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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醒来,我正扔掉傻姐给我的桂花糕。
而傻姐正无措的看着我。
上一世,傻姐会偷糕点给我吃,会每日给我洗脚,会和欺辱我的奴才打架。
可我却嫌她丢人,甚至不愿开口喊她一声姐姐。
后来我替尊贵的嫡姐嫁进了宫。
我的傻姐却疯了。
1
我和傻姐是妾生的女儿。
娘亲生我时大出血,当晚就去了。
听温嬷嬷说,娘亲是睁着眼走的,眼泪流到了鬓发间,手中还紧紧抓着我的小衣。
温嬷嬷说,娘亲不想死,她舍不得,也放不下我们。
姐姐是个傻子,而我却年幼无知,在这吃人的四方庭院里,没了依仗,等待我和傻姐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磋磨。
可出乎意料的是,我自小竟没有受过什么苦。
我没有挨饿过,也没有受冻过,当有人欺辱我时,我的傻姐就会像疯狗一样窜出来护在我面前,嘴里发出难听的怪叫声,一副和别人拼命的架势。
可我却很嫌弃我的姐姐。
她生的难看。
她很瘦,四四方方的脸蛋,单眼皮,厚厚的嘴唇,脸上还有些许麻点子。
而我却长着一张鹅蛋脸,杏眼桃腮,肌肤白嫩,是丞相府里公认的小美人。
我曾懊恼过无数次,为什么我有这么丑的姐姐呢?
傻姐牵我的手时,我会狠狠的甩开,然后嫌弃的用帕子擦了又擦。
傻姐从灶房偷来桂花糕给我,我却嫌弃的把它扔在地上,还斥责她品行不端,令人不齿。
她却从不生气,只是变戏法般的从怀中掏出一张香喷喷的油饼。
「妹妹,吃,很好吃......」
我羞恼极了,一把推倒傻姐转身就跑,傻姐哎哟一声摔在地上,久久没有爬起来。
在相府里,大夫人和嫡姐是最尊贵最风光的存在。
我喜欢我的嫡姐,沈姝瑶。
她生的美丽,行为端庄,对我也很温柔。
我曾无数次偷偷许愿,如果嫡姐是我的亲姐姐该有多好呀!
我整日像个跟屁虫一样黏在嫡姐的屁股后面。
嫡姐累了,我会给她揉腿,嫡姐热了,我会给她扇风,嫡姐犯错,跪在祠堂里的永远是我。
可我是心甘情愿的。
直到我及笄那年,嫡姐梨花带雨的找到我,让我替她进宫嫁给老皇帝。
我有些不情愿,老皇帝年事已高,且生性暴烈,死在他手下的皇妃数不胜数。
可看到嫡姐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又心软了。
嫡姐待我那么好,她会把她不穿的漂亮裙子给我,会把她吃不完的糕点赏我,会把她多余的奴才分给我用。
即使那些奴才并不听话。
可我还是感激嫡姐的。
不像我的傻姐,只会给我缝难看的新棉袄,只会给我偷桂花糕吃,只会在我挨打时拼命护在我身上。
真是自作多情,谁让她这么做了?
在嫡姐和大夫人的软磨硬泡下,我替嫡姐嫁进了宫。
可我没想到,宫里的日子竟这么苦。
老皇帝成夜成夜的折磨我,用尽各种残暴的手段。
他拿烙铁烫我的皮肤,拿铁链栓在我的脖子上。
还在宫宴上让我身着透视薄纱当众跳舞。
可我一个庶女,哪里会跳舞啊?
于是我手无足措的站在原地,老皇帝勃然大怒,当场就把我赏给了众将士。
我的惨叫声回荡在宫墙内每一个漆黑寒冷的夜。
好疼啊。
我想到了我美丽的嫡姐,想到她在进宫前信誓旦旦的对我说:「凝月,我一定会去救你的。」
可已经过了好久了。
嫡姐怎么还不来救我啊?
我感觉我撑不到了。
我写了很多封家书,托交好的小太监帮我送给嫡姐。
可寄出的那些信如石沉大海般,毫无回应。
又过了很久很久,我方知晓,嫡姐是个骗子。
彻头彻尾的骗子。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疼爱过我。
而我的价值,于她而言,只有替嫁罢了。
2
我每夜都不能安寝。
短暂的好梦中,总是看到傻姐乐呵呵的冲我笑。
我开始思念她。
我也开始明白,在那个四四方方的庭院内,是傻姐拼死护着我,我才能过的如此舒坦。
可我怕是再也见不到那个只会冲我傻笑的姐姐了。
不知傻姐现在过的好吗?
人间的饭,吃一碗少一碗,身边的人,见一面少一面。
来日,并不方长。
只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
一日,老皇帝正狠狠的抽着我,我的惨叫声回荡在寝殿,久久不停。
没曾想床底竟爬出一个人!
那人蓬头垢面,浑身血污,宛如地狱里的恶鬼,高举着手中的刀子,狠狠的刺向老皇帝的胸口!
老皇帝惨叫一声,软软的倒了下去。
那人笨手笨脚的解开束缚我的铁链,慌慌张张的拉起我:「月儿,快跑,跑!」
「姐姐带你跑,再也不回来。」
我看着她那张并不好看的脸,心脏像是被锤子砸了一般,钝钝的痛。
怎么,怎么是我的傻姐啊!
傻姐给我穿上衣裳,拉着我就往床底下躲。
我有些讷讷:「躲是没用的。」
她的眼里却闪起了光:「妹妹,跟我走,走。」
令我震惊的是,傻姐竟然在我的床底下挖了一个地道,地道幽暗狭窄,却直通宫外。
我难以想象,傻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挖的这个地道?
也不敢想象,傻姐一个备受欺凌的庶女是如何拿到了皇宫的地图?是如何徒手挖出了这个地道?
我心口一阵阵紧缩的痛,愧疚铺天盖地的袭来。
在宫里见惯了人情冷暖,我早已知晓了年幼的我有多任性愚蠢。
也早已知晓嫡姐虽端着一副天仙般的姿态,却是个伪善自私的人。
而那个只知道护着我的傻姐,才是真正爱我的姐姐啊。
傻姐领着我爬出了地道,嘴里还咿咿呀呀的嘀咕着。
「月儿,姐姐带你,带你走,我们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不回来。」
我轻轻笑了:「嗯,再也不回来。」
可我心里明白,走不掉的。
不出我所料,等待我们的是手持长剑的禁卫军。
看着惊恐不已的傻姐,我有些心疼。
傻姐啊,你可知,刺杀皇帝,我们谁又能走得掉呢?
