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往事
——郑义研
阳光轻轻扫过发梢 一脉眼神
勾人心魄 云端诗情画意
鸭绿江水 轻轻地拍打着江岸
落絮无声 春堕泪情歌荡漾
行云有影 八戒眷恋着嫦娥
一口酸奶特别的饮用方式
会不会醉倒最凄美的秋色
那些 两个蜘蛛守望的时光
漫长而且暧昧 平行线
从相对论来看真是可以相交
东北的冬天 真他妈冷
一只雪梨冻得格外香甜
妙笔生花的时候
墨水瓶里 只留下失望
116、
“先生，先生，您怎么啦？”耳畔传来一个男人的询问声。
那是我邻坐的白人中年男子，他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吗？”
此时飞机已经升空。我这才醒悟过来，原来是做了个噩梦，这个梦是从我梦到霍顿给我打来电话时开始的。顿时松了一口气。
“对、对不起，打扰到您了……”我抱歉道，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您刚才一直在哭，遇到什么事了吗？”白人中年男子问道，他一脸的络腮胡子，衣着十分考究，长得很像贝克汉姆。
“哦，没有，只是做了一个令人悲伤的梦。”
“只是一个梦？”那个男人又问道。
“嗯哼，只是一个梦。”我学着外国人的样子，耸了耸肩，撇嘴说道。
他笑道：“感谢上帝，幸好只是一个梦……”
然后又问我，“那么，您现在没事了吧？”
“当然，我没事了……”
“您确定？”
“嗯，谢谢你的关心。”
我寻思，这人长得太像贝克汉姆了，这又是从英国飞往爱尔兰的航班，而且是商务舱（由于航空公司的原因，我的机票被免费升到了商务舱），他该不会真的是贝克汉姆吧？
“请问，您是大卫-贝克汉姆吗？”我问道，“曾经在曼联和皇马踢球的那位？”
我觉得后面那句话就是句废话，在中国都几乎妇孺皆知的贝克汉姆，欧洲人有谁不知道他是踢球的？
他看着我笑道：“天呐！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我长得像他？连您也这么认为？”
他笑着，还对我眨了一下眼睛……
饶是如此，我的那颗心仍然悬着，因为在我看来，安孝敏仍然生死未卜，不然为什么她的手机一直打不通，即使我在都柏林落地，依然如此。
怀着焦躁不安的心情，我在那栋湖畔小楼房前下了出租车，看到屋子里黑漆漆的没有开灯，顿觉不妙，这么晚了敏敏还没回来？她在哪儿呢？
“敏敏……”我进屋喊道，没人应声。
我连灯都顾不上开，跑到楼上打开灯四处寻找，敏敏、敏敏的叫着，仍然没有看到安孝敏的身影。
顿时一个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难道在飞机上做的那个梦，其实就是现实？
“敏敏……”我又喊道，飞快地下了楼。
随着“砰”、“砰”两声，屋子里的灯开了，漫天的彩屑飘洒下来。
在一阵生日祝福歌的歌声中，安孝敏推着一个小推车缓缓向我走来。小推车上是一个插着蜡烛的大蛋糕，摇曳的烛光中，腆着三个多月孕肚的安孝敏，脸庞格外娇美。
她对我唱着生日祝福歌，眸光中流泻着柔情蜜意。
我这才醒悟过来，今天是我的四十五岁生日。房子里聚满了人，有霍顿，有威尔逊夫妇，以及黑人刘易斯，还有博士后工作站的其他人。
所有的人，都簇拥在安孝敏周围，一齐唱着生日祝福歌。那一瞬，我的眼泪下来了，因为感动，更因为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老公，生日快乐！”
“陈，生日快乐！”
祝福声中，安孝敏投入我的怀抱，奉上了那对芳唇。我们在众人的注视下，深深地吻在了一起……
后来我才知道，本来今晚博士后工作站有个Party，安孝敏因为要回家等我并给我过生，于是在霍顿的主张下，Party的地点移到了我家，并顺便为我庆生。
为了给我个惊喜，霍顿一直不准安孝敏接我的电话。这个学富五车的小老头，心性顽皮起来竟像个小孩，害得我白担惊受怕了半天。
我松开安孝敏那迷人的双唇，扭头问道：“霍顿，今天学校发生实验室爆炸事件了吗？”
