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邵伯是大运河边一座安静的小镇,这里的龙虾在吃货圈很有名,邵伯船闸屡次创下全国内河船闸日船舶通过量的新纪录,除此之外这座古镇并不显山露水,让人很难想象古代这里有多繁华。
收藏于扬州博物馆的《运河揽胜图》堪称邵伯版《清明上河图》,画家王素以近乎写实的画面,生动描绘了晚清时期运河中船只往来如梭、长桥横跨水面、长街店铺林立的场景,30多艘船、330多个人物定格了让人心往的运河生活印象。
运河水面占据了画面中心,水上行驶着各式船舶。其中最显眼的要数三艘三只桅杆的彩色大船,分别为黄首黑尾、红首白尾、青首黑尾,船头两侧均画着圆睁的眼睛,使整条船仿佛昂头翘尾的大鱼。这几艘船的桅杆上方飘着五彩的三角旗帜,其中黄首黑尾船尾楼后还插有四面锦旗和一顶华盖,显示出它的乘坐者并非平民,船上的水手或爬上桅杆或站在跳板上往岸上眺望。扬州博物馆原书记袁淮曾对画面进行过仔细解读,他认为这几艘大船应为货船,当地不少船家把船尾漆成黑色,即市井流传的“高邮黑屁股”。至于为什么漆成黑色,民间传说极多,有说为逃水关税收,有说皇帝下旨免检,清人韦柏森《秦邮竹枝词》咏道:
旗丁漕运向清淮,顺带邻封宝应差。
不是粮船黑屁股,那来几辈语诙谐。
这就说明,当地向京师运送漕粮的漕船,就是“高邮黑屁股。”
画面上,黄首黑尾、红首白尾两船都落了帆,似乎在随水飘荡,这很可能挡了后船的路,两船后面有一艘体型小了一半的彩船,船舱中坐着两个戴红顶官帽穿黄色长褂的官员,两人手指着前方的大船似乎在商量着什么,船尾两人合力摇橹,船头两人卖力划桨,另有一人一边“咣咣”地敲锣,一边回头对划桨的人说着什么,似乎一边提醒大船让路,一边让船夫加油划船。有一个细节让人忍俊不禁,桅杆顶的旗子向后飘,说明他们在逆风行船,然而船帆却高高挂起,增加了阻力,这种顶风扬帆的举动令人费解又好笑。
再小一点的单桅船上,都有拱形或方形的棚屋,两侧开有窗户,乘客透过窗户向外观望。而不带桅杆的棚屋船多停泊在岸边,船娘站在船头,招手张口,似乎向岸上的乘客和运货者招徕生意。再小一点的船则不带棚屋,船夫站在船上用一只桨划船。最简陋的要数竹筏,竹筏边四只鱼鹰在捉鱼,渔夫伸出网兜准备接鱼,竹筏上竹篓倒扣,似乎在防止鱼鹰回到竹筏上偷吃。
邵伯段是大运河上最古老的一段。春秋末期吴王夫差开邗沟,连接起自然湖泊,其中武广湖就是邵伯湖的前身。邵伯真正成为集镇并为人所知要到东晋,谢安在此筑埭使当地旱涝保收,造福于民,人们把他比作辅佐西周王室的召公,将此地由甘棠改名为邵伯。邵伯一直是运河上的重要集镇,文天祥抗元路过邵伯写下“我有扬州鹤,谁存邵伯棠”的诗句,乾隆南巡路过邵伯时写下“太傅堤存绿水浔,惠方召伯颂棠阴”。袁淮介绍说:“邵伯位于扬州与高邮之间运河水湾处,离扬州约25公里,离高邮约30公里,是行船一日途中休息补充给养的最佳地点。”在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点的4处古码头中,有一处就有乾隆题写的“大马头”。
邵伯闸
由是观之,邵伯虽然不是扬州、淮安那样的大型水陆都会,却自然而然地形成了运河集市,并因此而热闹非凡。《运河揽胜图》中,画家王素仔细地描绘了街肆的拥挤和货品的丰富。画面正上方有一座横跨运河的长桥,桥上左侧有个头戴官帽的人骑着高头大马,从左往右行,差人打着伞盖紧随其后。桥上右侧有个官员坐着轿子,轿前有两个差人开道,最前面还有个穿长袖的男子,身后也有仆人打着伞盖。然而两人相遇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桥上共搭了8个商贩棚架,商贩卖力地向路人叫卖着,不仅如此,棚架间有套圈地摊,两个孩童正在掷圈游戏,棚架间有修鞋匠,并腿坐着给皂色长靴上底拉线,此外还有挑担的、提包的,官员和平民们在熙熙攘攘的桥上挤挤挨挨,充满了生活气息。
桥左侧除了挂着腿肉的店铺,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官办驿站,围墙院内两杆长杆上飘扬着黄旗,屋内一人穿官服,两人着差服。岸边河里立着高脚屋型的店铺,一间里一位女子临窗而立,一间铺内两人对坐。
桥右侧的长街上更是摩肩接踵,卖肉、卖水产、卖瓷器、卖包子面条的店铺鳞次栉比,男妇老幼穿行在街道上,食客坐在酒楼上伸臂划拳,令人目不暇接,光摊点和担贩就有挑木桶的、挑竹篓的、挑柳筐的、挑簸箕的。在一间理发店里,三个师傅正在为客人服务,一个剃头、一个捶背,还有一个掏耳朵。就在街道尽头靠近运河码头的地方,有一座戏台,戏台后方是打铙钹、拉二胡以及操持各种乐器的乐队,前台一位穿红衣戴长翅帽的演员似乎正在在扮演加官进爵的“跳天官”,他身后还有一位穿蓝绿长袍的演员正在候场。
