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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晚那定了亲的夫君死了,而后,她抱着薛琰之的牌位,嫁进了薛家。
1
消息是在飘着雪的冬日传到姜府的。
彼时,姜晚正带着丫鬟在院中堆雪人,火红的裙摆在雪中映出一抹红霞,笑声清脆,一声一声荡在院中。
姜夫人站在廊下,手中抱着汤婆子,看着姜晚同丫鬟嬉笑玩乐,常年因病泛白的面上也带了红晕,梨涡清浅,笑得温婉。
“阿娘!”姜晚提着裙摆上三步两步上了台阶,贴在姜夫人身边,指着那院中的雪人,微歪了头软着声音撒娇:“晚儿将雪人送给阿娘。”
姜夫人将汤婆子塞进姜晚手中,笑意渐深,声音也带了一丝雀跃:“阿娘很喜欢……”
话音未落,却被突如其来的喧哗声打断。
“夫人!”有仆从闯门而入,而后“噗通”一声跪倒在雪地里,头深深叩地。
姜夫人面上的笑意敛了起来,端立身子,目光微凝看向那仆从:“出了何事?”
仆从默了几息,院中一片寂静,雪花大片大片往下落,姜晚睁大眼睛看着那雪如鹅毛般飞落,落在刚堆好的雪人上,落在那仆从的发顶。
雪越下越大了。
“夫人……”仆从终于开口,却是头也不敢抬,那声音听起来也就不甚明朗,甚至于有些沉闷。
“夫人……薛家公子……殒命了!”
姜夫人面色一白,身子也往下坠,她拼力按着姜晚的手腕站直,缓了几息,又压着嗓子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哪个薛家?”
“城东胡同的薛家,”仆从的声音似乎也带了哭腔:“夫人,就是小姐定了亲的薛家啊……”
姜夫人面上霎时血色褪尽,手颤抖个不停,只觉一股血气涌上心头,脑中一片空白。
院中也慌乱起来,丫鬟嬷嬷往廊下而来,脚步杂乱,人声交叠。
姜晚抱着母亲跌坐在地上,只看得到雪地上四溅的鲜血。以及隔着人群,她看到那个雪人被人撞倒在地,雪白的头在地上咕噜噜滚了两下,又被人一脚踢散。
那是承平七年的冬至,那一年,姜晚十六岁,在十几年的岁月里,她的名字与薛琰之紧紧缠在一起,自她记事起,她便知道,自己将来是要嫁入薛家的。
可如今,她定了亲的夫君死了。
听下人说,今年雪下的大,冻死了不少人。薛琰之求学归家的途中,遇到了劫匪,逃命时不小心跌落悬崖。待薛家人找过去时,已过了一夜之久,人被冻成了冰块儿,脸也摔的面目全非,辨别不出相貌。
是薛夫人扑了过去,在衣领处上找到了她亲手绣上的“琰”字,这才嚎啕大哭起来。
这话不敢再当着姜夫人的面说,是姜晚不小心听到下人议论的。
那老嬷嬷向来喜欢说一些离奇之事,姜晚见到时,她正被四五个丫鬟围着,吐沫横飞,大肆谈说。
“这枉死之人,鬼魂一时半会儿离不开人间,”老嬷嬷睁着混浊的双眼,面上带了一丝骇然:“鬼入轮回前,需了却未尽的心愿。”
“一为寻仇,二是还愿。”
“那薛公子的鬼魂岂不是会去寻仇?”有小丫鬟惊诧着捂住了嘴。
“那是自然,自古以来便是有仇报仇,杀人偿命。”嬷嬷点头。
“那还愿呢?薛公子有什么未尽的心愿?”姜晚听到小丫鬟开口,顿住了脚步,将身形隐了又隐。
老嬷嬷表情讳莫如深,微低了头,声音也压的极低极低,姜晚听不分明,正焦急时,却听中间有个小丫鬟怒骂道:“你这老妇!小姐也是你能随便编排的!”
旁边另有小丫鬟啧了一声:“嬷嬷说的也没错呀,小姐是薛公子未过门的妻,二人又是青梅竹马,自小的婚约,薛公子自然念着小姐,死了也不会忘的。”
旁边的人人连连点头,附和着她的话。
那嬷嬷也不说话,自佝偻着腰,拨开人群离去,边走边嘟囔:“这婚约若还在,自然生是薛家的人,死是薛家的鬼呐……”
姜晚听得心惊,只觉从天灵盖到脚底板都是凉的,她本想找姜夫人,可想到姜夫人还卧病在床,便只好歇了念头。
当晚,服侍姜夫人用了药后,姜晚一个人踏入了小佛堂,为薛琰之燃了三炷香,口中喃喃:“薛公子,没想到你竟死的那样惨,如今你不在了,我们二人的婚约便不作数了,我姜晚也不是你的人,更不是你的鬼……你早些去投胎,”她念念叨叨,“可千万要投个好命,莫像……莫像如今这样……”
外面风声渐大,将雪粒子砸在窗上,声音沙沙,佛堂中烛火摇曳,映在姜晚的面上,忽明忽暗。
2
薛琰之意外身死,除却因老嬷嬷的话而起的恐惧,姜晚并无多少伤心。
虽说她与薛琰之是自小的婚约,可薛琰之多年求学,她身居闺阁,抛却一纸婚书,他们之间再无其他。
姜晚捧着脸想了很久,才想起有一年上元佳节,他携礼登门,而姜晚就藏在屏风后。看他端坐于姜老爷面前,坐姿挺拔而舒缓,仪态清雅,目光清明。
姜晚想着,又轻叹了一口气,那样的人,死了实在是可惜。
可很快,姜晚便不可惜薛琰之了,因为薛夫人登门了。
薛夫人是一身缟素上的门,一双眼睛肿的如核桃一般,见到病倒在床的姜夫人便恸哭出声。
姜夫人却是身体僵硬,袖中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哄了许久,薛夫人这才止住了哭声,用帕子拭着眼角,看向了姜夫人:“眉娘可还记得,当年我家老爷与你家老爷奉命查案……”
姜夫人微闭了眼,眉心紧蹙,听薛夫人在耳边细细说着往事。
“那贼人走投无路,起了杀心,一柄长剑朝着姜大人心窝而去,我家老爷上前挡了那剑,却被身后的贼人一刀刺穿肩背……直到现在,右臂还是如废了一般。”
“承蒙薛大人救命之恩,姜家……感念之至……咳咳咳……咳咳咳……”话说了一半,姜夫人却是咳个不止,待停了,只见帕子上一抹血色,令人心惊。
薛夫人看了也是大骇,连连拍着姜夫人的背,轻语安慰。
旁边侍立的嬷嬷上前送客:“夫人身子不好,怠慢薛夫人了,待身子好了,必定亲自登门。”
薛夫人听了这话,只得起身,口中喃喃:“那我便改日再来罢。”她捏着帕子,一步一步向门口挪着,一步三回头。
姜夫人歪在床上又咳了起来,一边拿帕子紧捂着嘴,一边用余光看着不远处的薛夫人。
只见薛夫人终于到了屏风处,却突然一挥衣袖转身,而后疾步跑向床榻,面上全是泪水。
“眉娘,你知我要的是什么,我的琰之孤苦伶仃,殒命荒郊啊,那雪那样多,那样冷,”她拽着姜夫人的手,哭肿的双眼睁的极大,里面血丝密布。
“月娘!”姜夫人沙哑开口,厉声打断薛夫人。
薛夫人愣了一愣,眼中的泪水大滴大滴掉落,却还是决绝喊出声:“姜大人欠薛家一条命,便让晚姐儿来偿吧!”
