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人互相对视这看了一眼。
“程家少爷？”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站出来，“这是陆家和这位小姐的问题，你非要插手不可吗？”
“什么时候，一个保镖都能代替陆家了？”程墨发出一声轻笑，“在我的眼前抢人，陆离都没有这么能耐，你们是对自己挺有自信的！”
我拽紧了左手，偏偏是体格健硕的男人，来五个厉鬼也比这样的好对付，至少厉鬼还有害怕的东西。
我看了眼程墨。
我居然到最后还是要躲在优等生的后面，太屈辱了！
陆离是吧？
我记住了！
那五人最后还是走了，我瞟了程墨一眼，眼底的不满应该还挺严重的。
“生气？”程墨憋眉，眼睛却悄悄的弯了起来，“可是我们没名没分的，也不好追根究底不是！”
“没让你帮我。”这人的嘴巴怎么就三句不离名分呢？
“是嘛？”程墨突然弯腰，整张脸贴过来，“那刚刚为什么来找我！”
我错了，我应该被陆家人带走的！
“准备一下，今天晚上的火车！”他从自己的怀里拿出两张车票，“是要和陆家的人纠缠呢？还是一起愉快的去旅游呢？顾同学这么聪明，应该知道哪个比较轻松的！”
看着程墨这张笑容洋溢的脸，我平生第一次有了想爆粗口的欲望。
拿起车票一看，居然是卧铺！
晚上的卧铺非常的空，我除了手机，和一套衣服，就什么都没带了。
“顾殷，你是睡的啊？”张冉冉趴过来，“我们都是坐的呢！”她憋起眉头。
“我和你换？”
“不要了！”她连忙拒绝，“我不是很想睡，这么多人一起旅游，我们要通宵玩游戏！”
这样正好，我心里想，没人会来打扰我！
我在的这一截车厢，居然除了我，半个人都没有，大晚上的有点瘆的慌。
有脚步声慢慢的从车厢的一头响起来，我睁开闭着的眼睛，我是睡在中铺上的，视线转到下面，灯光下，我看见一个被拉长的影子。
有影子的话，那就不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一双黑皮短靴最先出现，我松了一口气。
这鞋子，是程墨的。
果然他是在我面前晃悠的太多了，我连他的衣服都记住了。
他走进来，火车前进，窗外的光一下下的打在他的脸上，像八十年代的老电影特效。
“睡了吗？”离的有些远，看不清楚也很正常，他探过来看了我一眼。
我装睡就和真的睡是一样的，眼睛不动，呼吸规律，就连心跳也能强制性的压下去。
我能感受到程墨的视线，本来是想睁开眼睛的，但是一想到今天白天自己丢人的事情，就怎么都睁不开了。
“睡着了……也好！”他在我的下铺坐下，声音很轻。
“啪”的一声，灯暗了！
整个车厢都陷入一片沉静，不过我还是能听见不远处我那些同学们喧闹的声音，像是两个世界，被隔离出来了一样。
“顾殷！”
程墨轻轻的叫了一声。
我半睁开眼睛，看见他坐在窗边，叫着我的名字，眼睛却看得是窗外。
“能和你成为同学，真好！”
他这句话说完的时候，我的脑子好像被一只蜜蜂突然蛰了一下，尖锐的疼痛差点没让我跳起来。
等我缓过来，却看见程墨已经睡下去了。
迷迷糊糊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不过等我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一大块白皙的肌肤，在我面前光明正大的晃悠，肌肉线条美好流畅，紧绷又不夸张。
关键是他正弯下腰去，在穿裤子？
两条腿笔直，露出一半，穿了一半，诱惑力十足。
我愣了一小会儿，那身体的主人却已经转过来了，正好和我来了个眼对眼。
程墨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呆滞。
