去,在接触到他脑袋的瞬间,他的身子一僵,向后倒去,而后,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到他身边将他接住,把他拖进草丛,我和他互换了衣服。
刚刚据我观察,阙楼内部一层的侍卫最多,三层的侍卫最少,所以换完衣服的我,火速飞上阙楼房顶,从房顶上下去落到第三层。
落到第三层后,我神不知鬼不觉混到巡逻的侍卫中,而后趁他们不注意一转身溜进了书房。
书房里摆满了文件,但都井然有序,可见萧槐平时做事还是很有章法的,不过这章法倒是便宜了我,我很快就找到了他明天要给各部传达的文件,这沓文件是奏折样式,被统一放在一个框里,每本文件外面都写着部门和职位,里面都标注着拟定日期,并盖着侍中的印章。
翻了几本,看到给吏部的文书里大多都是吏部侍郎白飞寒收,我将文书合上放了回去,随即坐在座位上模仿着萧槐的口吻和笔迹给白飞寒写文书。
写完开头,要写将哪些世家子弟封为三省六部的九品典仪时,我犯难了,因为我知道的世家子弟不多,而其中谁参加了本次科举我更是不知道。
于是,我又开始翻找白飞寒上疏给萧槐的文书,最终在半个小时后,我终于找到参加今年科举的名单,名单上有十二人,上面还用红笔圈出内定好为状元、榜眼、探花的三名世家子弟。
不消说这三人我不能动,于是我就从剩下的九人中随即抽取三位写了上去。
这样就会顺延三个名额,虽然少,但比没有强,至于为啥不全写,因为全写的话,吏部白飞寒可能会怀疑,然后就会来找萧槐确认,那我就露馅了。只写三人,白飞寒就一定不会问,因为他会以为这三个可能是因得罪萧槐而被除名的,所以他根本不敢在萧槐面前提他们三个的名字。
想到这里,我微微一笑,祖父凤长安曾经对宁止将军说过:论心机和武功,整个弥兵皇朝都无人能出我右。
将印章盖在文书上,我合上文书,将其塞到那沓文件的中间,然后又拿出一本无关紧要的吏部文件放进怀里,毕竟,多一本就要少一本,他做事这么有章法,文件数量也定会记在心里。
完美作案后,我神不知鬼不觉地溜了出去。
4
遵循着来时的套路,我返回了阙楼楼顶,却在将楼顶的瓦片盖好时,听到了楼下侍卫的喊叫声:“有刺客!快去禀报侍中!草丛里发现一个黑衣人!”
听到这话,我轻声一笑,这哪是黑衣人?这是你同事啊,只不过他再也不能说话了而已,因为他被我击中太阳穴时就已经死了。
没理会他们的叫唤,我三两步就飞到了同心阁上面,然后落了下去。
秦川一看见我,就开始脱衣服。
我也从怀里拿出文件、从腰间解下萧府的侍卫令牌递给秦川:“外面在抓刺客,你小心,另外,把这个文件销毁,把这个令牌收好。”
“嗯。” 秦川应着把脱下来的婚服给我,将东西都接了过去,又道:“对了,刚刚有婢女过来禀报说,萧大人问要不要备些吃的给你,我说了不用。”
“知道了。”
“嗯,属下告退。”
秦川抱拳告辞,随即跃上房顶,他离开之前,还帮我把瓦片铺好了。
我将侍卫服脱下来塞到床底下,换上婚服,而就在我刚换完不久,萧槐来了。
许是为了他轮椅方便,这房门根本没有门槛,他直接用手滑着轮椅进来了。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安心。
半晌,他垂下眼帘,幽幽道:“府内有刺客,我来看看你,你没事就好。”
呵呵,你们全府都死光了,我都不会出事。
我淡淡道:“谢谢关心,另外,增兵的提案?”
萧槐皱了皱眉道:“我明天就会审议。” 说完他抬眸看我,疑惑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哟,话里有话。
“我们见过?”
他剑眉凝起,沉声道:“四年前,飘霙雪山。”
“.........”
我沉默了。
四年前,外祖母凤长安离世,据说飘霙雪山有让人起死回生的人参,于是,悲痛之下我孤身前往飘霙雪山去挖人参,却不想遇到一群世家子弟在那狩猎,当时有一只五彩麋鹿在他们的追赶之下受了重伤,然后我就出手相救了,当时我直接一记红缨点地制造了雪崩,然后他们就都被埋在雪里了,因麋鹿身上箭伤过重,我就没再逗留,直接带着麋鹿奔回皇宫。
我看着萧槐的双腿,问道:“你的腿是在那时候受伤的?”
萧槐点头:“不错,当时我发誓一定要找到你报仇,但是....”
说到这,萧槐忽然撇过头不看我,喃喃道:
“但是,我发现我每次想到你,都没有恨意,反而是....还想再见到你,所以,我才奋发图强,想通过在朝中立足,结识朝堂世家的女眷,直到,我见到女帝那双眼睛,才知道原来你并不是世家女眷,而是皇储。”
萧槐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耳根竟然通红一片。
哦,原来这小子是一头撞进了爱情的死胡同,那我就放心了。
我冷声质问道:“所以你为了得到我,就开始作妖?”
似乎没想到我对他的表白竟是这番态度,萧槐神情一滞,随即脸色竟一秒就恢复成早先那茉莉花般的荼白。
他抬头看向我,眼尾上挑,薄唇微勾,一脸毫不掩饰的狡黠,仿佛刚刚那个纯情的人不是他。
“你这么说我,我不否认,不然,你现在怎么会是我妻子呢?
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不嫁进宫中,并非像别人猜测的要当皇帝,而是因为,你嫁进萧府,我就是一家之主,婚嫁之事就是我说了算,你想再纳别的男人,就要经过我的允许。”
说到这,他墨眸一冷,又道:
“不过,我提醒你一点,我并非是个因为偏爱就会扩大容忍度的人,恰恰相反,对于我偏爱的人,我的容忍度极低。”
听得这句威胁,我差点笑出来,别说他双腿残废,就算是个暗卫,也不是我的对手,他到底打算怎么不容忍我?
