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谷里,是慧远大和尚采摘花卉草药之地,岩奇树秀,风淡云轻,自不消说。大家沿着山阶走,在一处陡峭转弯处,突现一块视野开阔的空地,上置一石,面东背西,石上书“好运石”三字。
乍乍见到 “好运石”,让我这个“石痴”喜不自禁,围着“好运石”看。我对微姐道:“好吃惊,这块‘好运石’与家乡孔望山那块“金乌石”形、神、气质俱合,俨然一对双胞胎。”微姐仔细看了,道:“哦,听你说过丑陋粗鄙的‘丑石’,原来这个样子,我看着并不丑陋。”
导游拿着小喇叭介绍道:“好运石又称鹰嘴石,是第四纪冰山运动的产物。大家过来摸一下哦,摸好运石可给您带来好运。”大家听了,过来围着摸。九江诗人韩大胡子,手捋着美髯道:“当地民间有传说:从左往右顺时针围着好运石转,会带来好运;从右往左逆时针围着好运石转,会有厄运。”陈碧真在旁道:“迷信。”韩大胡子捋着兔尾巴胡子,道:“信者有,不信者无。转一圈,走财运;转两圈,走官运;转三圈,走桃花运。”
陈碧真站人群里,正拿着吸油纸吸脸上的油,她天生油性皮肤,脸上时不时冒出来几个油疙瘩,只得随身携带一包吸油纸,有事没事抽出一张来吸油。殊不知,她这脸有油腻衬托,显得更美。
陈碧真听韩大胡子这么说,插话道:“我过去转一圈,我现在什么都不缺,就缺钱。”说完话,过去蹦蹦跳跳地转了一圈。
范婷见状道:“我也要财运。这世界上,没人不缺钱。有谚语说:人人都不满足自己的财产,人人都满意自己的智商。”范婷转了一圈,觉得不过瘾,开玩笑道:“我再转一圈吧,转两圈,看看能不能走个官运,在中国当官什么没有,财色可以双收!”
潇潇在旁道:“你们这帮人真俗气,不是要钱就是要官。正南其北,我转三圈,我只要纯洁的爱情!”
陈碧真在旁不冷不热道:“这转三圈恐不是什么纯洁爱情,可别是什么桃花劫哦!”
潇潇给了一个白眼,冷冷回了她一句重庆话道:“对头,巴心不得。”说着话,人屁颠屁颠的摇曳着过去转了三圈。
我支持潇潇道:“我也转三圈,我想要个二八美娇娘。”
陈碧真在旁酸溜溜道:“我靠,你还用转呀,别把你那二八美娇娘微姐姐给转晕车。”
孟浪带头,众诗人起哄。微姐下不来台阶,臊得脸上飞来一大片红云。
我帮微姐缓解尴尬道:“碧真兄,叫你嘴里乱嚼蛆,小心一会崴着脚。”
陈碧真拿纤足踢了三脚“好运石”,佯装恨恨道:“我就踢你这臭石头怎么样,叫你没安好心诅咒我。”
我吓唬陈碧真道:“叫你踢‘好运石’三脚,会有三次厄运的,佛祖头疼三日典故可否知道?!”
陈碧真 “哼哼”两声,翻了我白眼道:“我才不信,你少拿佛祖吓唬我。”
“不信?哼,骑驴看唱本--等着瞧!”
