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搞事情,师兄你这是养女儿还是养媳妇?师弟表示单身狗很受伤

六部或穿越或重生小说,多男强女强,1V1绝对宠文,强推《师妹养成记录》,很好看,师妹很凶残呀。

《邪医毒妃》(墨邪尘)

绝艳妖娆的华夏古武宗师,魂附异世身中剧毒的谜样弃婴,

嚣张至极的小毛球路过,小爪一指,“作为本大爷第一个接受的人类,本大爷救你!”

慵懒邪魅的男人阴险一笑,“要救她,不可能,除非你乖乖与她契约。”

于是——

这样的景象便时常出现:一个绝色少女牵着一个漂亮宝宝的手,在灵兽遍布的黑作山脉上散步,身边时常还跟着个银衣慵懒的美男……

当红衣绝艳、腹黑潇洒的她,走出山脉,走入大陆,绽放耀眼光芒,令无数男女为之疯狂之时, 某位孤傲狂放的俊美男子,黑着脸,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咬牙切齿:“本王的女人,岂是尔等也敢窥视的?!”

漂亮宝宝那一张小脸上也是满满的愤慨:“本大爷的女人,尔等也敢妄想?!”

武力当道,权势翻天,前世已矣,今生她必再踏巅峰,追寻更高的武道境界!

且看华夏一代古武宗师,如何在这异世崛起苍穹,挥洒落月!

推荐理由:男强女强,1V1绝宠,无虐无误会,超级宠溺,虽然有点长,但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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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暴君:诱宠呆萌妃》(馨馨蓝)

她、宫浅陌,一个异世之人,穿越而来,成了很平凡很平凡的婢女。她很喜欢这个身份,平凡,前世她最向往的的两个字,只是,穿越本身就已经注定了不凡。

他、龙君冽,万人之上的君王,不平凡,是他这一生的诠释。两个原本没有交集得人,却偏偏纠缠不清。

推荐理由:简介不全,穿越重生,有点搞笑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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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太子天降萌妃》(清溯)

她原是金牌影后,因她穿越的着陆点不对啊,一屁股砸到夏国太子头顶上,从此赖上腹黑太子!他素有仙人之姿,聪明绝顶,年纪轻轻就带兵亲临战场,威慑天下。却是个腹黑的主!要不怎么会将她吃得死死的!也有些心理非正常,要不怎么玩养成啊!

推荐理由:穿越文,养成小说,比较宠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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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花养成记》(抹茶曲奇)

自从嫁给楚慎之后,姜月的人生目标就是成为一个贤良淑德的好王妃。奈何夫君太给力,一不小心就让她当上了大曜的皇后…… 姜月觉得,作为一朵小娇花,她能做的就是——紧跟夫君的步伐,努力为他生几个小包子。

推荐理由:文章也很宠溺。抹茶曲奇的小说都比较甜,看过他的《炖枣记》,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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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无度——金牌相公》(幻樱雪馨)

她,林潇潇,作为一名享誉国际的天才医生,医术绝顶,却死于病魔之下。 她,林潇潇,林家一不受宠的庶出女儿,未婚夫与自己姐姐勾搭上了,退婚,却被一张圣旨只给了前未婚夫的大哥,一个大了她十五岁的‘老’男人—— 他是战神,铁血无情,威慑四国,但却每每只是傻笑着看着她:“娘子说的对……” 他是王爷,威名赫赫,声震朝野,但却只是愣愣的摸着脑袋:“都听娘子的……” 他残酷,他杀人如麻,他无情冷血,可是却敌不过她的一小滴眼泪。 他不会甜言蜜语,不会花前月下,可是却坚定地对她说:“谁敢惹娘子生气,我揍他,谁敢欺负娘子,我宰了他——” 什么王爷,什么战神,他不过是一个爱着林潇潇的男人 情节一: “王爷,太子爷送来几位姬妾,你看……”管家小心地望着面前一脸冷沉的人。 听得这话,某人一惊,慌乱的站起身:“王妃不知道吧?”

推荐理由:这本书没看完,前面的感觉还不错,后面就不知道了,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或者看过的人说说怎么样,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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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养成记录》(宁容暄)

大师兄一回首,路人栽倒三跟头。

小师妹一抬头,笑里藏刀太可口。

重生归来,搞定呆萌师兄妥妥的。

可是前世的渣渣总出来蹦哒肿么破?