没等我和傻姐做最后的告别,一剑便刺向了我的心脏。
而在我生命中的最后一刻。
傻姐还疯了一般的护着我,结果被活生生砍下了头颅。
她的头颅骨碌碌的滚落在地上,满眼都是泪,嘴里还呢喃着。
「月儿,走,快走......」
3
再次醒来,我正把傻姐偷来的桂花糕狠狠的扔在地上。
而傻姐却受伤的看着我,唯唯诺诺的不敢说话。
我心中一痛。
上一世的我真该死啊。
我慌忙捡起地上的桂花糕,忙不迭的放进嘴里。
「姐姐。」
「桂花糕真好吃,凝月最爱吃了。」
而姐姐却一脸震惊,结结巴巴的问我。
「月儿,你刚刚,刚刚喊我什么?」
我弯起了眼睛,甜甜的唤了声:「姐姐!」
姐姐睁大了眼睛,眼圈却红了,此刻的她开心的像个孩子一般手舞足蹈着。
「太好啦!月儿叫我姐姐啦!我是月儿的姐姐啦!」
过了好半晌,姐姐才开心的停下动作。
见我手里还捧着桂花糕,她连忙抢过来。
「傻月儿,不许吃,掉在地上了,很脏的!」
她谨慎的环视了一下四周,悄悄对着我耳语。
「月儿乖,若是还想吃,姐姐明日,再帮你偷。」
「月儿,若日日想吃,姐姐日日,都给月儿偷,桂花糕!」
我喉头哽住了。
天气极好,我的心里却下了场滂沱大雨,湿漉漉的。
我情不自禁的拥住了姐姐。
「姐姐,月儿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月儿再也不要离开你了。」
姐姐紧紧的回抱住我,笑声纯真。
「月儿,姐姐一会儿替你捉虱子,虱子在头发上,月儿痒。」
我住在西边的一个偏远的院落里,有四个奴才伺候,还有一个老嬷嬷。
温嬷嬷本是娘的丫鬟,对娘忠心耿耿,更是把我和姐姐当成眼珠子般的疼爱着。
上一世,我初入宫后,温嬷嬷托人给我捎了好几次银钱。
有时,里面会夹着一张不规整的小纸条,纸条上的字写得歪歪扭扭,我花了好久功夫才认出来。
大体意思就是让我照顾好自己,学会隐忍,好好的活下去。
后来,温嬷嬷再也不捎银钱给我了。
我心里不安,就托小太监去相府打听,才得知温嬷嬷已经被沈姝瑶命人活活打死了。
如今再次见到温嬷嬷,我内心难掩酸涩,一头扑到她怀里。
「嬷嬷,嬷嬷我好想你......」
温嬷嬷似是很惊讶,因为前世的我刁蛮跋扈,总自诩为相府千金,事事以沈姝瑶为标杆,自是瞧不上她和姐姐这种人的。
她拍着我的背,慈爱的问我:「月儿可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
我眼泪汪汪的瞧着她:「嬷嬷,从前是月儿错了!月儿不该如此娇蛮任性,让你和姐姐受了好大的委屈......」
姐姐见我哭,急的在一旁团团转,伸手去擦我的眼泪。
温嬷嬷怔愣半晌,忽而笑起来:「月儿,好月儿,嬷嬷的好月儿,懂事了。」
她颤抖着把我和阿姐的手紧紧交叠在一起,此刻,三颗滚烫的心互相依偎着,跳动着。
我似是想起了什么,急急问道:「嬷嬷,如今是什么日子?我何时及笄?」
嬷嬷擦去姐姐脸上的眼泪,笑着应我:「傻孩子,怎的这都忘了?」
「今日是三月初一,你离及笄还有半月有余。」
我内心惊颤,今日已是三月初一了么?
距离沈姝瑶求我替她进宫的日子,只剩七日了。
4
姐姐没有自己的屋子,常年和温嬷嬷住在我屋子旁的柴房里。
而上一世,我说温嬷嬷是低贱的下人,姐姐是丑陋的傻子,她们不配住在宽敞明亮的屋子里。
想到这,我气的抽了自己一巴掌。
姐姐吓坏了,慌忙捧起我的脸:「呼——呼——姐姐给月儿吹吹,月儿不痛啊——」
我又想哭又想笑,又一次抱住了她。
「姐姐,月儿好想你。」
姐姐搬进了我的房里,与我同吃同睡。
温嬷嬷也被我安顿在了一间宽敞明亮的东厢房。
至于我院里的四个奴才,都是沈姝瑶的人,全都被我打发走了。
是夜,姐姐坐在煤油灯下给我缝补袜子,我把温嬷嬷叫了进来,细细与她说了我的计划。
温嬷嬷却出乎意料的镇定:「月儿,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嬷嬷都支持你。」
她似是有些欣慰:「往日你成日追着大小姐屁股后面跑,被她教唆的任性跋扈,嬷嬷也不好说什么,如今你懂事了,嬷嬷比谁都要高兴。」
我陷入了回忆。
是啊,往日沈姝瑶总是对我说,我生的美丽,而姐姐却相貌丑陋,像我如此美丽的女子是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有这种丑陋的傻姐姐,只会辱了我的身份。
沈姝瑶还说,温嬷嬷总是督促我读书习字,是因为温嬷嬷想教歪我,在我们大齐,女子无才便是德,伺候好男子比什么都重要。
沈姝瑶送了我很多小人书,书上的男子和女子做着许多令人脸红心跳的动作,我有些不忍直视,可她却逼着我看,说我以后定能用得上。
她说的对。
后来,我果然用上了。
我顶着沈姝瑶的名字,在龙床上扭动着身躯拼命讨好着老皇帝。
只为了求一顿饱饭,只为了少挨一顿打,只为了能睡个好觉。
「月儿,你放心,这件事我明日便去办。」温嬷嬷郑重的把荷包藏进怀中。
我不放心的交代着:「嬷嬷,你定要小心。」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海中盘旋着。
重活一世,我定要手刃仇敌,然后取而......代之。
我把这些年攒下的首饰都给了温嬷嬷,让她当了,然后去城外的村庄买座小院。
我惴惴不安的睡下了。
而姐姐却异常兴奋,她一会儿摸摸我的头,一会儿摸摸我的脚,一会儿揉揉我的肚子,然后又自己咯咯的笑起来。
我也笑了:「姐姐,为何这么开心?」
她坐起身:「月儿,姐姐给你掏耳朵,好不好?」
「好呀姐姐。」我依偎在她怀中,闻着姐姐身上木槿花香,沉沉的睡着了。
竟是一夜好梦。
七日后,沈姝瑶果然来找我了。
她一袭糯白色长裙,柳眉杏眼,甚至比我记忆中的还要再美一些。
沈姝瑶拉着我坐在床边,蹙着眉头,一副令人生怜的神态。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我早已恨毒了她,但此刻只能紧紧咬着后槽牙,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姐姐想同你商量一件事。」她拉起我的手,「月儿一定可以帮姐姐对不对?」
见她这副样子,天知道我有多想扇她啊!