邵伯闸 郑翔 摄
这幅画充满了市井生机的蓬勃活力,看着画面,仿佛就可以听到各种叫卖声、讲价声、扁担的嘎吱声、划拳的行令声、人们在街头相遇的招呼声、甚至还有怕撞上而打招呼的借过声,看似杂乱无章,却充盈着生活的韵律。
有人把这幅画描绘的景象称为战乱年代的“桃花源”。袁淮告诉记者,咸丰三年(1853),太平天国军队攻克扬州,画家王素迁居邵伯、郭村,逾年重返扬州。邵伯是水陆交通枢纽,但太平军因水军战力薄弱,并未攻打邵伯,使这座千年古镇免受战祸牵连,街市的太平繁华,也为王素的创作提供了极好的素材,留下了难得的扬州地区市井风情。
我们今天能够看到这幅画,还要感谢另一个人。这幅作品于20世纪初流落日本,又从日本流至英国。2007年在英国苏富比拍卖行出现,旅英的扬州收藏家钱伟鹏购得后,两年后以原价转让给了扬州博物馆。
时光荏苒,沧海桑田。当年的运河已变成了现代化航道,跑起了2000吨的大船,运河两岸也不复画面中描绘的传统生活,然而那时的民俗风情,却化作人们梦中水乡的图景,充满了诗情画意。
来源: 交汇点新闻
中新网杭州12月6日电 题:民俗画家吴理人的运河情缘:画尽千年古韵 最解运河风情
作者 郭其钰
四十年,一支笔,一条河……如果用一句话形容中国民俗风情画家吴理人与大运河的情缘,可谓“绘尽民居四十载,运河风情入画来。”
从拿起画笔的那一天,吴理人便始终把笔触瞄准那条陪伴他长大的大运河,用丹青笔墨尽情描绘运河之秀、街巷之美、人情之淳、民风之朴。他在画里讲故事,在画里讲文化,被誉为“画说杭州第一人”。
1957年吴理人出生于杭州一户知识分子家庭,受父亲和姐姐影响,吴理人从小就喜欢画画。后来,在运河边长大、成为一名画家的他,画起了那条拉扯他长大的“母亲河”,这一画便是一辈子。
翻开吴理人第一本“自说自画”专集《运河南端市井荟》,运河畔的老码头、老腔调、老民谣、老习俗、老风情、老味道、老手艺、老行当等八个门类市井百态扑面而来,鲜活而温暖,每一幅画面都质朴生动、意蕴丰厚。
“我的画笔始终没有离开过运河,画里描述的就是我这几十年生活在运河边所见所闻的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吴理人说,相比于作品技艺上的完美,画里的故事、记忆、感情更为重要。“运河的故事需要有人去讲,运河的文化需要有人去传承。”
为了讲好运河故事,吴理人参访了1000多名老人,请他们讲古运河的故事,老杭州的文化。同时,吴理人也心存忧虑:“老人一个个走了,也把很多故事带走了……”
由此,一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和传承运河文化的使命感在吴理人心里同时涌来。他以大运河为主题陆续创作《湖墅八景》《祥符花朝节》等画作,《运河杭州风情》《运河南端市井荟》《画说运河》系列连环画等几十本有关杭州乡风民俗的画册书籍先后出版。他还带领团队沿大运河一路北上,实地考察写生,耗费一年多时间创作《京杭大运河民俗风情全景图》,勾勒钱塘里巷风情古韵。
四十年,吴理人以画叙史,潜心研究运河人情,用丹青笔墨将慢慢消失的历史旧貌、百姓生活、时令风俗定格在画作之中。同时将运河特有的气质和故事生动地表达于纸上,走出了一条兼具形式美感、艺术感染力和时代特征的独特艺术创作之路。著名民俗学家、浙江大学教授吕洪年评价:“其画具有古朴、风雅的风格,又有贴近时代生活的韵味,绝非涂鸦而自炫创新一流。说白了,多姿多彩,人见人爱。”
如今,大运河文化带建设已经于国家层面启动。对于这条流淌的文化带的打造,吴理人说,一定要保留传统的、民俗的文化基因。
运河南来复北往,至今千里赖通波。在吴理人的计划中,他想要画完一百个运河故事。以对运河的情感为墨,对文化传承的信念为砚,用大半辈子时间研磨丹青人生的吴理人也希望,未来能用自己的画笔为大运河文化带的建设多献绵薄之力。
据悉,吴理人将受邀参加12月8日于杭州举办的中国大运河文化带京杭对话活动之京杭大运河雅集,届时其将以大运河为主题现场进行创作,进一步激活大运河文化基因密码。
中国大运河文化带京杭对话活动由北京市人民政府新闻办公室、浙江省人民政府新闻办公室、杭州市人民政府、中国新闻社主办,杭州市人民政府新闻办公室、杭州市运河集团、杭州西湖名胜区管委会、杭州市运河综保委、中国新闻社浙江分社承办,艺文中国联盟、天安时间当代艺术中心等提供学术支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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