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幅限制分为6篇,同时发出)
宏伟大气的王府之中白布翻飞,屋檐之上也堆满了白雪。
原本熙攘的哭丧声,在布衣的母子俩进来后,戛然而止。
面前的美艳少妇,即便穿着一身粗布麻衣,也难以掩盖其中姿色。
她扯着旁边,估摸着三四岁的小男孩儿,扑通一声,在白吟面前跪了下来。
白吟穿着一身孝服,脸上早已没有了半分血色,手指默默攥紧,在手掌心子留下,白色的月牙。
不因为其他……
只因为,面前的小孩儿同她的亡夫,如出一辙的面孔,叫她忍不住心里发酸。
“世子妃,秦郎说要给您体面,妾是愿意的,哪怕在外面,做见不得人的外室…做一对苦命鸳鸯…”美艳的少妇抹了一把眼泪我见犹怜。
“但是如今秦郎已去,妾可以不进府,但是秦郎唯一的血脉,求世子妃留下吧。”
那少妇拉着半大的孩子,跪在白吟的面前磕头。
白吟嫁给秦骁印是高攀,父亲常常告诫她,嫁过去以后,要恭顺贤惠,凡事要同秦骁印有商有量。
她对沉默寡言,身份高贵的丈夫,心中有敬亦有怕。
嫁进王府这八年,她在丈夫秦骁印面前事事小心,对看不起她的婆婆事事孝敬,他家里年纪尚幼的弟弟,她也悉心教导。
更是在嫁给秦骁印的第二年,为了,给秦骁印的嫡亲妹妹在婆家撑腰,冬日落了水,落下了生育艰难的毛病……
她原以为一个妻子,做到这样的地步,秦骁印也该念着她的好。
八年来无所出,秦骁印也从未纳妾。
她以为秦骁印是体贴她的,看见了她的辛苦操劳的,原来……
他心里早就有了其他的人。
灵堂之上,白布翻飞,外头的寒风,仿佛透着窗户缝硬生生的挤了进来,灵前的蜡烛,被吹的忽明忽暗,多了几分恐怖的氛围。
“长嫂,这可是兄长唯一的血脉了……”
老二媳妇儿声音虽然忧愁,但是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
她在家中一众妯娌之中,母家身份最低,唯独占了一个长嫂的身份,刘竿晓不服她的管教,早就想取而代之。
“二弟妹休要多言,如若真是世子爷的血脉,我自会认下。”
宽大的袖管里,只有白吟知道,她的手在抖。
秦骁印活着的时候,她便没有一刻停歇,如今死了,却还要替他擦屁股。
但是她是家中的长嫂,王府的世子妃,家里家外都盯着她,容不得行差踏错半步。
似乎得了白吟的一个准话,人都走了,看热闹的也走了。
说不委屈都是假的,白吟自知自己生育艰难,自然也是替秦骁印张罗过纳妾的,可是秦骁印每次都拒绝得很干脆。
她原以为即便是盲婚哑嫁,但是成婚那么多年,他心里也该有她的位置。
看着面前深色的棺椁,她忍不住狠狠的踹了一脚,灯光忽明忽暗,白色的绸缎飞舞,像极了厉鬼。
活着,她或许还会怕秦骁印,但是他已经死了,她不满他在外头招蜂引蝶……
踹两脚他又能如何?越想越气,白吟忍不住又踹了两脚,忍不住头重脚轻,硬生生的,摔在了秦骁印的棺椁上。
眼前一片漆黑,白吟只感觉一阵目眩头晕,就连喉咙里面仿佛都挂了一片刀片。
白吟伸手,想要去摸放在床头的铃铛,突然被一只发热的大手抓住了。
“明日念玉那边你还是要去一趟。”
男人的话非常坚持。
白吟倏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心里拼命的打鼓,借着夜晚的夜色,白吟看清楚了秦骁印的眉眼。
相比战死的秦世子,面前的男人脸上的青涩,还没有褪去。
念玉?去念玉婆家?她记得很是清楚,念玉是秦骁印一母同胞的嫡亲妹妹,在她与秦骁印成亲的第二年,念玉同婆家有点矛盾。
她去的路上,天冷打滑,没想到就这样摔到了池子里,她本来就身体虚,因为受了冷,一场病来的急匆匆,落了个生育艰难。
想不到,重活一场,她依旧难逃。
秦骁印同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她落水的第二日晚上,她身上还起着高烧,白吟摸一摸额头,果不其然高热不断。
所以她没有死,居然还回到了嫁给秦骁印的第二年!上辈子她全心全意,都是为了秦骁印一家,即便发着高烧,第二日也是强撑着去看了小姑。
后来小姑和丈夫和好如初,对她没有半分的感激、愧疚之情,还诟病她多管闲事。
她听过了,小姑话里话外的阴阳怪气,躲在被子里面直掉眼泪。
同秦骁印倒了苦水以后,他只平静的告诉她,她是家里的长嫂万不可同小姑计较,否则就是失了大度,没了分寸。
似乎没有得到一个准话,秦骁印蹙眉,脸上也逐渐流露出几分不悦。
白吟长时间沉默着,空洞的眼神盯着床帐,眼尾微微发红。
秦骁印沉默了片刻。
俊脸上的神色反而更加冷冽了。
“木以成舟,孩子不能有,就算了。”
秦骁印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压在了白吟的胸口上。
让她喘不过气来。
仿佛将死之人,在湖底用尽了最后一丝氧气。
“世子自然能够算了,不能生孩子的又不是世子。”
他自然能够算了,她生不了孩子,但是外面有的是女人上赶着给他生。
上辈子,他也是说了这样的话,她强忍着忍下了心中的苦楚,一个月的时间,她整整瘦了十余斤,他没有半分关切。
那时她只以为是他性子冷,如今想来他这哪里是性子冷,只是不欢喜她而已。
白吟越想越气,就连眼角都落下了几滴泪。
秦骁印心里越发的烦躁了,他最讨厌的便是女人哭哭啼啼。
白吟今日也没有了往日的分寸温顺的模样,就连说话都夹枪带棒。
他只以为白吟是在闹小性子。
“我不会纳妾,你不要多想。”
秦骁印说的信誓旦旦,包括上辈子,他也是那么说的,她私以为秦骁印心里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可是当那对母子出现在灵堂前的时候……
她心里那些想法尽数崩塌。
白吟微微偏过头去了,不动声色往外面移了移。
“明日……”
秦骁印微微松了一口气,只觉得白吟大概已经缓好了,她向来是有分寸的,于是重回到之前那个话题。
第2章这王府长媳她不做也罢!
“不去。”
白吟微微闭了闭眼,声音格外的坚定。
上辈子劳心劳力,对于几个小姑她好生对待,对于婆婆丈夫她用心伺候……
到头来换来了些什么?小姑的指责,婆婆的为难,丈夫的冷待。
这王府长媳,她不做也罢!“白氏,你是家中的长嫂。”
秦骁印脸上的神色,明显就不好看了,他一番话说的坚定。
白氏。
秦骁印对她,本来就没有半分情感,对她的称呼,除了白氏就是世子妃。
上辈子,她当然是怕秦骁印冷脸的样子,但是现在她不怕了。
“妾身体不舒服。
世子爷若真想寻一个体贴不顾自身安危的世子妃,大可和离,再觅良妻。”
在这一刻,白吟真的动了这样的心思。
父亲初入京城之时,误打误撞救了被一颗蚕豆差点呛死秦王爷。
于是便挟这恩,叫白吟嫁给秦骁印,起初京城众人引为谈资。
父亲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官,便因为故意高攀,她在王府人人看不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小心谨慎。
回到了娘家,父亲也要骂她攀上了高枝,就不管娘家的兄弟姊妹。
两边受气,上辈子自从嫁了秦骁印,她没有过过一天顺心日子。
周遭一片安静,秦骁印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突然起身。
脸上隐隐约约可见怒气。
“胡言乱语。”
他冰冷的四个字落下,匆匆套了衣服走了。
白吟没有想象之中的难受,反而浑身松快。
秦骁印走了,半夜三更走的,秋乐进来伺候的时候,看着自家小姐脸色苍白的模样,她在外面自然也听到了,秦骁印同白吟两人之间的争执。
但是主子之间的事情,她这个做丫鬟的总是插不上手的。
白吟几杯热水下肚,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床铺,她心里的郁气逐渐消散了一些。
上辈子和这辈子,第一回,她没有去王妃那里问安。
一觉睡到了午时,这三天里,老二媳妇同老三媳妇,都过来拜访过。
白吟干脆以身体不佳,全部都拒了,这三天里面,秦骁印也一直住在军营,没有回来过。
第四天秦念玉回来了,一群女人聚集在王妃的松雪堂。
白吟走进门的那一刻,就看见了王妃身边的秦念玉,她眼睛哭的红彤彤的如同核桃。
她记得秦念玉的夫君陈俊,草根出生,前两年考取了状元,如今步步高升,便把在老家的母亲接了过来。
秦念玉看不惯婆母勤俭邋遢。
婆母看不惯秦念玉娇气大手大脚。
一边是母亲,一边是媳妇,秦念玉的丈夫陈俊也有些拿不准主意,经常一不小心,就冷待了秦念玉。
秦念玉王府嫡女,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上一回,白吟已经出面过一回了。
没安稳两天,秦念玉这边又开始了。
白吟身上穿着一身白衣,脸上的神色愈发显得苍白,她扶着秋乐的手赶来的时候,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秋乐扶着小姐忍不住想,今早小姐身子明明已经好了啊……
白吟即便是如此病怏怏的模样,这张容貌放在哪里都出挑。
老二媳妇刘竿晓,一边拍着秦念玉的肩膀,一边打量着白吟,悄悄隐藏了眼中的惊艳之色。
“快别哭了,咱们念玉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大嫂上回不是已经去过一回了,怎的他们还敢如此?”
刘竿晓言外之意是她上回已经去过了一次,然而事情没解决,是她办事不利。
上座的王妃脸色变了,她不喜欢这个儿媳,自己生出来的儿子身份高贵又优秀,何必娶一个像白吟这种身份的女人做世子妃。
刘竿晓看见了,王妃突变的神色,她内心窃喜,她早就不服白吟这个长嫂了,她母家的身份比白吟更高,虽然嫁的只是一个庶子。
但是王爷对所有的孩子一视同仁,小门小户出身的白吟能够当家做事,她又为什么不行?白吟全都听在耳中,上辈子,二爷文不成武不就,虽然刘竿晓经常跟她不对付,但是她作为长嫂对刘竿晓一视同仁。
从来不曾挖苦刘竿晓,甚至在刘竿晓困难的时候,她也能够拖以援手。
换来的,只有那一日灵堂之上,刘竿晓幸灾乐祸的声音。
【长嫂,那可是兄长唯一的血脉了。
】“对呀,大嫂向来做事稳妥,怎么小姑的事情,就这么不上心了?”
老三媳妇落明珠生怕事情闹得不够大。
老三媳妇大大咧咧,拴不住丈夫的心,都是她暗地里敲打老三,这才让落明珠院里略微安静些。
老三养了外室,落明珠过来找她作主,她又哪一回没有站在落明珠这边……
辛辛苦苦换来的只有她阴阳怪气的一句。
【大嫂站着说话腰不疼,让兄长在外面找个女人试试。
】众目睽睽之下,白吟瞬间落了下风。
“白氏……”
王妃眉头一皱,白吟都能够猜得出来,她后边要说些什么,她不愿与婆婆,也不愿与妯娌多浪费时间了。
眼下自然越早脱身越好。
“母亲,我前些日子去小姑那里,冬日里落了水,险些没了一条命……
现在也是有心无力。”
白吟拿着帕子放在嘴唇旁边,一阵又一阵的咳嗽。
秋乐赶紧上前扶住白吟摇摇欲坠的身体。
王妃脸上的神色略微僵了一下,别的不说,白吟嫁进来两年,除了身份不好,她基本上毫无挑剔可言。
嫁进了两年无论身体有多不舒服,从来没有错过请安。
可是眼下,居然一连三天都没来,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副模样……
她有些阴暗的想,白吟若是病死了,她儿岂不是可以另寻一户良妻?“母亲,如今儿媳的身体早不如之前,如今府中还需要人操持,请母亲做主吧。”
白吟轻轻的挥了挥手,旁边的丫鬟抱着一个红木匣子,白吟伸手将红木匣子推开,整整齐齐的账本连带着库房的钥匙,就放在了王妃的面前。
王妃哪怕连假模假样的推脱都没有。
直接就把那一箱子红木匣子东西,全部都递给了刘竿晓。
老三媳妇落明珠眼珠子都要瞪掉了。
白吟神色淡淡的,上辈子她把掌家权紧紧的握在手里,吃了不少苦头,她得到了什么?
第3章她还在怄气?
管家的权交给了刘竿晓,就像一阵风一样,迅速吹遍了王府大大小小的角落。
连带着小姑的事情,一并交给了刘竿晓。
只听说刘竿晓快活的热了好几壶酒,落明珠也上赶着,送了好多贵重东西给刘竿晓。
唯独只有,白吟的枫叶苑一点动静也无。
管家的权才交出去,下午秦骁印就回来了,身上带着一股汗臭。
白吟忍不住后退了几步,同秦骁印直接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
“去烧水。”
秦骁印脸上的神色暗了暗,他在军营做差事,一群大老爷们,干的都是体力活。
他知道自己的身上不算很干净,但是这白氏表现的也…越来越不懂规矩了。
秦骁印洗漱出来的时候,白吟早就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秦骁印有些错愕,但是他还是掀开了被子,睡在了白吟的旁边。
“今日的事情……”
秦骁印话才从嘴巴里面说出来。
“困了。”
女子眼睫毛都没动一下,只淡声说。
秦骁印打好的腹稿,全部都卡在了胸腔,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平常白吟对他不说热情似火,但是也会有小意温柔,怎么这俩回……
脾气越发的大了,人也越来越冷漠了。
若不是同一幅外貌,他都要怀疑枕边人是不是换了个人。
白吟难道还在怄气?白吟睡梦之中,仿佛有什么捏住了她的腕子,迷迷糊糊她突然惊醒,啪嗒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内室清晰无比。
白吟醒了抬头就看到秦骁印一张黑的要掉渣的脸。
白吟傻了,秦骁印也愣住了。
她还能感觉到手掌心里微微有些发麻,还有秦骁印面颊上微发红的皮肤。
秦骁印原本的兴致,全都被一巴掌给打没了。
“睡吧。”
秦骁印裹好的被子,背对着白吟,闭了眼。
“嗯。”
白吟捏了捏自己的手。
秦骁印天还没亮就去了军营,自从装病交出了管家权,王妃也免了她每日的问安。
日子是白吟上辈子八年都没有过的快活。
午时的时候,听说秦念玉又来了,哭的比昨日更狠。
王妃派人过来请了白吟,白吟在脸上涂了一层白粉,这才去了松雪堂。
白吟病怏怏的走过去的时候,其他人都来了,没有人注意到白吟的存在,白吟索性坐在原地没有吭声。
秦念玉身上穿着一身青色的冬祅,屋子里的炭火噼里啪啦,伴随着秦念玉小声的哭泣声,王妃心疼死了,脸上神情也没多好看。
刘竿晓低着头,坐在下面双手拿着帕子,莫不吭声。
“母亲,二嫂怎么能够如此?往后我怎么还有脸回去!”
秦念玉一边说着,一边大声的嚎叫,泪涕横流。
王妃狠狠的拍了拍桌子,指着刘竿晓的鼻子问“你究竟去念玉那边说了些什么?”
刘竿晓脸色发白,她咬紧了自己的嘴唇,眼泪也一滴一滴,往下头直掉。
落明珠坐在旁边,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生怕牵连到自身,她干脆也不吭声。
“母亲,二嫂过去一口一个,我在王府哭的有多惨,王妃有多心疼…如此一来,我那穷婆婆知道我回来告了状…眼下天天给我甩脸子。”
“这日子我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母亲,二嫂子是想让我被夫家休弃啊!”
秦念玉哭的几乎喘不过气来,王妃也心疼的挤出了几滴眼泪,刘竿晓压抑着哭声强忍着没发出来。
刘竿晓如今也才十九岁的年纪,虽是家中嫡出,但是从未真正的处置过什么事情,加上刚得到管家权一时高兴过了头。
“念玉,话不能那么说,我也是想要真心帮你的……”
刘竿晓哽咽着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做事不过脑,你这样,我儿日后还有何颜面面对那恶婆?”
王妃一边轻轻的拍着秦念玉的后背,一边教训刘竿晓。
刘竿晓只哭没吭声。
五个女人,三个都在哭。
落明珠本能性的,把求救般的目光落在了白吟的身上,她挤眉弄眼的使眼色,平常自己这个大嫂为人处世圆滑,她一定能想办法化解。
可是谁曾想到,白吟目光只是落在了落明珠脸上一瞬间,她转了过去再也没转过来,仿佛没有看到一样。
她不愿意管这些烂事,刘竿晓既然那么想要管家权,那么今日的种种,一切刘竿晓都应该想得到后果才是。
“前日,大嫂去了一趟,什么都没说,只拉着我唠了唠家常,说母亲心里格外挂念我……
我那婆婆便安生了几天。”
秦念玉同样将希望的目光,落在了白吟的身上。
在此之前,秦念玉的确觉得大嫂过去没起什么作用,也没有真正震慑到她那婆婆,可是眼下二嫂比大嫂做的还不如!王妃脸上的神色一时之间也有些犹豫,她年岁大了,身份摆在那里,没有办法去给自己的女儿撑腰,若是让外人落了口实,会说她以权压人,便只能让儿媳们去操持。
“大嫂平日里做什么都是井井有条,交给大嫂再合适不过了。”
落明珠立即跟风,生怕这苦差事落到了自己的头上。
这种烂摊子,谁都不愿意亲手去接,一个个都想的好,都希望她来伸手接。
上辈子,她上门了好几次,来来回回暗示陈俊的母亲,更是掏心窝子跟秦念玉说了不少话。
可是……
最终换来的是什么?在秦念玉眼睛里面,她这个嫁过来的大嫂始终是个外人。
事情解决之后,婆婆托她上门去看看秦念玉近些日子过得如何。
她去了。
可是秦念玉脸色却突然变了,就连茶水都没给她一杯,催促着她走。
【大嫂怎么又来了?大嫂休要多管闲事惹人厌烦。
】说完还递了一记刀眼。
家里的事毕竟是丑事,丑事不外扬,而她尽心尽力,甚至落水再无自己的孩子…秦念玉全无感激愧疚之情…依然当她那个外人。
这辈子,哪怕面前的四个人说干了口水,她也不会再管秦念玉的事。
众目睽睽之下。
白吟拿个帕子捂在唇边咳嗽,仿佛要把心肺全部都咳出来,就连旁边的小丫鬟都忍不住避让两步。
第4章 不必低声下气讨人欢心
“母亲,我是想去的,这些日子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记性也越来越差,拖着这具身体,我…咳咳…怕是有心无力。”
白吟身上穿着白色的衣裙,脸上的肤色比衣裙还要更白几分,就连说话都有些不成调。
仿佛风雨中摇曳的娇花,随时就要被风雨摧残的体无完肤。
王妃下意识用手帕捂住了口鼻,她这才轻轻的挥了挥手,颇为敷衍的吩咐:“身体若没好,也不急过来见我。”
白吟笑盈盈的点头“多谢母亲体贴。”
差事还是落在了刘竿晓的头上,白吟同落明珠两人回去的路上,落明珠一直紧盯着白吟。
“大嫂是不愿意接这种差事吧?”
落明珠有些犹豫的问出口。
白吟如今这副样子病殃殃的,她的确是落了一场水,但是怎么变化那么大……
她从前这种差事从不会拒绝,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
“怎会?咳咳咳……”
白吟低头咳嗽几声,等到再抬头的时候,落明珠已经距离自己几丈远。
这一路上,落明珠再没有跟白吟说过一句话。
下午吃晚饭的时候,刘竿晓这才又来了一趟,手里拿着红木匣子,直接就摆在了白吟的面前。
白吟有些恍惚。
上辈子的时候,二爷文不成武不就,没有正经谋个什么差事,她对二房处处小心公正,该是什么用度,该是怎样的月例,从未少过。
可是架不住,刘竿晓每天都上门来讨要,说短了用度,她为了家宅安宁,将自己嫁妆首饰分了好些给刘竿晓,可是刘竿晓依旧觉得她对二房不公。
如今也算得上风水轮流转了。
“大嫂,我嫁进来这一年多的时间,王府上上下下您打理的井井有条……”
刘竿晓眼睛还红肿着。
“您挑一挑吧,您指条明路…小姑的事情,我要怎么办才能妥贴?”
刘竿晓声音柔和了,听起来仿佛对白吟充满了恭敬。
但是白吟不觉得刘竿晓会真的恭敬她,白吟亲手给刘竿晓倒了一杯茶水,自己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我哪里知道?二弟妹学识渊博,娘家门第高,何必向我请教?”
每一个字,都是狠狠的踩在了刘竿晓的心里,因为每一次,刘竿晓背地里都是这样贬低她的。
刘竿晓脸上一片煞白,心里憋了一团气,往日里都是白吟在自己面前伏低做小!刘竿晓不过片刻,脸上又换了一副神情,她陪上一张笑脸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白吟一连串的咳嗽声硬生生的给打断了。
刘竿晓是黑着脸离开的。
身边的丫鬟秋乐赶紧递过来一杯温水,让她喝了润润嗓子。
“装那么多天了,姑娘一副好嗓子都给咳坏了。”
秋乐一边小声嘟囔,不能管家,起初秋乐觉得是坏事,眼下却又觉得是好事。
毕竟自家姑娘可以睡好觉了,也不必低声下气,讨人欢心。
白吟偶尔能够听到从下人那里传来的闲话,只知道裴念玉从婆家回来娘家了,姑爷也没来接,刘竿晓又挨了一顿训,直接被王妃给禁足了。
白吟伸了个懒腰,喝热的新茶,听着秋乐将外头的八卦一句一句念叨着。
“过几日就是姑娘的生辰了。”
秋乐露出来一排直接白的牙齿。
白吟恍惚了片刻,上辈子整整八年,整个王府上上下下,没有人记得她的生辰是几时,唯独只有秋乐记得。
她也不止一次明里暗里暗示过秦骁印,可是秦骁印哪一回不都是忙于军务,连回不回来都得二说,更何况能替她准备些什么。
秋乐见自家姑娘不说话,她便也没开口。
自家姑娘嫁到王府两年了,世子爷有容貌有地位……
却唯独没有体贴。
秋乐只在心里暗暗压了一口气,只叹口气,自家姑娘真是没福气。
冬日里积雪覆地,秦骁印从前厅走到了后院,目光落在了主卧的窗户上,里面漆黑一片再无半点光亮。
身边伺候的喜中拍了拍世子爷身上的积雪,一边小声嘟囔。
“真是奇了怪了,夫人最近越发奇怪了,从前无论多晚都要等一等爷的,就算不等也要留一盏灯。”
秦骁印脸上的神色暗了暗,他撇了一眼旁边多嘴的喜中。
只莫名觉得……
今年的冬天好像比去年更冷了,比前年更冷,冷的就好像白氏没过门的冬天。
“奴才去叫夫人伺候爷梳洗。”
喜中做势就要去敲主卧的门。
“去书房。”
秦骁印吐出了一口热气,头也不回的径直去了书房。
喜中愣了一下,却也还是跟上来了,自从夫人嫁过来以后,爷在书房休息的日子屈指可数,怎么这些日子格外频繁些了?喜中打了一盆热水,进书房的时候,却瞧见向来不苟言笑的男人,目光定定的落在主卧。
喜中心中了然:“爷,前些日子夫人为了小姐的事情落了水,爷哄一哄便好了。”
讲几句好话,略微服个软,总比一个人睡冰冷冷的书房好的多。
秦骁印冷眼横过去,喜中这才默默的闭了嘴。
他翻动面前的兵书,里面的字却一个字都看不下去,隐隐约约记得那天晚上。
他那向来温和的小媳妇儿,仿佛一夜之间生了反骨。
胆大包天同他顶嘴,又开口埋怨,甚至开口和离,然后第二天她便弃了管家权。
秦骁印猛的关上了面前的兵书,只吐出了一口浊气,撇见了外头的积雪。
“夫人的生辰是在冬日里?”
他声音低沉眉头紧紧的仿佛能够夹死一只蚊子。
喜中心中一喜,立即回答。
“后日。”
喜中裂开嘴巴一笑。
眼下爷的院子里面只有夫人一位主子,爷这段日子不去夫人的屋子里,反倒让他天天伺候爷,冰天雪地的……
喜中也不乐意。
秦骁印沉默片刻,按照前两年的习性,白氏早在生辰十天前,就明里暗里暗示他了。
可是这一回……
“去年,狩猎那红色的貂毛送去给夫人。”
他记得,他当时射下那只貂的时候,家里母亲也很喜欢,几个妹妹也很喜欢,她自然也是喜欢的,不过碍于身份,她没有开口要,他索性就放进了库房。
第5章夫君若是心有不满便去找王爷
白氏皮肤很白,穿在她的身上,必定将她的美艳,映衬的绝世无双。
喜中嘴巴都咧到了耳后。
“好嘞,夫人若是知道了一定高兴!”
秦骁印点了点头。
天微微亮的时候,秦骁印早早的就离开了。
病好的差不多了,王府规矩不能乱,白吟依旧早起去请安。
刘竿晓禁足了两三天出来,眼下也难掩乌青,不难看出这些日子,刘竿晓是一觉都没睡好。
落明珠低着头,同样也是默不出声。
白吟索性也做个闷葫芦,她轻轻的紧了紧身上的披风,握紧了手中的暖炉子。
“眼下大嫂也好了,小姑的事情,恐怕还要麻烦大嫂多多操心了。”
率先破局的是落明珠,她此话一说,原本在头上的王妃也将目光落在了白吟的身上。
刘竿晓依旧没办妥,有了先前的那一回,秦念玉回王府告状的事情早已经做实了,她那婆婆哪里还容得下秦念玉?眼下,个个都跟踢皮球似的,烂摊子谁都不愿意接,她自然也不愿意。
女子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衣裙袖子里的手冰凉刺骨,她掩盖了眼下的情绪只慢慢揣摩手中的汤婆子。
她半晌没吭声。
秦念玉看着白吟仿佛看什么仇人一样。
“大嫂难道也如同外人一般,不管我的死活吗?今日我成这样……
难道不是之前大嫂未曾将事办妥吗?”
秦念玉心里憋了好大一口怨气,她回来这两日,她那状元夫君陈俊居然也真的毫无表示。
听说,她那乡下来的婆婆,已经四处去搜寻良家子,想给陈俊纳几门妾!她若是回去,哪里还有她的容身之处?“说什么混话!”
秦王爷穿着一身正装,络腮胡下隐藏着一张颇有威严的脸庞,一句话中气十足,他大步跨入。
秦念玉气势瞬间熄火,她低下头只能小声哭泣。
“与婆母处不来,关老大媳妇什么事?”
秦王爷冷冷的哼了一声。
坐在上座的王妃脸上的神色也变了,都是个个都低头默不吭声。
秦王爷坐在了主座上,王妃顺从的给秦王爷倒了一杯热茶。
整个王府之中,当家做主的人无疑就是秦王爷了,在军中半辈子早就练就了不怒自威的本事。
白吟低头没吭声,老二与老三的媳妇同样低头不敢吭声。
秦王爷是京城里头唯一的异姓王,那是跟着先皇打江山的人,最讲究那就是公平公正。
若是家中子女犯了错,都免不了秦王爷的军法伺候。
军法伺候她们这几个女人光是听听就害怕。
“王爷,念玉也是一时着急这才没了分寸。”
王妃也是有些害怕秦王爷的,但是还是替自己的闺女开解。
“着急就能没了分寸?”
秦王爷冷哼一声。
秦念玉一听这话双肩发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女儿错了……”
秦念玉抹着眼角的眼泪但是同时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白吟。
白吟尽收眼底。
“用完早饭,就回去。”
秦王爷蹙眉狠狠地挥了挥手。
秦念玉脸色更加难看了,她从小到大从未受过什么委屈,嫁给状元本来就是低嫁。
他不来哄自己就算了……
她眼巴巴的回去…岂不是先服软…以后不是更加让婆婆挑她的错处。
“是。”
秦念玉抹掉了眼角的眼泪。
纵然千不情万不愿秦念玉唯有应下。
用完早饭以后,秦王爷已经先行去了军营,三位妯娌这才刚出了松雪堂,也才行至廊下。
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秦念玉又在里面摔东西了。
落明珠幸灾乐祸瞧了眼白吟脸上的神色,暗暗庆幸自己母家的身份,略微比大嫂高些,否则受气的就是她了。
刘竿晓心里免不了一阵忐忑……
只希望小姑将所有的过错,全部都归咎于白吟……
忘了她吧。
一行三个人,谁回去都没吭声。
白吟全当看了个热闹,夜晚就寝的时候,她本来想早早的关门,因为前几次她提前关门熄灯,秦骁印就歇在了书房。
她原以为这次也毫无例外,秦骁印居然破天荒的提前回来了。
白吟躺在床上闭目。
“今日的事我听说了。”
秦骁印身体躺的笔直,被窝里面,她都能够感觉到秦骁印那边,传来源源不断的热量。
外头的寒风呼啸,白吟默默的裹了身上的被子。
“这件事情是王爷解决的,夫君若是心有不满便去找王爷。”
秦念玉是秦骁印一母同胞的妹妹,上辈子,她哪怕落了水……
秦骁印也是硬生生的,让她去瞧瞧秦念玉。
由此不难看出,秦念玉在秦骁印心里的位置。
若不是当初,父亲拿那种小恩找了王爷讨了这样一门亲事……
秦骁印其实可以找一户身份容貌皆为上品的妻子。
如今细细想来,无论这辈子还是上辈子,他从来不曾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
“若是无事,王爷早些歇息吧,我困了。”
白吟默默的往里侧靠了靠同秦骁印硬生生的拉出来了两个人的距离。
若不是被子够大,秦骁印恐怕浑身都要置于被窝之外。
秦骁印瞧了一眼自己从前,顺从温柔的妻子,他扭头睡着了,他知道她前些日子落了水,落下了生育艰难的毛病,她心里气不过……
眼下是气还没消呢。
第二天早上睁眼的时候,秦骁印早早的就已经走了,白吟轻轻的摇了摇铃,秋乐立即就跑了进来,打着热水,嘴巴里面还哼着小曲。
“今日世子爷格外的体贴咱们姑娘呢……”
秋乐咧嘴一笑。
无非就是从前的每一次,秦骁印只要起身,她无论外头有多寒冷,总是要伺候秦骁印起床,秦骁印若是要去兵营,她也会送到大门口。
而今天秦骁印起床的时候……
她听见了,也醒了,但是她全当做不知道又睡了过去。
“世子爷特地交代了,他今日公务格外繁忙,恐怕回不来,但是姑娘的生辰,他都记着呢。
做个围脖肯定暖和。”
秋乐一边说着,一边盛出来了毛色及其鲜红的貂毛。
白吟冷笑一声,秦骁印必定什么话都没留下,只是丢下了这貂毛,那些什么记着她的生辰……
都是秋乐自己编来哄她开心的。
第6章 他如今在她心里算不得什么好人
白吟只是看了一眼,就吩咐秋乐收了起来。
秋乐跟着自家的姑娘那么久了,她当然也能够猜得出来,姑娘一眼就瞧出来了她扯的谎。
“去请安吧。”
白吟好好的收拾了一番,秋乐也挑出来了好几件颜色沉稳的衣裙给白吟挑选。
从前做当家人的时候,她为了显得沉稳些,只好穿一些颜色老气的衣裙。
她仔细瞧了一番吩咐道:“将我那件桃红色的衣服拿出来。”
秋乐暗暗的有些惊讶,但是还是去拿了,自家姑娘年轻漂亮,自从嫁入王府以后那些鲜艳颜色的衣裙从未穿过了。
铜镜里的少女纤腰盈盈一握,身形纤细,一双素手轻轻拂过鬓角的青丝。
原先落水受了风寒苍白的脸,如今渐渐的也红润些了,眉眼处带着妇人的风情。
秋乐险些就被勾了魂。
白吟看见了秋乐面上的表情轻轻的笑了一声心里也对自己的这身装扮无比的满意。
踏入松雪堂,毫无意外白吟又是最后一个到的。
刘竿晓抬头瞧了一眼白吟就连手里的杯子隐隐约约都有些端不稳了。
她从前并非不晓得自己这位大嫂美貌,只是未曾想到,好好装扮一下,居然如此勾人。
刘竿晓如今正在管家,她要表露的大方得体。
“大嫂如今真是越发的貌美了。”
刘竿晓笑了一声藏在袖子里的手暗暗的在手心里落下了月牙。
怪不得大哥成婚整整两年房中没有小妾更没有通房若是她是大哥……
她必定也守着这么个美貌的妻子。
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夫君房中的小妾,心里有些嫉妒。
白吟怎么就命那么好嫁给了大哥。
旁边的落明珠暗暗的扯了扯自己的衣裙。
自顾自的喝了一杯茶水,隐藏了眼底的嘲讽。
再好看又怎么样?到底是身份不好,现如今她也听了大房的几分消息……
生不了孩子的女人,不能用孩子稳固住夫君的心,仅凭着美貌又能坚持到几时呢?一时之间在座的三位妯娌个个心思不同。
白吟露出一个体面的笑,点了点头坐在了刘竿晓前头的位置。
直到等了一刻钟。
王妃这才姗姗来迟。
昨天才送走了自己的亲闺女,碍于是王爷的命令,心里敢怒不敢言,一晚上辗转反侧没睡着,眼下隐隐约约都有些乌青。
三个人立刻从自己的位置上起来行礼,王妃随意的摆了摆手。
刘竿晓不敢吭声,知道自己的这位婆婆昨天刚送走了小姑,心里并不爽快,搞不好要拿人来出气。
落明珠也赶紧低头。
可是王妃哪敢在这个时候发难?毕竟昨天定下让小姑回去的是王爷,倘若王妃当众发难,那岂不是反抗的就是王爷的命令?“昨个晚上王爷跟我说了,明日休沐,要去郊外跑马,老二媳妇你好好准备准备。”
王妃有气无力的目光从三个儿媳妇的身上一扫而过,唯有落白吟的身上的那一刻微微的顿了顿,但是王妃身居高位见多识广,她很快就把目光移开了。
请完了早安。
三人回院子的时候。
“今日的事情三爷早跟我说过了,我回去准备准备一番。”
落明珠微微的弯了弯嘴唇手不经意间落在腰间话里行间带着几分炫耀。
毫无疑问,在三个已经成家的爷里面,老大沉默寡言,老二老实本分,唯有老三花花肠子最多,同时也最会体贴人。
“还是三弟妹好,三弟是个会疼人的。”
刘竿晓于是顺着落明珠的话奉承了一句。
落明珠笑得更加开怀了,于是将目光落在了白吟的身上。
“二嫂是管家人,肯定是要去的,大嫂呢?大嫂去吗?”
落明珠眼角微微的扬了扬,大哥性情冷漠不会疼人,虽然房里头只有白吟一个女人。
可是白吟如今已经不能生育了,背后又没有娘家的支持,在落明珠看来,白吟被厌恶是迟早的事情。
白吟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脚尖。
昨天秦骁印的确实没有提起这件事情,上辈子也没有这件事,她索性摇了摇头。
“不知道。”
落明珠眼中的笑更开怀了,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刘竿晓看着白吟,眼中也暗暗的带着虚情假意的挽惜。
上辈子白吟格外的要强,她即便是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也从来不愿意看妯娌异样的目光。
落明珠的话如果放到上辈子兴许还能隔应到白吟,但是现在如今……
她早就不在乎了。
落明珠见白吟神情没有什么变化,她只觉得无趣,仿佛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也就不再多嘴了。
自从回来以后,白吟就半靠在软榻上看书,她翻动手中的书,就连身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她都浑然未觉。
直到站在门边的人再也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白吟这才抬起了眼眸,她眼角含着睡意,眼中带着水光,目光看过去的时候。
秦骁印忍不住呼吸顿了一下,自从白吟嫁入王府,她从未穿过那么鲜艳的颜色。
成婚整整两年,这是他第一是瞧见她如此娇俏的模样。
“夫君回来了。”
白吟头都没抬一下又将自己的目光移到了书上。
又是如此冷淡的模样,让秦骁印心里隐隐约约萦绕着一股难以琢磨的情绪,似乎逐渐要将他淹没。
他的妻子好像越来越不在意他了。
“嗯。”
秦骁印轻轻的点了点头自己脱了外头还沾染着雪的披风。
他刚刚跨进院子的时候已经吩咐秋乐去烧水了。
他站在暖炉边,直到将自己身上的冰冷全部驱散后,这才缓慢的走到了白吟的旁边。
他瞧了一眼自家妻子认真看的书这才回头。
无非都是市面上卖的那些情情爱爱毫无营养的画本子,都是一些上不得的台面的。
从前尚在闺中,白吟就会看这些画本子来打发时间,可是成婚以后,她不敢看,生怕让这位身份高贵沉默寡言的丈夫将自己给看低了。
可是重活一场,想想上辈子,跟秦骁印容貌如出一辙的孩子……
白吟始终觉得心里压了一口气,反正他如今在她心里算不得什么好人。
第7章在外头有人没有?
秦骁印到了嘴边的训斥,又想了想这些日子妻子对自己的冷淡,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她上次落了水,他知道她心里还有怨气呢。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白吟抬头看过去的时候,秦骁印依旧站在自己的对面,一张俊脸面上毫无表情,冰冰冷冷的,叫人害怕。
上辈子她也是怕极了这张脸。
“夫君是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白吟无法忽略面前的一堆始终散发着冷气的大佛,便只能将手上的画本子先放在了旁边,一脸柔和的瞧着秦骁印。
秦骁印拧了拧眉毛,他酝酿到了嘴边的话,开口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终却只能化作。
“无事。”
秦骁印都那么说了,她也不会继续等着秦骁印的下文。
喜中给秦骁印送来了一本兵书。
喜中站在旁边只觉得这屋子里面比屋子外头更冷。
屋外冷风呼呼的吹,屋子里面只听得到炭火偶尔啪叽一声的声音,剩下的就只是两位主子翻动书页的声音。
喜中都有些待不住了,直到前厅派人过来找世子爷,说是王爷派人来寻的。
秦骁印这才转头离开。
白吟瞧了一眼天色,真是见鬼了。
上辈子她嫁过来整整八年,秦骁印每一次忙的都跟什么一样,天若是不擦黑,他绝不可能回府。
今天回来那么早,难道是要说什么事?就算说什么事也并不那么重要。
用晚膳的时候,秦骁印也没能回来,白吟一个人用了晚膳。
期间,秋乐时不时瞧一眼白吟,她捏紧了自己的帕子,眼角隐隐约约已经红透了。
白吟察觉到秋乐的情绪变化放下了筷子。
秋乐拿着袖子抹了抹眼角的眼泪:“姑娘如今全府上上下下明天都要去郊外,二房和三房都在做准备呢。”
“二夫人二爷要带去的,三夫人三爷也是要带去的,怎么唯独咱家大爷……”
秋乐心里有些委屈,不是替自己委屈,是为了自家的姑娘委屈。
她不是不知道自家姑娘嫁给大爷的确是高攀了,可是自家姑娘嫁起来整整两年,为这个家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不是尽心尽力?王妃不喜欢自家姑娘,所以明里暗里的为难自家姑娘,甚至偏心的把管家的全给了二房。
王妃看不见自己姑娘的辛苦付出,那就算了,可是大爷呢?难道大爷也不晓得自家姑娘嫁进来这整整两年受了什么苦遭了什么罪吗?“我当时什么事呢,不去便不去,也值得你哭一场。”
白吟噗嗤一声笑了。
秋乐是自己从娘家带过来的贴身丫鬟,莫要说秋乐了。
如果是上辈子的自己,她得知两位妯娌要被夫君带去郊外。
而自己的夫君不带自己的,她也是要默默闷在被子里面掉几滴辛酸泪的。
“快别哭了,让别人瞧了,还以为我心情不好打骂了你呢。”
白吟递了一方手帕给秋乐。
秋乐泪水瞬间止住了,她无论怎样都好,不能让别人误会了自家姑娘。
休沐只有一天,女眷长时间待在后宅,难得出去玩一场,当然个个都认真准备了一番,二房和三房的院子直到深夜都亮着蜡烛。
秦骁印回来的时候,枫叶苑房间里的烛火早就熄了,黑乎乎的一片。
喜中瞧了一眼自家的爷,默默心里叹了一口气,爷今日特地忙完了手中的活儿,就是想回来告诉夫人,叫夫人准备准备,明天跟他一起去。
可是当着夫人的面……
秦骁印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如今临时被王爷给叫去了,忙到深夜才回来,现下如今夫人早就睡了,先前准备的话又要怎样才能说得出口呢?“爷去书房歇息吗?”