我低低垂下眸,轻着音儿应道:「姐姐,月儿能为你做什么?」
她的眼圈开始泛红,不多时便哭的梨花带雨。
「月儿,替姐姐进宫好吗?」
她晃着我的胳膊,可怜极了。
「姐姐在此立誓,三年内定会救出月儿,否则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长久的沉默后,我弯起眉眼,对她灿烂一笑。
「好,月儿愿为姝瑶姐姐付出所有。」
5
缓兵之计罢了。
不管我愿或不愿,替嫁的只能是我。
而沈姝瑶的伪善,只是让我在入了皇宫后,为了所谓的亲情,为她永远的守护这个秘密。
上一世的我,在老皇帝夜夜的身心摧残下,已经忘了我不是沈姝瑶。
我是沈凝月啊。
沈姝瑶走后,姐姐眼圈红了,惊慌的一直摇头。
「不要,月儿,不要进宫,不要替嫁......」
我拂去姐姐眼角的泪珠,轻声哄着:「月儿不进宫,月儿不嫁,月儿一辈子都和姐姐在一起。」
大夫人欢天喜地的备着嫁妆,爹爹还来看了我一次。
见到他那张脸,我几欲作呕。
上一世的我在宫宴上被众将士羞辱,而爹爹却坐在位置上冷眼瞧着,无动于衷,眼底甚至还流露出一丝情欲。
他看到姐姐在书桌前练字,眉头一皱,一脸嫌弃。
「凝月,你即将要成为陛下的宠妃,身份尊贵的娘娘,不可再与这粗鄙不堪的傻子交好,免得自降身价。」
指节被我捏的泛白,却只能低低的应道:「是,爹爹。」
爹爹凑近我,笑的谄媚:「月儿,若是你得了陛下青眼,万万不可忘了沈家,没有沈家哪里有你的好日子呢?」
我猛地抬起头:「爹爹,若是好日子,何不让沈姝瑶嫁过去享福?」
爹爹眉头一厉,挥了我一巴掌:「放肆!」
我捂着脸,没做声。
姐姐却放下手中的毛笔,张牙舞爪的向爹爹扑过来:「老东西!敢打我妹妹,我,我弄死你!」
爹爹躲避不及,被姐姐抓了个大花脸。
他气急败坏,抽出鞭子就往姐姐身上抽,却被我用身体挡住:「抽啊!你有本事就抽我!」
他自是不敢抽我的,毕竟我每一寸肌肤上都写着沈姝瑶的名字。
待嬷嬷传信回来时,已是将要进宫的前一夜。
前来接应我们的,是个一脸憨厚的马夫,他替我和姐姐打着掩护,连夜送我们出了城。
可半途,一道血淋淋的身影冲了出来,挡在了我们的马车前。
我心中咯噔一下,姐姐警觉的抄起怀中的剪刀,把我护在身后。
「无事,姐姐莫慌。」我掀开帘子悄悄打量着,却被吓了一跳。
漂亮的少年满身血污,可眸子却亮的吓人。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扒着窗框,气息微弱的喘着:「姐姐,求你,救我......」
我本不想管他的。
可他那张脸......
他分明是鲜衣怒马的裴小将军,裴煊。
他的父亲,便是威震八方的裴盛大将军!
裴盛大将军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可老皇帝齐萧怕裴盛功高盖主,又受裴盛的副将袁厚挑拨,便以商讨国事为由,把裴盛骗回京城,处以剔骨之刑。
齐国老皇帝暴虐嗜杀,攻城掠地,无恶不作,搜刮尽了民脂民膏。
上一世,为了替父报仇,为了守护齐国百姓,裴煊联合裴盛旧部揭竿起义,怎料被袁厚在战马上做了手脚,不幸被俘。
后来,裴煊被处以凌迟之刑,直到最后只剩下一副骨架。
传闻他生生被割了三千三百五十七刀,整整被割了三天。
直到死,他竟无一声哀嚎。
裴煊的人头被挂在城墙上,直到一点点腐烂,风干。
我是敬他的。
更何况我要借着他的力,手刃仇敌,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我定定瞧着他的眼睛:「救你可以,但救了你,我能得到什么?」
他身子摇摇欲坠,单膝向我跪拜行礼。
「待裴煊替父报仇后,愿为姐姐肝脑涂地,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6
裴煊伤的很重,在温嬷嬷和姐姐的精心照顾下,他才逐渐好转。
此时京城传来消息,老皇帝对丞相嫡女沈姝瑶甚是满意,宠爱无度。
我笑了,自然是宠爱无度的。
他会把狗链子拴在她脖子上,让她如狗一般爬行,他会随时褪去她的衣裙,在众人面前行龌龊之事,他会为了满足自己的癖好,日日灌之以补药,还会夜夜搔她的脚心,让她不得安眠。
竹叶落在我身上,沁人的清香飘荡开来。
沈姝瑶,这一切都是属于你的,如今,还给你了。
「姐姐,喝茶吗?」漂亮的少年正献宝般的举着一杯新泡的茶叶,怯怯的看向我。
我伸手接过,抿了一口:「很好喝,多谢。」
他半晌才开口:「姐姐,我要去替父亲报仇了。」
我心头微颤,唤出了他的名字:「裴煊,你要做的事,我会帮你。」
「作为条件,你,也要助我。」
他似是很讶异:「姐姐......想要什么?」
我一字一句的应他:「裴煊,我要起义。」
「我要做女帝。」
前世,我曾在宫宴上见过裴煊。
那时我被以袁厚为首的将士们凌辱,他们宽衣解带,想迫切的参与这场战斗,而裴煊的眼底却露出厌恶,甩了袖子,当场离去。
事后,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伏在宫墙边,裴煊不声不响的站在我面前,他身形挺拔,落下的阴影遮住了不堪又狼狈的我。
他递给我一瓶金创药,还留下一句话。
「娘娘,若此时身在深渊,以后所走的每一步都在向上。」
后来,我把这句话抄在字条上,放进荷包中,日日贴身存放,后来被老皇帝发现,他夺过纸条,撕了个粉碎。
我的人生也如纸条那般,七零八碎,破败不堪。
我终究没有向上走,而是坠入了无边地狱。
裴煊眼睛亮亮的,单膝朝我下跪。
「我定会助主君一臂之力,助主君睥睨江山,凤临天下。」
我瞧着他那双如小狗般黑耀耀的眼睛,应了声:「好。」
待裴煊的旧部一到,我便和他去骊山。
想要揭竿而起,就要招兵买马,而想要招兵买马,我要先有银子,有兵器,有粮草。
而骊山,藏了一座金矿。
上一世,金矿被朝廷发现,便抓来壮丁日夜开采,后来,金矿开采完了,那些辛劳开采的壮丁不仅没拿到一文工钱,还永远被埋在了骊山里。
在朝廷没有发现这座金矿之前,我须得先一步下手!
临行前,我和姐姐去药铺抓药,温嬷嬷和姐姐由于常年浆洗衣物,手上生满冻疮,皮肤反复溃烂流脓,怎么也不见好。
路途遥远,若是没有清热解毒的药剂,温嬷嬷和姐姐怕是会高烧不退,重来一世,我定要护好姐姐和温嬷嬷,不会再让她们受到一点伤害。
可刚走出药铺,我便看见裴煊策马奔来,他大手一挥,便把我和姐姐掳上了马。
我心头一紧,紧紧箍住他的腰:「裴煊,出了何事?」
裴煊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主君,家中来了好多官兵抓你,此刻我们必须得走了!」
我呼吸一滞,温嬷嬷她......