许是我含着嘲讽的琥珀色双眸出卖了我,他冷哼一声道:“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你记住,这个世界不是靠武力取胜的。”
这点我不能否认,不然我这么厉害,现在还不是被他钳制?
“你说得对,我并没打算恃宠而骄,只是我母皇病重,我想申请明日回宫,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心平气和地征求他的意见。
萧槐沉默几秒后道:“明日,我陪你一起回去。”
他刚说完,门外响起敲门声,接着,又传来一道男声:“萧大人,经过搜查,全府上下只发现这一个死了的刺客,应该藏书阁内外燃着的毒气毒死的,还有管家来报,宾客已经全部送出府了。”
听到这话,我心中一紧,藏书阁有毒气?那我怎么没死?难道是因为大衍血脉减慢了毒气入侵体内的速度?那我要不要尽早把毒逼出体外?
琢磨时,萧槐对门外的人说道:“嗯,你退下吧。”
“是。”
门外的人脚步声逐渐远去。
我不露声色思考着怎么逼毒,却听得萧槐说:“扶我上床,为我宽衣吧。”
说话间,他又恢复了纯情模样,变脸之快有如被人夺舍,我不禁为之咋舌。
将最后一件衣服搭在屏风上,我走到床边看向萧槐,微弱的烛光透着红色帷幔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一片红霞。我上床侧躺面对着他,他看着我,眼神迷离,似是闪烁着漫天繁星,忽然,他抬起手摸向我的脸,轻声说道:“殊儿,说你爱我,好吗?”
我:“我爱你。” 个屁。
他眉心跳了一下,然后,一夜春宵......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滴漏刚到辰时,我微微侧头看向地面,地上的黑血一览无遗,这是我昨晚趁他睡着时运功逼出来的。
看了眼床下的鞋子,我微微侧身拿起鞋子想将这摊黑血盖住,却不想刚碰到鞋子,腰间忽然一紧,被他搂住。
“殊儿,别急着起床,再陪我一会儿,求你。”
耳边传来他嘶哑的呢喃,我抿了抿唇收回手,朝他侧身躺了下来。
这货心机叵测,还是别做些怪异的举动。
萧槐定睛看着我,眼里写满温柔,蜷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好像蝴蝶在跳舞,他对我笑了笑,将我轻轻搂进怀中,他用侧脸一遍遍摩挲着我的额头,温暖且轻柔,几秒后,他呢喃着说:“殊儿,再爱我一次好不好?”
爱你妈。
我抬头看向他道:“萧大人,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现在已至辰时,我们还要审议提案,还要进宫呢。”
萧槐的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几秒后,墨眸已是恢复往日冷淡,让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告诉我,宁麒麟重要还是我重要?” 他沉声问道。
“你重要。” 我撒谎不眨眼。
他苦笑一声:“这话到底有几分真呢?”
他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对我说。
我没有吱声。
过了几秒,他说:“以后叫我相公,不要叫我萧大人。”
“好的,萧大人。”
“.......”
5
在我翻身下床给自己倒茶时,我假装不小心将茶杯打翻,然后拿起盥洗毛巾放在地上洇干地面,又把毛巾扔进垃圾桶,黑血的事才算翻篇。
这会儿,我正在为他穿衣服,有一说一,初经人事的我看着他强健的身体,回想起昨夜,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别扭。
许是他也看出来了,他说:“手别抖,殊儿,习惯就好。”
说完,他在我的额头印下一吻。
我强忍不适微微颔首,为他系上腰带,心里只希望他赶紧怀孕,或者赶紧死掉。
推着他走出同心阁,我看到了他的侍卫亦或者是暗卫,那人听到开门声,转过身来,双手呈上一个黄花梨公文箱,说道:“大人,今日要发送的公文已放在里面了。”
萧槐点点头,看向我道:“殊儿,帮我拿来。”
“嗯。”
我接过公文箱,沉甸甸的,里面应该放着我拟的那封文书吧,我兀自想着。
那暗卫看了我眼,对萧槐道:“大人,今日是否需要属下陪你去内阁?”
萧槐笑道:“不需要,殊儿在这,没人可以伤害我,你说是吗?殊儿?”
看他带着笑意看过来,我回答:“嗯。”
心里却接着道:在你还有利用价值之前。
萧府离皇宫里的衙门很近,我们一刻钟不到便到达了皇宫中的内阁衙门。
内阁设有四人,所以送往内阁的提案要大于等于三票才能通过,但现在内阁里除了萧槐本人,剩下三人中有两人都是他的人。
这两人分别是尚书左丞李沧澜,尚书右丞宫九霄,最后那个独立派则是当朝中书令钟正,听母皇说,因他父亲是开国元勋钟崇杰,门下众多,颇具盛名且还在世,而且他为人处世情商很高,所以他虽不和他们厮混,但也没被为难。
进入内阁,我就见到了他们,李沧澜和宫九霄在昨日酒席上我见到了,锦衣华服长相俊朗,但从他们昨日放的屁不难看出是两个草包,至于钟正,嗯,倒很是与众不同。
他一身素白衣裳,神清骨秀,宛如谪仙,更奇特的是他有一双如猫眼般的双眸,瞳孔中仿佛藏着天际寒星,只悄然一转便能摄人心魄。
“萧大人这么晚才来,莫不是起不来床?”“诶,嫂夫人在这,你怎么这么无礼?”“……”
李沧澜和宫九霄本性不改,依旧放着屁。
我没吱声,毕竟这两人现在不是我能惹得起的,除了增兵提案,还有赈灾提案,修筑水利工程提案,万一这两货不给通过,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
“咳咳。”钟正握拳掩唇轻咳:“各位尽早审议吧,我今日还要去吏部判卷呢。”
“老钟,你忙就先去吧,反正有你没你都一样。”
“哈哈,那倒也是,那我先告辞了。”
钟正笑着就要往外走,这时,萧槐说道:“阿正,等等,我这有一批给吏部的文件,劳烦帮我送去。”
“好。”钟正道。
“谢咯。”萧槐说完看向我道:“殊儿,帮我打开公文箱,找到给吏部的文书,交给阿正。”
听得这话,我心中一喜,表面却是寡淡,嗯了一声,我打开公文箱,故意拿错一本递给萧槐道:“这种是吗?”