霍顿说道：“没有，是别的大学，实在是一件令人痛心和遗憾的事。”
Party开始了，众人或和着音乐声跳舞，或聊天、喝酒、吃东西。
餐桌上摆满了食物和香槟，有意面、香肠、腌鲟鱼和烤面包等等，这些都是安孝敏和威尔逊太太忙活了一下午的结果。
露台上，霍顿一边吃着蛋糕，一边跟我说话。
“还有一个多月，孝敏就要结束博士后的研究工作了。老实说，我不希望她回国，我希望她留下来，在我们学校任教带博士生，同时继续搞科研……”
“就算从经济层面考虑，我们国家有着七万欧元的人均GDP，比中国高N倍，孝敏作为一名优秀的科学家，她留在这边不仅能大展拳脚，收入也非常的可观……”
“你们将拥有自己的海边别墅和私家海滩，以及豪华游艇，你们可以今天在阿尔卑斯山滑雪，明天就在加勒比海岸晒日光浴。所以，陈……”
霍顿擦了下嘴，放下手中的蛋糕说道：“我希望你们夫妻认真考虑一下，并接受我的建议。”
我觉得这老家伙不仅是个科学家，也堪称是一个演说家，他说话极富煽动性。
我微笑道：“谢谢你，霍顿，我不得不承认，您的建议非常有诱惑力。但很抱歉，相比今天在阿尔卑斯山滑雪，明天又在加勒比海岸晒太阳，以及您描绘的那些海边别墅、私家海滩和豪华游艇等，我和孝敏，更想回到中国，更想吃重庆的火锅和麻辣小面，以及欣赏山城独一无二的美妙的城市景观。”
“为什么啊？”霍顿不解地说道，“你知道对于一个科学家最重要的是什么吗？是在科学领域不断探索。请原谅我的直率，在一个思想桎梏的国度，既产生不了伟大的艺术家，也无法诞生伟大的科学家，这也是为什么，你们国家拥有十几亿人口，至今却只诞生了两位诺贝尔奖获得者。”
霍顿的话有些刺痛我了。这个老头虽然一直很欣赏安孝敏的才华，对我们也一直非常友善，可他终究是以白人和西方至上的视角俯瞰着我们，以及我们的国家。
此时，我真想对这个在梦中被我揍过的老头，照他脸上再来一拳。
我本想说，你们国家发展自然科学比我们国家早了很多年，可也只出了两位自然科学领域的诺奖得主，也就比我国多了一个，其实也没什么好嘚瑟的。
但转念一想，人家才五百多万人口，地盘比重庆还小，人口只相当于重庆的六分之一，历史上已诞生包括两个自然科学奖、三个文学奖和一个和平奖在内的六个诺奖得主，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于是我话到嘴边又给噎了下去，决定从另一个角度来反驳他。
“霍顿……”我缓缓说道，“我不得不说，你对我们国家有偏见。我国在近现代史上，一直在你们西方国家的侵略和霸凌中，寻求民族独立和解放的道路……我国从七十年代末开始进行改革开放，这几十年取得了举世瞩目的伟大成就……”
“不、不，陈……”霍顿打断了我，“我无意诋毁中国，也没有否定你们改革开放的成果，我的意思是……”
“霍顿博士，请听我说完……”
“OK，你继续。”
“首先，我和孝敏为我们的国家感到骄傲。其次，中国是我们的祖国，那里还有着我们割舍不掉的亲人和亲情，孝敏很爱自己的国家，也深爱着自己的家人。所以，我们必须回去。”
当我说完这一席话的时候，安孝敏来到了露台上，她喊了一声“老公”，双手挽住我的胳膊，对霍顿笑道：“霍顿，我丈夫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
霍顿有点尴尬地沉默了一下，张开两手往下压了压，“好吧！虽然我很遗憾，但尊重你们的选择……”
他又看向安孝敏，“孝敏，任何时候想来这边发展了，都柏林大学永远是你的家。”
“霍顿博士，非常感谢您，但我想我不会了……”安孝敏依偎着我，对她的恩师笑道。
117、
当晚客人们都散去后，安孝敏又慰劳了我一回……
我们相拥说话，她依偎在我怀里，含情脉脉地注视着我，“老公，你今天对霍顿说的那些话，真是说得太好了，也是我想说的。谢谢你，老公……”
我搂着她，微微一笑，“没有事先征求你的意见，擅自替你做主了，请原谅。”
安孝敏笑道：“我们夫妻是一体的，你做出的任何决定，都代表了我的决定。”
半晌，我问道：“其实霍顿说的，也不无道理。别的不说，都柏林大学在国际上的排名比西大高出很多，不仅是西大，可能除了清华北大，国内的大学没有比得上都柏林大学的了，科研水平和条件自然是西大望尘莫及的。如果你留下来，说不定就真成中国的第二位自然科学诺贝尔奖获得者了呢？如果你愿意，我就留在这边陪你。”