喜中在心里狠狠的叹了一大口气,但是明面上他不能胡说。
这些日子,只要夫人院子里的灯灭了,爷总是去书房休息的。
喜中原以为这一次也一样。
“不必。”
秦骁印神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他跨步去了浴房。
门被打开的时候,其实白吟就已经醒了,她眯着眼看清楚了秦骁印的模样,但是很快又闭上了眼睛。
她原本以为……
秦骁印今夜会休息在书房的。
被子被掀开,冷风灌入,秦骁印身上带着明显的皂香,白吟忍不住微微哆嗦打了个寒颤。
旁边的人没了动静,直到被子里的温度微微回暖,秦骁印这才靠了过来,一手揽住了白吟的纤腰。
黑夜之中,秦骁印忍不住蹙眉,他的妻子似乎这些日子又瘦了些。
白吟是有些没想到的,不过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如今的秦骁印再怎么成熟稳重,也才只有二十二岁。
他院子里除了她再无其他人。
从落水的那一日被她拍了一巴掌开始他已经许久没有碰过她了。
哪怕是上辈子……
他也是忍不了那么长时间的。
炽热的呼吸轻薄在耳后,白吟微微的移动了一下,却被身后人抱的更紧。
情到浓时,便逃无可逃。
女子眼角微红,面若桃花,她狠狠的抓住了秦骁印的衣服领子。
“秦骁印你在外头有人没有?”
她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红着眼睛,像极了一只急眼的兔子。
秦骁印呼吸顿了一顿,心里狐疑却没多想,他看着白吟目光越发的深沉了。
这是白吟嫁给他整整两年,第一次直接唤他的名。
“没有。”
秦骁印是一个直爽的人,他不会说谎。
白吟这才卸下了浑身的防备。
夜里迷迷糊糊,她只知道秦骁印摇着铃铛,唤了三次水。
白吟躺在床上,男人呼吸逐渐平稳,他的手依旧紧紧的搭在她的腰上。
“明日你同我一起出去。”
他声音带着事后的暗哑。
白吟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第二天早上睁眼的时候,秦骁印已经起床了,秋乐红着脸轻轻的推了推白吟。
“姑娘咱们若是还不出发,便叫大伙儿久等了。”
姑娘跟大爷恩爱,秋乐无疑是乐见的。
白吟立刻睁了眼,眼下隐约可见疲倦,任由秋乐梳洗打扮。
正在冬天,穿着高领的衣服遮住了那些见不得人的印子。
第8章喜事
她出院子的时候,秦骁印就站在院子门口等着她。
她跟秦骁印并排走,秦骁印瞧见了白吟眼下的疲倦,他什么都没说。
夫妻俩沉默无言走到了大门口。
哪怕白吟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人都到齐了。
秦王爷从前就是武将出身,几个儿子,说不上什么武功高强,但是骑个马总是没问题的,为了节省时间,男眷们都骑马,女眷都坐马车。
秦骁印踩着马鞍上马的时候,白吟已经走到了后头的第二个马车面前被秋乐小心的扶上马车。
第一个马车是王妃的马车,里面还有卢侧妃,王侧妃。
第二辆马车便是这些嫁进来的儿媳妇们。
第三辆马车就是剩余的没有笄及妹妹。
“大嫂怎么来的这样晚?想来是昨日…累着了吧…”落明珠率先开口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话刚落下,白吟耳朵有些微微发红。
这下还有谁不明白?刘竿晓也在偷笑,不过刘竿晓没有隐藏掉眼底的嫉妒,二爷已经许久不来她房中了。
也就是白吟这个小门小户的命好,嫁给了大哥,大哥身边又没有其他的女人,所有的恩宠全都给白吟了。
“大嫂与大哥真是恩爱。”
刘竿晓补了一句。
这个马车里三个人,都是结了婚的女人,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自然嘴上也无需什么把门的。
白吟只是笑了笑坐在了马车上再没说话,来迟了,自然就要接受妯娌的调侃。
天气冷,所有人都穿的很厚,郊外有一个亭子,下人们早早的就围起了炉子,茶水水果糕点都放在炉子上碳烤。
女人们围坐成一团。
秦王爷早就兴致勃勃的牵了一匹烈马,傲立于马背之上,哪怕年纪半百,也依旧看得出当年的马背上打天下的雄风。
如今天下太平,秦王爷每日上朝下朝,早就已经浑身痒痒,此时此刻骑上马背都忍不住摩拳擦掌。
“来,郊外无人,你们兄弟几个跟本王比试一番,让我瞧瞧你们兄弟几个有没有什么长进!”
秦王爷说话中气十足,方圆百米听的清清楚楚。
秦骁印牵了一匹马,他坦坦荡荡的点了点头,眼中隐隐约约也有些激动兴奋。
老二秦汉中默默的低了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心里隐约有些心虚,他怎么敢和父王比?天晓得他多久没碰马了,只要等会儿不是最后一名,他就谢天谢地了。
老三秦汉华,他眼中无甚变化,反正有二哥垫底,他总不是最后一个就是了。
老四秦清郎也有些跃跃欲试却被旁边王妃一个冰冷冷的眼神给制止了。
老四同秦骁印一母同胞,是嫡次子,自然也是害怕母亲的,被制止之后,他索性放弃了。
随着敲锣的声音狠狠的落下,四匹马犹如离弦的箭,快速的从人的眼前掠过。
白吟自己剥了一个橘子,拿在手里热腾腾的,隐隐约约能够闻得到手中橘子散发的酸味儿。
旁边的刘竿晓紧贴着王侧妃,落明珠贴着卢侧妃。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的落在比马的四个人身上,唯独只有白吟专注着手中的烤橘子。
“看,如今能够得到王爷真传的也就只有大爷了。”
卢侧妃噗嗤一声笑了,卢侧妃身上穿着一身深绿色的衣服,显得格外的大方。
坐在白吟旁边的王妃脸上流露出几分得意的神色,别的不说,她的大儿子,是王府所有的孩子之中最为出色的。
王侧妃脸上的神色不太好看,只默默的握紧了自己手中的帕子。
她的儿媳刘竿晓已经拿到了王府里管家的权利,但是她那不争气的儿子文不成武不就,这才是最最让王侧妃忧心的。
王爷在前,其次便是大爷……
随后便是三爷,最后的便是二爷。
刘竿晓脸面上一下也有些挂不住了,这才打着哈哈给王妃倒上一盏热茶。
白吟抬头看过去,一行人已经掉头了。
秦骁印已经和王爷差不多的距离了。
王妃都忍不住呼吸顿了一下,此次那么多家眷都在,她那儿子平常沉默寡言,她只知他武功高强,却不知他有没有几分玲珑心思。
若是当众超过了王爷,岂不是让王爷面子上难堪?秦骁印双手握紧了缰绳,在黑色的衣袍下隐隐约约可以看得到衣服里面孔武有力的肌肉,一双长腿夹紧了马腹。
秦王爷侧头看到了同自己并肩齐行的大儿子,额头上隐隐约约也冒出了几滴汗,只是握着手中的缰绳更加用力了。
千钧一发之时,秦骁印隐隐有些要超过秦王爷的驾势。
随着一生铜锣的声音响起,看着的小斯吼了一句。
“王爷的马儿胜。”
听到这声音,坐在上头的王妃这才松了一口气。
秦王爷这才爽朗一笑翻身下马,秦骁印也立刻跟上,秦王爷这才狠狠的拍了拍秦骁印的肩膀。
“后生可畏。”
无疑是夸奖了。
后面的两位爷,也跟来了,下马的时候,他们两位脑袋上也挂着汗。
秦王爷回头瞧了一眼脸上泛红的三爷又看了一眼气喘呼呼的二爷,他脸上的笑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迅速收了。
“你俩还要多练。”
一房妻妻妾妾,赶紧就迎了上去,率先走过来的是卢侧妃,她掏出来了一张手帕给秦王爷一点一点擦着汗。
王妃坐在原地衣袖大方稳重,王侧妃也坐在原地一副老实人的作态。
落明珠同刘竿晓也赶紧各自去各自的夫君身边帮忙擦汗。
一个赛一个的心疼。
唯有白吟端端正正的坐在王妃身边没有动弹,王妃也没有其他的二话。
秦骁印瞧了一眼丝毫不心疼自己的妻子。
他脸上的神色没有变化,只是微微抿了抿唇从几个兄弟之中走到了白吟的旁边。
一群人位置落定之后。
“王爷今天是咱们一家人团聚的日子,我这也有个高兴的事。”
卢侧妃捂住嘴唇笑了笑,笑不露齿,虽然儿子已经二十了,但是岁月留在她身上的,只有风情。
王妃心里咯噔一下,她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茶水。
“这是有什么喜事?妹妹竟然那么高兴。”
王侧妃也轻轻的笑了一声。
第9章 大哥嫉妒呗
白吟却在里面闻到了火药的味。
按照上辈子来算,落明珠如今已经怀孕三月有余,第一胎是个女孩。
秦骁印不知道从哪里拿个帕子,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明珠有喜了。”
卢侧妃脸上的得意越发的藏不住了。
别的暂且不说,就在王爷这几个儿子之中,没有哪一个,生出了长孙。
落明珠肚子里的简直就是头一个。
此话一出,果不其然王爷大喜。
别的暂且不说,别人府中都是人丁兴旺,王爷没有那么多妻妾,孩子也没人家那么多,只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
最大的儿子年龄也到了二十二,但是第三代就连头都没冒。
落明珠得意的伸手摸了摸肚子。
“既如此,我也有一件喜事要说给王爷听,二房,也有一位姨娘怀胎三月有余。”
王侧妃平静的说出了这句话。
第三代不冒头,什么都没有,一冒头就出来两个。
王妃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是笑意却并不达眼底,不因为其他。
她的儿媳妇身份低于两个侧妃的儿媳的身份本就是她多年的心结。
现如今,两位侧妃的儿子后院都有了这样的大好事,而她的儿子那边……
还在生育艰难。
王妃只感觉一口气冒在了嗓子眼,想要吐出来却又不敢吐出来,只能郁结于心。
“太好了,王爷,咱们家可真是双喜临门啊。”
王妃表面维持着体面,欢喜的让人丝毫看不出差错。
秦骁印转头默默的瞧了一眼白吟,见白吟神情没有什么变化,他这才转回了头。
天气冷,又得到了这两件大好的喜事,王爷吩咐提前回府,免得冻坏了众人。
如同去的时候一样,白吟依旧坐在妯娌三人的马车里面。
“好呀,你这个明珠,这么大的好喜事,怎么瞒的这样死?”
刘竿晓故作亲昵的点了点落明珠的额头,那模样在外人看来,就像亲姐妹俩似的。
“哎呀,我的好二嫂,胎坐稳了我才敢说。
二嫂院子里那个不也瞒的死死的吗?”
落明珠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像极了开了屏的孔雀,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肚子的金贵。
刘竿晓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了。
落明珠也才后知后觉,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意识到自己可能踩到了刘竿晓的不痛快。
话说也是,刘竿晓正室还没动静,院子里的姨娘反倒先有了动静,不就说明……
刘竿晓勾不住丈夫的心吗?马车摇摇晃晃,后面的车里面,谁也没再说过话。
王爷因为这两件喜事,索性跟王妃,还有两位侧妃,一起进了马车。
唯独只剩兄弟四人骑着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恭喜恭喜,想不到三哥居然是咱们兄弟之中,最早做父亲的。”
四爷年纪还小,此时此刻也看着老三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意。
马蹄踩着雪上,踏雪声格外好听,冷风呼呼的刮在人的脸上,让人面颊生痛。
“二哥也不赖。”
老四一只手拉着马的缰绳腾出来了一只手轻轻的拍了拍二爷的肩膀。
秦骁印什么都没说,脸上的神情逐渐就变得不好看了。
秦骁印突然策马走在前头,其余兄弟三人面面相觑,个个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白吟落水的事情后生育艰难,后院里的女人是知道的,可是几个男人那是完全不知道。
“大哥怎么了?”
老四默默的咽了一口口水只能去问旁边的老二和老三。
老三甩了甩自己的刘海,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目光高傲。
“我和二哥都要做父亲了,大哥嫉妒呗。”
老三容貌长得不错,体型偏瘦,不属于有力量的那一挂,但是也显得公子如玉。
从郊外回到王府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白吟率先下车,刘竿晓第二个。
落明珠下车的时候,老三早就殷勤的跑上去亲自扶。
落明珠发觉周围的人都看着自己,脸上也浮上了几分不自然的红晕,但是心里就跟流淌了蜜似的……
甜甜的。
刘竿晓修长的指甲在掌心留下了白色的月牙,只能将目光落在了二爷的身上。
二爷也知道自从后面那个小妾怀孕以后,刘竿晓心情一直不大好。
二爷立刻上前殷勤打伞。
夫妻几人成双成对,王爷和几位侧妃走东侧回后院。
兄弟几人的院子都在西面。
不得不一同前往。
白吟身边的丫鬟秋乐看着自家站在原地没有动弹的大爷,她心里头直着急,但是又不忍心自家姑娘遭了凉,于是自己打开了伞,给白吟撑着。
夫妻二人就跟走在路上的陌路人一样。
落明珠冰冷的手早就已经揣到了三爷的袖管里面,三爷暗暗的叫了一声凉,却也没让落明珠把手给抽出来。
刘竿晓转回头瞧了一眼白吟,她暗暗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边献殷勤的二爷。
心里却忍不住庆幸,大哥院子里虽然只有白吟一个女人,可是大哥是一个不会疼人的,白吟嫁进来又落了水……
眼下如此寒冷的天气。
大哥心里也没有半分在意白吟。
思来想去,还是她家的二爷好,会疼人。
院子离得最近的是三爷,其次就是二爷,最后的才是枫叶苑。
屋子里点着炭火,秋乐立刻上前替白吟脱下了身上沉重的披风又将披风上面的雪全部都抖落干净。
白吟不由得双手放在唇轻轻的哈了一口热气。
秦骁印并没有紧跟着进来而是去了书房。
秋乐平常是害怕秦骁印的,但是秦骁印眼下不在这里,秋乐自然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着急忙慌的给白吟搞了一个热乎乎的汤婆子塞到了白吟的手掌心里。
“真是的,大爷一点都不懂得体贴人。”
秋乐是瞧见了的,那二爷和三爷对待二夫人和三夫人,那是何等的恩爱体贴。
怎么偏偏到了大爷这里,便什么都没有了。
白吟笑着瞧了一眼秋乐:“我倒未曾觉得什么,他本就是这样的性子。”
秋乐沉默了,自家姑娘说的也对。
成婚整整两年,她从未见过大爷对姑娘有过片刻的温柔体贴。
第10章 他与别人并无不同
第二天大清早去长安的时候,王妃眼下隐隐约约可见乌青,即便是拿了白粉盖,也是盖不住。
“母亲这是一宿没睡?”
落明珠一只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抬头去询问王妃。
王妃脸上的笑容似乎僵在了脸上,她只用手揉了揉太阳穴。
“嗯,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
王妃假模假样的咳嗽了一声。
也就只有落明珠这个直肠子看不出来什么。
白吟同刘竿晓两人心里都门儿清,想来是因为二房和三房有了喜事,王妃着急的一宿睡不着。
三个人准备离开的时候,王妃却独独叫住了白吟。
上辈子虽然说没有出去郊外跑马这件事,但是二房的姨娘,和落明珠怀孕的日子,简直一模一样。
也是那个时候,她被王妃单独留了下来,也是说的这件事。
落明珠同刘竿晓瞧了一眼白吟,她们俩心里都明白,白吟落了一场水,眼下已经早就不能生育了。
王妃恐怕心里着急……
便不会让大爷的院子里头只有白吟一个女人了。
没由来,二人都有些幸灾乐祸。
等到到时候小妾进了门,肚子再有点福气,那么小门小户的出生的白吟,又没有孩子做依靠,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白吟落在原地,她自顾自的喝了一杯茶水。
上一辈子王妃说的也是要给秦骁印纳妾的事情,但是那时的她,才刚刚解决了小姑的事情,王妃态度并没有那么强硬,她婉拒了,王妃也就没有多说。
可是这辈子不同,前一段时间小姑还因为她的原因,被王爷训责。
之前小姑的事情又夹杂着王妃一整夜的郁气,她态度也变得强硬起来了。
“我已经仔细的给大郎挑选了几户良家子,你带回去好好安置。”
王妃瞧了一眼在下头出身卑微的儿媳,她眼下又不能生育。
让那两个侧妃现下都骑在她的头上去了。
更何况秦骁印年纪不小了,寻常像他那么大的年纪的男子,孩子都会在地上跑了。
秦骁印守着一个不能生育的白吟……
这怎么能行?王妃早早的就在心中打好了腹稿,白吟若是敢不听,她便能直接给白吟安上一顶善嫉的帽子。
白吟性格强势,王妃早就准备了天罗地网,只等着白吟往下跳,她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将这几个美人送到秦骁印的房中。
“是,母亲的吩咐,我必定办的妥妥当当。”
白吟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目光从王妃贴身丫鬟带来了几个美人,身上略一扫过。
“妹妹们,走过来我瞧瞧。”
白吟亲热的招了招手。
美人们羞羞答答的走到了白吟的面前。
三个美人,个个都是妩媚风情,身段好。
王妃有些没想到,白吟居然答应的那么痛快,这样也好,她也免去了诸多的口舌。
白吟回去的时候带回去了三个美人就跟一阵风一样刮遍了整个王府的上上下下。
落明珠剥开了一个葡萄放在嘴里听着下人的汇报,她动作微不可见的愣了一下。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白吟如今生不了孩子,迟早有那么一遭,可怜咯。
可是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而刘竿晓是直接上门来了,刘竿晓上门来的时候,白吟已经给三个美人安排好了屋子。
刘竿晓进去打眼一看,夸了几句王妃眼光好,就亲热的拉着白吟的手走进了屋子里。
“大嫂心里若是不如意,你我都是妯娌,我知道你心里不爽快。”
刘竿晓表面上装的格外的能够体会白吟。
但是刘竿晓心里却笑开了花,她嫁进来整整一年多,白吟这个大嫂手里拿着管家权,不知道压了自己好几头。
她如今好不容易从白吟手中把管家的权给要了回来……
白吟就什么都算不上了。
她先前还嫉妒,大哥的院子里头只有白吟一个人,瞧瞧,院子里的小妾说来就来了。
白吟哪里敢吭一声?刘竿晓就是来看热闹的,她巴不得自己这个沉稳的大嫂,当着自己的面落下几滴眼泪。
她被压了整整一年的怨气才能略微消散一些。
“王妃所做的所有都是为了我和夫君好,我心里感激还来不及,那还有什么不爽快呢?”
白吟挥了挥手,秋乐面露欢喜的倒上了一杯热茶。
白吟先是给刘竿晓倒了一杯热茶又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
刘竿晓愣住了,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差点就进了白吟话里的圈套。
但是王妃也不在这里,她也无需害怕进这个圈套。
“王妃自然是为了大哥考虑,作为女人,我自然能够知道大嫂心中的苦楚……”
刘竿晓将热腾腾的茶水放到了嘴巴旁边,又故作忧虑的摇了摇头,随后又放在了桌子上,一副同白吟感同身受的模样。
甚至一只手狠狠的抓住了白吟的手腕。
上辈子整整八年,白吟早就把刘竿晓的面目看的一清二楚。
刘竿晓是过来看她的热闹的。
“有什么苦?你我都是正室,夫君身份高贵不凡,自我嫁进来那天起,我便早早的做好了今日的这份准备。”
白吟一番话把刘竿晓说的一愣一愣的。
她认真的把白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见她好像真的并不在意。
白吟难道就贤惠到了如此地步?哪怕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她也不会失态?刘竿晓笑容全都僵在了脸上,她不信,只能匆匆的聊了几句,借口有要事,这才转头离开。
刘竿晓一离开,秋乐脸上的欢喜便绷不住了,哇叽一声,秋乐脸上的泪掉了下来。
白吟刚刚跟刘竿晓所说的话也并不是一时口舌之快。
她从重生的那天想了许多,上辈子的时候,她对秦骁印仍有期盼,只希望他的心里能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可是……
那天灵堂之上的母子,彻彻底底粉碎了她心里的期盼。
秦骁印再怎么样,他也只是一个寻常的男子,也会有三妻四妾,他与别人并无不同。
秋乐抹了一把眼泪见自家姑娘没吭声,秋乐哭声逐渐小了。
她家姑娘自从嫁给大爷受了多少委屈啊!
第11章 世子不想要孩子吗?
天完全黑了的时候,秦骁印这才回到了落叶苑,他脱下了身上的披风,阵阵的寒风吹到了人的面颊上。
他抬头瞧了一眼,白吟房里的灯依旧灭着。
他总感觉白吟最近太不对劲了。
他洗漱了一番,喜中站在门口,喜中此时此刻一脸苦瓜相。
“爷,夫人特地派人吩咐了,咱们院子里多了三位姨娘……”
喜中实在不愿意干这样的差事,可是夫人的确是派人留了这话的,他却又不敢不传达。
果然话说了一半,面前高大威武的男人面色沉了下去。
“夫人说万不可冷待了姨娘们……”
喜中说着说着头就快低到了胳肢窝了。
秦骁印什么都没说,大跨步朝着主屋的方向走去。
喜中这才松了一口气。
大爷是一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夫人性格善解人意,通常来说两人即便是再过于气愤,也是吵不起来的。
门被打开的时候,白吟就醒了,男人身上带着刚沐浴完的潮湿。
白吟忍不住蹙眉伸手推了推秦骁印紧挨着自己后背的胸膛。
“夫君怎么过来了?我不是留了话……”
秦骁印那体格,怎么可能是白吟一个小小的女人家可以推得动的。
秦骁印平常都是躺在床旁边等到身体逐渐暖和了才会挨着她。
今天冷不丁的凑上来,他身上冻的就跟铁一样,白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原本睡意正浓,到了此刻居然毫无睡意了。
“留了什么话?”
秦骁印语气格外的冰冷。
“自然是叫你去姨娘那边……”
白吟话音刚起,男人的呼吸便落在了后颈,一阵阵酥麻逐渐蔓延到全身,她说话都变得有气无力了。
“夫君若是不去…”白吟不自在的翻了个身伸手去推步步紧逼的秦骁印。
今日是三个姨娘第一天来的日子,秦骁印若是继续在她这里留宿,若是传了出去,别人只会说她不大度。
顾不了多时,白吟便无力思考这些事情了,秦骁印是海上行驶的船,而她是船上的帆,只能全身心的依附他,才能在波涛汹涌的海浪中存活。
天边泛白,白吟眼皮子沉重的仿佛挂了千斤的铁,秦骁印今夜太过于奇怪了。
男人粗犷的喘息声也慢慢平息了下来。
白吟能够听得到秦骁印心脏扑通扑通跳动的声音,若是上辈子,她还觉得心安,可是这辈子……
她心中却无半分其他的情绪了。
“姨娘是谁送过来的?”
他呼吸仍在颈后。
上辈子整整八年,秦骁印从来不会在事后同她扯些有的没的。
她也无心同秦骁印说些什么话,秦骁印是武将,他发起狠来,她早就没了半点力气,此时此刻只是想睡觉。
“王妃。
二房三房…都有了孩子,世子不想要吗?”
白吟背对着秦骁印,嘴边流露出几分讽刺,秦骁印自然是想要的,否则上辈子那对母子从何而来?秦骁印蹙眉瞧了一眼安静躺在自己怀里的妻子,他越发觉得白吟说话阴阳怪气了。
“我答应过你,自然言出必行。”
秦骁印声音沙哑,仿佛一个字一个字狠狠的敲在了白吟心尖上,让她忍不住心里泛酸发麻。
他上辈子又何曾没答应过?男人的话,到底是一句都做不得数。
“嗯。”
白吟敷衍的应了一句没有搭理秦骁印。
秦骁印看着熟睡的妻子,他知道母亲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她必定是不好拒绝的。
没睡多久,又到了每日请安的时候。
白吟这才刚刚落座,面前的两位妯娌脸上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就连上头的王妃也将目光落在了白吟的身上。
出来的急,王妃每日都是要见一见儿媳妇们的,那么请安是必不可少的,除非请病假。
白吟眼下的乌青用白粉盖都盖不住,她也就在秦骁印回来之前睡了一会儿,秦骁印回来以后,她便没有一刻睡着。
“大嫂,大哥身份高贵,是不可能院子里头只有一个女人的,大嫂要看的开一些才行。”
刘竿晓拿着手帕子捂着嘴唇,将昨天白吟所告诉她的话,全部送回给白吟。
刘竿晓自以为膈应到了白吟,那可不是吗?平常白吟出门都是大方得体,除了前几次染病以外,哪一次不是端庄大方?今日眼下黑乎乎的一团,不难看出,白吟昨夜一整夜没睡着,没睡着的原因……
自然就是因为那三个美人了。
落明珠自个儿剥了一半酸橘放在嘴里面轻轻的咀嚼。
“照我说呀,咱们心胸最宽广的无疑就是二嫂了,二嫂对那个怀了孕的洛姨娘,照顾的无微不至。”
落明珠一手抚摸着还没有显怀的肚子,一边又喝了一杯茶水随后又补充了一句。
“大嫂还得要跟二嫂好好学呢。”
落明珠说这话的时候噗嗤一声笑了。
刘竿晓笑容全都僵在了脸上,她巴不得那贱人肚子里的孩子是她肚子里的。
现在如今那不要脸的贱蹄子怀孕的名声都已经传出去了,她若是不仔细照顾着。
孩子如果掉了,刘竿晓岂不就是要背好大一口黑锅了?“谁都比不过三弟妹,如今怀了孕不能伺候夫君,于是心胸宽广的给三爷又纳了一房美妾。”
刘竿晓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也并不居于人下,很快就开始反击落明珠。
落明珠正准备往嘴里面送的酸橘瞬间没滋没味的放在了面前的盘子里。
她也吃不下去了。
怀孕以来,她家夫君对她几乎是言听计从,可是她到底是有了身子,不能伺候夫君,她怎么可能会主动给夫君纳妾呢?是那不要脸的贱蹄子勾引的夫君,夫君先斩后奏带回来的,她昨天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对于二人之间的唇枪舌战,白吟安然的坐在原地。
莫说她昨天究竟是为什么睡不着,就算是秦骁印昨天去了那三个姨娘的屋子里,她也不在乎。
眼见下面三个儿媳都不吭声了,王妃这才咳嗽两声,让落明珠又准备出口的说辞全部堵在了嘴巴里面。
“回吧回吧。”
王妃挥了挥手已经大不耐烦了。
第12章 亲自讨走的
别的倒不说,每一回请安都是这样吵吵嚷嚷的。
下面三个人这才起身准备行礼离开。
“老大媳妇留下。”
王妃轻轻的用手指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这三个人在下面吵的,她脑袋都快炸了。
落明珠同刘竿晓两人虽然疑惑,但也只是看了一眼白吟,立刻就转身出去了。
白吟站在原地没有动,王妃这才掀开了眼帘瞧了一眼白吟。
“你是王府的世子妃,老大是世子,你心胸要宽广些。”
王妃话里话外似乎都透着几分嫌弃,她看着面前的白吟目光都格外的冰冷。
她还没嫌弃白吟小门小户出身,她反倒生气自己给老大安排了几位美妾。
就算不满意也得憋在肚子里,睡不着,那就硬生生要睡着。
平白无故让二房三房看了一场鬼热闹。
王妃心里对白吟这个儿媳妇越发的不满了。
白吟点了点头安静恭顺的应了一句:“母亲说的是。”
白吟走了。
王妃这才喝了一口水,看着门口默默的骂了一句。
“软骨头。”
她话刚刚说完便被嘴巴里面苦涩的茶惊到了,全都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也拿给本王妃喝?”
她拿着手帕擦了擦唇边残留的水。
伺候的郑妈妈这才小心的伺候王妃喝了一点清水润润喉。
“原先世子妃当家采购的茶叶,都是她亲自去买的,昨天那茶叶已经用完了……”
“这二夫人买的茶叶恐怕与世子妃所买的并不同。
不如待会奴再去叫世子妃再采购一些来?”
郑妈妈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王妃蹙眉,狠狠的将茶杯放在了桌子上,茶杯触碰桌子的声音,让她心里格外的烦躁。
的确,老二媳妇是没有白吟做的那么周到,可是管家的权力是她交给老二媳妇的,此时此刻又叫老大媳妇去买茶叶……
岂不就是自己伸手打自己的脸吗?王妃摆了摆手。
“罢了,这茶叶我喝不惯,日后换成清水。”
郑妈妈没说话,只答应一声,要她来说,世子妃当家的那些日子当真是无可挑剔,任谁都做不到世子妃那么周到。
可能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世子妃娘家的身份太过于低了。
郑妈妈心里暗暗惋惜着,抬头就发现世子来了。
——而另一边,回到了落叶苑,白吟赶紧想要睡个回笼觉,外衫都脱了,门被落明珠气冲冲的推开了。
“白吟你什么意思你!”
落明珠险些一口碎牙全部都要咬碎了,她气势冲冲的跑进来,狠狠的推了一把白吟。
白吟后腰不小心撞在了桌子上,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却没有心思想那么多。
落明珠虽然平常性格大大咧咧,但是急起来也从来没有动过手的。
今天这是怎么了?更何况……
上辈子整整八年落明珠也从来对她只有唇枪舌战,从未着急动手过。
白吟扶着腰站起来的时候,落明珠气势上明显就弱了一大截了。
刘竿晓也过来了,同样气势汹汹,三位妯娌面对着面,刘竿晓脸上隐约也带着怒气。
“白吟你什么意思?你不想给大哥纳妾!所以把那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全部都送给老三对吗!”
落明珠从小家中只有她一个女儿,千娇万宠长大的,更是没有什么心眼子,有什么说什么。
她一边说着一边眼眶发红直接哭了起来。
“大嫂,你实在做的太过分了,就算你不想要那些女人伺候大哥,也不能把人送到我们俩的院子里去。”
刘竿晓还在管家,她心中有气,也不能故意挑拨,只能默默的咬紧了后槽牙。
白吟明白了。
可是人并不是她送去的。
白吟能够感觉到腰上灼热的疼痛,秋乐红着眼扶着自己家的姑娘,心里如同刀割。
她刚刚瞧见了自家姑娘狠狠的撞在了桌子上。
“怎么了?”
秦骁印老远就听见了这边的声音,他跨进了主房的门。
刘竿晓同落明珠两人的气势更弱了,他们俩之所以能够那么气势汹汹的跑过来,无非就是打定了,这个时辰大哥并不在家中。
可是大哥常年在军营……
忙得很。
怎么今天就在家了呢?顶着秦骁印似乎要杀人的目光,刘竿晓低着头不敢说话了,落明珠扯了扯刘竿晓衣服,刘竿晓干脆装死啥话都不说。
落明珠只能把刚刚的话全部又复述了一遍。
秦骁印眉头越蹙越紧。
“老二和老三说是白氏给他们送过去的?”
秦骁印坐在主位上目光定定的落在旁边站的犹如松柏一样的白吟的身上。
白吟低头依旧没吭声。
落明珠同刘竿晓两人面面相觑。
“我家那个倒是没说是大嫂送过去的……”
落明珠嘴唇慢慢的蠕动说出来的话几乎微不可听。
刘竿晓也摇了摇头。
“今日是老二和老三,来落风苑,亲自将人讨走的。”
秦骁印目光如炬一石激起千层浪。
落明珠心里的火蹭一下就上来了,她抹了一把眼下的眼泪。
老三平常是个花花肠子,她当然是知道的,想不到就连自己大哥院子里的女人,他居然都敢惦记!而且过来讨就算了,就只有三个,他硬生生的讨了两个回去了!刘竿晓也愣住了,成婚整整一年了,二爷这些日子频繁的去那些贱人的房中。
后院里头已经有几个了……
他竟还不知足!两个女人气冲冲的又走了。
秋乐眼眶都红了,扶着自家的姑娘,去了西侧间。
解开腰间的带子,坦露出一片纤细的腰,背后一长条青紫的痕迹在雪白的皮肤上越发的扎眼。
“二夫人和三夫人也真是的,什么话都没问清楚呢,就过来拿姑娘撒气……”
秋乐看着这一片痕迹心疼死了。
才抹了一点化瘀膏在手上搓热。
西侧间的门就被打开了,白吟眼疾手快拿起了旁边的薄被遮住了露出来的肌肤。
“是我。”
男人喉结滚动两个字富有磁性。
她抬头就瞧见了秦骁印,秦骁印伸手从秋乐手里面接过来的药膏。
秋乐心领神会,立刻退了出去,离开之前特意带好了门。
第13章 命好
西侧间只剩下了夫妻二人,上辈子做夫妻八年,白吟也没什么害臊的,任由秦骁印扯开了腰上的薄被。
秦骁印目光暗了暗,他挖了一大勺化瘀的膏药,放在手掌心一点一点搓热,这才覆上白吟的腰。
秦骁印常年在军营,他的手心粗糙,在后腰上一圈一圈的打转,白吟只觉得不舒服。
在秦骁印眼中,白氏的皮肤白若凝脂,他的肤色常年暴露在空气中是小麦色。
一黑一白,极致的反差,他喉咙略微的滚动了下,这才不自然的移开了眼。
“有点疼,你忍着点。”
秦骁印说话依旧没有半分温情仿佛含了冰块一样。
白吟没应声。
但是也从始至终没吭声。
直到感觉后背的肌肤上发热,秦骁印这才收回了自己的手,白吟也拉下了后背上的衣服。
“夫君去忙吧。”
她一件又一件穿好了衣服只对他说了那么一句话,甚至连看都没看他。
秦骁印沉默了。
母亲把那三个女人送过来的时候她不高兴,现在他送出去了,她也不高兴。
如今的白氏……
似乎好像看见他就不开心。
秦骁印被自己心里这个想法震惊了,好像越想越是那么回事,白氏刚嫁进来的时候,她还不是现在这样……
“夫君不忙吗?”
白吟这才回头瞧了一眼秦骁印,眼里没有半分的情绪,仿佛他对她来说只是比一个陌生人略微亲近一点的人。
她这是在催促让他走了。
“嗯。”
秦骁印走到了旁边的水盆把手洗干净又拿着白色的手帕子把手上最后一点水珠都给擦干净才走。
秦骁印走了,白吟索性回到了主卧,还是准备睡个回笼觉。
一觉就睡到了夜晚,秦骁印跟往常每一次都一样,他晚膳从来不会在府中用。
白吟沐浴准备睡觉的时候,她打开门,就发现秦骁印居然就坐在房间里。
炭火灼烧,白吟身上温度逐渐回暖。
秦骁印手里拿着化瘀的药,他只是冷着脸看着她,没有多的话。
上辈子做了八年的夫妻,白吟自然知道秦骁印是什么意思。
她顺从的走了过去,撩开了宽松的中衣,秦骁印将搓热了的膏药覆盖在她的后腰上。
“此等小事,不必麻烦夫君,日后秋乐来就成。”
白吟放下了宽松的中衣,她不冷不淡的说,秦骁印没说话,转身去了水房。
看着秦骁印不吭不响的离开,白吟蹙眉,他这些日子是不是太过于殷勤了。
不过白吟也没多想。
夜里睡得迷迷糊糊,秦骁印上床的时候,这才发现床上放了两床被子,白吟身上盖了一床,而另外一床整齐叠放在秦骁印睡的外侧。
若是一般,做夫妻的,夫君是要睡在里侧的,妻子睡在外侧方便照顾睡在里侧的夫君。
可是他不需要白吟伺候,自从成婚以来,他一直睡在外侧。
秦骁印沉默了半晌,还是认命的抖开了自己的被子。
他的妻子果然越来越不在意他了。
第二天的时候,一行人去请安,王妃脸上都是疲倦。
仿佛一夜之间白头发都增加了些许,她知晓了给老大送去了三个美妾,全都去了二房和三房。
她从头到尾也没提这件事情。
反倒是,落明珠目光时不时落在白吟的身上。
刘竿晓怎么吭声,因为昨天的事情,刘竿晓同落明珠两人没有搞清楚是非,这才找上了白吟的麻烦。
三个人没有聚在一块儿,反而是分散了走的。
刘竿晓使个眼色给落明珠,落明珠握紧了手中的帕子,犹犹豫豫的,见她马上就要到自己的院子了,这才扶着腰,跟着白吟步伐赶过去。
“大嫂,你没事吧,昨日是我同二嫂两个人太过激动了……”
落明珠一边说着一边扯上了刘竿晓。
刘竿晓暗暗唾弃,昨天推大嫂的又不是她,落明珠这么一说,好像她昨天跟落明珠一起做恶了一样。
但是落明珠话都已经那么说了,刘竿晓不得不站在落明珠的旁边对着白吟陪笑。
落明珠说这话的时候不情不愿,她能说到这个地步,已经不容易了。
白吟身份低,她有什么资格生气?白吟甚至都没说话,落明珠也没有等到白吟回答。
她扶着腰,转身就进了自己的院子。
甚至站在落明珠旁边的刘竿晓隐约都有些傻眼了。
她伸手扯了一下落明珠的衣服袖子,但是没扯住。
刘竿晓一口气憋到了嗓子眼,本来昨天的事情就是落明珠不该动手。
她既把自己扯了上来,自己随便糊弄一句便能脱身了?白吟已经消失在眼前了,刘竿晓只觉得脸上越来越难堪,但是事已至此。
“大嫂,我那边还有一瓶上好的伤药,三弟妹年纪小,不懂事,咱们做嫂子的也要多体谅体谅。”
刘竿晓表面上维持着笑意,心里却犹如刀割一样,她的那个药,是当做嫁妆送过来的,小小一瓶价值千金。
她巴不得白吟当场拒绝。
可是白吟没拒绝。
想想上辈子,她尚且在管家的时候,刘竿晓每次去她院子里面捞了多少的金银首饰。
她是出生没有刘竿晓同落明珠好,但是上辈子却也足够的尽心尽力。
她知道刘竿晓那个药价值不菲。
回去以后,落明珠猛的喝了一杯水,她气哼哼的坐在自己的屋子里。
不过是推了一下而已,刘竿晓还真的敢让自己给白吟去道歉吗?她如今肚子里面怀的可是王府的第一个长孙呢,她越想越觉得憋屈,白吟是什么身份。
她不过是命好,嫁的好罢了。
“三爷呢?”
落明珠一手摸着肚子抬头去问旁边的荷叶,荷叶支支吾吾不做声。
三爷年纪虽已经十九了,可是却没什么一技之长,就连上职,也是一个清闲的活儿。
“三爷去了新姨娘的屋子里头。”
荷叶低下了头不敢吭声。
落明珠狠狠的将面前的水杯摔在了地上,屋子里面一片噼里啪啦之声。
她扶着腰气冲冲的走了出去,想要去找秦汉华,突然却顿在了屋子的门口。
第14章 大嫂是何等人?
落明珠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顺了顺气。
要知道,这两天,三房可是多了三位姨娘。
“哪一个新姨娘?”
莫说落明珠自己分不清了,就连荷叶都分不清了,院子里头最不少的就是姨娘。
荷叶摇了摇头。
落明珠气哄哄的红了眼,又坐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头。
白吟命怪好的,出身卑微,嫁的好,大哥不近美色,也从来不纳妾。
而在另一边,刘竿晓已经派人把药送过来了,一瓶小小的药膏,包的格外精致,精致的小匣子里面又有一层瓷瓶。
她随手放在了桌子上,让秋乐仔细收好。
用过了午膳,秋乐这才小心翼翼的提醒白吟。
“王妃生辰过后,没过几日就是老爷的生辰了。”
秋乐口中的老爷,自然就是白吟的父亲。
白吟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
自从重生以后,她还没有回去过一次,一是王府的媳妇不能随意出去,二是她不愿去。
父亲当年就是初入京城的时候误打误撞救了被一颗蚕豆卡住的秦王爷。
秦王爷便许了父亲一个承诺,父亲当了真,随后就提着礼来到了秦王府,要把女儿嫁入秦王府。
他甚至还挑选了秦骁印作为女婿。
那时尚在闺中的白吟不明白这些事,只知道,她要嫁给王府的世子了。
嫁过来以后,府中下人的闲话,后来嫁进来妯娌话里话外的嫌弃,她那时才知道……
她这门亲事来的在他人眼里竟然那么不堪。
从此之后,白吟谨言慎行,在王府如履薄冰,甚至回到了家中父亲也要责怪她嫁入高门后就不管姊妹的死活。
娘家的人,就犹如吸血的蚊虫。
他们都想抓住秦骁印这个身份高贵的姐夫想要一举登天。
上辈子,就是他们让白吟越发觉得自己比其他的妯娌短上一头。
“嗯。”
白吟不冷不淡的答应了一声。
话音这才刚刚落下,她听到了屋子外头,杂乱的声音,她瞧了一眼旁边的秋乐。
秋乐同样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她立刻就出去看了看。
“姑娘不好了……
大爷受了重伤了。”
秋乐着急忙慌的跑过来脸上一片煞白。
主屋距离书房距离很近,白吟快步走了出去,只见书房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了出来。
上辈子也是有这么一回,秦骁印训练不小心受了重伤,背后整整一长条伤口,最后也是留下了疤痕。
但是没有回家包扎,是在军营里就包扎好的。
她那时候心疼秦骁印,回来的时候也想扒开秦骁印伤口瞧瞧,问问他疼不疼。
可是他却冷着脸训斥她。
那时秦骁印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区区伤口不为惧。
秦骁印身上包好了伤口,他听到了外头媳妇的声音。
“夫君怎么样?”
