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会议室，曹斌指着PPT汇报。
“这是3月20号，静安拍到的。这是4月8号。”
PPT上一闪而过，都是监控抓拍到的张长林。
“9月5号。”
曹斌面向局长，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这个人目前应该还在魔都，我打算组织地毯式的排查。争取在一个月之内，抓住张长林！”
局长的语气很是不满，“一个月？我给你多长时间了？”
“半年了！人还没抓到！”
“现在假药又冒头出来了，你怎么办的案？”
警局会议室里，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声音，医药代表赵立忠！
“局长，我有个想法，为什么不到假药的源头查一下？”
“跨国办案不现实，我们知道怎么办！”局长的语气不善，赵代表很识趣的坐下。
“还有，让你旁听已经是破例了，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断我们开会！”
最后局长下了命令。
“曹斌，十五天！十五天之内我必须见到这个人！”
……
直播间里，议论纷纷。
“卧槽这赵代表什么后台啊？魔都警察局局长怎么也得是祁同伟这个级别的吧？让他破例旁听？”
“呵呵，对于底层人来说规则不可逾越，对于上流人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是吧？”
“还踏马查假药？让不让病人活了？”
“这尼玛，多少有点选择性执法的意思……”
“完了完了，保安肯定要给警方提供线索了，重新卖药的时候，不是说大家别声张么？”
“就是啊！500块钱一瓶都快是白给了，还有病人把勇哥给点了么？”
“这不是病人不说就不会泄露出去的事情！你想想，医药公司原本买药的病人那么多，突然某一个月销量暴跌，药又是治疗这个病的唯一手段，几乎垄断！除了病人死光外，就只有假药一个可能！”
“人家医药公司可不是吃干饭的！医药的势力，可是能媲美军火和毒品的存在！”
“好家伙！我感觉你这么一分析，我开始长脑子了！”
……
局长的死命令一下，整个魔都的警力瞬间被调动！
地毯式搜查的主要地点，是小旅馆，廉租房，城中村等病人聚集的地方。
“开门！警察！”
“临检！警察！开门啊！”
“来啊都出来，临检啊！都出来！”
他们挨家挨户地敲门，很多戴着口罩的病人被这么莫名其妙的赶了出来。
某一处城中村，巷子里的病友会。
头发花白的阿婆鼓励着在场所有的病人。
“我希望大家不要对生活失去信心，更何况，咱们现在不还是有这种便宜药不是么？”
病人们的目光盯着阿婆，齐刷刷地鼓掌，没人注意到玻璃后警察的身影。
曹斌带队推开了门。
“安静一下！”
这一次排查的很仔细，时间也从早到晚。
就连睡着的人都被叫醒。
“起来起来啊！”
“你！把衣服穿上！”
“你 你，还有你们几个跟着走！”
“还有刚刚手里有药的，都跟着走啊！”
手里有仿制药的病人，全都被带到了警局。
警局食堂里，坐满了戴着口罩沉默不语的病人，多到数不过来。
曹斌推开门，几步路走的虎虎生风。
“我听说你们都不配合！我们办案讲证据！从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搜出那种假药！你们配合还是不配合，案子都一样办！”
曹斌叉着腰，来回踱步。
“包庇犯罪也是犯罪。我只提醒你们一句，你们这么做，不是在帮他，是在害他！”
曹斌说的其实是对的，卖假药的量刑很大程度上和销售额挂钩。
只是病人清一色沉默。
曹斌见状，大踏步离开。
“领导。”带着哭腔的声音叫住了他，回过头，是那个头发花白的阿婆。
“求你个事啊…”阿婆摘下了口罩，声音哽咽，“我…我就是想求求你…”
“别在追查仿制药了 ，行吗？”
阿婆盯着面前的曹斌，眼神全是恳求。
“我病了三年，四万块钱的正版药吃了三年。房子吃没了，家人吃垮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便宜药，你们非说他是假药，那要假不假，我们能不知道吗？”
