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小说《狂侠天骄魔女》第120回 霸业此生嗟幻梦(大结局)

第120回 霸业此生嗟幻梦 佳期七夕缔良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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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图赫这一惊非同小可,连忙说道:“师父,这几个是过路商人,税吏早已盘查了他们,第120回 霸业此生嗟幻梦 佳期七夕缔良缘用不着你老人家费神了。”

  尊胜法王“唔”了一声,说道:“是么?这一路来,外国的商人倒是很少见啊!”一面说一面仔细打量笑傲乾坤,越看越是起疑,心里想道:“你的改容易貌之术虽是高明,骗得过我的徒儿却骗不过我。好,我且再试他一试。”

  尊胜法王若不经意地走到笑傲乾坤面前,忽他说道:“这位朋友好似在哪里见过?”话犹未了,一掌就向笑傲乾坤的肩膊拍下。

  拍对方的肩膊也可以当作是一种“亲热”的表示,但以尊胜法王的掌力,倘若是不怀好意,这一掌给他打了下来,笑傲乾坤的琵琶骨只怕也会粉碎。

  笑傲乾坤焉敢给他打中,轻轻一闪,用极巧妙的步法闪开了尊胜法王的一掌,笑道:“我们到处经商,说不定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大师,但却似乎没有和大师做过生意。请恕眼拙,只能当做是初次识荆了。”

  呼图赫道:“这是我的师父尊胜法王,我们蒙古的国师,怎会和你们做过生意?你莫信口胡言!”

  笑傲乾坤道:“这么说,一定是法王认错人了。我妄自猜测,还望恕罪。”

  尊胜法王那一掌打了个空,看了笑傲乾坤的身法,已知他是在祁连山下打败自己的书生。可是以尊胜法王的身份,却又不能与笑傲乾坤打开天窗来说亮话。要知他是蒙古的国师,是以天下第一高手自负的,倘若给兵士们知道他曾经给笑傲乾坤打败,他还怎有面子做蒙古的国师。笑傲乾坤也料准了他有这个顾忌。所以用说话挤兑他,暗中点醒他,叫他不敢公然报仇的。

  尊胜法王那次败在笑傲乾坤手下,引为奇耻大辱,此时虽是不敢在人前抖露出来,但一口气却实在是咽不下去。这刹那间,尊胜法王转了几个念头,心里想道:“今日若是轻易放过了他,这一掌之仇,不知何时方能报复?”想至此处,杀机陡起,冷冷说道:“就当作是今日初会吧,咱们交交朋友!”伸出手来,待与笑傲乾坤相握。

  笑傲乾坤说道:“一介商人,不敢高攀!”说时迟,那时快,尊胜法王出手如电,已经抓到,笑傲乾坤在他掌力笼罩之下,想要躲闪也难了。

  笑傲乾坤装着受宠若惊的样子,伸出手掌,与他一握,却不待尊胜法王握牢,双掌一触便即缩手,轻轻地退了三步,说道:“多蒙法王看得起我,小民这厢有礼了。”笑傲乾坤以上乘的内功卸开尊胜法王的掌力,但仍然不禁后退三步,胸中且觉气血翻涌,不由得暗暗吃惊!

  尊胜法王打了个哈哈,说道:“原来这位朋友还是位武学行家,老衲失敬了。”他立心报那一掌之仇,却又不能挑明来说,是以只好装作刚刚发现笑傲乾坤懂得武功的样子,才好邀他比试。

  这税吏虽然是个文官,此时也看出了一点苗头,知道笑傲乾坤一定不是个普通的商人了。但他还不知道在他们二人之间有那么一段过节,来往蒙古的各国行商懂得武功那也是平常之事,于是这税吏凑趣说道:“这几位朋友敢在兵荒马乱之中抢做生意,当然是本领不差的了。法王是天下第一高手,难得他赏识你,我看你也不必忙着走了。请得法王点拨你几招,你一生受用不尽,胜于赚几个利钱。”

  法王笑道:“你走了眼了,这位朋友岂只‘本领不差’,依我看来,恐怕咱们的‘金帐武士’也还比不上他呢。点拨我不敢当,来,来,来!咱们就比几招,印证印证吧。”

  武林中所说的“印证”,意思是指“点到即止”的善意比试。但笑傲乾坤心里当然明白:尊胜法王是藉比试为名,立心要报那一掌之仇的。事已如斯,笑傲乾坤要躲也躲不了,只好笑道:“我只识几手三脚猫的功夫,怎配得上向天下第一高手请教?”尊胜法王道:“不必客气,好坏都试几招。你不用担心,我也不会要你性命的。”

  蓬莱魔女忽道:“法王,你是天下第一高手,我们夫妻一同向你请教如何?这样才不至于失了你的身份。”

  那些蒙古武士听得国师要和一个商人比试,争着围拢来看。他们见蓬莱魔女也要下场,更为兴奋,登时轰然叫“好”,纷纷说道:“对,对。夫妻同上,这可热闹多了。”“这位小娘子人长得好看,本领想来也是好的。不过,我们的国师天下无人能敌,你们的本领再好也好不过他。国师你可得让她点儿,别伤了她才好!”这些蒙古武士怎知蓬莱魔女的厉害,油嘴滑舌地乱说一通,只有尊胜法王心里暗暗叫苦。

  可是尊胜法王给他们左一个“天下第一高手”,右一个“天下第一高手”一捧,又怎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示弱。只好说道:“好吧,反正是彼此印证武功,你们夫妻俩就并肩上吧!”此时他口中所说的“印证”二字,意思已与刚才所说的大不一样,而是怕华、柳二人当真要令他坍台了。

  蓬莱魔女道:“对不住,我可是要用兵器的啊。”那些武士又笑道:“不错,不错。一个妇道人家当然不能用粉拳绣腿和人对打。但小娘子,你也不必顾虑,你用什么兵器也伤不着我们的国师的。”尊胜法王道:“你尽管用兵器就是,我只是一双肉掌。好,来吧!”尊胜法王为了保持自己的身份,心中虽是不无怯意,也只能这么说了。蓬莱魔女亮剑出鞘,“唰”的就是一剑刺去。尊胜法王挥袖一拂,身移步换,却抢到了笑傲乾坤面前,一掌向他击下。这是声东击西的打法,双方同时在抢攻势。

  笑傲乾坤用了一招“拂云手”化解他的掌力,哪知尊胜法王这一招“龙门三鼓浪”竟是蕴藏着三重力道,第二重力道还不觉得怎样,第二重力道就猛烈了许多,但也未能摇撼笑傲乾坤。笑傲乾坤解招之后,刚要还招,陡然间第三重力道排山倒海般的涌来,饶是笑傲乾坤内功纯厚,也不由得踉踉跄跄地退了几步。

  笑傲乾坤暗暗吃惊,这才知道尊胜法王的功力确是非同小可,心里想道:“幸亏有清瑶助攻,否则单打独斗,我绝不是他的对手。”

  殊不知笑傲乾坤固然吃惊,尊胜法王却更为震骇。他那次在祁连山下吃了笑傲乾坤一掌之亏,是在和武士敦等人连斗了三场之后的,所以输得很不服气,以为当时倘若自己不是强弩之未,只需一掌就可以将笑傲乾坤击败。如今事实证明,他全力发出的一掌,虽然稍占上风,也不过仅仅摇撼了对方而已,并不能就将对方击败,亦即是说笑傲乾坤的实力实是在他估计之上。