姜晚踏入内室的脚顿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而姜夫人因了这句话,这次是真的咳的止不住,生生吐了两次血,手颤抖着指向薛夫人,双唇翕动,可一张口,鲜血流个不停,口中咯咯作响,听不清一句话。
薛夫人拿起帕子,手忙脚乱给姜夫人擦血,可那血越流越多,竟是怎么也止不住。
嬷嬷一迭声叫着大夫,薛夫人却颓然起身,将染了血的帕子丢在地上,用袖子狠擦了脸上的泪,哽咽道:“后日是个好日子,薛家便迎娶晚姐儿过府。”
说完一转身,便朝着门外而去,却撞上僵立在外的姜晚,薛夫人面上多了一丝不自在,慢了步子,轻拍了姜晚的头:“好孩子,快去看看你母亲。”
3
姜大人同薛大人是同一年的进士,后来都进了吏部任职。二人趣味相投,是多年的好友,后来有了儿女,便也结为儿女亲家。
薛大人为人圆滑,办事妥帖,很得皇上喜欢,很快便被提为吏部尚书,如今看着还要高升。而姜大人这吏部侍郎,一做便是多年。
薛大人也同姜大人说了此事,姜大人一回府,便将自己闷在书房,烛火亮了一宿。第二日,便命管家准备明日的婚事。
消息传到姜晚这儿时,姜府已经挂了满院的红。
姜晚红了眼睛,只觉头一阵一阵发晕,尖叫着上前抢过丫鬟手中的嫁衣扔在地上。
“我不要嫁人!!我不要嫁到薛家!我才不要嫁给死人!”力气大的嬷嬷上前抱住姜晚,两个丫鬟将她的手脚按住,木着脸解开她的衣服,将嫁衣套上去试穿。
嬷嬷和丫鬟们力气极大,姜晚被按在其中动弹不得,只觉那火红的嫁衣映红了眼。
她低头发了疯一样,狠狠咬着嬷嬷在她颈间的手,嬷嬷却恍若未觉,为她解开扣子,又命人将喜服穿了上去。那血从姜晚的嘴角,嬷嬷的手上滴落,滴在嫁衣上,与那红混在一起,分辨不清哪些是血,哪些是红。
姜晚想,这嫁衣,约莫本就是血织就的。
那日,姜府满院皆红,可人人脸上却全无喜色,如傀儡一般忙碌。
“阿娘救我!”凄厉的声音自房中传出,划破了冬日的晴空,也打破了院中人脸上的僵色,有丫鬟扯了扯脸皮,咧开嘴笑:“明日可是大喜的日子呢。”可那笑看着,却比哭还难看。
管家可说了,脸上带笑的,皆有赏钱呢。丫鬟一笑,这院中人也逐渐反应过来,如变脸一般,都挂起了笑。
承平七年腊月二十三,姜晚身着喜服,抱着牌位嫁入薛家,当夜,姜夫人病逝。
那是姜晚最难捱的一个年,她无数次想一死了之,可当白绫抛过房梁,软凳倒地无法呼吸时,她还是后悔了。
被人救下,重新得以大口吸气时,姜晚无奈的笑了,笑她胆怯如斯,这样毫无尊严,毫无自由的活着,她竟都愿意。
她也是头一回知道,自己如此贪生怕死。
好死不如赖活着,她选了“赖活”。
4
姜晚在薛家的日子单调且无趣,每日晨起便是服侍薛夫人用饭,同她去佛堂,捡佛米,抄佛经,而后听薛夫人细叙薛琰之幼时之事,如此日复日,月复月,甚至年复年。
这样的日子,姜晚一过便是两年。
承平十一年春,薛家宗族的人上了门,将旁支的薛玦过继至姜晚名下。那一年,姜晚十八岁整,而薛玦,刚过九岁的生辰。
姜晚惊诧极了,她简直无法接受自己突然多了一个九岁的儿子,要知道,她家中的小弟,也才将将十岁。
姜晚无法接受薛玦这个儿子,薛玦也不愿叫姜晚一声母亲。
第一次见面时,二人一坐一站,皆冷着脸,下颌微微抬起,彰显着自己的桀骜不驯。
带薛玦来的嬷嬷推了他几下,他都一动不动,紧抿双唇,眉心高高堆在一起,面上尽是不耐。
姜晚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薛玦,并不是个好相与的。而后来鸡飞狗跳的一个月,也证实了姜晚的猜测。
仅一月,薛玦偷跑四次。
最后一次,他失踪了一天一夜。薛家下人遍寻不得,焦急之时,薛夫人甩了姜晚一巴掌。
“姜晚,你就是个丧门星!”她红着眼嘶吼道,“因为你,琰之没了,如今玦儿也丢了……”
因为薛玦几次逃跑,姜晚本就心烦。如今骤然受了薛夫人一巴掌,她只觉脑子嗡嗡响,一瞬间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顾不得了。
“那母亲便休了我罢。”她坐在椅子上,面色茫然,喃喃道。
满室静寂,薛夫人不可置信地看了姜晚一眼又一眼:“你说什么?”
“啪”一声,姜晚拂袖而起,摔了一地的茶盏,茶具一片片碎在地上,她一脚踏上去,恍若未觉,一步步逼近薛夫人,笑得癫狂:“我说,那就请母亲休了我这个丧门星!”
薛夫人看着状如邪魅的姜晚,拼命忍住心中的退意,颤着声音道:“疯了,都疯了。”
薛玦便是这个时候被带回来的,他立在门口,看到发疯的姜晚,手心攥了又攥,低声道:“少夫人。”
薛玦声音极小,可厅堂内也静的可怕,薛夫人听到声音,面色一喜,转身急切道:“玦儿……”
话音未落,那笑便僵在了面上。
视线所至,依旧是姜晚,她不知何时已到了薛玦面前,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已狠狠甩了薛玦一巴掌。
薛玦生受了那一巴掌,身子仅摇了一下,便又站直了。
他垂着头,发顶乱糟糟的,束发的发带也不见了,看起来又脏又可怜。
“是我不对。”有低低的声音传出,带着一丝鼻音,听起来像是哭了。
姜晚默了许久,才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垂在袖中的右手颤的厉害。
“跪着吧。”她道。说完她转身,向薛夫人福礼:“姜晚一时情急,多有僭越,还望母亲恕罪。”
薛夫人冷哼一声,正要开口,却听姜晚继续道:“媳妇儿自请跪祠堂,为夫君诵经百遍,并抄写佛经供奉堂前。”
话被姜晚说完了,薛夫人张了张口,又不得不闭上,心中郁结之气更浓,不耐挥了挥手:“还不快去?”
5
薛玦不对劲。
今日是薛玦给姜晚请安的第五日了,这些天,他一改往日作态,每日乖巧请安,为姜晚奉上一盏热茶,并垂手侍立,直到姜晚赶他走。
自那日他逃而复归,乖巧认错,姜晚便觉有猫腻。不过,薛玦一反常态,装乖扮巧,必定有所图。而一个人有所图谋,便也就不可怕了。
姜晚想着,不由轻笑出声,不过一个九岁稚童,能翻出什么浪花呢?她便静待这只小狼崽重新露出爪牙……
一旬后,薛玦有动作了。
他带走了姜晚匣子里的银票和少得可怜的首饰,第五次失踪。
姜晚看着空了的首饰,忍了忍还是笑出了声,还以为他有什么大动作呢?竟能忍一旬之久?
她笑着笑着又轻摇头,叹了一声,到底是个孩子。
姜晚到底没惊动薛夫人,领着两个下人偷偷出了府。
先头跟着薛玦出去的下人回了话,说薛玦抱着匣子,先去了当铺,当掉首饰,连首饰盒子也没留下,将所有银票子揣在怀中,这才跑回了“家”。
这个“家”自然不是薛尚书府,而是薛家,薛玦原本的家。
薛氏一族在洛京盘踞多年,枝繁叶茂,薛玦只是旁支之子,可耐不住他自小聪明,一眼被薛尚书看中并过继。
薛尚书家富贵,可薛玦家却一般,甚至于,贫穷。
姜晚的马车进不了巷子,便只得下车步行。还未靠近院子,便已听到里面的争吵声,夹杂着哭声,引来了左邻右舍。
姜晚微微蹙眉,命下人清退看热闹的邻人,推门而入。
院中一片混乱,一个妙龄姑娘正跌坐于地,啼哭不已;而薛玦正死死抱着一个中年男子的腿,细看之下,才发现他还咬着男人一块大腿肉,那人疼的脸都白了,一手揪着薛玦的头发,另一只手握拳挥了上去。
姜晚面色一白,忙命下人上去制止,两个下人使了大劲,才将二人分开。
“薛玦,”姜晚立在原地,拢袖唤他,面色平静。
薛玦身子僵住了,躲开姜晚的视线,低头吐出一口血水,他用手背抹去唇边的血,目光似狼似血,只看着不远处的男人。
“他骗我。”许久,他开口,声音涩的厉害,明明故作冷静,可略带哽咽的声音,还是让姜晚听出一丝委屈。
旁边的妙龄姑娘拿帕子为薛玦拭着面上的血,闻言眼睛一红,一滴泪落地。
原来,这姑娘是薛玦的姐姐,名为薛倾,今年十七岁,正是花一般的年纪,却要被她的父亲,薛文川嫁给城南四十余岁的富商。
薛玦离开家时,正是媒人第一次上门。此后他三番四次从府里逃走,也正是为了薛倾之事。
直到上一次,薛文川被他缠的不耐烦了,又怕时日久了,薛夫人厌恶薛玦,只得随口胡诌,说薛玦若能拿出一千两银子,他便不再提此事,好好为薛倾说一门亲事,风风光光出嫁。
他本是随口一说,也并不指望薛玦能做到,可薛玦却当真了。
薛玦捧着偷来的银票给薛文川时,他喜的嘴都合不上,连连应声,绝不将薛倾嫁给那人。
可谁知薛玦刚出巷子口,便看到媒婆领着人来下聘。他跟在后面,看着他们进了院子,才反应过来,薛文川从头到尾都是在诓他。
姜晚听了不由冷笑,毫不客气讽刺薛玦:“我竟不知你这么好骗?”
薛玦听了,头垂的更低了,手也越攥越紧。
“口能胡诌,随意许亲,便割了他的舌;废了他的手,挑了他的脚筋,将他困于这一方小院,”她慢慢踱着步子,走至薛玦面前,挥退下人,在他耳边低语,“这样,岂不是比你那笨法子好的多?”
薛玦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姜晚与他对视,清清楚楚看到他眼中的诧异、震惊、恐惧,最后皆化为了疯狂的杀意。
他忍薛文川太久了,母亲被毒打辱骂,最后绝望自戕,阿姐夜夜哭泣的声音,画面不断交织,他浑身都开始哆嗦起来,手却不动声色捡起地上的匕首。
那是阿姐准备自戕的匕首。
薛文川被姜晚带来的下人紧紧按着,动弹不得,他满脸惊恐,看着提刀过来的薛玦,牙关直颤:“玦儿……玦……我可是你爹……啊!”
