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照《长江七号》
长长的胡同中央有一簇小火苗若隐若现,站在胡同口的我望了望天,没有月亮,没有星星。
愣了几秒钟,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喊,“姐姐,胡同里有鬼怪,快关门,关门。”
十岁的姐姐看着八岁的我,挠挠头,不明所以,我一边关大门,一边往里推她,结果,一只手伸了进来,我啊啊大叫。
扭头就往屋子里跑,姐姐慢了一步,腿脚发软,一下子摔倒在地,看着那团黑影哭着说,“你是谁?你你是谁?不要打我,呜呜……”
我很没出息地跌倒在门边,大口喘气,不敢出去,怕被打,不知道何方神圣驾临?一边祈祷老天,一边呜呜哭泣。
最终,虚惊一场,是小舅舅回来了,站在大门边,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听着我们两个的哭声,哭得那是悲悲戚戚,不知道的,还以为招贼了呢?
小舅舅看看地上的姐姐,又看了看紧闭的屋门,无奈,直接进了厨房,打开灯,把烧鸡放好,把姐姐从地上拉起来,有些不厚道地笑了。
我听到熟悉的笑声,打开房门走出来,脸上挂着泪珠,有些生气,如果不是小舅舅前两天给我们姐妹俩讲什么鬼怪故事,说得跟真的似的,还指天发誓,都是真的,特别是家门口那条长长的胡同,是鬼怪最最喜欢的地方。
剧照《长江七号》
我一边打嗝,一边啃着鸡腿,相当滑稽,桌子上的电话响起,小舅舅收起笑容,很严肃地看看我俩,不让出声。
咳嗽两声,拿起电话说,“姐,你和姐夫好好玩,不用担心,芳芳和妞妞很乖,让她俩听电话,啊,她俩去洗澡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俩的,她俩很好,不用担心,不说了,不说了,挂了,挂了。”
我用力地攥着鸡腿,愤怒地瞪着他,小舅舅挠挠头,从口袋掏出两块钱,有些肉痛地闭了闭眼,视死如归的模样,我和姐姐接过钱,笑嘻嘻地。
结果,姥姥来电话了,再三叮嘱小舅舅照顾好我们两个,否则她就打扁小舅舅的屁股,我和姐姐咯咯直笑,小舅舅再三保证,一定会好好给我俩做饭,洗衣,保证完成任务。
那一年小舅舅刚刚二十二岁,还很年轻,可是,姥姥总觉得他是大龄青年,再不找对象就被剩下了,天天催婚,我妈也是各种催婚,可是,他就是不愿意结婚,不愿意谈恋爱。
没办法,为了锻炼他,父母跑出去旅游了,把我俩拜托给他照顾,他也只能挽起袖子收拾房子,洗衣做饭,送我俩上学。
这一照顾就是半个月,父母在外玩爽了,乐不思蜀,每天小舅舅天不亮就起床,做早餐,没办法,妈妈不让吃外面的早餐,晚上下班回来还要做晚饭,好在不用哄睡,讲故事,否则他会崩溃。
小舅舅就喜欢吓我和姐姐,每天讲各种恐怖故事,吓得我俩不敢睡觉,偷偷告诉了姥姥。
结果,小舅舅很惨,满大街跑,姥姥追到小舅舅单位,整个车间的哥哥姐姐都笑他。
时隔多年,还有人提起,小舅舅每次都是挠挠头,脸红红的,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就是他这个模样,吸引了小舅妈。
剧照《长江七号》
那一天,姥姥拿着扫把,那是真打呀,胳膊上青一道紫一道,被打得嗷嗷叫,最后,小舅舅买了好多童话故事书,不停地翻看,姥姥在一旁抽查,他都能倒背如流,才罢休。
可是,我都八岁了,不喜欢那么幼稚的故事,可是小舅舅怕被打,把我按在沙发上,一手拍打我的后背,一手拿着故事书,嘴巴一张一合地朗读,那场景无非想象,每每这个时候,我都能睡着,小舅舅一直以为是他故事朗读地好听,其实,我是无聊地睡着了。
小舅舅好像上瘾了,晚上讲故事,白天讲故事,见到我就开讲,也不管我爱不爱听,总之就是讲,不管在车上,还是在地上,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