  蓬莱魔女剑尖刚给荡开,左手拂尘又即挥出,这一拂柔中带刚,尘尾散开便似千百支利针刺向尊胜法王的多处穴道,尊胜法王饶是见多识广,也未必见过如此古怪的“天罡尘式”。尊胜法王刚刚震退笑傲乾坤,他那第三重掌力亦已成了强弩之末,只能勉强荡开蓬莱魔女的拂尘,却已不能还击了。说时迟,那时快,笑傲乾坤已是抽出折扇,退而复上,一招“长河落日”,折扇倏张倏合,同时便出五行剑和判官笔的招数,合扇如刀,削对方的腕骨,扇柄一指,又点到了尊胜法王胁下的愈气穴。

  笑傲乾坤的功力不及尊胜法上,但招数的精奇却在尊胜法王之上.尤其他用折扇使出的点穴功夫,比蓬莱魔女的拂尘袭穴还更厉害。尊胜法王双袖齐挥,荡开了蓬莱魔女的拂尘,也把笑傲乾坤的折扇引过一边。可是他虽然同时化解了华、柳二人的绝招,一条衣袖亦已给笑傲乾坤的折扇削去了一幅。笑傲乾坤这柄折扇的两边扇骨是镶着铁片的,但到底不如刀剑之锋利,现在居然能削去尊胜法王的衣袖,内力即使不及尊胜法王,也是足以惊世骇俗的了。

  尊胜法王又惊又怒,一咬牙根,把平生所学尽都施展出来。他的混元一-功已到炉火纯青之境,华、柳二人的兵器要想打到他的身上也还当真不易。而且笑傲乾坤也有一重顾忌:在目前的形势之下,他是只能令尊胜法王知难而退,不能伤了他的。这一仗想要打得恰到好处,其难可想而知。打到紧处,有一招华、柳二人左右夹攻,眼看尊胜法王已是不能兼顾,非得认输不行。尊胜法王忽地以攻为守,以极巧妙的招数迫退了蓬莱魔女又化解了笑傲乾坤的妙招。这一招用得险极,尊胜法王解招之后,只觉虎口一麻,原来已给蓬莱魔女的一根尘丝刺进了他的穴道了。

  旁观的许多蒙古武士起初以为他们的国师和这对夫妻比试只是找找开心而已,后来看见华、柳二人本领非凡,才不禁大为惊异,喝彩之声,此起彼落。但过了一会,彩声又渐渐疏落下去,因为双方越斗越紧,众武士看得惊心动魄,不知不觉大家都屏息而观。

  这一招华、柳二人攻得凌厉,尊胜法王也解得奇妙,但在一班武功泛泛之辈看来,却是看不出其中好处,是以许多旁观的武士,都只是在注意下一招的变化,并无喝彩声。

  武士们没有喝彩,却忽然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叫出了一个“好”字。此人是个青袍老者,也不知他是十么时候来的,突然出现在武士的中间。

  武士们凝神观战,都未发觉有个陌生人在他们中间,此时被他高声一叫惊动,在他旁边的两个武士怔了一怔,不约而同地向他抓去,一个喝道:“你是什么人?谁许你到这里来的?”一个骂道:“你这糟老头懂得什么?胆敢在这里大呼小叫!”两人话声未了,忽然又是不约而同地一齐摔倒,两个人在地上滚作一团。那老者却是头也未回,而且双手笼在袖中,显然不是他出手打翻这两个武士。周围的武士只道他们是互相碰撞而致跌倒,不禁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于是有的人拉起同伴,有的人便围拢过来,要盘问这个老者。

  蓬莱魔女又惊又喜,原来这个老者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父亲柳元宗。蓬莱魔女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这里和她父亲见面,一个“爹”字险些就要叫出口来,笑傲乾坤连忙向她抛个眼色,蓬莱魔女瞿然一省,这才想到如今还不是父女相认之时。

  尊胜法王更是大为惊异,要知他是个武学的大行家,那两个武士糊里糊涂地摔了一跤自己还是莫名其妙,尊胜法王则已经看出,这个青衣老者用的是“沾衣十八跌”的上乘内功,还幸他功夫没有使足,要不然这两个武士吃亏更大。

  此时蓬莱魔女已经给他迫退,由于这老者突然出现,起了一阵骚动,双方未有继续交手。尊胜法王趁这当口,自下台阶,叫道:“你们休得无礼,请这位老先生过来。”尊胜法王走去招呼柳元宗,停止比武,华、柳二人也乐得就此住手。

  尊胜法王虎口被蓬莱魔女的一根尘丝刺进穴道,很是难受,但他内功深湛,仍是动作如常,外表看不出来。尊胜法王有心试试这老者的功夫,走到柳元宗面前,便即合什一礼,说道:“高人驾到,请恕有失迎迓。”尊胜法王这揖用上了他独门的“混元一-功”,虽然虎口被尘丝所刺,酸麻未止,但这劈空掌力仍是足以开碑裂石。不料只见柳元宗的青袍起了皱纹,而他本人却竞似毫无知觉!

  柳元宗道:“山野鄙夫,怎敢当高人之号?”合什还了一礼。尊胜法王暗暗戒备,丝毫也没有感觉到对方的内力,正自暗笑多疑,不料忽地如沐春风,初起时只觉丹田有一丝热气,转瞬间便似有一股暖流通过全身。

  尊胜法王又惊又喜,原来他穴道受伤,气血不舒,胸中本是有几分烦闷之感的,这股暖流通过了全身,登时如沐春风,有说不出的舒服,精神为之一振。尊胜法王这才知道对方是用最上乘的内功,为自己推血过官。平时推血过宫,即使是武学高明之士,也必须手指触着对方的身体;像柳元宗这样,距离一丈开外,而能够默运玄功,替对方推血过宫的情形,饶是尊胜法王见闻广博,武学深湛,也是从所未见,从所未闻!

  柳元宗丝毫不动声色,就给尊胜法王医好了伤,尊胜法王面子得以保全,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惊疑,连忙说道:“老先生慢走,你,你是谁?”迈步向前,伸手拉着柳元宗。他这一拉,一方面是想再试一试柳元宗的功力,一方面也有将他留下与他结交之意。

  柳元宗道:“法王不必多礼。”身形纹丝不动,伸手就与尊胜法王相握,突然间三只手指已是扣着他的脉门。

  尊胜法王刚才因为柳元宗暗中替他治伤,已知柳元宗对他决无恶意,是以放心和他握手。不料柳元宗突然扣着他的脉门,尊胜法王这一惊非同小可。要知脉门受制,多好的武功也是不能施展,只能任由对方要如何便如何了。

  尊胜法王只道柳元宗要他当场出丑,心中暗暗叫苦,却不料柳元宗的所为,又一次大出他意料之外,就在他心头陡然一震之际,柳元宗已是把手松开,只见一根尘丝,随着他的手指飞起,尊胜法王的虎口登时感到轻松,十分舒服。这才知道,柳元宗是又一次施展最高明的医术配合了最上乘的内功,将刺进他的穴道那根尘丝,给他“拔”出来了。尘丝一拔,立即被风吹得无影无踪,旁人都不知道。

  武士中间忽地有一人越众而出,哈哈笑道:“法王,你还未认识这位者先生吗?这位老先生就是大汗渴欲一见的柳元宗柳老前辈。”

  蓬莱魔女认得这人是上官宝珠的父亲上官复。心里想道:“此人害了宝珠母亲一生,我只道他经历了那场惨痛之后,是应该悔悟的了。却不料他名利之心还是未能尽去,如今又投到成吉思汗的帐下了。”柳元宗和上官复是少年时候相识的,但却不知他后来的那些经历,此次大漠相逢,也是颇出意外。尊胜法王喜出望外,说道:“原来是柳老先生,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名医。大汗正想请先生一诊,如今不期而遇,无论如何是要请先生稍留的。”柳元宗身份已被揭破,难以推辞,只好答应去见成吉思汗。

  税吏上前向尊胜法王请示:“这几个人——”意思是在问,如何处置笑傲乾坤和蓬莱魔女等人,是放行还是扣留?