一声惨叫响起,薛文川两眼一翻,疼晕过去。
薛玦一刀刺在他的脚腕,鲜血喷涌而出,同时有一股异味飘起。
薛玦却面色不变,重新拔出匕首,决绝刺向薛文川的左手。
姜晚微点下颌,旁边的下人一个手刀劈向薛玦的头脑,人便软软往后倒去。
姜晚伸手接住了他。
薛玦昏迷前的最后一眼,看到了姜晚,乌发黑眸,那一双眼睛里面没有任何温度,却偏偏明灿至极。
薛少夫人,原有一双极好看的眼睛。
6
夜色渐浓,屋内烛火摇曳。
薛玦醒来时,人已在薛府了。他赤足下榻,绕过屏风,看到了姜晚。
姜晚正在抄佛经,听到动静,眼睛都没抬一下,漫不经心道:“你阿姐的事,我已告诉母亲,她会为你的姐姐寻一门好亲事。”
薛玦的手轻轻抓紧了身侧的屏风,须臾,才沙哑着声音道:“……多谢。”
“桌案上有刚送来的清粥。”姜晚提醒他,笔下未停,写得飞快。
待终于抄好,她才松了一口气,边揉着发酸的手腕边起身,一抬眼,却见薛玦还在屏风旁立着,衣衫单薄,一双点漆般的眼睛望着她,一动不动。
“呵,”姜晚不由轻笑出声,踱着步子走至他面前,手指微屈,弹了一下他的脑门:“睡一觉傻了?”
“我可以……叫你……阿姐吗?”
几乎是同时,二人一齐出声。
薛玦抬着头,眼一眨不眨看着姜晚的眼睛,抓着屏风的手指,用力得几乎泛青。
姜晚微挑眉,只一瞬,便又是一个屈指弹在他的额头。
薛玦微闭了眼,只觉鼻尖墨香味转瞬即逝,再睁眼,姜晚人已走了几步远。
姜晚没说不许,也没点头答应,薛玦却默认她应允了。每每只余他二人时,便阿姐阿姐一声声叫着,这样一叫,便是七年。
七年很短,几乎是一眨眼的事,薛夫人为薛倾寻了个家境殷实的读书人,从薛府嫁了出去,如今也算生活美满。
七年很长。这七年,姜晚过的与刚入薛家并无什么不同,依旧是抄佛经,捡佛米,只不过因为那次私自出府,薛夫人很是不快,对她的约束也较以往更甚。
可好在,多了个薛玦。
姜晚唯一的盼头,便是薛玦每月的旬休。
他会为姜晚带来街市上的糖葫芦,话本子,会为她讲述书院的大事小事。
孀居多年,薛玦便是她的眼睛。
承平十六年重午节,薛夫人终于松了口,允姜晚同她一起出府看龙舟。
薛玦得了消息,竟比姜晚还要开心,才十六岁的少年,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眉梢眼角俱是笑意,一字一句同她说着往年赛龙舟的盛况,末了,看着姜晚的眼睛,认真到:“阿姐,你定会很喜欢的。”
姜晚笑着点头,其实无关龙舟,能出去,便是极开心的了。
可姜晚错了,她满心欢喜的盼着重午节,可到了那日,却依旧全是桎梏。
薛夫人领着她登了高台,洛京的女眷都在那里,人人端着笑脸,姿态优雅,她坐在其中,只觉浑身不舒服。
姜晚自高台往下看,那江上的龙舟都变得极小极小,常年抄佛经,让她的眼睛日渐模糊,看不清太远的东西了。
她微叹了一口气,心中失望的厉害。
未时刚过,突然有下人小步挪到薛夫人身旁,同她耳语几句,薛夫人面色微讶,往侧旁看了一眼。
那边坐着一个端雅夫人,看薛夫人看过去,微微颔首,眼睛微眨。
薛夫人也端着笑点了点头,这才同姜晚低声道:“这也没什么好看的,你便先回府吧。”
姜晚虽心生疑惑,却还是点头应是,带着丫鬟一路下了高台,马车就停在不远处。
“阿姐,”姜晚抬眼,果然是薛玦,他立在不远处,日光打在他身上,意气风发的笑挂在脸上,耀眼而夺目。
薛玦扔了荷包给丫鬟和车夫,只说请他们喝茶,丫鬟面色犹豫,却在捏到荷包时点了点头。
阳光正好,姜晚与薛玦一左一右走在街道上,经过小摊时,薛玦顿住步子,买了两个面具。
薛玦立在姜晚面前,将面具轻轻覆在她面上,只露出一双明灿至极的眼睛,姜晚愣在原地,微抬了头看向薛玦,不知何时,他已悄然长高了不少,长身玉立,如竹一般,比她还要高了不少。
四目相对间,姜晚听到薛玦低声道:“阿姐,今日,你只是姜晚了。”
一时间,姜晚只觉眼睛灼痛难忍,眼泪就要决堤,只能迅速低下头,转了身看向旁边的摊位。
薛玦看出来了,看出她的局促和不适,可却又小心翼翼护着她,用面具维护住她可怜的自尊心。
她太久没出来了,不只是因为薛夫人,更多是她自己,她惧世人异样的目光,怕那加之于她身上的一道又一道枷锁。
姜晚微吸了吸鼻子,看着摊位上的小玩意儿,漫不经心问道:“母亲是怎么了?”
薛玦垂头轻笑,瞧了瞧来来往往的路人,往姜晚旁边挪了一步,微低了头同她道:“那位夫人是我同窗的母亲,镇国公程夫人,我早同他说了,祖母极会打叶子牌。”
姜晚呆愣住,反应了一会儿,终于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7
姜晚本以为,这一年的重午节,会是自阿娘过世,嫁入薛家之后最欢喜的一天。
二人从街道的东边逛到街道的西边,而后在一个摊位前顿住了脚步。
卖的是首饰,只一眼,姜晚便看到了那只步摇,流光溢彩,精致夺目,在一堆平平无奇的首饰中,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她多年不曾戴过这样的首饰了,如今发上的,也不过是一只素色白玉簪子。
良久,姜晚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正要提步离开,却被一个小姑娘直挺挺撞了上来。
小姑娘看着年岁不大,满脸泪水,冲过来的力气竟也极大,只撞的姜晚踉跄了一下,还好有薛玦扶住了她,才勉强站稳了脚跟。
姜晚按着小姑娘的肩膀,蹲下身子与她对视,与,语气凝重:“发生了何事?”
重午节,街上行人众多,也正是拐子横行之时,一不小心,孩子便被拐走了。
小姑娘见撞了人,抽抽噎噎抹着泪水道:“阿爹阿娘是坏人,不给我买绢花!”
姜晚一时失笑,看了看身侧摊位上正好有绢花,便买了一朵,放在小姑娘的手心,歪着头道:“可满意了?”
小姑娘咧着掉了门牙的嘴笑起来:“喜欢喜欢,谢谢夫人。”
“你爹娘呢?”姜晚揉揉她的发顶,温声问道。
“阿鱼!”有一男一女的声音响起,听着越来越近。
小姑娘扭头寻了一圈,才伸手指着人群道:“在那里呢!阿爹!阿娘!”一边叫着一边挥手。
姜晚也看过去,只见人群中一对夫妻正急匆匆奔了出来,其中的男子眉目清朗,隽秀文雅,穿着一身素色长衫,腰间系着天青色的荷包,看到小姑娘时,面上的焦急之色转为笑意,笑得温润平和。
姜晚却只觉一股冰凉直窜上脑门,不由自主站直了身子,定定看向那自人海中而来的男子。
他与薛琰之有着一模一样的脸!
愣神间,那对夫妻已来到他们面前。女子一把抱住小姑娘,手也轻拍了小姑娘的背,语带哭意:“你乱跑什么?你要吓死阿娘啊!”
而那男子侧眸,满目柔情看了母女俩一眼,这才朝姜晚薛玦二人拱手施礼:“稚女顽劣,多谢二位了。”
姜晚咬着舌尖,强行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微颤着声音开口:“这位公子,看着眼熟的紧,”她斟酌着词句,却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那句话:“很像我的一位故人,不知公子贵姓?”