“停站了，厕所没办法打开。”
这是程墨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恩，我知道！”好吧，我知道个鬼！
接下来的时间，空气里就无端的弥漫出一种尴尬的情绪。
等到了张家界的时候，我看见的是一个个的黑眼圈。
呵呵，谁让他们晚上不睡觉来着！
“再往上走，就是张家界的景区了，同学们再加把劲！”
领队的老师格外的激情澎湃。
不过景区大致都是这样，好山，好水，却又只有好山，好水！
其实大家都是一开始的新鲜劲儿过了就没有激情了。
昨天的狂欢之后，今天就没有什么兴致去逛山水了。
一圈逛下来，虽然空气是很好，但是显然，大家的体力已经跟不上了。
“好了，前面是一块山林，等会我们休息一下，去那边露营！”老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
同学们这才欢呼起来，还是露营比较好玩。
“顾殷，还是你聪明，只带了这么点东西！”拎着大包小包的张冉冉一直跟在我身边，“这附近怎么都是山坳，路也不好走！”
我顺着她的话四下看了看，果然，现在我们走的是山路，四面八方也都是崇山峻岭，游客也挺多的，不过防护措施还是不错的，总归不会出什么问题就是了。
我视线到处转了转，却在底下一个山脚处停住。
两个身影，在打斗？
我皱眉，往前面走了一点，那两个身影怎么这么眼熟啊？
一个看起来年纪稍微大点，另一个倒是很年轻的样子。
等我再看的仔细了一点，却发现那个看起来年轻一点的身影居然没有影子。
是鬼吗？
太阳有点大，我把背包放了下来，抬手挡了挡头顶上的阳光。
这么一遮，视线就清楚很多了。
等再看过去的时候，我的眼睛猛然睁大。
“陆离和君尚？”我惊叫出声。
而同时和我的惊叫声响起来的，还有张冉冉的尖叫声。
“顾殷，你小心一点！”
我猛然回神，却发现自己现在居然站在山涧口，只差一步，我就要掉下去了。
我迅速抬起一只脚，往里面弄过去。
但是有时候事情总是不能很好的称心如意。
大概是单脚受力太大，我脚底下的土面突然蹦成了两半，我整个人失重，掉了下去。
所有同学都瞪大眼睛，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等我再次找到重量的感觉，我的手正被人拉住。
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是程墨，他左手拉着我，右手抓着崖壁上的树藤。
我们两个像是两个风干的腊肉，在崖壁上晃晃悠悠，可能这个形容不太优雅，不适合程墨这样的优等生。
但是事实情况就是这样的。
“顾同学果然厉害！”程墨发出一声低笑，“一眨眼，你的人就又差点没了！”
这是绝对的讽刺！
“顾殷，顾殷，我拉你上来！”张冉冉很急，“去找绳子，去找绳子！”
程墨的眉头皱了起来。
“她很热心啊！”程墨脸上意味不明，“一路上也一直跟在你的身边！其实我不喜欢多人旅行的。”
他往地下不是非常深的山林看了看，“上来的时候我看过，下面是一块草地，应该挺软的！”
像是有一只蜈蚣，在这一刻爬上我和程墨拉着的那只手上。
我觉得有点冷。
“程墨，你想干什么？”
程墨没有回答我，而是自顾自的盯着上面看。
“恩，手有点累了！”
然后，他就松掉了抓着树藤的那只手！
没错！
他……松！掉！了！
这个春节，因为役情，我们一家3口被困老家，与父母共同生活一个多月。这是我参加工作23年来，与父母生活最长的时间。
父亲仍然是个闲不住的人，过年，只休息了半天，大年初一下午即开始编箩筐。弟妹开始嚷他：现在又缺那个小钱，谁叫你过年这么忙？父亲只是笑笑，头也不抬，继续他手中的活儿。