呵呵,他知道我武功高,而且昨日藏书阁附近还出现了刺客,我怎么可能暴露出我懂这些,他也定是在试探我罢了。
果然,他的笑容灿烂起来,说道:
“这个不是,你看这里,这上面写着天官,这种才是给吏部的。”
“好。”
应着,我默默翻找起来,翻查间,果然看到我私自拟制的那封文书。
大约一炷香以后,我将文书都挑选出来递给萧槐,萧槐数了下数量,又挨本看了下封面,然后才交给钟正,期间我不禁感到庆幸,庆幸自己昨日抽出一本,在数量上没引起他的怀疑,但我还是胆战心惊了几秒,生怕他猛然打开我偷拟的那封。
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萧槐没打开看,钟正却打开看了,其实他是随便翻翻的,但好死不死第三本就翻到了我拟的那封。
看到他翻开那本文书,我手心里不由冒出汗珠,我悄悄从宽袖里抽出银针,当即决定只要他逼逼叨,我马上让他不省人事。
时间已经过去两秒,就在第三秒刚开始,他神色忽然一滞,随即竟是朝我看了过来,见他眯了下猫眼,我顿感不妙,手腕一转就是要将银针射出,却不料,他便即将文书合上,转眸对萧槐道:“大致没问题,那我就先走了。”
钟正说完飘然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我在风中凌乱,他看起来和他们甚为亲密,但又没当场揭穿我,这货到底是哪头的?
正寻思着,耳边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殊儿,你这么快就见异思迁了吗?”
“……”
我低头看向萧槐,他墨眸里的怅然一闪而逝,但微蹙的剑眉还是暴露了他不安的心情。
“呵……”未等我答话,他冷笑一声,转头对另外两人说道:“开始审议。”
萧槐,三年前是翰林学士,而他父亲是锦州刺史,按说再怎么努力他萧家都够不到京城的朝堂,可却在短短一年时间,他就成了权倾朝野的侍中。
他到底是怎么办到的?在听完内阁的审议后,我得到了答案。
原来朝廷早已腐败,而他就是靠着支持他们腐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拿赃款当礼送,才成为朝堂新贵的。
西边的西凉国对玄州虎视眈眈,两国大战一触即发,在这种情况下,纵使是翰林学士都不会提出花钱和西凉建交的想法,但堂堂礼部尚书居然提出让户部支出一百两金和西凉建交,而萧槐他们三个居然同意了。
呵呵,这钱的去向是到西凉还是到他们腰包,不言而喻,而他们三居然在我面前堂而皇之的将这些提案都悉数通过,也不难看出,他们真把我当傻逼了。
也是,同意增兵提案这事是我借母皇之口和他谈判的,他定是觉得这是母皇交代给我的任务,也或许觉得是我和宁麒麟关系好的原因,总之,他根本不知道是我的意思。更何况,我表现的也确实像个傻逼,想到这里,我用小木棍又扒拉了下地上的毛毛虫,我已经在这扒拉它半个小时了,期间我收获了来自李沧澜和宫九霄的嘲笑,还瞥见了萧槐宠溺的笑。
挺好,诸君看我如傻逼,我看诸君亦如是。
这会儿,给麒麟增兵的提案也通过了,我站了起来,兀自向外走去。
“你去哪?”
萧槐的声音如期而至,我回答:“我出去透透气。”
“为夫知道你关心这个提案,故而放到最后,现在已经没有提案需要审议了,为夫陪你一起去。”
听得这话,我心里暗骂一句贱货,然后回身朝他走去。
6
我推着他走在去往凤憩宫的路上。
“刚刚那些提案,你可有异议?” 他忽然冒出一句话。
呵呵,如果我要说没有异议,就代表我听进去了,所以我回答:“什么提案?哪些提案?”
他笑了笑,道:“没什么。”说完话锋一转又道:“殊儿,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和我有距离,有时我觉得自己离你很近,有时又觉得离你很远,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我沉默了,我蓦然想起我昨天冷声质问他的话——所以你为了得到我,就开始作妖?
是否这句暴露出我并非是个不理国事的人呢?但作妖的含义可大了,也并非明确指出他结党营私,贪污公款什么的,何况,他逼我嫁他的事整个朝堂都知道,我这么说也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我正想着,忽然听他说道:“我知道原因了,原因就是每次你沉默的时机都太恰到好处了,你要知道,人只有在思考时才会沉默,试问一个经常保持沉默的人,怎么会没有城府呢?昨晚和今日有都有人对你言语戏谑,而我昨晚也和你说了很多,但你却经常沉默,你说,是不是这个原因,我才觉得你和我有距离呢?”