她嘻嘻笑道：“你傻啊？我留在这边了，即使取得了这样的成就，人家也不会说我是中国的科学家，只会认为是爱尔兰培养了我。”
“”但从个人的角度来说，爱尔兰是一个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这边的福利比国内好很多，生活环境也要好得多……”
我承认自己尽管今晚怼了霍顿，仍被他说动心了，“以你的才能，走特殊人才渠道入籍爱尔兰是分分钟的事，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如果生在这边，将来也是爱尔兰人，这样一来我的长居甚至是永居就不成问题了。”
安孝敏叹息道：“霍顿说的那些话，的确非常有吸引力，但我是一个中国人，我不想离开自己的国家和家乡。我女儿、我的小外孙女在国内，我爸爸、我弟弟、我妹妹，我所有的家人都在国内，我干嘛不回去？还有，如果我在这边能拿诺贝尔奖，在国内就一定拿不到吗？”
“好，既然如此，我无条件支持你。”我对她笑道。
她又对我娇媚地笑，我忍不住吻向那对唇，被她躲开了。
然后她飞快进了卫生间……出来后我跟她说，今天在飞机上坐在我旁边的男人，简直太像贝克汉姆了，我甚至怀疑就是贝克汉姆，但他没承认。
安孝敏一下来了兴趣，笑道：“天呐！你怎么没找他要个签名、合个影什么的？”
像她这个年龄段的女人，大多喜欢贝克汉姆。因为在她们年轻那会儿，正是贝克汉姆帅得滴水的时候，以至于前阿根廷国脚、现国际足坛著名教练西蒙尼，在谈到九八年世界杯八分之一决赛阿根廷对阵英格兰的那场比赛时，说道：“那场比赛教练让我负责盯防贝克汉姆，但他太帅了，我都不知道该踢他，还是亲他？”
七月初，都柏林大学的某个礼堂里，正在颁发博士后流动工作站的毕业证书。我和一些博士后们的家属，也应邀参加了。
所有出站的博士后们，纷纷上台领取证书，并接受人们的祝贺。
安孝敏是最后一个上台的，她还代表出站的博士后们发表了感言。此时她已有四个多月的身孕，肚子已明显出怀。
“首先，我想感谢一个人，如果没有他的支持和陪伴，我也不会站在这里……”
安孝敏说着，抬起一只手朝向我坐的地方，“他就是我的丈夫，陈兴言先生。”
众人纷纷鼓掌。待掌声平息，安孝敏深情地对我说道：“兴言，谢谢你这一年半以来，对我的陪伴和照顾……”
她忽然话锋一转，“当然，我必须提醒你，其实你也是一个幸运的家伙，因为你娶了我。”
顿时台下掌声、笑声响成一片，就连坐在第一排C位的霍顿也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接下来，安孝敏进入主题，总结了这一年半以来和导师、同事们所经历的酸甜苦辣，可以说字字珠玑、妙语连珠，台下数次爆发掌声和欢笑声。
最后她以一连串爱的表达，结束了这段堪称精彩纷呈的发言，“……我爱都柏林大学，我爱都柏林，我爱爱尔兰，我爱你们大家……”
五个多月后，安孝敏在重庆生下了一个儿子。
那天，当我从护士手中接过这个小生命时，竟如第一次当爸爸般激动，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这也难怪，尽管我十九岁时就第一次当上了爸爸，却在时隔二十四年后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
但这次不同那次，这个孩子从在娘胎里开始，我就一直陪伴着他，并成为他来到世上第一个从护士手中抱他入怀的人。
当倚在病床上的安孝敏从我手里接过儿子抱在怀里时，四十三岁产子的她，脸上洋溢着又为人母的喜悦，以及母性的柔情。
那天在病房里，亲人们兴高采烈地围着病床上的安孝敏母子。安叔以七十岁的古稀之年又喜提一枚外孙，自然是开心不已，除了为他自己，也因为老陈家终于有了一个男孙了。
我给儿子取名叫陈近豪。因为在金庸的《鹿鼎记》中，有一位大英雄叫陈近南，江湖上人人仰慕和称颂——平生不见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