我没有嚷父亲，只是再次增加了父母的压岁钱。我知道，编箩筐，是父亲的精神支柱，那曾是父亲支撑这个家的唯一寄托，那是一个男子汉的尊严。
01 14岁，我到砖厂出窑，眉毛皮肤烤焦
我自幼上学成绩一般，初二暑假。
父亲说，不上了吧？
我说，好，不上了。
那年我14岁，黑黑瘦瘦的，个头儿不高。
“不上就是一个劳动力了。”父亲说这话时，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少有的笑容。好像搬掉了压在他身上的一块大石。
接着父亲让我到砖瓦窑上替他干活，他好抓紧时间编箩筐为3个弟妹挣学费。
我很高兴，这标志着我已长大，能挣钱了。
父亲干的是出窑，这是窑上最苦的活，也是最挣钱的活。就是把烧好的砖一摞一摞从窑内往外搬。一天完成定额任务可挣15元。
此时正值酷暑，我按父亲的嘱咐，带着棉袄、棉裤、棉帽、棉手套和毛巾跟大人们一块儿上班去了。
到了窑上，我很激动，很新奇。
窑洞口不远处，放着几只大水缸。我照着大人们的样子，把棉衣在水坑里湿透，湿淋淋冰凉凉地穿上。把棉帽护耳放下，用毛巾勒住脸，只露两只眼睛。
如此全副武装，浑身淌水，排成两队入窑。我夹在几十个人的队伍中鱼贯而入。
进到窑口，一股巨大的热浪袭来，我禁不住趔趄一下眼睛猛眨，仍是火辣辣地疼连同眉头。大人们好像对此毫无反应，队伍快速向窑下行进，我也不敢吱声。
砖已出到半窑。两队人马各占一边依次散开，从砖层处螺旋排列直到窑口，组成人工传送带。每队首端各站两人，弯腰抱起一摞砖递给身边的人，这人再传给下个人，如此一直接力传到窑外。
我跟大人们一样左接右传、扭头摆尾，机械地重复着匆匆传递，一秒钟也不敢迟疑，谁的速度跟不上立刻被踢出队伍。
身子像在蒸笼里闷热难耐，一会儿就大口喘气。再一会儿，滚烫，又一会儿烤热。棉衣干了。
“撤——”，队长一声高喊，人们传砖一样传递着“撤——”，有序而逃命似地往外跑。这两队出来，另两队紧接着跟进。
跑出窑洞，扯下帽子，毒辣辣的太阳下猛吸口气，啊——，好清爽，好舒服！这简直就是世上最高的享受。
“享受”是短暂的，队长催促：快！快！大伙赶快脱下棉衣浸湿准备再次进窑。
就这样出出进进，一天下来，我的眉毛、睫毛烧光了，脸颊、手臂多处烫泡。浑身酸痛。
我求告父亲：明天不去了吧？父亲说，烫个皮怕啥了，又没烫坏骨头，死不了你一点儿，去吧！男儿不吃12年闲饭，你都14了，骨头已经硬了，干3天就适应了。
我也希望自己早点适应劳动，有人比我还小，早就在窑上干活了。
但是3天之后，我看见那窑洞就恐惧，我实在坚持不下去。父亲说，那你去拉坯吧，拉坯好干，人家把车子装好了，你拉过去，人家卸了你再拉。一天10块钱。比出窑少挣5块。看你娃子就是个好吃懒做的败家仔！
我背着父亲的骂去拉坯了。
当我拉起车子才知拉坯的不易。那一车子刚脱出的土坯1000多斤，而我体重还不到90斤，地又湿又软，拉起来好像有人往后拖。我咬着牙、躬着腰使尽全身力气拼命往前拉，必须在上一车卸完时拉到。好不容易拉到了还没缓过气人家又卸完了。装完得赶紧拉走，因为另一个车已到
我就这么上气不接下气、在七月流火的天空下光着脊梁穿梭似的跑，汗滴如断线的珠子嗒嗒下落。一会儿就口干舌燥，舀一瓢冷水咕嘟嘟喝了再拉。
拉一天，身子像抽空了骨头瘫成一堆烂泥，只想倒地就睡，连饭也不想吃。
拉两天，我累得胸腔疼痛；拉3天，疼痛穿透到脊背。我跟父亲说拉不动，父亲说，有啥拉动拉不动的，力气是奴才，唤它它就来。多用点力就拉动了。
我跟母亲说，母亲很心疼，跟父亲讲情，说娃个头没长成，累伤了一辈子。
父亲先骂了母亲，又把我骂一通后答应调成装坯的活儿。
装坯我能干，但一天只有7块钱。在三十七八度的高温下装一天也是腰酸背疼的。
