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景呈视线这才对上她,“我买的是避孕套。”
这世上,真是什么人都能碰得上。
女服务员尽量小心翼翼挽起笑,“这种套子,除非在使用过程中或使用之前遭到外力破坏,才有可能提高命中率。”
她小脸酡红,两条腿却依旧站得笔直。
荣浅选好酸奶到处找厉景呈,她大步过来,“买什么呢?”
目光扫向货架,见是避孕套,她脸蹭地爆红,左看看右看看,就怕看到熟人,“干嘛买啊?”
“你每次都要我戴了才能做,家里的用光了,那正好,我们要个孩子吧。”
“说什么呢。”荣浅才几岁啊,她可不想风华正茂时生孩子。荣浅确定四周除了他们没有别人,忙伸手从货架上扫了一排进购物篮。
厉景呈握住她的手,“够了,这要用一年吧?”
“多买点,以后就不用来了。”荣浅瞅了瞅,又用手掌扫几盒进去。
厉景呈脸色微变,但并未阻止。
女服务员这算是看懂了,男的定是迫切想要个孩子,而女的,肯定是不肯。
她弯腰从货架底层拿出个礼盒,在荣浅和厉景呈将要转身之际,她快步上前,“这几天超市搞活动,凡购买十盒以上就可以赠送一只公仔。”
荣浅伸出手,“谢谢。”
她这才得以看清楚那名服务员的脸,面容姣好,细细的柳叶眉,脸型精致而干净,只是这张脸,荣浅尽管只见过一次,却是这辈子都忘不掉的。
她是霍少弦的第一个女人。
荣浅攥紧了手里的公仔,脚步定在原地没法动弹,厉景呈察觉到她的异样,“怎么了?”
那名服务员保持着笑意,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侧,“我妆花了吗?”
“没,没有。”
厉景呈细细看眼对面的女人,心下了然,他攥住荣浅的手,“再去买些别的。”
荣浅跟在他身侧离开,不由又回头看眼那名女孩。
她正弯腰拉出下面的箱子,将清空半边的货架全部补全。
“厉景呈,你说,在这儿上班一个月工资能有多少钱啊?”
“这种一般是兼职,几块钱一小时。”
那个女人,跟霍少弦之前并没感情基础,也是头一次见面,荣浅那晚听见的意思,霍少弦应该给过她一笔钱,可她却还在超市兼职,“她看起来,也还像个学生。”
“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有很多不得已,甚至连安逸的生活都是奢侈。”
荣浅目光落到霍少弦手里的购物篮上,那里面,装了半满全是避孕套。
在收银台结账时,那位四十来岁的大妈不住朝厉景呈瞅着,荣浅则躲得远远的,站在收费通道外时不时朝他招手。
回到帝景,荣浅做了会功课,厉景呈将避孕套全摆在床头柜内,拿起来方便。
荣浅洗澡的间隙,厉景呈拿出一个套子,将封口剪开后,把套子的前端剪去,再塞进盒子内。
卧室内关了灯,这是荣浅喜欢的氛围。
偌大的房间,电视机屏幕的亮光足够荣浅在卧室内自由行走,她坐到床上,厉景呈手臂一勾将她提至腿间。
“浅宝。”
“嗯?”
“我们要个孩子吧。”
“你说真的?”
“早生,恢复的也好。”
荣浅完全没当回事,“我还在上学呢,到时候挺着个大肚子,不被人笑死了?”
“现在法律规定,大学里是能结婚生子的。”
“我不要,丢脸死了,人家都在考试的时候,说不定我在生孩子,厉景呈,我还小呢。”荣浅看着电视,刻意不去看厉景呈,对于他的这个提议,她连想都没想过,生孩子的事太遥远了,她才准备跟厉景呈试着开始,孩子?
荣浅不知道,厉景呈为什么突然会有这种想法。
她甚至,都还没想过跟他结婚。
厉景呈心里有了这个想法的时候,自己也吓了跳,但他很快清醒,有了婚姻,有了孩子,他就有大的胜算,哪怕有天荣浅知道真相,她就算不顾及到她,也该为孩子考虑才是。
厉景呈抱住她躺倒在床上,他变着法取悦她,想令她意乱情迷,但在最后一步时,荣浅的手掌还是将他隔在外面。
“等等,戴套。”
“没事的,我有数。”
“不行。”荣浅坚决。
厉景呈轻叹声,他薄唇贴紧荣浅耳际,“在酒店的那一晚,我们做了多少次?你还记得吗?我当时也没戴套……”
“我第二天吃了避孕药。”
厉景呈神色一紧,“谁让你吃那玩意的?”
“没办法啊,激情犯罪之后就要弥补。”
“谁给你买的?”
“我不好意思去,林南给我买的。”
厉景呈轻咬牙关,大掌掐着她腰际,“那东西对身体不好,我什么时候允许你吃的?”
“偶尔一次没事的。”荣浅两手推住他蠢蠢欲动的腰,“你戴不戴?”
男人懊恼地起身,拿过床头柜上的套子,荣浅跟着坐起,她一把接过盒子,“为什么这个是开过的?”
“我撕得。”
“不要,重新换一个。”
厉景呈气得抽抽,这Y头片子,平常怎么没见她这么聪明,“你撕我撕不是一样吗?”
“不行,我得确保它是原装的。”
厉景呈无话可说,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好从盒子内再掏出一个后丢向荣浅,荣浅见他心不甘情不愿的,她故意道,“其实可以别做嘛。”
“少废话,赶紧的。”
荣浅将包装口撕开,厉景呈迫不及待夺过,戴上后一把推倒她。
既然这做之前的破坏宣告失败,只能在过程中努力了。
荣浅被折腾的不行,中途直嚷嚷,“你干嘛呢,轻点啊,打洞呢!”
厉景呈不得不佩服,这套子的质量真属上上等,他弃械投降后,它还是完好无损。将它所有的小小厉景呈全兜住了,一个都没能投向荣浅的怀抱。
他翻身躺到边上,荣浅屈起双腿,“混蛋!”
“骂我做什么?”厉景呈看也没看她眼。
“接下来半个月,你都别碰我。”
厉景呈自然不干,“为什么?”
“我难受,疼。”
男人伸手去搂她,荣浅气得背过身,将一条薄被全部卷光。
厉景呈心想,这个法子还是行不通。
翌日,男人去公司前,趁着荣浅熟睡,他从床头柜内将一半的套子带着。
他想过在套子上扎小孔,荣浅也看不见,但那几个小洞能抵多大用处?
厉景呈想了想,还是干脆来个彻底的。
他将办公室的大门紧闭,吩咐秘书,谁也不准进去打扰。
厉景呈将全部的套子拆开,都将前端去掉后塞回去,上百个玩意无一幸免。
他按了内线,吩咐私人秘书进来。
“总裁。”
厉景呈背靠进沙发内,“将桌上那些东西拿出去,找人重新封口,要做的和新得一模一样,还有,别让旁人看见。”
“是。”女秘书上前,这才看清楚桌上摆满的是什么,她神色未变,拿过个纸箱子,将东西全部放进去后,又将手里的文件夹盖在上面,尔后再将箱子盖合起,“总裁,我出去了。”
“好。”
他的这些小动作,荣浅哪里能知道。
周一去学校,下午的时候,关于朱婷婷和夏茵的处罚结果已经出来。
两人都被学校开除,大字报贴满了橱窗内。
朱婷婷的哥哥找过学校,希望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更表示愿意捐献一批图书,还能让教务处指定,朱婷婷好不容易托关系才能进到T大,走出去都是朱家的骄傲,只要不开除,哪怕记大过都行,安安稳稳混张毕业证多好?
可学校的态度很明确,这种事已经触犯法律,按照规定必须开除。
而且,今后也不会再有哪家学校会接收她们。
这是厉景呈的态度,她们敢给荣浅下药,就要想到后果,即便被开除后,以后的日子厉景呈也不会放过她们。
半个月后,朱婷婷和夏茵不约而同来到学校。
不少东西还留在教室,要过来取,朱婷婷的几个朋友围着她,“婷婷,你没事吧?瞧你都瘦了一圈。”
“你们去那种地方试试?”朱婷婷将自己放在学校的几样贵重物品塞进包里,她目光狠狠盯向前面。
夏茵一语不发,怔怔坐在椅子上,也没整理,只是红着眼圈。
她没有什么朋友,出了这种事,别人更当她瘟疫一般。
朱婷婷越想越咽不下这口气,她猛地扔掉手里的包后三两步冲上前,“荣浅,你现在得意了?”
荣浅的目光从书本内抬起,“朱婷婷,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
“你个贱人。”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不干净又怎样?我现在已经被学校开除了,我有什么好怕的,那些破规矩管不到我了。”朱婷婷按响指关节,荣浅站起身来,林南也快步来到她身侧,“朱婷婷,你想干嘛?”
“干嘛?我今天非收拾你一顿不可!”
前排的夏茵起来后转身,“朱婷婷,你别一错再错了。”
“你他妈给我闭嘴。”朱婷婷一巴掌甩过去,“要不是你这头猪,我能有今天吗?跟你的帐我回头再算。”
夏茵捂着脸,眼泪流得越发凶了。
不少的同学都聚过来,“朱婷婷,你别太过分。”
“就是,你做出下药的事,还敢在这打人?”
“我们去找班主任去!”
“找去啊!”朱婷婷挥动手臂,“我已经不是T大的人了,就算把校长搬出来我也不怕。”
朱婷婷是小太妹,平时吵架打人的事没少做,真要干架,估计三个荣浅都不是她的对手。
有些男同学要上前,朱婷婷一拍桌面,“谁敢管闲事,知道我哥哥是谁吗?当心回家路上被揍死!”
旁人闻言,一时也不敢动。
朱婷婷冷哼声,语带嘲讽,“荣浅,你不是能吗?厉景呈能护着你对吧?我就看看,我今儿在这打你,他能不能第一时间飞过来,贱人!”
朱婷婷一把揪住荣浅的头发,还未使劲,就被一人给狠狠握住手腕。
她疼得只能松开手指,荣浅抬头,对方也是个学生,还是女的,但她并不认识。
朱婷婷骂了句,“松开,你找死啊!”
女同学手掌使劲,朱婷婷疼得哎呦一声,她抬腿想要踢,却被对方先发制人,女生的脚尖踢在她脚踝处,朱婷婷惊叫一声,痛得差点跳起来。
“你他妈谁啊!”
女生松开手,朝边上的荣浅道,“你退后。”
林南拉着荣浅的手离开座位,全班人见状,自觉地围成个圈看热闹。
朱婷婷恼羞成怒,扑过去要就要打,女生一个侧身,指尖轻松地捏住她腕部,她轻巧地用力将朱婷婷拉近后,膝盖猛地朝她腹部一顶。
“啊——”
朱婷婷捂住肚子,她打架也算有经验,干脆抱住女生的腰部,但对方显然没有半点的慌乱,她屈起手臂,肘部朝她颈间狠狠一击,朱婷婷尖叫连连,不得不松开。
这女生,一看就是练过的,招招击中痛穴。
旁边有人鼓起掌来。
林南也参与其中,“真帅啊。”
女生一把拽过朱婷婷,将她的右手臂折在背后,“你再敢来学校寻事,我非打得你回家的路都找不着。”
朱婷婷咬紧牙关,她哪出过这样的丑,“放开我。”
女生一下将她推开,她没站稳,砰地摔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周边的人都笑了起来。
荣浅顺了顺头发,虚惊一场,她走到女生边上,“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女生扬起脸,“我是隔壁班的,今后有任何事,你都要来找我。”
荣浅懵懂,“你好像是新来的吧?你帮我,我该谢谢你,怎么会是你应该做的?”
女生笑着拨了拨短发,“我是厉少雇来的,是武术学院的一名毕业生,今后我就是你的在校保镖,你放心好了,谁要敢欺负你,我会打得她们满地找牙!”
荣浅掩不住吃惊,她嘴角划开抹笑,心里溢满感动和甜馨。
她想,怎么会有一个人,做事能那么周全?
她都没想到过自己在学校会遭遇暴力,如果没有这个女生,她今天肯定会吃亏。
“我的责任,就是陪你上完课,再将你安全地送到司机车上,本来是安排我和你一个班的,但我对隔壁班的专业比较感兴趣,求了厉少半天才让我过去的,但你放心,你这儿一有风吹草动,我就会过来。”
“哇塞,羡慕啊。”
“就是,荣浅,你家老公简直是极品好男人啊。”
荣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只是觉得开心,朱婷婷爬起身后愤愤离开教室。
夏茵抬头看眼荣浅,“浅浅,对不起。”
女生走上前,将夏茵的包塞到她手里,“你赶紧离开这,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这场闹剧最终平复下来,荣浅心不在焉地上完接下来的课,放学后,她走出学校,看到厉景呈的车停在那里。
她快步过去,踩着细碎而跳跃的阳光,荣浅坐进副驾驶座,厉景呈单手落在方向盘上,他侧过脸朝她看眼,“今天在学校的事,我都听说了。”
荣浅倾过去,双手搂住他,在他脸上亲吻下,“谢谢你,厉景呈。”
“喊我景呈。”
荣浅手臂收拢,眼里露出羞涩,她低低喊了句,“景呈。”
男人埋首攫住她的唇,在学校大门口就这样旁若无人的亲热起来,厉景呈圈紧她的腰,荣浅回吻着,手臂越缠越紧。
半晌后,他才不舍得将她松开。
荣浅垂下头,“讨厌,干嘛在校门口亲我。”
“好像是你主动的。”
荣浅鼓着腮帮子,“就你!”