他说着抬头看向我,晶莹剔透的墨眸射出锐利的目光,仿佛要看透人心。
我微微一笑道:“萧哥哥,你多虑了,我想可能是你比我大8岁,所以我们有代沟吧,因为对于你说的话,我总是一知半解,所以我才沉默的。”
此话一出,他眉间一凝,随即脸色阴沉下来。
哈哈,我忍住笑意推他进入凤憩宫。
其实他分析还真挺对,但那又如何呢?我会用我的说辞让他换个思路。
果然,在快进到母皇寝宫前,他问我:“你和宁麒麟之间有代沟吗?”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自是没有。”
看着他瞬间就变得忧郁的神情,我内心冷笑,呵呵,就让他一直在这条死胡同里待着吧。
想着,我唇角勾了勾,敲响了寝宫的大门。
然而当门被打开时,我的笑容凝结在脸上,因为我看到,母皇她安静的躺在灵柩之中。
我的母皇,当朝女帝凤灵,薨。
我失魂落魄放下手,转身朝寝宫外走,身后传来了萧槐的宫男们的叫喊声,但我置若罔闻。
我心里很明白,从今以后,这个世上,再无我的血亲,也再无不计回报真心爱我之人。
时间仿佛回到我外祖母去世那时候,我忽然想起在御花园里的麋鹿,或许它也想念在那个雪山上漂泊的生活了吧。
我发疯似地朝御花园跑去,在看到麋鹿的刹那,我泪如泉涌。
麋鹿似乎感应到了我的悲伤,它奔至我身边,用它的小脑袋来回蹭我的腿,我蹲下身将它抱进怀里,声泪俱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暮色渐沉时,秦川来到我身边说:“主子,属下已经吩咐内侍省操办丧事,另外这是遗诏,已经给三省六部宣读,女帝在遗诏中封你为新帝,让你在七日后上朝,还有一件事.....萧槐他失踪了,人失踪了,轮椅在,而且地上还有很多碎裂的鸡蛋和菜叶,属下猜测可能是月奴干的。”
我将麋鹿放开,沉默良久。
我从地上站起来,对秦川说道:“派人监视礼部尚书陆霆,每晚子时来汇报情况;派人把中书令钟正绑来送到御书房密室,顺便在现场留下昨天我给你的萧府令牌。”
“遵命!......对了,主子,你节哀。”
秦川说完一转身跃进树林中,速度之快宛如闪电。
见他离开,我提步火速赶往月奴所在的梧桐苑。
月奴,是西凉国十年前送来的质子,和我一般大,也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之一,他个性孤僻,无感无情,谁靠近他必被他所伤,唯独我不一样,原因就是我曾经在他十二岁被宫男私自虐待扔进湖里时救他一命,自那以后,他便愿意与我交好。
此次我被逼嫁给萧槐,听母皇说他足足绝食三天,而如今萧槐落入他手中,难保要失去性命。
想到这里,我加快步伐,萧槐作为我目前内定的背锅侠和世家触手,现在绝不能死。
来到梧桐苑,刚一踏上通往内院的幽深小径,我就听到了一阵闷哼声,在确定这声音是出自萧槐口中,我略微放下了心,悄然走到内院外面,我足下一点,跃上墙头,朝里面望去。
萧槐被绑在寝宫门前的红漆木柱,他额间的头发凌乱不堪,上面还粘着鸡蛋液和菜叶,就像即将被押往刑场的犯人,他胸前的衣衫破破烂烂,一道道透着血红的狰狞伤口若隐若现。
他身前站着一个手持荆条的男人,便是月奴。
月奴穿着一袭白底隐鹤纹长袍,月光下,那本就冷艳清丽的玉面更显高贵绝俗,一双湖兰色冰眸,带着明显的恨意注视着萧槐。
——啪,呃....
又是一荆条狠狠抽在萧槐身上,萧槐闷哼一声,紧接着,他胸前的衣服被荆棘刮落,然后便露出那皮开肉绽的伤口。
萧槐看着月奴,喘着粗气哂笑道:“你就是打死我,殊儿也不会喜欢你,否则,你们认识这么久,她怎么没说娶你?”
月奴薄唇微勾,咯咯笑了两声。
“真是天大的笑话,你又知道她没说娶我?若非你用卑鄙手段横刀夺爱,我们早已成亲了。
否则,就凭你一个瘸子,凤殊怎会看得上你?恐怕,她连一个眼神都欠奉,我想你自己也肯定知道,不然,你怎么不去和凤殊表白,而是用祸乱朝纲这种卑劣的手段呢?
还是说你觉得成亲后能靠你的外表吸引住她?啧啧,你看看我,你觉得我的外表比你如何呢?你真觉得靠你这副贫瘠的长相和孱弱的身材,能赢过我吗?
你这个废物。”
月奴每说一段话,萧槐的脸色都难看一分,直至说完,萧槐已经垂下了头。
几秒后,萧槐喃喃道:“我确实,是个胆小鬼。”
月奴冷笑一声:“你知道就好,你根本配不上凤殊,不如就让我送你去死吧,省得你活在世上玷污凤殊。”
说着月奴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向萧槐走去,萧槐抬头看到却面无惧色,他定睛看着月奴道:“你说我配不上?那你就配得上?”
月奴神色一滞,停下脚步,几秒后,他垂下眼帘,苦笑道:“不,我也配不上,凤殊不是凡人可以肖想的,因为她有一颗七....”
听到这里,我赶紧飞身而下,打断月奴说话:“你也该玩够了。”
萧槐看到我就像看到鬼一样,立即低下头,而月奴的反应则完全不同,他满脸欣喜跑到我身边,惊奇道:“凤殊,你终于过来看我了。”
听得这话,我忽然想到好像确实很久没见他了,自母皇生病以来,我就没再来梧桐苑,而月奴每次到凤憩宫也都会被侍卫赶走。
正想着,月奴忽然张开双臂抱住了我,我皱了皱眉撇过头去,却在不经意间看到萧槐那渐渐握紧的拳头。
我将月奴推开,看着他问道:“你想回西凉国吗?”
月奴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忽然来这么一句。
“你要赶我走?”他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如果你不想回去,就把解药给我。”
西凉国有特制的毒药,会使得人每半个时辰就遭受到如腐骨般的疼痛,就冲他对萧槐的恨意,他绝对给萧槐吃了。
月奴的眼神瞬间冷厉下来:“你是因为他才来到我这里的?”
“是,别逼我动手。”
我不狠点,月奴是不会交解药的。
月奴边苦笑边向后倒退,眉宇间尽是悲愤。
“殊儿,你真让我寒心。”
月奴说着从怀里摸出一粒白色药丸扔在地上,而后转身朝寝殿走去。
我从地上捡起药丸走向萧槐,萧槐却把头低得死死的。
“你走,我不能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你走!”