男子微愣,面上闪过不解,却还是温声答道:“敝姓周,名琰。”
周琰。
说完,夫妻二人又是对姜晚施礼,这才领着小姑娘转身离开。
姜晚却还滞在原地,目光随着那对夫妻远去,安静而沉默。
许久,她终于开了口,声音微涩:“薛玦,帮我查查他。”
没了再逛的心思,二人沉默着原路返回,一人上了马车,一人翻身上马,跟在马车旁边。
马车停下,薛尚书府到了,薛玦利落下马,看到姜晚推开车门,神情恍惚,便立在了马车旁,抬起自己的手,扶她下车。
微风渐起,姜晚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微凉的手心让她清醒起来,她低了头,看到薛玦的脸,面色如月,眸光似星。
8
姜晚辗转反侧,一夜未睡。
第二日依旧如此,直到夕阳西下,薛玦才送来了装着点心的食盒。
姜晚屏退下人,这才在烛火旁拆开了夹在其中的信,那信纸薄如蝉翼,却让姜晚的面色越来越白。
此事事关重大,薛玦并不敢假手于人,亲自一路打听着寻过去,整整一天一夜,才在距洛京二十里远的村子里找到了那对夫妻。
薛玦使了银子问了村人,才打听到一些往事。
多年前,阿鱼的祖父外出时,捡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当时村子里反对的人很多,毕竟身份不明,又身受重伤,说不定会给村子带来什么祸患呢。
周祖父收留了他,却并非因为心善,而是看他虽然衣服破烂,却面色白净,贴身处还有一块成色极好的玉佩,家里必定非富即贵,想要好好赚一笔。
可谁成想,人是醒了,却是什么都记不得了。身上只有一个玉佩,上面刻着村人不认识的字。而后,玉佩也被周祖父拿去当了,换了银子,家里盖房置地,光景慢慢好过起来。
再后来,周祖父便做主让他入了赘,从此以周为姓,玉佩所刻之字为名,便是周琰。
食盒里还放着块玉佩,薛玦去当铺时,那玉还在,便一道赎了回来。
姜晚拿起玉佩,对着烛光,看得仔细而执着,微光中,上面的“琰”字清晰可辨,她颤着手从妆柩中取出另一块玉佩,只一眼,便瘫坐在地。
事情昭然若揭,周琰,就是薛琰之。
当年,姜夫人得了一块好玉,做成了两块玉佩,一块给了薛琰之,上面刻着“琰”字,而另一块,在她这儿,上书“晚”。
捏着玉佩怔了许久,她才捂着心口咯咯笑起来,笑得凄凉而又无奈,谁成想?谁成想?当年死在崖底,穿着他的衣服的人,从来就不是薛琰之。真正的他却穿着小厮的衣服,被村人捡回了家。
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可他却在二十里外的村子里活得好好的,活了九年,无一人知晓。
他这些年,虽说没有薛家的锦衣玉食,却娶妻生子,生活美满。
而她姜晚呢?
姜晚最后看了一眼刻有她名字的玉佩,然后抬手将它摔了出去,霎那间,玉佩支离破碎。
未婚夫遇难失踪,她守寡九年未改嫁,谁知他却早已另成了家
这一晚,姜晚躺在榻上,一夜未眠。
薛琰之不可能永远是周琰,总有一天,他会被寻回,重返薛家,待到那时,一个是为他守寡多年的媒妁之妻,一个是相守多年,为他生儿育女的糟糠之妻,两人中,必定只有一个为正妻,那另外一个呢?为妾?他会如何选,她姜晚又该如何自处?
姜晚在黑暗中紧咬舌尖,直到口中溢出血腥之气,其实她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她不爱薛琰之,她也不愿留在薛家为妻或为妾,她想要离开。
第二日,姜晚起了个大早,来到薛夫人院中。
经过一夜,她已然想明白了,她要将此事告知薛夫人。待薛琰之一家三口回了洛京,薛家团聚,那时她已是多余之人,只需取得一纸和离书,此后天大地大,薛家已困不住她了。
可到了薛夫人院中,丫鬟却道:“夫人今日一大早便入了宫,少夫人可用了早食?”
姜晚听了心中突然焦躁起来,却也知无法,只得去了厅堂等着。
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直到午时将近,薛夫人才领着人浩浩荡荡回来。
姜晚连忙起身迎上前,却看到薛夫人身侧是一个太监,手里拿着明黄的圣旨。
姜晚的脚步顿住,心中的不安也愈发强烈。
直到那太监展开圣旨,稍显尖锐的声音在姜晚耳边响起:“薛姜氏接旨。”
姜晚被薛夫人拉着跪下,以头叩地,冰冷的地面将让她清醒不少。
“今有薛府姜氏,守节多年,上侍婆母,下育稚儿,贤良之名远播,朕心甚慰,特赐守节牌匾,以示嘉奖。”
那太监声音尖细悠长,在屋内响了一会儿才彻底没了声音。
宣旨太监走了,姜晚却跌坐在地,脸色惨白如枯败的落花。
圣旨一下,她所有的谋算都成了空。从前束缚她的是一纸婚约,是礼法人情。而此后,束缚她的,便是那高高在上的皇权,婚约尚且有回退的余地,可圣意……
姜晚突然有些想笑,如今倒真如多年前那老嬷嬷说的话,从此,她姜晚生是薛家的人,死也只能是薛家的鬼,
“为什么?”她开口,声音却沙哑的厉害。
薛夫人稳稳落座,轻啜了一口茶水,才语重心长道:“晚娘,这可是我一大早进了宫,在皇后面前为你说尽好话才得了这……”
“为什么!”姜晚厉声打断她的话,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手指颤抖的厉害。
薛夫人却是将目光投在她身上,从上到下打量了姜晚一番,才嗤笑着开口,声音低沉凝重:“为什么?你昨日同玦儿在府门前做什么?”
她说着将茶盏重重放下,沉声呵斥道:“你是他的母亲!即便是过继来的,你也只能是他的母亲!”
姜晚有些茫然地看着薛夫人苍老的面孔,脑中回想起昨日府门前,她做了什么?
薛玦扶她下了马车,她恍惚间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她多看了薛玦两眼……
太荒谬了。
她有些诧异,又有些不知所措,她上前一步拽住薛夫人的衣袖,喉口微哑:“仅此而已?”
“我不允许有这样的事发生,即便是一丝苗头,我亦要将它扼杀,”薛夫人眉眼耷拉,面无表情:“琰之的名声,不能被你们败坏。”
姜晚愣愣看着她,许久,才捂着肚子笑起来,笑着笑着,忽然低头以手覆面哭了起来。
她离开厅堂时,最后一次转身对薛夫人道:“你会后悔的,夫人,你一定会后悔的。”
薛夫人不置可否,整个人隐在暗处,愈发显得身子佝偻,苍老了许多,她目送着姜晚的背影,想到了两日前,自薛玦书房发现的纸张,上面一笔一划,写满了姜晚二字。
有心思的从不是她,可薛玦的心思,却是因她而起。
9
薛夫人挑了个吉日,将御赐牌匾慎而重之挂了起来。
薛玦得知御赐之事,便从书院赶了回来,可人却被堵在了外院。
自那日起,薛玦再也无法踏入内院一步,姜晚身边的下人被换了干净,如铁桶一般,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不去。
姜晚的日子好像又回到黑暗中,她将自己关在房中,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她想,薛夫人再也无法得知薛琰之的消息了,她那样爱她的儿子,可是终其一生,她都不会知道薛琰之还活着!
凭什么?凭什么薛琰之娶妻生子,生活美满,凭什么受折磨的只有她?
他们只有跟她一起痛苦,才算公平。
一月后,薛夫人送来了一幅画卷,上面画着一个女子,圆脸杏眼,眉宇清扬,笑起来灵秀娇憨。
下人说,这是为小公子选的妻子,姑娘是镇国公家的嫡女,明年七月便要成婚了。
姜晚只看了那画卷一眼,便漠然移开了视线,这所有的欢喜乐事,她都见不得,也不想见。
下人瞧了一眼那地上散着的画卷,垂着眼退了出去。
姜晚和衣而睡,却睡得浑浑噩噩,梦中似乎又看到了薛玦,他一会儿是刚到薛家的稚嫩样子,一会儿又是举着匕首刺向薛文川的狠戾模样,最后画面闪在一起,变成了负手端立,意气风发的少年,他唇角泛笑,眼睛亮如星子:“阿姐,今日你只是姜晚。”
“阿姐,你定会很喜欢的。”
“阿姐。”
“阿姐。”
“……我可以……叫你……阿姐吗?”
“阿姐,你等一等我。”
……
“薛玦!”姜晚挣扎着自梦中醒来,大口大口喘着气,她茫然地看向四周,才发现天色已黑,屋里没点烛火,一片漆黑。
姜晚口干得厉害,赤足下了榻,摸索着去点蜡烛,却不小心踩上一个东西,发出细微的响声。
姜晚颤着手点燃蜡烛,烛光微弱,却还是照亮她四周,她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她刚刚一脚踩上去的,竟然是今日下人送来的画卷。
她呆坐了一会儿,才伸手捡起那画卷,对着烛火又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心头微涩,是个漂亮的姑娘,与薛玦倒是相配。
她眨了眨眼睛,掉落一滴湿润,微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始将画卷一点点卷起来。
卷至一半,却觉本来滑润的纸张略显粗糙,她无意识看着烛光,手心又一次划过那个地方,依旧粗糙。两指微微一捻,那纸张却突然脱落一角。
姜晚垂下头去看,看到手指所在之处,正面正是姑娘裙裾之处,上面花枝缠绕,而它背面,一个纸角微微卷起,姜晚顺着那卷起的地方轻轻撕下,这才发现,那纸上写着两句话。
对着烛火,她看清上面的字。
“阿姐,等我。”笔锋遒劲,行云流水,好看得不得了。
姜晚捂住了嘴,泪却大滴大滴掉落。
10
三日后的傍晚,薛府一片混乱。
薛玦不见了,起初是薛玦的同窗递了拜帖到薛家,说薛玦病了几日,书院也没去,他来看看薛玦。
薛夫人这才发现薛玦不见了,薛府一片人仰马翻,最后却在书房寻到了线索。
薛玦留下了书信,上面寥寥几语,薛夫人看了两遍,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姜晚这才知道,薛玦背着薛家,偷偷从军了。薛大人连命人骑快马去追,可已过去整整三日,哪里还追的上。
果不其然,薛家的的仆从追到边关时,薛玦已入穿上盔甲训练两天了。
人已从了军,军中李将军是个只讲军规不讲情面的,薛家下人去了几次,便被扔出来几次,最后只得苦着脸会去复命。
薛玦这一去,便是两年。
仅一年,薛玦便声名鹊起。洛京的说书人孜孜不倦说着薛玦的故事。
“那玉面薛将军可真真是个不怕死的,若起战事,他必定不要命般冲在前头,那股子杀气,曾将敌军主将的马吓得不敢上前,堪称一句,当世战神!”