我希望我儿子，将来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陈幼婷对这个比她小了二十六岁的弟弟喜欢得不行，到这时她有了两个弟弟——同母异父的大弟弟杨安逸，以及同父同母的小弟弟陈近豪。
而陈近豪比他姐姐的女儿、他的亲外甥女孙倩薇，还要小七个月。
安孝敏坐完月子就开始上班了。为此我们请了个保姆，是孙母的一个远房侄女，以前经常帮人带孩子，人勤快又可靠。
考虑到姑侄俩又带孩子又做饭，安孝敏给孙母侄女开的工资够高，平时也常给孙母买这买那的，比如衣服、鞋子、包和护肤用品等，全是高档货，把孙母给乐得……
孙皓私下告诫母亲，这是我岳母对你的一片心意，你可千万别打折卖了，让我岳母知道了得多伤她的心啊！孙母说那不能。
有时孙母和她侄女带着俩孩子在外面遛弯，别人都以为两个都是孙母的孙子孙女。
一次孙母在跟几个遛孩子的保姆聊天时，没忍住说小的这个实际上是她亲家母的孩子。于是很快我们这个小区有不少人，都知道了有户人家妈妈的孩子比女儿的孩子还小。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由于生物医药学是西大的王牌专业，也是国家评定的建设世界一流学科的一级学科，为此学校经国家批准成立了博士后科研工作站，以为国家培养出更多更高端的人才。
安孝敏被任命为博士后工作站的第一负责人，主持和指导站内博士后们的科研工作，就像在爱尔兰时霍顿担任的角色。
这是西大第一次招收博士后，安孝敏成为了西大校史上本校的第一位博士后导师，被写进了西大历史。
博士后工作站成立的那天，安孝敏当年读博时的导师、中科院院士苑路显老先生也出席了成立仪式，并做了讲话。
安孝敏也上台发表了洋溢着人性和理性光芒的讲话。我看了她讲话的视频，这位年轻漂亮、优雅知性的博士后导师，真的是光彩夺目、倾倒四座。
有媒体将她形容为一株空谷幽兰。我觉得这个形容对于安孝敏来说恰如其分，她的确如空旷的山谷中，那一朵遗世独立、高洁清幽，不容世尘所染的兰花。在我看来，她也如天山上的雪莲，美丽、圣洁、骄傲……
安孝敏还告诉我，她打算等到时机成熟，以我的名义注册一家生物医药科技公司，找几个她手下的博士生、博士后给她打工，把生意做起来。
按她的话来说，现在高校很多理工科博导都是这样干的，用自己的专业、学识和资源赚钱，这钱不赚白不赚。
我有些担心这样做，会不会被学校怪罪？安孝敏说她又不是党员干部，怕什么？而且像她这种人才，学校才不会管那么多。再说了，此处不留娘，自有留娘处，以她现在的资历，甭说西大了，就是那些985大学，还不抢着要？
我明白，这个已站到食物链顶端的女人，有些时候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118、
随着安孝敏的人生蒸蒸日上，我也在为我自己打算，我不能让她落下太远了。
毕竟写书这玩意，不是说想写出好作品就能写出来的，一年甚至几年写不出像样的东西，对于一名作家来说，是常有的事。所以我在写作的同时，还得为自己谋一个营生。
尽管此前我出版的那两本小说《在江边》、《江城往事》的稿费和初版、再版的版权费，《在江边》的电视剧剧本稿费、电视剧改编版权费和收视提成，以及《在江边》的电影改编版权费、《江城往事》的电视剧改编版权费，给我带来了相当可观的收入，可以说余生吃喝玩乐不愁，但安孝敏太出色了，我不能让别人说我在吃老婆的软饭。
但我已不可能回过头去搞装修工程，因为我已习惯了悠闲的生活，厌倦了成天跟甲方和施工队打交道以及泡在工地上的日子。
于是我拿出一部分钱，又把我的那套老房子卖了，在重庆市内的风景区南山上买下了一栋民宿。原来的房主因为要移民了，将房子连同经营权和员工都转让了出来。
此处地理位置甚佳，可以鸟瞰重庆市地标建筑来福士大厦以及两江交汇处。有公交车通往山下，附近还有地铁站，交通很便利，平时生意不错，经常有外地游客入住。
对于我个人来说，这种十分安静的环境，非常适合静下心来写书。我基本上每天白天都呆在这里，有时晚上也住在这里，一边品茗一边写作，过着陶渊明笔下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