姐姐急道:「月儿,嬷嬷,嬷嬷,在家!等我们!」
裴煊和我都沉默不语,只是心照不宣的策马前行,姐姐见我没应声,似是明白了什么,伏在我背后低低啜泣,温热的泪水浸湿了我的衣衫。
我掐着手心,心中一片悲凉,回头望着偌大的京城,默默立下誓言。
温嬷嬷,一路走好,凝月定会手刃仇敌,为您报仇!
狗皇帝,沈家所有人,沈姝瑶,袁厚......曾经欺辱过我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从此以后,我改随母姓,名唤周凝月。
这乱世,该易主了。
7
我们策马行了三天三夜,终于到了骊山,此时,裴煊的部下也到了。
而我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收服这些龙精虎猛的将士们,我心里打怵,却又不得不迎难而上。
裴煊似是看出了我的不安,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主君,拿出气势来,你可以的。」
我剪掉了齐腰长发,穿上坚硬的盔甲,拿出锋利的刀子在左脸上划出一道伤疤,血液顺着脸颊滴滴答答的流下,红的刺眼。
姐姐心疼的直掉眼泪,却只是默默的为我处理伤口,终是说了句。
「月儿想做的事,姐姐,全都支持。」
终于到了点兵时,我第一次走上了演武场,裴煊恭敬的跟在我身后。
我学着裴煊的样子,把脊背挺的直直的,环视了一圈众将士。
他们看到我是女子,面露不屑,没等我开口,一个黑面的士兵便叫嚣道:「一个女子懂什么带兵打仗?让她带兵打仗,还不如把我拉到午门斩首!」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们是来投奔裴小将军的,不是来投奔一个只会哭的娇娘子!」
「带兵打仗哪是那么容易的?我劝姑娘还是回家嫁人生孩子吧,若是姑娘不嫌弃,不如考虑考虑小爷我!」
周围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我冷着脸抽出了身上的长刀,众将士不知我要做什么,纷纷探着头看。
我走到最先叫嚣的黑面士兵前,对他笑了笑:「你不是宁愿被斩首,都不愿认我为主帅吗?」
黑面士兵更嚣张了,他张狂的用手指戳了戳我的脑袋:「没错!让我认一个女子——」
「那便死吧!」
我手起刀落,便斩下了他的头颅。
「侮辱主帅,就地正法!」
我厉着声音,浑身的血液沸腾起来。
「将士们!裴大将军让敌人闻风丧胆,你们也是裴大将军培养出的好儿郎!奈何大齐国君昏庸,奸臣当道,裴大将军含冤而死!我理解你们要为裴大将军报仇的决心!我周凝月在此以生命起誓,我必会带大家攻下大齐,取下齐萧的首级,以祭裴大将军英魂!」
「有人说我是女子,不配做你们的将领,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王侯将相既无种,又岂分男女?终有一日,我要须眉男子,难掩功业,青史留名!」
我把刀重重的插入黑面士兵的胸口,沉声道:「众将士听令!从此刻起,我便是你们的主帅,谁若抗命,军法处置!」
众将士看着我,终是没有人再说话。
回到账内,裴煊赞许的冲我拱了拱手:「主君,您很有大将风范,更有帝王风度。」
姐姐为我端了一杯热茶,关切的揉着我手:「月儿,杀人,怕不怕?手疼不疼?」
我理了理姐姐的衣襟,笑眯眯应她。
「姐姐,月儿不疼,月儿也不怕,月儿杀的是坏人,把坏人杀掉了,月儿和姐姐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姐姐有些高兴,戳了戳我的脸颊,夸赞道:「月儿,好厉害!好勇敢!」
「咳!」我的脸红了红,「姐姐,我现在是主帅呢,不可以这样了,更何况现在还有旁人在......」
裴煊掩嘴笑了,打了报告退出了军帐。
那个黑面士兵,我一眼便认出来了,前世,凌辱我时,他笑得最大声,裤子脱的,也最快。
裴煊最终落得凌迟之刑,也有他的功劳。
我下达的第一道军令,便是开采金矿,将士们无一违抗,纷纷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果然没多久,便有士兵跑到账内兴奋的报告:「报告主帅!挖到金子了!挖到金子了!真的有金矿!」
「主帅您真厉害!果然料事如神!」
我笑了,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干,跟着我,有肉吃!」
晚上,我把裴煊叫到了账内,他躬身行了一礼:「主君,何事?」
我附在他耳边低低耳语,他眸光震颤,沉声:「属下领命。」
没过多少日子,军营里谣言四起,将士们看我的眼神从不屑到尊敬,从尊敬到恐惧,有些胆子小的士兵见到我甚至会吓昏过去。
只因我命裴煊在数百只黄牛肚子中塞入大小各异的石头,石头上赫然刻着六个大字。
「女帝现,大齐亡。」
这事儿被将士们和周边的百姓传的神乎其神,他们几乎认为我便是石刻上所说的天降女帝,于是附近村庄来投身军营的男丁们越来越多,仅仅半年时间,军营竟扩大了两倍有余。
子时,我带着一众将士上山考察开采进度,走到一处崎岖山路时,周边传来骇人的低吼声,没待将士们反应过来,一头凶猛的黑虎张着血盆大口出现在我们面前,它生着一双血红的眼珠,宛如索命的妖孽!
它跃跃欲试,想朝我们扑过来,涎水顺着尖锐的獠牙滴滴答答落了一地。
将士们仓皇失措,纷纷向后撤退,只有我镇静自若,抽出长刀,朝那黑虎飞奔过去,只一瞬便把那赤目黑虎硬生生劈成了两截。
鲜红的血液溅了我一身,我也不擦,冷脸回过身,对着众将士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只怕此刻在他们心中,我比这赤目黑虎更加骇人可怖。
我粗着嗓门高喊:「大家不要怕!此妖孽已被我斩杀,不成气候!任何妖魔邪祟在我的长刀下只能是孤魂野鬼!我周凝月必将手持龙鳞宝刀扫荡一切妖物,还世间一片安宁!」
四周一片寂静,突然有人振臂高呼:「末将参见女帝陛下!」
瞬间呼啦啦的跪了一大片,将士们满眼热泪,齐齐高喊着。
「末将参见女帝陛下!女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满意的笑了:「众将士平身。」
自然,黄牛肚子里石刻是假的,赤目黑虎亦是假的,是裴煊花重金托民间异人所特制的道具。
想来也是,我一个没有任何习武基础的女子,能持刀斩断一个男子的头颅已是极限,更何况去斩杀赤目黑虎呢?