厉景呈笑着在她腰际轻拍两下,“走,带你去吃饭。”
那批套子被他今天拿回了帝景,厉景呈迫不及待地想将荣浅放到床上去,试试他的作品能有多大的成效。
帝国酒店,某个房间。
夏茵一动不动跪在那,她跪了足有半小时了。
接到对方的电话后,她立马往这儿赶,于她来说,被开除并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她的录影带还捏在别人手里。
领她进来的人让她跪着,她膝盖发麻发痛,半晌后,听到阵脚步声从背后传来。
她弓着腰,想要用余光撇清楚对方的长相,男人却是一脚狠狠踩在她背部。
“跪着。”
夏茵惊惧万分,上半身匍匐在地不敢起来。
男人坐到床沿,夏茵的目光只能看到一双修长长腿,“对,对不起。”
“谁让你擅作主张的?”
“我想着机会难得……”
男人随手抄起样东西丢过来,正中夏茵脑门,她痛得捂着脑袋,“我下次不敢了。”
“还想有下次?”男人翘起长腿,“你说,我留着你还有什么用?”
“我可以想办法再去接近荣浅,我可以的。”
男人半晌不说话,这条线已经断了,况且,对他来说早就失去掉原先的意义,如今霍少弦没死,厉景呈反而救了他一命,夏茵这颗棋子早没了利用的价值。
“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这件事做成功后,我把影带还给你。”
夏茵闻言,双目露出希冀,“什么事,我都愿意去做。”
“最近我有个朋友想找学生,你到时候陪他一晚。”
夏茵细想半刻,才弄明白里面的意思,“不,这样不行。”
“我给了你选择机会,一个晚上,换你今后下半辈子的安安稳稳,不会再有人知道你的过去,你赚了。”
男人没有多余时间给她考虑。“三天后,你自己找我,一个女学生而已,哪里不能找。”
他迈开长腿往外走,夏茵见状,扑过去抱住男人的腿,“我求求你,我真的做不来,你就把影带还我吧?”
她下意识抬头,看清楚男人绷紧的下颔弧度,坚硬性感,男人目视前方,这张脸并不能看的完全清晰,但夏茵觉得似有几分面熟,她第一反应想到厉景呈。
男人膝盖撞向她,“滚开。”
夏茵控制不住往后栽,撞在了茶几上。
男人快步朝门口而去,夏茵看到对方身姿挺拔,足有一米八往上的个头,很年轻。
可越是这样拥有先天优越的人,心里却越阴暗,他们总是轻松掌握着别人的命运,夏茵眼泪决堤而出,他给她的这个选择几乎要令她崩溃掉。
男人带上房间门,掏出手机。
手机画面是一个女人,应该是偷拍的角度,直长发夹在女人小巧的耳垂后面,在一颗晶莹饱满的珍珠点缀下,整张脸透出莹润光泽。
她穿了身淡紫色的旗袍,中规中矩,手里拿着本书看得入神。
男人的指尖拂过画面,勾了勾精致嘴角后,将手机塞回兜内。
帝景。
一袭激烈运动过后,荣浅推了推伏着的男人,“你好重,走开。”
“让我留会。”
“厉景呈,你耍无赖吧?”
男人倾上前狠狠吻住她的嘴,“你喊我什么?”
荣浅抹了抹嘴角,“真的好重。”
厉景呈翻身躺到边上,荣浅快速坐起身,目光移向厉景呈,他一把将套子拽下,“看什么?一个女人就这样盯着男人的玩意看?”
“不是,”荣浅盘膝坐在那,“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哪不对劲?”
荣浅嘟起小嘴,可讨论这样的话题,又觉得难以启齿。
厉景呈起身去洗手间,将套子丢弃后回到屋内,荣浅盯着床中央,等厉景呈来到床前,她脸憋得通红,男人双手撑住床沿,“还要我抱你去洗澡?”
荣浅挪开,指了指床上的污渍,“你买的套子,是不是质量不合格啊?”
厉景呈看了眼成果,笑意隐在眼底,“怎么可能,是最贵最好的牌子。”
“那怎么会漏?”
“这哪是漏?”厉景呈坐向床沿,伸手将荣浅拉过去些,“这是你太热情了。”
“呸。”荣浅可不信这些,“你是不是做什么手脚了?”
“我用得着吗?”厉景呈神态自然,顺势将荣浅捞坐在自己腿上,“我肯定尊重你的意思,再说袋口都是你亲自撕开的。”
荣浅觉得也是,厉景呈不像会无聊到能做出这种事来,她取过床头柜上的盒子,拿出一个套子研究片刻,并无异样。
封口好好的,也不存在开过的问题。
“找出哪里不对劲了么?”
荣浅将套子放回去,“抱我去洗澡。”
厉景呈一把将她抱起,荣浅双手吊着男人的脖子,“厉景呈,怎么我让你做什么,你就肯做什么?”
“惯你的。”男人将她在手里掂了两下,径自往洗手间而去。
厉景呈晚上并没再折腾,因为翌日有个单子要过去签约。
荣浅醒来的时候,厉景呈正穿好了衬衣,拿过条领带,她下床后走到男人跟前,从他手里将领带接过去。
哪怕是许久不曾重复这个动作,但荣浅却并未生疏,手指熟稔地穿梭,打好领带后,荣浅手掌在上面轻抚两下。
以前,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会为霍少弦打一辈子的领带,且只会为他打,荣浅收回神,“帅么?”
厉景呈在她前额亲吻,眼里笑意渐染,“浅宝,你真是我的宝。”
荣浅转身往床上跑,“你赶紧走吧,我还得睡会呢。”
厉景呈下了楼,开车径自出去。
本来这个案子不需要他亲自出面,但他的公司在南盛市尽管雄踞一方,根基却才开始逐渐稳固,有些人情世故需要他亲自培养。
厉景呈来到约好的酒店,走出电梯,一扇门忽然打开,从里面低头走出来个女人。
意识到去路被挡住,女人抬了抬头。
夏茵在看清楚厉景呈的脸后,大惊失色,仿佛被人当场捉奸般,她慌忙垂下头,两手紧紧揪住领口。
尽管这样,厉景呈还是能清晰看到她颈间的吻痕,她头发凌乱,看来是在这过了一夜。
“厉少!”里面的男人迎出来,“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
厉景呈勾动下嘴角,“夏总说笑呢,男欢女爱是最正常的事。”
夏总将厉景呈迎进去,夏茵绷紧后背,快步离开。
厉景呈坐进沙发内,夏总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这学生就是不一样,不过太生涩,那方面不是很懂。”
“这人我倒是见过,之前是T大的学生。”
“是是,”夏总显然是很满意的,“一朋友为了另一个案子……这小姑娘确实还行,你懂得。”
厉景呈失笑,“我懂。”
对于今天的这一幕,厉景呈没有感到意外,除去荣浅,谁在她眼里都一样,况且他头一眼就觉得夏茵不是好东西。
荣浅的生活恢复到正常轨道,转眼几个月过去后,正式进入暑假。
过完9月,她就大三了。
荣浅去商场买几套泳衣,夏天是减肥的最好季节,尽管她身材已经足够标准。
逛完一圈,累得摊在原地不想动。
荣浅点了杯冰奶茶,低头玩会手机。
对面的椅子传出被拉开的声音。荣浅抬头,莫希嘴角展开抹笑意,“浅浅。”
荣浅喉间轻滚两下,低低喊了声,“希子姐。”
“就你一个人来逛街吗?”
“嗯,景呈他今天忙。”
莫希听到荣浅对厉景呈的称呼,不由笑意拉得越发深了,她并没有立即要走得意思,服务员过来点单,莫希说道,“要一杯鲜榨的橙汁,不要加冰。”
“好的,您稍等。”
荣浅如坐针毡,目光别向一边。
莫希的头发剪得更短了,她手掌抚向脑后,“浅浅,上次少弦受伤,我知道我对你的态度不好,但请你谅解我。”
“希子姐,我没怪你,换做是我,我可能也会这样。”
“我是少弦的妻子,尽管我们关系再好,但毕竟他心里有你,这个坎,不是我一时半刻就能迈过去的。”
荣浅捧着杯子,喝口奶茶,“希子姐,你以后别多想了,我跟他都结束了。”
“是啊,”莫希由衷展颜,笑意温润,“我再也不会胡思乱想了。”
服务员将果汁端上桌,莫希说声谢谢,她人往后靠,一只手掌落向腹部,“我不会再患得患失,因为,我怀孕了。”
轰——
似有一道惊雷在荣浅的耳中炸开。
她似是难以置信般紧盯着跟前的人,是啊,她方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莫希连妆都没化,指甲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也都摘了,还有,穿惯紧身衣的她更是一反常态,穿了套宽松的休闲装。
荣浅的左手收回去后放在膝盖上,紧紧握拢,修剪整齐的指尖刺痛了掌心,“恭喜你。”
荣浅喝了口奶茶,混合了冰块的液体撞进喉咙,冷得她一个哆嗦。
莫希手掌不住在腹部抚摸,“谢谢,”她笑得满足,“这是上天赐给我的最好礼物。”
“几个月了?”
“两个多月。”
荣浅紧咬下唇瓣,“都说孕妇头三个月会难受,你有反应吗?”
“有的,就是吃不下东西,好在少弦会变着法让我吃,不然我真怕营养跟不上。”
荣浅点点头,却陡然反应过来,莫希如今是孕妇,霍家人肯定不会放心单独让她一个人出来。
她刚要开口,抬头就见霍少弦从对面大步而来。
莫希注意到她僵直的视线,她回过身,招招手,“老公,在这。”
这一声称呼,多么美妙悦耳。
荣浅慌忙垂下头。
霍少弦走到两人近侧,目光自然而然落到荣浅的头顶。
莫希见他们都不说话,她喝了两口橙汁,“买好了吗?”
“买了。”
荣浅余光瞥向霍少弦手里拎着的袋子,是从零食铺内买来的、话梅一类的瓶瓶罐罐。
莫希害喜,肯定是要吃这些东西。
“那走吧,”莫希小心翼翼站起身,手环住霍少弦胳膊,“浅浅,我们先走了。”
“好。”荣浅这才抬起头。
莫希提起脚步,却见霍少弦站着没动,“少弦?”
男人神色冷峻,“你一个人出来的?”
荣浅知道是在问她,“啊,嗯。”
“上次的事还不够让你吸取教训是不是?”霍少弦的语气明显不悦,“没人陪着,你就好好待在这别乱跑!”
荣浅鼻子冒出酸意,“我知道了。”
“起来,送你回去。”
莫希单手扶在腰后,缠住霍少弦的另一只手忍不住收紧。
荣浅忙摇头,“不用了,司机就在外面,我打电话让他过来,不会有事的。”
“少弦,浅浅多大的人了?”莫希插进句嘴。
“你现在就打。”霍少弦丝毫未将莫希的话听进去。
荣浅见状,只好将手机翻出来,她不想让莫希也跟着难受,荣浅拨通电话后,告诉司机具体位置,让他进来。
霍少弦神色这才渐松。
“你们先走吧,司机马上过来了。”
莫希拉了拉霍少弦的手臂,眼里隐忍着难受,为什么只要碰到荣浅,她就会伤得一败涂地?
荣浅坐进椅背内,看着两人的身影离开。
心里有种酸涩的难受,但更多的则是释然,这样,多好啊。
他结了婚,有了孩子,这才有了一个属于他的人生,尽管,也许是不完满的,但都够了。
于莫希来说,她始终相信,一旦孩子出生后,她就有把握将霍少弦的心一点一点拉过来。
荣浅双手捧着奶茶杯,冰凉逐渐渗入手掌内,她目光盯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司机很快过来,荣浅松手后离开。
回到帝景,荣浅双手支在栏杆上,这段日子她总是浑浑噩噩的,精神也不好。
大姨妈过去一周,她以为没多大点事,今天听到莫希的话,她陡然觉得有些害怕。
一直到了傍晚,保姆上来喊她,“荣小姐,厉少回来了,吃晚饭吧。”
“噢。”她轻应声,这才下楼。
用餐时,厉景呈替她夹着菜,荣浅单手撑住侧脸,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厉景呈探出手,抚着她的前额,“怎么了,生病了?”
“我今天碰到希子姐了。”荣浅用筷子戳着碗里的米粒,厉景呈轻应声,等着她后半句话。
“她怀孕了。”
厉景呈的手轻顿,霍少弦有了孩子,对他来说无疑是好事,能断了荣浅最后的念想,但看荣浅的反应,男人心下一沉,厉景呈端着碗,目光露出不悦,“所以你这样难受,难受到饭都吃不下?”