  尊胜法王踌躇未决,上官复已自说道:“柳老先生正要给大汗看病,国师哪还有工夫理这些小事?叫他们快走吧!”上官复是有地位的“客卿”,尊胜法王不便驳回他的说话,虽然不大愿意放行,也只好允许了。

  上官复望了蓬莱魔女一眼,说道:“你们可以找得到上好的宝珠吗?我希望得到一串宝珠,价钱随便你要。下次请给我带来。”原来上官复已经认出了蓬莱魔女,他知蓬莱魔女是他女儿上官宝珠的朋友,故此有心将她放走的。他这几句说话语带双关,其实即是向蓬莱魔女暗示,希望她能为他找回女儿。

  蓬莱魔女道:“我一定替你留心,可是宝珠难求,我们也未必找得到。”上官复道:“我明白。但只要你替我留心,我就感激你了。什么时候找到都行,我可以等待的。好,你们走吧!”

  呼图赫亲自送华、柳等人出去,柳元宗放了心,于是跟上官复与尊胜法王去见成吉思汗。

  进了一座金色的帐幕,幕中肃静无哗,卫士轻轻摇手。尊胜法王停下了脚步,小声说道:“大汗正在祈祷,等一会进去。”

  只听得帐中传出喃喃的祈祷声,说的是蒙古话,意思是说:“从此后,你像仙云似的身体,飘散了的时候,你遗留下的这个大国,还会使你的子弟管辖吗?到后来,你像神灵似的身体,烟散了的时候,你遗留下的这个大国,不是枉然吗?他们要污辱,像高山的乔松——你的好兄弟们。他们企图,不使还未成熟的子弟,管理你的国土。天上的真神,你可听见了我的说话,现在还不是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根据《蒙古秘史》译文)

  柳元宗心里暗笑:“原来一代天骄的成吉思汗,也感到死的恐惧了!但他这段祈祷却也是别开生面,他以为他是世界的主宰,竟然妙想天开,要和‘真神’商量,让他一直活下去呢。”柳元宗医学深湛,在帐幕外听到成吉思汗的声音,已知他命不久长。

  忽听得成吉思汗大叫道:“我要把世界变成蒙古人的牧场,谁敢违抗我的意旨?我是一定还要活下去的!”

  上官复揭开帐幕进去说道:“禀大汗,天下第一名医柳老先生已经来了,他一定会医好你的病的。”

  原来成吉思汗在进攻西夏途中,有一次由于他所骑的红沙马受了惊,把七十多岁的他抛在地下,因此而得了病,也因此只好放弃继续进侵中原的计划,回国养病。成吉思汗的部下给他延请天下名医,上官复深知柳元宗之能,保荐他给大汗治病。是以成吉思汗早就下了密令,一定要请到柳元宗。

  柳元宗给成吉思汗把了把脉,说道:“大汗之病,是肝火郁积,邪入心包,故所以有筋骨酸痛,筋挛拘急,角弓反张,吞卷囊缩等等症状。大汗昨晚又曾连续做了几次恶梦,因此适才诸感交集,怒气难遏,思虑过度,眼前。现各式幻象。不知我说得对是不对?”

  成吉思汗又惊又喜,说道:“先生真是神医,说得一点不错,请先生救我。”原来成吉思汗昨晚的确是连续做了几个恶梦,梦见给敌人五马分尸,梦见以前给他惨杀的人来向他报仇,梦见他的四个儿子在他的灵前互相残杀……这些幻象适才还在他的眼前出现。

  柳元宗道:“死生有命,老朽医得了病,医不了命,只能请大汗少行杀戮,多施仁政,心气和平,自然可以益寿延年。”

  成吉思汗怒道:“你,你也医不了我的病?哼,说什么少行杀戮,多施仁政?这不过是腐儒之见,迂拙之言!我若不是把敌人杀得胆寒,焉能使四方慑服?哼,我受命于天,天下未曾一统.我要死也死不了的。”

  柳元宗道:“大汗既然不愿听我的话,只好请大汗另请高明。”

  成吉思汗挥手道:“好,不要你医,你走,你走!我倒不信,不要你,难道我就会死!”话犹未了!忽地脸肉痉挛,嘴角抽搐,吐出许多白沫,晕过去了。

  成吉思汗的后妃和四个儿子:兀赤、察合台、窝阔台、拖雷;两个未出嫁的女儿,珍固和硕别妃和阿勒海别妃纷纷挤到病榻之前,抢地呼天,叫人急救。

  尊胜法王道:“柳老先生,求你一加援手,让我们大汗醒来,哪怕是多活一个时刻也好。”

  柳元宗用银针刺成吉思汗的人中,成吉思汗悠悠醒转,怒目而视,似乎是想骂谁,却骂不出来。

  年纪最长的两个王公跪下去说道:“你像高山似的金身,如果倒塌了,你的大汗国由谁来统治?你像柱梁似的金身,如果倾倒了,你的神威大纛,由谁来高举?你的四个儿子之中,由谁来执政?儿子们、兄弟们,属民百姓们,以及后妃等人,请大汗给我们留下圣旨。”

  王公家人已经在请示后事,金帐中乱成一片,谁也无暇理会柳元宗了。尊胜法王道了个歉,送柳元宗出帐,说道:“请柳老先生不把大汗病危的消息泄漏出去。”匆匆说了这句说话,立即又回去替成吉思汗主持祈祷,尊胜法王明白,这次很可能就是临终的祈祷了。

  上官复悄悄溜出来,送柳元宗一程。柳元宗道:“上官兄,你本来逍遥海外,何苦还要贪图富贵,做蒙古人的什么官?如今成吉思汗已是危在旦夕,一旦树倒猢狲散,争权夺利之事势在所难免,你是汉人,犯得着卷入这个漩涡么?”上官复苦笑道:“我有难言之隐,老兄不会明白的。”

  柳元宗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强老兄做什么不做什么,各随心之所安吧。”

  上官复叹了口气;说道:“欲求心之所安,谈何容易?”柳元宗料他定有心事,说道:“上官兄,你还有什么话要和我说么?实不相瞒,刚才那两个人乃是小女小婿,我可不能在此处久留,须得赶紧去和他们会合了。”

  上官复笑道:“我已知道是令媛令婿了。这件事我本来是想拜托令媛的,但因刚才尊胜法王等人在旁,我不便和她说话,现在就拜托老兄吧。”说罢,拿出一个匣子,交给柳元宗,说道:“这匣子请老兄交给令媛,请令媛转交给宝珠。”柳元宗道:“宝珠是谁?”上官复苦笑道:“是我的女儿。但我却不愿意让她知道我是她的父亲。其中情由,我想令媛是已经明白了的,我就不多说了。”

  柳元宗道:“好吧,这件事我替你办到就是。你回去吧。”走出了营地,柳元宗施展“陆地飞腾”的绝顶轻功,一口气跑了一程,估计已经跑了十多里路了,忽听得胡笳之声隐隐传来,笳声凄凉之极,柳元宗凝神一听,笳声之中,还隐隐有悲号之声。原来是成吉思汗业已逝世,数万人同时举哀,故而哀声远达十里之外。

  柳元宗心中暗叹:“成吉思汗要把世界霸占作他的牧场,到头来他所能占有的也只不过一-黄土。”

  柳元宗赶上华、柳二人,父女相见,不胜之喜。蓬莱魔女道:“爹爹,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的?我的师父呢?他老人家好了没有?”