白吟语气格外的平静,秦骁印忍不住蹙眉,他刚刚瞧见了通红的血水可是一盆一盆往外面端的。
白氏……
怎么如此平静丝毫不见慌乱?喜中回答:“世子妃放心,大爷身强体壮的,并不碍事。”
喜中也在心里正疑惑呢,平常这种伤疤直接在军营里包扎,也不至于流那么多血。
更何况军营里的大夫又不比府中的差。
可是爷执意要回,他这个做下人的也不敢多说不是。
“那就好……”
白吟语气越发的平静了,秦骁印摸了摸身上的白布,目光停留在窗户边,他只能够看得到白吟站在那里。
但是从始至终似乎都没有想要进来的意思。
“姑娘,二房三房得了消息,过来探望爷了。”
外头通传的丫鬟只说。
“让他们去瞧瞧吧。”
白吟捏紧了手中的帕子,随意挥了挥手,她也不愿意进去去找秦骁印的不痛快。
他是钢铁男儿,区区一点点伤于他而言算得了什么?“爷。”
喜中进去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十分有分寸的笑容。
但是秦骁印目光幽幽的落在喜中的身上,让喜中莫名觉得心里有些发麻。
“爷…奴才错了。”
喜中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扑腾一声跪在了地上连忙磕头。
“夫人可说了些什么?”
秦骁印扭过头去,白吟哪里还在书房门口。
“未曾说过什么。”
喜中略微想了一下,的确,夫人比谁都要镇定。
秦骁印默默抿唇,整个书房瞬间处于一种静谧的状态,直到喜中感觉到双腿发麻。
外头人说二爷,三爷来了,秦骁印这才挥了手让喜中退下去。
二爷和三爷来了,夫人们自然也来了。
白吟陪着刘竿晓同落明珠说了会子话,落明珠同刘竿晓两人是女眷,不好直接去看望秦骁印。
索性各自的男人都去了,她们无非就是的过来宽慰白吟几句话罢了。
回去的路上,二爷和三爷走在前头,刘竿晓同落明珠两人走在后头。
落明珠越想越不对劲,她猛的伸手抓住了刘竿晓。
刘竿晓突然被这么一抓吓了一跳:“哎呦,三弟媳妇,你抓疼我了。”
刘竿晓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心里不由得暗骂落明珠粗鲁。
“二嫂子,你发现没有,大爷受了这么重的伤,全府上下战战兢兢,你看大嫂怎么眼眶都没红一下?”
落明珠压低了自己的声音,拿着手帕捂住了嘴型,只贴着刘竿晓的耳朵旁说。
声音明显带着探究好奇还有她一贯的幸灾乐祸。
无论是二房还是三房,都是盼着看大房的热闹的。
只是一直以来,白吟总是做的滴水不入让人丝毫看不出来差错罢了。
刘竿晓噗嗤一声笑了,伸手轻轻的点了点落明珠的额头。
“这你又晓得啦?”
刘竿晓心里当下也有那么些幸灾乐祸,但是仔细一下,白吟是什么人?“二嫂,你说大哥与大嫂该不会……”
落明珠嫉妒白吟已经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
一则,她嫉妒白吟身份不好还能做世子妃,就在名义上压了她这个世家出生的大小姐一头。
二则,她从嫁进来以后处处都要受白吟的管辖。
三则,她也嫉妒自己的男人没有大哥优秀。
“别想了,大嫂是何等人?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人。”
第15章 你看着办
原以为秦骁印这两日会歇在书房,可谁曾晓得,秦骁印夜晚却来了主屋。
彼时白吟已经睡着了,秦骁印轻手轻脚上床的时候,她浑然不知。
睡得半梦半醒的时候,白吟睁开眼睛就瞧见了秦骁印一张俊脸就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她率先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并无异物。
秦骁印见白吟睁开了眼睛他慢慢故作沉稳的撇开了目光。
一片静谧之中,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呼吸,似乎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王妃生辰过后,就是我父亲的生辰。
我想着,不如提前将贺礼送去,以免忙忘记了。”
白吟说这话的时候,秦骁印这才微微的顿了一下。
岳母去世的早,白吟家里除了有岳父还有几个兄弟姊妹。
他军务繁忙,暂且连白吟的生辰都记不住,更何谈岳父的生辰。
“你看着办。”
秦骁印翻了个身只留下那么一句。
上辈子整整八年,她回去的日子屈指可数,每一次回去都摆脱不了,父亲的数落。
无非就那么几句,没带姑爷回去,没给弟妹谋前程。
刚开始嫁过来的时候,她还会过去以表孝心,日子久了,她也就不愿意往那边跑了。
后来这几年,她都是礼到人不到。
为此,父亲没少发脾气。
第二天大清早,秦骁印去了军营上差,白吟直接准备了东西,吩咐人送去了白府。
早上请安的时候。
家里人欢聚一堂,两个鲜少露面的姑娘秦方殊和秦念枫都来了。
秦方殊是二房王侧妃膝下的女儿。
秦念枫则是三房卢侧妃的女儿。
王府里面,除了王侧妃同卢侧妃便也没有了其他的妾室。
两位侧妃膝下皆是一儿一女。
王妃膝下则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马上就要到王妃的生辰了,当然是要操办一场的。”
王侧妃率先开口。
“每一年都是如此,应该的。”
卢侧妃立刻应声。
坐在上座的王妃神色明显比前几日好多了,她脸上也洋溢着几分喜庆,就算二房和三房有了第三代又如何?她照样稳坐最高的位置,她生辰可以宴请全城的达官贵人,而她们便只能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头过。
她若是想起来便赏些东西,若是想不起来,也没有人敢说闲话。
“只是自从白吟进门后,所有的宴席全部都是她一人操办的,如今……”
卢侧妃故作为难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头吐。
她何尝不想要落明珠拿到管家的权?现如下管家的权的确是落在二房。
她眼红故意挤兑几句又能咋样?三姑娘秦念枫低眉顺眼不动声色的扯了扯自己母妃的衣服袖子。
可谁知,卢侧妃依然不为所动。
王侧妃脸上挂着不达眼底的笑意,显得格外的憨厚老实,但是白吟知道,王侧妃可不是什么任人宰割的。
“也对,竿晓也没管过那么大的宴席,不如叫世子妃在旁边帮衬帮衬?”
王侧妃看似一脸温和忍下卢侧妃的阴阳怪气,但是实则,是让白吟出力然后功劳全都归结于刘竿晓。
若是宴席办好了,旁人只会说,刘竿晓这个主事的办的好,谁又会夸白吟这个从旁边协助的助手做的好呢?刘竿晓听了这话默默的搅了搅自己手中的帕子。
卢侧妃挤兑的目的达到了自然也就不再做声了。
王妃明显有些犹豫,毕竟是她自己的生日宴,她也不希望因为刘竿晓第一次做出现什么差错。
“王妃是没有看错人的,管家这段日子二弟媳管的很好。”
白吟知道这场宴席上会有什么。
上辈子,这场宴席上,二房怀孕的洛姨娘滑胎了,她费心费力,最后还挨了王妃的责骂。
公公虽然不说话,但是就是那冷眼的模样,她至今都还记得。
最后她劳心劳力操办了一场还被罚去跪了整整七日的祠堂,而从始至终秦骁印这个丈夫没有出现过。
洛姨娘更是因此跟她结下了大梁子,话里话外,没少挤兑她。
后来……
她才知,那洛姨娘怀的孩子压根儿就不是二爷的。
她就是趁着这一场宴会,光明正大的滑掉自己的胎。
这辈子,她不想去管,也懒得去管。
王妃听了白吟的话,突然一下就有些下不来台了,她从前在白吟管家的时候挑东挑西。
眼下换了刘竿晓,她已经许久没挑了,若是眼下在这种宴会之上,她又重新用回白吟。
难免……
叫别人觉得,白吟做的好,是她不喜欢白吟,所以才从未给过白吟一个好脸色。
“我是愿意帮忙的,只是二弟妹管家有序,我恐怕插不上手。”
白吟微微一笑,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既夸奖了刘竿晓,又顺带着肯定了王妃的眼光。
这话明面上是将自己放在低处,但是实则全把难题抛给了王妃同刘竿晓。
王妃表面上笑眯眯的但是心里已经有了些许的气郁。
刘竿晓虽然喜欢白吟夸奖自己但是心里却没有着落。
只能当着众人的面,借着白吟的话,给自己壮壮胆子。
“老二媳妇,最近管家管的不错,想来宴席也是能够办好的。”
王妃这才喝了一口茶水笑眯眯的把这件事情盖棺定论。
刘竿晓明面上笑开了花心里却有些隐约的担心。
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白吟才发现自己送去白府的东西,此时此刻全被退了回来,她瞧着送去的礼品一件不少的回来了。
心里就晓得父亲是什么意思了。
他是为了弟弟的前程。
上辈子也是这个时候,父亲同她为了弟弟的事情大吵了一架。
为了什么……
白吟在心里冷哼一声,真是胆大包天。
“夫人,白老爷说,您若是真有这份孝心,便定是要登门而去的。”
传话的丫头,想起了白家老爷,趾高气昂的模样,她都忍不住看低面前的世子妃。
像那样的人家……
能够养出什么好女儿?“知道了,下去领赏吧。”
白吟随意的挥了挥手。
只见那丫鬟笑容爬上了脸立刻微微欠身高兴的领赏去了,浑然将自己刚刚的所思所想全部都抛诸脑后。
第16章 打秋风
第二日清晨,白吟准备好了先前让丫鬟送去的礼品,她坐在摇晃的马车上从始至终一声未吭。
秋乐看着自家姑娘不出声,她虽然几番,欲言又止,但是终究是没了下话。
别人姑娘回娘家都能够有夫君陪着回去,哪怕夫妻平日里再不和,只要回娘家,总是要一同回去的。
而大爷呢?除了刚成婚上门接人和回门的那一次,其他的可就从来没有陪姑娘回娘家一回。
回回老爷话里话外的贬低,说自家姑娘没良心,秋乐都忍不住捂住自家姑娘的耳朵,好叫那些偏心的话一个都传不到姑娘的耳朵里面。
好不容易马车隔了老远,出门采买的小厮瞧清楚了马车上的标,快些跑回去报信,不过片刻,一大家人欢喜的早就站在门口了。
白忠孝身上穿着一身深蓝色的便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笑盈盈的瞧着白吟的马车。
马车这才刚刚停到门口,白吟看清楚了白忠孝的脸。
她父亲脸上挂着一副虚伪的笑意,她猜一猜也能知道,他必定以为秦骁印今日也会来。
她没打算让秦骁印过来,往后也并不打算让秦骁印过来。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白忠孝假模假样的拍了拍白吟的手,目光期许的落到了马车里头。
只是马车里面,再无有人要下车的意思。
白忠孝脸上的神色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迅速阴沉了起来。
他大跨步向前,猛的一声拉开了帘子,只见里面空荡荡的,别说秦骁印了,就连多的人影都没有。
“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
白忠孝虚伪的笑意全部消退,他从鼻子里面发出了一声冷哼的声音,从白吟身边走过。
白忠孝一向如此,他当初凭借那样的小恩小惠,让白吟趁机嫁入王府,她从那时就知道自己的父亲白忠孝是一个趋炎附势之人。
“夫君军务繁忙,交代我替父亲问好的。”
女子身上穿着一袭艳丽的鹅蛋黄毛茸茸的领子将她的脸包裹在其中。
如今正在冬天,哪怕地上的积雪已经消散,人说话,依旧吐着水雾。
“是你没本事让姐夫过来吧。”
白贺庆噗嗤一声笑了十八岁的少年穿着深红色的便衣花枝招展的。
说话更加是阴阳怪气。
“大胆,怎么跟世子妃说话的。”
秋乐咬了咬牙,毕竟跟着姑娘去了王府也有整整两年了,她身上大丫鬟的气质也越来越足了。
白忠孝不想在府门口平白惹了人的笑话,这才狠狠的揪了一把白贺庆。
一群人在堂屋坐定。
“过几日,便是王妃的生辰,按道理来说,女儿应该在父亲生日当天来,可是只怕宴会过后,府中还有什么其他的杂事,所以便提前来了。”
白吟喝了一口面前的热茶,她母亲去世的早,眼前的弟弟是白忠孝后来娶的继弦所生。
父亲膝下只有白贺庆唯一的一个儿子,是当做眼珠子来疼的。
上辈子,父亲把她送进了王府,都是为了给白贺庆铺路。
只可惜白贺庆是个上不了什么台面的,文不成,武不就,家里又没有条件好的父亲撑腰,频繁上门来找白吟要钱。
若非要形容……
白贺庆是一只跟着人吸血的蚊虫,却又灭不掉,解决掉一时,很快又会卷土重来。
上辈子,哪怕白吟死的那一刻,他还是在做讨人厌的蚊虫。
“你来不来不重要,重要的是姑爷怎么没来?”
白忠孝吐了一口嘴巴里的茶渣,他目光漫不经心的落在自己这个平日性格软弱女儿的身上。
“父亲,在门口时,我便说过了,夫君军务繁忙。”
一来二去,白吟也就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她上辈子且也不知道王府是什么龙潭虎穴,也不知道从不纳妾的夫君在外头早就有了人,只知道她受了荣华富贵,那便得感谢……
白忠孝这个父亲。
如今细细想来……
若是非要还这些恩情,她上辈子便还完了。
“我是你爹,我生了你,养了你,想尽办法把你嫁进高门大户,你自己攀上了高枝,就不管娘家的弟弟了?”
白忠孝狠狠的将面前的杯子摔在了白吟的面前,茶水溅起,打湿了白吟裙摆。
她还是没动,甚至都没被吓到,她就这样看着白忠孝,等待着白忠孝的下话。
白忠孝有些被瞧的不自在,他旁边的丫鬟,立即又给白忠孝奉上了一杯新茶。
“丫头,你也知道的,老爹爹,就你们三个孩子,你二妹妹嫁的不如你,贺庆是你的亲弟弟不假,你该让姑爷……”
上辈子,她不敢跟秦骁印把这件事情提出来,她嫁过去本来就是如履薄冰,在府中人人都可以瞧不起她。
她娘家的兄弟要托王府找一门差事……
若是让其他妯娌知道更加是要笑掉大牙。
所以每每回娘家,她都免不了被白忠孝数落。
可是她凭什么呢?“父亲您的生辰,礼已经送到了。”
都是些磨破嘴皮子的话,无非就是要让秦骁印给这个好吃懒做的弟弟找一个清闲的差事。
“大胆!”
白忠孝一时有些气郁,他狠狠的拍了拍桌子,桌子上的杯子都狠狠地摇晃了几下。
“父亲还是少走些歪门邪道,让白贺庆多读些书,学本事,才是正理。”
白吟站起身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扶着旁边秋乐的手就要走。
白忠孝气急,把送过来的礼品,全部都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一时之间,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在耳边。
隐隐约约,只听得到,白忠孝喘着大粗气的声音。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
回去的路上,秋乐只觉得心里面爽快,姑娘从前在闺中就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母亲早逝,后母过门,姑娘的日子可想而知。
现在姑娘成婚了,姥爷带着公子三天两头的打秋风。
她只觉得自家小姐过得憋屈。
回去的马车上,白吟只觉得浑身松散,自己的娘家人,就像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她知道他们还有在贴上来的可能,但是她不会心软救助。
第17章 浑然当他死了一样
马车摇摇晃晃的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之中,白吟透着马车的缝隙,她突然看见了熟悉的人影。
等到再定一定神看去的时候,街道上的人熙熙攘攘,原先熟悉的人影早就已经不见了。
“姑娘看什么呢?”
秋乐也立即凑了过来,本来就在热闹的街道之中,此时,马车从过道悠悠扬扬的走远了,还看得到什么?“没什么。”
白吟默默的低下了头。
不过多时,马车停在了王府门口。
王府无论是位置还是地界自然都是一等一的好,而白府位置偏僻,一去一来就花费了不少时间。
到达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擦黑了,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了。
洗漱过一番后,白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此时的自己也才只有二十,正是好的年华,脸上也透着几分稚嫩。
她轻轻的用小木勺挖了一点芙蓉膏在手掌心慢慢的抹匀搓热再一点一点的抹在脸上。
“姑娘,刚才下面有人来报,说今天白日里二夫人又来了。”
秋乐一点一点擦着白吟湿润的头发,她语气带着几分抱怨。
反正二夫人嫁进来以后,从来没有给过自家姑娘一个好脸色,甚至还抢走了管家的权利。
眼看着马上就要到了王妃过寿的日子,二夫人什么时候操持过这么大的宴会?所以自从定下来那日起,二夫人一天来三次,回回都是询问姑娘各种礼节。
要秋乐说,二夫人也不是个聪明的,一个问题来回问,她都要会背了。
她倒是巴不得二夫人在宴会上出些丑,好叫那些人都晓得,王府这些媳妇里头,唯有自家姑娘才是最最尽心尽力的。
“嗯。”
白吟眉头都没皱一下。
白吟,等到再次清醒的时候,是旁边的秦骁印进房间的声音。
她微微翻了个身,却被旁边的人猛的拥入怀中。
“听说你今天去了白府?”
秦骁印声音带着浓浓的疲倦但是却显得格外的好听。
“是。”
白吟微微挣扎了一下,没有挣扎开,于是放弃了,她声音带着没睡醒的鼻音,仿佛还未曾满月的猫儿。
“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若是有空……”
秦骁印说话的气息就隐隐约约喷薄在白吟的后颈,让她忍不住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必,我去就好了,不必劳烦夫君。”
白吟用力挣脱掉了秦骁印的手,两人之间的距离立刻拉开。
声音是很平常的语气,但是秦骁印硬生生的听出了……
不耐烦。
什么叫做不必劳烦?他身受重伤的时候,哪怕二房三房都进来探望,而白吟这个妻子却当做从未发生。
如今岳父过寿,她也是一人去了,浑然当他死了一样。
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他嘴笨又说不出来些什么。
只见对方丢下了一句。
“歇息吧,我累了。”
秦骁印翻了个身,辗转反侧,直到天空微微泛白,他才暂得安眠。
受伤这几日,秦骁印当初动静太大,索性就在家休息几天。
天一亮,秦骁印就直接去了书房,白吟就窝在自己的院子里头晒一晒太阳看一看书。
冷天气已经过去了,已经入春了,阳光洒在人的身上。
白吟打了个哈欠,抬眼只看到秋乐翻出来了一大堆东西,还有衣服在外面晾晒。
她也没管,直到通传的下人过来。
“世子妃,大姑娘来了,说是来探望大爷的。”
所谓的大姑娘,自然就是和秦骁印一母同胞,早就已经嫁出去了的秦念玉。
秦念玉来的时候身上穿着一袭藕粉色的衣裙,她本来是冲着秦骁印书房过去的,可是要去书房就要从白吟的主屋经过。
秦念玉原本脸上挂着的笑意在看到白吟那一瞬间迅速消失殆尽。
她依旧记得那一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指责白吟的场面,也知道她虽然说话的方式太过于激烈,但是白吟作为大嫂,她也没想到要解围。
一来二去,秦念玉心里对这个出身不怎么好的大嫂越发的不喜欢了。
她冷冷的哼了一声直接无视了站在院子里的白吟。
白吟也权当没看到秦念玉一样继续翻动自己手中的画本子。
秋乐轻轻的嘀咕了一声:“真是少教。”
白吟抬眼看过去的时候,秋乐这才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并非不懂事的,刚刚的声音小,也只有自己和姑娘能够听得见罢了。
过不了一刻钟,秦念玉是红着眼从秦骁印书房里面出来的,她甚至还抹着眼角的眼泪。
为了什么,白吟用脚趾头都能猜得到。
无非又是跟那个乡下的婆婆起了什么争执,至于是什么争执,她不想知道,也并不感兴趣。
如同走的时候一样,秦念玉全当没看到白吟,余光瞥见了她,白吟居然真的眼都没抬一下!真是太不把她这个小姑子放在眼里了!秦念玉咬了咬牙藏在袖子里的手帕几乎要被她撕烂了,千般不愿,她还是扭过头来。
“大嫂,你站在这里都不吭声,我差点没看见你呢。”
秦念玉露出了八颗牙齿,虽然是在笑,但是眼底的嫌弃,白吟也看的一清二楚。
秦念玉此话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无非就是讽刺白吟这个做大嫂的,看见了小姑回家,都不知道招呼一声。
“大妹妹走路声都没有,你若是不说话,大嫂也险些没看见你。”
白吟仿佛这才看到秦念玉一样,不冷不淡的怼了回去。
秦念玉微微咬了咬牙,她从前在王府做姑娘的时候,是最大的,是母亲膝下唯一的女儿又是嫡女。
是全家人捧在手里的掌心宝,如今嫁到了夫家,夫君也是和和气气的,只有那个婆婆时不时膈应膈应她。
眼下又多了一位……
就是面前的大嫂。
秦念玉也觉得许久不见,白吟似乎变了很多。
她原来的性子老实……
如今可真是越发的不懂礼数了。
秦念玉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想起来,她今天来的是并非是想来看看秦骁印,她还有其他的事情,有求于白吟。
第18章 二嫂没有大嫂办事周到
“大嫂,我今日特意亲手做的桂花糕,已经给了一份给兄长了,这一份是特地替你准备的。”
秦念玉笑得格外的勉强,看得出来她是想要笑的,可是心里却抵触对白吟露出如此和颜悦色的神情。
表里不如一的模样,显得格外的滑稽。
秋乐立刻上前接住。
“大妹妹有心了。”
白吟神色未动。
她上辈子对于这位小姑,她想尽办法的帮衬,更加是变着法的讨她开心。
最终换来的不过只是,她当着其他的京城贵妇说她小门小户出身粗鄙不堪。
秦念玉微微的抿唇,叫白吟毫无感恩戴德的意思,她瞬间心里凉了大半,但是她也知道……
她如今家里的那个恶婆婆,家里几位嫂子,恐怕都管不了,唯独只有白吟才能暂时压一压。
“哎呀,这件貂皮,该不就是上一次大哥打猎……”
秦念玉目光从外面晒着的各样东西上一扫而过,目光直愣愣的落在了那一件貂皮上。
阳光洒在貂皮上,红色的貂皮仿佛被涂上了一层闪耀的金光,格外的璀璨,也叫人丝毫都移不开眼睛。
秦念玉眼睛流露出几分惊讶的神色小心翼翼的摸了上去入手毛茸茸的触感让秦念玉爱不释手。
她微微的撇嘴,她上次看见这貂皮的时候就喜欢的不得了,母亲也是喜欢的。
可是大哥一声不响的就收入了库房,她刚开始还惦记着,后来日子过久了,她难免就忘记了,如今突然一看,心里越发的喜欢了。
白吟抬眼看了一下,翻动手中的画本子,人依旧坐在太师椅上,她微微的侧了侧身,依旧没有错过秦念玉眼中欢喜的模样。
“大妹妹若是喜欢,带走便是。”
此话一说,秦念玉眼中的神色亮了一下。
“这是大哥送给大嫂的吧,我拿走有些不妥当吧。”
秦念玉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手里已经动作非常实诚的把这件貂皮递给了旁边的丫鬟。
白吟全部收在眼底,她看破不说破罢了。
有些东西从前喜欢,并不代表现在喜欢,现在喜欢,也不代表今后也喜欢。
她当初喜欢这件貂皮,喜欢的劲过了,如今双手奉到眼前,她却又不怎么稀罕了。
秦念玉收好了貂皮,心情好了几分,对白吟也有了好几分好的脸色。
“大嫂别看了,我有正事要跟你说。”
秦念玉拍了拍白吟的手,随意的挥了挥手,伺候的丫鬟立刻也搬来了太师椅。
嫂姑俩面对着面,秦念玉眼眶红了红,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
“自从上次我回去之后,我那个恶婆婆越发的无法无天了,甚至已经当着我的面说想要给我的夫君纳妾……”
秦念玉说着抬头看了一眼白吟,若是按照以前,她只需要那么一说,白吟肯定就会立刻安慰,然后想方设法给她出主意。
秦念玉本来以为这次也如同以前一样。
她是从小在王府长大的,白吟能够嫁进王府都是修了八辈子的福气。
她当然要讨好自己了,而且她的母亲是白吟的婆婆。
本来理所当然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白吟从头到尾都没出声,让秦念玉一个人唱独角戏,哪怕从刚开始的气愤的埋怨到了后头也就越说越没了滋味。
“大嫂……”
秦念玉咬了咬牙伸手狠狠的扯了扯白吟的衣服袖子。
“你说的这个事情,我知道了,你也不必担心,如今管家的是二弟妹,我也不好越俎代庖。”
白吟说着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靥,此话无疑,是拐弯抹角的拒绝秦念玉了。
“大嫂,你知道的,二嫂上一次过去已经把事情办砸了,二嫂没有大嫂办事周到,我对她不放心。”
秦念玉狠狠的叹了一口气,似乎是为了巴结白吟,这才贬低了刘竿晓。
“念玉这是什么意思?”
刘竿晓带着下人走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已经暗的可以滴出墨汁来了。
秦念玉所有的话嘎然而止,她抬头看向白吟的时候,白吟也有些惊讶。
虽然平常刘竿晓也会经常过来,但是偏偏在秦念玉说坏话的时候,刘竿晓听了个正着,这可不就巧了吗?秦念玉一下子也有些下不来台了,她故作掩饰的拿起了旁边的水,放在嘴巴旁边喝了一口。
话已至此,她此时此刻说什么都不合适了。
“大嫂,明天就是宴席了,我本想着是过来问你些东西的。”
刘竿晓已经来了好几次了,但是昨天来的时候,没有碰到白吟的人,所以今天这才着急忙慌的赶过来问。
谁知道就听到了秦念玉抱怨的那些话。
她也是好心好意啊,心里免不了委屈,话到了嘴边,她也不敢说秦念玉。
秦念玉也不愿意多待,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秦念玉消失在眼前,刘竿晓吐了一口浊气,这才坐到了秦念玉刚刚坐的位置。
“大嫂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刘竿晓气呼呼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哽咽,她从前怎么不晓得,管家是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就连看着白吟目光都带着几分难得的和善。
“常有的事。”
白吟敷衍的安慰了一句就没有多说了。
“可是即便如此,她也不能做个白眼狼……”
刘竿晓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小姑年纪小,你做嫂子的自然要多多包容。”
白吟不冷不淡的说。
刘竿晓所有抱怨的话全部都堵在了嗓子眼莫说一个字了哪怕就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
她就连想找一个宣泄口也是没有机会,本来还想抓住机会同白吟好好的倾诉一下。
刘竿晓面如菜色,熟悉的场景,让白吟想起了上辈子。
上辈子,小姑仗着自己是王妃唯一的女儿,是王府的嫡女,是大爷的亲妹,没少对白吟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刘竿晓若是听到了,总是要在白吟面前提起一二,她若是有半分的抱怨。
刘竿晓便会用帕子捂着嘴角藏不住的幸灾乐祸说【大嫂既然为管家人,小姑年纪小,大嫂自然就要懂事些,大度些,再体贴些。
】
第19章 故意冷淡世子妃
刘竿晓回去越想越气,甚至硬生生的摔了好几套茶杯,心里的气这才略微消散一些。
二爷回来了知道了刘竿晓所作所为只扔下了一句。
“从前大嫂管家忍得了,如今你管家就忍不了了?”
秦汉华老老实实的低头,他眼看着刘竿晓发了一通又一通的脾气,房里的丫鬟们个个都低头,甚至有些胆子小的,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但是话说出来了,秦汉华又有点后悔。
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瞧瞧大嫂为人最是贤惠,大哥又是个闷葫芦,大嫂那么多年来任劳任怨,什么时候发过一场脾气?老三的媳妇儿,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好歹肚子里面也揣了个种。
而眼前的自己的媳妇儿,已经嫁进来一年多了,她肚子里面没半点动静也就算了,平常在外面装的大方端庄,回来就要发一场脾气。
秦汉华越想越觉得自己娶了这个媳妇倒了大霉,不知不觉之中,本来已经弯曲的腰杆子瞬间挺直了,就连倒苦水似乎都有了些许的气势。
他在外面上差容易吗?回来还要受气。
刘竿晓只觉得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
她脸上的神色变得更加的难看了,仿佛立刻就能刮出黑烟来。
“秦汉华你什么意思!”
刘竿晓眼睛红了一大圈,咬紧了牙齿大声的吼道。
秦汉华高大的身躯微不可见的抖动了一下,他只感觉心扑通的跳了一下,怪吓人的。
后知后觉,所有的理所应当和其他的底气,全部都消失殆尽,他只知道如今之计,走为上策。
“罢了,我还有事。”
他故作轻松的摆了摆袖子,想要踏步走出去。
刘竿晓狠狠的拽住了秦汉华的衣服袖子,力气大的惊人,让秦汉华险些栽在了地上。
下人目光之中,秦汉华面子也有些挂不住了,急匆匆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都给我出去。”
刘竿晓此话一出,院子里的丫鬟迅速离开。
秦汉华出来的时候满身狼狈,脖子上还带着刘竿晓用指甲划的红色的血痕,他呼出了一口气,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只叹息。
秦汉华文不成武不就,全靠父亲的身份地位,才混在军队里面混了一个闲差。
妻子出身不差,但是所有的兄弟姊妹之中,他才是最没出息的那一个。
天黑了,凉风吹在人的脸上,秦汉华被冻的直搓手。
他本来想是去洛姨娘那边,谁知道吃了个闭门羹,他又去了其他姨娘那里……
纷纷吃了闭门羹。
刘竿晓表面上不显风不漏水,其实二房当家做主的还是刘竿晓,就连那些姨娘也要听她的。
天黑了,冻得不行了,秦汉华无可奈何还是得去敲刘竿晓的房门。
换来的却是刘竿晓让他在外头站一整夜。
直到天边微微发亮的时候,刘竿晓身边伺候的丫鬟落梅这才推了推秦汉华。
“时候不早了,二爷也不必睡了,早些梳洗一番,出去迎宾客吧。”
落梅眼角带着笑一副大气的模样。
秦汉华揉了揉眼角这才如同小鸡啄米般点了头。
“夫人还在生气吗?”
秦汉华走到了门口又回头来问落梅。
他昨个的确是一时上头,险些忘了二房是谁在做主。
“爷和夫人是夫妻,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和,只是爷昨日说的太过分了。”
落梅说话的声音微微一顿,见秦汉华脸上没有其他的神色,反而露出了几分懊恼,她这才接着往下说。
“夫人如今忙上忙下,不都是为了王府,王府的这些人又和夫人有什么干系?无非就是看在爷的面子上才劳心劳力罢了。”
“是是是是是,我昨天不过是一时嘴快……”
秦汉华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这才从里面看了一眼没有看到刘竿晓。
他只能放弃,先去梳洗。
白吟同秦骁印也是早早的就梳洗起床了,一群人全部都聚在王妃的院子里,此时此刻天还未大亮。
秦骁印同白吟两人是最早来的,白吟微微欠了欠身送上了祝福。
礼物是她早就准备好了的,立即吩咐人送上去,东西到了手边,王妃都没有想过打开看一眼,她只是敷衍的点了点头。
“老大媳妇有心了,郑妈妈收下吧。”
王妃原本面对自己大儿子的欢笑此时落到了白吟这个大儿媳的脸上笑意逐渐收敛了。
白吟也不在意,上辈子整整八年,她早就知道王妃这个婆婆并不喜欢自己。
已经做了八年的冷板凳的人,又怎么会因为此刻一点点的疏远而难过。
夫妻俩落座,伺候的丫鬟送上热茶,白吟喝上了一口。
秦骁印这才轻轻的拍了拍白吟的手,白吟眼底带着几分茫然,只小声询问秦骁印。
“夫君可是有什么要交代?”
她神色严肃。
秦骁印将自己的手默默收回捏成了拳头,只摇了摇头,说没有什么。
老二夫妇来的时候,送上了礼物,王妃立刻喜上眉梢,甚至当众打开,还当着所有人的面夸奖了。
老三夫妇也是如此。
一时之间,整个房间里的丫鬟婆子都将目光落在白吟的身上,若有若无带的几分怜悯。
秦骁印脸上的神色也不太好看。
但是大家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绝不可能在此时发难,在众人都以为这件事情会直接翻过去的时候。
“母亲,不瞧白氏准备的礼物?”
从前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的秦骁印,此时此刻说的这句话也跟硬生生的从门牙里面挤出来的一样,从他没有表情的脸上说出来,让在场陷入了一片诡异。
刘竿晓同落明珠两人对视一眼,这才发现王妃的旁边,放着有一个还没打开过的红木匣子。
两人心知肚明,原来那个红木匣子就是大嫂准备的呀。
在这静谧的一刻中,众人心里都清楚,王妃这是故意冷淡世子妃。
眼下世子冷不丁的出了一声,王妃只有两个选择,要不就是当众拒绝自己亲生的大儿子。
要不就是一样要把白吟准备的礼品拿出来,如同夸前面的媳妇儿一样,也要夸一遍。
第20章 利害关系
王妃今天是寿星,身上的一身衣服穿的雍容华贵,笑着的神情全部僵在了脸上,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如何了。
再三权衡之下,她如今两个儿子,老大性子冷漠平日里跟她并算不算多亲近,她只觉得这个身份不好的媳妇是委屈了儿子的。
她巴不得寻一个理由,好叫大郎直接休了白吟,再娶贤妻。
眼下……
她刚开始没有看老大夫妇的礼盒。
是她有欠考虑。
毕竟今天可不是老大媳妇一个人,是夫妇二人。
“瞧我这记性,越老记性越不好了,差点忘了大儿媳的东西。”
王妃见多识广,活了大半辈子了,也不是白活的,三两句话就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也叫诡异的气氛瞬间松散了下来。
王妃这才刚刚伸了手,伺候的丫鬟立即就把礼物给送了过来,那动作,那气度,仿佛真的忘记了一样。
白吟狐疑的瞧了一眼秦骁印,见秦骁印脸上依旧没有其他的神色。
众目睽睽之下,又不是她自己一个人。
做夫妻的那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就算她不要面子,但是秦骁印总是要面子的。
毕竟上辈子整整八年,她可从未见过秦骁印为她出过一次头。
白吟淡淡的又喝了一口。
秦骁印心里莫名有些烦躁,白吟性子太软了,如今家里只要是个人就可以在她头上踩一脚。
“真是好东西,这绣工也真是难得……”
王妃从礼盒里面取出来一身衣服。
绣在衣服上的兰花就跟硬生生的活了一样,按照王妃的尺寸做的一身衣服,王妃眼底闪过惊艳之色。
“老大媳妇有心了。”
即便再喜欢,王妃也是硬生生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她可不能让大媳妇得寸进尺,觉得她过分喜欢这件礼物。
“母亲喜欢就好。”
白吟也客气了回应。
一家人都来齐了,天也微微转亮了,该迎客的就去迎客,该去盯后厨的就去盯后厨。
这些事情,自然都是刘竿晓一手包办的,白吟同落明珠两人最终不过就只落了一个迎客的才是。
落明珠若有若无的站在白吟的面前,抬头挺胸就瞧着门口。
“大嫂,你家是后来才迁入京城的,与我不同,我自小就在京城长大。”
落明珠拿着手帕不动声色的擦了擦嘴角,微微低头,遮住了眼中的嘲讽。
“是,比不得三弟妹。”
白吟神色未动。
“这京城里的人啊,大嫂大多都不认得,还是我站在前头吧,免得大嫂说错了话,得罪了人。”
落明珠这话说的好没意思,她同刘竿晓两人都没过门的时候,可不就是白吟一个人操持里里外外。
不说去年,哪怕前年,王爷和王妃的生辰那都是白吟一手操办的。
此话一出,白吟又有什么不明白呢,落明珠这是拐着弯抹着角贬低她的出生。
是她想在众人面前露脸呢。
讨个清闲也没什么不好。
“那么这份差事就全交给三弟妹了。”
白吟笑的温柔大方,如此轻易的就松了口,倒是符合她脾气。
落明珠头抬的愈发的高了。
“大嫂休息去吧,不必站在这里受苦受累了。”
门口出现了一户家眷,落明珠赶紧用手撑着腰上前迎了过去,临走之前还不忘扔下了那么一句话。
不过片刻,所有的宾客都来的差不多了。
白吟坐在后花园里听着刘竿晓跟一群太太讲东讲西,聊聊这家的八卦,聊聊那家的不好。
男女分席。
中间一道屏风隔得严严实实的。
众人已经到了席间。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尖叫声,声音格外的凄凉刺骨,让人忍不住背后发麻。
女眷们这个你看看我,我看看她。
“哎呀,什么声音,吓死人了!”
“可不是少了人吧……”
“怪吓人的。”
“天爷呀,这谁还吃得下去。”
“……”
席间熙熙攘攘的声音响了起来。
就连隔壁的男席也有些熙熙攘攘的声音传过来。
王妃目光落在了脸色逐渐发白的刘竿晓的身上,刘竿晓在座的人所有都看了一遍,家眷们个个都不少,可是刚刚那声音分明是个女人。
“我去看看就来。”
刘竿晓笑了笑便丢下了席间的人转身离开。
王妃脸上的神色更加难看了,如今作为管家之人,在府中做客的家眷们,听到了这个声音,谁家不好奇?还未探得到底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刘竿晓怎么也得找个借口糊弄过去才对。
若是大媳妇当家,便不可能犯这种错,众目睽睽之下,王妃也不好当众发难。
“开席吧。”
王妃沉稳威严的声音落在席间。
直到过了半,刘竿晓才过来找王妃了,吩咐人把王妃拉到了一旁,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另外一件,只是忍不住脸色发白,手指甚至都在发抖。
“怎么了?”
王妃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王妃……”
刘竿晓有些被吓傻了,只知道自己的喉咙,一个字都发不出来了。
刘竿晓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一点一点飘进了王妃的鼻腔里面。
千言万语,不知要从哪一句开始说起。
“罢了,你回去休息。”
王妃忍不住蹙眉。
“去叫白吟过来。”
王妃此时此刻思虑还算清晰,白吟被叫过来的时候,刘竿晓已经叫丫鬟带走了。
王妃简明扼要的吩咐她,无论今天后院出了什么事情,一个字都不准透到前厅。
白吟心里虽然疑惑,但是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王府今天来了多少人,全部都是京城的达官贵族。
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叫别人白白来王府看了场鬼热闹。
“哎呀,二夫人去哪里了,难不成后院真的出了什么事,咱们过去瞧瞧吧?”
其中一个衣着华贵的夫人在众人之间起哄。
“对呀,要是真有什么事,那咱们去的也算及时。”
另外一个夫人应和。
眼下都是想看王府的热闹呢。
王妃脸上的笑也皮笑肉不笑的,落明珠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从未当过家,也并不知道里面的利害关系。
第21章 大爷去送送吧
无非就是一群人想看热闹,可是无论是什么,传出去总是不好的。
“惊扰各位夫人了,二夫人身上沾到了茶水,现下已经去换衣服了。”
白吟轻轻的欠了欠身,这样的事情,她上辈子做过无数次。
如今她虽然不想管王府的诸多闲事,但是她如今毕竟是秦家妇,若是今天从王府传出去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对她来说也毫无益处。
女子身材姣好,脸上挂着得宜的笑,行为举止都丝毫挑不出差错。
王妃忽然一下原本为二媳妇担心的心却在这一刻仿佛突然之间松了弦定在了心底。
“那方才是为了些什么?叫的那么吓人?”