“那药才卖500块钱一瓶，药贩子根本没赚钱！谁家能不遇上一个病人。”阿婆越说越伤心，“你能保证你一辈子不生病么？啊？”
这句话问的曹斌无言以对。
“你们把他抓走了…我们都得等死…我不想死……我想活着……行吗？…”
……
疯狂的弹幕充满了整个直播间，大家都在拼命发泄着情绪。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受不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医药代表能破例参加警方会议，病人就只能等着没药吃病死啊！！”
“别查仿制药了，我求求你了，吴伶别写了！”
“呜呜呜…我看不下去了，下辈子我只看玛卡巴卡了……”
这一段剧情，再一次把观众的情绪带到了高潮。
“为什么会这样啊？为什么警察不帮着病人啊？不是说人民警察为人民么，病人就不是人么？”
之前的矛盾并没有化解，只是被剧情掩盖，此刻原本就存在的矛盾彻底爆雷！
病人只是想活下去，他们有什么错么？
警察也只是依法办案，他们有什么错么？
人都没有错，错的是什么呢？会是法么？
……
警局卫生间，曹斌弯着腰，在水龙头前一遍遍的洗着脸。似乎这样能让他更加清醒。
他的警员站在身后，也是一脸纠结。
“怎么办啊？”
曹斌缓缓起身，用凉水捋了一下头发，斩钉截铁地吐出一个字。
“放！”
“就这么放了？”
“放！！”
手下提出了疑惑，见曹斌没打算解释，点点头直接下去执行。
曹斌盯着卫生间的镜子，镜子里的面孔，熟悉又陌生。
……
直播间弹幕。
“曹警官也是个好人啊！”
“警官也是第一次违背上级的命令吧？”
“警官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也坚定了当警官的本心！”
“只是局长那边，曹警官也不好过啊，他现在是真的两头不讨好！”
“唉！这部剧所有人都难啊！”
小旅馆里。
张长林喝着啤酒，吃着盒饭，看着球赛。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谁啊？”张长林放下易拉罐，随口问了一句。
“先生，给您换一下洗漱用品。”
“等会儿！”
他没有开门，神色突然变了，察觉到一丝不对。
一般来说，酒店都是早上给客人换洗漱用品！
不得不说，老张虽然坏，但警惕性强，经验老道，也难怪可以在逃一年多。
门外，服务员有些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带队的曹斌。
曹斌没有出声，示意她继续敲门。
“先生，先生？”敲门声再次响起，同时屋子里传来破窗声！
曹斌神情一变，立马反应过来，他要跳窗逃跑！
一把推开服务员，曹兵一脚踹开了房门。
透过窗，看到一瘸一拐逃跑的张长林。
“追！”
一声令下，警员立马行动，张长林跳窗的时候摔伤了腿，很快被缉拿归案。
……
“卧槽！凉了！张长林这孙子绝对会把程勇供出来争取减刑！”
“呵呵，没经验了吧！告诉你一个小技巧，如果案子没到零口供定罪那一步 ，那就是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好家伙，老哥有经验啊？一天一个入狱小技巧是吧？”
“他说的没错，一般咬死我不知道啊，我不是故意的，把自己摘出来，摘不出来就往过失上靠！”
“一群社会人啊，学废了。”
直播间里议论纷纷，大多数观众都认为，按照张长林的人设，绝对会供出程勇。
……
审讯室里。
张长林戴着手铐，脸上却依旧平静，不得不说心理素质很强。
“药是谁卖的？”
警员直接质问，老张一脸茫然，似乎这事真的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不造啊？”
“你越早交代，越有可能争取减刑。”
张长林眼睛向下转了一下，嘴角抽动，一副我要招了的样子。
“给我一根烟…”
似乎是抽完这根，他就要招了！
一旁的警官得到审讯员的授意，递上去一根烟。
张长林连嘬两口，一脸惬意。
“现在知道了么？”
“嗯。”张长林吐出一口烟，答应着。
“谁？”审讯员抓笔准备记录，一切顺利的不像话。
“我！”
张长林直视着审讯员。
“你糊弄鬼呢？”审讯的警察听到这句话，以为是张长林想自己扛，还在试图正常审讯，“你跑了半年多，怎么卖假药？”