微姐缓颊,对陈碧真道:“你再当人面乱说,看我要和你急。”
陈碧真笑吟吟道:“微微,乱说也不怕,你这光明正大的才是纯洁爱情,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比那些偷鸡摸狗的,用下半身写作的,脱口而出的是脏话连篇的唾液分泌物,却总爱标榜纯洁爱情。”
陈碧真隐射潇潇,谁都能听出来。潇潇在诗坛上公开标榜自己“用下水半身”写作,在作品中肆无忌惮地写性,并大言不惭道--“只有肉体本身,只有下半身,才能给予诗歌乃至所有艺术以第一次推动,因为它让诗歌干脆而干净地回到了本质。”
潇潇在旁,知陈碧真指桑骂槐,众目睽睽之下如硬接话锋,既说不赢口齿伶俐的陈碧真,又显得没有风度,自己占不得便宜的,所以,她虽然心里忿忿不平,表面也只能选择隐忍。
雨娃作为老大,自然知味,要为潇潇出头。她在旁不紧不慢道:“洋盘,有些人死蟹一只,却自以为有文化,有诗意,有哲理,有承担,自以为自己是上半身的词汇,其实上半身看似艺术,其实在别人眼里,不过是皇帝的新衣,什么没穿。”
陈碧真不让人的,再要还嘴,却被众人喧嚣声给遮掩住了。
雨娃和潇潇、大月亮私里多次嘲笑陈碧真穿衣品位。雨娃背后道:“穿的猪头三一样, 简直人间极品。”潇潇道:“穿那红肚兜犹如上身没穿衣服,却天天自鸣得意、不可一世的样子,真恶心!”大月亮道:“真恶心!”本来潇潇、大月亮和陈碧真并无过节,不过,雨蛙和陈碧镇结下的梁子,让他们彼此之间互相看不顺眼。
诗人贪心,一大帮人争先恐后过来围着“好运石”转。有人为自己求财运,有人为自己求官运,有人为自己求桃花运,总之,各有所图。有甚者,给自己求了财运、官运、桃花后还不满足,还要再转几圈,为家人亲人一一求个好运。
赵安邦在旁叹道:“上苍不会让所有幸福集中到某个人身上,得到爱情未必拥有金钱,拥有金钱未必得到快乐,得到快乐未必拥有健康,拥有健康未必一切如愿以偿。”
那商朝特立独行,看不上这一帮庸俗之人,非要别出心裁,他过来时,不走平常路,偏要逆时针绕,嘴里还念叨道:“我偏反其道绕,世界上哪有什么厄运幸运,等你一切放下之时,一切空空如也!”
孟浪转时,扭起屁股,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韩大胡子和他好,看了道:“名字没有起错的,是浪。树叶过河,一浪赶着一浪。”
“菜冰凉”是个活宝,把自己当个小丑,逗弄得大家哈哈大笑,他绕着好运石,嘴里念念有辞,诗兴大发,当众抑扬顿挫诵吟起打油诗来--
金也空,银也空,死后何曾在手中
妻也空,子也空,黄泉路上难相逢
田也空,地也空,换过多少主人翁
名也空,利也空,转眼荒郊土一封
由成然同志变为“成大官人”之后,本人自觉心旷目明,神采飞扬,真乃喜可知也!有《西江月》为证:
日月念念如晌,仕第呷呷轻狂。放歌犹闻心仪事,不见昨晚衣裳。
扶玉把盏须欢,对酒当饮清凉。落尘寄俗心不古, 笑看荣华逞双!
某晚,我写完上述文字后,得意洋洋地望着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温柔,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环顾布置一新的房间,我几乎想笑出声来。但我还是强压心头喜悦,拿起酒瓶摇摇晃晃地走近她,将两只酒杯重新斟满酒水。我轻轻地说:柔,你不该为我高兴吗?
祝贺你,干杯!两颊绯红的温柔似乎是不想扫我的兴,她冲我端起酒杯,眯着眼看着我把酒喝了下去,对我微微一笑后却突然问道:你贵姓?
我醉眼蒙胧地看着她,有点天真地回答道:成!
噢,还知道。她抿了一口酒,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我。
近距离地望着心爱的女人,我象是受了刺激一样忽地站了起来。我感觉满脸发烫。
我后退了几步,喝了一大口酒后认真地说:柔柔,我是不是太狂妄了点?