说书的自然有添油加醋的成分,可两年间,薛玦的的确确是立下了不少战功,最后一次击退敌军时,薛玦率人深夜突袭敌营,生擒敌寇,不费一兵一卒,便赢了这场战争。
战胜返朝,皇帝亲自宣见众位将领。待到薛玦时,皇帝本欲赏他加官进爵,黄金万两。
谁知薛玦却以头触地,拒绝了皇帝:“回圣上,末将不要这官位金银,只愿求一个恩典。”
声音清朗,不卑不亢。
“末将愿以这一身军功,换姜晚余生自由安乐。”
话音落地,满殿皆静。
尾声
承平十九年秋,洛京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
那日,皇帝下旨撤掉了亲手赏赐给薛家的守节牌匾。
秋高气爽,日光如金。下人取守节牌匾时,被阳光刺到眼睛,一时没看清失了手,那御赐的牌匾从高处坠落,而后磕在台阶上,自守节二字中裂开,碎成了几块。
而后,薛大人允了姜晚和离之意,将婚书连同和离书一同交与姜晚。自此,姜晚不再是薛姜氏,从承平七年到十九年,整整十二年,姜晚又做回了自己。
离开薛府时,薛夫人拖着病了多日的身子来送她。她睁着混浊的眼睛盯着姜晚,语气森然而执着:“你便是从薛家离去,你也只能是琰之的妻,你们过了三媒六聘,即便死,你也是他的鬼。”
姜晚看着这样的薛夫人,突然就想起了多年前姜家的嬷嬷,她也说过这样的话。可十六岁的姜晚会被吓到,二十八岁的姜晚却不会了。
她眉眼舒展,表情安然,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安然:“夫人,不会的,姜晚只是姜晚,从不会是谁的人,生前如此,死后亦是如此。”
她最后一次为薛夫人奉上一盏茶,在她耳边轻声道:“二十里外的周家村,那里或许有夫人一直想见的人。”
薛夫人表情微讶,有些疑惑地看向姜晚。
姜晚却不再多言,转身推门而出,外面日光驱散了屋内的压抑腐朽之气,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朝着大门而去。
薛府的大门缓缓推开,姜晚抬眼往外看去,阳光强烈,她抬了袖子,微微遮在额前,眼前一片阴影,她才看清了不远处牵马而立的薛玦,
日光下,薛玦乌发如墨,眉目疏朗,表情端肃,却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嘴角微勾,笑得澄净而单纯。
“阿姐,我来了。”(原标题:《丧•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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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已添加小程序,请到今日头条客户端查看)1,《温柔臣服》
作者:多梨
文案:
与魏鹤远做合约女友的那两年,梁雪然乖巧温柔,善解人意;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看他时,眼中满满都是濡慕,遮也遮不住地喜欢。
魏鹤远对此十分满意。
直到梁雪然收到一份遗嘱,继承巨额财产。
他万万没想到,前不久还在抱着他羞怯怯甜蜜蜜说“鹤远哥最好了”的小姑娘,如今满脸兴奋地带着张空白支票上门:“姓魏的,咱们两清!”
*
魏鹤远是个暖不热的冰山,梁雪然暖了两年,幡然悔悟,决定跑路。
摊牌时,魏鹤远十分淡然:“祝你幸福。”
客气疏离,一如初见。
那时候的梁雪然从未想到,有朝一日,魏鹤远会浑身湿透,死死地抱着她,贴着她的耳朵,沙哑叫她:“然然,你回来好不好?”
[小剧场]
魏鹤远出了名的冷静自持,离开的那天晚上,他面无表情把有关梁雪然的东西一一清空。
好友和人私下感喟,鹤远真是够冷心冷面的。
不久后,酒吧中,他撞见,冷心冷面的魏鹤远喝醉了酒,脱下外套,罩在跳得正欢的梁雪然身上,面色铁青把人抱回公馆。
好友:“……”
[他理智冷静的一生,仅有的失控全因她]
[我一直以为她真心爱我没想到她只爱我的钱,也只想花光我的钱][现在连钱也不爱了]
/想要做好自己品牌的服装设计美人儿X高冷禁欲事业为重工作狂魔/
排雷指南:
1.全网无前任无白月光,彼此唯一
2.有错请指出,接受批评,但反对无理由及只看标题/简介就开始谩骂。心平气和看文,友好互动。众口难调,无法做到让所有人都满意。
3.追妻火葬场X极端修罗场
家境贫寒的梁雪然同高岭之花魏鹤远恋爱两年,彼此家世地位不对等、魏鹤远性子冷淡,梁雪然最终主动提出分手,不再伪装自己本性;与此同时,梁雪然意外获得一笔巨额遗产,开始学会自立,为自己的事业所拼搏。而魏鹤远在梁雪然离开之后逐渐发觉自己对她的感情,在相处中更多地了解到雪然的过去,情根深种,就此开启追妻之路……
本文语言轻松风趣,也不乏令人动容的片段,尤其善于描述男女主交流之中细腻动人的感情与心理。笔下的女主韧性中不乏幽默,积极乐观面对生活中的变化,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而为之不懈的努力;而男主亦在相处中渐渐学会尊重、正确地爱护他人。故事温暖,值得一读。
2, 《和简总离婚的日子》
作者:小醋
文案:
苏莘苦恋简亦慎七年,结婚三载,却依然求而不得,终于下定决心结束这一地鸡毛的婚姻。
简亦慎一脸的云淡风轻:好。
嗯,看你什么时候死皮赖脸地求我复婚。
-
一年后的慈善晚宴上,星河娱乐的苏莘高调出席,身边围着好几个爆红的小鲜肉对着这位娱乐圈资本女王献殷勤。
死对头幸灾乐祸:简总,看到前妻的桃花朵朵,心里什么滋味?
简亦慎依然一脸的云淡风轻:还行。
嗯,非常想穿越到过去把自己掐死。
悔不当初。
小剧场:
苏莘因为一张动图走红网络,动图里的她清冷高傲,却在下一秒使了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一个骚扰她的男人踩在了脚下。
颈间的项链随着她的动作跳动着银光,映出了颈线优美的弧度。
网友A:好帅,想嫁!
网友B:太性感了,女神!嫁我!
半个小时后,财富杂志本年度再次荣登钻石王老五前三的简亦慎发了微博,博出了疑似同款情侣项链:亲爱的@苏莘
网友C:呵呵,前夫又来蹭热度。
阅读指南:
1、1v1,he,破镜重圆梗,女主苏莘(xin同星音请忽略前后鼻音^_^)请看娱乐圈资本女王的进化史。
2、可以骂男主,但是不要骂女主和作者,蟹蟹!文中娱乐圈相关都是作者胡编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苏莘苦恋简亦慎七年,结婚三载,却依然求之不得,接连遭遇婚姻危机;与此同时,她因为意外不得不接手家中已经深陷破产泥淖的娱乐公司,危机重重。经过凤凰浴火般的重生后,她毅然结束了自己一地鸡毛的婚姻,努力找回了自强自立的自己,最终收获了爱情和事业的双丰收。
本文行文流畅自然,感情描写细腻真挚,极易引起共鸣,女主苏莘的刻画深刻,从为爱委曲求全的家庭主妇到重振公司昔日辉煌的娱乐圈资本女王,走出了一条绚丽的自强之路,值得一看。
3,《在吗,离个婚》
作者:王三九
文案:
1.
婚两年,许意为顾深远生过孩子,煲过冷汤,斗过七大姑八大姨,然而做再多也换不到他一个眼神。
最终,她倒在车祸血泊中。
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直到三年后,一个酷似于她的女人出现。
2
酒店长廊下,同客户谈完合作的许意准备离开,一条男人的长腿伸来,挡住她的去路。
眼前男人清冷矜贵,衬衫皮鞋一丝不苟,气质儒雅斯文,惟独手中奶瓶出了戏。
两人对视十秒。
许意:“先生看着有点眼熟?”
顾深远将她逼到角落,嗓音克制隐忍:“许意,抛夫弃子这么多年,你还想玩失忆?”
-追妻火葬葬葬葬葬场-女主双重人格,没失忆
4,《他爱你成疾[娱乐圈]》
作者:燕麦粥Y
文案:
豪门圈内众所周知,简宁是痴恋容家那个病秧子大少爷多年的未婚妻,任何女人敢靠近容少言,下场都十分惨烈
容少言却从未将简宁放在眼里过
直到容家老爷子病重,想要看着自家孙子结婚的时候,
容少言一脸清冷:“简宁,我们结婚吧。”
简宁看着他淡漠毫无情意的眸子,这才幡然醒悟。
*
婚后,大家都以为简宁如愿以偿,谁知她却突然死了心,开始了纸醉金迷的生活。
一次慈善晚宴上,简大小姐简宁高调出席,身边围绕着好几个娱乐圈当红小鲜肉,精致的脸上娇笑连连
发小推着容少言的轮椅,调侃笑问道:“少言,看着自己老婆花天酒地,感觉如何?”