只不过乱世动荡,百姓愚昧,迷信神鬼之说,没多久,天降女帝和女帝斩黑虎的典故被传的沸沸扬扬,一时间成为奇谈。
百姓们既尊敬又惧怕,又有传言说大齐老皇帝齐萧是那无恶不作的赤目黑虎,我便是那手持龙鳞宝刀的斩虎人。
我斩了赤目黑虎,天降女帝便是我。
8
我开始拼命的读书。
我看策论,学兵法,看历史,学理法,看资治通鉴,学帝王之道,这些书晦涩难懂,对只读过女诫的我无疑是巨大的挑战。
但是,我努力啊,拼了命的努力!
书本被我翻烂,毛笔被我写断,连煤油灯都燃坏了数百盏。
起初读书于我来说是枯燥无味的,可当我沉浸之后才发现,书中的世界有多辽阔!
我可以在书中策马扬鞭,可以在书中开怀大笑,可以在书中醉卧沙场,可以在书中抒发我的壮志豪情,一腔热血!
每当我读书时,姐姐也会安静的坐在一旁,认真地读起书来。
看着姐姐如此认真,我有些不解,便拿起她手上的书,细细打量,竟是本医书?
我惊诧道:「姐姐,你何时认了字?竟还看得懂医书?」
姐姐傻呵呵的笑:「月儿,你不知,是,是禹伯教我认字,他还教了我许多医术,我很喜欢的。」
「姐姐喜欢医术?」我有些不可思议,禹伯是随军大夫,医术高明,随军已有二十多年。
姐姐的眼睛亮了亮:「嗯!喜欢的,很喜欢。」
她随即又捏了把我的脸蛋,补充了一句:「但,姐姐最喜欢的,是月儿。」
我内心动容,上一世,姐姐一生为我,从未听她说过喜欢什么,又或者,是她说了,被我忽略了。
而如今,姐姐也可以像寻常女子那般,拥有自己的喜欢做的事,真正的为自己活一遭。
我心中喜悦,拉起姐姐的手,匆匆朝禹伯的营帐中走去。
我和姐姐朝禹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谢谢禹伯教我姐姐周凝雪习字读书,传授她医术,此等大恩,凝月和凝雪无以为报。」
禹伯扶起我,笑声爽朗:「主君这是做什么?真是折煞老夫了!军中急缺医女,老夫还想腆着脸找主君讨个好徒儿呢!」
我瞪大眼睛,颇为不解。
禹伯补充道:「主君,凝雪姑娘聪慧非常,且在医术上颇有天赋,不知可愿拜我为师啊?」
我有些震惊,姐姐,不是傻的么?
似是看出了我的疑惑,禹伯把我拉到一旁,凑在我的耳边悄声道:「主君,凝雪姑娘只是在语言上略有障碍,可实际上冰雪聪明,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呐!」
姐姐,竟不是傻的吗?
那她为我做的那些傻事......只是因为爱我啊。
还没待我反应过来,姐姐就急急跪在地上,声音颤抖。
「师傅!凝雪,定,定会好好学习医术,治病,救人,保护月儿妹妹。」
就这样,姐姐被禹伯收为了徒弟,成为了军中的医女,渐渐地,竟也医治了不少受伤的将士,备受他们的拥护。
看着姐姐灿烂的笑容,我的心情也跟着快活起来。
女子,果然是能成事的。
算了算日子,再过两月大齐将会迎来前所未有的大饥荒。
上一世,大旱,饥荒。
民不聊生,饿殍遍地,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现象,老皇帝昏庸,并不在意百姓的死活,只是象征性的拨了些赈灾款。
少得可怜的赈灾款被层层克扣,最终到百姓嘴里的,只有区区一口米,两口汤,甚至有的人连口汤都喝不上,最终捂着肚子生生饿死在路边。
而大米早已被官宦世家和富商所垄断,他们低价收购大米,又高价卖给老百姓,狠狠吃了一把回扣,最后他们把成堆成堆的大米堆积在仓库中,即使根本吃不完,即使最后潮湿发霉,被老鼠和蟑螂啃食,他们也不愿分给灾民一丁点。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大抵就是如此。
我和裴煊提前准备了起来,现在粮食充足,趁着现在官宦世家还没有得到闹饥荒的消息,我们用较低的价格把骊山周边的米铺和面粉铺全都买空了。
看着粮仓里的大米,我皱着眉摇头:「裴煊,这些还不够。」
裴煊颔首:「主君,我即刻便领一队士兵去周边的几个城镇采买,争取买到足够多的大米。」
最终,在饥荒来临前,粮仓中的大米和面粉如层层叠叠的小山包般,已快要堆不下。
9
我并未把米和面高价卖出,而是在骊山周边支起了大大小小的粥铺,所有吃不上饭的灾民每日都可以喝一碗粥,领一个馒头。
粥铺的附近贴满了招兵启事,自愿入我周家军的人,其家人可以免费领五袋大米,两袋面粉,还可以领两吊铜钱。
要知道,这些粮食,是一家五口至少一年的口粮,而饥荒,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
我现在没别的,就是银子多,粮食多,名声响!