“不是,”荣浅瞪他眼,她手掌再度撑着侧脸,筷子戳来戳去,大半的米粒洒在外面,“我大姨妈过去一周,不会也中了吧?我害怕。”
厉景呈视线快速地落向荣浅脸上,“过了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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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房的门刚打开,温柠便被男人压在墙上。
温柠眼泪直流,但看着沈司寒那张矜贵清冷的脸,因为自己染上情欲,温柠心中燃起一丝骄傲。
能睡到海城金字塔尖上的男人,隐婚两年算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温柠全身跟散了架一样蜷缩在被子底下,被子外传来沈司寒冷漠的说话声
“下药的人抓到了吗?”
“我不想听,直接废了她的手。”
随后浴室里传来水声,沈司寒洗完澡出来,穿上那身笔挺的手工西装,禁欲精英的模样跟几分钟前的疯狂判若两人。
“公司还有事,你自己打车回去。”语气不咸不淡。
“司寒,明天是我们两周年……”
温柠的话还没说完,关门声先响。
从酒店出来,思来想去还是去看看,于是就近找了一家医院。
“你怀孕了。一个多月了,回去跟你爱人说一声。”
怀孕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怀孕了。
除了沈司寒之外,她要有第二个亲人了。
明天就是她们结婚两周年纪念日,还有什么比这个礼物更好?
……
凌晨,门外响起汽车引擎声。
趴在餐桌上的温柠从睡梦中惊醒,手里拿着拖鞋,跑到门口迎接。
门打开,沈司寒醉醺醺地被一个漂亮女人搀扶进门。
面相有些眼熟,温柠想起来在电视上看过她,娱乐圈当红小花江云舒。
江云舒扫了扫温柠身上的围裙和拖鞋,又看了看餐桌上的食物,开口吩咐道,“保姆,去煮一碗醒酒汤。”
温柠习以为常,“沈先生交给我吧。”
“不用。我是他女朋友,我送他上去休息。”
温柠伸手去接人,江云舒推开她,轻车熟路把沈司寒搀扶到了二楼。
十分钟后,温柠端着醒酒汤推开了卧室的门,沈司寒正抱着女人,口里喃喃着“老婆”。
温柠杵在门口,眼神木然地看着沈司寒把头窝在江云舒的怀里,嘴里发出黏人的称呼。
结婚两年,他从来没叫过她老婆,私底下都没有。
温柠又偷偷看了江云舒一眼,她是谁?
“醒酒汤放下,你可以下班了。”
江云舒再次吩咐,温柠看了沈司寒一眼,放下汤碗转身走到了走廊。
“阿司,先别动手动脚,先把醒酒汤喝了。”
门没有关,女人亲昵声音毫不掩饰地传了出来。
温柠觉得刺耳,从楼上下来,脑子里全是沈司寒抱着江云舒叫老婆的画面。
她失魂落魄地出了别墅,心乱如麻,在路上晃荡了好几个小时,直到太阳升起,才转头跑回了别墅。
他们已经结婚了,她要相信他,他一直都有分寸,就连中了药都只会让她去解。
温柠跑回别墅里静悄悄的,已经没有任何女人的踪迹。她不由心神一松,脚步轻快地跑上二楼卧室。
他们的双人床上,沈司寒睡颜宁静,熟睡的他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冷,挺拔的鼻梁,起伏的薄唇,绝佳的下颚,辟构成一道完美的侧颜。
不管什么时候看,他的脸上都写着四个字‘为所欲为’,长得这么帅,身材又好……
他昨晚竟然带着别的女人回家,温柠怒从心中来,恶胆两边生,伸手啪地一下拍在沈司寒的脸上。
沈司寒睁开眼看向温柠,深邃的眼睛里透着不耐和暴躁。
温柠突然后怕,把手背在身后。
“阿司,你醒了?”巴掌声惊动了浴室里的人。
半开的浴室们后面,江云舒光着腿,身上穿着沈司寒的白色衬衫,性感到极致。
温柠愣在原地,江云舒还在这里?
江云舒不愧是聚光灯下的女明星,被人撞见丝毫不窘迫,反坦然道:“阿姨,能麻烦你去给我找件衣服吗?”
温柠这才发现,床头的地上散落着一些破碎的布料,正是江云舒昨天那身连衣裙。
昨天的动作是有多剧烈?温柠脑海里浮现沈司寒和江云舒赤膊相见的画面,恶心的胃里一阵翻涌。
“去给她拿衣服。”沈司寒从床上坐起来,命令道。
温柠不解地看向他,对上他不容置疑的视线。
几秒过后,温柠败下阵来,她走进衣帽间,找了一身新衣服送进了浴室。
沈司寒已经起床在衣帽间穿衣服,温柠心里压着一块巨石,待在这里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想下楼,却被沈司寒叫住。
“给我打领带。”
温柠充耳不闻,背对着他继续往前走。
“不要让我重复第二遍。”沈司寒不耐的声音响起。
每回惹怒了他,他都会变着法子在床上折磨她,让她有苦难言。
温柠再次屈服,回头走到他面前,男人高大的身影像一堵山,压迫感十足。
她伸手握住他的领带,熟练地给他系上,全程屏息,她怕她一呼吸,连眼泪都要呼出来了。
沈司寒居高临下看着她,女人脸上隐忍着痛苦和疑惑,表情十分委屈。
他用指节轻轻刮过她的脸颊,眼神玩味,“吃醋了?嗯?”
声音暗哑,似一剂浓度爆表的荷尔蒙。
“没有。”温柠撇开头,矢口否认。
“没有就好,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吃醋就输了。”
沈司寒笑了笑,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
明明是亲密的举动,温柠却觉得那一吻冷的像一块寒冰,冻的心直发颤。
浴室方向传来开门声,沈司寒松开温柠走了出去。
江云舒甜腻的声音随即响起:“阿司,我想吃四季春的早点,你陪我去好不好?”
沈司寒富有磁性的声音立即答道:“好。我们一起去。”
温柠站在阳台上,目送沈司寒开车和江云舒离开。
别墅的大门关上,温柠无力蹲坐在地上,双手捂住小脸,眼泪从指缝里流了下来。
明明只剩下最后一天,他竟然不惜用这种方式来挑战她!
第2章 我们离婚吧
下午三点,温柠踏进海城最大的香薰馆。
沈司寒有间歇性的失眠症,他说过,她身上的味道,助眠效果很好。
今天是他们结婚两周年,温柠定制了一个香薰,用了一种特殊的方法,把自己的体香融入了香薰里面。
思虑再三,温柠还是选择相信沈司寒。
这两年,她见过那么多漂亮女人对他投怀送抱,他都没有逾矩。这次肯定也不会,一定是什么误会,晚上她问清楚就好了,顺便告诉他,她怀孕了。
“你好,我来取我预定的香薰。”
温柠报了名字和电话号码,服务员从后台拿出了一印着红色野蔷薇的礼盒,就连这个礼盒都是温柠惊喜设计的,只为了让沈司寒看到自己的心意。
“是这个。”
温柠确定,从包里拿出一张黑卡要结账。
“这个我要了。”
一张一模一样的黑卡递了过来。
“小姐,这是我预定的。”
温柠回头,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艳丽四射的脸。
两个女人互相看着对方手上的黑卡,卡上龙飞凤舞是沈司寒的签名。
江云舒嘲讽道:“偷拿主人的黑卡,这算不算犯罪?”
“请不要血口喷人,我没有偷东西。”
温柠不愿多说,招呼售货员刷卡结账。
售货员看着她和江云舒手上两张一模一样的卡,再看两人穿着,一个珠光宝气,一个素面朝天,谁更像是这张卡的主人?
售货员不敢接温柠的卡,温柠作罢,准备用手机支付,就在这时,两个警察上前扣住了她的手。
“小姐,我们接到报警,有人控告你盗窃,请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的出现,惹来周围众多围观,好奇和鄙夷的视线全都落在温柠头上。
温柠恼怒,挣脱警察的束缚,“放开我。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盗窃?”
江云舒道:“警察先生,是我报的警。这个女人是我男朋友请的保姆,她手上的银行卡是我男朋友的。”
“我没有偷,是他给我的!”温柠大声道。
警察看了看两张卡,“既然如此,那你打个电话给你的主顾,我们需要求证。”
温柠从帆布包里翻出来手机,拨通了沈司寒助理的电话,电话响了几声,助理季青接通了电话。
“我找沈司寒。”
“沈总在开会,现在没空,温小姐有什么事?”
季青公事公办的声音刚响起,江云舒捧着手机在一旁道:“阿司,我在云天商厦遇到了点麻烦,你能来一下吗?嗯,好,我等你。”
温柠挂掉了电话,表情凝固在脸上。
江云舒对警察说道:“我男朋友十分钟后到,麻烦你们稍等一下。”
十分钟一闪而过,沈司寒站在人群里,鹤立鸡群,惊叹声此起彼伏。
“阿司,你来了。”
江云舒上前,挽住了沈司寒的手。
沈司寒抬眸,对上人群后面那双埋怨的眼睛,面无一丝波澜,甚至连眼神都没有多给温柠一个。
“先生,你的女朋友控告这位女士,说她偷了你的卡。”
沈司寒从警察手上接过卡,“这确实是我的卡。”
然后,没有后话。
江云舒立即接话道:“看吧,就是她偷的。”
温柠站在原地,眼睛盯着他们挽在一起的手,他没有躲开,也没有否认。
江云舒是她的女朋友?那她呢?
沈司寒收了卡却没有替温柠作证,眼睁睁地看着温柠被警察带到了警局做笔录。
“快交代,除了那张卡,你还偷了什么?”
警察一遍一遍逼问,温柠头昏脑胀,小腹也跟着隐隐作痛。
“警察,我肚子疼。”
“别装可怜,这里是警局,不吃这一套。你快老实交代。”警察不停敲着桌子。
温柠脸色惨白,豆大的汗滴挂在额头,就在她快支持不住的时候,季青出现,把她领了出去。
“沈小姐,请上车,我送你回别墅。”
季青作为沈司寒最器重的助理,是唯一知道她和沈司寒是夫妻关系的人。
温柠扶着墙问道:“他在家吗?”
季青机械重复道:“沈总让我送你回别墅。”
温柠扭头拖着沉重的脚步,扶着墙离开。
季青拨通了沈司寒的手机,“沈总,温小姐不愿上车。”
“是,沈总。”季青挂了电话,驱车离开。
温柠看着远去的汽车,嘴角勾起苦笑。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
晚上十一点五十九分,温柠踏进涅槃酒吧。
酒吧里人声鼎沸,他们在开party庆祝什么。
舞台旁的卡座里,沈司寒两腿交叠,像个王者一样,昏暗的光线难掩他耀眼的光环。
而他身边,依偎着江云舒,很扎眼。
温柠径直走到他面前,把准备的礼物递到他面前,旁若无人道:
“司寒,结婚两周年快乐。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音乐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盯着温柠,像看怪物一样。
有人笑道:“结婚两周年?哈哈哈哈。现在女孩子这么疯狂吗?在网上叫‘老公’还不够,还跑来送纪念日礼物?沈总的魅力真是势不可挡。”
其他人也跟着大笑,有人拍了拍江云舒,然后对温柠嘲笑道:“哪来的意-**?也不看看正宫娘娘还在这呢。”
各种视线在温柠身上打转,温柠置若罔闻,期待地看着沈司寒。
沈司寒冷白色的肤色,薄唇一抿,轻松勾勒出一副薄情相。
他看了看手表,“还差二十秒,你坏了规矩。”
他手一抬,把温柠手上的礼物扫到了地上。
“我们结束了。”
周围再次一静,众人全都不敢相信地看着沈司寒。
温柠低头看着地上的礼物,隐忍着心中的刺痛,过了几秒,她起身从包里拿出来一份文件。
“沈司寒,离婚协议,签一下。”
沈司寒凝视着她,温柠把协议和笔丢在他身上,像是满身是刺的刺猬,声音也提高了八度,“现在就签!”
沈司寒像丢垃圾一样,把协议丢到了一边。
“不用签,证是假的,我们从来没有结过婚。”
温柠像是晴天霹雳,头有一瞬的空白,她咬住下唇,伸手就往沈司寒脸上招呼。
沈司寒抬手,轻易就拦下了她的手,“睡你两年,我腻了。你想要多少钱,开个价。”
四目相对,沈司寒眼里只有的戏谑和绝情。
“沈司寒,你会遭报应的。”
温柠丢下一句没有任何威慑力的威胁,狼狈离场。
第3章 两年试婚期
翌日。
温柠双眼红肿,神情木然地出现在省医院妇产科。
“你是不易怀孕的体质,这次流掉了,极有可能以后都不会怀孕了。你真的确定要拿到这个孩子吗?”医生确认道。
温柠一愣,她是不易孕体质?
可沈司寒不要她了,孩子她留着干什么?
温柠犹豫再三,最后还是点头,“确认。”
“那你在这签个字,缴费完了后,去手术室做手术。”
温柠拿好了单子刚从诊室出来,听见护士叫号。
“江云舒——”
“这里。”
温柠忍不住回头看,只见江云舒被一个男人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进了VIP妇科诊室。
男人清冷矜贵的气质,全海城里找不出第二个。
别看沈司寒表面高冷的像不食烟火,但在那事上,一直很凶,体力又好,温柠好几次被他弄伤。
可每次,都是她自己一个人来检查,像这种陪同的待遇,她想都没想过。
这就是真爱和玩玩的区别吗?