  柳元宗道:“你的师父早已好了,我们不见你来,特地到祁连山找你,这才知道你们到蒙古来了。我放心不下,是以赶来会你。”蓬莱魔女喜道:“啊,原来你们已经到过祁连山了,他们都好吗?”

  柳元宗道:“大家都很平安,只是挂念你们。”跟着把她女儿相识的朋友一个一个他说出来:“檀羽冲夫妻还在山上,他的武功非但恢复,而且更胜从前了。耶律元宜和赫连清霞已经成婚,我刚好赶得上喝他们喜酒。耿照和李家骏、玳瑁三人则已回转你的山寨去了。”

  蓬莱魔女道:“我有一位新交的朋友,不知爹爹见着了没有?”

  柳元宗道:“是不是上官宝珠?”

  蓬莱魔女道:“不错,你见过她了?”

  柳元宗道:“没有见着。我在祁连山不过住了两天,许多小一辈的朋友,都来不及约谈了。这位上官姑娘我也不知她是否还在祁连山上?”

  蓬莱魔女道:“那么,你怎么会知道她?”

  柳元宗笑道:“我刚才见着了她的父亲,他有一个匣子托你转交给他的女儿呢。”蓬莱魔女接过匣子,叹道:“我早料到上官复是她父亲了,果然没错。”当下把青灵子夫妻与上官复之间的事情说给柳元宗听,柳元宗听了这场情孽牵连的惨剧,也不禁为之感叹。

  柳元宗道:“现在该你说啦,你见着了师兄没有?”

  蓬莱魔女道:“公孙奇已经死了。”当下将在和林的遭遇一一道出,柳元宗不禁再一次地怃然长叹,说道:“自作孽,不可活。公孙奇死不足惜,只是你师父只此一子,你回去可得好好安慰他老人家。”

  蓬莱魔女道:“这个当然。他老人家是留在祁连山么?”

  柳元宗道:“他准备在祁连山住几天,就到你的山寨去。他说等你们一回来就替你们主持婚礼,所以你们不必再去祁连山了。”蓬菜魔女杏面飞霞,说道:“他老人家比我们还要心急。”柳元宗哈哈大笑。

  一路无事,回到山寨。公孙隐得知儿子死讯,自是不无难过,但公孙奇这个下场,也早已在他意料之中,虽然难过.还受得起。笑傲乾坤与蓬莱魔女就像他的儿女一样,公孙隐忙着为他们筹办婚礼,失子之痛,也就渐渐减轻了。

  华、柳二人洞房之夕,武林天骄与赫连清云联袂而来,抱拳笑道:“恭喜,恭喜。谷涵兄.今晚你可不用弹剑狂歌,叹什么空抛红豆意悠悠了。”

  笑傲乾坤笑道:“你们两口子来得这样迟,罚你先饮三杯,再吹一支曲子。”

  武林天骄笑道:“该罚,该罚!”喝了三杯,拿起玉萧,吹出了一支充满愉快情调的曲子。

  赫连清云按拍而歌:“风韵萧疏玉一团,更着梅花,轻袅云鬟。这回不是恋江南,只为温柔,天上人间。赋罢闲情共倚栏,江月庭芜,总是销魂。流苏斜掩烛花寒。一样眉尖,两处关山。”

  这是南宋词人周方泉的“一剪梅”词,武林天骄借这首词来祝贺华、柳二人的新婚,却是恰到好处。他们二人以前彼此追寻,都曾到过江南。而洞房红烛,斜掩流苏,又正是眼前景致。

  铁笔书生文逸凡笑道:“好一个‘只为温柔,天上人间’。这恐怕也是夫子自道吧?你们两对壁人都是神仙眷属,我这酸丁看着眼热,真是后悔当年不娶妻了。”武林天骄笑道:“急起直追,现在也还未迟啊!”文逸凡摸着胡子道:“胡子都白了,还有谁要?”说罢哈哈大笑。

  蓬莱魔女笑靥如花,满怀喜悦,夫婿的柔情,知己的友谊,融溢在合欢杯中,令她深深地感到了幸福。“这真是再好不过的圆满境界了。”蓬莱魔女心想。

  欢笑声中,侍女进来报道:“武帮主夫妻到了。”蓬莱魔女大喜之下,也顾不得新娘子需要矜待,便即叫道:“云姐姐,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呀!”

  云紫烟进来笑道:“你问士敦。”武士敦喝了三杯罚酒之后,说道:“你们要不要听蒙古来的消息?成吉思汗死后,把他连年征战所得的属地划分四个汗国,分封四个儿子。各兄弟接受父亲的遗言,推举窝阔台为大汗。如今蒙古的国力不是削弱而是更强了。日前得到的消息,窝阔台命侄儿拔都领军西征,计划在横扫欧洲之后移兵东向吞并中原。咱们可能暂得数载苟安,但终须要对付这雄霸天下的强敌的。对不住,在你们的新婚之夜,我们给你们带来了这些消息,可真是大煞风景了。”

  笑傲乾坤道:“居安思危,这是应该的。喝酒,喝酒!”

  酒闹人散之后,笑傲乾坤与蓬莱魔女在烛影摇红之下,脉脉含情,相对而视。

  蓬莱魔女低声说道:“今天真巧,正是七夕。”

  笑傲乾坤曼声悄吟:“织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蓬莱魔女笑道:“不错,咱们可不要为了儿女之情,忘了兴亡之责。你我的夫妻之情,原不在朝朝暮暮长厮守的。”红烛下夫妻相视而笑,莫逆于心:正是

  牛郎织女银河会,人间天下两团圆。

  (全书完)——

武侠小说《狂侠天骄魔女》第22回 半闺新词几行泪 一般心事两逃情

第二十二回 半闺新词几行泪 一般心事两逃情

魔女天骄全文阅读 武侠小说《狂侠天骄魔女》第120回 霸业此生嗟幻梦(大结局)

  北宫黝再次现出迷茫的神色,喃喃自语道:“武林天骄?武林天骄!”蓬莱魔女皱眉道:“怎么?难道你还没有听过他的名字?”北宫黝道:“武林天骄的大名如雷震耳,金国的武士只要是上得台盘的人物,私下里都会谈及这位武林天骄,他的事情我也有所闻,可是,可是我却不知从何说起?嗯,武林天骄,武林天骄!笑傲乾坤!”他突然把“武林天骄”与“笑傲乾坤”连起来说,蓬莱魔女听得莫名其妙,说道:“武林天骄与笑傲乾坤有何关系?他们并不是同一个人呀!”