而起兵谋反最需要的就是足够的兵。
因周家军出手阔绰,乐善好施,从不欺压百姓,备受百姓们的拥戴,不久前还出了天降女帝的传言,招兵出乎意料的顺利。
许是对大齐皇帝早已不满,百姓们异常积极,男丁们排着队的报名,军营人数激增,短短三月,从原先的两万军队已然扩充到了八万兵马。
军营整日浩浩荡荡的操练,朝廷派来平叛的士兵通通被我们打的落荒而逃,一时间风光无两,无人敢犯。
我坐在账内细细思量着,禹伯和姐姐医术精湛,姐姐又招募了数百个医女养在帐中亲自调教,若真的打起仗来,救死扶伤也有保障。
可却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人物,便是军师。
听闻不远处的南山上有一高人,名曰青竹,此人神机妙算,足智多谋,却性格孤僻,隐居于南山多年,神龙见首不见尾。
若能得此人相助,我必成大业。
我独自前去拜访。
高人虽住在竹屋之中,却收拾的雅致干净,院中石桌上的茶水虽冒着热气,却不见其人。
我穿着单薄的粗布麻衣,恭敬的跪在竹屋前,自说自话。
「青竹先生,请恕周凝月冒昧造访,如今乱世,我一介女流揭竿起义,需得先生相助,方成大业!」
「皇帝昏庸,奸臣当道,内忧外患,民不聊生,我周凝月虽为一介女流,却有一腔热血,我愿为民起义,不惧生死,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不知青竹先生可否助我?」
鹅毛大雪簇簇落下,竹屋内无人应答。
我跪的双腿发麻,却挺直脊背,一动不动。
天光大亮时,竹屋中悠悠传来一声叹息:「可笑!区区一介女流,竟妄想逆天改命!」
我沉声应道:「逆天改命,未尝不可!青竹先生若信我,我必不会让先生失望。」
默了半晌,青竹先生开口:「今日你且先回吧,下次来时,让我看到你的能力和决心。」
我深深叩拜一礼:「是。」
我一瘸一拐的走下山,姐姐和裴煊正在山下等着我。
姐姐眼圈通红,急急的给我披上大麾:「冷,月儿很冷吧,姐姐,心疼月儿。」
我按住姐姐的手,温声安慰:「莫要担心月儿,有姐姐等月儿,月儿的心都是热的。」
连着三十日,我日日上山拜访青竹先生,姐姐也在山下等了我三十日。
我每日都跪在竹屋前,自说自话,我谈策论,论朝纲,说抱负,聊民生。
青竹先生未曾出面见我一次。
在整整第三十日时,天气极冷,我几乎跪不住,冰霜冻结了我的脸,我还倔强的说着。
「若我为帝,我会推行新政,免除赋税,与民休息......」
一件温热的蓑衣披在我身上,我低头看着眼前那双藏蓝色的麻布鞋面,几乎落下泪来。
青竹先生恭敬的朝我行了一礼。
「青竹必会倾尽毕生才能,助主君夺得江山,一统中原。」
他伸手扶起我,眼中满是笃定。
「金陵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10
周家军已有八万兵马,而齐萧可用的兵马也有只十万。
更遑论齐萧并不惜才,他生性多疑,滥杀无辜,朝中除了袁厚之外,已无可用的将帅之才。
而忠心耿耿的百年文臣,被贬的贬,杀的杀,如今的朝堂,奸佞当道,宦官一手遮天。
万事俱备,只等我一声令下。
裴煊单膝跪地,眼睛亮亮的看着我:「主君,我们何时起义?」
我眸光微眯:「即刻。」
鼓角作响,我扬了军旗,一个「周」字,灿烂而夺目。
寒风激荡,红色的军旗在空中猎猎舞动。
而我的心中,杀意腾腾。
我手持龙鳞宝刀,身穿银甲,骑着汗血宝马冲锋陷阵,裴煊则扛着一柄饮血长刀紧紧地跟在我身侧。
我们从骊山外的四虎寨起事,顺带着剿了一波匪,连破七寨,迅速占领了骊州,稍作休整后,又先后夺取了凤、蜀两州,迅速控制了京杭运河一带。
过了这条河,便是南县。
南县是京城要塞,此时齐萧定然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坐立难安。
我们倒是不急,在河对岸安营扎寨,彼时周家军已有十万兵马,八千石粮草。
姐姐用木簪绾起青丝,身穿医女白袍,正仔细的为我包扎手上的伤口。
她笨拙的交代我:「月儿,定要,小心,姐姐很,担心。」
我的心都软了,柔声应道:「姐姐莫要担心,月儿自会谨慎。」
姐姐环顾了下四周,竟偷偷摸摸的从袖中掏出一颗黑色药丸递给我。
「月儿,吃。」
「吃下此药,百毒不侵。」
我有些惊喜:「这是姐姐炼制的?」
姐姐的眼睛弯了弯,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
「是姐姐,特意为月儿制的,只有这一颗,是很厉害的药!月儿快快,吃下吧。」
不知怎的,鼻头有些发酸。
原来近日来姐姐常常去山里采各种稀奇草药,成宿成宿的熬制,只是为了炼制此丸,保我平安。
我没有犹豫,仰头咽了下去。
晚上,我和青竹先生在帐中商议对策,裴煊却扶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走了进来。
「主君,此人乃是我军中旧部,如今遭遇朝廷迫害,想投靠咱们周家军。」
我颔首:「抬头。」
只此一眼,我便血液上涌,浑身不受控制的战栗起来。
是袁厚。
11
上一世宫宴,袁厚侮辱了我,他扇我巴掌,撕咬我,折磨我,把我当成畜生般侮辱。
在他的带领下,他的部下一拥而上,在众目睽睽之下,蹂躏了我。
我永远都忘不了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那张丑陋的嘴脸。
青竹先生似是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在桌底扯了下我的衣袖。
我方回过神来,在青竹先生手心写了两个字。
「奸细。」
今时不同往日,我定要让袁厚和他的部下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面色平静,内心却杀意腾腾:「裴将军,既是你的旧部,且由你来安置吧。」
果不其然,袁厚装出忠心耿耿的样子,很快就取得了裴煊的信任。
但我对他却始终不温不火,袁厚摸不准我的态度,迟迟不敢做手脚。
大战前夕,我让青竹先生透露给袁厚假消息,并拦截了袁厚的信鸽,找到了袁厚的根据地。
我瞒着裴煊,带着两万精锐包抄偷袭,生擒了袁厚的副将及骨干部下,袁厚的八万兵马群龙无首,我使出三寸不烂之舌,打出不杀俘虏的旗号,不费一兵一卒,收编了他的兵马。
当我策马赶回军营时,袁厚情绪激昂,正端着一碗酒递给裴煊。
「裴将军,为了多年的兄弟情谊,我敬你一杯!」
我心中一急,翻身下马,抢过裴煊的酒碗:「袁将军,这碗酒,我来喝!」
袁厚看着我一饮而尽,眼里掩不住的兴奋。
我露出轻蔑的笑容,拍了拍掌,袁厚的副将李虎便被押了上来。
他脸色大变,几乎站立不稳:「贱人!你竟然暗算我!原来你早已知晓我的身份!」
我把酒碗重重摔在地上,瓷片四分五裂,划破了我的手。
「袁厚!当奸细,你还没那个脑子!你的兵如今已降,你再无一兵一卒与我相争!」
袁厚睚眦目裂,转而又张狂大笑。
他朝我脸上啐了一口:「那又如何!你是打败了我,可你却无福消受,命不久矣!」
「哈哈!一介女流,只是男子的玩物罢了!竟妄想称王称帝,你也配?」
他笑的愈发得意:「周凝月,你已中了我的七步散,不出七步,你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周围的将士神色大变,裴煊眼底猩红,痛苦的跌坐在地上。
「是吗?」我笑的娇俏。
「那我,走走看?」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我好笑的望着他。
「袁大将军,你说说,我怎么还没死?」
袁厚的表情活像见了鬼:「不,这不可能!你明明喝下了那碗毒酒!怎么会如此!快死啊!你快死啊!」
我笑眯眯的看着他:「真是不好意思啊袁大将军,怕是要让你失望了呢!」
「我周凝月可是天降女帝啊!怎么会被你一个下贱的畜生给害死呢?你还不配!」
袁厚的脸色灰白,重重垂下了头。
12
姐姐不知听谁说了此事,后怕的抱住我,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傻月儿,姐姐好怕,失去你,不要再打仗了,好不好?」
见姐姐哭,我的眼眶也跟着发热,只好轻轻拍着她的背哄着。
「好好,不打仗了,不打了,月儿不会再有危险,姐姐莫怕。」
这夜,我和姐姐相拥而眠。
隐约中,感到姐姐在抚着我的脸颊,我耳边轻轻呢喃着:「我的月儿,就像月亮一般好看啊。」
「姐姐的月亮,定要,平平安安的。」
裴煊跪在我的营帐前整整一夜,水米不进。
第二日清晨,我扶起他。
「裴煊,我无事。」
「奸贼难防,你身为大周将军,以后须得多加谨慎。」
他脸色苍白,重重朝我叩拜:「末将自请三十军棍,以儆效尤。」
我颔首:「准。」
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终是臣服在我脚下,为我马首是瞻。
京城已畅通无阻,我带着十六万兵马长驱直入,京中的百姓竟也不惧,纷纷伸着头出来看热闹。
我策马在前,手持龙鳞宝刀,身穿绣着九条金龙的明黄色帝王服,一头短发干练清爽,左脸上爬着一道深红色的疤,威严慑人。
姐姐策马在我左侧,她束起如墨般的长发,一袭绣着银龙的玉白色的衣袍,显得出尘脱俗,宛若神女。
裴煊则护在我右侧,只见他面色沉静,身着盔甲,右手提着一柄饮血长刀,寒光闪闪,好不慑人。
青竹先生惬意的坐在我身后的软轿中,手持玉箫,微微眯起眼睛,环顾四周。
而袁厚和他的部下穿着囚服,被铁链拴着,如丧家之犬般跟在军队最后。
突然有人高喊道:「紫微星降世!女帝陛下降临人间!」
这句话仿佛有魔力一般,百姓们纷纷跪地叩首,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高呼。
「恭迎新帝!」
「恭迎女帝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13
齐萧和皇室之人皆被押入天牢。
沈姝瑶和沈府上下所有人亦被缉拿。
我头戴冕旒,身着明黄色龙袍,坐在帝王的宝座上。
姐姐立于我身侧,俯视众生。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我正式登基,改国号为「周」。
从今以后,我便是这皇权中心,是至高无上的掌权人!