似乎发觉角落的视线,沈司寒进门前转头看了过来。
温柠低头,转身离开。
……
“把裤子脱了,躺上去。”
温柠脱下裤子躺上手术台,两条腿搁在支架上,像一头待宰的牲口,观感十分糟糕。
她脑子里还一直想着沈司寒陪江云舒的画面,直到手术架推过来,医生见她一个人,连个陪伴都没有,语重心长道:“女孩子还是要自爱,坏了身体,以后想要生都生不了。”
温柠扭头瞥见那冒着寒光的手术钳,心里一颤。
扩Y器探了进来,温柠整个后背像虾米一样紧张地弓了起来。
“医生,我……我想上厕所。”
温柠从手术台上爬下来,跑进了厕所,伏在洗手台上,两条腿都在发抖。
好一会儿,她用冷水猛冲自己的脸,眼睛里的酸涩才缓了回去。
不就是一个孩子,没有沈司寒,她自己也可以挣钱养活。
为什么就因为一个渣男,要伤害自己的身体伤害一条性命?
温柠冷静下来,擦干脸准备离开医院,走廊上的病房门突然打开,一个大手捂着她的脸把她拉进去,抵在门后面。
凛冽的气息,再熟悉不过。
身后是行人的长廊,沈司寒的头搁在她的颈窝,手轻车熟路探进她的衣服,外面的人要是往探视窗多看一眼,就能看见里面暧昧的两人。
她推不开他,只能用手挡住衣服里的行动。
“请你放尊重。”
“尊重?”
沈司寒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以前你不是最喜欢玩刺激的?摩天轮上被全城围观,忘了?”
温柠心里一堵。
沈司寒答应结婚,却对她若即若离,只有在做_的时候她才能感受到他的热情。
他高高在上,身边的女人前赴后继,温柠内心无比自卑,患得患失,不自觉地想要讨好他,在那事上总强迫自己放开迎合他。
她不喜欢摩天轮,摩天轮上也不是她要寻刺激,是她恐高只能紧紧抱着他,他却一味促狭,在最高处玩弄她。
“你这样是犯罪,我可以报警。”
沈司寒像是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直接笑出了声。
“说到报警,我想起我丢了一样东西。我电脑里的几份招标书是不是在你身上?”
温柠一愣,坚决否认,“我没有。”
沈司寒置若罔闻,伸手拉扯她的衣服。
温柠惊恐地看着沈司寒,“你要干什么?”
沈司寒:“搜身。”
温柠躲闪,身上的薄外套被剥下,她里面只穿着一件背心。
她后背上的蔷薇刺青大片裸露,配合后颈处的暧昧的痕迹,像是开到荼蘼,风景卓越。
温柠双手抱紧自己,身体忍不住发抖,她突然无比害怕,沈司寒找不到东西是不是会让人把她所有的衣服当众都扒了?
“这是什么?”
沈司寒从温柠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
温柠慌张去夺,“还给我。”
沈司寒握紧U盘,“这么紧张?”
“还给我,那是我的东西,我没有盗你的文件。”
“有没有,你自己跟警察去说吧。”
啪——
温柠一巴掌甩了出去,狠狠抽在沈司寒的脸上。
“沈司寒,玩弄我是不是让你很有成就感?”
温柠的眼睛含着泪,她咬牙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沈司寒嘴里尝到铁锈味,眼神不由阴鸷,“你怨谁?当初谈条件的时候,你不是义无反顾吗?出来赌,就要有满盘皆输的心理准备。”
温柠的心原本插着一把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苟延残喘,现在沈司寒一上来拔掉了这把刀,血窟窿直接要了温柠的命。
是她色迷心窍了!
两年前,因为一场车祸,温柠忘记了所有记忆,把第一眼看到的沈司寒当成了唯一,死皮赖脸的要嫁给他。即便他提出那样苛刻的条件,她也答应了。
沈司寒答应娶她,但要求为期两年的试婚期。试婚期间,她不能暴露两人关系,不能干涉他的私生活,不能吃醋,不能追问行程,不能随便去找他。
通过了这个两年考验,他就会给他一个盛大的婚礼,和名正言顺的身份。
对温柠来说,这确实是一场豪赌,现在,她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阿司——”
江云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病房门口,怯怯地看着沈司寒:“阿司,我好了。”
沈司寒神色放缓,拔腿来到江云舒旁边,“好了?那我们走吧,我带你去吃饭。”
“好。”江云舒乖巧挽住沈司寒的手,两人有说有笑地离开
沈司寒离开,助理季青站在温柠面前,“温小姐,你盗窃行司集团的机密文件,已经构成刑事犯罪,行司集团可以对你提出控告。”
“我没有做。”温柠捡起地上的衣服,默默穿上。
季青拿出手机,给她播放了一段监控视频。
“这是漓江别墅内的监控,监控显示,昨天你偷偷打开了沈总的电脑,证据确凿。”
温柠一愣,她从来不知道,别墅里竟然装着24小时的监控。
毫无血色的双唇勾出一抹嘲笑,她抬起手,“既然如此,送我去坐牢吧。”
既然他不信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季青:“沈总说,看在这两年的情分上,愿意再给温小姐一个机会。”
第4章 把她送给别的男人
盛世会所,海城的销金窟,男人的天堂。
温柠踏入会所,金碧辉煌的装潢,迷乱的音乐和她保守的装束显得格格不入。
季青把一个袋子拿给她,“温小姐,换上衣服。沈总马上就到了。”
卫生间里,温柠看着镜子里那个穿着性感短裙的女人,脸上连苦笑都挤不出来。
沈司寒带她出席的第一个公共场所,竟然是在这,一个男人绝对不会带正室来的权色交易场所。
温柠从卫生间出来,沈司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他抬头看了一眼。
她身材纤细,黑色的贴身短裙,勾勒出盈盈一握的细腰,头发散在一边,左肩上露出一朵含苞欲放的蔷薇。
大概只有沈司寒知道,温柠生了一张温婉端庄的脸,后背却刺着一背的蔷薇,十分妖异。
每回从后面,看着那一片花藤因为自己染上粉红,他都特别满足。
沈司寒称赞道:“真好看。”
他自然的表情真诚的语气,让温柠一下陷入恍惚。
下一秒,沈司寒掐住了她的腰,贴着她的耳朵亲昵道:“待会见我的客户,你好好配合。配合的好,盗窃的事,我可以从轻发落。”
温柠从恍惚中回神,她真是死性不改,竟然还对沈司寒还有期待。
“我不能喝酒。”既然要把孩子留下,她得负责。
沈司寒笑了笑,表情邪魅,“在这求一个男人,得用这里的方式。”
沈司寒说完,低头含住她红色的双唇,像疯了一样,用力掠夺。
温柠神智开始混乱,闭上眼明明能感受到他的热情他的占有欲,睁开眼却只能看见他的冷酷。
他到底想怎么样?
几分钟后,沈司寒餍足地松开了她,她的口红全都花了。
他面无表情地抬起手,一下一下用力地擦掉她溢出来的口红。
“乖,别矫情。”语气极尽嘲弄和冷漠。
呵,温柠的眼神一片灰败,又一次玩弄。
……
包厢里陆续进来人,男人们进来,漂亮的女人们也跟着来了,一个个跟没骨头一样,贴在男人身上。
沈司寒手一手抱着温柠,一只手放在沙发背上,高定笔挺的西装,姿态慵懒,是旁边那些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无法比拟的。
温柠难受,觉得比跟他在车上偷欢还局促,那些男人有意无意飘来的视线,甚至那些女人从觊觎沈司寒转变到嫉妒她的眼神,像一个个高倍数放大镜一样对着她,无限放大她的难堪。
一直和沈司寒聊天的杨总,在第七次偷看完温柠后,给沈司寒倒了一杯酒,“沈总,能否割爱把女伴介绍给我?”
温柠立即梗直了腰,“不要。”
杨总脸色不善,沈司寒拿起酒杯递到温柠面前,“不懂规矩,杨总看上你是你的福分。”
温柠冷脸要拒绝,腰上被狠狠攥住,沈司寒把酒递到她嘴边,冰冷的洋酒灌进她的咽喉,温柠像是吞了一把刀片,从咽喉到胃部穿肠过。
沈司寒摸了摸温柠的头,笑道:“被我宠坏了,恃美而骄,杨总多担待。”
杨总喜笑颜开:“温小姐长的这么美,是该被男人宠着。”
沈司寒又拍了拍温柠的肩膀:“以后好好听杨总的话ๅๅๅ。”
说完,他起身空出位置,杨总立马坐了过来,“来,温小姐我们喝酒。”
温柠推了好几次才推开杨总的酒杯,再抬头,包厢里已经没有沈司寒的身影。
她心慌,“我上个洗手间。”
“你喝醉了,我送你去。”
温柠起身要逃,杨总紧跟不舍,她根本无处逃脱,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人拖上了车。
车出地库的时候,温柠看见了沈司寒那辆熟悉的布加迪,沈司寒开着后座窗,手上衔着一根烟。
她使劲拍打车窗,喊着沈司寒的名字。
沈司寒的车停顿了一下,他转头看了一眼,丢了烟,窗玻璃有条不紊地升了起来。
车从她眼皮底下飞快离去,温柠趴在车窗上像被抽了灵魂的木头人,无比绝望。
沈司寒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杨总淡淡看了她一眼,吩咐司机开车。
……
轰隆——
几声响雷后,黑夜里下起瓢泼大雨。
漓江别墅,沈司寒打开电脑,把温柠的U盘插入接口。
U盘里有一张照片,还有一个加密文件。
照片是两年前,他和温柠办结婚证上用的那张合照。
照片上,沈司寒不苟言笑,温柠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但不妨碍她漂亮的不像话。
“我长的这么漂亮,肯定也非常聪明,因为你,我现在什么都忘了,我这辈子都毁了,你要对我负责到底。你必须要娶我!”
两年前的一场车祸,温柠因他进了医院,清醒后却什么都不记得,赖着要他负责到底。
沈司寒随口就提了个两年试婚期,戏称两年试用合格了,才给她转正的机会。
没想到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了。
两个人能开始,全都是因为一个词:见色起意。
沈司寒也想过,如果温柠是个乖巧懂事的,或许到时候他会考虑给她一个名分。
可惜,她偏偏不安分。
沈司寒点了点鼠标右键,彻底删除了照片,又点开了那个已经破解的加密文件,文件里藏着他要找的几份商业文件。
监控,加密文件,证据确凿。
板上钉钉的事:温柠盗取了他的资料。
沈司寒看着电脑屏幕,良久未语。
季青问道:“温小姐盗窃资料一事,还需要报警吗?”
沈司寒拔下U盘,丢给季青:“照常立案。”
季青悄悄打量自己的上司,一股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自沈司寒18岁创立行司集团后,不过短短6年,就做到了行业龙头位置。沈司寒深谋远虑,行事更是狠厉,单看这几天处理温柠就知道了。跟了自己两年的女人,说丢就丢,丢之前还榨取了最后一点价值,一点留恋都没有。
沈司寒的手机在桌面震动,杨总打来电话。
“沈总,那个女人跳车跑了,跟疯了一样,大雨天的根本找不到人。”杨总在电话里喊道。
沈司寒停顿了一下,面无波澜道:“跑了就跑了吧,改天我再给杨总重新送几个听话的。”
……
雨下了一整夜,第二天上午10点才停下。
温柠摁下了谢家大门的门铃。
她冒雨跑了一夜,身上性感的短裙上全是泥,黑色的头发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像个从湖里捞起来的女鬼。
门铃响了好几声,一个女佣跑出来,看见她愣了好几秒。
“大……大小姐?”
第5章 没有失忆
温柠没有失忆,她什么都记得,她也很清楚自己是谁。
眼前这个建筑,就是她童年生活过的温家老宅。
她的母亲是温家大小姐温柔。二十五年前,谢北平入赘温家,次年,温柔怀孕生下了温柠。
温柠十岁时,外公病重过世,谢北平露出了真面目,鸠占鹊巢独吞了温家所有家产,还把温柔母女赶出了温家。
温柠被赶出后才知道,谢北平一直在外面还有个家,谢北平还有一个只比她小两个月的女儿——谢婉婉。
温柠踏进别墅时,谢北平正在欣赏谢婉婉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支很普通的签字笔。
谢婉婉撒娇道:“祝爸爸每天都能签下百亿订单,公司业绩年年翻番。”
柳慧婷在一旁嗔怪道:“你爸爸给你那么多零花钱,你就买一支几百块钱的笔来糊弄你爸爸。”
谢北平纠正道:“怎么能说是糊弄呢?婉婉这支笔送的正好,明天我刚好去签下北海湾的项目,可不是百亿项目嘛。”
“爸爸喜欢吗?那爸爸签了大项目,能不能给女儿换台新车呀?”柳慧婷撒娇道,即便她的保时捷小跑车也才买半年。
谢北平满口答应,“爸爸挣钱不就是给宝贝女儿你花的嘛。明天就去买。”
“谢谢爸爸。”
谢婉婉搂着谢北平的脖子亲了一下,谢北平抬头瞥见门口站着的人影。
气氛徒然降温,谢北平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他上下打量了她狼狈又放浪的穿着,脸上全是嫌弃。
谢北平气道:“你怎么来了?不知道今天是日子?净给我添晦气!”