嗯?
我抬手掰过他的脸,却在看到他右脸颊那三道从眼角直至唇边的刀伤时愣住了,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是因为刚刚他额前散落的头发,我才没注意到他脸上的刀伤。
看到他眼角滑落出来的眼泪,我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我也想杀他,但是我不想虐杀他,月奴这么做实在残忍。
我用指尖拂去他的泪珠,将药丸送到他的嘴边道:“先把解药吃了。”
他摇摇头,“让我死了吧。”
“乖,听话。” 说着我也不管他听不听话,直接掐住他的下颌,强行让他张嘴,将药丸弹了进去,而后,我轻点他的喉头,咕咚一声,他咽了下去。
这时,我瞥到寝殿的门开了一条缝,一道白色身影在门缝间若隐若现。
月奴啊,或许,还真是应该把你送回西凉了。
筹谋间,我给萧槐解了绑。
7
我拦腰抱起虚弱的萧槐,快步走出这座梧桐苑,他将头深深埋进我的颈间,微风拂过,我的颈部一阵清凉,我知道,那是他在默默流眼泪。
许是听见前方侍卫发出铠甲与配剑撞击的声音,他将头埋得更深了。
不想被别人看到么?既然如此
“抓紧我。”
说完,我一跃而起飞上房梁,听到他惊呼一声,我低声道:“嘘。”
萧槐:“好。”
我在房梁上疾速飞奔,快如闪电,几秒后,我就带他到达了我的寝宫——织梦阁。
将他安置在房顶,我从怀里摸出白玉箫敲了敲瓦片,随即一掌轰下去。
说实在的,我还是第一次拆我自己的寝殿。
见瓦片悉数掉落,我抱着他飞身而下,在侍卫冲进来前,我朝门外喊道:“退下。”
“是。” 侍卫纷纷应声。
明亮的烛光下,萧槐脸上从眼角叫唇边的三道皮开肉绽的伤口更加狰狞,仿佛那地府里受刑的恶鬼。
我垂下眼帘,将他轻轻放到床上,说道:“等我一下,我去拿医药箱。”
话落,手腕忽然被他握住。
“殊儿,能不能找个镜子给我?”
“......先把伤口处理好再说。”
不等他说话,我抽出手朝桌案走去,可当我找到医药箱转身走向他时,我看到他不知从哪找到一面铜镜,此时正呆呆地看着。
许是察觉到我在看他,他抬眸朝我望过来,他的眼圈通红,眼里蓄满泪水,神情竟是悲痛至极。我心里有些发紧,却未露声色,半晌,他张了张嘴,哽咽道:“我.....我现在是.....一个双腿残废的丑八怪了.....”说完,他忽然扬起铜镜一把摔到地上,铜镜顿时四分五裂,他挣扎着起身,却从床上滚落下来,摔倒在地。
见状,我不由朝他迈去一步,却不料,他忽然抬头朝我厉色道:“你刚刚抱着我,都不觉得恶心吗?!”
听得这话,我沉吟了几秒,如实道:“不觉得。”
直到现在,我心里都是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给他治好,因为我子时要去听秦川的汇报。
许是看我言语真挚,他没再质问我,而是喃喃道:“但是,我看到我自己的样子,觉得很恶心。”
说完他躺在地上,蜷缩起身子,枕着手臂开始默默哭泣。
真没想到,当朝权臣竟也有如此脆弱不堪的一面。
我深呼吸一口气,冷淡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躺好,我给你疗伤;二,你自己在这发疯。”
见他还躺在地上不动弹,我走过去,将医药箱放在他身旁,然后起身朝门外走去,却在刚走几步时,听得他说:“殊儿,劳烦你给我疗伤。”
就知道他会喊我回来。
脚步一转,我走回他的身边,将他重新抱回床上,我开始给他检查伤口。
他身上共有十八道藤条伤口,虽皮开肉绽,但并不深入,如果敷药加输送真气,应该很快就会结痂,但他脸上的刀伤就不同了,伤口因为泪水的浸染,现在已经化脓,而且伤口很深,深到可以看见肉里面的皮下脂肪,着实有些棘手。
我想了下,从医药箱里拿出两个瓷瓶。
“可能会有些痛,你忍一下。”
萧槐似是已从疯癫中走出,他看着我轻轻点了点头。
第一个瓷瓶里装着贝水,作清理伤口之用,是祖母留下的,她说这个可以消毒杀菌,阻止皮肉溃烂,但用起来会痛,我从来没用过,也不知到底会有多痛,但从萧槐额头上渗出的细汗可知,这玩意应该还挺疼的。
第二个瓷瓶里装着红蚂蚁,也是祖母留下的,她说这个可以缝合伤口,到时候蚂蚁咬住伤口后,把它们的身子剪下来就行,还说这种蚂蚁的蛋白不仅会促进伤口快速愈合,还不会留疤,效果奇佳,我也没有用过,但从它们咬合的力度来看,效果应该会比针线要好不少。
将蚂蚁身子都剪下来放进小罐里,我用棉花将周围渗出来的瘀血擦干。
有一说一,那三道由红蚂蚁缝合的伤口挂在他姣好的面容上,还挺酷的。
正看着,忽然听得他说:“我现在好想看看自己现在什么样,竟惹得你发笑。”
“......” 我敛容息气道:“可惜镜子被你摔碎了。”
说完,我开始为他处理身上的伤口。
身上的伤口其实很好处理,消消毒、抹抹药、包扎上就好了,全程下来,不超过半小时。
将所有的废弃物品一股脑丢进垃圾桶,我对他说道:“都处理完了,你好好休息吧。”
“你去哪?” 他握住我的手,焦急地说。
“我出去走走。”
“殊儿,你别走,我害怕。” 他蹙着眉,神色间似是有些惊慌。
沉默了几秒,我从怀里摸出白玉箫递给他,轻声道:“这萧是我外祖母留给我的,是我的贴身之物,它陪着你和我陪着你是一样的,另外,我会派人来着保护你,大概半个时辰后我就会回来。”
他抿了抿唇,似是不太情愿般接过白玉箫,“那你要早点回来。”
他的墨眸从未如此清澈过,果然人在受伤时遇到的关心,会让他们更加感动。
“知道了。” 我对他莞尔一笑。
8
来到卧荷湖边,秦川已经在那里等候。
见到我后,他俯首行礼说道:
“暗卫来报,陆霆今日去钱庄兑换了三十两金的银票,而后他参加了户部尚书张良举办的文会,二人在书房里呆了半个小时。暗卫来报,今日钟正府内举办花会,没有找到绑他的机会。暗卫来报,李沧澜和宫九霄侵占民田,证据已送至御书房,报告完毕。”
嗯....我兀自思考了一会儿,看向秦川问道:“母皇的葬礼仪式什么时候举行?”