有一次,开家长会,小舅舅相当兴奋,穿了一身西装,相当隆重,整个学校里的老师,学生,家长都在看他,我捂了捂眼睛,好想说不认识他,如果不是因为考砸了,怕被妈妈打,就不叫他来了。
坐在那里,相当活跃,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各种搭讪,老的少的,各种聊天,统一讲故事,储备相当丰富,我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我的班主任张老师一袭白裙,飘飘然走过来,站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还表扬了小舅舅,说他是个好爸爸,小舅舅急忙站起来分辩,“我是她小舅舅,不是她爸爸,真的,”好像我是炸弹一样,要和我撇清关系。
好吧,我忍,我还没嫌弃他呢,坐在那里,双眼炯炯有神,张老师在上面讲,他在下面记录。
老师的每一句都记下了,包括我上课打哈欠,说话,打了后桌小胖,撕了前桌本子的事情,何时何地记录得清清楚楚。
我小脸通红,这是要回去告状,到了自由发言时间,小舅舅相当活跃,各种问题,比家长还专业,明明是偶尔带带我,搞得我像是被他养大的一样。
家长们都说小舅舅将来一定会是一个好爸爸,就是因为这一句话,小舅舅对我相当上心,每天早上送我上学,晚上接我放学,偶尔中午还来学校陪我吃饭,让我受宠若惊。
剧照《长江七号》
可是,感动的泪花还没擦干净,我发现小舅舅竟然和张老师谈恋爱了,那时候还小,不知道什么是爱情,就是看到他和张老师手牵手,小舅舅笑得像个傻子一样,露出两排大大的门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不久后,张老师来我家做客,妈妈一大早起来,笑得合不拢嘴,穿上了她那件只有在很重要场合才穿的衣服,各种菜肴,一盘又一盘往桌上端,相当丰盛。
从此,张老师成了我的小舅妈,小舅舅不让我喊张老师,让我改口喊小舅妈,我和姐姐齐齐喊舅妈,张老师红着脸,给了我和姐姐一人一个大红包,喜滋滋地,以为喊舅妈就有红包,后来才知道,只有第一次喊才有。
一年后,小舅舅和张老师结婚了,小舅舅说我是他们的红娘,非要敬我酒,姥姥差点再次拿扫把打他,说他没点正事。
我端着果汁左看看又看看,主动敬了小舅舅说,“新婚快乐,早生贵子,百年好合,万事如意,长命百岁……”总之,我会的四字成语都说了一个遍。
小舅舅还不满意,告诉我说够一百个给我一个红包,这一次,姥姥没忍住,抬起手拍了拍小舅舅的肩膀,把小舅舅推走了,让他去下一桌敬酒。
我放下筷子,开始默念成语,为了大红包,我也要把一百个成语写出来,然后念给小舅舅听,我不停地想,想啊想。
喜宴结束了,月上柳梢头,我揉了揉酸痛的小手,终于写完了,数了三遍,终于写出一百个成语,拿着纸就往外走,要去找小舅舅,妈妈一把拉住我,不让我去找小舅舅,打扰他们休息。
我睁着无辜的大眼睛,休息,怎么可能?小舅舅每天打游戏打到半夜,怎么可能那么早就休息?我不听非要去,最后被按在沙发上,动也不能动,我坐在沙发上,哇哇大哭。
好脾气的爸爸,第一次对我发了火,说我不懂事,怎么可以在小舅舅大喜的日子打扰小舅舅,我不依,还在继续哭,最后哭累了,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跑去拍打小舅舅的房门,姥姥一把抓住我,说我不懂事,小小的不明白,为何每个人都说我不懂事?我就是想念成语给小舅舅听而已。
剧照《长江七号》
从此以后,小舅舅成了我的专职“奶爸”,管接管送,各种操心,别人都说,我直接过继给小舅舅得了,哪有舅舅那么疼外甥女的?