温柠脸上一僵,到嘴边的‘生日快乐’重新咽了回去。
“跟我过来。”
谢北平冷脸把温柠叫进了书房。
门一关上,谢北平惊慌失措地问道:“沈司寒知道你来这了?”
“不知道,我被他甩了。给我钱,我要离开海城。”
温柠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离开海城,越快越好。
谢北平耷拉着脸,打开了钱包,数了几张钞票丢在桌上。
“既然你要离开,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谢家和顾家本来有一门婚约,虽然这婚约是你妈当初和顾夫人交好定下的,但是你妹妹喜欢顾北辞,这婚约肯定是要给你妹妹的,你没意见吧。”
温柠呆呆看着桌上的五百块钱,过了两秒,抬起枯井一样的眼眸,缓缓道:“我妈给谢家谈的好婚约,是不是该给我妈一点报酬?”
谢北平厌恶道,“多少?”
温柠伸出两根手指头。
谢北平耷拉着脸,起身来到保险柜前,取出了两沓现金。
温柠垂眸看了一眼,“不是两万,是二十万。”
“什么?”谢北平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暴跳如雷。
“二十万?你真是狮子大开口,天天就知道要钱。你想得美!”
“二十万买你女儿的过去和未来,还有谢氏的未来,不值得吗?”
温柠扯出了一个难看的苦笑,这苦笑落在谢北平眼里,变成了威胁。
就在这时,书房门推开,谢婉婉端着一杯茶进来,“爸,我给你泡了茶。”
谢北平像赶苍蝇一样向温柠挥了挥手,“你先出去,钱我会打到你卡里。收到钱赶紧离开海城,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温柠拿起桌上的现金,转身离开书房,下楼的时候,谢婉婉从后面追了上来。
“温柠!”谢婉婉走过来。
虽然是同一个父亲,但是温柠和谢婉婉从相貌到性格截然不同。温柠五官精致,气质温婉,第一眼不惊艳,但越看越有味道。
谢婉婉呢,像是活脱脱的谢北平,圆脸小眼睛,全脸写着精明两个字。
“温柠,你还记得自己姓什么吧?你姓温,跟谢家没关系了,所以谢顾两家的婚约,跟你没关系。懂了吗?”谢婉婉直白道。
“我懂也没用,顾北辞不喜欢你,你拿婚约也逼迫不了他。”温柠如实道。
谢婉婉最讨厌温柠这幅云淡风轻的样子,装的那么清高,给谁看?
“你什么时候走?”
晚上宴会,顾家人都会来,谢北平答应她会跟顾家提婚约的事,她可不希望温柠在场。
温柠看出她的小九九,“给我两万,我现在就走,一年内都不会回来。”
“你是掉钱眼里吗?天天就知道要钱。”谢婉婉厌恶道,
温柠看了她一眼,谢婉婉闭嘴,拿出手机给她转账。
温柠道:“我改变主意了,我晚上吃了蛋糕再走。”
谢婉婉气的鼻子都歪了,转账了两万,语气放缓道:“可以走了吗?”
温柠转身离开。
谢婉婉不放心,像押送犯人一样把她送到门口,结果刚到门口,一辆低调的奔驰车缓缓停下,车门打开,两只笔直的大长腿落地,顾北辞西装笔挺的走了过来。
“北辞哥哥,你这么来这么早?”谢婉婉看见顾北辞高兴地跑过去。
“我爸妈今晚不得空,叫我先来给谢叔叔贺寿。”
顾北辞说道,转身看见温柠,一脸惊喜道,“小柠什么时候回来的?”
温柠朝他点点头,“回来好几天了。”
“这些年你都去哪了?电话邮件都不回。”
顾北辞走向温柠,谢婉婉立即朝温柠使眼色。
温柠道:“顾二哥好久不见。我去买点东西”
谢婉婉暗道温柠还算识趣,转身笑盈盈拉住顾北辞,“北辞哥,我们进去吧。”
顾北辞拨开她的手,视线一直在温柠身上:“要买什么?我开车送你去,快一点。”
谢婉婉跟狗皮膏药一样马上又贴了上来,“北辞哥哥,你是客人,哪有让你去跑腿的,你快跟我进去喝茶吧。”
“不用了,就在路口的小超市。”
两下拉扯,温柠已经消失在视线外。
温柠走了几步拐了个弯,她的注意力还在身后的两人身上,回头看了好几眼,再回头,突然眼前一黑,两个壮汉把她拖进了一辆面包车里……
第6章 送进医院
滴答——
滴答——
水滴像是滴在耳膜,震耳欲聋,温柠睁开眼,一滴水滴在她的眉心。
她一惊,手脚一动,伴随着哗啦一片水声。
温柠躺在浴缸里,身体被冷水浸泡,正上方悬挂着一个花洒,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花洒没有关紧,水滴一直往下滴,正好滴在她的眉心。
沈司寒白衬衫黑西裤靠在旁边的洗漱台上,他有一双丹凤眼,神情专注看着一个人的时候,眼尾上翘,像是一把刀。
“醒了?”
他的声音淡的像是随口闲聊,温柠心里却莫名发寒,她握住浴缸边缘想站了起来。
“你的失忆是什么时候治好的?”
温柠看着他阴郁的眼神,心里紧了一下。
他早就知道她假装失忆,他一直派人跟着她,叫她去陪酒就是故意激怒她让她逃回谢家,露出马脚。
从头到尾,他都是在试探她。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以为你至少会狡辩一下,谢大小姐。”
沈司寒俯身,温柠双肩一沉,整个人重新回到了水里。
“回答我的问题,什么时候?”
沈司寒两只手像是随意地搭在她肩头,语气也颇为亲昵,甚至嘴角还浮起一丝微笑。
他素来冷淡,脸色表情极少,一笑,整个人便明朗起来。
温柠却觉得如有泰山压顶,拼命挣扎都挣不脱,本就惨白的脸上,更无血色。
“还是两年前,你根本没失忆?你为了接近我,为了套取行司的商业机密,故意装的,对不对?”
温柠的眼神忽然慌了一下,她慌忙解释道:“司寒,你听我解释……”
沈司寒薄唇抿出一味冷笑,他的手从她肩上移开,转而拍了拍她的脸,语气颇为轻视道:“就为了套一点情报,连身体都愿意出卖,真够贱的。”枉他一直以为她涉世不深单纯无知,把她放在身边两年。
温柠的心像是从几千米的高空摔了下来,碎的不成样子。
温柠转头看了男人一眼,学着他冷笑的样子把人推开。
“既然被你猜到了,那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确实,两年前的失忆是我假装的。”
“出来赌,就要有满盘皆输的心理准备。”
这句话,温柠原封不动还给了沈司寒。
沈司寒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神像是结了冰一样。
温柠冷笑:“愿赌服输,沈总为什么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你不会是爱上我了吧?”
“你太高估你自己了。”
沈司寒已经恢复了往常杀伐果决的模样,语气听不出任何温度,像所有沉稳的上位者一样,泰山崩于眼前都不动声色。
温柠从浴缸里走出来,白色的上衣打湿后紧紧贴在她身上,盈盈一握的腰线,配上她纯情温婉的脸,纯和欲结合的恰到好处,还带着点瑟瑟发抖的脆弱美。
沈司寒转身走出浴室,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支烟,骨节分明的手指夹着烟,薄唇轻抿,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不得不承认,这幅身体跟他十分契合。
沈司寒喉结滚了一下,吐出一个烟圈,“过来。”
温柠转头看了他一眼,颇为不屑:“沈总没有爱上我,是爱上了我的身体?”
沈司寒掐了烟,几步来到她面前,把她丢到了大床上,温柠立即往床头爬去。
她还怀着孕,根本受不住沈司寒的怒火。
沈司寒抓住她的脚踝把她拖了回来,温柠被沈司寒禁锢在身下无路可逃。
温柠挑衅道:“江云舒知道你现在趴在我身上吗?你不是爱她吗?”
沈司寒的动作戛然而止,“你是我睡过的女人里,最无趣的一个。”
温柠浑身一僵,窗外的风突然吹了进来,温柠湿漉漉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胃里也跟着一阵翻涌。
“呕——”
温柠趴在床头猛烈地呕了起来,她已经快两天没有吃饭,吐出来的全是酸水。
手机响起,沈司寒收回视线,站在一旁接起电话。
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电话挂掉,沈司寒伸手把温柠从床上拽了起来。
“跟我去医院。”
温柠警铃大作,“为什么要去医院?”
沈司寒不回答,强行把人塞进了车后座,发动汽车,开往医院。
温柠靠窗看着飞速倒退的街景,脑子里飞快运转。
沈司寒为什么突然要带她去医院,是因为她呕吐发现她怀孕了?
不行,她不能让他发现,他已经有了江云舒,不可能会容下这个孩子!
温柠想要逃跑,但汽车到达医院地下车库后,两个保镖迎了上来,直接把她押送到诊室的椅子上。
沈司寒站在一旁冷漠的命令道:“给她检查。”
两个护士围上来,一个绑住她的左手给她量血压,另外一个护士拿出针管。
“我没事,我不用检查!”
温柠惊恐挣扎,但两个保镖紧紧扣住她的手,她动弹不得,护士很快抽走了一管血液。
温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怎么办,沈司寒要知道她怀孕了,他会不会直接把她送上手术台,直接让人拿掉这个孩子?
度秒如年,如坐针毡。
五分钟后,护士急匆匆跑了进来,那脚步声像是踩在她的心尖上,温柠紧张地望着护士把一张报告递给了沈司寒。
沈司寒接过报告看了一眼,“安排手术。”
温柠脑海一片空白,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人押在病床上。
“放开我……放开我……”
第7章 逃跑
温柠拼死挣扎,两个保镖不得不用蛮力扣住她的身体,护士立即卷起她的袖子,把针管插进她的血管。
“怎么不出血?小姐,你放松一点,我们只是给你抽血。”
“有位患者失血过多,急需RH阴性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姐,你放松一点?”
“你说什么?”温柠扭头失神地看向身边的护士。
护士见她放松针管里已经有血流出来,继续转移她的注意力,“医院血库没有熊猫血,情况危机,只能找人现抽。小姐,你放心,我们只抽200毫升,不会影响你的健康。”
血从针管流进血袋,像是带走了温柠的灵魂,温柠放弃反抗瘫软在病床上。
护士很快抽好200毫升,温柠忍不住问道:“护士,我的血要捐给谁?”
护士想都没想,道:“你不知道吗?是江云舒小姐呀?她在剧组拍戏,从威亚绳上摔下,被急救送进医院的。”
护士的话刚说完,沈司寒推门进来:“再抽400毫升。”
护士犹疑地看着他,“献血者身体状况不理想,200毫升已经是极限了。再抽恐怕会……”
“快抽,出了事我一力承担。”沈司寒一句话打断了护士的迟疑。
温柠浑身无力躺在病床上,眼睛死死盯住沈司寒,她要诅咒他。
剥夺亲生骨肉的血液,扼杀掐死自己的孩子,沈司寒,你会下地狱的。
400毫升十分漫长,温柠感受着每一滴血抽离身体后带来的虚弱,针头拔除的瞬间,她终于熬不住,闭眼昏了过去。
迎着她不甘的眼神,沈司寒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抓了一下,手不由自主握紧,但下一秒,他很快松开,脸上的波澜几不可查。
平生他最恨人骗他,她不仅骗了他两年还敢动他的东西,他只是稍微惩罚她一下而已。
“看着她,一步都不能离开这个病房。”
……
温柠再睁开眼已经是第二天,昨天那个小护士看见她醒过来,高兴地给她支小桌子。
“温小姐,你醒了?你睡了一天了,快起来吃点东西吧,有瘦肉粥,还有鸡汤。”
“拿走,我不想吃。”
温柠起身要下床,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温小姐,你别动,你昨天献了那么多血,身体虚弱,要好好滋补养养身体。”小护士劝道。
温柠想起腹中的孩子,也不知道宝宝还好不好。
宝宝你再坚持一会,妈妈马上带你离开这里。
温柠已经有了主意:“好,我吃。”
“好的,我帮你把床支起来。”
小护士热心地把病床摇起来,拿勺子把瘦肉粥送到她嘴边。
“我自己来。”
“温小姐,我喂你吧,我是你的护工,这是我分内的事情。”
温柠作罢,让小护士喂了一碗粥,喝了一碗鸡汤,身体一下感觉有了力量。
小护士很健谈,温柠忍不住问道:“我还要住几天?”
小护士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要看江小姐那边情况,江小姐病情稳定后,温小姐你就可以出院了。不过不用太担心,江小姐没有受伤,只是她天生凝血功能障碍,才会出现大出血。”
温柠不再说话,看着小护士收了碗筷出门,门外守着沈司寒的两个保镖。
是怕她跑掉,断了江云舒的供血链吗?