秦川:“三日后,辰时,地点在大理寺,已经发帖给三省六部了,对了,宁将军那边要不要也通知一下?”
我:“不用,今日增兵提案已经通过,不日后他便有的忙了。”
秦川:“是。”
我:“明日把参加母皇葬礼的名单给我一份,另外,绑架钟正的事要抓紧办,我这边最多能拖住萧槐七天,七天后,萧槐露面,就失去栽赃嫁祸以及定罪的时机了。”
秦川:“是。”
我:“对了,把你的寒玉借我几日。”
秦川哦了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块剔透的玉。
这块寒玉是外祖母送给秦川的,对练功和疗伤有奇效,只可惜全世界就这一块。
将寒玉小心翼翼放进怀里,我飞身离开。
落到织梦阁房顶,透过破漏的瓦洞,我看到萧槐蜷缩着身子面对着墙躺在床上,也不知他睡没睡,我悄悄将肩上的包袱放下来,这里面装着从其他宫殿敲下来的瓦片。
刚拿起一片准备铺,萧槐的声音从下方传来:“殊儿,我拾起城府,就得不到你的心,我放弃城府,就站不到你身边,其实,我何尝不想将全身心都奉献给你?但那样做,我就只能成为你后宫的一员,我不能接受,但我现在已经毁容,我似乎没有资格成为你唯一的男人了。”
“.....”
嗯.....还真是野心勃勃啊。
我默默将瓦片都放回去,然后悄然飞落到正殿门前,对看过来的侍卫比划了个嘘字,我走进寝宫。
“我回来了。”说着,我绕过屏风走向床榻前的萧槐。
萧槐侧头望过来,眼里似是有光。
我从怀里拿出寒玉,笑着对他说道:“这是用来给你消肿止疼的,试试。”
“好。” 他一直盯着我,看都没看那玉。
我将寒玉贴到他的脸上,瞬间,那蚂蚁咬合住的伤口就消了肿,几秒后,竟是凝上了霜,见状,我将寒玉收回,问道:“感觉如何?”
“不疼了。”萧槐露出微笑。
“那就好。”我将寒玉递给他,“你再疼的时候就自己贴贴,还有你不是想要镜子吗?这块玉也能当镜子,不过你千万别弄丢了,这是我朝别人借的。”
“好。”萧槐拿起寒玉对着自己的脸看过去,几秒后,他默默叹了口气,自嘲般笑道:“虽然比刚刚好看多了,但到底还是不比从前。”
“无妨,我不介意。”
“殊儿......你....你真的不介意?”
我笑了笑,抬手抚摸他的脸,道:“真的,不过,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在屋里好好养伤,不准出去,不然被风吹到,我的努力就白费了。”
他默默凝望着我,目光柔得像要渗出水来,稍顷,他握住我的手放到他的唇瓣轻轻一吻,说道:“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9
吹熄蜡烛,我躺在他的身边,听他默默诉说着他以前的事,什么他娘在他五岁时就去世了,他爹娶了后妈后对他非打即骂,他一直在柴房什么没有人爱巴拉巴拉。
且不说这些事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我也不觉得他可怜,要说可怜,那些百姓才更可怜,暗卫调查的卷宗我不是没看过,想到这里,我眼前渐渐浮现出一些场景:
锦州青黄不接的田间,饿殍遍野,坐在土埂上的难民们眼神空洞地望着周围,衣衫褴褛的妇女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仰天哀嚎;
宣州城郊耕作的农民被忽然赶来的官兵驱逐,眼睁睁看着民田插上「公田」的牌子,他们拿起锄头反抗,却被官兵们打得头破血流;
京城脚下,考上科举的农民子弟拿着被替换掉的试卷,失望地看了眼城上的匾额,拿起行囊,转身踏上归乡之路;
玄州西面洪水奔腾而来,南面的将士们用沾满血和泥土的双手挖出一条条泄洪堤坝,雨过天晴后,江中沉着八万余具将士尸身;
这些无辜的受害者.....都是因为朝堂上的权臣世家,他们贪得无厌,心狠手辣。
我一定要将他们一一正法。
10
我陪着萧槐在织梦阁一呆就是三日,期间,陆霆的人脉关系我已悉数掌握,世家子弟的犯罪证据我也都拿到手里,唯独钟正迟迟没有被绑来,原因倒也简单,他这几日都在李沧澜的府上居住,暗卫不好下手,毕竟李沧澜和萧槐是一伙的,他若是卷在里面,实在难以栽赃嫁祸给萧槐。
想到这里,坐在桌边的我暗自叹了口气。
“殊儿,劳烦给我倒杯茶。” 床榻上传来萧槐的声音。
我提起茶壶倒了杯茶递给他。
“谢谢。”
“不谢。”
他小酌口茶后,抿着唇笑道:“殊儿,我刚刚看到我的脸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知今日可不可以出去走走?”