  北宫黝道:“我当然知道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但他们的身份却有一点相似的地方,因此我就把他们连起来想了。我这么说,可以使得你容易明白。”蓬莱魔女道:“好,那你就说吧,他们有哪点相似?”北宫黝说话一多,精神已是有点支持不住,上气不接下气。蓬莱魔女一掌贴着他的背心,真气输送进去,大大减轻了他的痛苦,说道:“你只要尽说实话,或者我可以饶你一死!”

  北宫黝精神一振,说道:“在你们汉人中,武林第一高手是笑傲乾坤,对不对?”珊瑚“哼”了一声,意似不以为然。蓬莱魔女却道:“不错,他的本领是比我高明,珊瑚你别打岔。”北宫黝才翟然省起,连忙说道:“柳女侠,以前我未见过你的武功,只是听得人家那么说,把笑傲乾坤抬得大高了,你别见怪。”蓬莱魔女道:“我已经自认不如他了,怎会怪你呢?我不要你恭维,只要说实话,我就高兴。”

  北宫黝定下了心,继续说道:“我听说笑傲乾坤近年来名头很大,中原的武林高手大概都听过他的名头,对他佩服得很,但却很少人知道他的实姓真名,对吗?”蓬莱魔女道:“不错,但这与武林天骄又有何关?”北宫黝道:“武林天骄的情形也正是如此,金国武士都公认他是武林第一高手,人人对他都是敬畏万分,可是却不知道他的真实名姓。”蓬莱魔女道:“哦,原来是这一点相同。”未免有点失望,闹了半天,连武林天骄的姓名,仍是不知。只听得北官黝又道:“很少人知,当然也还是有人知道的。”蓬莱魔女忙道:“是谁?”北宫黝道:“据我所知,有两个人是知道武林天骄的底细的,一个是金国御林军统领擅道清,另一个就是皇上,不、完颜亮了。”北宫黝是完颜亮的御前侍卫,称完颜亮为“皇上”已成习惯,一时改不了口,蓬莱魔女也不骂他,说:“好,完颜亮大约是不会对你说的,檀道清是你的顶头上司,总会对你说过吧。”北宫黝道:“我在檀道清眼中是个外人,我几次向他问及武林天骄的名字,他总是要我别多管闲事。”原来北宫黝既非汉人亦非金人,而是奚族人,故而他自认在金主的御前恃卫中,他是一个“外人”。

  那檀道清就是因为那晚(蓬莱魔女初遇武林天骄那晚)在泰山上败在蓬莱魔女手下,蓬莱魔女要他供出武林天骄的底细,他坚不肯说,因而自杀了的。蓬莱魔女颇为懊恼,只听得北宫黝说道:“檀道清已死,那武林天骄姓甚名谁,恐怕只有、只有完颜亮知道了。”珊瑚“哼”了一声道:“那你这番话不是白说了吗?”

  蓬莱魔女道:“名字没有什么紧要,你不知道,也就算了。

  你的同僚既然常常谈及武林天骄,那么或多或少你总会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情,他是什么身份?”北宫黝道:“他们谈的多半是关于武林天骄的神奇武功,至于他的来历,也并不怎么清楚。”珊瑚怒道:“又不清楚,那么你清楚的是什么?”蓬莱魔女道:

  “对,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吧。”北宫黝道:“我只知道一点,武林天骄是皇……是完颜亮切齿痛恨的一个人。”蓬莱魔女怔了一怔,诧异已极,心想:“我那晚行刺完颜亮,功败垂成,都是因为有个武林天骄在暗中保护完颜亮的缘故。完颜亮却怎的会痛恨他?”因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北宫黝道:“完颜亮为什么恨他,原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完颜亮曾几次三番派人去杀武林天骄。”蓬莱魔女大大惊奇,诧道:“有这样的事?”北宫黝道:“金国武士素来佩服武林天骄,谁都不愿与他作对,可是上命差遣,身不由己,却又不能不去。

  据我所知,已经去了三批人,说也奇怪,那些人去了之后,就如泥牛入海,杳无踪迹,从此音讯全无,人当然也不再回来了。

  也不知他们是给武林天骄杀了,还是因为不愿与武林天骄作对,因而逃到远方,藏匿起来了?现在的金国国师鸩罗上人,他有两个师弟,就是因为奉命去追查这些武士的下落,连带这两个人也失踪了。鸠罗上人不是金国人,他为了两个师弟失踪之事,对武林天骄又忌又恨,他自动请求派去查缉武位天骄,就在柳是有个人求见耿照,话犹未了,只见一人一骑,已驰到跟前,原来是东海龙东园望。东园望翻身下马,说道:“柳女侠你也在这儿,这更奸了。”

  耿照暗暗纳罕,寻思:“我与他素不相识,他却怎的突来找我?”要知东海龙是武林前辈,耿照不过是初出道的少年,虽说不久之前,耿照在公孙奇家中曾见过东海龙,但那时耿照已被公孙奇点了穴道,而东海龙则是向公孙奇寻仇,他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根本就未曾与耿照交谈半句。耿照知道是他,他却未必知道当时有个耿照,所以实在说不上相识,蓬莱魔女柳清瑶也觉他的活里有因,颇感疑惑。当下耿、柳二人同时尊了他一声“东园前辈”,正要问他来意,东海龙忽地一声喝道:“抬起头来!”耿照不觉愕然,蓬莱魔女却知道这一声就是为北宫黝而发,心里想道:“他来得正好,我正愁不知如何处置北宫黝,不如就让他领去管教吧。”

  原来北宫黝生平最怕的就是这位大哥,他一见东海龙来了,就立即低下头来去,瑟缩一旁,岂知仍是逃不开东海龙的眼睛,只好抬起头来,嗫嗫嚅嚅地叫了一声:“大哥。”

  东海龙面色铁青,“哼”了一声,冷冷说道:“谁是你的大哥,北宫黝,你还有面见我?”北宫黝颤声说道:“大哥恕罪。”东海龙戟指骂道:“你的所作所为,我都己知道了,你可知道人家叫你做什么?人家叫你做北芒狗!把你看作一条金国的看门狗!英雄侠客原不是人人可以做的,我也不期望你做什么英雄侠客,但大是大非却总是要顾的,一个人也总得有几分骨气的。

  你不怕辱没祖宗,自甘作狗,我这个曾被你尊为大哥的,脸皮却给你剥光了!”北宫黝被他骂得抬不起头,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低声说道:“大哥,我知错了。”东海龙又骂道:“我也曾有信给你,劝你回头,又托过朋友劝你,你却屡劝不醒,阳奉阴违,越陷越深,你知道什么?哼,你这次与张定国勾结,又害死了耿元师,端的是丧心病狂,天理难容!”东海龙越骂越气,双眼火红,忽地一掌击下,将北宫黝的天灵盖击碎,蓬莱魔女想要阻拦,已来不及!