前头那个夫人依旧不依不饶。
王府在京城中是独一户的异姓王,自然也有不少眼红的人,巴不得王府没了这份虚荣。
眼下一群人,纷纷目光落在白吟的身上,都是管理家宅的夫人,个个都跟人精似的,似乎想要从白吟脸上寻到一丝丝的蛛丝马迹。
“晚辈刚刚已经去查看过了,不过就是丫鬟打闹,不小心摔到了湖里,现下也没什么大事。”
白吟微微扬了扬唇,一番话说的肯定,让所有人的质疑全部都堵在了嗓子眼。
主人家都那么说了,若是其他的夫人再说两句,恐怕就要被戴上一顶胡搅蛮缠的帽子了。
“扰了各位的夫人,是晚辈今天没有做的周到,只望诸位海涵。”
白吟的声音稳定,每一个字都狠狠的砸在人的心里。
“这个倒没什么,咱也不是什么娇贵的人,世子妃客气了。”
“没事就好……”
话已至此,即便有什么也不方便追问了,大伙都是要脸面的,也不可能为了去探得真正的消息,而和王府撕破了脸皮。
无论再怎么样,表面上的和谐都是必不可少的。
夫人们打着哈哈,轻轻松松就把这件事情,直接掀过去了。
后院的事情……
但在上辈子是没发生过的,白吟也打不定后院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是眼下绝不能惊扰了前厅,白白叫人看了热闹。
直到送完了所有的宾客,王妃脸上原本笑着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秦王爷脸上的神色也并不好看。
“母亲,今天后院那凄惨的声音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听那些夫人们说是丫鬟的玩闹。”
秦念玉今天穿了一身秋菊色的长裙,已经过冬入春了,天气暖和了一些,但是也还是冷。
先前,白吟那边拿来的貂毛,秦念玉回去便叫人改成了围脖,此时此刻就戴在她的脖子上,显得格外的富丽堂皇。
站在秦念玉旁边的大姑爷陈俊身材清瘦透着几分书生意气,两人看起来似乎感情分外的好。
秦念玉说话的时候,陈俊目光都是完全落在秦念玉的身上。
站在白吟旁边的秦骁印一眼就看见了秦念玉脖子上红色的貂毛。
他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拳头默默越握越紧了,他那个东西不是才送给白氏的吗?怎么此时此刻会出现在秦念玉的脖子上?秦骁印抬头瞧了一眼旁边默不吭声的妻子,心里涌过莫名的情绪。
他从前不记得她的生辰的时候,哪怕只是夜里偷偷的在她耳朵旁边祝一句生辰快乐。
她都能高兴的一宿都睡不着,哪怕平日里,他从军营回家路途中买回来的糕点。
她都舍不得吃。
怎么如今,他投其所好,她好像越发的不稀罕了。
王爷同王妃两人皆不吭声。
“对呀,前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落明珠用手扶着自己的腰扶着三爷的胳膊快步往前面走。
她自然也是听到那声音了的,而且二嫂一过去就没回来过了,她自然心里好奇,但是刚刚眼下那么多宾客,即便是好奇,她也是硬生生的忍了下去的。
该不会跟刘竿晓有什么关系吧?刘竿晓该不会做错了什么事吧?如果真是这样,落明珠心里默默的涌起了些许的欢喜,如果真是这样,刘竿晓倒台了,那么下一个管家的,岂不就是轮到自己了吗?越想越高兴,她甚至抓着三爷的胳膊都格外的用力了。
三爷被抓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是人太多,他强忍着没吭声。
落明珠心里喜滋滋的,突然王妃扭过头来,狠狠的瞪了一眼落明珠。
落明珠傻了,也明白自己所说的话可能说错了,但是说错到哪里,她就不晓得了。
她只能默默低头不吭声,旁边的三爷,见落明珠情绪落寞了,他拍了拍落明珠的手,表示安慰。
不过一瞬间,落明珠回头看了看大嫂和大哥两人中间的距离还能再塞两个人的时候。
她心里都不由得喜滋滋的,她家的二爷还是体贴的。
“如今天黑了,小姑和姑爷早些回去吧,的确就如同那些夫人所说,丫鬟之间打打闹闹罢了。”
白吟转回头轻轻的拍了拍秦念玉的手,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
秦念玉面露犹豫,她还是点了点头,她虽然是王府的人,但是眼下身边还带着丈夫。
若是真的不是什么好事,岂不是让身边的丈夫白白看了场热闹,若是……
事情过于荒唐。
搞不好陈俊对她对王府都会轻视几分。
“是,既然没什么事情,我们就回去了。”
秦念玉没有过多纠结伸手拉住了陈俊的衣服袖子。
“大爷去送送吧。”
白吟扭过头来将目光落在了旁边木讷的丈夫的身上,她说话的声音非常的轻柔。
秦骁印心中微微一动便点了点头。
并不为其他,眼下老二老三都好奇,怕在姑爷面前说出了什么不知好歹的话。
唯有秦骁印是个闷葫芦,她相信秦骁印从这走到府门口,都不会说一句话。
三人走后,王爷看着白吟投来了一个欣赏的目光,王妃对于这份处理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
落明珠自然全部收在眼底,掐着旁边三爷的胳膊,越掐越用力了。
三爷原本英俊的脸庞都扭曲了。
三爷心思活,也知道眼下王妃对自己的媳妇儿并不喜欢,他若是出声,只会叫落明珠更不讨喜,所以只能把苦楚硬生生的全部都吞到肚子里。
第22章 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了
一行人走到了松雪堂,松雪堂是王妃的院子,整个府里面,大大小小的人,全部都要到王妃这里请安,所以特意修了个前厅格外的大。
秦王爷坐在最高处,他自顾自的泡着茶。
一男一女,是被下人架着扔上来的。
下头的女人衣服格外的凌乱华贵的衣服下摆粘着血珠,抬起头来,白吟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反倒是旁边一直没出声的二爷猛的睁大了眼睛。
“洛姨娘!?”
这个时候,白吟才想起来,上辈子洛姨娘同落明珠两人是差不多时候怀孕的,但是落明珠孩子是生了下来的,是一个女孩儿。
可是洛姨娘孩子没能生出来,是死了的,一尸两命。
但是按照上辈子来看,洛姨娘绝不是在王妃生日宴会上出事的。
“二爷……”
洛姨娘发丝凌乱一双眼睛里面蓄满了泪水此刻脸色苍白但是额头上明显的一个血洞。
老二媳妇刘竿晓也被人叫来了,二爷听到那个洛姨娘叫自己,他急忙就要上前去扶洛姨娘。
洛姨娘扑在二爷的怀抱里面,哭的雨带桃花,格外的惹人怜惜。
哭声响彻整个前厅。
秦王爷坐在原地不动如山,秦骁印回来就站到了白吟的旁边,也被女人的哭声吵的忍不住蹙眉,心里闪过一丝不悦。
这女人哭哭啼啼的,也不知道老二喜欢她什么。
秦骁印几乎是强压住心中的烦躁这才继续往下听。
“好了,老二媳妇,你刚才究竟看到了些什么,一丝都不准隐瞒的讲出来。”
后院的事情,自然都是王妃做主的。
尽管如此,一男一女,就这样被迫跪在前厅,是个人都能联想。
唯独只有老二,看着洛姨娘,他居然还硬生生的挤出了几滴眼泪。
刘竿晓脸色苍白,她强忍着心中的呕吐,猛的灌了一口茶水。
“儿媳妇是听母亲的吩咐这才去后院看的,可谁知道……”
刘竿晓说到此处手指头狠狠的搅着手中的帕子,话到了嘴边,她又说不出口。
实在是臊的慌!“快说!”
王妃此时此刻也失去了最后的耐心。
王侧妃坐在旁边,她脸上无甚变化,但是手指甲已经默默的在手掌心里面留下了月牙。
“这……”
刘竿晓坐在椅子上坐立不安,站起来又坐下,站起来又坐下。
“洛姨娘……
她”说到此处,刘竿晓狠狠的叹了一口气,一咬牙一跺脚,全盘托出。
“洛姨娘…她偷人,被我撞了个正着!”
此话一出!二爷狠狠的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猛的把怀中哭的雨带梨花的洛姨娘一把推在了地上。
“贱妇!”
他手指颤抖的指着洛姨娘。
旁边的男人捆住了手脚,被堵住了嘴巴,眼下支支吾吾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洛姨娘猛的摔在了地上,身上都摔出了淤青,原本花容月貌,也在此刻变得苍白无力。
“二爷,二爷……
你我之间的情谊……”
洛姨娘此刻也着急了,带着血的手,轻轻的攀附上了二爷的大袍。
无疑是打感情牌了。
二爷眼神中毫无松动。
洛姨娘做的不是其他的事情!是与别的男人私通!“王妃,我去的时候,这贱妇衣衫不整的和这个男人勾勾拉拉……”
刘竿晓只感觉一口气憋在了嗓子眼。
“说不定前一段时间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二爷的!”
刘竿晓越想越气直接越过了二爷,一脚踹在了洛姨娘的手臂上,洛姨娘失去了最后的一根稻草,躺在地上只捂着肚子。
“二夫人,你休要胡说……
孩子孩子……
是二爷的!”
洛姨娘躺在地上,呼吸已经是进多出少。
“是他强迫我的,是他找我要钱,强迫我的……”
洛姨娘和清白世家的姑娘不一样,洛姨娘原先没有做姨娘的时候,她就是在王府伺候的丫鬟,是有卖身契的。
此刻若是被撞破了这样的丑事,王府说要她死就要她死了,任由官府也不会多说半句。
洛姨娘气息逐渐弱了。
王妃这才吩咐人把旁边那个男人嘴上的布也给取了。
那男人皮肤黝黑,他一双眼睛到处乱看,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手腕上还带着茧子,身上的衣服也是粗布麻衣,甚至有些隐隐发臭。
“啊呸,你这个臭婆娘,爽过了就不认了!”
男人说话粗鄙,在座的女眷,全都忍不住蹙眉。
王妃也有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这男人说话也太粗鄙了,洛姨娘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了这个男人。
“你胡说!你胡说!……”
本来已经停歇了的洛姨娘再次向着那个男人爬过去,伸出了保养的长指甲,一点一点往那个男人脸上抓。
洛姨娘骂那个男人不得好死。
那个男人也分毫不让,一时之间,乱成了一大团。
王妃立刻吩咐人把两个人脱开。
“你说不是你强迫她的,你可有什么证据?”
王妃已经没有心思再往下问了,只不过,王爷还在旁边,她不得不硬着头皮,接着往下问。
“自然是有证据的,我是在叶红苑倒夜壶的,洛姨娘院子的后头有一个小小的狗洞,她每次都在那里迎我,她给我写的书信……
全部都在我房里!”
“王妃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找!”
男人说的信誓旦旦。
只是那句倒夜壶的一出,落明珠早就忍不住跑到外头去吐了。
王妃也忍不住蹙眉,心里泛过一丝丝的恶心,这才吩咐人去搜。
一来二去……
清楚明了。
这男人也是从外头买来的奴,洛姨娘这是想升平妻,才找到了他借子。
只是怀上了以后,也给了钱,那男人不依不饶,依旧缠着洛姨娘。
今天便是过来找洛姨娘要钱的,洛姨娘不肯,那男人在外头欠了赌债,一时着急就动了手。
洛姨娘就在后花园摔到了石头上孩子掉了。
私通也被发现了。
一切水落石出。
王妃按住了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刘竿晓站在原地没吭声,王侧妃同样也低头不敢吭声。
二爷伸手指着洛姨娘半天没说一句话,然后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第23章 反正她不愿
现场一片慌乱,秦王爷瞧了一眼昏迷的老二,他从鼻子里面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转身直接走了。
刘竿晓虽然面露担忧,但是,她并没有那么着急。
谁叫二爷蠢,居然被一个后院的小小姨娘耍的团团转,她怎么嫁了个这么蠢笨的男人!刘竿晓甚至有些越想越后悔,她当时就不应该入这个火坑!“女的卖去窑子,男人打上二十棍,卖去做苦力。”
王妃用手揉了揉头吩咐了旁边的郑妈妈,郑妈妈立刻带人,把两个人拖走了。
“母亲早些休息。”
白吟欠了欠身只留下了不冷不断的这么一句话。
王妃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退下,白吟同秦骁印两人才回落风苑。
回去的路上,三对夫妻就只剩下了白吟同秦骁印这一对,跟在旁边的丫鬟秋乐也被狠狠的震惊了。
从前白家是小门小户,顶了天了,也才只有一位继母。
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秋乐虽然震惊,但是把震惊全部都藏在心底。
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
“先前送给你的,,你不喜欢?”
秦骁印站在原地,而自己的妻子,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转回头来看着秦骁印“啊?”
她是真的疑惑的,想想上辈子,那个洛姨娘怎么突然就滑了孩子,估计差不多也是这个原因。
这辈子发生了许多事情,虽然与上辈子的时间轨迹不同,但是结果没什么差错。
所以…如今这个时候……
秦骁印在外头养了那个女人了没?秦骁印脸上的神色肉眼看到的速度暗了暗,心里似乎又觉得好别扭,他不想问第二遍。
“没什么。”
他冷冰冰的丢下了这三个字,快步的走去了书房白吟也没多在意,回去泡了个澡,浑身的疲倦这才消散一些,秋乐铺好了床。
白吟这才刚刚盖好了被子,秋乐小心翼翼的放下了窗帘,真是奇怪……
今天大爷怎么这个点了还没来睡觉?“姑娘,我实在是觉得二夫人没有您会管家。”
秋乐凑了过来在白吟耳朵旁边说了那么一句。
秋乐的确是这么觉得的,经历了这么一遭,恐怕所有人心里都有数,世子妃要比二夫人更适合管家。
白吟轻轻的笑了一声,上辈子的自己最喜欢同两个妯娌之间攀比。
作为贴身丫鬟,秋乐当然心里比谁都清楚,她又怎么不知道秋乐是在捡好话说,故意讨她欢心呢。
只是这辈子……
她不愿意攀比了。
“傻丫头,二夫人此番,也并不是不聪明,她这是故意撇干净自己的关系呢。”
白吟拉好了帘子,只丢下了那么一句,秋乐稍微思考一下就懂了。
毕竟这个洛姨娘是二房的,而且先前已经在众人面前说过了,她肚子里头还怀着二爷的孩子。
二夫人若是不想方设法的避嫌。
反而自己接过这个烂摊子,她亲自来处理的话,恐怕会受人诟病。
说她容不下小妾的孩子,故意使了阴谋诡计。
她装作被吓傻了的样子轻轻松松的就把事情推给了白吟同王妃善后。
白吟同二房没有关系,就算旁人要说怎么样也说不到白吟的头上。
至于王妃……
哪个不要命了,敢乱嚼王妃的舌头?一觉睡到天亮,秦骁印依旧没回来,白吟早晨睡得迷迷糊糊,被拉起来去给王妃请安的时候,她看见旁边的被子依旧叠的整齐。
她心里也有些诧异。
比如说上辈子秦骁印基本上一颗心全部都挂在了军营里面每次回来的时候都很晚。
可是这辈子,他回来的日子越来越早了。
白吟也没有思虑更多。
只知道昨天发生的事太多,所有人都睡得很沉。
白吟过去的时候,从前每次都来的很早的刘竿晓同落明珠也才去喘吁吁的赶了过来。
“完了完了,来晚了,王妃不会怪罪吧……”
落明珠路过一个拐弯,她看见了这才刚刚走到大门口的大嫂二嫂。
她一颗心放到了心底。
若是自己一个人来迟了,她当然担心王妃怪罪,但是眼下三个人都迟了,她紧张的心情却松泛了一些。
“二嫂,二哥可还好?”
落明珠不远处直接叫住了刘竿晓。
原本最早到的就是刘竿晓同白吟两人。
刘竿晓心里也火急火燎的,生怕落明珠早早的就到了,等会儿请完安,落明珠暗地里给自己下绊子。
昨天的事情,她的确也没办妥,只是昨天心腹大患没了,刘竿晓心里免不了爽快,兴奋的大半夜没睡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毕竟谁希望自己的丈夫第一个孩子是在小妾的肚子里面出生?不知道别人气度如何,反正她不愿。
“好多了,不过是气急攻心,二爷是年轻人,很快就缓回来了。”
刘竿晓心里虽然高兴,但是也不能表露出分毫,她依旧老实的回答落明珠。
被叫了,两人自然就停下了脚步,只能等的落明珠,同步而行。
见那两人在门口等自己,落明珠脚步微微的放慢了一些扶着腰小心翼翼的跨过了台阶。
“那贱蹄子可真不要脸,回头二嫂给二哥选姨娘的时候,可要好好的瞧一瞧,看一看。
也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够伺候爷的。”
落明珠冷冷的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一番话说的膈应死刘竿晓了。
“三弟妹多虑了,二爷昨日晚上便说了,后院女子们,他此后一个都不信了,也不在纳妾了。”
刘竿晓拿着帕子轻轻的摸了摸发髻里的发簪笑的温柔大方。
可是那温柔的笑却像一颗刺一样狠狠的扎在了落明珠的心里面。
大哥不纳妾,眼下二哥也不纳妾了。
唯独家里的老三,落明珠心里暗戳戳的想,她也要去后院查一查那些姨娘,好让老三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最好遣散那些女人们。
白吟自然听懂了两人话语之间的来来回回的拉扯。
“二位弟妹,时候不早了,若是迟了王妃该要怪罪了。”
白吟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谈话。
“是是是是,三弟妹,咱们得快些去了。”
第24章 王妃说什么便是什么
落明珠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三人这才并齐跨过了大院的门。
落座在前厅,可是前厅哪里有王妃的影子?一时之间,三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白吟虽然不想管诸多的事情,也不想管王妃到底是不喜欢自己,可是请安的事情,今天是她先迟了,王妃自然是有理由怪罪的。
刘竿晓默默的咽了一口口水,她抬头瞧了一眼白吟,王妃平日里最不喜欢的就是白吟,好不容易寻了一个好的由头,不会连带着她一起惩罚吧?落明珠心里扑通扑通的,她脑袋里空空的一片,完蛋,他们今天都来迟了让王妃久等了,肯定免不了一顿责骂。
郑妈妈出来的时候,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意,她直接行了一礼。
郑妈妈是王妃身边的老人,王妃早些年和王爷成婚的时候,王爷才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将,王妃当时家中也有些底蕴,这郑妈妈便是那时候王妃带过来的陪嫁。
一晃如此多年,郑妈妈依旧跟着王妃伺候。
在王妃面前能够说得上几句话的除了王爷那便是眼前的郑妈妈了。
郑妈妈此番动作一出,下面的三个人纷纷起身。
“三位夫人都回去吧,许是昨天的事情过于烦忧,王妃头疼不起,大家不必请安了,各自回各自的院子吧。”
郑妈妈都那么说了,刘竿晓还是假模假样的问候了一下。
“可看过太医了?”
刘竿晓故作惊讶,随后便是低着头,脸上露出羞愧。
“并无大碍。”
郑妈妈又回答。
“都是我没有将二房处理好,这才让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丑事,我回去必定多抄一抄经书替王妃祈福。”
刘竿晓一边说着,一边拿着手帕子,在眼角轻轻的擦了擦,可是哪来的眼泪呢……
刘竿晓压根就没哭。
但是昨天事情的确就发生在二房里面,刘竿晓的确没有管理好二房,恰恰好昨天又是多重要的日子,如果那件事情要是一不小心传了出去,那么明天整个京城都是秦王府的风言风语。
这要秦王府的众人在外头怎么抬得起头来?王妃如果今天身体无恙的话,刘竿晓免不了一顿数落,也免不了一顿责罚的。
王妃不在,刘竿晓认错认的快,自己给自己定了处罚,不就是要堵王妃的嘴吗?郑妈妈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二夫人有心了,一行人这才原路返回。
刘竿晓走在前头,落明珠忍不住在白吟耳朵旁边嘀咕了一句。
“二嫂这是昨天受刺激了吧,哪有人上赶着去抄经书的。”
落明珠不动声色的撇了撇嘴,她最讨厌的就是抄经书了,这刘竿晓还上赶着,可不就是有毛病吗?白吟瞧了一眼落明珠,见她似乎真的不懂,白吟摇了摇头。
“不知道,也许吧。”
她拍了拍裙摆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随意的敷衍。
而在松雪堂。
郑妈妈掀开帘子走进去的时候,王妃脸上哪里有半分生病的神态,她拿起了放在手边的桂花糕放在唇边轻咬一口。
“如同王妃所料,二夫人说感到羞愧,准备去给王妃超经书祈福。”
郑妈妈如实禀报。
王妃这才将咬了一口的桂花糕放在就近的盘子里面。
“她在这些事情上倒是有些小聪明,只是昨天那种大事的情况下,她不该如此。”
王妃脸上露出几分嫌弃,但是人毕竟是自己推上管家人的位置上的,别人可以嫌弃,她不行。
否则的话管家的权利岂不是又要落到白吟的手上去了?她闭门不出也是不想当着另外两个儿媳妇的面去责骂刘竿晓,给她留几分薄面。
“毕竟是二房的事,二夫人或许想撇清关系。”
郑妈妈随口一说。
王妃又怎么可能没有想到这么一层?“瞎说,她那是真吓傻了。”
王妃噗嗤一声笑了。
毕竟昨天刘竿晓浑身颤抖的模样,王妃这些年来识人无数,她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刘竿晓是真的发抖还是假的发抖。
“是是是,王妃说什么便是什么。”
郑妈妈笑着又给王妃换上了一杯新茶。
入春了,那么后面的日子便越来越暖和了,人身上的衣服明显都脱下了几层,浑身都松快了起来。
整整半个月,秦骁印这个人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白吟没有问,直接就当没有秦骁印这个人。
毕竟上辈子的时候,秦骁印经常出征,一两年不回来都是经常有的事。
她早就习惯了。
秋乐倒是有些不开心了,不是因为其他,按照一般人来看,夫妻两人长时间分居,必定是不行的。
而且大爷跟自家姑娘这才仅仅成婚两年而已。
哪有这样的,大爷已经整整半个月没回来过一次了,姑娘也从来没想过问一问,仿佛全然像没了丈夫的寡妇似的。
“姑娘,如今也已经入春了,蚊虫也多了,不如亲手给大爷缝一个驱虫的香囊吧?”
秋乐小心翼翼的对着旁边正在看画本子的白吟提议。
“不必,二弟妹如今管家,她做事周到,不必我们画蛇添足。”
白吟没有动,画本子随意翻了一页,她此话一说,抬头就看到了黑着脸从外头走进来的秦骁印。
秦骁印比冬天更黑了,冬天天冷,秦骁印也是要去军营训兵的,春天也是,哪怕是夏天秦骁印也是要去的。
黑的险些白吟一时间差点没认出来。
秦骁印跑进了室内,人若是不来,白吟可以完全当做没有秦骁印这一号人物,可是人回来了……
她自然就要表现一下。
白吟这才一进门,明显能够闻得到秦骁印身上的汗味儿,不言而喻,秦骁印刚刚从军营里回来,一定是刚刚训练过了的。
她不动声色的拿帕子捂住了自己的口鼻,然后剥开了门口的珠帘,对着外头的秋乐喊了一句。
“备水。”
秦骁印本来就黑的脸上,到了此刻更黑了,他已经半个月没回来了。
她就没什么想说的?还画蛇添足,他来的路上都瞧见了,二弟换上了新的香囊,三弟也是。
唯独只有他腰上除了一个玉环什么都没有更别说香囊了。
第25章 爷先去洗洗吧
两人对视良久,白吟绞尽脑汁只憋出来了一句。
“爷先去洗洗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推开了珠帘想要先出去。
秦骁印身上的味道并不重,只是白吟平常是爱干净的,哪怕一点点汗味,她都受不了。
哪怕是夜里……
事后,秦骁印也是要抱着她洗漱一番的。
床单也要铺上干净的,她才能安然的睡过去,而这一切的一切秦骁印都是知道的。
知道她喜欢干净,只是,他已经整整半个月没回来了,她为何还是不能给他半分好脸色?难道整整半个月里,他的妻子从未有过一刻想起过她还有个丈夫吗?越想越气,越生气,脸上的表情就越阴沉。
直到外头,秋乐叫了一声,水备好了。
秦骁印这才走出去,从旁边经过的时候,白吟不动声色的微微侧了侧身子,似乎是想同秦骁印保持些距离。
若是没有这个动作就算了。
偏偏有。
兴许是一时上头。
秦骁印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狠狠的抓住了白吟的腕子。
白吟是没有反应过来的哪怕被拖进了水房,她也依旧没反应过来,她印象里面,秦骁印整个人就跟个冰块似的,是不近人情的。
他大多数时间都在心情不好,心情好的时候少之又少,少到上辈子整整八年,她从未见到过。
秋乐瞧见了的,她立刻喜上眉梢,只挥了挥手,让周围的人都退下。
浴室里面,热气氤氲,男人身材姣好坐在浴桶里,他浑身上下的肌肉格外的结实,他冷眼看着面前面色爆红的白吟。
哪怕是上辈子整整八年,她们亲密的事情也只在夜里吹灯的时候。
从未……
白日里如此仔仔细细的打量对方的身体。
白吟呼出了一口热气,拿着帕子,一点一点擦着秦骁印后背,她露出了又白又细的手臂。
“力气小了。”
秦骁印四个字扔过来,让她有点晕头转向。
说句不好听的吃奶的劲都用上了,他居然还嫌力气小,白吟捏了捏有些酸痛的手臂,努力的把刚刚所看到的东西,全部都从脑袋里面甩出去。
她加大了力度,只听到秦骁印又说了一句。
“平常吃太少了,力气……”
话还没说完。
白吟狠狠的将帕子扔进了秦骁印的木桶里面,水花四溅,热水扑通一声淋在了秦骁印的脸上。
水顺着下巴落到了肌肉上。
“我伺候不好夫君,还是叫喜中进来伺候吧。”
白吟有些咬牙切齿,她哪怕是上辈子都没伺候过秦骁印沐浴的,她长这么大,虽然白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是家里几个伺候的人还是短不了的。
她什么时候这么伺候过人?秦骁印还挑三拣四的。
秦骁印转过头来,就看到她身上的一袭白色的衣裙,袖子用攀脖绑在后头,露出了白净的手臂,皮肤嫩的能够掐出水来,手指已经开始泛红。
她脸颊也微微泛红,似乎生了气,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成婚两年,他见过唯唯诺诺的白吟,也见过雷厉风行的白吟,也见过前段日子冷漠的像变了个人的白吟。
她们都无一例外,毫无脾气,只懂受气,不像个人似的。
“不必,就你来吧。”
秦骁印微微叹了一口气,目光盯在白吟的脸上,他把手中的帕子拧干净了水,平平整整的放在手心里冲着白吟递过去。
白吟呼出了一口气,这才定了定心神,她正想伸手把秦骁印手里的帕子拿过来。
却猝不及防的被秦骁印握紧了手腕,狠狠的拉入了桶中,水珠打湿了白色的长裙,木桶里的水已经去了大半。
“你也脏了,不如我替你洗洗。”
男人声音沙哑,仿佛嘴巴里面含了些什么似的,说话都说不清楚。
等到白吟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嘴唇已经贴准了白吟的后脖子。
正在大中午!白吟略微挣扎就被握着手反剪在背后。
她微微咬了咬牙,想说什么但是声音已经不成调了,她都觉得羞。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秦骁印也早就不在旁边了。
秋乐正在后面一点一点擦着头发,秋乐脸上笑着,得意洋洋的。
白吟把头埋在了被子里,盖住了身上痕迹,她知道事后,秦骁印特意好好的给她洗了,抱出来的。
虽然以前的每一次都是他抱着她去洗的,但是今天的秦骁印好像格外的不一样。
“笑什么笑,不许笑。”
白吟用手轻轻的捏了捏太阳穴,大白天的算什么,下人全都知道了。
不过很快她就抛诸脑后了,因为刘竿晓过来了。
刘竿晓带着人上门的,是专做衣服的裁缝娘子。
“哟,大哥呢?”
刘竿晓左右看了一圈。
“走了。”
白吟立刻让秋乐给自己换上衣服。
刘竿晓索性一把拉住了白吟,自然也看见了,白吟脖子上的痕迹。
她下午的时候来过一趟了的,秋乐这丫鬟支支吾吾的,只说大爷回来了。
她结婚那么久了,自然晓得是什么意思,自然不会来打破好事。
只是没想到……
成婚整整两年了大哥对白吟竟还那么热衷。
刘竿晓眼中的羡慕嫉妒藏的很好没有叫白吟发现一分一毫。
“大嫂,让裁缝娘子先量了尺寸吧,天色也不早了。”
刘竿晓露出了笑意。
白吟想了想,反正量个尺寸又用不了多长时间,如今入春了,天气也越来越好了,哪怕就连夜里也不觉得冷。
干脆就让裁缝娘子上前来量。
“大哥的呢,大嫂可有大哥的尺寸?”
刘竿晓看着裁缝娘子量的时候一边抬头去询问白吟。
“我回头派人送过去。”
白吟思考了一下,她哪里还记得秦骁印的尺寸。
只能等回头人回来的时候,量了之后,好叫人送过去。
刘竿晓也没多问了。
“入春的衣服,各家都还有许多,现下做也是来不及了,我先给大家做夏装。”
刘竿晓抬头瞧了一眼白吟,这才慢慢悠悠的提了一嘴。
无非就想节省一个春装的开支而已,她衣服很多,并没有什么所谓。
“嗯。”
她礼貌的应了下。
第26章 真是人各有命啊
“大嫂觉得如何?”
刘竿晓不动声色的询问面前的白吟。
她近日发现,府中所有人的开销都有些大,从前的时候,她只觉得白吟把钱握的太紧了。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眼下,刘竿晓巴不得省一些再省一些。
白吟是先前的管家人,她懂得多,她也免不了试探一番。
毕竟从前白吟当家的时候,她给所有人,基本上每一季的衣服,都有新颖的款式。
她如今当家了,却把这一项给去了,难免叫别人心中怀不满。
“偌大的王府,做什么都要开销,若是二弟妹省下那么一笔,自然是极好的。”
白吟伸长了手臂任由秀娘上前来量一量,她如今没有管家,自然也不愿意去掺和这些事情,回答是中规中矩的,也没有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刘竿晓又怎么可能没有听得出来白吟话间的敷衍。
她干脆就不说了,如果是春装的话,早早的就应该开始做了,如今在做的话,做出来也穿不了几日就要入夏了。
那么那些做的衣服不都白费了吗?刘竿晓做好了一切临走之前再三交代白吟一定要把秦骁印的尺寸送过去。
白吟自然是点头答应的。
人走了,白吟这才重新躺回床榻上,兴许是刚刚睡得太久了,又被这么一打岔,现下反正是没了睡意。
白吟拿起了画本子,让秋乐点着烛火,她打发打发时间。
直到夜里的时候,秦骁印一如既往从主屋经过的时候,他先是走过了,再回来瞧了一眼。
白吟房里的蜡烛还亮着。
蜡烛微黄的灯光从窗口隐隐约约的透出来,让秦骁印忽然之间,好像也被暖黄色的灯光所感染了,心里仿佛塞了一团棉花似的,蓬蓬松松,但是却又满。
“大爷,快去洗漱吧,别让夫人久等了。”
喜中一眼就看出自家大爷今天的心情不错。
因为什么心情不错,大爷半个月在军营里面,从来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
眼下中午回来一次,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和谐的气息,喜中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所以在秦骁印忙完的时候,他极力劝谏秦骁印一定要回王府!果不其然。
大爷看着更高兴了。
秦骁印微微抿唇,依旧能够闻得到身上的汗味儿,他想起了中午白吟嫌弃的样子。
毫不犹豫的就去了水房。
等到再一次过来的时候,推开主屋的门,白吟半躺在床榻上,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脖子,宽大的中衣料子极其顺滑,顺着她的手臂,如同层层叠叠的峰峦堆积在了手肘处。
女子如同丝绸黑发蔓延在床榻上,她轻轻的抬眼瞅了一眼秦骁印,这又将自己的目光落在了画本子上。
“夫君回来了。”
她不冷不淡的问了一句。
把秦骁印心里某些喜悦的悸动全部狠狠的压在了心底再也浮不出。
“嗯。”
秦骁印冷冷的应了一声,开始解开自己的外袍,她似乎……
并没有等自己的意思。
“夫君若是困了,我便不看了。”
白吟看着旁边已经躺下而且背对着自己的秦骁印。
男人身形硕长,浑身的键子肉,极具有力量的爆发力,他容貌长得不错,只是长时间在阳光下暴晒,显得有些黑,说实话……
冷着脸的时候还是怪吓人的。
“嗯。”
秦骁印只从喉咙里面发出来了一个音节。
白吟放下了手中的书,她把书放在了枕头下,摇了摇放在枕头旁边的铃铛,外头伺候的丫鬟立即进来把蜡烛给灭了。
屋子陷入一片昏暗,白吟没出声同样是背对着秦骁印。
躺了大半夜,她依旧没有半分的睡意,不知道是第几次翻身的时候,却突然被旁边的人揽住了腰。
她身体有些僵硬,还以为白天已经折腾过一次了,秦骁印夜里还有兴趣,几乎是本能性的说。
“爷,时候不早了,您明天还要上差。”
可是仅仅是搂住了腰,背后的男人再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对方没有应声,秦骁印呼吸格外的均匀。
白吟这才后知后觉,秦骁印根本就是睡着的。
后半夜才睡着,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秦骁印已经上差去了,她摇了摇床头的铃铛,秋乐立刻进来伺候。
今日选了一身,桃红色的长裙,微微收紧的腰身让白吟的显得整个人都格外的修长,宽大的袖子随意垂在腰侧。
秋乐立即找了一只镂空红玛瑙的发钗落在白吟的黑发间。
若不是盘着妇人髻,别人瞧了,险些要以为是哪家的姑娘呢。
“瞧瞧,若是梳个姑娘头,姑娘在外头要迷死一堆风流公子呢。”
秋乐浅浅的笑了一声,紧贴着白吟耳边说了那么一句。
秋乐在王府待了那么久自然是知道那些利害关系的,她也知道哪些话不能叫别人听见,所以便压低了声音只讲给白吟听。
身为女子,白吟与别人并无不同,被人夸奖容貌好,谁又能不高兴呢?“就你嘴甜。”
白吟噗嗤一声笑了,昏黄的镜子里面,美的不可方物的美人活灵活现。
白吟也忍不住想,她如果没有攀这个高枝,她会不会有机会嫁给一个身世一般但是温柔体贴的丈夫。
没有妯娌之间的争夺,也没有小姑的冷眼相待,更没有众人瞧不起的出生。
不过想想罢了。
如今这个世道又怎么会没有妯娌,即便再温柔再体贴的丈夫同样逃不脱三妻四妾。
她还是觉得眼下整个院子里,秦骁印只有她一个女人痛快些。
想法就此打住,收拾好一切自然要去松雪堂请安。
白吟过去的时候,刘竿晓顶着黑眼圈早早的就已经坐在那里了,刘竿晓抬眼看见白吟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自从大嫂没有管家之后,她即便天天见白吟换着样子穿衣服,即便看了那么久了,她还是会忍不住感叹,白吟的确生了一副好皮囊。
“大嫂快坐下吧。”
刘竿晓轻轻的笑了笑,她想起了自己眼上的黑眼圈,同白吟的光鲜,又对比了一下大哥和那没用的二爷。
心里忍不住泛苦水。
真是人各有命啊!
第27章 敲一敲刘竿晓的竹竿
在主位上的王妃依旧没有来,来的最早的无疑就是面前的刘竿晓。
刘竿晓为什么来的早不言而喻,自然要跑的殷勤一些,若是怠慢了王妃,王妃重提旧事,刘竿晓也是免不了吃顿苦头的。
刘竿晓还是有些小心思在身上的。
白吟看破不说破,王妃的丫鬟立即给白吟倒上了一杯热水,白吟放在嘴巴旁边轻轻的抿了一口。
落明珠是最后一个来的,当然也是没来迟,她身上的衣服似乎有点紧,显得肚子越发的大了。
在看到落明珠衣服的那一刻,白吟暗暗收下了眼底的笑,刘竿晓吐出了一口浊气。
毫无疑问……
落明珠娘家并不差,每一房都有月钱,落明珠手中自然有富余的钱。
何必去穿一件小了的衣服?无疑就是借着请安的借口过来狠狠的敲一敲刘竿晓的竹竿。
“三弟妹如今月份越发的大了快些坐吧。”
刘竿晓立即上前去扶了落明珠一把。
落明珠却没有给刘竿晓半分好脸色,甚至是冷着脸,直接松开了刘竿晓拉着自己的手。
“二嫂不必献殷勤,我身边有丫鬟伺候,不劳烦二嫂。”
落明珠从鼻子里面发出了一声冷哼声,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的氛围逐渐剑拔弩张。
刘竿晓只觉得自己自讨没趣,落了空的手,不动声色的藏在的袖子里,表面上还在陪笑,但是袖子已经在手掌心里狠狠的掐出了月牙的痕迹。
两人都把彼此在心里骂了个狗血淋头。
落明珠坐了下来,这才有机会将目光落在对面大嫂的身上,白吟的确天生丽质,这一身装扮的确也足够亮眼。
只不过落明珠一眼就看得出来,白吟身上的衣服早就是去年的老款式了,心里默默的冷哼了一声。
老款式有什么好看的,今年时兴的款式,那才好看呢。
那些去年的旧衣服,她都不敢穿出门,怕穿出门了,白白惹人笑话,说偌大的王府就连两件时兴的衣服都买不起。
直到王妃的出现,才让两人之间的气氛逐渐缓和了下来。
后院的两位侧妃也带着还未出嫁的女儿过来请安了。
个个面前都放着一盏茶。
王妃无非就训着一些话或者听着儿媳妇说一些家常话,偶尔搭上几句,偶尔喝茶不说话。
一片和谐声之中。
落明珠小腹上的珍珠盘扣扑通一声掉了,掉在了地上,清脆滚动的声音狠狠的落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目光都落了过来,落明珠一时之间也觉得羞愤难当。
她默默地低下了头,脸上也逐渐飞上了几分红霞,落明珠是把胎坐稳了这个才宣告出来的。
宣告的时候还是冬日里便已经有三个月了如今马上就要入夏了……
如此算一算也有五多个月了。
肚子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迅速鼓了起来,肚子大了,原先的衣服自然就穿不了了。
孕妇的肚子那都是见着大的。
“这个是做什么!真是白白让人看了热闹!”
王妃目光从旁边的卢侧妃身上一扫而过,看着落明珠目光带上了几分不悦。
放在嘴边的茶也没了滋味,她狠狠的将茶盏放在了桌子上,杯底触碰桌子的声音格外的清脆,也狠狠的在压在众人的心头。
王爷不在,那么最大的自然就是王妃。
卢侧妃是三爷的生母,也是落明珠的婆母,一时之间她脸上也不大好看了,她也没有怪罪落明珠。
“王妃,真的不怪我……”
落明珠一下眼眶就红了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往底下掉的厉害。
刘竿晓眼皮子也直跳,她就说今天怎么早上起来,只觉得心口慌慌的,眼皮子也直跳的厉害。
原来是那么一茬。
“肚子大了,还穿从前的衣服做什么,不怪你怪谁?白白让那么多下人看了热闹。”
王妃撇了撇嘴,目光流露出几分不悦,就连眼底看着落明珠就格外的厌恶。
别的不说,王妃早些年嫁给只是一个小将的王爷的时候,那时候就是世家大族出来的,她别的都可以不在乎,唯一在乎的那就是脸面。
吃穿住行哪怕头上戴着的发饰对王妃来说那都是脸面。
别人可以透过你穿的什么衣服,戴的什么样的首饰,吃的什么东西,住的什么宅子,从而对你有一个判断。
落明珠无疑是踩在了王妃的警戒线上。
“王妃,这个春天,并没有做衣,媳妇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从前的衣服能够扣上那都是勉强了。”
落明珠这才抹了一把眼泪,话说出来,刘竿晓原本坐立不安现在彻底心如死灰了。
“对,今年没做衣服,哪怕是我的枫姐儿,衣服都短了一大截。”
卢侧妃一边说着一边拉过了在旁边默默喝茶的秦念枫,果不其然,她的衣服已经短了一大截露出了一节手腕。
“这无论是怀着孩子的女人,还是正值年华的孩子,那都是一天一个样,去年的衣服,今年哪里还穿得上啊。”
卢侧妃一边说着一边瞧了瞧旁边默不作声的王侧妃。
王侧妃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已经把手里的手帕都给搅烂了。
“咱人老了,穿不穿新衣服无所谓,去年的穿得,前年的穿得,哪怕再上个四年前的,我也穿的。
孩子和孕妇自然比不得我们。”
卢侧妃似乎还觉得火候不够,一顿持续输出,王妃脸上的神色肉眼看得到速度越变越难看了。
“老二媳妇,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王妃只感觉一口气憋在了嗓子眼,自从大媳妇嫁进来以后,她已经整整两年不沾手这些闲事了。
想不到两年之后,换了个人来管,却出了那么大的问题。
“母亲,今年的春衣做晚了,所以我便吩咐人去准备夏衣了。”
刘竿晓咬了咬嘴唇,原本刚刚喝过茶的嘴唇,也在这一刻干了起来。
一颗心直扑通扑通扑通的。
刘竿晓头也越来越低了,她不敢说府里的钱不够用了,若是说了,在场那么多人,有千百句话来堵她的嘴。
毕竟在此之前,大嫂都管的很好,从不曾出什么纰漏。
第28章 谁不眼红?谁不嫉妒?
“你管家多久了。
什么东西要提前准备你不知道吗?”