他的脸确实现在只剩下三道不明显的淡红色暗痕,如果我再不让他出去,属实说不过去,唉,我也没想到寒玉的效果会这么好。
看着他期待的眼神,我扯出一抹笑容说道:“好。”
我推着轮椅陪他来到卧荷湖边。
卧荷湖里的荷花都盛开了,有些宫男还拿着纸笔在湖边坐着作画,看到我来了,他们全都拿着画稿飞奔过来。我在心里暗笑,这是我刚刚去给萧槐取轮椅时,故意交代他们这么做的。
“太女...不...陛下,你看看我的画。” 一名长相儒雅的宫男将他的画展开在我眼前。
上面的荷花栩栩如生,阳光照耀在上面,仿佛那滴露是真的,我笑道:“好,赏。”
话落,身后的侍卫拿出一粒银豆递给他。
“谢陛下。”
宫男高兴地将画收起,然后,我便看到萧槐那怅然委屈的眼神,他抬着头望着我,神色间满是委屈。
嗯,挺好。
许是余光瞥到其他宫男正朝我跑来,他微笑道:“殊儿,我想回房了,外面风大。”
哈,怎么不可以呢?
“好,我们回去。”
略施小计,我又把这货送进了织梦阁。
没多久,秦川来了。
他进来后看到萧槐先是一愣,接着垂首道:“陛下,主掌宫内事务的左金吾卫将军请求参见,明日就是先帝的葬礼,他想在御书房和你讨论下宫内的布防情况。”
秦川这话里的意思我听明白了,钟正已经被绑回来了,就在御书房。
“嗯,告诉他,我稍后就到。”
“是。”
秦川走后,我对萧槐道:“我去去就回。”
“殊儿,带我一起去吧。” 萧槐忽然发声,我脚步一顿,回头朝他看去。
这三天我也会偶尔出去,但他都没有要跟着,怎么这会儿要跟着了?
正琢磨着怎么拒绝,只见他竟然露出了那久违的狡黠笑容。
“殊儿,事到如今,你还想哄我到什么时候呢?”
说着,他竟是站了起来!!
我大脑嗡地一声,不由想起我曾经偷偷用内力探测过他腿部筋脉的事,那时我明明感觉到他的筋脉滞涩拥堵,可现在,他不仅站了起来,还步履矫健地朝我走来,难道,他能控制筋脉逆行?
如果是这样,那他的武功修为应和秦川相当,那为何他甘心被月奴所擒?
思考间,他已来到我身边,我想我现在的眼神一定满是不可置信,他看着我笑了笑,说道:
“果然,无论我怎么做都还是捂不热你的心呢,我甘愿被毁容,甘愿做废人,甘愿放弃城府,只求你全心全意爱我,却还是没能让你心疼,没能让你内疚,没能断了你要害我的念想!你说,是我太失败,还是你心太狠?”
“......” 原来,都是他的诡计,包括在房梁上我偷听到的说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嘴硬地说辞,果然惹来他的嘲笑。
“哈哈,殊儿,你每晚去干嘛,真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以为那天我的暗卫问要不要陪我去内阁,我为什么不让他去?你以为七色流火会对你永远忠心吗?嗯.....说到这,我还没怪你呢,你明明答应我不会让我受到伤害,可我还是受伤了,你根本没有好好保护我,你说我该怎么惩罚.....”
萧槐再说什么我已听不进去,既然他能知道七色流火这个名号,那说明七色流火里确实有叛徒,如果是这样,那秦川就有危险!!!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惊,急忙转身朝门口奔去,却在刚闪身到屏风处,被赶过来的萧槐伸手拦住,“你想去哪?!”
我二话不说直接和他拳脚招呼起来。
就算他武功修为和秦川相当,但也绝不会在我之上,毕竟,我的零花钱都是和秦川比武赢来的。
交战三旬,他渐落下风,我急忙拿出白玉箫,开始吹奏碧海潮生,不肖几秒,他就捂着脑袋晕厥过去。
从他怀里拿出寒玉,吩咐门外的侍卫将他绑了,我急急奔向御书房。
11
果然不出我所料,叛徒就是秦川安排去绑架钟正的那个暗卫,墨池。
当我到达御书房时,墨池和钟正两个人正一起攻击着秦川。
我一跃而起,拿起挂在墙上的红缨枪,随即一点寒芒刺向墨池,墨池旋转躲避,我顺势一掌打在他身后的钟正身上,翻转手腕,我赶紧捞起差点就要被钟正打中要害的秦川。
将寒玉塞给秦川,我以一敌二。
这两人武功虽不如我,但考虑御书房里都是权臣的犯罪证据,我也不敢施展大范围攻击,战况焦灼下,余光瞥到秦川似已恢复体力,我一把捞起他扔向窗外,吩咐道:“去抓萧槐。”
其实我能过来,说明萧槐早就被我绑起来了,我不过是声东击西让秦川去找外援罢了,秦川跟我这么久,怎能不知其意,当即微笑应“是”,然后跑了出去。
那两人一听我说这话,以为萧槐溜了,便也想走,在秦川没回来之前,我岂能容他们跑路,我当即翻身跃到他们身前,挡住他们去路,莞尔一笑道:“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祖传的红缨枪。”
一招枪出游龙,他们足下火花四溅,二人不住后退,但速度还是慢了,砰砰两声后,两人脚底被炸,墨池双腿瞬间抖动不止,钟正则直接瘫倒在地。
——唰
红缨枪头泛着冷光应声指向墨池喉头,我扬头说道:“叛徒,合该去死。”
“等等!”墨池剑眉竖起,怒道:“你杀我可以,但求你放过钟正和萧槐两位大人。”
我冷笑一声:“恕我不能从命,奸臣都该死。”
墨池也冷笑一声道:“他们并不是奸臣?你母皇才是皇朝最大的奸臣!”
“?” 我:“你放什么狗屁?”