容少言脸色苍白,握拳在唇边咳嗽不止,眼神却十分笃定:“她玩儿够了,会回来的。”
她没有提出离婚,还是爱他的。
*
姐妹儿party上,闺蜜问简宁:“你既然不喜欢他了,为什么不离婚?”
简宁嗤笑一声:“那病秧子也没两年活头了,死后遗产都是我的,离婚岂不是亏了?”
闺蜜朝她竖起大拇指,是个狠人!
而悄声跟进来的容少言,却突然从身后紧紧搂住她,带着病弱的语气低声下气道:“宁宁,回来,整个容家都是你的。” 我,也想是你的。
[病美人大少爷x娇纵大小姐]
*追妻火葬场/破镜重圆 PS:女主就是嘴毒,sc。
5,《就当他没来过》
作者:舒远
文案:
大三岁,追妻火葬场。
男主很普通,上学有些混,辍学。后来做了消防员。又和女主有了交集。很虐。故事里发生的时间,大概60天。会给个很好的结局,不放弃。
又名《我珍贵的》
这是一个很长很老的故事。
6,《豪门太太不能当》
作者:秋后问盏
文案:
沈情和裴铮是商业联姻。
嫁入裴家三年,沈情空有着裴家太太的名分,一无所出。
贵妇圈子里都传,沈情弱不禁风,身材纤细,恐怕是这辈子都生不了孩子。
裴家三代单传,南城豪门大族,裴夫人一听媳妇不能怀孕,脸色铁青,冷嘲热讽,愣是没有给一个好脸色。
沈情在裴家受了三年的气,她原以为少时的单恋会得到裴铮的回应。
却不料,裴铮对她反应冷淡。
晚宴结束,沈情终是心死了,扔了离婚协议书过去,眼眸中冷意盎然。
“裴铮,我累了,离婚吧。”
裴铮冷笑,“离了我,你还能爱谁。”
裴铮以为沈情会哭着回来说爱他,却不料,三个月后,沈情就上了热搜。
内容是影后沈情深夜和一名异性留宿某五星级酒店。
裴铮砸掉高脚杯,愤怒地拿起电话,联系沈情,电话接通,裴铮就阴翳着双眸,霸道逼问,“谁允许你喜欢野男人了。”
男主后期追妻修罗场,所以不要纠结前期多渣。
7,《缠婚》
作者:李暮夕
文案:
相亲那天,许柏庭穿着简单的黑西装,只戴了一只腕表,修长的手掌叠在一起,撑起下颌。
有种高处不胜寒的禁欲气息。
回去后,见色起意的容嘉就答应了容许两家的联姻。
谁知,婚后没多久,这个薄情寡义的家伙就回了美国的风投公司。
第一年,犹如守活寡,盼星星盼月亮盼他回来。
第二年,随他去吧,买买买,花光他的钱!
第三年——
某日接到越洋电话,对方声音清冷:“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我明天回来。”
容嘉愣了会儿,回过神来,淡淡道:“……嗯?你谁?”
许柏庭:“……”
# 以前你对我不理不睬,现在你高攀不起了 #
# 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
★霸总VS人间富贵花,先婚后爱,漫漫追妻路;
从互怼CP到深爱,慢慢变甜;
★1V1,双C,HE;
8,《独家迷恋[娱乐圈]》
作者:我有解药
文案:
一场音乐会,夏洛洛看到霍祁弹钢琴的模样,只当他是清隽的贵公子,优雅、俊朗。
夏洛洛调笑着问他愿意不愿意做她男朋友,霍祁掀开眼帘便看到笑的张扬的女子。
霍祁轻轻的说了好。
在一起之后夏洛洛才发现霍祁和她想的一点也不样,忍不住的和他说分手
霍祁脸色不变的说了好。
夏洛洛只当他不爱她,分手分的潇潇洒洒。
却不知道霍祁当天晚上创作了一首钢琴曲,激烈阴郁。
他修长的手指落在黑白分明的键盘上,眼神中带着偏执隐忍而克制,声音几乎淡的听不见:
“我等着你自己回来。”
*
夏洛洛自从分手之后,通告减少,星途不顺。
直到有一天,她看着据说是商圈新贵的男人在她面前笑得薄凉。
“在外面玩好就该回家了。”
霍祁把她抱在钢琴上亲吻她的唇瓣,在她耳边低语:“惹了我,还想跑?”
夏洛洛红着眼说了一句:我疼。
霍祁坚硬的心便被击的溃不成军,他抿唇:疼就亲亲我,我疼你
我给你的最广阔的天空,我给你最豪华的翅膀,只求你别丢下我
1、恃美行凶女明星×阴郁钢琴家
2、双初双c,追妻火葬场
9,《迟早要和大佬离婚》
作者:紫青悠
文案:
人人都羡慕夏菡嫁给了商业大佬韩墨染,他不仅颜值高身材好而且很会赚钱,关键两人从高中就认识,从校服到婚纱,别人都说夏菡活成了童话中的样子。
每次听到这些话夏菡都面色冷淡做谦虚状,内心却默默吐槽
是呢,韩墨染很厉害,很优秀,哪怕结婚了依然很多女人明着明着暗着喜欢他。
不过呢,她很清楚韩墨染是什么样的人,这个人精于算计,除了利益,别的一切他都不放在眼中。
他和她结婚不过是利益驱动,在外人面前和老婆恩爱的韩墨染压根就不喜欢她。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她也不喜欢他。
夏菡从一开始就觉得她和韩墨染的婚姻太不牢固,迟早都会离婚。哪一天利益崩了,那一天婚姻就散了。
可是她没想到,她无意中说出这句话之后,韩墨染却一脸阴沉告诉她,“要离婚,除非我死!”
这就是两个人在婚姻中互相battle,那个看上去胜算很大不会被感情左右的大佬最终彻底拜倒在石榴裙下的故事。
*文案好正经,然而这是一篇轻松欢乐沙雕文
*应该也有追妻火葬场
*甜甜甜,很甜。
10,《别想从我身边逃走》
作者:秋后问盏
文案:
安锦是南城安家的千金,出生优渥,长相绝美。
她喜欢一个温柔善良的小哥哥。家人宠着她,随她喜欢,决定自己的婚姻。
却不料,安家突生变故,急需豪门大族伸出援手。之前相交的家族都避着安家走,唯有顶级豪门秦家向安家抛出了橄榄枝。
南城郊外的秦家别墅。
安锦跟着父母到秦家求人。
秦厉说:“想让安家度过难关,就把安锦嫁给我。”
二十年那年,安锦的世界变了天,她成为了秦厉的妻子。
秦厉英俊潇洒,斯文有礼,纵使外面传闻有数不清的女人,却从来只把安锦捧在心尖上,不让任何女人撼动安锦的地位。
所有的人,都以为安锦嫁对了人。
只有安锦自己知道,在秦厉为她编织的爱的花环里,让她的眼里只能有他,再无旁人。
安锦说:“等你不再爱我,我们离婚吧。”
秦厉站在安锦的身后,掐住了她的腰,用他惯用的慢条斯理的语调在她的耳边低吟,“你离开了,我该怎么活下去。”
11,《穿成反派的炮灰前妻(穿书)》
作者:团子来袭
文案:
*工科女林初追了一本小说,觉得书中的大反派贼带感,看到反派落魄时被逼着娶绿婊砸那一段,林初没忍住吐槽了小绿茶几句。
谁知眼前一黑,她竟然成了那个作天作地、在嫁给大反派的的当天就闹悔婚并成功把自己的给蹦跶死的小绿茶!
林初:“……”
稳住,不放。
瞧着战场上重伤归来的反派相公,她觉得改变自己炮灰命运抱大腿的机会来了……
小剧场:
【反派养伤时】
林初(狗腿):“相公,喝药吗?”
反派:“滚!”
【边关断盐时】
林初:“相公,煮盐吗?”
反派:“???”
【军营缺兵器时】
林初:“相公,炼铁吗?”
反派:“!!!”
【反派权倾朝野时】
林初:“相公,和离吗?”
反派把人扛起就往寝房走,“夫人,看来你也觉得咱们就三个孩子太少了。”
PS:一心想改变自己炮灰命运的女主 X 心狠手辣宠妻狂魔反派男主
排雷:
1.本文1v1,男女主身心干净,前期男主比较欠揍,后期就追妻火葬场了。
2.文风时而正经时而逗比,不用太较真,能逗你一笑作者菌也很开心~
3.朝代架空,表达考究……
12,《侯门闺秀穿七零》
作者:素染芳华
文案:
穿越到沈家村第七天,沈瑶第一次见到贺时,他冷冷嘲讽:“想进城想疯了?我教你个乖,户籍政策摆在那呢,嫁了知青你也进不了城,算计那么多,小心赔了自己再落一场空。”
后来,听闻媒人进了沈家,贺时急急堵了沈瑶在草垛边:“我们处对象。”
沈瑶摇了摇头,“我不嫁知青。”
到沈家村插队没几天,贺时半夜被小队长家的女儿爬了床,直接将人拎了出去好好教训了一通。
不知道她心智有缺,只以为这女孩子为了进城不择手段,此后对她极看不上。
后来,听闻她其实只有五六岁的心智,心生愧意,又怕她不知事,对其他男知青也这样,时时关注,处处留心,意识到时,已经一头栽进情网出不来了。
看清自己内心后,贺时决定先拉拢未来小舅子。
“我喜欢你姐,以结婚为前提,心智问题我不介意。”
沈刚:“…… 我姐早好了,你不知道的吗?”