  蓬莱魔女本来还有些话要间北宫黝,她也料想不到东海龙突然便将把弟打死,但人已死了,也只好算了。心里想道:“那北宫黝之罪,实也该死。东海龙虽然暴躁了些,但他大义凛然,却是教人佩服!”当下叫兵士将北宫黝的尸体抬下去,与东海龙重新见过了礼,问他来意。

  东海龙道:“我这次是替华大侠华谷涵送信来的。”蓬菜魔女上次苦苦追踪,就是为的想见华谷涵一面,岂知连他的消息也得不到半点。如今忽然碰到了东海龙,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大。”连忙问道:“华大侠呢?他在哪儿?你们是几时分手的?他托你送信与谁?”

  东海龙道:“华大伙早已渡过长江,前往江南了。”蓬莱魔女道:“哦,他也前往江南,却不知为了何事,前辈可有知闻?”东海龙道:“华大侠途中打听到一个极秘密的消息,据说金主完颜亮就要兴兵犯宋,准备今年在临安过中秋。”蓬菜魔女问道:“什么时候知道的?”东海龙说了这个消息,见蓬莱魔女和耿照都并不怎样惊异,好似已经知道了的,心里倒也有点奇怪,当下说道:“上月十四那晚,我和他在泰山的玉皇观住宿,玉皇观的主持泰清道人是我的老朋友。我这次在桑家受了伤,华大侠以前与我并不相识,但他却不但以他的绝顶内功为我疗伤,还放心不下,一路送到泰山。当真是古道热肠,令人铭感。”蓬莱魔女这才知道他们两人并非深交,心里有点失望,暗自想道:

  “这么说来,我所要查询的事情,那还是非见到华谷涵不可了。”

  东海龙接着说道:“那晚我和泰清道长老相逢,在云房作长夜之谈,华大侠独自到玉皇顶赏月。我们正谈得高兴,华大侠忽地从外面跑来,立即催我下山,说是再逗留此地,只怕会有麻烦,我奇怪极了,心想以华大侠的武功,还怕谁来?但他说得这样紧迫,我也无暇细问,只好随他下山。下山之后,他这才告诉我,原来金国的皇帝完颜亮也在山上,随从的高手甚多,他虽然不怕,但打将起来,却怕连累了泰清道人,我的内伤亦未完全痊愈,于我亦怕不利,因此才匆匆拉我下山。”蓬莱魔女在泰山碰见完颜亮那晚是上月十五,心里想道:“原来他是早我一日到泰山的,不知他可曾见那武林天骄没有?他这样匆匆走避,除了照顾东海龙之外,莫非也是为了武林天骄的关系?”

  东海龙继续说道:“华大侠又说,他出去赏月的时候,发现了完颜亮的随儿暗中还偷听到一个消息,那就是金国即将兴兵犯宋的消息了。因此他就在泰山脚下,与我相约,彼此分道扬镳,他前往江南报讯,我则来此拜会耿京将军。华大侠还亲笔写了一封信,叫我面呈耿将军的,哪知我来迟一日,耿将军已被奸人所害了!有人告诉我,耿相公是耿将军的侄子,这封信只好交给耿相公了。”耿照这才知道东海龙来找他的原因。

  耿照拆开了信,原来华谷涵从前也曾见过耿京,知道耿京有待机报国之志,他写这封信的时候,还未知道耿京已决意举义,这封信就是通知耿京这个消息,并请他立即举义,扰乱金人后方的。耿照热泪盈眶,说道:“多谢华大侠一副热肠,多谢老前辈远道传书,我叔叔虽然壮志未酬,便遭惨死,但华大侠信中所期望于他的,他都已经做了。”东海龙这时才看出耿照似曾相识,说道:“耿相公、咱们好似是在哪里见过的?”

  耿照道:“老前辈真好眼力,老前辈那日驾临桑家堡,斗公孙奇夫妻,晚辈也曾在场。”东海龙道:“对了,你提起桑家堡之事,我倒想起来了。柳女侠,华大侠托我带个口信给你,就是关于公孙奇那厮的。”蓬莱魔女诧道:“华大侠怎知道我在这儿?”东海龙道:“这事说来有点曲折,还是从耿相公身上说起吧。华大侠虽然也没见过耿相公,但他却是知道耿相公的,金虏朝廷在各处通衢大道都悬挂有你的图形,缉拿你呢。”耿照道:

  “华大侠曾见过我的叔叔,相必是叔叔对他提过我的名字,他见了那‘缉拿叛逆耿照’的悬赏,猜想我一定会投奔叔叔这儿.”东海龙道:“不错,他不但知道你,还知道你和珊瑚姑娘同行。他对我说,你见了耿照,可以托他将口信带给珊瑚姑娘,再由瞩瑚姑娘带结柳女侠。想不到柳女侠就在这儿,可不必这样辗转相托了。”蓬莱鹰女笑道:“原来如此!”这才明白东海龙刚才来到,一见地面就嚷道:“你在这儿,这更好了!”的意思。当下便即问道:“华大侠托你带的什么口信?”

  东海龙迟疑了一下,说道:“华大侠说,那日他是看在柳女侠的面上,放过了公孙奇的。他说公孙奇误入歧途,越走越远,听说最近还与玉面妖狐有所勾搭,只怕柳女侠还未知道。公孙奇的事情华大侠是不能多管了,他——”蓬莱魔女道:“他是要我来管这桩事情?”东海龙道:“他没有这么说,他只是要我将这消息带给你。”蓬莱魔女咬着嘴唇道,“我知道了。”心里难过得很,暗自想道:“桑青虹突然在此出现,与妖狐同在一起,我已经有所怀疑,想不到果然证实了。但愿我师兄只是上那妖狐的当,并非甘心投敌。要不然可令我难为了。”想起恩师只有这个独生儿子,不觉心乱如麻。

  东海龙道:“好了,我的信已经带到,我也该走了。耿相公,请你在令叔灵前,代我上一住香。北宫黝为非作恶,我早已知道,他是我的义弟,我未能及时管教,以致酿成今日的大错,我实在无颜在他灵前告别了。但请你告诉他,我已经亲手将北宫黝击毙了。”耿照含泪说道:“老英雄大义灭亲,家叔泉下有知,也定然高兴的。”又道:“我们辞灵之后,明日义军就要撤过江南,老前辈可否留在军中,助我们一臂之力?”东海龙道:“我不惯军旅的拘束,过了些时候,我或许也会前往江南,那时再来拜访你们。”蓬莱魔女问道:“老前辈何以这样匆匆便走?”东海龙道:“我三弟西歧凤与一个仇家约会,只怕有性命之忧,约会的日期不久就到,我可得先去助他一臂之力。”耿照、珊瑚二人在途中碰见过西歧凤,对此事略有所闻,蓬莱魔女则还是第一次听到,不觉心下骇然。

  原来在“四霸天”之中,虽以东海龙居首,武功也最为了得,但却还有几分邪气;而西歧凤则文武兼资,所到之处,解难扶危,当真可以称得是游侠一流的人物,武功也不在东海龙之下。蓬莱魔女心想:“武功得胜过东海龙、西峻凤的只是有限几人,这西歧凤的仇家却不知是何等样人,他们二人竟要合力对付,难道又是像武林天骄那样的奇人?”但这类武林仇冤,当事人不说,旁人却是不便多问。