王妃只感觉一口气郁闷的堵在了嗓子眼,她拍了拍桌子,在场的众人个个低头不做声。
落明珠有些得意洋洋的瞅了一眼旁边低着头的刘竿晓。
她不可能用自己的月钱更不可能用自己的嫁妆去买衣服。
本来就应该是府中准备的一应吃穿用度,刘竿晓如今短了这个春衣,搞不好就是在里面捞了什么油水。
她怎么可能让刘竿晓如愿呢!卢侧妃也得意洋洋的瞧了一眼王侧妃。
王爷的后院里头一共就只有三个人,王妃早先前就嫁进来了,而且是正室自然是为大。
两个侧妃,一人孕育一子一女。
自然要一较高下的。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气的极了,王妃话到了嘴边,话赶话自然就说了出来,此话一出,刘竿晓眼泪就往下头掉。
落明珠倒是没哭,只是旁边的刘竿晓情况就没那么好了。
白吟坐在原地不吭声,生怕把自己卷入这个旋涡,尽量把自己置身度外。
上辈子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这辈子旁观,她一时之间也有些感慨。
“好了,哭什么哭,今天下去早些把这些事情做好,无论多晚春衣都要做,多拿些钱加紧做。”
王妃挥了挥手,身为一群女人中身份最高最具有威严的。
王妃每一句话自然都狠狠的砸在人的心里,她说要不哭了,刘竿晓立刻就止住了眼泪。
表面上装的可怜,但是只有刘竿晓自己心里明白。
偌大的王府,所有的钱,全部都指望着家里的几个爷。
钱当然是不够花了,本来就已经很紧了,本来是想要节省春衣省下一笔银子。
如今还得加上银子,加紧做,刘竿晓手里如今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子。
便只能打碎了牙齿或着血往肚子里面吞,她只能从自己的私帐出了。
一次性出那么一大笔钱,让刘竿晓忍不住肉疼,哪里还能计较刚刚王妃过重的语气。
于是不忍看气氛继续僵持下去,王妃忽的又想起了一件事情。
“还有,加急做几件粗布麻衣,家里的每个爷每个夫人一人一套。”
王妃忽然想起了些什么旁边的丫鬟给王妃又盛了一杯热茶。
“不知这麻衣几时要?”
刘竿晓注意力也一下被吸引了。
别的暂且不说,哪怕是在家中的时候,几位夫人也从来没在家中穿过粗布麻衣。
怎么突然……
就要准备这些东西了?“眼下春种的时节到了,大伙儿也知道王爷是草根出生才一步一步熬到了今天。”
提起秦王爷,王妃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笑,当初想要嫁给秦王爷的时候,她是家里的姐妹之中嫁的最差的一个。
父母甚至对当时的秦王爷多有不满。
姐姐们也嘲笑她瞎了眼挑了一个粗鲁的男人。
可是如今呢?粗鲁的男人翻了身,做了京城唯一的异姓王,她也从一个在一众姐妹之中脱颖而出,成为了王妃,更加生了秦骁印这么一个出色的儿子。
谁不眼红?谁不嫉妒?可是那又怎么样?家里的那些姐妹不得奉承着她,巴结着她。
不仅王妃,在座的所有人都是打心底对秦王爷格外的敬重。
哪怕后来嫁进来的儿媳妇无一不都是敬佩秦王爷的。
“人呐,最要紧的就是不能忘本,王爷说了这一次所有人都要去。”
王妃把话说完了。
下面一群人无一不是奉承的,上辈子也发生过一起去耕种的事情,自从那一次过后,以后的每一年春种和秋收,王爷都要带全家人去。
但是女眷们……
大多是怨声载道,哪怕是上辈子的白吟同样也是。
哪个女人家愿意顶着细皮嫩肉去烈日底下晒太阳呢?又怎么愿意穿深色的初步麻衣刮的皮肤生疼呢?更何况这个时间乡野里的蚊子那可是最多的。
她回去可要多备几个香囊。
交代完了一切,走到门口,落明珠刚刚才把刘竿晓给得罪了,所以没有和刘竿晓一道走,反而是跟着卢侧妃,去了卢侧妃的文心堂。
“大嫂,从前你管家时,家里的钱财开支,你可觉得紧?”
刘竿晓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说话模棱两可的,白吟一时之间也分不清刘竿晓想要问些什么。
“二弟妹这话说的可真好笑,钱这种东西自然是花的快的,人多花的更快,钱自然都是紧紧着用的。”
白吟略一思考了片刻,她上辈子管家的时候,的确,钱都是紧巴巴用的。
“怎么?如今府中的钱是不够花了吗?”
白吟随意问了一嘴。
刘竿晓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有些不太自然,她微微扭过头去。
她管家本来就是为了和白吟一争高下,看来白吟从前管家的时候,手头上也并不是很宽裕,那他们并没有什么二样。
“我随意问一口罢了,大嫂别多想,我如今管家,手上自然宽裕的很。”
刘竿晓呵呵笑了一声,但是嘴上不肯认输,也不愿意被白吟从前这个管家的大嫂给看低了,只能勒紧了自己的裤腰带,说出了这么一句打肿脸充胖子的话。
白吟却没出声。
若是手中宽裕的话何必闹出今天这一场笑话?她也不屑于跟刘竿晓争辩些什么,索性随便敷衍的答了一句。
“是,二弟妹心思缜密。”
话落下,刘竿晓笑了笑,但是只有刘竿晓知道,她根本笑不出来。
很快就到了刘竿晓的院子,刘竿晓先回去了,剩下的一小节路,自然就是白吟自己走了。
伺候的丫鬟秋乐憋了一路都没敢乱说话,直到自家的姑娘,走进了落叶苑,她这才忍不住笑了出来。
“姑娘,刚才在大殿上的事情,三夫人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秋乐真是乐坏了。
落明珠在大殿之上扣子掉了一颗露出了里面的孕肚在场除了夫人和王妃们。
还有不少下人在场呢,若是一宣扬,那大伙岂不是都知道了。
三夫人大庭广众之下衣服扣子崩了吗!
第29章 鬼热闹
秋乐笑的七仰八歪。
白吟见这里没外人索性就纵容秋乐了。
秋乐也是一个知道分寸的,她硬生生忍到了自个儿地盘,这才笑出声来。
笑的肚子疼了,她才抬头看了一眼白吟。
“依奴婢所见,三位夫人之中,如今最最最平和近人的就是三夫人了。”
也不怪秋乐乐呵到这种地步,王府的各位夫人们平常为人严肃,对待下人更是一丝不苟,三夫人脾气不好,经常责骂下人那都是出了名的。
下人们知道了这场鬼热闹,还不得在私下里面好好的唠一唠。
秋乐笑够了,立刻就去厨房准备了午膳,回来的时候却发现,白吟对面多了一人。
那就是秦骁印。
他难得回来一次吃午膳。
秋乐又立刻去小厨房又搞了几个菜,平常只有姑娘一个人吃,姑娘说吃不了那么多,从原先的八个菜变成了三个菜。
眼下爷回来了,自然要按照以前的菜品来上了。
吃饭的期间,秦骁印没出声,白吟索性也不出声了,她夹了一筷子炖的格外的卤烂的猪蹄,猪蹄都是砍小了的,她吃的也挺优雅。
直到旁边的秦骁印斜眼看过来的时候。
白吟这才拿起了旁边的公筷给秦骁印夹了一筷子猪肉。
“夫君这些日子瘦了,多吃些。”
白吟微微的弯的弯唇笑都不是发自真心实意的。
秦骁印瞧了瞧碗里的猪蹄,他看了一眼吃的正欢的白吟。
犹豫片刻,他还是把白吟夹的这一块猪肉全部都塞进了嘴巴里。
白吟微微的扬了扬唇,本来面前就不多的猪肘子,犹豫片刻还是又夹了一块子直接放在了秦骁印的碗里面。
秦骁印犹豫片刻又给一口吞了。
秦骁印吃饭并不像那些温润儒雅的公子一样细嚼慢咽,兴许以前是在军营里待过,十几岁的时候便跟着王爷抛头颅洒热血。
他吃饭的速度很快,甚至让白吟都怀疑秦骁印根本都没咽下去。
白吟立即又给秦骁印夹了一筷子猪蹄。
眼看着秦骁印又咽了下去,白吟看着面前最后两块猪蹄,她自己才吃了两块呢。
一共也没多少块,王府的吃食讲究精致,精致的东西分量并不大。
她喜欢吃这个厨房的猪蹄,炖的格外的入味,猪蹄一般三天上一次,她每一次都能吃的精光。
今天恰恰好就是上猪蹄的日子,她吃的时候,秦骁印盯着她看,她自然不好意思大快朵颐。
“夫君,如今不是在军营里,也没有敌人催促你,细嚼慢咽才好。”
白吟一边说着一边又给秦骁印夹了一小块猪蹄。
“嗯。”
秦骁印这次才把猪蹄放在嘴巴里面慢慢的咀嚼。
白吟这才慢慢的叹了一口气,看着秦骁印咀嚼的模样,她突然觉得挺好笑的。
所以把最后一块猪蹄也嫁给了秦骁印,她天天都在家吃,三天之后她依旧可以吃这道菜。
或者明天想吃,她也可以吩咐厨房去做。
只是秦骁印回来吃饭的时候少之又少,他喜欢吃,她就暂且让他几块猪蹄。
“夫君怎么回来那么早?等会儿还去军营吗?”
白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她吃的并不多,眼下已经饱了。
秦骁印已经添上第三碗饭了,虽然上辈子一起吃饭的时候少,但是秦骁印做的都是体力活,他吃的多也无可厚非。
“去的。”
秦骁印本来是想随意的咀嚼一下然后咽下去。
又想起了白吟刚刚的话,他又慢慢的细嚼慢咽。
他总不能说,今天在军营,他跟一群弟兄们吃饭的时候,这才想了起来,白吟嫁进来整整两年了,他似乎从来没有陪她用的午膳。
这才赶了过来,准备吃完午膳,再回去军营。
白吟就没多问了,秦骁印吃过了饭,漱过了口,很快就走了。
白吟还在院子里面走一走,消一消食,想着刚刚秦骁印看着院子里猪蹄的那个眼神,军营的伙食不至于差成这样吧……
她只在心里暗暗的想。
然后……
她突然又想起了些什么。
上辈子秦骁印虽然很少同她一起用饭,那个时候的她一颗心全部都挂在秦骁印的身上,每一回用饭的时候,她都仔细的瞧着秦骁印夹的是什么菜。
她喜欢吃荤菜,秦骁印则是从来不碰荤菜的。
重生过来太久了,一个人的日子,脑袋里不记挂秦骁印,她松快了不少,连带着秦骁印上辈子的习性,她居然也忘得差不多了。
罢了罢了。
白吟便也不再多想。
不过三日时间,原先全府上上下下的春衣,全部都到了,都是按照各自的尺寸。
男主子七套,女主子都是十四套。
男主子在外头都有差事,有专门的官服,常服穿的少,所以做的便少。
女主子们打扮的艳丽男主子们瞧了也才开心一些所以准备的衣服便多了。
白吟随意的瞧了瞧,跟之前的衣服的确款式不一样,相比于之前的衣服,眼下春衣这一批的料子更好一些。
她便也没多想,十四套衣服,每一件都精致异常,即便是秋乐瞧见了也要好好的夸一夸。
秋乐收拾好全部都挂在了衣橱里头。
下午送来的还有两位主子的粗布麻衣。
白吟伸手摸了一摸,当真是粗糙的要命了,哪怕随意的摸一摸都有些硌手。
“一同收起来吧。”
白吟即便是心里这么想也不敢表露分毫。
若是老大媳妇嫌弃粗布麻衣的消息传出去如果传到王妃和王爷的耳朵里面,那才是出了大事。
不仅影响了自己,也影响了秦骁印在王爷心里的感官。
毕竟王爷并不是只有秦骁印一个儿子也不说只有他一个嫡子。
夫妻俩是绑在一块儿的,她也不愿意秦骁印在王爷面前丢了脸面。
秋乐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什么话都没说,高高兴兴的送走了过来送衣服的下人。
下人自然都是刘竿晓院子里头的人,顺带说了几句夸奖二夫人眼光好,布料也好的话,塞了几颗碎银子。
那丫鬟立即高兴的要命,自然也要回去去找刘竿晓复命去了。
这才刚干进了叶红苑,刘竿晓对着那丫鬟招了招手。
第30章 男孩才好哩,是王爷的长孙
那丫鬟揣紧了手中的碎银子,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到了刘竿晓的面前。
刘竿晓并没有说其他的,她就浅浅的靠在自己的椅子上。
“怎么样?大嫂怎么说?”
刘竿晓脸上的笑意并不达眼底。
“大夫人说二夫人眼光是极好的哪怕是这个料子都是极珍贵的。”
那丫鬟如此禀报。
送去三房衣服的丫鬟也来了,她同样被刘竿晓这么一招呼也跪在了跟前。
一模一样的问。
老三媳妇原话是“二嫂速度可真快。”
刘竿晓脸上的神情这才略微缓和一些。
“还有呢?她们可给你们塞银两了?”
刘竿晓靠在太师椅上说话的姿态格外的慵懒。
这一回她可是大出血了的。
整个王府上上下下估计都挑不出一个差错来。
“是。”
两个丫鬟如此禀报。
如今不管怎么说刘竿晓是管家的人,她身边的人操劳一场,也是要塞点银子才看得过去的。
塞点银子不也意味着讨好她吗?刘竿晓心里越发的高兴了,哪怕大出血一场,她心里也略微爽快一些。
“银子呢?拿来。”
刘竿晓高兴劲过了,她伸出了手,面前的两个丫鬟纷纷瞪大的眼睛。
但是刘竿晓都那么说了,她们自然也是不敢说半个不字。
只能把刚刚在手里捂热的碎银子全部都交在了刘竿晓的手掌心里面。
“她们给你们银子,是想巴结我这个管家的,不是给你们的,懂吗?”
刘竿晓从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两个丫鬟只能立即顺着刘竿晓所说的话去应和。
心里早就已经把刘竿晓骂了个狗血淋头,心里只觉得刘竿晓过于小气。
从前别的院子里的丫鬟,从前在大夫人那里伺候的,那各家各户塞的银子,全都进了她们自己的口袋了,大夫人可从来没要回去过。
可是即便心里面再不满俩人也不敢当着刘竿晓的面说出来。
刘竿晓把碎银子全部都收到了自己的口袋,眼看着二爷拿着月钱从前厅走过的时候。
刘竿晓对着二爷招了招手,二爷立刻把钱袋子藏在了身后,但是面对刘竿晓一动不动的目光,他还是把钱带着拿了出来。
这两日刘竿晓就好像掉到了钱眼里面一样。
哪怕就是他裤兜里面剩下一文钱,她也是要拿走的。
刘竿晓从他的钱袋子里面掏出了一半。
“二爷经常上差,拿着这么些钱做什么,还不如给了我。”
刘竿晓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重量心里略微缓和了些。
二爷也没敢吭声,自从经过洛姨娘那么一场后,他似乎在刘竿晓面前越来越抬不起头来了。
而且,他对后面那些姨娘也不怎么热衷了,只是这么久了,他后院里的女人那么多,他一个孩子都没有,他难免怀疑是不是他自个儿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面对刘竿晓对于钱的斤斤计较,他也没时间跟刘竿晓扯来扯去了。
月底刚发了月钱,如今家里的各位爷手里都阔绰着。
落明珠挺了个大肚子在主房里从白天等到天黑,三爷也依旧没回来,落明珠只感觉一口气堵在了嗓子眼,上不上下不下的。
她兴许是怀孩子的原因,这些日子脾气也越来越不好了,看着旁边属于三爷的七套衣服,她越想越气。
狠狠的一下子全部都掀翻在了地上,三爷来的时候,便是听了这样的动静。
他站在门口的脚步一时之间有些踌躇,想着这些日子,自从怀孕以后妻子的脾气比以前更大了。
动不动就发火,让他一个家里做事的男人都得谨言慎行的。
想想外头的女人……
哪一个不是温温柔柔?“原来,夫君还晓得自己有个家。”
落明珠从鼻子里冷冷的哼了一声。
三爷花花肠子最多,为人心思也最活络,此话一出,他就知道落明珠看见了他,心情更差了。
“这两日外头忙,是我不是,夫人平日里最是温柔大方,我冷落了夫人是我不对,我今日亲自给夫人洗脚如何?”
三爷虽然心中厌烦,但是说话花言巧语,让落明珠也忍不住昏了头。
“哼,少给我戴高帽。”
落明珠冷冷的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
伺候的丫鬟听了这话,立即就让人准备过来了水。
落明珠坐在旁边的软榻上任由三爷脱掉了自个的绣花鞋。
落明珠瞧着温柔体贴的丈夫,心里就跟在蜜里面泡过的一样,哪里还有什么气?早就在三爷的一番话里面化作郎情妾意了。
怀孕已经到了中期了,落明珠坐了一天,脚难免也有些肿了。
三爷盯着落明珠的脚,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落明珠叫了好几声,三爷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落明珠忍不住搅动了一下木盆里的水,三爷这才立即反应过来,立刻拿着旁边的帕子一点一点擦干净了刘竿晓脚上剩余的水。
“夫君刚刚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落明珠心里隐隐约约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于是顺嘴就问了出来。
“我能想什么呢,我自然是想着肚子里头是儿子还是女儿好。”
三爷呵呵一笑,本就长得风流,长睫不动声色的藏起了眼底的心虚。
“那三爷觉得男孩好还是女孩还好?”
落明珠立即去问。
“自然是女孩好,女孩乖又漂亮,最好长得像你,我要把你俩都捧在心尖上。”
三爷说起情话来,一套又一套的,落明珠心思简单,很快就被哄的团团转。
“依我看,女孩不好,男孩才好哩,是王爷的长孙。”
落明珠喜滋滋的躺在了床榻上,她转过脸来看三爷的时候。
三爷蹲在地上,刚刚擦过脚的帕子他还捏在手里,目光盯着木盆里面已经凉了的水,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落明珠只觉得心里的危机感越发的重了。
“三爷?”
落明珠已经维持不住虚假的笑了。
“都好,都好,只要是你生的,我便都觉得好。”
三爷端起了面前的木盆走了出去。
落明珠只觉得一口气卡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的。
第31章 我怎么能跟大哥比
可能是怀孕心思多,夜里做了个噩梦,落明珠半夜猛的起身,本能性的寻求旁边人的庇护,旁边哪里还有三爷的人?落明珠只感觉胸口仿佛被什么压着一样,摇了摇床头的铃铛,身边伺候的丫鬟荷叶立即就跑了进来。
“夫人这是怎么了?”
荷叶一边说着一边擦干净了落明珠额头上的冷汗。
落明珠却顾不了其他,紧紧的握住了荷叶的手。
“三爷呢?三爷人去哪了?”
她瞪大了眼睛。
“夫人忘了,今天爷们同王爷今日休沐,眼下早早的就准备去郊外田野了。”
荷叶不明白落明珠为何那么的激动。
“三爷早早的就被叫去帮忙了,见夫人还睡着,三爷便叫奴婢们不要打扰夫人。”
荷叶一边解释一边擦干净了落明珠额头上冷汗。
她说话的声音格外的轻柔又压低了声音在落明珠的耳边说道。
“夫人许是做了噩梦吧,三爷对夫人一直都是体贴的。”
落明珠这才缓了缓神,看着外头天还未曾大亮,她只嘟囔了一句。
“真是的,王爷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大可让大家都休息,做什么农活……”
落明珠嘴上略有不满,但是眼下再睡却睡不着了,只能吩咐丫鬟给她穿衣。
王府里的四位爷,早早就被叫了起来,无非就是准备要去农作的东西。
马车摇摇晃晃一整条。
如同上次去郊游一样的做派,爷们都在前头骑着马,王爷的妻室一车,儿媳妇们一车,未出阁的女儿们一车。
落明珠兴许是怀孕了,格外的贪睡,在身下垫了厚厚的毯子,正在马车上打瞌睡。
白吟昨日晚上也没怎么睡好,应该是休沐的原因,秦骁印昨天晚上早早的就回来了,也格外的有兴致,她也是到了后半夜才睡的,眼下的乌青隐隐可见。
唯一一个目光清明的那就是刘竿晓了。
她瞧了瞧大嫂,又瞧了瞧正在睡觉的二弟妹。
她是想要说话的,可是眼下同谁说呢?于是一车静谧无言,天蒙蒙亮的时候出发的,整整一个时辰,这才到了山野田间。
他们也没穿什么华丽的衣服,自上车开始,早早的就换好了府中早就准备好的粗布麻衣。
落明珠大着肚子时不时挠了挠身上的皮肤脖子上已经红了一大块。
“真是的,不知道有什么好弄的,咱们又不是农民。”
她虽然愤愤不平但是还是第一个下车了。
刘竿晓虽然心有不满,但是她依旧是没出声的,但是她提前在里面穿了一层衣服,隔绝了皮肤与粗糙的衣裳直接接触。
白吟倒是没有那么多心思,她只知道乡野里面,蚊虫是最多的,所以提前把这件衣服狠狠的熏了一番的。
袖子里面也带着几个香包。
王爷划分了一片田地,全都是按照人头来划分的,大房,二房,三房都只带了正室过来,便划分的是两人的。
而四爷秦清郎年十七还未成婚,所以便是一人份的。
两位侧妃带着各自的姑娘一队,也是两人份的。
王妃则同王爷一起拿一份两人份的。
乡野偏僻,农民们忙着春种,也没人看这个热闹,所以这里除了一家人在无外人。
白吟便去拔田野里较粗壮,不好松土的草。
刘竿晓同落明珠两人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直到看到白吟拔草的动作,她们俩这才反应过来。
“老大媳妇似乎知道不少?”
王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在松土,王妃同样蹲在地上拔较大的草。
在座的诸位个个在京城那都是能够说得出名号的人物,京城中唯一的异姓王,说出去人的心都要震上一震。
此刻却与山野中的村夫别无二样。
王爷点名了,白吟上辈子同样和两位弟媳妇一样不知所措,但是上辈子,自从王爷提出一次春种秋收之后,往后的每一年都必不可少。
她若是还不记得,岂不就是……
傻子了嘛。
不过这辈子,的确是头一次过来。
“从前家父在外乡任职的时候,儿媳曾在田野间瞧见过。”
白吟轻轻的笑了笑,用袖管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她拔的都是一些根茎较粗的杂草。
秦骁印瞧了一眼白吟,她白皙的手上被野草勒出了红色的痕迹了,保养得宜的指甲缝里也染了些土。
她倒是挺肯干的。
“好啊!”
秦王爷爽朗一笑,此话无疑就是夸奖了。
刘竿晓同落明珠两人一听,这怎么还得了,他们俩都是从小就生活在京城里面的,别说看人种菜了,哪怕是看京城里的普通人,也从未仔细观察过。
这白吟出生不好,反倒还被王爷夸奖了。
落明珠拔草的动作也越发的用力了,刘竿晓也不甘落后。
秦骁印从小就在军营之中,虽然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的东西,但是力气大,也比较有悟性,三两下就掌握了要领。
他闷着声不一会儿就把两人份的田松了大半了。
刘竿晓直起腰杆子的瞬间,瞧了瞧已经把锄头给甩掉了的二爷,她磨了磨牙只觉得二爷真是什么都干不好。
她扔下了自己手中的杂草,表面上是给二爷去送茶水,其实已经暗暗的掐了一把正在树荫那边歇息的二爷。
“所有人都没休息,你敢休息?你瞧瞧大哥!”
刘竿晓咬紧牙齿恨铁不成钢的狠狠的拧了一把二爷。
二爷喘着粗气,直摇头,刘竿晓拿过来的水,他一口气喝了大半。
“我怎么能跟大哥比,大哥是做什么的,我是做什么的?”
在王府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让他下地去种田,简直就是要了他的老命。
“那你瞧瞧你的三弟,他力气不也不是不大?”
刘竿晓冷冷的哼了一声直接把喝的水从二爷的手里给夺了出来。
三爷热的满头大汗,但是落明珠是一个孕妇,他不忍心看落明珠拔草,所以就松土的时候遇到较大颗的杂草,都要费上一些力气,因此动作也慢了许多。
落明珠气喘吁吁的躲在旁边的树荫里面休息,不过也没有人多说些什么,毕竟落明珠肚子里头怀着孩子。
第32章 王爷自己不也累的够呛吗?
落明珠是孕妇,难道二爷也是孕妇吗!刘竿晓越想越生气只能狠狠的踹了一把二爷即便被旁边的王侧妃看见了,她也面不改色的走了。
王侧妃虽然平常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被儿媳妇逼成这个样子,现在她也的确也不满二爷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丢人。
“快点出来,别让人看了热闹!”
刘竿晓回头只留下了那么一句,二爷不情不愿的,最终还是狠狠的挥起了锄头。
白吟把较大的草全部都拔掉以后,秦骁印已经翻了大半的土了,她又把已经翻过的土上面残留的草全部都捡了起来,以防野草又长出来。
两人配合得当,白吟也肯干,秦骁印也肯出力,一时之间干事的效率仅次于王爷。
王爷赞赏的目光始终都落在秦骁印的身上,王妃脸上也越来越觉得有面子了。
两位侧妃力气没有男人大,锄头挥的也没那么好,原本还想着让自己家的儿子过来帮一帮自己,可是谁知道,自家的两个儿子还没有她们母女俩人来的快。
卢侧妃倒是没有什么好别扭的,毕竟落明珠肚子里头还怀着孩子,三爷多做些也是应该的。
等到全部都松完了土,白吟也捡完了所剩的杂草。
秦骁印这才慢慢的开始挖坑,提前准备好的菜苗,白吟拿了一捆过来,一点一点放在坑里了,又把旁边的土压实。
一晃时间就已经到了下午了,白吟额头上挂着汗,能够感觉到背后已经湿完,手臂上也被蚊子咬了几个大包。
她依旧没吭声,旁边的秦骁印轻轻的拍了拍白吟。
“去休息吧。
我来。”
秦骁印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树荫。
白吟的确也有些累了,抬头去看,地里面除了王爷,其他的人,哪怕是二爷和三爷那都是躲到树荫底下休息去了。
她此刻去休息也不过分。
“好。”
她点了点头这才去了后头,坐在树荫底下,她这才感觉自己获得了新生,每一次春种和秋收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只知道要给弟媳妇们做表率。
即便是烈日炎炎之下,哪怕二爷,三爷去休息了,她都是没想过要去休息的,每每都要坚持到最后一刻。
上辈子整整八年没休息,这辈子第一回倒休息了。
她喝了一口水,冰冰凉凉的水入口都是甘甜的,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旁边的刘竿晓躺着微闭了闭眼累的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真是的,做什么不好,非要来种地。”
落明珠压低了声音手背上都是蚊虫咬的包,她狠狠的抓着,手臂上都挠出血痕了。
刘竿晓即便是平常再不怎么说话,再谨言慎行,此时此刻也不得不抱怨几句。
“还不如我在娘家那会儿,哪个富贵人家出门种地,真是羞死人了。”
刘竿晓又喝了一口水靠在树干上一点力气都没了。
“大嫂,你不累吗?”
落明珠抬头看向白吟。
白吟又怎么可能不累呢?“还好,咱们早些干完,早些收工。”
白吟瞧了一眼依旧在田间埋着菜苗的秦骁印。
秦骁印本来经常在军营里面训练就被晒得非常黑。
他默不吭声的依旧干着,仅仅只落后旁边的王爷几米。
白吟休息了一会,便站了起来,如同自己所说,早些干完早些休息。
她又跟着秦骁印一起去了不远处的河边,秦骁印挑了两桶水稳稳当当,走来的田地这边,居然一滴都没露出来。
白吟瞧了一眼秦骁印早就已经满头大汗了,她拿出了袖子里的帕子,伸手递给了秦骁印。
“夫君擦一擦汗,我来浇水。”
白吟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木瓢,将刚刚挑来的河水全部都浇灌在了种好的菜苗上。
秦骁印微微的捏了捏手中的手帕,他立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然后立刻把手帕塞到了自己的胸前。
白吟要移动的时候,秦骁印便提起了水桶,紧跟着白吟的步伐。
白吟抬头瞧了一眼经过一天被晒得更黑了的秦骁印。
他从早上开始到现在为止一直都没休息过,他难道一点都不累吗?她也没多想些什么,水被浇完了以后,秦骁印目测了一下,把另外一个水桶放在了白吟等一下要浇水的地方。
“提不动,你就多跑两次,我等会儿就来。”
秦骁印提着空桶子交代着白吟,他又提了一桶水过来。
太阳落下的时候,王爷活都已经做完了,二爷三爷那边都还差一些。
两位侧妃互帮互助一下子速度还比老二老三还快些。
王妃休息了一下,很快就去帮两位侧妃了。
差不多两个来回,白吟两人负责的田地基本上就已经完成了。
白吟只是感觉腰很酸,背很痛,这才刚刚伸了个懒腰,秦骁印递了一壶水给白吟。
白吟干脆猛灌了一口,这才把军壶递给了秦骁印,秦骁印就着白吟刚喝的地方,自己也猛灌了一口。
“去休息,我去帮他们。”
秦骁印擦了擦嘴边残留的水渍,一边吩咐白吟。
“嗯。”
秦骁印既然都那么说了,她当然也不推脱了。
立刻坐到了马车上,天逐渐擦黑了,秦骁印依旧忙碌的二爷和三爷挑水。
落明珠同刘竿晓一边浇水一边看着在边上休息的白吟,心里只暗暗感叹着,白吟命可真好,瞧瞧大哥身强体壮,白吟少做了多少事啊!临近尾声的时候,刘竿晓同落明珠也过来休息了。
三个男人,不仅把二爷三爷的田地,还有两位侧妃的田地,浇水的任务一起包揽了。
宫中急召,王爷便提前带着王妃侧妃们回府了。
只留下了三对夫妇,还有四爷。
即便再羡慕白吟,落明珠同刘竿晓也是清楚谁还是自己的男人。
看着二爷和三爷忙碌的身影,刘竿晓忍不住心里头发酸。
此刻王爷也不在了,刘竿晓满肚子的牢骚便憋不住了。
“田有什么好种的,王爷自己不也累的够呛吗?”
刘竿晓冷冷的哼了一声看着二爷的眼睛里面全都是心疼。
第33章 唯独二爷不在
“就是,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呀,肚子里头这个也跟着我受苦了。”
落明珠怀孕了以后情绪格外的敏感,她一边说着一边委屈的掉了几滴眼泪。
“下回再也不要来了。”
刘竿晓轻轻的拍了拍落明珠的肩膀。
她顺手又给落明珠递上了一壶茶。
直到忙完了一切,落明珠同刘竿晓两人这才立刻跑到各自的夫君面前。
“夫君辛苦了。”
刘竿晓一边说着一边主动递上了茶水。
落明珠看着三爷急促的喝着茶,心里心疼死了,只能一边让三爷慢点喝,一边给三爷擦着额头上的汗。
没有成婚的四爷伸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自己走去了自己的马前,取了一壶水,仰头就是一大口。
白吟坐在原地没动弹,抬头就看见,秦骁印目光直愣愣的落在自己的身上,让她觉得有几分赫人。
半晌,秦骁印目光依旧没离开。
白吟被迫迎上秦骁印的目光。
她摸了一把脸上,脸上没有什么东西。
可是对方的目光依旧没有移开,白吟撇了撇嘴,对秦骁印露出了一个礼貌的笑。
然后秦骁印脸上瞬间阴沉了下来,他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大跨步离开。
留下了原地四个人,只听到了大哥冷冷的哼了一声。
二爷和三爷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瞧见了几分茫然和无措。
奇怪,大哥又怎么了?刘竿晓同落明珠两人面面相觑,她们作为女人当然是知道了,大哥恐怕是生了大嫂的气了。
一行人回去的路上,四位爷骑马,马车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
一行人累极了,哪怕个个身上都是汗味,也没有一个人抱怨了,全都迷迷糊糊在马车上睡着了。
马车不知什么时候停在王府门口的,落明珠睡得很熟,是被三爷抱走的。
刘竿晓借口脚磨出了泡,想要让二爷背回去,二爷说什么都不肯,说自己也累极了。
一来二去,两人在门口花费了不少时间,直到刘竿晓上去狠狠的掐了一把二爷的胳膊。
二爷这才不情不愿的背起了刘竿晓。
白吟下来的时候,秦骁印已经一个人走在了前头,走的可快了,白吟也不去追赶秦骁印的步伐。
左右都是在王府里面,她不用怕什么。
秦骁印回过头来看的时候,白吟磨磨蹭蹭的走着。
因为出去是去劳作,跟着去有几个爷,所以不用担心什么安危,只去了三辆马车几匹马,看起来声势大,但是其实伺候的下人一个都没跟去。
秦骁印又冷冷的哼了一声,自己停了一段时间,又快步走开了。
白吟蹙眉,瞧着高大男人的背影,她心里有些犯嘀咕,秦骁印越来越不好伺候了。
若是上辈子她肯定还会好好揣摩揣摩秦骁印究竟是什么意思究竟是什么心情。
这辈子……
她可懒得想,累了一天了,她也没什么力气了。
刚刚走进了落叶苑,秋乐早早的就在门口等待多时,瞧到了自家姑娘,秋乐立刻就乐开了花。
白吟主屋的水房已经被秦骁印占领了,她只能在院子里等秦骁印出来,她再进去洗澡。
秦骁印这一趟进去的格外漫长,坐在院子里,已经是五月的天气了,白天里格外的热,夜晚的风吹在人的身上添了几分清凉的意思。
坐着坐着,白吟就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等到再次睁眼的时候,秋乐就扶着白吟去水房洗漱了。
仔仔细细洗过一番,出来以后,秋乐心疼的瞧着自家姑娘白皙的手臂上的蚊子包,越想越心疼。
“王爷做什么不好,偏偏叫大伙儿去种田,瞧瞧姑娘白皙的手臂都被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秋乐也是护主心切,此话一出就被白吟轻轻的拍了拍手。
“祸从口出。”
白吟半躺在软榻上任由秋乐把自己的发丝一缕一缕的擦干净。
“是是是,奴婢以后不乱说了。”
秋乐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实在是不妥当但是她不也是心疼自家姑娘吗?“大爷呢?”
白吟这才察觉,秦骁印好像不在落叶苑了,方才还在洗漱的人,怎么忽然就不见了。
“被王爷叫去了。”
秋乐这才如实禀报。
刚才王爷派人过来叫的时候,大爷刚刚好已经洗漱完了,见白吟在院子里头睡着了,便轻声轻脚的出去了。
“嗯。”
白吟揉了揉头,只想快些睡一场觉,来不及想太多,整整三天秦骁印没回来过,哪怕是夜里也没回来。
第三天,白吟依旧犹如往常一样去松雪堂请安,她落座的时候,旁边的刘竿晓忍不住凑了过来。
“大嫂,大哥这两日回来了吗?”
刘竿晓心里着急的很,因为二爷已经好几天没回去了,自从种田那天起,她原以为是去了其他姨娘那里。
可是整整三天都没有瞧见二爷的人,她就忍不住心里担心了。
刚刚已经问过落明珠了,三爷一直都在家里。
唯独二爷不在,刘竿晓哪里能不急呢?“去了哪?”
白吟想起来了上辈子,也是种田之后,秦骁印就出征了,跟着一起的还有老二。
“就是不知道去了哪,一点消息都没有。”
刘竿晓急得有些晕头转向。
“我夫君这几日也不在,他被王爷叫去了。”
白吟轻轻的笑了一声又在刘竿晓耳朵旁边补充了一句。
“二爷应该也是。”
刘竿晓一下子如同雷劈一样,二爷这辈子文不成武不就,做什么都做不好,只凭借着出生,这才负责军营的采买。
刘竿晓瞬间就脑补出来了一场大戏。
“哎呦,我就知道二爷什么都做不成,他难道是帐没有算清楚!”
“大嫂,你知道的,老二虽然很懒,但是胆子小又老实,是做不出贪污的事情来的。”
在刘竿晓印象里面,只要和自己的夫君扯上关系的,那便没有什么好事。
“你别急,等消息吧。”
白吟也无心安慰刘竿晓了。
第34章 他跟一个画本子比什么
因为这一场出征,秦骁印整整去了快两年,按照上一辈子那孩子的年龄算,那孩子便是在出征这段时日……
有的。
白吟脸色有些发白,她狠狠的压住了心里的恶心。
她能阻止吗?可是……
哪家哪户不是三妻四妾?如今的她早就没有了生育的能力,秦骁印另寻他人,哪怕任谁都不敢说秦骁印的半句不是。
越想越乱,索性就不想了,反正她没有上辈子那样的付出,秦骁印若是要纳那便纳吧。
白吟自从嘴中吐出了一口浊气。
王妃来了,下面三个人各怀鬼胎,谁都不说话。
刘竿晓害怕二爷做错了事所以才被王爷叫走了。
白吟知道秦骁印要出征…还有那女子和孩子。
落明珠却忍不住的想,王爷为何只叫了大爷和二爷,却没有三爷。
难道是有什么好事落在了大房和二房的头上却没有三房的份儿吗?王妃也得了些消息,但是此下却不好说,她辗转反侧睡不着,战场是何等危险的地方,丈夫和儿子都要去,她岂不是一颗心全然提了起来。
一屋子女人,个个都不说话,热茶都没喝两口,个个都找了借口回去了。
又等了三天,中午的时候白吟正打开了主屋的窗子,天越发的热闹,外头阳光照在地上,似乎都把地烤的炽热,时不时穿堂风穿过来,白吟翻动着手中的画板子。
秦骁印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就站在主屋的门口目光长久的落在白吟的身上。
白吟感觉到了,抬头这才看到了秦骁印。
她已经想了许久了,她控制不住秦骁印,也没办法让秦骁印这辈子永不纳妾。
唯一能够做的那就是少付出些。
“夫君回来了。”
白吟刚刚抬起了头,瞬间低了下去,好像眼里就只有面前的这一本画本子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秦骁印有些不满的蹙眉,心里越发的不满意如今的白吟了。
从前她不像现在那么喜欢看画本子,也不像现在那么冷漠,那个时候小意温柔,一颗心全部都扑在他的身上。
现在呢。
他好像六天没回来。
白吟现在态度比先前更加冷漠了。
“嗯。”
秦骁印还是答应了一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目光忍不住瞥在白吟所看的画本子上。
他看着看着就蹙眉了。
白吟今天刚好看的就是书生与小姐的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秦骁印瞧着旁边低头的白吟,她身上穿着一身浅蓝色的纱裙,露出了一大截手臂,如同天鹅一样脖子微微弯曲,头发全部都盘在脑后,有些碎发就落在后颈上。
极致白的肤色同墨色的黑发仿佛形成了极大的色差,让秦骁印一时之间都有些移不开眼睛。
白吟感觉到旁边秦骁印炽热的目光,她长长的眼睫毛略微抖动了一下。
他……
这是什么意思?“我有事要跟你说。”
秦骁印移开了目光,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他放在嘴巴旁边轻轻的喝了一口。
一本正经。
如果不出意外,他肯定是要说他出征的事情了。
“嗯,您说就是了。”
白吟在刚刚看过的地方浅浅的折了一道小弯这才把画本子放在了旁边。
看着白吟如此细致的动作,秦骁印甚至都忍不住想,她对话本子比对他细致多了。
后知后觉,秦骁印都忍不住在心里嗤笑自己一声。
他跟一个画本子比什么。
“前两日,王爷被叫到了皇宫,眼下蛮夷频频来犯。”
秦骁印说到这里抬头瞧了一样白吟眼中的神色,可是白吟哪里有什么表情,她甚至眉毛都没蹙一下。
她可知道她的夫君如今要出征去了?在外头战场上随时都是要掉脑袋的她怎么半分反应都没有?要知道这可是成婚以来,他第一次出征,虽然在成婚之前,他已经随同王爷去了无数次了。
可是在此之前,白吟都没过门不是吗?见对方没有动作,秦骁印后面的话迟迟也没有说出口。
“所以,夫君是要出征吗?”
白吟也没有耐心继续等着秦骁印说出来了,她自顾自的接上了。
秦骁印眼神更加暗了,她既然都知道他要出征了,怎么还是没有半分其他的神情?她如今心里可还有自己这个丈夫的一席之地?想着想着,秦骁印嘴角浮出了一抹冷笑,恐怕她如今的心里,他还比不上她放在旁边的画本子!“嗯。”
秦骁印猛的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可是喝再多的水,也压不住心里的火。
“既然如此,我给夫君收拾收拾行李吧。”
她立即下了软踏叫着秋乐给她围上了攀脖。
攀脖将宽大的衣袖固定在身后,露出了女子一节白皙却又纤细的手臂,她取来了包裹铺在了床榻上,打开了衣柜。
选出了平常秦骁印穿的比较多的常服平平稳稳的叠好。
秦骁印忍不住脸又黑了,他还没说几时去呢,她如此殷勤的准备,可是巴不得他早些走?似乎越想越是那么回事,越想越生气,秦骁印上前去猛的抓住了白吟的手腕。
白吟一时不查,肩膀狠狠的磕在了秦骁印的肩膀上头,他在军营的人,肩膀上肌肉又硬又大,她眼泪几乎都要夺眶而出了。
“做什么?”