幸福是幸福,只是有了一个当班主任的舅妈,那日子也相当不好过,不用开家长会,就知道我的一举一动,小舅妈更是各种照顾,把我当重点培养,就连中午吃饭,她都在我旁边,真的好不习惯。
毕业后,我欢呼,终于解放了,再也不用吃小舅舅和小舅妈的狗粮了,他们是相当甜蜜,可能是那个时候,婚姻有了模样。
别人说,小舅舅有了孩子,我就失宠了,我有点酸涩,不过小舅妈生了一个儿子,小舅舅依旧疼我,小表弟有时候会嫉妒我,各种找茬,每次挨打的都是他。
现在想想,幸好小舅妈不在意,否则我就是罪人了,小表弟渐渐长大,开始懂事,和我很亲,别人都说,我们俩像亲姐弟,小舅舅很欣慰。
时光慢慢滑动,小舅舅有了白发,他依旧很疼我,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他家度过的,他一直说我是他大女儿,是他的宝贝。
到了结婚的时候,小舅舅穿戴一新,特意去做了一个发型,听小舅妈说,他还特意去美容院保养皮肤,怕给我丢人,我眼睛红红的。
到了婚礼现场,我左手挽着爸爸,右手挽着小舅舅,他说不要,不合规矩,我还是执意挽起他的胳膊,我看到他眼圈通红,还要努力保持镇定的模样,我知道他舍不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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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张强和我李华的小家中,平静的日子被叔叔张海的意外造访打破了。小叔子的离婚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他沉默寡言,眼中带着难以言说的悲伤,手里紧紧牵着侄子张鹏不肯松开。我能感受到小叔的无助,便没有多问,只是安静地为他们收拾出了客房。
饭桌上,我和老公张强、小叔子张海以及侄子张鹏围坐在一起。张强试图缓和气氛,轻声对侄子说:“张鹏,以后可以和舅舅一起看动画片哦。”我对着小叔微微一笑,说:“小叔,你先放心调整状态,这里就当作自己家一样。”
晚饭过后,小叔子张海忽然说要出去走走。我看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夜色中,心里难免有些担忧。那时的侄子张鹏已经在客房里熟睡,他安静的脸庞让这个家瞬间充满了新的生命力,但也带来了看不见的紊乱。
不久,我的妈妈李娟来访,她在得知这突如其来的家庭变化后,忧心忡忡。妈妈心疼地抚摸着我:“华华,现在多了个孩子,你和张强可得好好商量,怎么照料。”我苦笑回答:“妈妈,我们会尽力的,但小叔子的情况还真是让人头疼。”
每当张鹏问起他爸爸何时回来,我总是回避着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侄子,小叔出去工作了,他很忙,但一有空就会回来看你的。”小叔子张海确实每天都深夜才回来,面色更加疲惫,心思似乎完全不在家里。
我尽力维持着家中的正常秩序,但侄子的到来带来的变化还是让我感到手忙脚乱。我开始焦虑起来,有时会无意地发泄到老公张强身上。老公虽然理解,但也不免因此而有些烦躁。
我的妈妈李娟变得更加频繁地来我家,她总能及时出现并化解即将爆发的小冲突。无论是帮忙做家务,还是给我一些抚养孩子的建议,她总是能够提供巨大的帮助。
每当张强和我似乎要为某件小事争吵时,妈妈总能及时出现,并用轻松的谈话缓解气氛。妈妈对我说:“华华,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不要太焦虑。”我心存感激,却也知道这样的日子不是长久之计。
情绪的积压在不知不觉间悄然蔓延,家里渐渐没有了往日的欢笑。每当夜深人静,我和老公张强都陷入无声的沉思,我们知道问题需要解决,但又不知从何入手。张强有时会失眠,我也常常翻来覆去难以成眠,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不安。
日子一天天过去,侄子张鹏在我家的每一天都随着他的笑声和哭声鲜活起来。早上将他送到幼儿园,晚上再接回家。我和老公张强的生活被打乱了节奏,每一天都像是在处理一个又一个突发事件。
“老公,今天侄子又在学校里哭闹,老师说我们需要多陪陪他,可是我们的时间本就紧张。”我焦急地向张强汇报着,而工作一天回来的他看起来无比疲惫。
张强轻叹了一口气,“老婆,我明白,但公司的项目也到了关键时期,我实在抽不开身。”他说这话时,有些不忍地看向正在角落玩耍的侄子。
口头上没有埋怨,但是我清楚地感受到沉默中的争执。我们都在尽力去顾及这个小生命,可是却忽略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也需要维护。
餐桌上,两碗精心准备的晚饭凉了又热,热了又凉。张强推着碗筷,揉了揉眉心,“老婆,我知道你压力大,但是这样下去对我们都不好,我们需要找个时间好好谈谈。”
我知道他说的对,但是心头不知为何突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委屈,“老公,你觉得我不够努力吗?我除了工作,还要应付家里的一切,我也很累啊。”
这种平日里不曾有的冲突,就像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沉重而难以移开。而小叔子张海,他看似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里,对这一切似乎熟视无睹。
有一天晚上,我和张强终于爆发了一场争吵。侄子张鹏被吵醒,他睡眼惺忪地看着我们,眼里满是惊恐和不解。看到张鹏那无辜的眼神,我和张强都默默低下了头。是我不对,还是我们都有错?
第二天,小叔子张海像往常一样深夜归来,他跌跌撞撞地进了家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张强忍不住对他说:“小叔,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张鹏需要你,我们也需要有自己的空间。”
小叔子张海呆呆地看着我们,然后无力地靠在墙上。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声音沙哑地回答:“我知道,你们已经帮了大忙,我会想办法尽快解决的。”
眼看着张海的窘迫和痛苦,我心中有着说不出的复杂。我们这样的日常,究竟会持续多久?彼此之间的理解和包容,是否能够抵抗生活带来的压力?