  东海龙叹了口气,说道:“我的三弟四歧风行侠仗义,胜我多多。但二弟南宫造却又是个不成器的东西,虽然还不至于像北宫黝那样沦为金人鹰犬,也是作恶多端。听说他现在江南作独脚大盗,我此次与三弟赴仇家之约,是否保得住性命回来,还未可知,要是我不幸身亡,就请耿相公给我带个信儿给华大侠,请他代我管束管束我这二弟。耿相公此去江南,料想迟早会见得着华大侠的。”耿照道:“邪不胜正,老前辈此行,定卜逢凶化吉,可以无忧。至于老前辈的吩咐,我自当记在心上。”珊瑚心想:“这南山虎南宫造是我的杀父仇人,你不清理门户,我也要为父报仇的。”但她听东海龙的口气,对南宫造似乎多少还有点姑息的意味,他只是请华谷涵代为“管束”,并非清华谷涵“诛凶”,珊瑚心有不满,因此也就不愿将自己报仇之事和东海龙说了。

  东海龙去后,珊瑚忽地笑道:“姐姐,你一直在探听华谷涵的下落,如今已经知道他的确实消息了,何不与我们也同往江南?玉面妖狐虽然可恨,但不妨暂搁一边,待咱们从江南回来之后,再料理她不迟。”蓬莱魔女双颊微现红晕,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为了玉面妖狐,我是为了公孙奇。我要阻止他上妖狐的当,此事刻不容缓,等下待我辞灵之后,我就要动身往桑家堡了。”珊瑚说:“这公孙奇反正已是个坏人,小姐,你又何必为他多费心力?”蓬莱魔女苦笑道:“江湖上人人当我是个魔女,难道你也以为如此么?”珊瑚道:“我知道小姐还有菩萨心肠,但……”蓬莱魔女打断她的话道:“你既知道,那就不必多说了。菩萨普渡众生,难道我就不应去拯救一个公孙奇。”珊瑚听她这么说,只好默不作声,心里还暗暗在奇怪。她却不知公孙奇乃是蓬莱魔女的师兄。

  一行人回到济南,辛弃疾督促兵士,立即搭起灵堂,大厅上设起耿京的牌位,耿京的属下都换了白衣,前来致祭。耿京没有儿子,由耿照披麻带孝,以侄代子,在灵前答谢。午时一到,灵堂外三声炮响,辛弃疾亲自行刑,将张定国处死,端了三木杯血酒进来,在耿京灵前洒了,悲声说道:“元帅,你的大仇已报,请你在九泉之下瞑目!”灵堂内人人掉泪,个个伤心。

  耿京生前的卫士将一把宝剑双手捧起,说道:“辛将军,这是元帅的宝剑,遗赠将军,请将军仗此宝剑,扫平金虏,恢复中原。”辛弃疾拔剑出鞘,“咔嚓”一声,将香案一角斫了,亢声说:“元帅吩咐,弃疾决不敢忘!倘有二心,有如此案!”回头叫那卫士道:“取纸笔来!”挥毫落纸,嗖嗖有声,片刻间已成了一阙新词,说道:“耿元帅,你赠我佩剑,我无以为报,谨以芜词一阙,奉献灵前。元帅呀,你与我到临安开怀痛饮之约,我还没有忘记,可惜你已不能践约了!明日我就与弟兄遭承遗志,横渡长江,请元帅英灵庇佑!”当下捧起词笺,悲声念道: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两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慷慨悲歌,听得人人感泣。

  耿照拭了眼泪,说道:“辛大哥,你领了元帅佩剑,以后这副重担,就得你来挑起了。还望节哀。”一众军官都在灵堂,当下众口一辞,就在灵前推举辛弃疾作为主帅。大事已定,宾客一辞灵。

  蓬莱魔女向辛、耿二人告别,辛弃疾道:“这次平乱事,全仗柳女侠鼎力相助,以后还望柳女侠同心为国,图复中原。”蓬莱魔女道:“将军放心,待你们王师北返之日,我定与义军前来迎接。”话中之意,已表示了要执行耿京生前与辛弃疾所定下的计划,发动各处义军,在敌后接应。只因人多口杂,故此不便明言。辛弃疾听了,大为欣慰,一再致谢。

  珊瑚道:“我送柳姐姐一程。”耿照因是代替孝子的身份,要在灵前答谢宾客的致祭,不便送行,便在灵前洒泪别过。

  送了一程,蓬莱魔女道:“妹妹,你回去吧。”珊瑚道:“时候尚早,不必着忙。姐姐,你传我的天罡拂尘三十六式和柔云剑法,有些地方,我还不人明白。”蓬莱魔女道:“你说吧,是哪几招?”蓬莱魔女边行边说,详细给珊瑚讲解其中奥义,不知不觉,已离城有十多里。珊瑚所要问的,也都已问了。蓬莱魔女笑道:“你悟性过人,熟习了这天罡拂尘三十六式和柔云剑法,尽可以对付那南山虎。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日头已经过午,你不怕耿照惦记你吗?你还是回去吧。”

  珊瑚忽道:“姐姐,我不回去了。”蓬莱魔女怔了一怔,说道:“怎么你不回去了。”珊瑚道:“我已经留了一封信给耿照,告诉他我要跟随姐姐,不能与他同行了。”蓬莱魔女皱眉道:“怎么,你不想到江南报那南山虎杀父之仇么?”珊瑚道:“杀父之仇,怎能忘记?姐姐,我在此与你分手,分子之后,我就要前往江南了。”蓬莱魔女愕了一愕,说道:“那你又说要跟随我?

  这是怎么回事?”

  珊瑚“噗嗤”一笑,扮了个鬼脸,说道:“我不是这么说,他怎会相信我呢?”她虽然装出顽皮的神态,面上带着笑容,但却是苍白的笑容,笑声中也带着凄凉的意味。蓬莱魔女恍然大悟,说道:“哦,原来你是避开耿照,单独前往江南。”珊瑚低下了头,说道:“不错,我是不能再和他在一起了。我不愿他多所猜疑,所以捏造出一个离开他的藉口。”蓬莱魔女茫然问道:

  “你为何如此,耿照他待你不是很好么?”珊瑚道:“正因为他待我太好了,他待我一直就似亲生的兄妹一般,我不愿他因我难为。”蓬莱魔女轻轻叹息,说道:“我明白了,你不但是为了耿照,也是为了成全别人。但你心里不难过吗?”

  珊瑚眼角有晶莹的泪珠,说道:“姐姐,你别劝阻我了。我的确是难过的。可是,我倘若不离开耿照,有人会比我更难过的。秦姑娘的身世和我一样,都是父母双亡的孤儿,但她比我更可怜,我还有你这么一个姐姐,还有玳瑁、明珠等一众姐妹。

  她却只有耿照一个人是可以倚靠的了。她和耿照是青梅竹马之交,对耿照是深情一片,姐姐,难道你还看不来吗?他们经过了许多苦难,几乎反目成仇,如今才得误会冰消,重新相聚,我怎好还插在他们中间?”

  蓬莱魔女默然无语,眼角也有点潮湿了。珊瑚道:“姐姐,你以为我做得不对么?换了你,你怎么样?”蓬莱魔女紧紧握着她的手,说道:“妹妹,你真是个好姑娘。不错,换了我我也也会这样做的。”珊瑚看了看天色,抑泪笑道:“好了,这回我可真得走了。姐姐,我盼望你也早日能到江南。那笑傲乾坤华谷涵现在正在江南呢。”

  珊瑚抄另一条路走了,她不走回头路,为的是要绕过济南,取道前往江南。蓬莱魔女目送她的背影,直至不见,怅然久之,这才独自前行。走了一会,忽听得马铃叮当,有一骑马追赶上来,骑在马上的是个少女,远远的就扬声叫道:“柳女侠,请等等我。”蓬莱魔女不觉又是一怔,说道:“咦,秦姑娘,你怎么也来了?”