裴煊恭敬的跪在我面前,一脸崇拜。
我亲手扶起了他:「裴煊,朕以后便依仗你辅佐了。」
裴煊的手心温热,渐渐沁出了汗:「裴煊愿一生辅佐陛下,绝无二心。」
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打趣道:「裴将军若是看上哪家姑娘,直言无妨,朕必会为你做主。」
他踉跄了一下,跪倒在地。
「陛下莫要打趣我,裴煊此生只愿陪伴陛下,直至......黄土白骨。」
不知怎的,我的心脏突然跳的很快。
他仰头看我,眼圈儿泛红,抓着我的袖子,似是初次见面那般低声哀求着。
「姐姐,别赶我走......」
怔愣半晌,我凄凉一笑:「裴煊,你可知,帝王是不能有情的。」
他打断我的话:「裴煊无怨,亦无悔。」
不多时,他又支支吾吾的开口:「若是能做姐姐的面首,也是极好的。」
看着他红的滴血的耳尖,我的心也软成了一滩水。
14
姐姐前所未有的开心,日日与我同桌而食,同床而眠。
这夜,我如刚刚重生的那晚般,把头靠在姐姐的怀里,闻着姐姐身上令人安心的木槿花香。
姐姐轻轻拨弄我的头发,又细细检查了下我的耳朵,竟叹了口气。
「姐姐为何叹气?」
「月儿的头发上,没有虱子了,耳朵里也没有,脏东西了,袜子,也不需要姐姐缝了。」
她神色有些失落:「姐姐,没用了,月儿会不会,不要姐姐?」
我哭笑不得,起身挠她的痒痒,然后姐姐和我笑作一团,玩累了后我一头栽进了她怀里。
「姐姐!月儿怎么会不要你!你是月儿此生最爱,最爱,最爱的人!」
我笑着大声说,眼眶却热了。
姐姐也笑了,她温柔的把我拥在怀里,像哄小孩一般的拍着我的后背。
「乖月儿,睡觉吧,姐姐在,睡觉吧,姐姐会一直陪着你......」
「姐姐,也爱月亮!」
果然,有姐姐在,每一个梦都很香甜。
次日,姐姐替我梳妆打扮,她心疼的摸着我脸上那道红色的伤疤。
「月儿,姐姐,调配了治疤的药,你敷在上面,疤,肯定会好的。」
我摇头:「不用,这样也挺好看的,不是吗?」
姐姐定定瞧了瞧我,弯起了眼睛,灿烂的像星辰般耀眼。
「是很好看!姐姐的月儿,怎样都是好看的,月儿最好看了!」
这道疤,我岂敢忘呢?
毕竟,我的大仇还未报呢!
论功行赏后,我大设宫宴,与文武百官和众将士同贺。
酒足饭饱后,我命人把沈姝瑶带了上来。
此刻的她早已不复往日的美丽端庄,而是衣不蔽体,蓬头垢面,宛如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
她见到我,大睁着眼睛,五官瞬间扭曲起来,厉声尖叫:「沈凝月,你这贱人!我要杀了你!」
啪一声,掌事宫女对着她的嘴就是一鞭子,沈姝瑶的嘴瞬间红肿了起来。
「放肆!陛下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她似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话,瞪大了眼睛。
「陛下?!」
「你竟然?!区区一个蠢笨无知的庶女竟然敢做皇帝?!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啪的一下,又是一鞭子,沈姝瑶的脸肿成了猪头。
我浅浅笑着:「给她沐浴。」
很快,沈姝瑶被扒去衣物,像死狗一般被扔在大殿上。
我大手一挥:「将士们,此女虽容色不佳,可胜在功夫极好,若有谁想要放松一下,可随时享用。」
军中纪律严明,众将士大多是青年男子,又未有家室,已被憋了许久,如今有如此美人,皆是蠢蠢欲动。
很快,沈姝瑶被如狼似虎的将士们扑倒在地,发出凄厉的哀嚎声。
他们,可不会怜香惜玉。
我背着手走出了大殿,沈姝瑶,上一世我替你受的,如今还给你了。
第二日清晨,宫人便来禀报,沈姝瑶已经被活活侮辱致死了,她的下体和后庭皆生生被撕裂,肚子大如斗,鼓胀无比,死相奇惨。
我轻轻梳着姐姐的乌发,只淡淡应了一句:「烧了吧。」
姐姐倒是叹了一声:「月儿,我觉得她死的好,很好。」
我笑了:「姐姐说好,那便是极好的。」
15
我把沈府全家老小和大大小小的奴才婢子全都处以五马分尸之刑。
甚至连他们最后一面都不愿去见。
他们不配!
同年,我推行了新政,设置了《周律》,统一货币,轻徭薄税,与民休息,鼓励经商,鼓励发明创造,鼓励与番邦友人通商,设立了新式学堂,九岁以下孩童免除学费等政策。
大周充满了新鲜的空气,一片向好。
又过两年,我设立了女子学堂,允许女子科考,允许女子做官,允许女子经商,允许女子称帝!