沈司寒对自己的心上人还真是用心。
温柠吃饱早饭,上了一趟厕所,出来时,面色尴尬道:“我刚刚往马桶里丢了一团纸,不小心把马桶堵住了。”
小护士进去看了一下,马桶果然不能下水,“小事,我这就打电话给服务台让人来修理。”
温柠捂住肚子,蹲在了地上,“可我肚子现在很疼,很想上厕所,我憋不住了。”
小护士心地善良,立马扶她起来,往门外的公共洗手间走。
“那我先扶你去外面的卫生间。”
“好,谢谢你。”
温柠倚在小护士身上,疾步奔向门口。门一打开,两个保镖伸手拦下她们。
“沈总吩咐,她不能出病房一步。”
小护士急道:“她肚子不舒服要上厕所,里面马桶堵了,我要送她去前面公厕,你们要是不放心,就在后面跟着。”
两个保镖看了看几步开外的公厕,点头跟在身后。
小护士扶着温柠进入女厕,保镖左右两边就站在女厕门口。
小护士推开一间单间的门,细心嘱咐道:“温小姐,我在外面等着你,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就叫我。”
小护士转身离开,就在这时,一个掌刀劈在她的后颈,小护士立马晕了过去。
“对不起。”
温柠换上了小护士的衣服,戴上了小护士的帽子和口罩,低头向外走去。
两个保镖紧紧守在女厕门口,惹来许多人的目光。
温柠一秒不敢耽搁,她戴着口罩,两只手插在护士服的口袋里,步履不急不缓,果然没有引起保镖的怀疑。
几分钟后,温柠成功站在电梯口,心里不由大大松了口气。
她早该知道沈司寒的报复不会那么简单,他就是想要她生不如死。
除了献血,是不是下次江云舒受伤,她还得义务‘掏心掏肺’给她?
这种事,沈司寒绝对干得出来,所以,温柠不想等死,她要逃出去。
‘滴——’
就在温柠思绪杂乱的时候,电梯门抵达楼层,门缓缓打开,温柠怀着激动的心情走向电梯,一抬头,却见沈司寒挺拔的身影站在电梯正中。
第8章 捐赠协议
温柠立马低下头,心里暗道倒霉。
她明明避开了VIP电梯,怎么还碰上了沈司寒?
电梯门就要关上,再不上去就赶不上了,温柠强装镇定往前迈开脚。
沈司寒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她闻见他身上清冷的雪松香味。
以前他最喜欢闻他身上的香味,尤其是事后,她精疲力尽趴在他身上的时候,那味道格外浓郁。
可眼下,温柠却突然觉得恶心,一想到他跟江云舒翻云覆雨,她难以抑制的恶心想吐。
虽然极力克制,但是她还是小声地干呕了一下。
沈司寒脚步一顿,温柠加快脚步钻进电梯,关上电梯门。
电梯门缓缓合上,温柠紧绷的弦终于松开,她扶着电梯墙壁,低头抚平气息。
“滴——”
但她没想到,电梯门毫无预兆地再次打开,沈司寒站在电梯门外,两道视线精准地落在人群最后面的温柠身上。
温柠一愣,沈司寒二话没说,上前拽着她的手把她拽出了电梯。
“放开我,我已经给江云舒献血,你还抓我干什么!”
沈司寒冷笑,“谢北平让你接近我时,没跟你说过,骗局一旦戳破,你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温柠被沈司寒无情地丢回了原来的病房里,病房门外守着两个保镖寸步不离。
温柠神情恹恹地趴在床上,一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中午十二点,一个护士进来给她送餐。
温柠看着陌生的新护士,疑惑问道:“原来那位小护士呢?”
新护士道:“你说小李护士吗?唉,别说了,小李护士被开除了,搞不好还要去坐牢。”
温柠一愣,继续追问。
新护士解释道:“今天上午,有人在小李护士的护士服口袋里发现了一块金表,这个金表是一个患者的。患者当场报警,警察一来就把小李护士拘留了,医院怕被影响,上午就发了开除的公告了。”
新护士叹了口气,“小李护士从小就想当一名护士,她每天上班对所有病人都像亲人一样,她怎么可能会偷人家的东西。”
温柠错愕了半响,脑子里嗡嗡响。
她挥手把小桌上的饭菜狠狠扫到了地上,“我要见沈司寒!叫他过来!”
新护士吓了一跳,转头跑出去找保镖。
沈司寒没来,来的是他的助理季青。
“沈总在陪江小姐,现在没空,你有什么话我可以转达。”
温柠气愤道:“是不是他做的?是不是他把那个小护士弄进警察局的?”
季青声音如常,“她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
这就是承认了。就是因为她逃跑,所以沈司寒迁怒别人。
温柠眼眸里的光全部熄灭,她像是第一次认识沈司寒一般,无比陌生。
那个不择手段的男人,根本不是她仰慕多年的那个阳光少年。
她记忆里的沈司寒,哪怕是在力量悬殊的情况下,见到弱小被欺负都会挺身而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温柠的信仰出现崩塌,“玩弄一个普通人的生死和未来,这就是你们的恶趣味?”
季青没有回答,他从身后拿出一份文件,“温小姐,这里有一份文件需要你签一下。”
温柠低头一看,瞳孔一下放大:‘肾脏捐赠协议’。
沈司寒不仅要她给江云舒献血,还要她为她捐赠肾脏。
“凭什么?”温柠把协议狠狠丢在地上。
“我就是死,我也不会签!我要报警!”她喊道。
季青捡起地上的协议,“温小姐,你害沈总损失了几十个亿,现在只是捐一个肾,这不过分。”
“我什么时候害他损失了几十个亿?”
“温小姐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季青拿出手机,点开了一个新闻。
新闻报道:【海城最大的度假村项目,昨日招标结束,出乎所有人意料,中标的竟然是谢氏公司,谢氏公司以仅仅多出万分之一的价格,打败了行业最强对手行司集团,一举夺标。】
季青又道:“北海湾度假村项目是行司近三年最大的项目,公司上下为了这个项目筹备了近两年,上下联络营销投资了无数财力和精力。”
这个项目也是沈司寒和小叔沈君昊争夺沈氏掌舵权的关键一战,他志在必得。
但,昨天的招标会上,谢氏突然杀出来,以微弱的优势拿到了最后的开发权。
“如果不是你泄密,谢北平怎么可能从沈总手上抢走这个项目。”
温柠绝望摇头道:“没有,我没有泄密,我从来没有给谢北平任何消息。”
“温小姐,我们的技术人员已经解开了你的加密文件,在文件里发现了行司的招标书,证据确凿,你别狡辩了。”
不可能!
她没有动沈司寒的东西,U盘里怎么可能会有行司的资料!
任凭温柠怎么否认,也没有人相信她。
“温小姐,是捐一个肾,还是坐一辈子牢,你自己选。”
季青将协议和笔推到了她面前。
温柠面无血色,整个人都在颤抖,她能怎么选?她选什么都是死路一条。
……
三天后,江云舒出院,温柠也跟着被出院。
沈司寒亲自开车接江云舒出院,温柠孤零零地站在电梯口,等司机开车过来。
沈司寒已经拿捏她,知道她不会逃跑。
只要她逃,他就会发起起诉抓她去坐牢。温柠没地方可逃。
“温柠!”
听见有人叫自己,温柠抬头,还没看清人,脸上被狠狠甩了一巴掌。
温柠身体一晃,谢婉婉甩手还要再来一巴掌,温柠反手扣住她的手,用力把她摔在墙上,再冲上去,正反两下给她两个大嘴巴子。
这两个大嘴巴子,连带着这些天她所有的郁气,下了狠手。
谢婉婉两个脸颊立马肿了起来,她捂着脸怒道:“温柠,你敢打我?都是因为你,你这个贱人说话不算话,你嘴上说要离开,背地里又来北辞哥的医院勾引他,你要不要脸?”
温柠把她压在墙上,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谢婉婉,你骂谁是贱人?骂谁不要脸?没有我,你有今天?”
温柠眼神凶狠,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谢婉婉心生惧怕,抬头望见电梯里跑出来的人影,求救道:“北辞哥,救命!”
顾北辞从电梯里跑了过来,见温柠身上是他从未见过的煞气,有一瞬的惊诧。
“小柠,你没事吧?”
温柠恢复理智,松开手。
谢婉婉嫉妒又委屈道,“北辞哥哥,你看我的脸,她打我,你怎么不关心我?”
顾北辞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温柠身上,他是医生,她看一眼温柠的脸色,就知道她状况不好。
“小柠,你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北辞说着伸手去拉她,温柠脚下一歪,整个人倒在了顾北辞的怀里。
就在这时,一道刺耳的汽车鸣笛响起。
车门打开,男人风驰电掣地走了下来,一把拽住温柠的手,把她塞进了副驾驶座。
第9章 跳车
黑色布加迪在前往漓江别墅的道路上飞驰,温柠坐在副驾,扭头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车后座的江云舒抿唇,郁闷地看着前面的沈司寒,沈司寒面色暗沉,犹如此刻的天气。
乌云压顶,大雨说来就来,雨滴狠狠砸在挡风玻璃上,温柠依旧保持看向窗外的姿势,像一个雕塑。
沈司寒脚下的油门一直没有松开,车速不慢反快。
江云舒抓住安全带,小声道:“阿司,雨下太大了,开慢一点。”
沈司寒没有反应。
江云舒恨恨看向温柠,嘴上恳求道:“温小姐,你劝劝阿司,别开这么快,太危险了。”
温柠充耳不闻,反而在内心祈愿,最好出一场大车祸,大家一起死了最好。
江云舒见温柠不回应,不停央求道:“温小姐,你快劝劝吧。”
温柠岿然不动,沈司寒突然踩了急刹车,车子一顿,温柠的头撞在车窗上,安全带紧紧勒住了她的肚子,她下意识地护住了肚子。
“下车!”沈司寒命令道。
江云舒在后座抱着被撞疼的头,大气不敢出。
窗外瓢泼大雨,车停在半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这时候下车,根本没地方避雨。
沈司寒见温柠没有动作,脸色渐缓,脚正要移动到油门。
温柠解开了安全带,然后砰地一声,车门一开一合,人已经下车站在雨幕里。
沈司寒心里憋着一股闷气,一脚踩下油门,汽车绝尘而去。
温柠淋着大雨,调头往回走。
她知道这里距离漓江别墅只有一公里,往前走,她很快就可以回到别墅。
但是,她不想回去。
温柠在雨幕里踽踽独行,初秋季节,她冻得瑟瑟发抖。
“小柠——”
从医院一直跟着出来的顾北辞停下车,举着伞跑了过来。
雨突然停下,温柠木然地抬头,这才发现是顾北辞。
……
沈司寒把车开到漓江别墅,他下车本要跟着江云舒进入别墅,天边一个响雷,大雨下得愈发猛烈。
“你先进去。”
沈司寒撇下江云舒重新坐回驾驶座,调头开了出去,几分钟就到了放人下车的地方,却没看见温柠的人影。
沈司寒知道她没选择回别墅,选择回头走远路。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来了一股气,脚下的油门踩得更凶了几分。
车子转了一个弯,便看见一辆打着双闪停在路边的车。
顾北辞打着伞,温柠整个人靠在他的身上。
沈司寒怒不打一处来,把车停在路边,长摁了一声车喇叭。
温柠面色惨白地看向沈司寒的车,她知道这喇叭声是什么意思,沈司寒是在警告她。
“顾医生,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你要去干什么?你这样淋雨,会生病的。我送你回家。”顾北辞关心道。
温柠站稳了脚,摇了摇头,“我的家早就没了,我回什么家?”
温柠说完,转身又走入雨中,顾北辞追上去,温柠推他走开。
“你快走吧。这是我自己的事,你别管。”
“小柠,你到底怎么了?你遇到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温柠仰头说道:“顾二哥,我结婚了,那是我丈夫,刚刚我们只是吵架了,现在他来接我了,我得走了,不然他会更生气的。”
顾北辞浑身一僵,再回神,温柠已经走出了好几步远,他快步追上去。
“你没有告诉他,你最讨厌下雨天湿漉漉吗?”
顾北辞把手中的雨伞递给她,又脱下身上的黑色西装披在她身上。
“回去多喝点姜汤,别感冒了。不舒服记得来医院找我,我……先走了。”
温柠拿着雨伞,站在原地目送顾北辞的车离开,眼眶突然涌上热流。
沈司寒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车开了过来,挡住了温柠的视线。
“上车!”他毫无温度道。
温柠收敛情绪,伸手去拉后座的车门,车门上了锁拉不开。
沈司寒视线落在她身上的雨伞和衣服上。
温柠犹豫不舍地把雨伞和衣服丢在了地上,沈司寒这才开车门。
沈司寒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后座的温柠,她一脸挫败。
“我以为你不会上车。”
温柠倒在后座,浑身没有任何知觉,眼睛像死鱼一样,毫无生气。
她本来是不想上车的,但是她不想给顾北辞惹麻烦。
沈司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顾北辞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这次沈司寒的车开的很慢,路上,他终是忍不住问道:“他是谁?”
温柠半天才挤出来三个字,“好心人。”
他嘲讽:“让你投怀送抱的好心人?”
温柠盯着窗外的大雨,万念俱灰道:“信不信我从车上跳下去?”