墨池从怀里摸出一卷文书丢了过来,“你一看便知。”
我半信半疑将文书打开,看完后,我懵逼了。
原来我的母皇为复活父后,在昆仑山大兴土木修建瑶池仙宫,她听说只要修建好,把父后的遗体放在仙宫的冰泉水里四十九天,父后便能复活。
然后她便暗箱操作,只要不按照她的意思将提案通过,她便会让御史台弹劾那些人,然后借由刑部之手,将他们抄家、诛他们九族并流放为官奴,抄家的钱用来兴修仙宫,官奴则去当苦力。
朝堂人心惶惶,久而久之,劣币驱逐良币,还真被她培养出一批权臣世家,然后母皇就玩脱了,这些世家不把钱给她了,也不听她的话了,母皇一气之下生病了。
也就是在那时,萧槐、钟正两人联合,表面顺从权臣的意思,实则在暗地里劫富济贫,表面上安排世家子弟进入科举,其实有些子弟是他们拜托钟老爷子认的干亲,目的就是为掩人耳目,其实人家是实打实考进来的平民子弟。
钟正本来以为我的秉性和我母皇一样,所以也要反我,但萧槐说我不一样,所以他就一直没对我下手,后来他看到我私拟的奏折后才有点相信,而他此次前来,也是想再次探查下我的底细。
知道这一切后,我麻了。
我收起红缨枪,靠在墙边。
不一会儿,秦川带人来了。
“你先看着他们,我出去一趟,对了,给他们疗伤,别伤害他们,还有萧槐。”
在秦川一头雾水的注视下,我走出御书房。
我要去昆仑山,我要求证一下是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
12
昆仑山,白雪皑皑。
山巅那里果然坐落着一座巨大的水晶宫殿。
宫殿里面到处都是尸体,从残骸上来看,他们是互食而亡的,料想应是没人来运送食物所致。
再往里走,我到达了正殿,正殿的水晶桌上放置着一个卷轴,我打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建造规范和制度,还盖着帝印,那字迹确是出自母皇之手,那帝印也并非伪造。
嗯.....呵呵。原来,皇朝凋敝真是母皇造成的,而我处心积虑对付的权臣才是国家栋梁。
我将卷轴放进怀里,感觉脸上有点痒,我挠了几下,发现是眼泪。
我在昆仑山待了七天,母皇的葬礼我没参加,登基典礼我也没参加。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就是不想回去。
好在四年前我在飘霙雪山积攒了丰富的生活经验,所以我饿了捕鱼,渴了吃雪,倒也活得自在,唯独在想起萧槐时,心里会莫名有些疼,不过倒也还能忍受。
就这么在昆仑山浪荡着,大约一个月后,我发现山脚下忽然来了很多侍卫,看他们好似有上山搜查的架势,我便离开了昆仑山。
玄州军营。
“殊儿,你怎么有空来我这了?” 宁麒麟掀开帐篷,乐呵呵迎我进去。
“你不乐意?”
“乐意,乐意极了。” 宁麒麟挠着脑袋,活脱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
我琢磨着要不要这些事告诉他,却听他说:“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
“秦川都过来和我说了,他说你走后好几天都不回来,他们都急疯了,后来墨池和钟正才说怎么回事,秦川他们一开始也不信,后来在先帝房里找到很多密信才知道,原来先帝真的....呃,不过你放心,秦川已经和他们解释清楚了,你一直以来处心积虑让秦川做的事,都是为皇朝好,他们也相信你会是一个好皇帝,所以,你看看你是不是在这玩几天就回去登基?”
“............”
“我说你就别难过了,老鹰还能被小鸡啄了眼呢,你这把属于是被老鹰啄了眼,不丢人,对了,我听说凤君茶饭不思,天天派人去找你,你还是快回去吧,他一个孕夫也不容易,还得为你把持朝政,还得为你担心,朝堂上还有不少权臣世家未除,你到我这瞎溜达什么啊?”
“............”
“我可是听说孕期仇一辈子,你最好回去看看,听说他天天呕吐不止,一会哭一会笑,你也不想小孩出事吧?”
“.........”
“行了,今儿陪你喝完这十坛酒,你就回....唉,你别走啊...我还没说完.....”
麒麟的声音淹没在风中,在马背上的我已经听不清了。
13
站在织梦阁门口,我深吸一口气。
或许,我应该去洗个澡,这日夜兼程,身上都是灰,万一呛到他就不好了。
念着,我转身朝凤憩宫走,却在半路看到一群侍卫押着一个人朝我这边走,我急忙闪身躲在灌木丛中。
“老实点。”
“你们这么对我,就不怕陛下回来杀了你们?”
我皱了皱眉,这是月奴的声音。
“杀了我们?你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往凤君的菜里下毒,害得凤君肚子疼了一天,你还觉得陛下回来会杀了我们?”
“哼,那个孽种,陛下是不会....”
月奴再说什么,我没听了。
来到织梦阁房顶,我直接窜了下去。
破瓦碎了一地,我也没管没顾,看到坐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我的萧槐,我问道:“你没事吧?”
他揉了揉眼睛,薄唇张了张,咽了下口水,才说:“我不是在做梦吧?”
“.....” 我心急如焚走到他身边,“你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肚子不舒服?”
他摇摇头,随即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点点头。
“?你到底是不是不舒服。”
话落,他忽然一把将我抱住,大声哭喊道:“我是不舒服,你不在我身边,我每天都不舒服,你去哪里了?你到底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想你想得都快疯了....”
他不住地絮叨,我静静地倾听。
期间侍卫进来了,但他们看到我后,很快退了出去,然后我就听到了门外响起来的大喊:“陛下回来了!陛下回来了!”
萧槐还是不停的哭,无奈的我只能一边抚摸着他的后背,一边安慰他说:“是我错,我不会再走了。”
半晌,萧槐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抿抿唇道:“我要罚你,罚你这辈子只能爱我一个,只能让我给你生宝宝。”
“好。” 我摸了摸他脸上已经泛白的三道疤痕,承诺道:“我只会爱你一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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