纠结与疲惫在我和张强心中慢慢发酵。我们忙碌的生活没有给我们太多沟通的时间,彼此的距离似乎在悄然拉开。原本温馨幸福的家,不知不觉间布满了忧愁和沉默。
晚上,我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路上的来往行人,心中满是迷茫。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家庭,我和老公之间的那份感情,将会走向何方?
自从侄子张鹏寄居在我们家,我和老公张强的关系就变得越来越紧张了。那天妈妈来家探望时,正巧赶上了我和张强的一场小争执。张鹏坐在沙发上,小手紧紧握着玩具,眼神里藏着不安和迷茫。
妈妈皱了皱眉,用那种探询的目光望着我,然后转而看向张强。在气氛稍微缓和后,妈妈轻声说道:“华华,老人家我自然没你们年轻人那么多精力,但家里这种事我还是能给点建议的。”
她的话让我和张强同时感到一阵愧疚。张强走到妈妈面前,真诚地说:“婶婶,我们都有点手足无措了,您有什么好办法呢?”
妈妈望向张鹏,一边轻抚着他的头,一边缓缓道:“既然是张海的孩子,那么他爹最后还得自己负责。华华,你和张强先定个家规来,再和小海谈谈。孩子需要父爱,你们也要有自己的生活。”
之后的一个周末,我们三个大人终于坐在了一起。张海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我和老公张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觉得是时候说清楚了。
“小叔,我们知道你最近不容易,但是张鹏还小,他需要的不仅仅是棵临时的庇护树。”张强认真地说。
小叔子张海抿了抿嘴,似乎在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看着张强,眼中有一丝渴望理解的祈求,“兄弟,我理解你们,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独当一面,我怕不是个好父亲。”
我的心揪了一下,赶忙说:“小叔,我们会帮你的,但你得先给张鹏一个承诺,一个稳定的家。”
经过一番沉默,小叔子终于点了点头,认识到了他作为父亲的责任。他抬头看着我们:“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我会找份稳定工作,然后带张鹏去我自己新租的地方,抚养他长大。”
听到这番话,虽然知道生活未必轻松,但我和老公都松了一口气。看着小叔子决心的神色,我们相信这是向前迈出的一大步。
那天晚上,我和张强搂着彼此,感激妈妈的智慧,也为小叔子的成长感到高兴。家里还有许多事需要处理,但至少我们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心中不再感到那么迷茫和无助。
在那段风波过后,小叔子张海开始为自己和儿子张鹏搭建一份新的生活。他如约找到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并尽力营造一个温馨的家。每当周末,侄子张鹏总是兴高采烈地来我家,我们与他一起游玩,一家人的气氛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和谐。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老公张强的关系也逐渐稳固。我们学会了在彼此的需要和家庭责任间找到平衡,学会了相互支持和理解。那些因为张鹏的到来而引起的小波动,也让我们意识到家庭成员间的相互依赖和爱的重要。
“老公,你看,张鹏现在跟小叔在一起多开心呀。”我指着窗外玩耍的两父子,说道。
张强搂着我的肩膀,轻声回答:“是啊,老婆,谁的人生不是一圈圈的螺旋,好在我们都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有一天晚上,我和张强在阳台上看星星。他问我:“华华,你觉得我们自己要个孩子怎么样?”
我吃了一惊,然后笑着打了他一下:“你这个当舅舅上瘾了是吗?不过说实话,我也有这个想法。”
我们相视而笑,心里清楚这个决定意味着新的挑战和责任,但也同样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和希望。
此后,张海和张鹏的生活逐渐步入正轨。小叔子越发成熟稳重,张鹏也在父爱中健康快乐地成长。每当提起那段艰难的日子,我们都会感到一种深深的庆幸和自豪——因为我们没有放弃,而是选择了面对问题,共同努力。
时间慢慢流转,我和张强家里也增加了一个新的小生命。这个家,这个曾经因为一时的难题而感到忧心的小家,现在充满了欢声笑语,家的感觉越来越浓厚。妈妈李娟也常来帮忙照顾孩子,她总能及时给我们提供宝贵的建议和帮助。
生活,总是在不断的起承转合中向前延伸。烦恼与快乐交织,是这一路走来的风景。每当夜深人静,我总会感谢那些曾经给予我们支持和勇气的家人,是他们让我们有了现在这个温馨的家,这才是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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