你说呢?她悄声细语的声音正像她的名子一样动人。
嗯,有点儿!我说着端起酒瓶,把自己的酒杯倒满后,将瓶里的那点酒一咕脑地全部喝了下去。
温柔想站起来,被我制止。我看看她,又看看手中的酒杯,就象是在审视两件不同风格的艺术品。“瞧那颜色/那被欲望点燃的颜色/浸泡着我微醉了的心情/我看见我的呼喊滑过你的眼帘……”这嘻人老柯的诗是写我吗?我看见我的呼喊滑过你的眼帘-----爱的呼喊?欲望的呼号?我感觉自己的思维在酒精的麻醉里变得异常的活跃。我是谁来着?我他妈谁也不是,我就是我!我突然很潇洒地摔了一下头说道:
其实你不觉得我应该狂妄一些吗?我从小语文就学得不扎实,打生下来到昨天以前,我一直都没弄明白狂妄一词作如何解释…柔柔别笑…现在我似乎悟出点道道来了----当上了哪能怕是芝麻大点儿的官以后差点忘记自己是谁----这就是狂妄!没想到我这个如此卑微之人,还是个当官的材料!我不但骄傲而且还有些自豪了!况且此时此刻能以美酒相伴,美女相随,共享人生极致----我能不狂妄吗?来,亲爱的…咱们喝酒…噢对了,什么叫醉生梦死来着…你看这酒的颜色:血红…和你的唇一样色情!你不以为我此时此刻正被一种欲望包裹着吗?…桃花在冬天开放,这没人相信,可我信…(唱)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有我…什么?我喝多了?笑话!我是谁?我能…喝多?接着喝,干杯!…你…喝!…刚才说到哪儿了?让我想想…噢对,是桃花…没想到我在反季节交桃花运…没想到官运和桃花运纷至沓来…我总是与众不同!…嘻!小学三年级时,我就喜欢上一个小女孩还有她妈…她妈真漂亮…那时我想,她要是我妈就好了…她的胸好高…别笑话我…我…断奶好迟的… 二年级时才断的奶…别笑…你说得对…我妈那时是没奶…能有吗?….我二年级时还含我妈的奶是含一种感觉…喝酒… 后来我见到了小女孩她爸。她爸好老,嗯,比我现在还老…但他是局长…后来我又想长大要能当他爸就好了,那样就可以天天和她在一起了…再后来我就只想当局长,因为那时我认为只有当局长才能娶像她妈那样漂亮的女人作老婆…来,柔,喝酒,干杯…你的脸好红…你真好看!…我以后一定要当局长,不,当市长…海州市市长!那你就是海州市第一夫人了!你怎么老笑?什么?你…不信?你干吗…不信…你什么都可以不信…唯独这个不能…我好伤心你不信……我能爬你腿上哭一会儿吗?
此刻的温柔好象也有些醉眼朦胧了。她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走到我身旁,亲了我一下,拉我坐到沙发上说:成哥,你一高兴就想哭…来,干杯,咱们喝他个一醉方休后我陪你哭…其实你不应该当什么官,当了官你会忘了我的…咱们应该…出国!
你说什么?出国?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中国话都…说不清楚了还…出国?打死我都不出。我直愣愣地看着她说。
她喝了一口酒。她的手已有些不能自制。她真的醉了:
成哥,你真不愿出国?…我没开玩笑…有些话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怕你…受不了…真的…成…哥…你的眼睛好…色!别这样…别…你坏!…不,不行…要不再呆会儿好吗?…嘻嘻…你道你像什么?瞧你…眼睛都发绿了…对------来自北方的…色狼!这可是你…说的…好热…
她说着站起身来,脱下了外套衣服,走向挂衣架。当她转过身时,我突然对她说:别动!就站在那里!让我好好看看你!
她很听话地站在了房子中间,用同样的目光看着我。
我用目光扫描着她身体的每一个部位:
柔,你太美了!美得有点不可思议!你让我想起一幅画:《泉》。你的胸美得让我不敢相信它是真的!嗯,还有你的腿你的小腹-----请把你的手拿开好吗?
我说着慢慢走近了她。我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我们情不自禁地跳起舞来…
噢,那是什么声音?是柔柔的声音。她在我的耳边低声吟唱:
在这个迷漫着情惑的夜晚,
我坠落的身体披着紫色的衣裙滑向爱的深渊。
万能的上帝啊!请用你慈悲之水洗涤我的灵魂,
请用你洞穿万物的目光树起你的爱怜!
……
柔柔,你在祈祷吗?我抚摸着她的头发温和地问。
她没有回答我,依旧闭着眼睛轻声音吟唱着。
我吻了吻她说:柔,真的好爱你!我好想天天和你在一起,天天和你这样,和你跳舞听你唱歌和你说话。你的声音真好听。我也唱支歌给你听吧,民歌:
情妹妹呀你亲得我是酸溜溜的美,
情哥哥哟我才知道你甜蜜蜜的味,
红艳艳那个妹妹的唇耶柔柔的乐,
痴迷迷哟情哥哥我啊不呀不想回!
……
我们精疲力竭地抱坐在沙发上。
温柔突然抬起头,推开我说:这是你的办公室,我的成大官人!
我用醉眼缓缓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办公室?噢,不能办私事!
她用嘴把我的嘴给堵住了…….
(摘自长篇拙作《老D的情感冲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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