她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却发现力气根本就没有秦骁印的力气大。
“几天未曾好好洗漱了,还得劳烦夫人。”
第35章 恨不得把秦骁印给踹出去
秦骁印声音中气十足,白吟撇了一眼在旁边已经开始偷笑的秋乐,她微微咬了咬牙齿,赶紧堵住了秦骁印的嘴巴。
“白日里,夫君洗漱什么。”
白吟呵呵一笑想要把自己的手给抽回来。
秦骁印难道上瘾而不成?上辈子整整八年,秦骁印做事情都是正规正据的,甚至要等天黑关门吹灯。
怎么了上一次尝到了别的味道,就惦念上了?秋乐早就已经跑了出去了,秦骁印松开了手,因为旁边王妃身边的郑妈妈过来了。
“大爷,夫人,王妃请您两位过去一趟。”
刚刚的情形郑妈妈也不是没看到夫妻两人拉拉扯扯。
刚成婚没多久,又都是年轻气盛的人,总是免不了的,秦骁印也是面前的郑妈妈看着长大的。
郑妈妈看向两人的目光也越来越慈祥了。
“除了我们俩人还有谁吗?”
白吟脸上还带着红,眼下又被人撞破,她恨不得把秦骁印给踹出去。
秦骁印神情倒是没什么变化。
“还有二夫人与二爷。”
郑妈妈也不敢隐瞒。
王妃不仅是秦骁印的生母,也是大房和二房的嫡母,虽然心是偏向自己的亲生儿子的,但是表面上总要做的差不离。
“是,我们马上就过去。”
白吟答应了一声。
郑妈妈就去二房叫去了,白吟立刻坐在了梳妆台前,她拍了拍脸上残留的红晕,回头狠狠的瞪了一眼秦骁印。
女子本就生的美,此刻面若桃花,水眸回头这么一瞪,秦骁印这辈子就白吟一个女人,他忍不住口干舌燥,自个给自个倒了一杯茶。
白吟把有些乱了的发髻重新整理了一番拍了拍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这才带着秋乐同秦骁印一起去了松雪堂。
在路上就碰到了二爷夫妇,刘竿晓眼眶还红着,也可见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
刘竿晓一把抓住了白吟的手,两个男人走在前头,大爷沉默寡言的性子,二爷也是个老实人,两人凑在一块儿居然一句话也说不出。
一片安静,只能够听到后头的女人在说话。
刘竿晓小声小声的在哭,她抹着眼角的眼泪。
“战场是什么地方,大哥是将领一身的好本领,可是我家二爷呢,二爷没有保命的功夫,也没有灵活的脑筋,万一遇上点什么事……”
刘竿晓一边说着一边擦了擦眼角,她是不愿意让二爷去的。
可是刘竿晓没有看到更深一层的含义。
二爷东不成西不就,倘若能够在这场战事上挂个名,也相当于镀层金,等到时候击退蛮夷,那二爷不也是得记一功吗?更何况二爷又不会武功,怎么可能会上前线?刘竿晓妇道人家不懂这些,哪怕是从前的娘家,也是文人出来的,家里没有一个武将。
此刻哭的雨带梨花。
二爷脸上并不好看,他瞧了一眼自家沉默寡言的大哥脸上并没有其他的表情,一颗心才逐渐放在了肚子里。
哪有自家婆娘在外头揭自己的短的?二爷面子上都挂不住了。
秦骁印听见后头那女人哭哭啼啼的声音,他先前还觉得白吟不够关心自己,倘若白吟关心成这个样子……
哭哭啼啼的不成模样。
他还真不知道……
怎么样了。
还是不哭的好。
“二弟妹休要多想了,有大爷在,又有王爷在,还有朝中那么多勇猛的将士,二爷想来不会有什么事的。”
白吟轻轻的拍了拍刘竿晓的肩膀安慰。
可是,谁知道刘竿晓冷不丁的来了一句。
“大嫂真是站着说话腰不疼,感情大哥武力高强,大嫂不害怕就是了。”
刘竿晓说完还从鼻子里面浅浅的哼了一声,此时此刻正在急的头上,刘竿晓也没察觉出自己这番话有什么不妥。
白吟收回了自己的手,她冷冷的瞧了一眼刘竿晓。
“二爷是绝对不会上前线的,大爷武功即便再高强,那也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
白吟声音也不像往常那样柔柔的反而让刘竿晓有些害怕了。
“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若是哭有用的话,大爷上战场,我哭个昏天地暗,给你看。”
白吟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秦骁印的旁边。
哪怕是上辈子管家的时候,任由这些弟妹说过多难听的话,她也从未反驳过一句。
这辈子,她不想管那些烂事,也不能叫这些弟妹得寸进尺,踩在自己的头上。
秦骁印都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白吟,白吟从前是个软骨头,他那个时候也觉得白吟是管家的人又是长嫂,理所应当比别人更加大度一些,更加宽容一些。
可是她如今已经不要管家的权了,她年纪尚小,仅仅只比刘竿晓大上一岁罢了。
秦骁印想通了,后头也就任由白吟了。
只是眼下,秦骁印震惊白吟居然会为了他而发脾气。
心里莫名有点喜滋滋的,看来,他在她的心里面是要比那些画本子重要些的。
刘竿晓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却没有办法默默的抹了一把眼泪只想着后头再去跟白吟解释解释。
她一时着急险些忘记了,如今自己才是管家人,白吟若是不满意处处针对她,她后面可就捞不着什么好了。
两对夫妇到达了松雪堂,王妃脸上有些倦容,但是目光还是第一时间落在了秦骁印的身上。
“都坐下。”
王妃伸手狠狠的揉了揉太阳穴,这才从高处走了下来。
她瞧着秦骁印,心里莫名有些酸酸的,秦骁印是第一个孩子,也是王爷的第一个孩子,从小到大秦骁印身上就被寄予了不同的期望。
别的孩子尚在母亲怀里躺着要糖吃的时候,秦骁印早早的就被扔去了军营训练。
别的孩子读书的时候,秦骁印早就已经跟着王爷上了好几次战场了。
一来二去母子之间相处的时间甚少,秦骁印对她也格外的生疏。
“好孩子,如今又要出去了,得保重好自己,知道吗?”
王妃眼眶微微发红,她站在秦骁印的对面一句一句的交代,但是却没有其余多的动作。
“是。”
秦骁印点了点头,他脸上也是没有半分变化。
王妃有作为王妃的礼仪教养,她表面上必须得一碗水端平,她很快就移开了自己的目光,将目光落在了秦汉中的身上。
“老二,你从前没有出去过,这次出去要听大哥和王爷的话,不可乱来,懂了吗?”
她又仔细的交谈。
王妃正说着,刘竿晓眼眶一下就红了。
“是,儿子晓得。”
秦汉中老实的点了点头。
王妃难免心酸,瞧瞧庶子都比亲生的嫡子说的话多。
“还有你们俩也是,男人出去打仗,那都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切不可闹脾气,管理好家宅,便是为夫解忧了。”
白吟只说是,刘竿晓红着眼也点了点头。
第36章 不巧
王妃见交代的差不多了,这才目光迟疑的从秦骁印身上一扫而过,见他似乎没有其他想说的,她忍住了心中的酸楚,只挥了挥手。
“罢了,你们都退下吧,我也累了,叫你们各自的夫人收拾收拾行李。”
王妃保养得宜的手轻轻的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即便心中有再多不舍,她也明白战场才是秦骁印的归宿。
从小到大培养秦骁印不就是为了上战场吗?此话一出,两位爷面上倒是没什么变化,刘竿晓差点忍不住就哭出来了。
白吟回头瞥了一眼刘竿晓,却也再也没安慰过了。
她先前安慰过一回,讨着什么好了吗?刘竿晓一个人哭着哭着,一行人,仿佛都跟没听着一样,即便再怎么伤心,也哭着哭着就没了滋味。
刘竿晓索性也不哭了。
二房的院子先到,两人就回去收拾行李了,余下的一大段路都是白吟同秦骁印两人默不吭声走过的。
秦骁印刚刚走进院子,白吟干脆就直接进了主屋,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收拾好了。
秦骁印难得今天在家,他捧着一本兵书,就坐在主屋的太师椅上,瞧着白吟忙东忙西的身影,他突然心里感觉被什么塞满了一样。
白吟好像又是以前的白吟了。
从前那个一心一意满眼都是他的白吟。
收拾好了一切,白吟打了个哈欠,回头就看见了秦骁印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夫君瞧什么呢?”
白吟轻轻的笑了笑,她原本是想忽略掉秦骁印的目光的,可是对方的目光太过于炽热,让她实在是没法忽略。
记得上一辈子……
他出征之前,仿佛变成了一只不知道满足的野狼,夜里折腾她不知道多久,他才停歇。
她略微咳嗽一声,白皙粉嫩的面颊上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秦骁印瞧见了白吟纤细的腰间挂了一个深蓝色的香囊,他想了想,似乎以前的每一年白吟都会准备,但是他在军营里面操练,不方便佩戴,从未戴过。
但是今年白吟索性就不给他做了。
“你这个香囊……
不错。”
秦骁印想了半天这才冰冷冷的从喉咙里面挤出来了那么一句话。
白吟诧异的瞧了一眼面不改色的秦骁印。
“不巧,我这里没有多余的了。”
白吟不假思索几乎是脱口而出。
秦骁印身份高贵,还有大好前途,现在如今她肚子丝毫没有可能了,他如此身份,以后贴上来的女子不计其数。
他若是想要这种香囊,那岂不是一呼百应,不更快哉?想到这里,白吟说话都透着一股气。
秦骁印忍不住蹙眉,从前面前的白吟从来不会这样,近来愈发的古怪了。
他也不多说了。
秦骁印后来也没有说要去忙其他的东西的意思,就一直坐在太师椅上,白吟收拾好了包裹就躺到了软榻上,自顾自的拿起了画本子,仿佛旁边没有了秦骁印这号人物一样。
真是奇怪,他的妻子越来越奇怪了。
天气微微转黑的时候,白吟看了一眼旁边的秦骁印,他看的兵书可一页都没翻,她刚才看画本子的时候撇了一眼的。
白日里他看的是哪一页,如今还是哪一页。
白吟浅浅的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这才把画本子放在了旁边,直接无视了在旁边的秦骁印,他出征……
很快就要带一个儿子回来了。
她自然高兴不到哪里去。
连带着也没有给秦骁印什么好脸色。
白吟走出了房门,秦骁印这才抬头瞧了一眼白吟的背影,心里直犯嘀咕。
若非要细说的话,秦骁印至少在前面两年,除了自己,他没有其他的女人,他年轻气盛,上辈子出征之时,也是这个时候火急火燎的回来。
她甚至来不及反应,就被秦骁印拉上了床榻。
这辈子,她经历了许多事情,虽然时间先后顺序有变化,但是结果同上辈子都没有变化。
所以,那个孩子是肯定存在的。
那女子即便是进门,也只能为妾,那孩子也只能是庶子。
想来想去,白吟只觉得想着脑仁疼,索性就不想了。
夜里躺在床榻上,秦骁印身上带着沐浴完的湿气,他胸膛紧紧的贴上了白吟的后背,后背一片凉意。
白吟不满的推了一下秦骁印。
烛火微微跳跃,女子脸上带着几分不悦,细如柳条的眉毛轻轻的蹙起,如同微微凸起的小山丘。
粉颊带着几分沐浴完的红晕,她手指微凉轻轻的向身后轻推了一把秦骁印的肚子。
手指触及,结实的肌肉分毫不动,秦骁印是做什么的?他是练家子。
白吟那力气怎么可能推得动秦骁印?“没擦干。”
她声音也带上了几分不满。
“嗯。”
秦骁印喉结滚动轻轻的应了一声,火热的呼吸从后颈开始,一路蔓延向下。
秦骁印手臂就跟铁臂似的,狠狠的握住了白吟的纤腰,炽热的吻印在了耳后,异样的感觉从尾脊骨慢慢蔓延到全身上下。
让面露不满的白吟呼吸不稳,仿佛化作了一滩秋水,只能任由身后的秦骁印搓扁捏圆。
女子面若桃花,她抬头瞧了瞧专注的秦骁印,他胸膛结实的肌肉硌的她背后生疼。
男人呼吸越来越重,仿佛他的四肢都化作了无形的铁笼,将她包裹在其中,退无可退亦无法反抗。
白色的中衣犹如层层叠叠的山脉围在腰间,白吟神色有些迷离眼尾微微泛红呼吸也越来越急促。
秦骁印低头吻下来的时候,白吟只能伸手攀住秦骁印的脖子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形。
尽管夫妻之事,上辈子,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但是无可置疑,秦骁印活好。
男人喘着粗气的声音就在耳边,背后一阵发凉,白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到了那一日灵堂上的母子。
即便是已经动情,此刻也没有了半分心思。
她用力的推了推秦骁印,却被秦骁印捏住了双腕举过头顶,狠狠的抵在了床榻上。
秦骁印力气很大,大的让她只觉得腕子生疼。
她微微的抿唇瞧着还趴在自己身上的秦骁印,她眼尾微红,一双眼睛仿佛在水里泡过似的,平日里有些偏白的唇此时也格外的红润饱满。
秦骁印借着夜光瞧清楚了白吟的模样,只觉得一股莫名的火冲上了头。
白吟想起了那孩子,越想心里越窝火,她抬头就在火急火燎的秦骁印肩头,狠狠的咬了一口,仿佛跟发泄似的。
直到嘴巴里蔓延着血腥味,白吟这才松了自己的牙。
秦骁印感觉到疼痛,他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等到白吟松了口,他才如同安慰似的想吻一吻白吟的眼角。
白吟侧头直接躲过了秦骁印映在她眼尾的吻,她心里憋着一口气,说话的声音也带着些许的情绪,不过声音略微有些轻颤。
“不做了。”
秦骁印愣了愣,箭已上弦不得不发。
男人容貌俊逸,小麦色的皮肤显得格外的有力,他单手捏着白吟两只手腕,眼神格外的凌利。
“你又闹什么?”
男人喉结微微滚动,声音带着情动的暗哑,似乎格外撩人,可是他手上的力却依旧没有卸下来分毫。
想起灵堂上,那孩子同秦骁印如出一辙的面孔,他这一次出征,要带回来一对母子,她哪里还有心情同他做夫妻恩爱之事?秦骁印沉默了片刻,一双漆黑的眼瞳就这样盯着白吟,仿佛要把她看透一样。
白吟被看的有些不自然这才哆哆嗦嗦的找借口。
“我乏了,想早点休息。”
仿佛刚刚张牙舞爪的兔子瞬间变得胆小懦弱。
秦骁印没说话,沉默片刻,他突然起身,披上了外衣。
没过多久,隔壁的水房传来了水声。
白吟有些意外,上辈子她是顺着秦骁印的,一颗心也是挂在秦骁印的身上的。
那些事情……
秦骁印是热衷的,她也从未拒绝过秦骁印,她上辈子若是表示半分的抗拒,秦骁印便会愈加的强势。
他今天倒是没那么强硬。
洗漱完的秦骁印躺在床上,听着旁边妻子均匀的呼吸声,他却毫无睡意。
他只是愈来愈想不通了,曾经温和体贴的妻子,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他现在这模样同军营里面没有夫人的士兵有何不同?能看,却不能碰。
这一想就想了一整晚。
天微微亮的时候,秦骁印穿衣服的声音似乎就在耳旁,很小很小,但是在静谧的空间里面仿佛瞬间被放大了无数倍,白吟睁开眼睛的时候,秦骁印已经穿好了外衣。
秦骁印容貌生的不错,因为长时间训练皮肤有些小麦色,反而更加平添了几分男子汉的气概,他身形很长身上的肌肉结实而均匀。
“醒了?”
秦骁印回头瞧的一眼白吟,他自然的,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嗯。”
白吟目光不动声色的从秦骁印肩膀上轻轻扫过,她如果是没记错的话,她昨天可是把秦骁印肩膀咬出血了的。
见秦骁印什么都不说,她也就直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第37章 胡言乱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白吟不会早起特地去伺候秦骁印起床穿衣。
秦骁印刚开始会觉得不习惯,但是日子逐渐长了,他也并非三岁的孩童,自己穿也并无不可。
所以每每白吟睁开眼睛的时候,旁边的秦骁印早就没了踪迹。
秦骁印这回和每一次都一样,但是白吟要起床了,她知道今天要出门的不仅面前的秦骁印,还有二爷,最最重要的是还有王爷。
她自然是要和大家一起去送的。
白吟伸手摇了摇床头的铃铛,早早就在外面等着的秋乐立刻就进来了,秦骁印也穿好了盔甲,直接去王爷的书房了。
秋乐打开了衣柜,衣服柜子里面一排排颜色鲜艳的衣服。
白吟随意的指了一件桃花色的长裙,是刘竿晓上一回花了大价钱买上好的布料做的,上面绣着的合欢花栩栩如生,同色系的系带勾勒着女子盈盈一握的腰肢。
秋乐又快速的给白吟挽了一个妇人髻,头上的饰品不算多,但是每一个都极其的精巧,白吟瞧了瞧昏黄的铜镜中,自己的模样,她自己也是满意的。
她手落到了腰间,她亲手做的那个深蓝色的香囊……
里头是驱蚊的香药,如今已经快入夏了,蚊虫也逐渐的多了,她那个香囊必不可少。
秋乐这才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姑娘,昨日换下的衣服里头,我未曾看见那个香囊,许是哪个丫鬟粗心大意,弄丢了。”
秋乐这才气鼓鼓的说了那么一句。
“做事粗心大意,那可是姑娘亲手绣的。”
秋乐越说越气。
看来以后姑娘的所有东西全部都要自己亲力亲为,绝不可假手于别人,那些丫鬟没有一个细心的。
秋乐是跟着白吟嫁进来的陪嫁丫鬟,这么多年来一直跟在她的身边伺候,做事自然是细心的。
白吟蹙眉,一个香囊,她也没那么多计较。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回头抽空,我再做一个就是了。”
白吟笑着拍了拍秋乐的手。
一行人摇摇晃晃都去了大门口,三个人身上穿着盔甲,王爷身上穿的是一身金黄色的盔甲,就立在高头大马上,依旧傲视群雄。
大爷身穿一件银色的盔甲,他目光落在前头的王爷身上。
二爷扯了扯身上的盔甲脸上面如土色。
一群女眷王妃站在原地,两位侧妃没有出来送,王妃走上前去将自己前两天特地去庙里面求的平安符包成了香囊,伸手递给了王爷。
即便此时此刻再怎么沉稳的王妃,瞧着自己的儿子,又看着自己的夫君拿命出征,心里忍不住发酸。
她即便这辈子已经经历了无数次,但是有哪一次不是提心吊胆呢?王妃有些不舍,王爷笑着从王妃手里面接过来了平安符,然后挂在了自己的腰上。
刘竿晓没有那么多顾虑,此时此刻,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往底下掉。
谁都没有上前而去。
直到王妃吩咐一句。
“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有什么话便快说。”
刘竿晓这才再也忍不住了,直接走到了二爷的面前,二爷跌跌撞撞的下了马车,只能不断的轻轻拍着刘竿晓的肩膀。
“二爷,你可一定要平安的回来……”
刘竿晓目光从前面到后面微微的打量了一下。
见大嫂没哭,王妃甚至连眼眶那边红一下,她这才渐渐的觉得自己的动作不太得体。
王妃冷冷的瞧了一眼刘竿晓,不为其他,如今在府门口,周围有不少的士兵,也有不少百姓。
刘竿晓好歹也是王府的人,好歹也是位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哭的雨带梨花的,岂不是就没了分寸?想到这里,王妃的目光又落在了旁边面色都没有变化的白吟的身上。
她又忍不住想,她儿子都要出征了,此行生死未卜,瞧瞧这个白吟,居然眼眶都不红一下,可真不像是做人媳妇的,真是半点都不体贴。
一时之间王妃对老大媳妇老二媳妇都是心有不满。
刘竿晓后知后觉察觉到,已经到了喉咙边头的哭腔,全部都硬生生的忍了进去,最后只看得到她眼眶还是红的。
落明珠和三爷站在后头,表面上对二哥和大哥一脸不舍,但是心底到底如何,只有夫妻俩自己知道。
如今成婚了的一共就三位爷,前头两位都去了战场,唯独只留下了三爷。
怎么不让三爷多想?父亲大哥骁勇善战也就算了,可是二哥呢?他去了能做什么?无非就是得了父兄的照拂,回来还要受皇帝的褒奖。
毕竟王爷骁勇善战,这一生以来,毫无败绩,这一世如若不出所料,依旧如此。
这样一来二哥岂不是就是跟着讨了好处吗?老三心里越想越酸,连带着旁边落明珠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忍不住轻轻的推了推三爷,三爷虽然心里面酸的很,但是表面上依旧不显分毫。
众目睽睽之下,白吟也只能假模假样的走到了秦骁印的面前。
秦骁印瞧着面前的白吟,白吟想了半天,硬生生的一句话都没憋出来。
直到要上马了。
白吟这才交代了一句。
“大爷,若是在外头遇到了心仪的女子,不必藏着捏着,妾心胸宽广,必然不会为难于她。”
白吟神色平平淡淡的,一番话说的好不奇怪,甚至有些阴阳怪气。
秦骁印一听这话,脸上的神色也越发的冰冷了。
这些日子来,白吟已经不止一次说这样的话了。
前头的王爷已经翻身上马了,他紧跟着翻身,手拉紧了面前的缰绳。
声音仿佛在冰水里面浸泡了好几夜冰冷的不像话,他面色阴沉,只扔下了四个字。
“胡言乱语。”
修长的腿夹紧了马腹,四个字仿佛卷到了清晨的风中,落在了白吟的耳畔。
“大嫂走了,咱们回去吧。”
刘竿晓轻轻的吸了吸鼻子周围的人都往府里面走了。
她看着站在旁边始终没有动弹的白吟,她伸手扯了扯白吟的衣服袖子。
白吟这才回过神来。
“走吧。”
她拍了拍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皱。
第38章 她可没有胡言乱语
她只在心里冷冷的哼一声,什么胡言乱语,她可没有胡言乱语。
她说的都是事实,除非那一对母子根本就不存在。
回去的一路上,刘竿晓都表现的跟白吟格外的亲近,白吟一时之间居然有些不知所措了。
要知道从前最喜欢跟自己对比的,最喜欢为难自己的,最喜欢阴阳怪气自己的,那可不就是面前的刘竿晓吗?人都走散了,院子在前头的三爷夫妇已经进了院子了,随后的一段路,就是二爷院子和大爷的院子。
路过香榭小亭,刘竿晓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她轻轻的抓住了白吟的衣服袖子。
“大嫂,我前两日也是太过于担心二爷了,所以才口不择言,回去我细细的想过了,即便大哥再怎么武力高强,出征的事情谁都说不准,我不该说那样的话。”
刘竿晓咬了咬嘴唇,说的话一点一点往外头挤,说到这的时候,她又觉得这样说不对。
说的好像她诅咒大哥去死一样。
“我这并非这个意思,主要是从前大哥战无不胜,我这才一时鬼迷心窍,不小心胡言乱语了。”
刘竿晓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她后来在夜里辗转反侧,她说那个话本来就欠考虑。
大哥是世子,是王妃的亲生儿子。
这些日子,王妃一碗水端的太平,对白吟这个自己的儿媳妇也从未偏袒过,险些叫刘竿晓差点忘记了,白吟的丈夫才是王妃身上掉下来的肉。
若是哪一天,白吟把她当日的所说,全部都捅到了王妃那里,那么哪里还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一来二去,刘竿晓自然也就过来服软了。
白吟又何尝看不出来刘竿晓的所思所想呢,只是这辈子,她不会刻意的去针对谁,也不会任人针对。
“你也是着急罢了,这样的小事,我早就忘了。”
白吟轻轻的笑了一声,随意就敷衍过去了。
听到白吟这么说,刘竿晓一颗心才完全放到了肚子里面。
白吟是说话算话的,从前管家的时候便是,从来不阳奉阴违。
“是是是,大嫂向来为人善解人意,我就知道大嫂不会把我当做胡言乱语的话放在心上的。”
刘竿晓略奉承的笑了一声。
到达了二房的院子,刘竿晓这才走了回去,剩下的一节路那都是白吟同秋乐两人一同走回去的。
“姑娘,您说这二夫人是真心悔过还是……”
秋乐凑过来问了一句。
“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我们都不必与她有过节。”
刘竿晓性格强势为人争强好胜,虽然说有时候做的不怎么样,但是从来不做阴损的事情。
更何况二房与大房是兄弟,同一个屋檐之下,抬头不见低头见,何必相处的如同仇人一般?秋乐不是很懂但是也没接到问了。
落叶苑少了一个秦骁印,没什么变化,秦骁印军务繁忙,不光是白吟,哪怕是府中的下人,早早就习惯了秦骁印经常不在家中。
眼下即便去出征了,众人也并没有多大的感觉。
秦骁印不在以后,白吟日子过得越来越快活了,夜里想看画本子看到什么时辰就看到什么时辰。
两个月后,天气越发的热了。
落明珠肚子也有八个月了,大的跟个什么一样,走路都完全不方便了,所以去请安的媳妇由三人变成了两人。
王妃对于老三夫妻也格外的体贴,只说落明珠如今越发的行走不便了,便不必来请安了。
两位侧妃坐在旁边,肉眼看得到的卢侧妃如今脸上气色越来越好了,反倒旁边的王侧妃见老了不少。
“已经两个月了,王爷众人应该已经抵达前线了,相信不日,便会有信件回来了。”
王妃瞧了一眼这两天越发的苍老了的王侧妃,这话明显就是安慰王侧妃的。
王侧妃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意。
她没有那么多儿子,唯一的一个儿子从小到大都是放在手心里面疼的,眼下次第一次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她做母亲的怎么可能不担心。
她两天梦里都难免梦到她儿吃不饱,穿不暖,睡不好,醒来以后依旧心有余悸,只觉得把心全部都悬在嗓子眼上,不上不下的怪难受的。
“那真是太好了。”
王侧妃立即回了一句。
王妃端起了旁边的茶杯放在嘴巴旁边轻轻的喝了一口,动作大方得体也遮住了眼中的嘲弄。
王侧妃是王爷从小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家里出生并不好,所以为人格外的谨慎,就连说话也是唯唯诺诺的。
王爷对于唯唯诺诺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格外的爱护。
她不喜欢王侧妃。
可是即便不喜欢,她是家里的王妃,是当家做主的人,是丈夫在家的主心骨,她再怎么不喜欢,表面上也得做的让人看得过去。
王爷成为异姓王之后,王侧妃就理所应当的就接入了王府。
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瞧瞧什么是非都分不清了,出征的地方远在天边,即便心里再担心又有什么用,心里再提心吊胆又有什么用?有这个时候白白消耗精力,还不如好好护好自己,叫远在天边的丈夫儿子心里少些牵挂。
“太好了,王爷英明神武,想来不久就能够得胜归朝了。”
刘竿晓一想到自己的丈夫要写信回来,即便平日里再嫌弃二爷,再怎么觉得二爷没出息。
可是,终究是夫妻一场,俗话说的好,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二爷出差去了,她又怎么可能真的心里不惦记着二爷呢?白吟坐在旁边没说话,落明珠似乎是注意到旁边面无波澜的白吟。
“怎么?大嫂难道不想大哥吗?怎么听说军营里面要写信回来,大嫂怎么一点都不高兴?”
众目睽睽之下,刘竿晓那针对白吟的阴阳怪气又来啦。
前头的王妃,还有旁边的两位侧妃,没有出阁的两位小姐,目光纷纷落在了白吟的脸颊上。
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衣服,整个人格外的明艳,她轻轻的挑了挑眉,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第39章 是个讨人嫌的
王妃忍不住蹙眉,面前的这位儿媳若说起脾气起来,倒是与自己有些一样,但是又有些不一样。
她性子软,但是沉得住气。
唯一美中不足的那便是出生了。
同王侧妃一样的出身,必定也是个讨人嫌的。
眼下自己的儿子都出征那么久了,白吟整个人看起来似乎越发的鲜活了。
瞧瞧二房的,夫君不在的这些日子,刘竿晓似乎都瘦了几斤。
王妃心里暗暗惦记着,对于面前的儿媳妇,心里也越发的不满意了。
“二弟妹说的这是哪里话,惦念夫君非要挂在明面上的,别人看见了才叫挂念?”
白吟不冷不淡的一句话,让落明珠所有的话都落了空。
“是是是,我这不过是随口一问。”
刘竿晓拿着帕子捂着嘴唇轻轻的笑了一声只是当做开玩笑罢了。
喝完了几盏茶,一行人准备回去的时候,刘竿晓同白吟一起回院子,她扯了扯白吟。
“我们已经许久没见过三弟妹了,不如去瞧瞧她吧?”
刘竿晓眼下就是要去探望落明珠,落明珠自从月份越来越大了,索性也不出院子了,十多天没相见了。
刘竿晓如今是管家人,总要过去问一问冷暖的。
刘竿晓无非就是想拉个伴过去,自从王爷同家里的两个爷出征以后,落明珠也越来越阴阳怪气了。
无非就还是计较的,如今已经成婚的三个爷里面,去了战场的,只有大爷和二爷,没有三爷。
落明珠憋了满肚子的气,刘竿晓每次过去跟落明珠说上两句,落明珠总是有一大堆话来堵刘竿晓的嘴巴。
刘竿晓真是怕了落明珠。
她如今肚子里面怀着孩子,她这个当家的人也不敢跟她争论些什么,真怕争出了个什么好歹,危及到落明珠肚子里的孩子。
那么刘竿晓那可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了,所以这不,这才拉着白吟一起去。
而这些,白吟何尝不知道?如今二爷不在家,刘竿晓浑身的牢骚实在是没人发泄,三天两头就找到了落叶苑,同白吟好好的吐一吐苦水。
关于落明珠嫉妒大爷和二爷出征的事情,她耳朵里面都要被磨出茧子来了。
“不必了,我还有些事,那你自个儿去吧。”
白吟挥了挥手,她当然是不愿意去了,如今落明珠肚子里头怀的孩子,是家里几个爷里面,最早出生的孩子。
全家上上下下都奉若珍宝。
若是出了什么事,她可承担不起,似乎又想到了些什么,她摇了摇头,更加不愿意去了。
上辈子落明珠难产险却丢了一条命,倒不是为了他们俩,而是因为三爷。
如若没记错的话,三爷在外头养了一户外室,那外室是个厉害的,落明珠哪里斗得过那个外室,被激的险些难产。
那时,她当家做主,自然是没日没夜的忙活,就是为了帮一帮落明珠,可是谁知道那时候的落明珠根本就不领情。
这一辈子,刘竿晓有的忙活了。
刘竿晓只暗暗后悔,自己平时为什么要跟白吟说那么多最近落明珠的事情。
那些事情光是人听一听都觉得害怕,白吟若是知晓了,她怎么可能愿意陪自己一块儿去?“你有什么事?我陪你先去办完,你把事情办完了,再陪我去看明珠。”
刘竿晓就是打定了的,死活偏要白吟陪着一块儿去。
白吟有些无奈,回去绣了一个香囊,刘竿晓全程在旁边目不转睛,不问也不催,就等着她。
直到天边微微擦黑了,白吟这才无奈的抬头瞧了眼刘竿晓。
“瞧瞧,天都黑了,咱们这个时辰过去怕是不妥吧?”
白吟笑了一声,手中的一个香囊已经绣的满满当当了,她原本只是准备绣一枝红梅。
为了拖延时间,这才满满当当的绣了一树枝的红梅。
刘竿晓一眼就看出白吟故意拖延时间不肯去。
“大嫂,为何要去三房,你就如此抗拒呢?大家都是妯娌,今天不见,明天不见,后天总是要相见的。”
刘竿晓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落明珠虽然说的话不中听,可是大嫂从来不在乎这些的,若是为了不想听落明珠阴阳怪气而故意拖延的话。
她反倒觉得奇怪了。
白吟总不能说,上辈子落明珠提前生产,而且差点难产,她不想过去看这个热闹吧。
话到了嘴边,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放下了手中的香囊。
“真是怕了你了。”
无奈之下,白吟只能陪着刘竿晓去了。
天已经黑了,落明珠已经洗完了澡,准备休息了,听到下人说大嫂和二嫂来了。
她这才赶紧穿鞋,这两天没去请安,她也许久没有见到这两位妯娌了。
表面上表现的格外的急切,嘴里却忍不住念念叨叨。
“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这个时候来,她们这是疯了,不知道白天黑夜了不成?”
落明珠嘴上说的难听,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着。
刘竿晓同白吟问过了三爷不在里面,也就自顾自的走了进来,落明珠也已经穿好了衣服。
“真是稀客呀,荷叶上茶。”
落明珠轻轻的说了一句,算不上热情,也算不上不热情,但是落明珠肚子就跟吹气球一样圆鼓鼓的。
刘竿晓打眼一眼瞧过去,只见肚子的头圆圆的。
“瞧瞧肚子多圆呐。”
刘竿晓来着旁边的白吟坐在了茶桌前。
落明珠一听这话就不咋高兴了,原本微微上扬的唇角,到了此刻完全平了。
“二嫂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别人都说肚子尖尖才是男孩,二嫂一来便说我肚子里是个女孩,这是什么意思?”
落明珠冷冷的哼了一声,她自从怀孕以来,就一直盼望着肚子里头能是个男孩儿。
眼下大爷和二爷都去了战场,如果能够回来,那都是天大的功勋。
只可怜自己家爷没去,她只盼望着肚子里头生出来的是王爷的长孙。
她才能在两位妯娌中间扳回一城。
果不其然,如同刘竿晓所说的那样,落明珠如今真的是见人便怼,这副样子让刘竿晓怎么还说得出来话?
第40章 凭什么不能一碗水端平
“哪里,我随口一说罢了,三弟妹这肚子必定是个男孩。”
刘竿晓也只能此时此刻顺着落明珠的话,三个人凑起来数不清的心眼子。
落明珠脸上的笑意略微的舒展了,很明显对于刘竿晓这番话,格外的受用。
“这个时辰了,三爷还没回来吗?”
刘竿晓左右环顾一圈,立刻拉着落明珠的手,转移话题。
落明珠脸上的神色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沉了下来。
“三爷比不得大哥二哥,格外得王爷喜欢,三爷眼下正忙着呢,回来的都很晚。”
落明珠一边说着一边伸手默默的一圈一圈的在肚子上打转。
又是这样阴阳怪气的鬼话,刘竿晓默默的捏紧了自己的手帕,心里暗暗想着,怀了个孩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说的好像谁不怀孩子一样。
刘竿晓只感觉心里面憋了一口气,没说两句话,就拉着从头到尾都没吭声的白吟出了澄中苑的门。
“大嫂,你瞧见了吧,瞧瞧她这副嘴脸。”
刘竿晓只在心里默默的唾弃。
“如今三弟妹怀了身子,情绪不好也是常有的事,二弟妹好好包容便是。”
白吟只回了那么一句,让刘竿晓原本准备脱口而出的抱怨,全部通通的都堵在了嗓子眼,再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竿晓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这才狠狠的将手帕甩在了地上似乎觉得不够又上去狠狠的踩了两脚。
“都是什么东西啊!”
她啐了一口。
伺候的丫鬟不敢吭声。
白吟刚刚去了三房,她也不是没有看到落明珠一个人独守空房,三爷的院子里头女人是出了名的多,三爷也是一个花花肠子,在外面沾花惹草。
很显然是选那个由头敷衍着落明珠。
这个时候的三爷大概已经在外头养了那个外室了。
她上辈子管家,想一想那女人其中的弯弯绕绕,还有那其中的手段……
也难怪落明珠搞不赢。
不过这辈子通通都让刘竿晓去操心了。
落明珠后半夜都没睡着,她靠在后面的枕头上面,只觉得浑身酸痛,丫鬟荷叶瞧不得自家姑娘怀着孕如此受苦受累。
一边给她捏着肩膀,又一边给她捏着腿。
“眼下夫君还在上差?”
刘竿晓忍不住去问了荷叶。
三爷差事同样是在军营里头,什么都不管,就是在军中任文职,谁出了什么事,什么钱补贴,那都是三爷来做的。
已经整整两个月了,他只说,如今大爷,二爷,王爷都不在军中,虽然带去了大部分人,但是军营里面仍有一部分人。
他眼下就负责他们呢。
这些落明珠也不怎么懂,只知道自己的夫君回来的越来越晚了,那便是越辛苦。
落明珠也忍不住心里抱怨王爷,把二哥带去白白的让二哥有了那么个可以镀金的机会,却让自己家的三爷在京城里面给他们兜底。
可真是太不厚道了。
直到后半夜落明珠这才睡着,早上睁开眼睛的时候,旁边哪有三爷的踪迹?落明珠艰难的翻身伸手摸了摸旁边的整整齐齐的就连人睡过的痕迹都没有。
三爷压根儿就没回来。
她拿起了枕头旁边的铃铛狠狠的摇了又摇。
荷叶很快就上前来了,伺候着落明珠起身,自从怀孕以后落明珠身子越来越重,起床都要有人伺候的,否则根本就起不来。
好不容易起来了,她这才拉着旁边的荷叶问。
“三爷昨日回来了吗?”
落明珠心里只觉得越发的担忧了。
因为三爷似乎已经出去好几天了,依旧没有回来,她担心也是正常的。
“并没有,三爷没有回来,知道姑娘要问,奴婢早早的就去各位姨娘处问了,三爷都没有过去过。”
荷叶自然是心疼自家姑娘的,也是心疼姑爷的,跟着出差的香饽饽没有讨到,眼下只能在家里忙前忙后。
“王爷真是的,同样是儿子,凭什么不能一碗水端平。”
落明珠越想越气,双手捏拳,狠狠的在被子上砸了两下。
“姑娘,此话是万万说不得的,若是传到了王爷的耳朵里头,免不了要怪罪的。”
荷叶吓了一大跳,急忙忙的就捂住了落明珠的嘴巴,只感觉太阳穴隐隐跳动,自家姑娘这张嘴呀,什么时候才能有个把门的!落明珠撇了撇嘴,终究是没再继续说下去,可是她心里依旧觉得王爷做的不厚道。
“现下还早,不如我们去松雪堂吧,好些日子没见过王妃了。”
自从怀孕以来,整日整日都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落明珠浑身都要废了,这些日子总是想要到处走一走。
荷叶略微想了想,前两天大夫过来的时候也是交代了的,让落明珠多多走动。
“也好。”
荷叶立刻拿了衣服过来给落明珠换上。
一身翠绿色的衣服穿在人的身上显得格外的清凉,又生怕晒到了落明珠,荷叶又打着伞。
慢悠悠的这才走到了松雪堂。
早上请安的人个个都到了,见落明珠过来,个个都起身了,跑的最快的自然就是刘竿晓了。
“哎呀呀,可真是稀客,三弟妹今天怎么来了!”
刘竿晓非常亲昵的上前扶着落明珠。
全然没有昨日偷偷骂落明珠的半分神态。
白吟坐在原地没有动弹,王妃也是没有动弹。
“许久没出来了,浑身乏的很,只想出来走走。”
落明珠边说的一边在王妃的指示下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坐下吧,早就说了,你身子重,不必过来请安。”
王妃面色未改,她依旧端庄的坐在原地。
“天气越发的热,老二媳妇夏衣可准备好了?”
王妃似乎想起了些什么。
如今已经入夏了,原先春天的衣服穿在身上自然就是厚了。
刘竿晓只感觉脸上一阵难堪但是依旧轻轻的扶了扶身。
从前白吟当家做主的时候,王妃从来不会那么细细的问。
如今大庭广众之下一问,反倒是让刘竿晓想起了前不久的春衣。
如今想起那银子,刘竿晓都感觉心中暗痛。
“早早的就准备好了,王妃儿媳正是要说呢,等会儿便能给各家送过去了。”
第41章 白家的小夫人来了
王妃听了这话,这才略微的点了点头。
“想来上次春衣哪怕是急赶急做出来的,那料子也是上好的,这夏衣总不会不如先前的春衣吧?”