女子终于可如男子那般,顶起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成为大周的脊梁。
百姓们安居乐业,朝堂上也一片和谐,大周变得强盛起来,在短短两年内,已经招安了周边数国,颇有一统中原的架势。
老皇帝齐萧也被我在天牢折磨了两年。
他曾经对我做过的事,我在他身上全都做了一遍。
譬如用铁链拴他的脖子,让他如狗般行走,用补药灌之以肠道,令他疼痛难忍,在他极困入眠时,用稻草搔他的脚心。
日日夜夜,未曾停歇。
这日,我命人给他沐浴,又吃了一顿饱饭。
然后把他带上了行刑场。
文武百官,众将士和百姓们把刑场围的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我一身华服,高做在帝位上,淡声问裴煊:「裴将军,狗贼齐萧今日受什么刑罚,你来定罢!」
裴煊定定瞧着面色灰败的齐萧,半晌才道。
「回禀陛下,此人罪大恶极,死不足惜,末将认为处以凌迟之刑再合适不过。」
我颔首。
「朕也以为再好不过。」
齐萧被处以凌迟之刑,只生生受了二百刀,他便一命呜呼了。
大仇得报,我和姐姐去皇陵祭拜了娘亲和温嬷嬷。
一向坚强的我,竟三番五次的落下泪来,姐姐慌了神,手忙脚乱的安慰我。
「月儿乖,月儿不哭,姐姐保护月儿,月儿哭了,姐姐伤心。」
我眼泪落的更凶了。
姐姐简直头大如斗,连忙从怀中掏出一块香香甜甜的桂花糕塞给我。
「月儿,吃,这是姐姐给月儿,做的,加了蜜,很甜。」
我颤抖着接过桂花糕,放进嘴里,又哭又笑。
「姐姐做的桂花糕,很好吃!」
姐姐欣慰的笑了,把我抱着怀里轻声哄着:「月儿,喜欢吃,姐姐便日日给月儿做。」
天空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一顶纸伞悄然而至,为我和姐姐遮挡了风雨。
我仰头,却看到裴煊坚毅的眉眼。
他冲我伸出了手。
「姐姐,下雨了,末将送您回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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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这一年我刚好10岁,身材矮小,看着就像6岁的样子,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头发凌乱不堪,已经有好久没有洗头了,穿着一双破旧且偏小的草鞋,脸黢黑,手上有大大小小的茧子,瘦的像小猫一样,住的地方更不用说,地上铺着破烂的草席,有一张缝缝补补脏兮兮的被子,床单破了好几个口子,屋子里杂乱不堪堆着很多杂物。每一顿吃的都是一碗飘着一点点油的白水煮菜,和一碗玉米疙瘩,过年过节才会改善一点伙食。
他们那些下人都欺负我,每一次做错一点点事情都会被周妈打骂,她总是会重复这句话:“你出生好又怎么样,还不是奴婢的命,连我们这些下人都不如,凭什么你就可以是员外的女儿,可惜你是煞星,幸好我们至高无上的神来惩罚你”我阿巴和我阿妈从未来看过我,我心里恨,我恨他们把我生下来就这样对我,就因为一个僧人的胡言乱语他们就把我至于死地。下人们讨厌我欺负我就算了,就连我爹小妾生的孩子都来欺负我,我想过去死,可是我不甘心,我想好好的活着我相信总有一天我阿巴和我阿妈会想起我。可是我都10岁了,他们从未来看过我,我都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子,我也不能去前院,我心里很复杂,希望他们来看我又恨他们。
夏天还好,最难熬的是冬天,吃不饱就算了,穿的也单薄,手上脚上耳朵上都是冻疮。这年又下雪了,雪下的很大很美,我依旧穿着单薄和破旧的衣服,我以为我熬不过这个冬天了,可这一年他们买了一个奴婢回来,和我年纪相仿比我小一岁,她被安排和我一个房间,她来的时候是大年初一,又是下雪的原因,这几天都没有干活,周妈他们也没时间来管我都去玩了,好在她安排了下人给我送吃的。
这天早上我正在吃着汤圆,虽然不多但是足以吃饱,突然门被推开我习惯性的把头抱起来,这时有个老妈子一把把她推进来说到:“以后你就住这过几天就要开始干活了,会有人来知会你的”说完就离开了,我缓缓抬起头,看着这个瘦弱的小女孩,身穿红色衣服,披着一张简单处理了一下的羊皮,穿着一双布鞋,抱着一个承重的包,比我穿的好太多了,她打量了一下我说到:“你也是被卖来的吗?”我看了看她什么也没说继续吃我的汤圆,她坐到我身边说到:“你怎么不说话呀”我看了看她说到:“去把门关上,太冷了”。她笑着说到:“你会说话呀”说完她就去关上了门,她又坐到我身边从包里拿出一个已经冷了的肉包子说到:“你吃这个吧”
“大年初一不可以食荤”
“怕什么现在没有人”说着她把包子凑到我面前,我看了看实在是忍不住我从来没有吃过我只是看见过,我夺过包子大快朵颐起来,实在是太好吃了,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她从兜里拿一个馒头出来吃着说到:“我被我阿巴卖了,我阿巴天天喝酒什么也不干,家里有6个兄弟姐妹实在是养不活我们,我就被卖到这里,这个羊皮是我妈悄悄给我的,她说下雪了太冷了,还给我带一些衣服和吃的,还有一个被褥,给我换一套新衣服,我舍不得我阿妈,但是我更不想她受苦。”
我听了擦了擦眼泪说到:“真好吃,我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
“这大户人家就这样对下人的吗,我听人家说何府奴婢吃的好穿的好,怎么你会这样好多人都想到何府做奴婢”
“只是我,你不用担心”话刚说完,我的房门一脚被踢开,吓得我赶紧抱起头,这时来一个穿着华丽披着披风,他的衣服都是上好的绸缎,砸着好看的发型,拿着暖壶,穿着靴子,身后还跟着两个奴婢,她就是我阿巴小妾生的女儿叫做何然,何家就我和她两个冉谋,其他都是冉,我现在这样子,家里最受宠的就是她,她每一次无聊就来找我的麻烦,我很讨厌她但是我也很怕她,每一次看到她我都是求她放过我,我觉得我很没有出息,但是我有什么办法,我除了求饶我没有别的办法,要是我不和她求饶那我会被打的更惨。
今天我也不例外,我跪在地上说到:“大小姐,奴婢知道错了,您饶了奴婢吧,她站在我身边闻了闻说到,你居然吃肉,我都闻到肉的香味了”这时我吓得只哆嗦,我不怕她打我,我只害怕她让我去雪地里跪着,我衣服这么单薄,又下着雪。我磕着头说道:“大小姐,你饶了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你哪里来的肉,今天不可食荤腥 你居然吃肉。我要去告诉阿巴,惩罚你”这时刚来的奴婢也跪在地上说到:“大小姐,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她一脚踢到那个奴婢身上说到:“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求情,居然敢给这个煞星求情,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我着急的说到:“大小姐,您不要生气她是今天才来的奴婢她不懂规矩,还没有和她说清楚我的身份,您处罚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你倒是有爱心呀,自己都自身难保还帮别人说话,那就如你所愿吧,我把他的错都惩罚到你的身上。来人把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煞星带到我阿巴那,阿巴一定会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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