当农民太苦了！就这样像父母一样活一生，既辛苦又没意思。——这是我对这个暑假的反省。
02 为上初三，爹把我打得流了一摊血
开学了，我怯怯地跟父亲说：“爹，我去上学——”，爹没好气地说：“不是说好不上了吗，咋又要上？想钻防空洞偷懒是吧？”。
我说：“我一定好好读书，一定会考上大学。”
父亲大骂：“老子还不知你娃子肚里装的啥鬼！干活去！”语气不容违抗。我扑嗵跪下：“爹，我一定会考上大学的！”爹说：“骗鬼去！”
操起凉鞋劈头盖脸地打起来。我立马口鼻淌血。
爹的脾气是有名的暴躁，曾经几次把妈打昏过去。我们兄妹都没少挨他的打。
我就那么跪着，眼泪漱漱地落着，咬着牙也不喊叫，任由爹打。打着逼问：“还说上学不说？”
母亲在旁边看着，心疼得直落泪，却不敢拉。
邻居大伯听到了，过来拉住父亲，并嚷父亲说：“娃要上学，又不是去学坏，咋不叫他上？！”
爹说：他今年都14岁了还要上！下边那仨也跟他一样要上，把我撕吃了我也没办法。都少上两天，出门能摸着回来算了。
大伯叹息一声，来拉我，我已不能从地上站起。母亲哭着与大伯合力扶起我，面前一片血迹，我一瘸一拐地去洗脸。
03.为上高中，爹举着扁担满村追着打我
我又上学了，对考大学我是有决心没信心。那时我们村没出过一个大学生，没人会相信农民的孩子能考上大学。
我觉得对不起爹，害怕见爹。到家不敢提上学的事，更不敢读书做作业，总是抓紧一切时间屋里、地里的干活，还听爹的话学会了编箩筐，晚上父亲编到啥时我陪到啥时。
初三成绩虽然突飞猛进，达到全班前三名，但中招只考了个二高。
我们全校2个班120多个毕业生，只有一个考上一高的。
二高每年只能考上一个大专，甚至考不上一个。
父亲这下真不让我上了。我又下跪又磕头，哭得肝肠寸断。父亲仍不心软。
母亲心疼，偷偷地想尽一切办法筹钱，又到娘家借。父亲是一分不给的，根本就不敢提上学的事。
开学了，我装粮食时，被父亲发现了，他抡起扁担就打。
母亲喊：“快跑，快跑！”
我背起粮袋就跑。
父亲举着扁担从后边追。扁担还是落到了我身上，铁钩落在头上，血“哗”地溅出。父亲仍不放手，满村追着打。
“只要有一口气，我就要上学。”我铁了心声嘶力竭地喊。
大伯听到了，出来拉住了爹。
随后大伯与父亲好好谈了，放我带着粮食走了。
我上学了，3个弟妹就不能上了，爹说养不起这么多。我很愧疚，觉得对不起全家人。学习很努力。星期天只要让过，我就回来干活，彻夜编箩筐。然后把几个箩筐串起来，背在身上，像天使硕大的翅膀，清晨迎着朝霞进城，一摇一晃走在村道上，一手拿着杂面馍，一手拿书，边走边吃边看。筐里放着我下周的口粮。
10点多，我走完10公里，到了县城，站在街头，直到太阳偏西，我等着一个一个把箩筐卖掉，有了学费，再去上学。
在学校，从没吃过饱饭。跟路遥平凡的世界中写的孙少平好不了多少。
至今我没看完《平凡的世界》，是哭得看不成，我不想复习那段饥饿而屈辱的日子。
在高中，我已跃入优等生行列。高二上完，我说服老师，参加了高考，考上了中专，是城里人不上的水利专业。从此告别了黄土地。
我是我们村第一个由读书走吃上卡片粮的，我改变了我们村风水不好的传统说法，也使村民们开始重视教育。
从此我再没要过父亲一分钱学费。我靠假期打工和平时做小买卖养活自己。
工作20多年来，我每月的工资都要拿出一半分给父母和3个弟妹，因为我，弟妹连初中都没读过，他们在重复父母的命运。他们辛苦劳作，仍然不能满足孩子上学。我要竭力供他们的孩子读大学，弥补对弟妹的亏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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