张长林绷不住笑了，眼前这个警员对他而言太嫩了。
“呵，确实不是我…”
警员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嫌疑犯耍了，丢掉手中的笔起身，居高临下的瞪着张长林。
“张长林，我再问你一遍，到底是谁？”
张长林眉头皱了起来，一口抽完剩下的烟。
“不知道。”
警员还是太年轻，怒到了极点，狠狠一捶桌子，指着张长林鼻子骂道。
“你真给脸不要脸是吧？卖假药害人你嚣张什么？”
张长林满脸委屈，“我害谁了？我这些年救的白血病人，没有一千也有五百了吧？这也算积德行善了吧？”
张长林挑着眉，靠近了警员，挑衅的笑了笑。
“你说是吧？”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这句话问完，张长林终于是忍不住了，放肆地大笑着，眼泪都笑出来了。
警员一头雾水，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笑。
……
直播间里，关于张长林的议论再次开始。
“卧槽，老张这是变性了？居然没有供出程勇？”
“老张为什么要笑啊？这样挑衅警察难不成受了什么刺激？”“老张自己说自己干了十几年，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之前没有被抓？”
不知是谁的一句话，让整个弹幕顿了一下，。
“张长林这么老道的经验肯定不是第一次进局子！这说明之前卖真假药，因为没闹出人命，警察懒得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从程勇手里敲诈到仿制药之后，不到一年，警察大街小巷的抓他，这是为什么？是病人把他点了么？当然不是，要说之前真假药，病人知道受骗了之后应该更恨他！”
“病人没权没势，才让他嚣张了十几年，但一接触仿制药，他的对手就从病人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警察，切换成了能参加警方会议的医药公司，依旧没啥用的病人和满街抓他效率奇高的警察！”
“审讯的时候，他为什么要说我？是单纯的逗警察玩么？真要那样随便捏造一个人物，按照老张的骗术，不是更能轻而易举的牵着警察的鼻子走？但他还是说了我这个很容易被识破的谎言，因为他此刻已经希望，做这件事的人，就是他自己！”
“同样是卖假药，骗病人的救命钱潇洒了十几年，动了某些人的蛋糕，就要入狱！他后面的那句话，不单单是替自己开脱，更像是吴伶通过张长林的嘴，说出程勇想说的话！”
“所以他笑了，笑得很嘲讽，笑得很放肆，笑得很挑衅，笑得又很无奈！”
“十年假药无人问，一朝真药警察抓！”
“老张这个坏事做尽做绝了的假药贩子，也在说出我的那一刻，得到了自己的救赎！”
直播间里，被这位名字叫做【加钱居士】的老哥霸屏了。
观众们看着这些文字，不忍有种脊背发麻的感觉，想说些什么，到了嘴边却也只是一句牛逼。
许久，才有零星几条弹幕刷了起来。
“老张，药的事情烂在肚子里，我再也不骂你了。”
“没想到啊，这部剧每个人都这么有血有肉，哪怕是老张这个假药贩子，到最后也让人恨不起来。”
“有老张这么扛住，程勇应该安全了吧……”
……
监控室里，局长一拍桌子，起身怒斥 。
“太猖狂了！给我把他所有的档案调出来，一点点的查！”
“还有，向全市发布悬赏通告征集假药线索，我就不信揪不出一个假药贩子！”
局长发泄完摔门而去，留下曹斌一个人满脸疲惫和无奈。
深夜，加班成了常态。
曹斌趴在一堆文件上睡着了。
属下又抱过来一摞摞文件。
“头儿，回去睡会儿吧……”
曹斌强打起精神，点了支烟，继续翻看着文件。
“你先回去吧。”
下属没办法，只好回去休息。
一份打架互殴的备案文件被翻开。
笔录上，鲜红手印下的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
程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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