落明珠用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说话格外的阴阳怪气。
在座没有一个男人,全都是王府的女人们,个个都过惯了奢靡的生活,那料子好不好,都是可以摸得出来的。
自然不必说,刘竿晓准备的春衣料子自然是极品,比以往的每一次衣服料子都要好。
上一次大家都是知道的,是因为春衣做的晚了,所以老二媳妇才花了大价钱去买了那样好料子的衣服,无非就是想要堵住大家的嘴巴而已。
落明珠这话一说出来,刘竿晓心里猛地咯噔一下。
反应过来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刘竿晓表面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心里已经骂了落明珠不要脸。
想想上一次春衣所有的钱都是从她自己的私库里面出的,花了多少银子,别人不知道,只有刘竿晓自己心里清楚。
不都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吗?春衣做的晚了,那么料子就用好一些的,也算平了大家心里的不满意。
可是这一次的夏衣,她提前准备了的,是按照以前的衣服料子准备的,眼下都已经准备好了,落明珠突然来那么一句。
岂不是让自己难做吗?刘竿晓越想越生气,宽大的衣服袖子里头,她恨不得都把手里的手绢给绕出花来。
但是眼下偏偏,刘竿晓却又想不出来一句话来堵落明珠的嘴巴。
只恨自己不能化身为乡野村夫,狠狠的撕了落明珠这张多嘴多舌的嘴。
刘竿晓有些皮笑肉不笑的。
她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落在了旁边默默喝茶未曾出声的白吟的身上。
意思再明显不过,无非就是让白吟帮帮自己。
可是从头到尾,白吟仿佛只专注于自己面前的这杯茶,丝毫没有注意到刘竿晓火急火燎的眼神。
“如此奢靡像什么样子?老三媳妇你如今安心备胎,想这么多也不怕伤脑子。”
王侧妃拿着旁边的帕子轻轻的捂了捂嘴巴,说话地声音轻言轻语的,仿佛慈祥的长辈轻轻的打趣。
王妃侧头看了一眼王侧妃,她没出声,自然也是默认了王侧妃的话。
别的暂且不说,老二媳妇是自己一手推上管家的位置,即便做的不怎么样,也容不得落明珠说三道四,众目睽睽之下岂不是打了王妃的脸?落明珠抬头瞧了瞧,见没有人站在自己这边,她这才默默的住嘴了。
“是。
媳妇不过多一句嘴罢了,并无其他的意思。”
她瞧了一眼周围,自己尴尬一笑,直接把话绕了过去。
请安散开了。
三位妯娌走在同一条小道上,走在最前头的是白吟,其次就是刘竿晓和落明珠。
一路上,白吟是个闷葫芦不爱吭声的。
刚刚在大堂上,落明珠丝毫没有顾虑过自己,刘竿晓心疼自己的钱包,也还生着气,便一句话都不跟落明珠说。
落明珠微微抿唇也拉不下脸来去找刘竿晓求和。
眼下三个人前后走着,直到到了各自的院子里头,也没人说一句话,刘竿晓原本是想跟着白吟直接去落叶苑,原本好好抱怨抱怨落明珠的。
可是,谁知道,突然出了些事情,刘竿晓不得不回去自己的院子。
白吟也松了一口气,刘竿晓说的那些话,白吟这些日子听了不少,耳朵都快磨出茧子来了。
大爷不在,刘竿晓进出落叶苑也显得格外的自在没有约束了。
三天两头就得来一趟。
见刘竿晓走了,秋乐心里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直到天微微擦黑的时候,秋乐这才欲言又止的上来。
白吟一眼就瞧出了秋乐与平常似乎有些不同。
“怎么了?”
白吟放下了自己新绣的香囊,先前已经又做了一个,但是夏日里蚊子多的很,她即便多做几个放着也无妨。
“姑娘,白家的小夫人过来了。
此刻正在二夫人的院子里头呢。”
秋乐简直都要把头低到地底下去了。
白家,白吟就只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弟妹二人都是后来父亲的续弦所生。
她当初嫁给秦骁印的时候,妹妹年纪还小,否则这样的嫁高门的事情也不可能落在她的头上。
上辈子,她感谢父亲,让她过上了繁华的日子,嫁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的人,可是经历了上辈子,眼前的这一切又算得上什么?在家中的弟妹都是没什么出息的,全都指望着跟秦骁印攀上什么关系,好一飞冲天。
弟弟白贺庆的夫人张兴兰同样也是小门小户出身,但是尖酸刻薄那都是刻在的骨子里面的,每每上门来必定要从白吟这儿顺点东西去。
眼下管家的人成了刘竿晓,接待的人自然也成了刘竿晓。
白吟这才放下了手中的活儿跟着秋乐一起去了二房的红叶苑。
红叶苑里面,刘竿晓皮笑肉不笑的瞧着面前一直在翻箱倒柜的张兴兰。
刘竿晓手指紧紧的抓着瓷杯心里只能辱骂面前的张兴兰是个没见过世面的。
张兴兰拿起了面前的玉簪子,她脸上笑出了花。
“二夫人,这里的东西都是一等一的好,简直比大夫人那的还要好……”
张兴兰笑着笑着,就直接把这只玉簪子放进自己的袖子里头。
刘竿晓脸上的神色已经变了,但是如今又是管家的人,她奈何不了张兴兰,便只能在心里骂白吟。
“二夫人日子过得好,也瞧不上这些物件,不像我家里没有钱,倒不如给了我去。”
张兴兰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手却已经去翻刘竿晓其他的首饰了。
刘竿晓一口气憋在了嗓子眼,不上不下的,只能狠狠的瞪着张兴兰。
她大家闺秀说不出什么粗鲁的话,也做不出什么粗鄙的动作。
她从小到大,从未见过像张兴兰那么不懂规矩的人!白吟来的时候,张兴兰脸上的笑意瞬间暗淡了下来,仿佛白吟不是她的大姐,而是一尊瘟神。
第42章 嚼舌根
“大姐如今越发的叫人难等了。”
张兴兰撇了撇嘴,身上穿着一身嫩绿色的衣服,脸上就跟变脸似的,一会阴一会晴的。
刘竿晓冷冷的哼了一声。
张兴兰全然当做没听到一样,宽大的袖子里面,张兴兰小心翼翼的摩擦了一下藏在袖子里的玉簪子。
她也并非不识货的,也知道像刘竿晓这样的贵家小姐格外的抹不开面,所以,她才敢那么心安理得的放进自己的袖子里面。
“弟妹如今这是把王府当做自己家了?”
白吟神色平和,但是说的话就不那么好听,让张兴兰一下子有些下不来台。
但是人若脸皮越厚,自然谁也无可奈何。
“大姐这是说的什么话?这是大姐的家,自然也是我这个弟媳妇的家。”
张兴兰用手捂着嘴巴说着说着笑了,她不动声色的瞧了一眼旁边正在看热闹的刘竿晓。
白吟全部尽收眼底。
上辈子她害怕白家的弟妹不懂规矩,也害怕在二房和三房面前丢了脸面,哪一次不是顺着张兴兰的?正是因为捏了这么一点,张兴兰自从嫁进白家,也没少从她这里拿好处。
刘竿晓也知道白吟娘家的几个弟妹是多么的难缠,虽然心里心疼那只簪子,却也忍不住隔岸观火。
“弟妹瞎说些什么?你嫁的是白家,可不是秦王府。”
刘竿晓亲手给白吟倒了一杯水,听到了白吟这话,她有些意外。
她原以为今天这只玉簪子就要这么交代出去了,眼下看来,还能要回来?白吟这话说的清楚明白。
即便是张兴兰再厚的脸皮,也架不住白吟如此直白。
“大姐,该不是攀了高枝了,就不管娘家的弟弟了吧?”
张兴兰瞬间变得阴阳怪气脸上也没给白吟一个好脸色,她也不翻看刘竿晓的首饰盒子了,自顾自坐到了白吟的对面。
母亲去世的早,她虽然是嫡女,可是到底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父亲一心一意全部都挂在继母所生的儿子女儿身上。
便把前头的女儿当做了一只待宰的羊羔。
如今重活一辈子,她不仅不想去管王府的一堆烂事,连同白府的吸血虫,她自然也是一并不想管了。
“若是弟妹有本事,大可自己去攀高枝。”
白吟瞧了一眼旁边气势格外泼辣的张兴兰,她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给旁边的秋乐使了一个眼色。
秋乐这才得令狠狠的拽住了张兴兰的手,把张兴兰手里的那只玉簪子硬生生给夺了过来。
张兴兰力气比不过秋乐,想要伸手去抢,但是抢不过来。
她只站在原地脸上逐渐发红。
“这是二夫人给我的,你凭什么了抢去!”
张兴兰用力的拍了拍面前的桌子。
刘竿晓立刻从秋乐手上把自己的玉簪子拿了过来,仔细的瞧了一眼,放在自己的袖子里头。
还好没让那泼妇拿去,这个东西也值不少钱呢。
刘竿晓瞧了一眼张兴兰又回头瞧了一眼白吟。
白吟出身不好众所周知,白吟娘家的兄弟姊妹格外是个难缠的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么不要脸。
“我可没说给你,是你自己拿的。”
刘竿晓轻轻的哼了一声,看着张兴兰目光越发的不满了。
张兴兰干脆往地上一坐撒泼打滚。
“哎呦,王府的大夫人二夫人好大的威风哦!”
“两个人合起伙来,为难我一个草民!”
“真是够不要脸的!”
张兴兰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刘竿晓肉眼可见的慌了,这么多人瞧着呢,张兴兰也是个不知道丢脸的!刘竿晓伸手扯了扯白吟的衣服袖管。
“大嫂,要不然……”
刘竿晓已经开始在袖子里面去寻找那一根玉簪子,她心里又挺舍不得的,只是这么大一个王府,张兴兰既然来了自然就是客,若是传到王妃的耳朵里面,她少不了要被责骂一番。
越想越慌乱。
白吟扭头瞧了一眼刘竿晓,显得格外的气定神闲,她不仅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热茶,甚至还给刘竿晓添上了一杯热茶。
“既然弟妹想唱一出好戏,那么我同二夫人也好好听一听..”白吟笑着回头只跟刘竿晓说了那么一句话。
刘竿晓立刻心领神会挥了挥手,周围伺候的人全都走了。
一口热茶下肚。
刘竿晓莫名其妙的居然也觉得安心了不少。
张兴兰此刻就算叫破了喉咙,也没有人敢主持公道。
张兴兰刚开始叫的时候还中气十足,只是没有人搭理,她声音便一声比一声弱了。
她声音越来越小了。
看见旁边两个人气定神闲喝着茶心里越来越着急。
“弟妹若是表演够了,那便回去吧,王府有王府的规矩,弟妹若是下次要来,便要先递帖子。”
白吟说话的声音格外的轻柔,但是每一个字都狠狠的敲在张兴兰的心尖上。
白吟命好!本来她也只能同她一样嫁给一个懦弱无为之人。
张兴兰冷冷的哼了一声便犹如落汤鸡一样被伺候的丫鬟给扶走了。
虽然刚刚白吟一句狠话都没说,但是也的确看得出来,这种方法才是对张兴兰这种泼妇最最管用的。
“叨扰你了。”
刘竿晓心里此时此刻说不出怎么样的感觉,谁家又没有几个难缠的亲戚呢。
她家里自然也是有的,只不过没有张兴兰那么不要脸罢了。
表面上虽然不说,刘竿晓还是忍不住把面前的大嫂跟那些人联系在一起,心里也越发的看不起白吟了。
“如今是我管家,我自然要面面俱到的。”
刘竿晓点了点头,摸了摸袖子里的玉簪子,这上好的玉,能值上不少钱呢。
自投罗网的,刘竿晓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白吟,想起了今天白日里在众人面前受的气,刘竿晓忍不住又跟白吟抱怨了落明珠。
直到深夜,白吟这才回到落叶苑。
秋乐从头到尾一声未吭,等到了房间沐浴完之后,她这才开口去询问白吟。
“姑娘,那张兴兰回去以后肯定要少不了嚼您舌根的。”
秋乐实在是气急了,尊称都用不上了。
“嚼就嚼吧。”
白吟只说。
第43章 大爷写了家书了吗?
第二天清晨,还是跟往常一样去请安,傍晚的时候,白吟正在修剪院子里的花。
秋乐跑过来了,说是王妃有请。
“有说是什么事吗?”
白吟放下了手中的剪刀回头去问秋乐。
秋乐只摇了摇头。
白吟想了又想,好像……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除了落明珠被气的动了胎气这件大事,就没有别的事了。
大房距离松雪堂最远,所以到达的时候,所有人都到了,包括落明珠也坐在那儿,白吟立刻就明白了是其他的事情,王妃有些不满的瞧了一眼白吟。
白吟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大嫂来的太慢了,难道大嫂就一点都不惦念大哥吗?”
落明珠噗嗤一声笑了,她若有若无的将手落在自己的肚子上,隐藏掉了眼睛里的嫉妒。
大哥二哥一日不回来,她便一日记得王爷不带三爷的事情。
白吟全然无视了落明珠的阴阳怪气。
“瞧瞧二嫂,一听说从军营里面来了信件,就连衣服也没换一件就过来了。”
落明珠眼看着不能在白吟身上阴阳怪气又把话转到了旁边默不吭声的刘竿晓的身上。
刘竿晓原本对于二爷来信件欢喜的心,在落明珠阴阳怪气那么一下,她心里只觉得怪膈应的。
刘竿晓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穿着得体,有什么可换的。
“王妃,人已经齐了,不妨打开瞧瞧吧。”
刘竿晓也直接无视落明珠,而把目光落在了上座的王妃身上。
王妃取出来了一封大的信件,里面是王爷的家书,王妃当着所有人的面念了出来。
无非就是如今边关还好,大家已经平安抵达,叫家里不要担心的话。
这是军队刚刚抵达的时候写的家书从那边传过来就已经费了些时日了。
王妃又在里面瞧了瞧,只见里面还有一封小的信件,写着刘竿晓亲启。
不言而喻,是二爷塞到了王爷的信件里面一起传来的。
“瞧瞧,咱们二爷在外头也是惦念着二夫人的。”
卢侧妃拿帕子捂着嘴巴打趣的目光落在了刘竿晓的身上。
刘竿晓脸上瞬间红了一片整个人娇羞的不成样子,她还是硬着头皮,从王妃手里面接过来的信件。
“大爷写了家书了吗?”
旁边的王侧妃立即温柔的接了一句,王妃翻了翻,信件里面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多余的信件呢?“没有了。”
王妃把信件给了旁边的丫鬟。
王妃不喜欢这个儿媳妇,她也巴不得儿子同样不喜欢白吟。
王妃的话刚刚落下,在场陷入了死一般的静谧。
王侧妃也尴尬的瞧了一眼白吟。
刘竿晓心里越发的得意了起来,心里也自然觉得许久不见的丈夫比大哥要更好了。
比大哥体贴,知道给枕边人寄信,不像大哥出征那么久了一封家书也无。
白吟从头到尾没出声,脸不红心不跳,她上辈子同样担心的要死,更加是记挂着秦骁印,家里写家书的时候过去的时候,她写了那么多。
他从未写过来一封信。
上辈子整整八年,她早就习惯了。
说不定秦骁印此时此刻正跟那个女人蜜里调油呢!她长睫遮住了眼中嘲讽的情绪。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微微擦黑了,白吟瞧了一眼旁边喜滋滋的刘竿晓。
“大哥也真是太不体贴了,大嫂肯定也担心坏了,怎么也不知道寄一封信件过来。”
刘竿晓嘴角的笑都没压下去,她抱怨似的说了一句秦骁印。
白吟笑了笑没说话。
落明珠挺着大肚子,黑着脸,回了自己的院子..“王妃说了,明日要去上香,为家里的爷们儿祈求平安。”
“大嫂要去的吧?”
刘竿晓立刻来询问白吟。
自然是要去的。
她即便跟秦骁印心不在一处,可是名义上到底是夫妻。
在王妃面前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
“自然是要去的。”
白吟点了点头。
“那早些休息吧。”
刘竿晓喜滋滋的捂着信件走了。
到了院子里头,秋乐这才忍不住了,她揪下来一朵花朵,花瓣一朵又一朵往下扯。
“二爷都知道惦念二夫人,大爷怎么都不知道写一封信回来呢?”
秋乐忍不住替自家姑娘委屈,已经成婚整整两年了,大爷的心即便是一块冰,也要被姑娘给暖化了吧?简直就是一块软硬不吃的石头!白吟同样没吭声,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一模一样的场景,她表面上装作无事,可是偷偷的躲在被子里面抹了多少眼泪。
自从重生过来,算算那孩子的年纪,也差不多是秦骁印回来的时候怀上的,她那时担心秦骁印在外的安危如何。
可是那时的秦骁印呢?说不定正软玉在怀。
想想便不值当,她索性这辈子不把秦骁印放在心上了。
第二日清晨起了个大早,去了整个京城最灵验的清泉寺,王爷出征之前,王妃便来过一次求了平安符。
眼下王爷众人都已经到了军营,王妃自然又担心夫君与儿子的安危,眼下又来拜一拜佛。
远在京城,王妃做不了什么,自然就将满腹的心思全都寄托于佛像之上。
跪在面前的蒲团上,刘竿晓表情也非常的虔诚,王妃穿着一身雍容华贵的衣服同寺里的和尚正在说着话。
两位侧妃同样是双手合一跪在佛像前格外的认真。
刘竿晓也亲手求了一个平安符,她伸手推了推白吟。
“大嫂,你不给大哥求一个吗?”
刘竿晓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她手里拿着一个平安符,红色的平安符放在香袋里面,香袋还散发出一阵又一阵的香味。
不言而喻,她想要差人送去给二爷。
“不必,王妃已经求了,我何必多此一举。”
白吟轻轻的笑了笑,果不其然王妃手里面已经拿了三个平安符,不偏不倚,无论是亲生的儿子还是庶子都是一人一个。
刘竿晓轻轻的撇了撇嘴还是默默的把香袋揣到了袖子里,她必定是要把平安符送去给二爷的。
来的时候五位主子来的,回去的时候只有刘竿晓同白吟两个人回去。
王妃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在庙里吃斋念佛更有诚意。
眼下……
要在寺庙那里多住几天。
第44章 三夫人快不行了
作为儿媳妇的白吟同刘竿晓两人怎么敢多言,自然就二人结伴回去了,留下了王妃与两位侧妃吃斋念佛抄经书。
清泉寺距离京城很远,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这才刚刚坐在院子里面,一个丫鬟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
扑通一声狠狠的跪在了白吟的面前,正准备去水房洗漱的白吟都愣在了原地。
那丫鬟喘着粗气白吟低头一看那正是刘竿晓的贴身丫鬟落梅。
兴许是跑得急,落梅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着急,倒杯水来,慢慢说。”
白吟蹙眉,心里有些不大好的预感,但是却又说不上来。
“大夫人……
二夫人请您快去澄中院……
三夫人眼下快不行了!”
落梅自然是着急的,如今三夫人的肚子里面怀的可是王爷第一个重孙或者重孙女,眼下王妃不在家中,无人做主,孩子出了什么问题,自己家二夫人怎么开罪得起?话落。
白吟又怎么还不明白,上辈子,落明珠被气的胎气不稳,就是因为三爷在外头带回来了一个外室。
三爷仿佛被那个女人迷了心智,硬生生要抬为平妻,落明珠又怎么肯让一个如此低俗的女人跟自己平起平坐!自然是不肯。
三爷就跟落明珠叫起了板,反正那外室也不是个什么善茬。
等到赶到的时候,刘竿晓脸色一片苍白,她上前猛的抓起了白吟的手。
刘竿晓躺在床榻上双手捂着肚子,她额头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往下掉,平常红润的脸也在此刻没了血色。
三爷怀里面抱着一个女人,那女人同样双目紧闭,女人容貌生的绝美,柳若扶风,仿佛随时就会被一阵风给吹走,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悯。
“秦汉华,你要想让这个女人进门除非我死了!”
落明珠狠狠的咬紧了自己的后槽牙强忍着肚子一阵一阵往下坠的痛感。
眼泪混着冷汗一滴一滴往下面掉。
刘竿晓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只是王妃如今不在,家里能够当家做主的人都没有。
“大嫂…不会有什么事吧……”
刘竿晓着急的满头大汗只能一只手握住了落明珠的手。
“去叫大夫了吗?”
白吟低头看了看落明珠的衣服裙摆已经有血蔓延到了脚下。
屋子里面绕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人忍不住心里发寒。
上辈子,家里的爷虽然都已经去战场了,但是王妃在家中,很快就稳住了局面,随后就是她来调节落明珠同三爷之间的关系。
哪怕是上辈子,她也没有当场见过落明珠动胎气的场面。
血蔓延的越来越多,尽管白吟知道上辈子落明珠这个时候只是动了胎气,也忍不住担心。
“叫了叫了……”
刘竿晓慌乱的点了点头,她冲外头瞧了一眼,可是大夫还没过来。
她又推了推旁边的丫鬟。
“快去请大夫,叫他快一些过来!”
刘竿晓手上全都是血,她都忍不住气血冲上脑袋,差点昏了过去。
落明珠此时此刻也意识到不对劲,她眼泪一颗一颗往底下掉,她看了一眼自己手上殷红的血。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孩子不会有事吧,二嫂要保住我的孩子!”
落明珠最后一丝力气都要用完了,她狠狠的捏住了刘竿晓的衣服袖子。
三爷的目光从始至终都停在那个女人的身上,看着落明珠的此刻如此痛苦,他也没有分神看过来。
刘竿晓也彻底慌了,只能将求救的目光落在白吟的身上。
白吟此刻还算镇定,她焦急的走出门外,三爷已经把那女人安置在了侧屋。
而才来的大夫却一把被三爷给扣住了。
刘竿晓此时此刻也跑了出来想要拉走王府的大夫。
王府里面是有一个大夫的,只是如今天黑了,大夫隔得远自然也就慢了些。
大夫衣服都没穿好提着医药箱就来了,他衣服领子被三爷狠狠的给拽住了。
“大夫快些过来!”
刘竿晓上前去拉那个大夫。
可是三爷死活不放人。
“大夫先跟着我去,柳儿晕倒了,现下情况很危急。”
三爷着急忙慌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管不顾的就拉着大夫去侧屋。
“三爷你什么意思!”
刘竿晓忍不住了大声吼了出来。
“落明珠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白吟定了定心神她知道三爷被那个叫柳儿的女人迷成了什么样子。
但是三爷是个人,他也有一双眼睛,他应该知道落明珠现在的情况明显要比那个叫柳儿的女人更加严重!正在夏天,天气格外的烦闷,夜晚没有一丝凉风,仿佛更加压的人透不过气来。
主屋里面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似乎萦绕在人的鼻子前。
“柳儿肚子里面也怀了我的孩子!”
三爷不由分说拉着大夫就要去侧屋。
刘竿晓同三爷两人拉扯之下,很显然男人的力气更大一些,刘竿晓差点在地上摔了个屁股蹲。
“来人,拖住三爷。”
刘竿晓气急了,她当然不能让落明珠孩子出什么意外,否则王妃回来了自然要把所有的过错全部都归咎于她这个管家人的身上。
此时此刻的下人全都是三房的,都瞧了瞧刘竿晓又看了看三爷,一时之间大家都拿不住主意。
毕竟他们真正的主子可是三爷。
刘竿晓气急了。
落明珠声音虽然虚弱但是还是传了出来。
“秦汉华,我的孩子要是掉了,我恨你一辈子!”
“即便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和这个贱人!”
落明珠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带着破音,哪里还有平常华贵三夫人的模样。
刘竿晓此时此刻也将目光焦急的落在了白吟的身上。
白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狠狠的拽住了大夫的衣服另一只手则去推三爷。
旁边的秋乐和落梅还有从屋里面哭着跑出来的荷叶都拉住了三爷。
荷叶都狠狠的抱住了三爷的大腿。
“三爷,我们家姑娘肚子里的孩子是您的,我家姑娘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眼下孩子若是有了什么好歹,您怎么跟王爷交代!”
荷叶哭到不行。
三爷脸上也出现了片刻的松动。
第45章 有孕三月
只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三爷一改平常花花公子的模样冲着三房的下人们狠狠的吼了一声。
三爷贴身伺候的小斯尽忠想要立刻去帮忙。
“你只需记得,三爷是家里的主子,你不是,若是三夫人的孩子出了什么意外,你三条命都不够赔的!”
平常温声细语的白吟一番话从嘴巴里面吐出来丝毫没有温度。
尽忠默默的松下了自己的手,大夫衣服袖子被拉断了一只,但是还是进了主屋。
三爷手里捏着大夫一只袖管子忍不住大怒,似乎又要冲进主屋去。
三爷再怎么样也是一个男人,女人的力气怎么比得过他。
刘竿晓咬了咬牙一不做二不休吩咐落梅快点去外头叫了人来。
过了会叫的人来了,她才吩咐。
“三爷神志不清了,带去房里头关着,等王妃回来处理。”
刘竿晓呼出了一口气生怕三爷跑进去把大夫给拖出来。
三爷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想要冲着侧屋抱着那个叫柳儿的女人,直到被人拖走。
“真是见鬼了!见鬼!”
刘竿晓狠狠的呼出了一口浊气她用力的拍了拍桌子!三爷就跟失了智一样,一心一意维护那个女人,全然不顾落明珠的生死了。
白吟坐在旁边没吭声,若不是这样,上辈子就是如此,三爷一肚子的花花肠子,反倒被一个女人吃的死死了。
上辈子亦是如此。
大夫进去很久了。
直到天微微发亮的时候,这才出来,只告诉二人,落明珠的孩子保住的。
刘竿晓这才松了一口气,刘竿晓熬了一整夜,但是眼下依旧不能睡。
白吟回去睡了一觉,中午的时候王妃回来了。
于是白吟又被叫去了松雪堂,当着王妃的面,白吟同刘竿晓把昨天的事情全部都复述了一遍。
三爷颓废的站在原地,那个叫柳儿的女人趴在椅子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她眼角含着眼泪抬头瞧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三爷。
“三爷,我是个没福气的,不知道您家中是那么高的门第,若是知道,我便不敢同您来往了。”
柳儿眼泪从眼角滑落哭的雨带梨花的叫人忍不住心疼。
三爷忍不住眼眶也红了他扑通一声跪在了王妃的面前。
王妃摆了摆手,只叫旁边的人上前去给柳儿把脉,王妃也是大清早赶回来的,她只不过一夜没回来,哪里知道王府出了那么大的事情。
卢侧妃也是坐立不安,她完全没想到自己儿子那么大胆,她并非不知道自家儿子女人缘好,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被这么一个女人迷了眼。
还带着回来要纳为平妻,若是是个妾,那也不足为道,可是汉华偏偏就跟着了魔一样,非要纳为平妻。
王府是什么门第?即便是庶子,三爷的身份也比平常的富贵人家更加高贵,暂且不说落明珠家里是何等出身。
叫那么一个烟花女子同落明珠平起平坐。
传出去怎么样都不好听,王府的门第不能接受,落家也是不能接受的。
真是糊涂。
卢侧妃只觉得头都大了。
果不其然,那大夫把完了脉,这才老老实实的回答。
“这位姑娘的确是已经有孕,有孕三月了。”
王妃蹙眉回过头来瞪了一眼卢侧妃。
卢侧妃低头默不吭声。
“既然同样是三爷的孩子,那就让……
柳儿暂且先在三房养着吧。”
王妃命令都已经下了。
三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妃我是要纳柳儿为平妻的。”
三爷此时此刻竟也像一个痴情种一般。
王妃扶向了旁边的郑妈妈,并没有理睬三爷的话,她只留下了一句。
“散了吧,都回去休息。”
王妃这才刚刚跨过门槛,三爷又叫住了王妃。
“求王妃成全!”
三爷直磕头。
王妃只感觉额头隐隐作痛,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回头冷冷的看了一眼三爷。
“你生在王府,过的本就比那些平常人过更好,甚至比大部分的富家子弟都要好。”
王妃冷冷的哼了一声。
别的暂且不说,王府是什么门第?若是随便就让一个烟花女子做了平妻,往后各位爷身边出身不好的妾纷纷都动了心思,岂不是家宅不宁?若是个个都那么闹一场,传出去才真的让人笑掉大牙了!若是此事又传到了落家,那么其中的麻烦可想而知!“王府不求你回报些什么,但是你也不能只顾自个儿吧。”
王妃扭头走了,临走之前还叫上了刘竿晓。
刘竿晓默默的低头,她从未有过像此刻那么后悔拿住了管家的权利,她抬头瞧了一眼坐在原地没有动弹的白吟,心里越发的烦躁了。
所有人都走了,卢侧妃心疼的摸了摸三爷的脸。
三爷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狠狠的抓住了卢侧妃的手。
“您去求求王妃,叫她同意吧。”
三爷声音此刻都变得沙哑了。
柳儿跪在旁边一声不吭。
“糊涂,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糊涂儿子!”
卢侧妃冷冷的瞧了一眼旁边的柳儿甩了甩衣袖走了。
卢侧妃家里也是高门大户,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她又怎么可能想不明白。
当所有人走后。
三爷落寞的站在原地。
柳儿把面前的一只杯子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冷水泼在了三爷的长袍上,三爷抬头瞧了一眼柳儿。
柳儿跪在地上捡起了碎片抵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当初和爷在一块儿的时候,我并不知道爷是如此金贵的身份,既然王府的大门怎么那么难进,柳儿曾经跟爷说了的。”
她眼中含泪,每每后退一步,手中的瓷片便进肉一毫。
“绝不为妾,若爷当初所说的话全部不做数,我便带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了算了!”
柳儿说着说着手里的瓷片滑落,脖子上的血印清晰可见,她两眼一翻晕倒在了原地。
三爷惊慌失措立刻又叫大夫。
还没走远的大夫又被叫来了。
整个大厅里面没走的就只剩下白吟了。
一切的一切,白吟全部尽收眼底,但是她没吭声。
等回到了落叶苑,秋乐这才忍不住说了一句。
“若真的要死,早早的就私下划了脖子了,又何必做那么一场戏给三爷看。”
第46章 报喜不报忧
柳儿早早的就知道了三爷的身份,如果觉得自己配不上三爷偏要去死的话,何必当着三爷的面演那么一场戏呢?白吟扯了扯嘴角没有多说话,毕竟不管是大房二房还是三房,男人们虽然都是兄弟,可是终究不是一母所生,总是隔一层的。
她即便心里有什么看法,那也得憋在肚子里面,这样的事情掺和进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秋乐见自家姑娘不吭声了,她也就索性不说话了。
上辈子掺和进三房的事情是她那时候当家做主,那么那些事情就避免不了,由不得自己选择。
眼下自然所有的烂摊子全部都扔给了现下当家做主的刘竿晓。
刘竿晓这才刚刚从王妃那里回来,思来想去整整一晚上,她一口饭没吃,着急上火的嘴上都起了泡。
大清早的,刘竿晓特地堵住了去请安的白吟。
“昨天三房的事情,大嫂也瞧见了。”
刘竿晓若有若无的提起一边说着一边瞧了瞧白吟的脸色。
没有其他的事。
无非就是,王妃仿佛刘竿晓去开解开解落明珠,好让落明珠不要计较这些事。
可是落明珠是个什么个性的人?她怎么可能轻易让这件事情过去呢?上辈子,白吟管家的时候也是听了王妃的命令,好说歹说的劝了落明珠好好养胎。
那个时候,落明珠便冷嘲热讽她。
【反正大哥又不纳妾,在外头没有私生子的,大嫂当然说的轻巧,有本事大哥在外头有了女人生了孩子,大嫂也做出一副格外宽容的样子给我瞧瞧!】落明珠阴阳怪气的声音犹在耳边,事实就是,她也受不了丈夫在外头有女人私生子,所以上辈子才会被活活气死。
可是上辈子她是管家之人,自然都要为全府上上下下考虑,更要听从王妃的吩咐。
就犹如现在同样为难的刘竿晓。
刘竿晓是喜欢管家的权利,她觉得管家威风,如今威风什么?不仅要受王妃的气,还要受妯娌的气,家里的一些烂事破事,全部都要由她来做主,刘竿晓只觉得自己头都大了。
她那时候甚至也觉得那么大一个王府,几位爷的奉禄用在那么一大家子人的身上,总会有多余的,她管家也能从里面捞一捞油水,可是哪有什么油水?她还得自己倒贴钱!越想越气。
这管家的权利还不如还给白吟呢!白吟没回答,刘竿晓又紧接着说。
“大嫂也知道三弟妹是个什么样个性的人,若是那个柳儿安分守己做个小妾那也就罢了。”
刘竿晓一边说着一边狠狠的叹了一口气目光死死的盯着白吟脸上的表情。
别的暂且不说,她这趟浑水必定是要趟的,她不能一个人去趟这趟浑水,她得拉着白吟。
她自己自身难保,也不能让白吟在旁边干干净净的。
反正从前管家的权利都是白吟的,如今她接到了手里不也是给白吟分忧了吗?“可是这个小贱人偏偏不是一个安分的,出身不好反倒心比天高,居然还敢引诱三爷痴心妄想做三爷的正妻!”
刘竿晓越说越生气都忍不住狠狠的剁了剁脚!偏偏这三爷还对那么一个女人如珠似宝!“我当然是知道的。”
白吟昨日就在现场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刘竿晓尴尬一笑这才进入正题。
“王妃叫我好好去安慰安慰三弟媳妇,可是大嫂你知道的,我这张嘴呀的确不怎么会说话。”
刘竿晓将手捂放在自己的嘴上不言而喻她想拉着白吟一起去。
她一动不动的看着白吟,似乎在等待白吟一个回答,白吟提起了长裙迈向了松雪堂的台阶,她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
“到了,咱们先进去吧,不好叫王妃多等!”
刘竿晓狠狠的咬了咬后槽牙也没多说只是紧跟着白吟走了进去。
众人这才刚刚喝过一口热茶,刘竿晓这才对王妃说。
“我等会儿打算同大嫂一起去看看三弟媳妇儿,昨日她才慢慢缓过来。”
刘竿晓仿佛不经意的提起这件事,她的目光有些心虚的从白吟身上一扫而过。
王妃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是,你们俩是大嫂二嫂,按道理来说长嫂如母,你们便一起去看看吧。”
王妃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此话无疑是让白吟同刘竿晓两人一起去劝落明珠。
即便再不肯,白吟也不可能在王妃面前当众反驳。
去三房的路上,白吟走在前头,刘竿晓吭哧吭哧跟在后头。
“大嫂不会生气吧?这可是王妃吩咐的,难道大嫂心里不太满意呀?”
刘竿晓伸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珠冠,她心里得意洋洋的,大清早跟白吟好说歹说她不愿意去,眼下好了,王妃非要她去,她即便再不情愿也得去,而且还不得说一个不字。
“怎么会,只是我嘴笨不会说什么话,担心劝不了三弟妹。”
白吟走路的动作逐渐慢了下来她声音柔和。
刘竿晓表面上在笑,心里只是哼了一声,果然还是得王妃出马。
白吟带怎么不想管自然也要听王妃的。
两人一同来到了澄中苑,在主屋里面声音噼里啪啦的,刘竿晓同白吟两人进去的时候地上狼藉一片。
刘竿晓提起了自己的裙子她这才新做的衣裳,贵的嘞,千万不能弄坏了。
白吟是紧跟着刘竿晓一块进去的。
两人看过去落明珠就躺在床榻上,层层的珠帘散下,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得到落明珠半躺在床榻上。
刘竿晓正准备向前,一只茶盏猛的摔了出来。
还伴随着落明珠怒气冲冲的声音。
“我说了不吃就不吃!三爷呢!是不是在那个妖女的屋子里!”
落明珠声音已经沙哑了声音很大甚至险些失声,同平常一副华贵作派的三夫人颇为不同。
刘竿晓被吓的险些跳了起来,索性杯子没有砸中刘竿晓只是落在了她的脚边。
“三弟妹,是我跟大嫂过来看你了。”
刘竿晓被吓得心神未定,此刻脸上也皮笑肉不笑的,声音倒是挺大。
“你们怎么来了!”
落明珠声音瞬间变得格外的尖锐,仿佛一只被人找到弱点了的刺猬,瞬间竖起了自己的软刺。
刘竿晓眼下也觉得落明珠情绪不太对,她给旁边的白吟递了一个眼神,无疑是想让白吟开口说话。
可是站在旁边的白吟仿佛根本就没看着一样。
她根本就不出声啊!无可奈何之下,刘竿晓只能清了一下嗓子又往前走了一步。
“三弟妹,我和大嫂是王妃叫过来看看你的。”
她正准备伸手拨开层层叠叠的珠帘,落明珠却突然之间变了态度。
“大嫂二嫂看过了就走吧,我没事。”
落明珠声音格外的虚弱但也格外的倔强。
刘竿晓同白吟两人对视一眼,白吟眼睛里面倒是没有其他情绪,可是刘竿晓急了。
她当然着急了!她是管家的人昨日王妃也是下了命令的就是要她过来调解。
眼下落明珠连自己的面都不见她怎么调!反倒看着旁边从进来就没有吭过声的白吟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模样。
刘竿晓心里忍不住来气,也忍不住有些不平衡了,早知道她就不要这个狗屁的管家权了!眼看着,白吟转身就要走了,刘竿晓眼疾手快,伸手紧紧地拽着白吟衣服袖子。
“三弟妹,我与大嫂想过来与你说句话,你看如何?”
刘竿晓一只手抬起又放下,她想要去碰那个珠帘,但是又怕情绪不稳定的落明珠又从里面扔出一个杯盏。
这样一来,她过来调解的可不能负伤回去。
“说两句话?”
落明珠冷冷的哼了一声又听到里面噼里啪啦的声音。
落明珠可见又是狠狠的摔了什么东西。
刘竿晓被吓的一哆嗦连带着拉着白吟衣服的时候也松了。
刘竿晓心里不由的暗想自己怎么接了个这样的苦差事!“大嫂和二嫂是过来看热闹的吧!”
落明珠冷冷的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似乎仿佛把外头的刘竿晓同白吟两人当成了敌人一般。
白吟从始至终都没吭声,她是想走的,上辈子她过来也没少被落明珠阴阳怪气。
可是在外头找女人的又不是她,在外头勾搭男人的也不是她。
何苦受这个气呢?刘竿晓即便耐心再好此时此刻也忍不住黑了脸。
“三弟妹,我知道你这段时间是心情不好,我与大嫂并没有说要来看热闹,只是担心你罢了,今日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在心上,只当你心情不好,改日我与大嫂再来看你。”
刘竿晓只扔下了那么一句抬脚便往外面走,白吟紧跟着上去了。
走到了外头刘竿晓就开始后悔了。
“大嫂,我刚刚那样说三弟妹不会生气吧?若是到时候真的调节不了,我……”
刘竿晓狠狠的叹了一口气,她是好心好意过去看落明珠的,可是落明珠开头便一阵冷嘲热讽,还说什么看热闹。
的确,她是有点想去看热闹的,但是她表面上没有显现出来,难道落明珠看出来了吗?落明珠心里想的越多,仿佛挂的事就越多。
“应该生气了,想来回头你若想再去,她是不会见你了。”
白吟略微思考了一下刘竿晓说出来的话,她仔细的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的给出了这个答案。
刘竿晓原本准备破罐子破摔的神情到了此刻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瞬间蔫儿了。
两人正准备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王妃身边伺候的郑妈妈过来了。
刚好就碰见了白吟俩人。
“大夫人与二夫人快去一趟王妃那里,听说有大人要去边关,愿意给咱们带信过去。”
郑妈妈笑的一脸慈爱,刘竿晓同白吟两人自然是对郑妈妈客气的。
特别是刘竿晓高高兴兴的跑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又拿了东西出来,白吟没有回去而是在原地等着刘竿晓一起过去。
这才刚刚到王妃的院子里面,两位侧妃都已经写了信过来,王妃忍不住蹙眉,心里也越来越不悦。
别的暂且不说,她是家中的正室,那做妾的便都是家中主母的奴婢。
两位侧妃自从嫁入王府过日子顺风顺水也顺心,她从来没有为难过她们二人。
如今反倒让这二人忘了自己的尊卑不成!“两位侧妃不必写信了,想说什么,说了,我这一并写过去。”
王妃此话一出。
王侧妃便把自己的信塞在了自己的袖子里,她语气温柔声音小心谨慎。
“不过是问好罢了,妾无事。”
卢侧妃的信件足足有半个手指那么厚,她也不动声色的藏进了自己的袖子里面。
她原本是想将三房的事情告诉王爷的,足足花了半个时辰,这才把前因后果全部写出来。
眼下……
王妃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卢侧妃呢?”
卢侧妃有些欲言又止,她嘴巴几度张开但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王爷如今在外面是带兵打仗,咱们做女人的自然就要管理好后宅,不要让后宅的烦心事影响了前头带兵打仗的男人们。”
王妃说着停下了自己的笔。
“不要让男人们分心,战场上何等危险的事情,一不小心就是生与死,所以所有的信件只能报喜不能报忧。”
她没有单单说谁的名字,但是旁边的卢侧妃清楚的知道,她这是再说她呢。
刘竿晓也找人要来了笔墨也写了一封信送去给二爷。
她把纸晾干包在了信封里面,这才注意到旁边的白吟根本动都没动。
“大哥不给大嫂写信,大嫂这是也不想给大哥写信吗?”
刘竿晓仿佛故意挖坑似的,大庭广众之下问出了那么一句话,王妃凌冽的目光也落在了白吟的身上。
在王妃的心里自己的儿子自然就是顶顶好的,而娶的这个儿媳妇她早早的就多有不满。
自己儿子可以不写信给媳妇儿,但是媳妇儿凭什么不关心儿子!一时之间,白吟仿佛处于极为危机的地位。
刘竿晓仿佛浑然不知道自己给白吟挖了坑似的,她又把自己在寺庙求的平安福塞进了信封里面。
第47章 大嫂日子的快活
“并非如此,二弟妹对二爷思念,我又何尝对大爷不是日夜担心思念?”