在这期间我根据以前掌握的素材，写下了一部小说，是关于一个大叔跟一个女孩和一个阿拉伯女郎的凄美爱情故事，并发在了网上，目前正在跟出版社洽谈出版事宜。
然后我开始动笔写《江城往事》的电视剧剧本，由于制片商催得急，我在爱尔兰时就在构思的，江边三部曲的第三部《江边的阿芙洛荻忒》就只能捱后了。
风轻云淡而又甜蜜美满的日子中，我时常思念安晓玫。自从去年五月底成都的那晚后，我和她差不多一年没见面了。
这一年以来安晓玫从未回过重庆，就连今年春节以及我外孙女孙倩薇和我儿子陈近豪满百天，也没回来，只是各随了一份大礼。
与此同时，陈幼婷成了我的一块不大不小的心病。
今年二十七岁的陈幼婷自打结婚生孩子后，在原有的美貌中又增添了几分成熟的风韵，已是一个相当迷人的美少妇。
她一直没有出去工作，成天闲在家里。安孝敏工作忙，我每天经营民宿和写作，再加上我们有着对她二十多年的亏欠，也就懒得说她。
孙皓倒是很勤奋，经常加班、出差，也很顾家，依然把陈幼婷捧在手心里疼。
他和朋友合伙的公司也发展得顺风顺水，效益相当不错，他买了一套新房子并已装修完一段时间了，让他父母带着孙倩薇住了进去。孙父刚从厂里退休，来到重庆和老婆一起照顾孙女。
因为陈幼婷不愿跟公婆一起住，孙皓就陪着她继续跟我们住在一起。
我觉得这小子虽然家境不好，长得也一般，但陈幼婷能嫁给他，也算是有福气了。
这对小夫妻，一个努力挣钱养家（虽然陈幼婷根本不用孙皓养活），另一个负责貌美如花，这样的组合还真是挺不错。
除了感情，小两口在那方面也很恩爱，时常被我们听到从他们那屋传出来的动静。
虽说年轻夫妻大抵如此，但也让我们当长辈的有些担心小两口不知节制。这种事也只能让俩亲家母跟各自的孩子沟通了，我这当老丈人的，无论跟女婿还是女儿，都没法张嘴。
安孝敏跟陈幼婷说，虽说你俩现在正是如胶似漆的年龄，可也要注意身体，那方面别太贪了。尤其是孙皓，毕竟他是男人，年轻时不知节制的话，以后到了中年会特别地力不从心，到时候吃亏的说到底还是你。
那晚安孝敏跟我温柔缠绵了一回后，把她是如何跟陈幼婷说的，都对我说了。
陈幼婷有一点令我和安孝敏颇为不安。自从她成为安家的嫡亲长外孙女以后，直到现在，不仅安于享受，脾气也越来越见长。
有时候我和她妈都有点说不得骂不得。不仅如此，她老要孙皓让着她，孙皓爱她宠她倒也罢了，关键是连孙母有时也要看她三分脸色。
有一次孙母实在气不过了，想撂下挑子回达州去，被安孝敏好言劝住。
安孝敏告诫女儿，你婆婆毕竟是你婆婆，人家还辛辛苦苦给你带孩子呢！别让人觉得寄人篱下，你忘了当初和你外婆在达州相依为命、艰难度日的时候了？再说了，你要想彻底收住孙皓的心，就得对人家妈妈好点。
按孙母的话说，如果不是我和安孝敏对她好，真不想伺候了。好在此后陈幼婷收敛了不少。
为了不让陈幼婷年纪轻轻地在家里呆废了，我让她到民宿给我帮忙，干干前台什么的。她倒没有拒绝，当然也不是每天都去，我也就由着她。
我曾跟孙皓说，如果他的公司需要资金周转，我这儿多的没有，一两百万还是拿得出来的，实在不行我那栋民宿也可以抵押个三五百万。
孙皓这孩子特别懂事，他说爸你的钱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码出来的，都是辛苦钱，万一搞砸了怎么对得起你？我说没事，不还有你妈吗？她可是咱们家的大财主，就算是给你的公司增资，到时候给我们分红。
孙皓说就算真需要用钱，他也只可能去银行贷款，不可能让爸妈跟着担风险，再说公司又不是他一个人的，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尽管我这么做是为了帮陈幼婷笼络孙皓，但确实是真心实意的。
这年的五一节来临，安晓玫邀请我们一家人去广东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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