沈司寒松开车锁,讥笑道:“跳呀。”
温柠了无生气的眼睛转了一下。
“沈司寒,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爱上你。”
话音还未落地,后座车门突然打开,温柠跳了出去。
急刹车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沈司寒从车上跳了下来。
大雨磅礴,他的衣服很快湿透,跳车的温柠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住。
沈司寒冲破雨幕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气急败坏地丢进车后座。
“你就算是死,我也会让人挖了你的肾。”
大雨淋在他头上,让他的表情变得晦涩难明。
温柠躺在后座,心里无比悲凉,她怎么还活着,死了多好。
……
回到别墅,江云舒耷拉着一张脸,虽然没有明说,但明显是对沈司寒倒回去接温柠不高兴。
温柠站在门口,听见沈司寒向江云舒解释:“我不是关心她,只是不想她生病,影响你三个月后的手术。”
江云舒感动地扑进了沈司寒的怀里。
心寒至极,温柠已经麻木。
别墅里新来的张管家指着地下室的方向说道,“温小姐,你的房间在这边。”
过去两年,温柠像个幽灵一样住在这里,除了沈司寒,没有第三个人。
现在,江云舒要住进别墅,沈司寒请了十几个佣人来照顾她。
温柠无心计较,她已经精疲力尽,再站一秒都有可能倒下。
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躺下,哪怕是个垃圾堆,她也愿意。
第10章 生日礼物
楼上,江云舒推开书房的门,沈司寒正在处理工作。
“阿司,明天我可以邀请我的朋友吗?”
沈司寒抬头,“明天是你的生日宴,你可以随意安排。”
“阿司,你真好。”
江云舒转过书桌,抱着沈司寒,“阿司,晚上你可以陪我吗?雷声太大,我有点害怕。”
江云舒身材火辣,穿着性感的吊带睡衣,刚刚一个磨蹭,一根吊带滑下了肩膀,只要沈司寒一扭头,就能看见那一片雪白。
送上门的尤物,天底下没有男人可以抵挡。
“明天我还有个重要会议,可能要工作到很晚。”
沈司寒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宝蓝色盒子递给江云舒。
“生日礼物提前送给你。”
江云舒打开,惊艳道:“哇,真漂亮。这是不是算你送我的定情信物?”
盒子里是一条项链,蓝色水滴状的宝石吊坠,周围点缀着繁复的钻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喜欢吗?明天宴会你就戴着它。”
“喜欢,阿司,你早点休息。”
江云舒爱不释手,捧着项链高高兴兴回到了自己房间。
沈司寒继续工作,直到深夜,张管家进来禀告道:“少爷,温小姐反锁了地下室的门,一整天都没吃饭,连姜汤也没用。”
沈司寒处理完手上的工作,起身来到地下室。
地下室黑漆漆的,打开灯,床上一个鼓包。
温柠背对着门躺着,头发和衣服湿漉漉的,她没有换衣服直接躺在床上。
想死?没有他的允许,她死不了。
……
一夜过去,到了第二天,雨过天晴。
温柠头疼欲裂,口干舌燥,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虽然没有发烧,但身体跟散了架一样。
费力地睁开眼,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
她打开灯,地上丢着她昨天的湿衣服,还有一个汤碗,盛着一点姜汤。
温柠没多想,扶着墙开门去厨房找水喝,走进厨房,江云舒正在和佣人做蛋糕。
“你起来了,今天是我的生日,晚上我要在这办个party,请你吃蛋糕呀。”
江云舒笑道,伸手拨了一下头发,露出脖子上那一串蓝宝石项链。
温柠瞳孔一震,那是沈司寒曾经送她的项链。
在一起两年,沈司寒虽对她不怎么上心,但出手大方送了她不少东西。
她都没有要,唯独这条项链,她十分喜欢,因为这是他送她的第一个礼物,也是她的生日礼物。
现在,他竟然给了江云舒!
沈司寒是不是早就忘记了,今天也是她的生日。
江云舒十分满意温柠脸上的表情,得意笑道:“今天阿司还请了沈家的人,温姐姐,你见过阿司的妈妈吗?你知道他妈喜欢什么吗?”
温柠当然不知道,她于沈司寒不过是一个床伴,一个玩物,怎么会知道?
温柠脸上又白了三分,她望着江云舒身后的水壶,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你要喝水吗?”
江云舒转身倒了一杯水端了过来,温柠伸手去接,就在这时,江云舒端起水杯朝自己身上一倒。
“啊——好烫。”
“姐姐,你为什么要泼我?”
江云舒捂着发红的手背闪躲到一边,张管家听到动静跑过来查看。
“我没有泼她。”温柠分辨道。
佣人立即反驳道:“还狡辩,我们都看见了。江小姐好心给你倒水,还邀请你吃蛋糕,你嫉妒江小姐,故意把热水倒在她身上。你看看,江小姐的手都烫伤了。”
江云舒拦下佣人的指责,为难道:“我没事,她也不是故意的,大家别说了。就是……我今天下午还有工作,手背受伤了,这下不好办了。”
张管家不好直接发落温柠,拿出手机打给沈司寒:“少爷,温小姐把热水倒在江小姐的身上,江小姐受伤了……”
温柠焦急喊道:“我没有,是她自己倒的。”
手机开着免提,沈司寒没有任何追问,直接决断道:“她伤了云舒,就该让云舒发落。”
江云舒抢过手机,温声细语道:“阿司,我伤不严重,只是今天我要去补拍上次的高空吊威亚的戏份,手要上镜,很麻烦。”
沈司寒想都没想道:“那就让她替你去拍,我跟导演说一声。”
温柠心里一刺,他叫自己去做替身,明明她不只一次告诉过他,她恐高。
而且,她现在还怀孕了。
温柠大喊道:“我不去。”
沈司寒在手机里道:“张管家,让保镖押着她去。”
电话刚挂,温柠立即被人塞进了车里,押送到了剧组拍摄的天台
“给她上道具。”
那剧组本就是沈司寒给为了捧江云舒,特意给她投资的电影,所有人看见江云舒,没有一个不听从的。
几个工作人员手忙脚乱地往温柠身上套威亚绳。
温柠心跳如雷,双腿一直打颤,眼睛更是不敢往下看一眼。她紧紧捂住自己的肚子,她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受伤。
“装备都戴好了吗?”江云舒走过来道。
“江小姐,都好了。”工作人员答道。
“辛苦了,我给她讲讲戏。”
工作人员走开,江云舒挨着温柠站着,“今天的戏份很简单,只要你从这里跳下去就可以了,上面吊着威亚绳,下面有气垫床,很安全的。”
温柠面无血色,“这么简单这么安全,你怎么不自己上?”
江云舒笑了笑,“阿司舍不得我做这么危险的事。温柠,有没有人告诉你,沈司寒追了我六年,我是他的初恋,是他的白月光。”
江云舒拿出手机,调出一张照片,照片里是沈司寒青涩的模样,他被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楼主了脖子,状态十分亲密像是一对小情侣。而那女孩子的模样分明就是江云舒。
“知道他有多爱我吗?我说我想要你的血,他立马就把你拉来医院了,我肾不好,他掉头就让你捐。你说,我要是要了你的命,他会不会皱一下眉头?”
温柠的心被刀剜了一下,一愣神,后背被人猛推了一下。
身体飞速下坠,温柠从天台跳了下来,她看见沈司寒的车就在底下。
沈司寒……救我……
第11章 温柠寻死
行司集团,总裁办公室。
季青见沈司寒挂了电话,继续拿起手上的文件汇报道:“谢北平已经签署了北海湾项目,月底开始投建。据我们调查,谢氏现在的资金链里有一半是沈君昊暗中支持。沈君昊很早就和谢北平勾结在一起。比起谢氏,沈君昊手持北海湾项目,他的威胁更大。沈总,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沈司寒捏着手机,没有回答。
“沈总?”季青出声提醒道。
“把江云舒的剧组定位发到我手机。”
沈司寒起身,驾车离开公司。
半个小时后,沈司寒开车来到拍摄地点,一抬头便看见天台上站着的女人。
腰杆挺直,面色沉静如水,开拍打板声一响,女人奋不顾身跳了下来,干脆利落。
原来连恐高也是装的!
呵,这个女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沈司寒冷笑一声,踩下油门,调头离开。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温柠从天台上一跃而下,半空中,原本应该勾住人的一根绳索‘崩’地一声挣脱,温柠在半空中打了一个旋,头狠狠撞在墙上后,迅速坠落在气垫上。
工作人员立马围了上去。
江云舒从天台上下来,她的助理跑过去告诉她,“江小姐,刚刚沈总过来了。”
江云舒面色有一瞬的慌乱,“他看到了吗?”
助理道:“沈总只是开窗看了一眼就调头走了,人都没下车,也没看到她受伤。”
江云舒松了口气,转头望向气垫的方向。
“喂?醒醒!”
工作人员不停推动温柠的身体,温柠躺在气垫上,血从头顶流到了脸上。
好几分钟后,温柠眼睛睁开一条缝,阳光刺眼,大脑一片空白,闻到了血腥味,却没感觉到疼痛,温柠还以为自己死了飞上了天堂。
直到耳边响起冷漠的声音。
“有没有事?能不能站起来?说句话。”
剧组的人见她睁开眼,不耐烦地问道。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但都在短时间内达成了默契。没有人会追问为什么威亚绳会松开一根。
“这样都死不了,还真是命硬。”
江云舒收回视线,转头对助理耳语道:“带她去换衣服,找点别的戏份给她一起拍了。”
温柠还没站稳,两个工作人员左右架着她去换衣服。
换完衣服,一眨眼又被送到了一个台阶上。
她浑身疼痛,小腹传来的钻心疼痛让她几乎站不直腰,脑袋也一直处在半晕状态。
只听拍板声一响,一个女人凶神恶煞冲了上来,二话不说给了她一巴掌。
“啪——”
“你这个臭婊子,叫你勾引我老公!”
这一巴掌,直接把温柠从阶梯上扇了下来。
“啊——”
温柠发出惨叫,两只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肚子,像个球一样,从台阶上滚了下来,一直滚了十几个台阶,才停下。
“卡——过了。”导演喊停,“准备下一场。”
“剧务,下次血浆包不用准备那么多,你当血浆不要钱呀!”导演见温柠身下那一滩血,心疼道。
一个人突然喊道:“导演……出事了,不是血浆包,这个替身……她没气了。”
……
沈司寒开车回公司的半路上,突然接到季青的电话。
“沈总,温柠在片场受伤昏迷,送进医院抢救了。”
沈司寒心跳漏了半拍,汽车在弯道上差点撞上护栏。
他迅速镇定下来,调头赶到医院。
江云舒扑进他的怀里,瑟瑟发抖。
“阿司,我不是故意的,她故意解开威亚绳,她好像不想活了,剧组的人都吓坏了。”
来医院之前,江云舒已经和剧组统一了口径:温柠身上的伤都是因为她自己想不开,解开安全绳索寻死造成的。
沈司寒听到这话,想起昨天她的跳车举动,一点都不怀疑,反而激起一层怒意。
她费尽心机接近他骗他两年,还害他损失巨大,他让她付出一点代价,不应该吗?
承受不了代价,当初就不该来招惹他!
“阿司,现在怎么办?温姐姐会不会出事呀?我好害怕。”江云舒皱着眉头担忧道。
她的助理见机道:“沈总,云姐刚刚着急救温小姐,脚都扭伤了。”
江云舒抬起一只脚,靠在沈司寒身上,“没事,只是小伤,眼下温姐姐的安危最重要。”
这时,急救室的门打开,一个医生从里面跑出来,着急问道:“谁是病人家属?病人失血过多,急需RH阴性血。”
江云舒看着沈司寒,沈司寒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
江云舒挽起袖子,“阿司,抽我的血吧?”
沈司寒面无表情道:“她自己寻死,别浪费你的血。”
江云舒心里窃喜,在沈司寒心里,到底是她重要。
“阿司,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先回去准备。”
言毕,沈司寒转身带着江云舒离开了医院。
沈司寒前脚刚离开,急救室的门再次推开,一个护士跑了出来,“病人家属呢?病人情况不好,孩子保不住了。”
医生转头气愤道:“陪同送医的人刚刚全都走了,没有家属。我去问问熊猫血协会有没有血源。”
护士转身跑进手术室,对手术台上的医生道:“顾医生,病人家属不在场,没人签病危,医院血库没有现成的RH阴性血。”
顾北辞看着手术台上遍体鳞伤的女人,即便是昏迷不醒,她的手依旧紧紧护着自己的小腹……
夜幕降临,漓江别墅里灯火通明,充斥着欢声笑语。
而十几公里外的医院病房里,温柠慢慢睁开了眼睛,过了好几秒,她的脑子里才有了画面。
“小柠,你醒了?”
顾北辞温柔的笑容映入眼帘,温柠心里像是注入了一股暖流。
她张了张嘴,嗓子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别说话,好好休息,你还很虚弱。除了额头的伤口,身体没有大碍。今天好惊险,你失血过多,幸好今天医院刚好有一位熊猫血协会的,听说你的病情,二话不说给你献了六百毫升,没有他,今天你就回不来了。”
顾北辞细心解释道,温柠抬起手,缓缓摸向自己的小腹。
顾北辞垂眸,“你是想问孩子吗?他……”
“什么孩子?”