候门贵女穿成农家女再奋斗成豪门的故事,成长向年代种田文。
古代侯门贵女穿越到1970年,和下乡当知青混日子的高门绔纨子弟从相看两相厌到相知相恋的爱情故事,低情商男主前期误把喜欢当关心愧疚,各种给自己挖坑。
这大概是个怼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自己挖坑自己埋的故事,是俩个同样没吃过什么苦头的年轻人的成长和蜕变。男主口嫌体正直代表!实力宠妻狂魔!!大型打脸、真香、高甜现场!双成长向。
本文行文轻快流畅,情节文笔引人入胜,将恋爱朦胧期的怦然心动,心动不自知的各种犯傻,爱而不得的痛苦纠缠,倾心相许的甜蜜爱恋尽皆诉之笔下。
13,《摄政王妃娇宠日常》
作者:渊爻
文案:
薛嘉禾十五岁那年被从小山村接到了皇宫,才知道自己是皇帝流落在外的私生女,白捡了个便宜爹和亲弟弟。
结果半年后皇帝就驾崩了。
薛嘉禾捧着先帝连下的三道遗诏,一道一道地看过去。
第一道,立八岁的太子为新帝。
第二道,封异姓王容决为摄政王,辅佐新帝亲政。
第三道,将绥靖长公主薛嘉禾许配摄政王为王妃,择良辰吉日完婚。
她看看遗诏,看看懵懂的幼帝,再看看面前冷冰冰的男人,一闭眼一咬牙:嫁了!
*
朝堂民间,无人不知绥靖长公主的封号由何而来:她是先帝放在摄政王身边,安抚他莫要造反、安心辅政的一枚棋子;野心勃勃的摄政王则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而某日早朝,文武百官齐齐参拜,唯有摄政王迟迟不出现。
幼帝摆摆手,“摄政王昨晚被皇姐罚跪了一宿,今日不来早朝了。”
百官:……长公主威武。
*
注意事项:
1. 追妻火葬场。
2. 架空空空。
男主是宠妻成瘾的摄政王,女主是流落在外的长公主。全文围绕追妻为主题,两人一路从误会走到甜宠,互相解开彼此的心结靠近彼此。行文欢快轻松,节奏明快,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14,《这豪门,我不嫁了!》
作者:桐荣
文案一:
李苒没尊严地爱了贺南方八年,求而无果。一朝幡然悔悟,决定重拾自尊,离开贺家。
朋友聚会上,那些一向看不起李苒的人,嘲笑:“李苒,哥们几个打赌,这次你能撑多久不去找南哥。”
李苒低笑,抿了口红酒,明眸潋滟,水色动人。
“你们赌多久?”
“三天!”
李苒满眼的冷意:“我赌一辈子。”不再理会众人错愕的眼神。
她转身,却撞上一直站在身后的贺南方。
酒光迷醉,高大的男人将撞进怀里的女人牢牢扣住:“闹够了?”
李苒从容地离开他的怀里,没了爱意的眼神,满是客气:“贺先生,请注意分寸,我们已经分手了。”
李苒喜欢贺南方多年,因家境悬殊以及双方感情付出不对等,导致李苒一直感受不到贺南方的喜欢,后来她逐渐心灰意冷,主动离开了贺家开启自己新的人生。
而在李苒离开之后,贺南方才认识到她对自己的重要性,一向高冷,霸道自持的贺南方渐渐转变对李苒的态度,努力改变自己。两人在经历诸多困难、误会和包容后,终于重新在一起。
文笔细腻,尤其在描写女主前期喜欢男主但不被放在心上的心理描写,让人落泪,十分有代入感。故事情节虽是传统追妻火葬场梗,但作者文笔成熟,整个故事娓娓道来,十分生动。
15,《你别撒娇了》
作者:甜醋鱼
文案:
【9岁年龄差/软妹x公子哥日常/追妻火葬场】
顶级公子哥x天才油画少女
【文案1】
许宁青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放纵不羁爱自由,狐朋狗友一堆,不良癖好一堆,像个整日逗鸟抱小美人儿的废物王爷。
所有人都以为这辈子没人能治得了他,直到有一天——
脸黑得不行的许宁青气冲冲地走进好友的酒吧,后头跟着一个穿着蓝白衣服的姑娘
姑娘手足无措,去拉他的衣角。
周围目光直勾勾。
许少爷灌了杯酒,凶神恶煞:“你说!你是不是早恋!刚才那个男同学是谁!”
众人:“……”
您这酒池肉林中的混蛋还好意思训人???
食用指南:
1.男主辈分是女主长辈,但无血缘关系
2.SC,资本主义玩家被驯化成忠犬的过程。
16,《吻痣》
作者:曲小蛐
文案:
本文又名,《联姻三年后我终于睡了我爱豆》
【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1.
传奇级鬼才歌手商骁,脖颈修长,肤色冷白,喉结旁还有一颗痣。
时代周刊在一期专人采访后,将之评为“世上最性感的一颗痣,可惜跟了世上最性冷感的人”
结果上刊第二天,娱乐小报爆出了商骁的新照片。
照片上仍是那个一脸冷淡禁欲的男人。
唯独那颗痣旁,多了一圈细细的牙印。
舆情鼎沸里,商骁再淡然不过地发了条微博——
“别吹那痣了。
你们想看她气得给我咬下来么。”
鬼才歌手商骁进修归国,与形婚三年却如同陌生人的妻子苏荷重新开始交集。经历一系列事件后,商骁逐渐发现了“妻子”与他的认知截然不同的一面,更得知了联姻真相和苏荷的真实感情,两人开始在最亲密的关系下做最陌生的试探与接触;只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有苏父与苏荷的隔阂不解,更有苏荷必须独力面对的自己未来的路……
本文行文流畅,节奏松紧有度,用一系列事件的交织互关,逐渐展现故事矛盾、推进角色间感情进展,并体现出人物在挫折间的成长变化,将主角在亲情与爱情、家庭与事业之间的矛盾与抉择逐渐托衬,使故事主题升华,并为读者留下思考的空间。
17,《请你克制点》
作者:白青竹
文案:
齐桑和陆嘉树分手的时候,他面色淡然,只说了一句“认真的?”
分手后第一次见面,他作为学长参加文艺演出,在一众尖叫的人群里目光凉凉将她锁定。
齐桑逃跑了,被堵在过道里,他眼神隐忍死死盯着她。
“齐桑,跟我分手你后悔过吗?”
她假装镇定,“没有。”
陆嘉树笑意更凉,还带着些恨意,扔下一句“我也没有”转身就走。
可是后来她参加朋友聚会,被男生骚扰的时候,他脸上的恨意比他离开的时候还要深。
“滚!离她远一点!”
“连我喜欢……过的人都敢惹?”
齐桑被他吓得睫毛乱颤,吵闹的聚会杂乱的包间,他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用力将她护在身边。
嗓音低哑的隐忍,“再给你一次机会,要复合吗?”
后来他眸光暗沉,亲吻她如同醉酒的脸颊,捏着她的下巴语气带着些威胁。“说你还爱我。”
齐桑睫毛颤抖,“你……冷静一点。”
“不是嫌我不主动,不冷静了!”
霸道前男友在线打脸。
傲娇一时爽,追妻火葬场。
18,《卿卿一笑百媚生》
作者:谨鸢
文案:
云卿卿在众人的同情中嫁给了被朝廷招安的许鹤宁。
许鹤宁自知京城的贵女都瞧不上自己,成亲后也不想去讨云卿卿的嫌,就准备那么相敬如冰过日子。
哪知云卿卿嫁过来后不哭也不闹,每日窝在小院里吃香喝辣,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许鹤宁看着,心里就犯嘀咕了,他这怎么不像娶妻,反倒像供了个祖宗?
后来,云卿卿就真的成了他的小祖宗。
>>>>>先婚后爱,吃吃喝喝,男主真香日常。
>>>>>狗血,追妻火葬场,一切剧情为男女主服务。
>>>>>架空设定
身为水寇的许鹤宁被朝廷招安,皇帝还一纸赐婚给他找了个阁老孙女当媳妇儿。初见云卿卿,他觉得京城贵女娇惯不好相处,也认为她看不上自己这个莽夫,准备相敬如冰的过日子。婚后,许鹤宁却觉得姑娘家就该娇娇的才好,过上了每日口嫌体直的真香生活。
这是先婚后爱的温馨故事,人设鲜明生动,文风轻松,流畅的文字中笑点甜宠虐渣一应俱全。
19,《她偏要撩》
作者:烤糖
文案:
温燃喜欢沈砚的时候,绞尽脑汁地追他。
还不顾矜持地住进了沈砚家。
温燃在沈砚家里住下,每天故意露出半截腰撩他,以为沈砚即将投降,却听到沈砚的一句,“抱歉,我有喜欢的女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温燃转身就走,走得超几把潇洒。
后来,全公司看到沈老板丢了魂儿似的常常发呆。
还看到那个无欲无求冷血动物的高岭之花沈老板,追在一个身姿曼妙的女生身后喊她“爸爸”?