  秦弄玉翻身下马,到了蓬莱魔女跟前,说道:“珊瑚姐姐回去了么?”蓬莱魔女顾全珊瑚的心意,不想说穿,便点点头道:

  “早回去了。你在路上没有碰见她么?”蓬莱魔女知道她是来追珊瑚回去的,正想替珊瑚砌辞掩饰,说她是抄小路回城的。秦弄玉已露出欣悦的神气说道:“幸好她没有碰上我。我是抄小路来的,我不想给她看见。”蓬莱魔女诧道:“为什么?”秦弄玉道:

  “因为我不想回去了。”蓬莱魔女更是惊奇,问道:“这却为何?”秦弄玉道:“柳女侠,我会告诉你的,我先求你一件事情,你可旨答允么?”

  蓬莱魔女道:“你要什么,尽管说吧。”秦弄玉道:“我求你收我做你的丫鬟。”蓬莱魔女道:“秦姑娘,你折煞我了。你的父亲和我的师父是同一辈的朋友,咱们只能以姐妹相交。”秦弄玉道:“我的杀父之仇,全凭你的指示,才知道真正的仇人,我身受的不白之冤,也是全蒙你的昭雪,柳女侠,你对我的大恩大德,我是粉身碎骨,难以为报。你就让我替代瞩瑚姐姐,在你的身边服侍你吧。”说罢,就向蓬莱魔女盈盈拜下,蓬莱魔女衣袖一展,发出一股柔和的力道,将她扶住,说道:“这个决不敢当。即使是珊瑚,我也从没有将她当作丫鬟看待。秦姑娘,你和耿照同年生的,是也不是?”秦弄玉听她突然提起耿照,不明其怠,怔了一怔,说道:“不错。”蓬莱魔女道:“这么说,我比你痴长两岁,我且妄自尊大,你就叫我一声姐姐吧。”秦弄玉道:

  “柳女侠,你对我太好了。”叫了一声“姐姐”。蓬莱魔女这才受了她的一拜。

  秦弄玉道:“姐姐,你不要我做你的丫鬟,请你也让我跟随你吧,我已经是无家可归的人了。”蓬莱魔女道:“你不是还有个表哥吗?你应该跟随耿照,为什么要离开他呢?”秦弄玉眼圈一红,说道:“我不愿令他难为,我在他的身边,非但我自己心中不安,他将来也会后悔的。”蓬莱魔女听她说的和珊瑚一模一样,心里已明白了,大为感动,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柔声说道:“妹妹,你有什么心事,对姐姐说了吧。”

  秦弄玉眼角沁出晶莹的泪珠,说道:“我已反复思量过了,唯有我离开他,我才能无愧于心。”蓬莱魔女道:“你这是为了珊瑚吗?”秦弄玉道:“为了珊瑚姐姐,也是为了他。珊瑚姐姐对我表哥恩深义重,我现在也已经知道了,珊瑚姐姐的身世与我一样可怜,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我不能让她难过。”她拭了眼泪,继续说道:“姐姐,我想跟随你还有一样私心:现在我已知道了我的杀父仇人,但自恨武艺低微,只怕不能亲手报仇。

  姐姐,你就让我眼恃你,闲时我也可以跟你学学武功。”说罢又要下拜,蓬莱魔女将她扶起,说道:“不要如此,好妹妹,你听我说。我说珊瑚已经回去是骗你的,她没有回去,她是独自走了。因为她的想法和你一样,她也不愿意令你伤心,决意离开耿照了。”秦弄玉“啊呀”一声,心中一片茫然,登时呆了。蓬莱魔女轻轻将她扶住,接着说道:“好妹妹,你要跟我在一起,我很感激,但我不能让你如此,你静下来好好想想,别辜负了珊瑚的心意,还是回去吧!”说到此处,忽地出手如电,点了秦弄玉的穴道,转眼间不见人影。

  秦弄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蓬莱魔女点她的穴道,其实正是以本身的绝顶内功,替她打通了三焦经脉,这经脉一通,以后修习上乘内功,便可以事半功倍了。秦弄玉又是感激,又是迷茫,心中想道:“珊瑚姐姐走了,柳女侠也走了。我呢?我应该往哪儿去?”当真是天地茫茫,却不知何处是可以安身立命之所?她翻来覆去地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决定了不变初衷,想道:“我不能让照哥被骂作忘恩负义之人,我若是不离开他,珊瑚姐姐是决不会回头的了。与其三人不幸,何如让我一人把愁苦独自承当?唉,柳姐姐,你对我的恩义,我是永远不去忘记,但你叫我回到耿照那儿,这番好惫,我却是只能心领了。”秦弄玉心意已决,便跨上白马,单骑北走。她准备将父亲迁葬之后,再去找那玉面妖狐报仇。

  暂且按下秦弄玉、珊瑚等人不表。且说蓬莱魔女回去探望她的师兄,一路上也是怅怅惘惘,难遣愁怀。走了两天,己到了孤鸾山下,公孙奇夫妇所住的桑家堡,就在这山中了。这时已是二更时分,月淡星稀,夜色膝陇,蓬莱魔女心道:“我要查访真相,今晚月色朦胧,正好行事。免得惊动众人。但我单独见师兄呢还是也见师嫂?嗯,这师嫂是大魔头桑见田女儿,只怕未必与我们一样心肠?师兄误入歧途,多半就是因为她的关系。”蓬莱魔女小时她师兄对她甚好,因此蓬莱魔女对师兄也总是宽恕多些,不肯相信她师兄已坏到不可收拾。

  这孤鸾山山形陡峭,但也难不倒蓬莱魔女,她施展轻功,片刻之间,已上到半山,茅草高逾人头,山风吹来,猎猎作响。蓬莱魔女正自心中思想,夜色迷朦中,忽见峰顶似有一溜轻烟,转瞬即逝。蓬莱魔女大吃一惊,心道:“难道是我眼花了吗?谁人如此本事?”心念未已,忽听得“嘎”的一声,原来是一只夜枭,从她头顶飞过。蓬莱魔女哑然失笑,心道:“我还当是笑傲乾坤或是武林天骄呢。”想起了笑傲乾坤华谷涵,又不禁心下黯然。

  她与华谷涵几次失之交臂,如今一南一北,又不知何日相逢了。

  她一见风吹草动,立即便会想起“笑傲乾坤”,那当然是因为在她的心中,时刻都在思念着华谷涵的原故。但说也奇怪,“武林天骄”处在她的敌对地位,她也会不时地想起他来。而且每每在想及“笑傲乾坤”之时,同时也就想起“武林天骄”。

  不消多久,蓬莱魔女已翻过了孤鸾山主峰,从另一边溜下,悄悄地进入桑家堡,堡中武士虽多,却没一人发现她的踪迹,正是:

  苦心一片何人识,为报师恩到此来。

  欲知蓬莱魔女见了公孙奇之后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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