白吟拿起了自己的手帕轻轻的擦了擦眼角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她心里压根就不想给他写。
他现在指不定正和那个女人鬼混在一起。
她就是不想写。
“王妃既然已经写了信过去,我就不再多说扰了夫君的思绪,我只知道夫君平安就行了。”
白吟一番话说的格外的好听,此话一出,别人哪里还有其他的话说?王妃点了点头也没再追究什么。
两封信鼓鼓当当的送去了边关。
做完了这一切,白吟这才回家睡了一个安稳的觉,王妃特意吩咐了她还是要去清泉寺吃斋念佛带着两位侧妃还是去了。
现在王爷不在家里,家里当家做主的自然就是王妃了。
王妃说什么就是什么谁又敢反驳?白吟自然求之不得,王妃去清泉寺吃斋念佛,那她就不用去每天早上请安了。
刘竿晓想着要面对三房的破事心里其实并算不上高兴,其实今年刘竿晓也才只有十九岁,王妃不在家中,她许多东西都拿不定主意。
但是她哪敢耽误王妃吃斋念佛呢?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王妃是昨天晚上走的,今天早上白吟一觉睡到了太阳晒屁股也没人过来打扰。
因为给王妃请安是每天都必须要去的,哪怕是从那边请安回来她也是要睡个回笼觉的。
但是起来了以后再睡,哪里比得上一觉睡到醒舒服呢?这两日是白吟过的最悠闲的日子,她除了看书就是浇花再就是做两个香囊。
眼下已经是盛夏了,日子也越发的热了,人也浑身懒洋洋的,秋乐在旁边拿着团扇慢悠悠扇风。
院子里头偶尔能够听得到鸟叫的声音。
直到有脚步声跨门而入,刘竿晓用袖子扇着风,她推掉了旁边丫鬟打着的油纸伞,风风光光的站到了白吟的面前。
“大嫂,您可真是沉得住气呀!三房那边都闹开花了,您还在看书呢?”
刘竿晓阴阳怪气的说的话把白吟手里面拿着的书抽了出来。
她的目光触及一片画本子的时候,压下了心底的嘲笑,果然小门小户出来的也看不了什么好书,只能看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书。
白吟这才不慌不忙的瞧了一眼刘竿晓。
“哪怕是闹开了,二弟妹自然也是有法子解决的,何必我去操这份心?”
一边说着,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天冷的时候自然是喝热茶。
如今天越发的热了,她索性就把茶放凉了,然后放去冰库里面放一放,再拿出来的冰凉解渴又带有淡淡的茶香,一口下肚,人的心情都好了。
白吟先是给刘竿晓倒了一杯又慢悠悠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刘竿晓摸了摸有些发凉的杯盏,有些犹豫,她还从来没有喝过那么凉的茶,一口下肚,刘竿晓才真正体会到白吟如今的快乐可不就是当初自个儿的快乐吗?当初白吟管家的时候,她过的不也是这样的日子吗?从前嫉妒白吟管家,眼下刘竿晓却也有几分嫉妒白吟的清闲心宽。
正在盛夏里面,落明珠肚子里的孩子也接近八月了。
这两日,王妃不在家里,刘竿晓自然知道全府上上下下最大的鬼热闹在哪里。
不必说,那肯定就是三房,她只派人盯着三房,将那边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都汇报给她。
落明珠三天两头的大吵大闹,大夫一天得去八回,害的她也担惊受怕的,生怕王妃不在府中,王爷也不在家中,落明珠肚子里的孩子若是出了半分差错。
刘竿晓那才真是有口无言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刘竿晓那是饭也吃不下一心一意全都挂在落明珠的身上了。
“大嫂,你同我再去看看三弟妹吧。”
刘竿晓又着急忙慌的喝了一口冰茶,似乎压了压心里的烦躁,她这两日似乎都憔悴了不少。
天热,她现在又吃不下饭又因为落明珠的事情着急上火更吃不不下了。
“听说昨日三房半夜里又闹了,大夫又去了好几遍,动静那么大,你我二人装作耳朵聋了眼睛瞎了,也怕到时候回来王妃怪罪,说你我不管不顾。”
刘竿晓蹙眉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的揉着太阳穴。
她现在还真的有点怕落明珠了,自然要拉着白吟一起去的,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白吟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水,刘竿晓今日这架势,她倘若不陪着刘竿晓去,恐怕刘竿晓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两人带着丫鬟走到三房的时候顶着火热的太阳白吟背后都出了汗,刘竿晓拿着帕子擦了擦头顶上的汗,只觉得自己命真苦。
这才刚刚推开门,毫无意外三房里面又是一片狼藉。
刘竿晓瞧了一眼只觉得心都在痛,落明珠这几日里一天总要摔那么几次,摔完了又要去领茶具还有用品,她买的都没有落明珠摔的快。
这两天因为落明珠天天砸东西,她手上的钱财都不够开支了!上一辈子白吟何尝不是如此?顶着天大的太阳,她几乎是每天都要来落明珠这里,落明珠脾气不好,本就看不惯白吟出身不好,冷嘲热讽恶心人的话落明珠可是一句都没少说的。
刘竿晓重重的呼了一口气目光落到了旁边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白吟。
后来又想了想,罢了罢了,只要大房安安分分的,不要她操心,她就阿弥陀佛了!白吟是一个半天都憋不出话来的人,她也不指望白吟能够跟自己一起规劝落明珠。
刘竿晓脸上挂着笑,伸手掀开了珠帘,也没有问落明珠到底允不允许她进去。
刘竿晓就已经坐在了落明珠的旁边,落明珠这两日越发的瘦了,肚子就跟吹了气似的越来越大了,甚至大的有些吓人。
落明珠脸上一片苍白半点血色也无,平常娇嫩的人,此刻眼下带着明显的乌青。
她见到了两位嫂子,赶紧拿起手帕遮住了自己的脸。
“二位嫂嫂来也不通传一声,真是……”
落明珠语气虚弱藏在宽大袖管里的手默默的收紧。
她从前还觉得大爷二爷不会体贴人,只有她家的三爷会体贴人。
瞧瞧,如今自己说的话打了自己的脸。
落明珠脸上自然难堪,她如今不想见到的人除了柳儿,其余的二人自然就是面前的嫂嫂了。
她们俩表面上不显风不漏水其实心里不知道暗地里在怎么笑她,笑她大家闺秀出身,却比不过那个风尘出身的柳儿。
眼下才被三爷冷待到如此地步,她只恨不得立刻挖个洞将自己埋了进去。
“近日越发的瘦了,可是厨房的伙食不太好?你若是吃不惯就告诉二嫂。”
刘竿晓上前去轻轻的拍了拍落明珠的手。
落明珠已经躺在床上好几天了并没有其他血色,此时此刻也只能露出苦涩的笑。
她觉得面前俩人就是过来看自己热闹的越想越是。
“二嫂嫂何必明知故问?如果是二爷在外头养了女人又带了孩子回来,二嫂嫂还能吃得下饭吗?”
落明珠冷冷的笑了一声,声音虚弱但是平常那股子阴阳怪气分毫不差。
刘竿晓脸上的笑意肉眼看着的到的僵在了脸上,她看了一眼旁边从坐下就开始喝茶的白吟。
只觉得一口怨气堵在了自己的嗓子眼。
“三弟妹这是说什么话,我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我是巴不得你好好的。”
刘竿晓皮笑肉不笑却也挤出来了那么一句好话。
刘竿晓不说还好,可是那么一说仿佛立刻就踩到了落明珠点上。
“二嫂嫂若是真的为了我好,此刻王妃不在家中,二嫂嫂便做主把那柳儿卖了就是了!”
落明珠仿佛眼中燃起了新的希望,她立刻握紧了刘竿晓的手。
刘竿晓都差点被落明珠这种大胆的话吓了一哆嗦!别的暂且不说,柳儿又不是王府里面的奴婢丫鬟,她哪有那个胆子擅自做主把人给卖了?再者说,如今那柳儿肚子里面是怀着三爷的孩子,三爷更加是对那柳儿如珠似宝。
三爷说到底也是王爷的儿子,她哪里敢得罪三爷?又怎么敢把已经怀了三爷子嗣的柳儿卖出去呢?落明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昏了头了!刘竿晓话堵在了嗓子眼,她脸上虚假的笑意也在此刻维持不住了。
“三弟妹说什么呢,人哪能说卖就卖。”
刘竿晓不动声色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落明珠冷冷的哼了一声,一副早就明白刘竿晓先前说的话都是假的神情。
“无论怎么样,这柳儿终究是欺不到你的头上,她永远不可能做三爷的正妻。”
刘竿晓略微思考又伸手拉住了的手,一副过来人开解落明珠的模样。
“你生的孩子无论怎么说都是嫡出,那柳儿生的孩子永远只可能是庶出。
你就忍下了这股气,等到那柳儿年老色衰,三爷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宝贝她了。”
刘竿晓一股脑的说着,但是坐在旁边的白吟已经瞧见了落明珠突变的神色。
白吟还在犹豫她要不要阻止阻止刘竿晓再继续说下去。
这时落明珠已经冷冰冰的直接把刘竿晓所有的话全部都打断了。
“不必劳烦二位嫂嫂关心,三爷比不得二爷老实,也比不得大哥对大嫂一心一意,我也比不得大嫂的容貌,自然也比不得大嫂的强势能干。”
“二位嫂嫂,何必在这个时候讨人心中不快!”
落明珠一边说着甩了一记刀眼给刘竿晓连带着坐在旁边喝茶的白吟也没能幸免。
“二位嫂嫂不能与我感同身受,自然不能体会我的难处,日后不必再来了回吧。”
落明珠扭过头去躺在了床榻上直接闭了眼,这意思不言而喻,是不愿意再与她们二人多说一句话了。
无可奈何,自然就只能离开。
“大嫂你瞧瞧她说的什么话!咱们两人分明是去关心她,怎么叫她说出来,就成了我们去看热闹了!”
刘竿晓也急了,天又热,她只感觉一股气冲上了脑袋,人都变得晕晕乎乎的起来。
白吟没说话,她拿着团扇轻轻的扇了扇。
她长长的眼睫毛微微颤抖,今日穿了一件粉色的长裙,女子腰间纤细仿佛一只手即可握满,身材凹凸有致。
她略微思考了半天这才憋出了那么一句话。
“如今二弟妹是管家人,年龄要比三弟妹要大的多,从前王妃说过的,二弟妹比任何人做事都要谨慎小心,想来三弟妹这些小事肯定也难不到你。”
白吟这话若是不说那还好,此话一出,刘竿晓恨不得头顶上冒烟!“大嫂!”
刘竿晓狠狠的剁了剁脚。
白吟只笑了笑没说话。
闹了那么一出,刘竿晓也没心思继续去三房了,一来二去刘竿晓决定不上赶着去安慰落明珠了,而是冷一冷落明珠,好叫落明珠知道好歹。
刘竿晓不吵着白吟去三房了,她这两日自己也歇了下来,经常去白吟那边蹭一蹭茶。
虽然两人心思各异,但是夫君都不在,王妃也不在,刘竿晓没有什么要表现的,说话也平和了不少。
白吟倒也无所谓,刘竿晓若是找来,她也不可能全然把刘竿晓拒之门外。
距离上一次去看落明珠已经整整七天了,王妃连带着两位侧妃依旧还没回来。
刘竿晓拿着团扇轻轻的扇着,她瞧了一眼正在亭子中间喂鱼的白吟。
“哎呀,这两日我才体会到,大嫂日子的快活。”
刘竿晓一边说着一边拿着团扇轻轻的拍了拍白吟的肩膀,仿佛开了屏的孔雀似的,她随意的从白吟面前的碟子里面抓了一把鱼食。
扔在了水里,大房里面的湖里养了大量的锦鲤,此刻个个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争抢鱼食。
此话另有深意,刘竿晓无非就是说白吟什么事都不管,唯独苦了她自己吗?“什么快活不快活的,你从前不也过的这样的日子吗?”
白吟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她拍了拍自己的手,伺候的丫鬟端来了水盆,白吟洗了一把手,拿了手帕擦了擦手上残留的水珠。
第48章 勾栏模样
白吟一双手指若纤葱肤若凝脂唯有指尖泛着微红,兴许是因为刚刚洗过的原因,眼下就跟波光粼粼的水面似的。
刘竿晓一时之间有些眼热,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拿着团扇的手也是手指纤长,只不过却没有白吟那么白皙通透。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看了那么久了,大哥独宠白吟一个人也是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她是男人自然也会喜欢像白吟这样的女人。
可是,她不是男人,她是女人,她眼红。
做完了这一切,旁边伺候的秋乐拿出了一个首饰盒子打开白吟轻轻的挖了一块芙蓉膏放在手掌心抹匀一点一点抹上了手背。
刘竿晓走了过来轻轻的闻了闻就跟狗闻东西似的。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香?”
刘竿晓一边说着一边同样在盆里洗了洗自己的手。
“这是芙蓉膏,是我家姑娘最爱用的。”
秋乐自然小心翼翼的回答刘竿晓。
她在自己家姑娘面前自然是放纵的,但是此时此刻在外面,她也断不可能丢了姑娘的脸面。
此话一出,刘竿晓忍不住瞧了一眼白吟。
“什么?我还从未用过呢。”
刘竿晓一边说着自己也挖出来了一大块抹在了手上,她凑近一闻,果不其然清新的香味弥漫在整个鼻腔。
“大嫂……
这东西可真不错。”
刘竿晓浅浅的笑了一声。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是我闲来无事倒腾的,二弟妹若是喜欢,等会取一盒去就是了。”
白吟倒是大方,秋乐瞧了一眼自家的姑娘只说是。
刘竿晓嘴上说着不合适,不好意思,但是手上的动作十分的实诚,她伸手拿了过来递给了旁边伺候的丫鬟。
心里暗暗的想着白吟虽然这个芙蓉膏做的不错,但是如今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哪有自己亲手做这些事情的?真是粗鄙上不得台面。
刘竿晓一边想着一边闻了闻自己手上的香味儿,只觉得她用上几日肌肤便能够像白吟一样通透白皙了。
白吟自然全部尽收眼底,她知道刘竿晓看不起自己的出身,从前她管家的时候,刘竿晓还会光明正大的议论她的出身不好。
可是如今刘竿晓管家了,她从来不曾议论了,不过就是怕白吟听了这话不高兴硬生生要闹一场。
那么本来管家就忙碌的刘竿晓就更加的繁忙了。
但是有些人嘴上不说,并不代表心里不想,她也懒得去猜测刘竿晓心里的想法如何。
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
“二位嫂嫂原在这里,我先前去了一趟叶枫苑,二嫂嫂不在,我这才过来了。”
一个女人的声音就犹如枝头上的黄莺一样婉转动听,仿佛在酷热的夏天,注入了一股凉意。
白吟同刘竿晓双双抬眼看过去,女人身上穿着一身青绿色的长裙,腰上系着颜色略浅一些的腰带,隐隐一握的腰,女人脸上格外的红润,但是不断的伸手抚摸着自己还未显怀的肚子。
此人不是柳儿又是谁呢?从前二人也并非没有见过柳儿,不过是在前几天王妃赶回来的那一天。
刘竿晓看不起白吟的出身,自然也是看不起柳儿的出身的,她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对柳儿态度并算不上热情。
白吟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上辈子的柳儿也是一个麻烦人的主,自己出身微寒,却也瞧不上白吟的出身。
上辈子的柳儿就站在了刘竿晓那边一同对抗正在管家的白吟,没少给她找麻烦。
柳儿一时之间笑意僵在了脸上,她见两位都不动弹,她这才慢悠悠的移了过来。
“两位嫂嫂千万不要怪罪,我入府这几日身体不太好,还来不及去探望二位嫂嫂。”
柳儿身形如纤柳扶风,显得格外的脆弱,仿佛风略微稍大一些,她都有可能被吹走。
所以柳儿上辈子的结局……
也并非没道理的,白吟只在心里暗暗的想。
刘竿晓不动声色的拿手,轻轻的撩了撩头发旁边的发丝她从鼻子里面发出了一个音节。
“嗯。”
刘竿晓仔仔细细的把面前的柳儿全身上下全部都打量了一遍,柳儿同样容貌出众,柳儿是虚弱的美,那旁边的大嫂这是已经嫁人了的少妇风情。
两人对比,刘竿晓一下子居然觉得白吟更好看一些,眼前的柳儿像个病秧子似的,怪晦气的。
刘竿晓态度并没有多热切但也没有很冷淡,她自顾自的举起了自己的一只手另一只手轻轻的扇着。
“大嫂的这香膏,果真不错,我都觉得我的手细腻了几分。”
刘竿晓似乎是故意忽略旁边的柳儿,她只顾着跟旁边的白吟的说话。
刘竿晓心里怎么可能对柳儿没有怨恨?她简直都要烦死三房的人了,三天两头的便闹出事情来,但是三爷同落明珠,她表面上不敢得罪,自然就只能小心翼翼。
可是眼前的柳儿要身份没身份,她又何须奉承着柳儿?看不起自然就看不起了,她也不会多跟柳儿多说一句话。
白吟瞧了一眼柳儿,她面上肉眼可见的局促不安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
“你若是用的好了,我若是做了多的,再派人给你送去一些。”
白吟放下了手中的冰茶,她只说了那么一句,自己亲手做的香膏并不值钱,她闲来无事,多做一份也没有多大关系。
一听这话,刘竿晓自然就高兴了。
两位夫人没出声,柳儿一直在旁边站着,她脸色逐渐发白,拿着手帕轻轻的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如今正在下午,阳光正盛,她是过来拉拢刘竿晓的。
她早早的就打听了,如今整个王府上上下下当家做主的可是二夫人刘竿晓。
而大夫人出身不好,王妃不喜欢,就连带着二夫人同三夫人也不怎么喜欢大夫人。
一番权衡利弊,她以后是要做三房的女主人的,自然要和二夫人拉好关系,王妃不喜欢白吟,那她自然就要远离。
柳儿长时间的站在旁边。
刘竿晓这才狠狠的敲了敲自己的手臂。
“哎呀,我一时高兴差点忘了,柳儿妹妹还站在旁边许久呢,快快快,过来跟我们一起聊聊天。”
刘竿晓虽然不喜欢柳儿,但是却也不可能真的同柳儿恶交。
眼下只不过是把柳儿当做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意罢了。
果不其然刘竿晓如此热切的语气,让柳儿心里的怨恨瞬间消散,她露出了一个娇俏的笑意,乖乖巧巧的坐在了刘竿晓的旁边。
秋乐也立刻给柳儿倒上了一杯茶水。
“这可是大嫂那是最好喝的冰茶,快来喝一喝,解解暑。”
刘竿晓将冰茶已经放在了柳儿的面前。
柳儿原本笑着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她抬头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的刘竿晓,又看了一眼旁边只顾着自己喝茶的白吟。
她默默的咬了咬唇,低垂着头,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似的。
“多谢二嫂嫂,只是如今,我有了身子,怕是不宜喝如此寒凉的东西。”
柳儿声音小若蚊蝇,若不是在旁边,刘竿晓险些都要听不清楚了。
刘竿晓眼底划过一丝嘲讽。
不就是个孩子吗?金贵什么!“是是是,这倒是我疏忽了,忘记柳儿如今是个金贵的人,快放一壶热茶。”
刘竿晓声音透着几分阴阳怪气,但是柳儿仿佛没听出来似的,她只是害羞的低头。
刘竿晓说的不假,她如今凭借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自然是金贵的很。
白吟也没说话,这辈子的柳儿要想再讨好刘竿晓似乎就显得不那么容易了。
上辈子柳儿同刘竿晓一个鼻孔出气惹的麻烦可不少。
所以这辈子,她依旧不怎么喜欢柳儿,索性也不怎么搭理柳儿了。
热茶端上来,柳儿这才慢悠悠的喝了几口。
“二嫂嫂的茶的确不错。”
柳儿轻轻的笑了笑此话无疑是讨好刘竿晓的。
只是她忘了,这里可不是二房的叶红苑,而是大房的落叶苑。
刘竿晓脸上的神色僵了僵随即嘴角露出了一个冷笑。
但是表面上却不漏分毫。
“柳儿妹妹糊涂了,眼下是在落叶苑,这好喝的茶水自然是大嫂的,这怎么会是我的呢?”
她仿佛打趣着柳儿。
柳儿心里猛的咯噔一下,看着刘竿晓似乎并没有生气,只是她讨好的意味太重了。
“柳儿一时忘了,大嫂嫂院子里的茶水的确好喝。”
柳儿即便是说错了话,柳儿尴尬一笑,立即就转移了话题。
白吟没吭声,也没搭理柳儿,柳儿默默的握紧了自己手里的茶杯。
白吟出身不好,她早早的就知道的,更是听说白吟不爱说话,是一个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的人,只是眼下白吟忽略的意味太过于浓重。
柳儿忍不住心中有些难堪但是表面上不显露分毫。
心里忍不住默默的骂了白吟几句假清高。
一来二去,也只有柳儿同刘竿晓两人能说几句话,偶尔刘竿晓会回头跟白吟说几句话。
白吟从头到尾都未曾搭理过柳儿。
柳儿走了,刘竿晓这才看着柳儿走远的身影冷冷的哼了一声。
“瞧瞧这勾栏模样,怪不得三弟妹降不住呢。”
刘竿晓即便是看出来了柳儿的讨好,表面上也对柳儿格外的亲近。
可是,毕竟是在王府之中,刘竿晓也是从世家之中出来的,心眼比谁都要多,怎么可能轻易对柳儿交心呢?哪怕是上辈子整整八年,刘竿晓都未曾真正的对落明珠交心过。
白吟也只当随便听一听。
“若是在我房中,这样的狐媚子,我一降一个准。”
二爷是个老实人,也没什么脾气,刘竿晓在外头看起来能忍,但是却把家里的二爷训的跟什么似的。
刘竿晓指东,二爷可不敢往西,哪有她降不住的妾?“你猜,柳儿在王府里面会不会只是一个妾?”
刘竿晓八卦的靠近,拿着冰茶放在嘴巴旁边轻轻的拧了一口,她只是感觉嘴巴里面茶香四溢。
白吟轻轻的摇着团扇,她瞧了一眼旁边一脸好奇的刘竿晓。
上辈子的柳儿可是拼死拼活也坐到了平妻的位置,只可惜,她无福享受那荣华富贵。
“她若是不只做妾,恐怕三房就要天翻地覆了,到了届时,你可就忙的落不下脚了。”
白吟轻轻的笑了一声,她伸手拿起了冰茶。
刘竿晓此刻看热闹的心情也没有了,因为白吟的确说的不错,如今她是家里的管家人。
柳儿如果非要做平妻,那么只能依靠三爷,到时候三爷一犯浑,落明珠那头又得闹。
落明珠若是闹到了落家……
刘竿晓忍不住心里又烦躁了。
她想起了大半年之前,她刚刚接手管家的时候,去给大姑娘秦念玉解决恶婆婆的事情。
她两边都没讨到什么好。
如果一想到她还要去落家去劝落明珠。
她简直头皮发麻!“这样的女人,三弟妹性格直,肯定是没办法解决的,既然如此,我不如给她出出主意。”
刘竿晓直起了自己的腰杆,整个府中,大爷的房中没有其他的女人,二爷的府中刘竿晓全都管的老老实实的。
自然这件事情刘竿晓更有发言权。
“若是能够让三弟妹勾住丈夫的心,那自然也免去了许多麻烦。”
白吟也附和,她既然知道主要还是在三爷身上,三爷如果偏向落明珠,柳儿自然就成不了什么气候。
刘竿晓这才高高兴兴的走了。
白吟抬头一看,太阳已经落了半边山了。
第十日的时候,中午王妃回来了两位侧妃也一同回来了。
大清早又按照惯例,儿媳妇们都得过去请安,落明珠月份原本是大了的,王妃已经允许落明珠不必再来。
可是落明珠还是慢悠悠的来了,下面坐了一群人。
“这几日,你们可出去过?”
王妃一如既往的威严。
自然是没出去过的,白吟不爱出门,刘竿晓这两日忙的脚不沾地,哪里有时间出门。
落明珠更没时间出门了一心一意全放在三爷和那个柳儿身上了。
三个儿媳妇纷纷摇头。
王妃伸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心里只觉得有火在往上冲。
第49章 二嫂有什么见解?
“你们这段时间未曾出去过,想来外面的情况也不了解。”
王妃这才吐出了一口浊气。
“你们可知,如今南方出现了旱灾,三爷回来也未曾说过?”
王妃声音也带上了几分不满自然是对三爷的不满。
落明珠眼中含了眼泪她只抬头看着王妃。
“王妃别的暂且不说,三爷如今看见我就厌恶,已经许久不来我房中了,完完全全是被那个狐狸精勾去了魂,我……”
落明珠说着说着就开始抹眼泪了哭的好不可怜。
王妃原本在寺庙待了十天已经觉得耳根子清净了,眼下不过回来一晚上,早上睁开眼睛,儿媳妇们过来请安。
她只是感觉似乎有千万只蚊子似的在她耳边嗡嗡嗡,真是吵死人了!王妃不动声色的转动手中的佛珠,她头疼的瞧了一眼落明珠,刘竿晓立即上前扶住了落明珠。
“三弟妹,这些事情咱们回头再说,王妃现下可能有要紧事情要交代。”
刘竿晓都不由得放温柔了自己的声音。
落明珠这才慢慢止住了哭声,她冷不丁的抽出了自己的手。
然后冷冷的瞧了一眼刘竿晓同坐在旁边始终没吭声的白吟。
刘竿晓一时之间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这两月好像没得罪落明珠吧?刘竿晓只看着旁边没有动弹的大嫂,递过去了一个疑惑的神情。
白吟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落明珠为何这样。
“不需要你管,眼下王妃回来了,王妃自然会给我做主的。”
落明珠从鼻子里面发出了一声冷冷的哼声。
眼看着又要旧事重提,王妃狠狠的拍向了面前的桌子,啪一声,全场无声。
原本憋了一肚子气的落明珠也在此刻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坐在原地不吭声了。
“真是胡闹,我不在家中这几日,你就没去看看各家吗?外头那么大的动静,你一点消息也没有得到吗?”
王妃冷冷的哼了一声,目光却落在刘竿晓的身上。
刘竿晓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京城里面能发生什么大事,而且家里面上差的爷们儿纷纷不在家中。
唯一在外面上差的三爷回来之后也没说什么事。
不管不顾,刘竿晓还是捏起了自己的衣角低着头不吭声。
“儿媳不知所谓何事,王妃不妨直言。”
刘竿晓咽了一口口水只能打直球了。
“王妃这也不能怪竿晓,咱们若是不回来,也不知道发生那么多事,女人们嫁了人常常就在后宅之中,对于前头的事情也不了解,您快歇歇火。”
王侧妃声音柔和,她倒了茶水递给了正在发怒的王妃。
王妃冷冷的看了一眼王侧妃,但是却没拒绝,因为这是王侧妃递过来的台阶,她自然要顺着往底下下的。
“你倒是会做好人。”
王妃冷哼了一声茶水一口没喝又放在了桌上。
“今日我们来的时候,这台听说南方出现了旱灾,街道上人很多,大多都是难民。”
卢侧妃绘声绘色讲着。
“咱们的马车从那经过的时候,差点就回不来了,那些难民个个都伸着手,找我们乞讨东西。”
卢侧妃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还好王妃及时制止,他们什么东西都没给。
否则那一堆难民一拥而上,她们几个女人家又怎么可能平安出的来?刘竿晓这才了然,但是这些日子一直没出去,她对外头的所有事情全然不知。
“如今外头的只要有点权的官员,为了以表善心,全在外头施弱,家家户户皆是,唯独咱们王府没有。”
王侧妃这才说出了最重要的点。
如今在京城之中,王爷贵为唯一的异姓王多容易遭人眼红啊?眼下所有人都在做好心事唯独王府没有动静鬼知道外头的人都在怎么议论秦王府呢!这个才是王妃真正生气的点!此时此刻,三位媳妇自然都明白了,王妃这大半辈子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唯独最最注重秦王府的名声。
“王妃别生气,儿媳今天就着手去安排,想来明天就能施粥了,绝不能叫其他人给比了下去。”
刘竿晓立即开始上前表现自己也是为了平息王妃此刻的怒火。
王妃这时候神情这才平和了些她掀起眼帘瞧了一眼刘竿晓。
“今天就要施粥。”
这一句话无疑是盖章定论,刘竿晓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是。”
刘竿晓虽然心里觉得时间太紧了,但是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目光却不动声色的落在了白吟的身上。
白吟察觉到刘竿晓的目光,她只是轻轻的笑了笑,然后迅速转开了头。
眼下刘竿晓却好像赖上了白吟一样,无论什么事情都要拉上白吟,三房的事情也就罢了,如今就连施粥的事情也要拉上她。
上辈子的确是有这样的事,但是那个时候白吟早早的就已经安排好了,甚至自己都没出面,从头到尾一点波折,差错都没有。
她简直都忘了这件事了。
一起三房的事情眼下王妃交代的任务更加简单。
刘竿晓总不能连这个都弄不成吧?既然事情也说完了,任务也安排好了,王妃随意的挥了挥手,自然就是要众人各去忙各自的。
三位儿媳妇无疑又是同一条路。
一时之间三人谁都没有互相说话,刘竿晓一直滔滔不绝地安排着旁边的管家,准备搭棚又要准备米。
刘竿晓有些焦头烂额。
安排好了一切,这才刚刚到了澄中苑,落明珠目光不动声色的落在两位嫂嫂的脸上。
“想不到两位嫂嫂,如今居然和那个狐媚子的关系那么好。
只怕两位嫂嫂生怕那柳儿不能做你们名正言顺的三弟妹吧!”
落明珠从鼻子里面发出了一句冷哼声。
“索性这个家里也没人喜欢我,我今日便回去落府。”
落明珠捧着自己的大肚子眼泪一滴一滴往下掉委屈极了,反到旁边的刘竿晓同白吟两人面面相觑。
一听说落明珠要回落府,刘竿晓心都提起来了,她上前抓住了落明珠的手腕。
“好妹妹,你说什么糊涂话呢!”
落明珠这一番话说的好生奇怪,就连旁边的白吟都忍不住看了过来。
落明珠冷冷的哼了一声直接甩开了拉着自己手的刘竿晓。
“什么好妹妹,我瞧着二嫂就是早早看不惯我了,眼下巴不得那个女人取而代之!”
落明珠边说着,一边狠狠的瞪了一眼刘竿晓,就连旁边的白吟依旧未曾幸免。
“好妹妹,你我三人虽不说有什么过命的交情,但是咱们终归是明媒正娶进来的,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用些狐媚手段就想往上爬的女人。”
刘竿晓着急了,倒不是为了其他,她就是单纯的不想让落明珠回娘家。
若是回了娘家,她岂不是劝告没有成功,到时候也免不了王妃一顿责罚。
她自然要好生规劝落明珠的。
“昨日那贱人到我面前耀武扬威,说二嫂大嫂对她一见如故!”
落明珠狠狠的瞪大了一双美目,平常她们三人表面上和和气气的,但是落明珠心里清楚明白的很,她们都巴不得看对方的笑话。
倘若要平妻的是二爷,她自然也是要好好去看一看刘竿晓的热闹的。
如若是大哥,她也要去看热闹的。
眼瞧着落明珠对于自己所说的话油盐不进,落明珠只觉得头上有些冒烟。
她竖起了自己的三根指头对着艳阳高照的天。
“我发誓……
我怎么可能跟那种人交好?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狐媚子的女人,我若是站在她那边……”
刘竿晓动作如此激动,白吟都吓了一跳,旁边的落明珠看着刘竿晓嘴巴里面犹犹豫豫,她轻轻的挑了挑眉。
眼下都看着自己呢,话到了嘴边也断然没有咽下去的道理。
“我若是站在那柳儿的那边,我就……
不得好死!”
刘竿晓狠狠的咬了咬牙,她管家真的太不容易了,又得发毒誓又得四处奔波。
落明珠心下的怒火这才没了。
“既然如此,必定是那个柳儿胡言乱语,害得我误会了两位嫂嫂。”
落明珠从嘴巴里面呼出了一口气,最最重要的自然就是刘竿晓的态度如何。
白吟别人不知道,她嫁进来也快一年了,大嫂为人最低调,从来不掺和这件事情。
刘竿晓发了毒誓,落明珠一颗心也才放到了肚子里。
“我回去就撕了他的嘴!”
落明珠冷冷的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眼见着就要提着裙子气势匆匆的走进澄中苑。
刘竿晓同白吟两人只感觉太阳穴隐隐约约的跳动。
落明珠直来直去的火爆脾气怎么可能能够搞得赢柳儿?“别,三弟妹你听我说,如今三爷一颗心都挂在柳儿的身上,你不要再同柳儿起什么争执了。”
刘竿晓立刻上前拦住了落明珠的去路。
落明珠轻轻的挑了挑眉。
“二嫂有什么见解?”
落明珠眼神刷一下就亮了,别的暂且不说,如今二房那些女人个个都被二嫂管的服服帖帖的。
刘竿晓的意见,她自然还是要听一听的!“眼下,三爷一颗心放在柳儿的身上,你若是再上前去找柳儿的不痛快,岂不就是找三爷的不痛快?”
刘竿晓说着说着瞧了一眼落明珠,落明珠认真的想了想,她点了点头,似乎是这个道理。
“依我看,这段时间,三弟妹尽量对那个柳儿和颜悦色,也不要再当着三爷的面发脾气了。”
刘竿晓此话既是为了落明珠好,也是为了让落明珠不再起争执,这样一来,她也能安稳一些。
落明珠怀疑的瞧了一眼刘竿晓“二嫂,此话真的有用?”
刘竿晓点了点头只说是。
无论如何,落明珠还是忽悠过去了,回去的时候是白吟一个人回去的,刘竿晓赶紧吩咐人去准备粥了。
而在澄中苑,落明珠左思右想,越发觉得刘竿晓那些话是有道理的。
可是她生来直来直去脾气爆。
落明珠忍了又忍,如今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一觉醒来,落明珠才知道三爷被王妃叫去了,狠狠的责罚了一番,听说在松雪堂已经足足跪了两个时辰了。
落明珠捧着偌大的肚子心里着急的很。
三爷同大爷不一样,从未练过武功,身体也不怎么强壮,眼下跪上几个时辰,想来膝盖都已经青了。
落明珠一时之间有些懊恼,懊恼自己这段日子同三爷之间的争执,这才让三爷许久没回来,就连外头的事情,三爷爷没有透一言半句。
正是因为这件事情,王妃觉得三爷没有把王府的荣辱放在心上,才会有这一场责罚。
天已经擦黑,落明珠着急忙慌赶过去的时候,柳儿已经在松雪堂站了许久了。
柳儿见到了落明珠,她立刻行礼,不过短短几日时间柳儿早就已经把落明珠脾气给摸透了。
这段时间她也一直若有若无的去找落明珠的麻烦,落明珠每一回都会怒不可遏,有时候会骂她,甚至有时候会动手推她。
但是都毫无意外,会传到三爷的耳朵里,三爷只会觉得落明珠越发的粗鄙无理。
原以为落明珠会跟以往一样冷冷的嘲讽她的出生或者开口辱骂她。
鬼知道,落明珠居然轻轻的答应了一声然后转头就去看三爷了。
天爷啊,落明珠都硬生生的把自己的手给掐红了,这才忍住了,要去骂那个贱人的冲动!落明珠轻而易举的进去了,柳儿却被拒之门外。
柳儿默默的低头,心里清楚明白王妃打心眼里看不起自己,所以也不想拿出片刻的时间来敷衍她。
反而落明珠这才刚刚走过来,里面伺候的奴婢立刻就去通传了。
王妃坐在高位上,三爷跪在大厅的外头,落明珠路过的时候心疼的瞧了一眼三爷。
这才进去呢,王妃就忍不住头疼了。
“王妃,都怪儿媳,我这段日子胡作非为三爷兴许是被我吵的一时之间忘了这么重要的事。”
落明珠捧着个大肚子说哭就哭,她是真的心疼三爷,无论三爷现在对柳儿怎么样。
可是夫妻俩曾经甜蜜的时候,落明珠也记得清清楚楚
文案:她是天圣皇朝云王府唯一的嫡女云浅月,亦是人人口中的纨绔少女,嚣张跋扈,恶名昭彰,赏诗会为了心爱的男子与人争风吃醋命丧黄泉。 她是国安局最年轻最具才华的上将,一朝为国身死,灵魂坠入异世,重生在天圣皇朝云王府唯一的嫡女云浅月之身。 纨绔少女对上少年将军,她的到来让表面平静的天圣皇朝幡然巨变。 说我嚣张? 说我纨绔? 说我就是一个顶着云王府嫡女的名头,打着内定太子妃的幌子,占着整个王朝最尊贵女子的身份,其实就是天圣皇朝第一废物? 靠! 非要逼我告诉你们我这一切其实都是装的? …… 佛曰:装也不容易啊!
我有话说:当初这本书简直是我的心头好啊!里面的人物对于男主来说我反而更喜欢男配夜轻染,阳光温柔地让人心疼,最后自己选择了守护江山而死。但里面的每一个男配都描写的特别让人喜爱。
文案:谁说特种兵出身的国家机器就要一穷二白一生为国为民?谁说既然踏进军情处就要忠心爱国视钱财如粪土?谁说军人就活该出生入死、顶风冒雨、在必要的时候二百五的献出小命? 拜托,大家都是人,你图权我图利,有燕窝鱼翅谁还爱吃白菜豆腐? 绑我的票,缴我的枪,揍我两拳,踢我两脚,我就姑且忍了。锁我的账号,封我的户头,霸占我的欧元美元人民币,你丫的找死! 偷国库,抢银行,攻打军火房。你不仁我不义,谁也别跟谁讲江湖道义。 可是,可是,这是什么状况? 李猫儿推开车门,脑袋发窘的看着眼前的千军万马,拉住离自己最近、貌似正在被群殴的一只“土鳖”: “那个,请问哪有加油站啊?” “妖孽啊!干掉她!” 大刀长矛弓箭投石机,李猫儿抓着机关枪狂吼:“丫的你们太没有礼貌了!就这装备还想绑我票?”
我有话说:这本书比较冷门,是楚乔传的姐妹篇,女主是一个部门的同事。但这个女主并没有楚乔的高大上,有人性的自私和贪婪,但恰到好处,并不会让人生厌。
文案:一纸诏书,一场赐婚。三无千金--无才无貌无德。废物王爷--毁容残疾重病。世人皆言:绝配!喜帕下--她浅笑吟吟,悠然自若。历经生死她只愿今生静好。喜堂上--他唇边含笑,心冷如冰。受尽羞辱终有一日他会将天下踩在脚下。
我有话说:是早期年代的穿越言情,名字都有盛世啊,嫡妃啊,医女啊,特种兵什么的字样,这本书当时还蛮出名的吧。
文案:瑶英穿进一本书中。
乱世飘摇,群雄逐鹿,她老爹正好是逐鹿中势力最强大的一支,她哥哥恰好是最后问鼎中原的男主。
作为男主的妹妹,瑶英准备放心地躺赢。
结果却发现男主恨她入骨,居然要她这个妹妹代替女主和草原部落联姻,嫁给一个六十多岁的糟老头子。
瑶英被迫和亲,前狼后虎,群狼环伺,全都觊觎貌美如花的汉人公主。
危机之时,正好书中注定短命的一代枭雄带兵路过。
瑶英瑟瑟发抖,为了逃离魔爪,指着那个病恹恹的枭雄:本公主对你一见倾心,非你不嫁,带着嫁妆来投奔你了!
枭雄的属下大惊失色:公主不要信口雌黄,我们王是出家人,是血统高贵的佛子!
瑶英一脸幽怨:本公主不嫌弃你是个和尚,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和尚:……
从此,草原上开始流传佛子和汉人公主的各种故事
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和尚:……
后来,和尚为瑶英脱下僧服,此生再未重新穿上。
我有话说:作者自己都标注了的苏文。有的书的女主贱的令人生厌 有的书的女主平庸的让人无感,但这本书的女主美好的让人喜爱,和男主绝配。
文案:一位自强少女处心积虑想穿,最后终于穿了的故事。
我有话说:这是一个有点儿逗比的小说,文风逗比女主也逗比,放松可看。
文案:欲知前世事,今生所受事。佛说今生种种皆是前生因果。有因必有果,如果种下了前世的因,那么无论经过多少个轮回,都摆脱不了今生的果。 有一座茶馆,名叫前世今生。除了茶,他们还做别的生意——只要你被梦中所言指引而来,托付一段孽缘,便会有人穿越时空,替你寻找那前世宿命的根源,化解今生之劫。这门生意不收钱,收的仅仅是你的一滴眼泪。 漫长的时空轮回在不经意间掩埋了历史,掩埋了樱花少年的笑容,掩埋了血族亲王的痴情,掩埋了埃及法老的伤痛…… 身世离奇的少女一次次改变着别人的前世今生,却偏偏无法预知自己最终的命运。
我有话说:女主穿越了七个世界,每个世界都有一个人喜欢她。有秦国皇帝、日本的冲田总司、埃及皇帝拉美西斯、日本阴阳师安倍睛明、阿拉伯王子哈伦、神界的梦神安堤、天神之子沙卡、吸血鬼撒那特思……苏苏的,黄黄的,吻戏多,喜欢的集美可以去看下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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