那女生回头给了他一巴掌?
→→今天你对我高冷一时爽,明天我让你追妻火葬场。
小剧场:
温燃坐在沈砚办公桌上悠悠荡着腿吃饼干,掉得满地饼干渣。
助理秘书们胆战心惊,温小姐这也太作死了。
却见他们洁癖的沈老板,对满地饼干渣视而不见,弯腰把温小姐从办公桌上抱下来,“桌子凉。”
温燃鼓着嘴,“你是嫌我弄脏你办公室吗?那我不吃了。”
沈老板勾着她小蛮腰按坐在自己腿上,“坐我身上吃,不凉。”
然后,温小姐的饼干渣子掉满沈老板西裤。
温燃走后,乔少爷来沈砚办公室,看到沈砚满裤子和满地饼干渣,“什么情况,你办公室怎么成垃圾场了?”
沈砚淡道:“这不是垃圾场,是艺术。”
乔少爷:“?谁弄的?”
沈砚:“我祖宗。”
小妖精X高岭之花
注:男主前期确实有喜欢的女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温燃在父亲办公室里,对沈砚一见钟情,开始绞尽脑汁地追他,但最终得到的是沈砚的一句“抱歉,我有喜欢的女孩”。
温燃留下一句狠话,自此潇洒放弃。之后,沈砚一次又一次看到温燃和另一个男人的亲昵相处,醋意占有欲爆发,从此开始追妻火葬场……本文行文流畅,男女主性格立体饱满,感情深刻,情节跌宕起伏,有笑有泪。
20,《爱了你那么多年》
作者:榴莲香菜
文案:
从小到大,谁都知道常小歆跟杨让有娃娃亲,大家总是拿这事调侃他们。对于这一点,常小歆乐在其中,她喜欢别人叫她“杨让媳妇儿”。
有天,她看到杨让警告那些人不准这么叫。她知道了,他不喜欢别人调侃他们有娃娃亲。
有天,她看到杨让把她送的蛋糕丢在了垃圾桶。她知道了,他不喜欢甜食。
有天,她看到万年面瘫脸的杨让对隔壁班花一展笑颜。她知道了,他喜欢长发的女孩子。
有天,她看到杨让把她的情书扔了……
她终于明白了,不是他不喜欢别人的调侃,也不是他不喜欢甜食,更不是他喜欢长发女孩子……他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
所以,18岁毕业后,常小歆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上学,她以为,离远一点,就可以不用让他心烦。
.
18岁那年,杨让弄丢了他最重要的礼物,从他出生以来就视若珍宝的礼物。
他把常小歆弄丢了。
他一定要把她找回来,毕竟,他爱了她那么多年。
我爱了你那么多年,你知道吗?
【就是个又酸又甜的校园……有点狗血的小故事,还是跟往常一样,会写一群人共同成长,因为在我看来,大家一起进步才是青春嘛嘻嘻~】
【划重点,男主不会换,不喜欢就不用告诉作者啦,谢绝ky,作者不会讲道理,因为讲不过,世界和平很重要】
21,《姐姐冒充我成了大佬的白月光》
作者:明桂载酒
文案:
谢糖十五岁时于海啸中救下她喜欢的少年,少年承诺长大后会娶她。
可骄傲的少年长大,成为阴郁冷硬、只对一个人柔情的陆总后。
要娶的人,却不是她。
她眼睁睁看着姐姐冒充了自己,和他订了婚,而自己成了想要横插一脚的恶毒女人。
*
重新回到十五岁,谢糖决定半年后的那场海啸中就干脆不要救陆昼,让他自生自灭算了!
可某一天上学,走廊忽然议论纷纷,接着,所有同学破成两边,纷纷让道。
重病未愈,脸色尚且苍白的陆昼从尽头走来。
谢糖看见姐姐一瞬间亮起的神色,觉得没意思,转身想走。
可这一次,姐姐梦寐以求了两世的陆昼,竟抓住的是自己的手。
*
做了一整夜凌乱的关于上辈子的梦的陆昼很委屈,等了一夜,淋了一夜的雨,快烧成肺炎,可他的小美人鱼,“昨晚怎么没来?”
1.感情线是追妻火葬场。
2.1v1,两辈子双处。
3.纯粹架空,美食鉴定师等级设定自拟,不要太和现实联系。
4.各位小仙女如果能给小明专栏添加一个收藏,小明会很开心!
5.提前避雷针:古早狗血梗(疼姐姐不疼妹妹,妹妹肾脏给姐姐)(美人鱼、认错、追妻火葬场)(妹妹金手指大杀四方)大乱炖,文笔小学生,接受不了的也请嘴下留德,不必口吐莲花,直接点×就是,十几年前的潇湘狗血梗,不同的人写故事的内核、脉络、人设不可能一样,请不要空口鉴抄好吗?请直接调色盘举报,此外,还想看这种狗血梗的请搜索虐心短篇合集,一百本挖子宫挖肾换心姐姐妹妹花样不重。
22,《重度痴迷》
作者:多梨
文案:
余欢给祁北杨做了半年的地下女友,忍受不了他那极强的占有欲,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如何逃离他。
得到祁北杨受伤失忆消息的第一时间,余欢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款款跑路。
再也不做金丝雀。
一月后,南影大汇演。
台上的少女轻盈而优雅地舞着,台下的男人漫不经心地瞧着。
当一个着浅蓝裙的少女出现在台上的时候,他只瞧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腰肢纤细,盈盈不堪一握,柔到令人心颤。
旁侧有眼力见的人低声告诉他:“祁先生,她叫余欢,这一届里,最优秀的学生。”
男人坐直了身体,声音严厉:“多嘴。”
时隔半月,车内,被骂多嘴的人听见,醉酒后的祁先生,手撑着额头,反复念着一个名字。
余欢。
作为在祁家工作多年的管家,忠伯见识了祁北杨前后的变化。
失忆前,祁北杨说一不二,干涉着余小姐的一切行为,蛮横专行;失忆后,喝醉了的祁北杨赤着脚站在阳台上给余欢打电话,声音温柔到要滴出蜜来,念着她的小名:“桑桑,你出来见见我好不好?我就看一眼,看一眼就可以……”
[曾经他的爱是占有是不择手段,而后来,是小心翼翼的尊重,是他想要触碰却又克制的双手。]
排雷指南:
1.年龄差8
2.狂撒狗血,男主非良人,他三观不代表作者三观,请勿人身攻击
3.追妻火葬场
23,《对你难以自持》
作者:槿淮
文案
夏时情窦初开时十分迷恋叶北周。
旁人都说叶北周是匹狼,没人能收服。夏时只知道甜也是他,酸也是他。
后来,夏时放手,彻底从叶北周面前消失。
*
偶然重遇,好友调侃夏时是不是又动了念想。
夏时坦然道:“好马不吃回头草。叶北周不是她吃得起的。”
再后来,她被叶北周困在洗手台边,男人冷冷勾唇,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老子二八一朵花。”
夏时以为他说的是食人花,后来发现他是一朵浪花。
①这是一个虐妻一时爽,追妻火葬场的故事。
②有少量校园回忆杀穿插。
24,《你是神明的馈赠》
作者:瑾余
文案一:
云巅之上的姑娘啊。
你是生命.之光,是贪恋之火。
是沉迷,是灵魂。
是神明的馈赠。
文案二:
迟覃狼子野心,虎视眈眈故家产业。
和故茶欢桌前对峙,剑拔弩张时,她问:“你能确定今后不后悔吗?”
“悔?”他极淡地一笑,好似在嘲讽她的天真。
后来——
他神情卑微小心翼翼,“茶茶,你看看我好不好?是我不配,是我错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的,只求你看我一眼……”
#嘴炮虐妻一时爽,追妻宠妻火化场#
吃狗变舔狗,狼狗变忠犬
故茶欢:老娘只想搞事业。
狼子野心迟大佬X又美又酷白富美催眠师
-
真撒旦遇伪神明,为她——俯首称臣
爽文/火葬场/忠犬
25,《败给你》
【追妻火葬场/年龄差/婚恋文】
娱乐圈资本新贵沈时礼,淡漠矜贵,彬彬有礼仿若面具。
流量小花江烟,以温柔动人,不食人间烟火为人设。
某天,网上爆出她被金主包养,人设崩塌,未婚先孕的黑料通告满天飞。
消息扩大不久后,江烟发表声明。
江烟V:金主是我哥。已离婚,自家海岛散心,没事勿找。
沈时礼V:孩子父亲是我,已结婚,谢谢祝福。
文案二
江烟暗恋沈时礼多年。
她二十一岁如愿嫁人,二十四岁又一意离婚。
向来波澜不惊的沈时礼却扣住她的手腕,淡下神情,一字一顿,“烟烟,不许。”
看见小姑娘哽咽着说不喜欢他的那一刻——沈时礼要疯了。
——我能抵御世上万般诱惑
——唯独败给你
7岁年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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