病房的门突然打开,一道人影闯了进来。
第12章 孩子没了
见人进门,温柠像是惊弓之鸟,眼眸里全是惊恐。
沈司寒眸光一沉。
“小柠,别乱动。”
顾北辞摁着温柠的手,把点滴的针头压好,才回头对进来的男人询问道:“先生,你是谁?这里是私人病房。”
沈司寒扫了顾北辞一眼,推开顾北辞,来到温柠床头,质问道:“什么孩子?”
看着他高高在上的表情,温柠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歇斯底里喊道:“沈司寒,我的孩子没了。是你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你现在满意了吧?”
沈司寒一怔,惊诧地看着她。
温柠看着他不可置信的表情,怒视大吼:“沈司寒,是你逼着我给江云舒献血,给江云舒捐肾,给江云舒做替身,是你一次一次把我逼上绝路。我用一条命抵我们的恩怨,够了吗?”
沈司寒沉默了两秒,“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告诉你结果会不一样吗?”温柠反问。
试问这些天,他对她做的那些事,哪件不是恨之入骨的报复?
他不爱她,不信她,就算告诉他她怀孕了,他会信吗?
沈司寒张嘴要回答,口袋里手机震动,江云舒连续打来了三个电话。
电话接通,“阿司,沈君昊欺负我,你快来救我。。”
江云舒的声音又急又大,连温柠都听见了。
沈司寒挂掉电话,转身快步离开了病房。
温柠看着沈司寒匆匆离去,明明已经死心,可心还是忍不住疼了起来,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都这样了,孩子也没了,都换不来他片刻的关心。
温柠彻底死心了,卑微付出了这些年,只换来这样的下场,沈司寒根本没有心。
……
沈司寒从医院出来,立即开车赶回了漓江别墅,车子刚进门,便看见沈君昊正逼着江云舒喝酒,周围围着一群看客。
沈家老爷沈儒六十岁枯木逢春,在外面养了个比儿子还小的小情人,第二年小情人生下了沈君昊,沈君昊满月的时候,沈儒把孩子带回家,还大摆宴席,可见是多喜欢这个儿子。
沈君昊辈分上是沈司寒的亲叔叔,但年纪也就28岁,比沈司寒大一岁而已。
老来得子,沈君昊的母亲又死的早,沈老爷对沈君昊偏爱的不是一点两点。
和沈司寒另立门户打拼建立行司集团不同,沈君昊成年后便被沈老爷带在身边教导,如今已经代管了沈氏集团好多年了。
“阿司……”江云舒看见沈司寒出现,求救地喊了一声。
沈君昊抬起头,笑呵呵道:“大侄子回来了?你的女朋友按理也该叫我一声叔叔,我让她给我敬杯酒不过分吧?”
沈司寒看了一眼江云舒手上满满一大杯的洋酒,对江云舒道:“你先回房间。”
“嗯。”江云舒如蒙大赦,放下酒杯回了房间。
在场的人都知道沈君昊和沈司寒两人面和心不和,神仙斗法小鬼遭殃,于是纷纷撤退。
沈君昊意犹未尽道:“怎么都散了,不是要开party吗?”
沈君昊看了看上楼的江云舒,意有所指道:“我听说你金屋藏娇了个美女,还以为是谁?大侄子你真让我失望。”
他翘着二郎腿,挑起眉毛不屑道:“六年一个口味,不腻歪吗?”
沈司寒拿起那杯满杯的酒,猛地塞进沈君昊的嘴里,一倒强行灌了下去。沈君昊吞咽不及,被酒糊了一脸,不由恼怒。
“叔叔难得来一趟,多喝点,不然叔叔又要去爷爷那哭鼻子打小报告了。”
沈君昊不服输,“是该好好喝喝。司寒,我听说北海湾的项目被谢氏抢走了。怎么回事呀?年前你不是在你爷爷面前夸下海口说今年你的行司业绩要翻番吗?这会怎么连谢氏都搞不过呀?”
沈君昊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捡沈司寒的不顺踩。
沈司寒笑了笑,“你以为行司手上只有一个项目?叔叔回去看看新闻,行司拿到了月亮岛的开发权。”
沈君昊脸色一僵,月亮岛不是明年才招标吗?沈司寒怎么会提前拿到手?
难道北海湾只是一个烟雾弹?沈司寒真正志在必得的月亮岛?
沈君昊一下转过弯来,脸色有些难看,他再也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灰溜溜地离开了。
沈司寒放下酒杯,手机震动,派去医院的保镖打来电话。
“沈总,我们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找遍了医院都没找到人。”
沈司寒握着手机停了一秒,“把她的病例传给我。”
几分钟后,温柠的病例报告传到了他的手机上。
‘早孕6周,因失血过多,流产。’写在诊断报告的第一条。
沈司寒凝视着手机,最后手指点了点,删掉了那张病历。
……
半个月后。
这天傍晚,谢北平一家三口正在家吃晚饭,门铃突然响起,不一会儿,温柠走了进来。
谢家人见到温柠,神色各异。
谢北平耷拉着老长的脸,谢婉婉指着她的鼻子,冲上去就要打人:“你还有脸回来?”
上次挨了两巴掌,她的脸肿了好几天。
温柠不躲,眼见着巴掌就要落下来,顾北辞突然出现在温柠身后,扣住了谢婉婉的手。
谢婉婉顿时慌了神,尴尬躲到一边。
谢北平最先反应过来,笑容满面道:“北辞你怎么来了?”
顾北辞把谢北平对温柠和对自己的态度转变尽收眼底,他抬了抬手上的行李箱,解释道:“在路上碰见小柠,顺道送她回家。小柠,你的房间在哪里?我帮你把行李送进去。”
温柠抬头看着谢北平:“爸爸,我的房间在哪?”
谢北平面色讪讪。
十五年前,温柠和妈妈温柔被赶出这栋别墅后的第二天,她的东西就被谢婉婉占领了,哪里还有她的房间。
但,谢婉婉想要嫁给顾北辞,就得在顾北辞面前兜住谢家的名声,装出家庭和睦的样子来。
果然,柳慧婷笑容满面地上来拉住了温柠的手,“小柠,你能回家可真好,你爸爸一直念叨你呢。”
比起谢婉婉,她妈的演技明显技高一筹。
柳慧婷又伸手去拿顾北辞手上的行李箱,“北辞,你陪你谢叔叔一起喝茶,我替小柠把东西拿进去。”
“不用了,行李很重,您拿上楼不方便,还是我来吧。”
顾北辞一句话替温柠要了楼上的房间。
柳慧婷没招,只能领着人上楼,选了楼上最大的一间客房。
“北辞,难得来一趟,你吃了吗?要不在这里吃饭吧?”柳慧婷热情邀请道。
“好呀。好久没尝过柳阿姨您的手艺了。”顾北辞满口答应。
柳慧婷喜笑颜开下楼去招呼。
打发走人,顾北辞这才对温柠道:“小柠,其实你可以一直住在我那。”
第13章 五年前的秘密
从医院出来的这些天,温柠都住在在顾北辞那养病。
“顾二哥,谢谢你的照顾。今天有你送我回来,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顾北辞知道劝不住她,只能反复嘱咐道:“给你的药要按时吃,注意照顾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还有,下周记得来医院找我做检查。”
温柠一一应下,顾北辞这才放心离开了谢家。
顾北辞一走,谢北平一家立即露出了真面目。
谢北平怒气冲冲道:“你回来干什么?”
温柠道:“我回来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谢北平指着大门喊道:“滚出去。这里早就没有你的东西了。”
温柠看向谢北平:“你能有今天,全靠二十五年前入赘温家,靠着温家起步,我回来,只要回温家的东西,不过分吧?”
谢北平脸色一白,他平生最恨别人说他入赘的事情。
“温柠,你怎么跟爸爸说话呢!没教养!”
谢婉婉怒气指责道,温柠甩手给了她一巴掌,谢婉婉被一掌打蒙。
温柠冷眼扫向她,“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谢婉婉捂着脸,想要还手,但对上温柠冷若冰霜的眼神,心里猛地一憷,后背也生出一层冷汗。
温柠这眼神,淡漠的不像个人,像是栖在黑暗深渊里的冷血动物。
柳慧婷把谢婉婉拉到身后,陪着笑脸道:“小柠,我们都是一家人,大家都知道你这些年受了委屈,你回来也好,你想要什么跟我们说,我们一定满足你。”
温柠:“我要我外公的服装公司,还要五百万。”
谢北平跳脚:“五百万?”
温柠转头对谢北平道,“给你一天时间,把公司转到我名下,再给我五百万。否则,我不会再保守五年前那个秘密。”
谢家三口全都面露慌张,尤其是谢婉婉。
……
当天,温柠在谢家住下,谢家虽不欢迎她,但也不敢贸然把她赶出去。
当夜,临近午夜,别墅里一片静谧,谢家人睡下,佣人也全都下班。
客房的门打开,温柠悄悄潜入谢北平的书房。
为了摆脱沈司寒的束缚,温柠必须找到证据证明谢北平拿到北海湾项目跟自己没关系。
温柠潜入书房,打开了谢北平的电脑,电脑上锁,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跃,不用几秒,解锁成功。
温柠将电脑里的文件夹挨个打开,找了一通,没有找到北海湾相关的文件。
从电脑上转移,温柠把视线放在一旁保险箱上。
她跪在地上,耳朵贴在保险柜门上。
脑子里回忆着那天谢北平开保险柜的场景,手指轻轻转动,
保险锁齿轮相扣的咔哒声响,在宁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不过五分钟,保险柜成功打开,温柠不由一笑。
时隔两年,她手上的功夫没全部退回给师父。
……
翌日。
温柠故意睡了一个大懒觉,无视谢婉婉幽怨的眼神,出门打车去了服装公司。
出租车开了很久,一直开到近郊外,在一栋厂房下停下,厂房上挂着一个大牌子,写着:“曼柔服装有限公司”。
曼和柔,分别取自温柠外婆和妈妈的名字。
温柠的外公是一个老裁缝,手艺精湛,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从一个裁缝铺做到了一个公司。
后来,温柠的妈妈接管,凭借着她的设计才华,一度把曼柔推向了一线品牌。
小时候,她经常跟着妈妈来这里,这里的所有一切她都熟悉的不能熟悉。
温柠不贪心,她不想要谢北平的施舍,她只要拿回外公和妈妈的心血。
“小姐,你找谁?”工厂门口的老保安拦住温柠。
“马叔,是我。”
马大勇揉了揉眼睛,“哎哟哟,是小小姐。”
马大勇把温柠领到里面的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也不过是从厂房里隔出来的一个茶水间,放了两台电脑和一台传真机。
机器运作的声音轰隆作响,温柠百感交集。
她外公和妈妈几十年的心血,曾经也站上了行业龙头位置,如今却被谢北平糟蹋,变成了一个最低端的服装加工厂。
“老李快来看看,谁来了?”
服装厂的厂长李信厚抖了抖身上棉絮,抬头一看,惊在了原地,“小小姐?”
温柠站起来,“李叔叔,是我,小柠。”
李信厚是温柠外公的下属,自服装公司成立,就跟着温柠外公打拼。
李信厚看见温柠很高兴,拉着她去下馆子,寒暄了一通后,温柠说明了来意。
“以后曼柔就由我来管理了,李叔一定要帮我。重振曼柔是外公和我妈的遗愿。”
李信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圈一红,“小小姐,这些年你都去哪了呀?电话也没一个。”
温柠也红了眼睛,许久才鼓气勇气,问道:“三年前,我妈走的时候……还安详吗?”
李信厚倒了一杯白酒,仰头喝下。
大小姐和小小姐都是他看着长大的,温家人都善良到骨子里,怎么就碰上了谢北平这么一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李信厚叹了口气道,“夜里发病,送到急救没多久就去了。她病成那样,每天都很痛苦,早点去也是解脱。只是离开的时候,她一直念着你的名字……”
温柠抹了一把眼泪,举起茶杯,“叔,我不能喝酒,以茶代酒,谢谢叔叔这些年照顾我妈妈。”
温柠从工厂出来,沿着路走了许久,平复下心情后又打车去了市中心一家私人俱乐部。
乔觅夏老远看着她,冲过来抱住了她。
“柠檬,这些年你都死哪去了!”
乔觅夏还跟读高中那会一样,留着一头利落的齐耳短发,T恤牛仔裤,青春洋溢。
乔觅夏是温柠的高中密友,现在是一名服装设计师。
“老实交代?你到底干嘛去了?说好了一起考大学学设计,然后称霸设计圈的,你怎么突然人间蒸发了。要不是你前几天给我打电话,我真以为你已经移民外太空了呢。”
“不是跟你说了吗,我去国外留学了。”
“留学都不跟朋友联系吗?”
对这个回答,乔觅夏半信半疑,但温柠不说,她也不好追问。两人此次约见,还有正事要办。
温柠想要重振曼柔,就得找到新的供销客户,恢复产销链接。乔觅夏今天要给她介绍一个大客户。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乔觅夏问。
温柠从包里拿出一叠设计稿,乔觅夏看后,赞不绝口,“不愧是你。走吧,这事准能成。”
乔觅夏拿着手稿,带着温柠推开了一间棋牌室的门。
“不好意思,陆总,我来晚了。”乔觅夏朝内喊道。
温柠跟着进去,一屋子的人,她一眼便看见一只手搂着女人的沈司寒。
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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