小师妹:分分钟弄死他不解释!

身世被揭,狗血剧情堪比八点档!

小师妹:呵呵,公主是什么,可以吃吗?

推荐理由:女主淡定演技派,略凶残,略病娇,重生成长史;师兄清冷禁欲系仙人,结果被师妹拖回了凡间。这本小说看了几遍,觉得还是不错的,可以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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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现代女神医穿越成将军之女,将军府遭巨变,她被卖往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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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啊,疼!”

撕裂般的疼痛钻入身体,苏离雨蓦然惊醒过来。

房间里一灯如豆,摇曳出昏黄的光影。幽暗之中,隐约看到雕梁画栋。

这是哪里?

苏离雨有些懵,她不是车祸跌下悬崖了吗?

“王八蛋,滚开,快给我滚开!”苏离雨惊恐万分。

“装什么良人?”男人在苏离雨身上缓缓抬起头,用仿佛来自地狱的声音,低沉阴鸷地说。

苏离雨在那一瞬间看到他的容颜,心头震惊,停止呼吸。

确切说,她看到的不是男人的容颜,而是一张冰冷幽森的面具,面具之下是一双绝凉深邃的眸,和孤寒的薄唇。

这是地狱阎君?否则他的气息怎么那么冷?

苏离雨第一个念头就是,她驾车跌下万丈悬崖摔死了,然后跌入地狱,被这个色魔阎君硬上了弓。

但是不对,她恍惚记得她在万丈悬崖极速的坠落中,忽然镜头反转,置身于一间雕梁画栋、陈设奢华的古宅里。

她身穿水绿色的长裙,被一对恶狠狠的母女摁住,捏着她的嘴巴给她强行灌药。

火辣辣的药灌入腹中,然后,就是眼前这幅情景。

“这是怎么回事?”苏离雨一面拼命推搡身上的男人,一面在心里惊恐自语:我是死了入了地狱,还是进入了平行世界?这种狗血的事情也会发生?

男人猛然一阵冲刺。

“我记住你了!”苏离雨咬牙切齿地痛叫,“此仇不报非君子!”

“身处这种地方居然还是处子,”男人在冰冷的面具下低笑,“就凭这点儿,你也不该沦落红尘。”

他在苏离雨娇嫩的唇上咬了一下,而后站起修长劲挺的身形,昏暗里飞快披上墨色长袍,向拎小鸡一样抓起苏离雨,破窗而出!

窗外是飞檐兽吻的屋脊,和郎朗漫天的寒星孤月。

苏离雨被扔在小巷尽头的稻草堆里,地狱阎君随即在夜色里消失了。

苏离雨在松软的稻草里昏睡过去。

~

翌日一早,阳光亮亮地穿透眼皮,苏离雨慵懒地醒来。

环顾四周,青砖碧瓦,曲径幽长。

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车辆喧嚣,处处透着古旧的气息。

苏离雨皱了眉,低咒:“真特么见鬼,我这不是做梦吧?”

身体下的裂痛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因为她已经看到长裙上,被幽冷的地狱阎君侵占后,留下的斑斑血迹。

地狱阎君?

苏离雨努力回想他的模样,但眼前除了一张金钩铁划的冰冷面具,就是她的指尖触摸到的那道“X”形疤痕。

除此之外,他的存在就仿佛是一场来自地狱的噩梦。

他是人是鬼,苏离雨无从分辨。

呵!平行世界都可以存在,她遇上地狱阎君,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但是,她似乎有了一些零星的记忆。

首先,她记起这个平行世界的时间点是战国时期。

她的父亲叫苏穆,是黎国的大将军,母亲她没见过,也没印象。

将军府一夜之间惨遭巨变,父亲苏穆自刎而死,婶娘一家占据了将军府。

而那对灌她药的母女,正是她的婶娘和堂妹苏素,她们在她昏迷之际,将她卖给了怡春院......

眼泪呼呼流出来,苏离雨咬牙:这仇,誓死必报!

~

“啊,疼死了,我是不是要生了?”

九个多月后的黄昏,苏离雨挺着大肚子挣扎在草铺上。

“小姐,看样子你真要生了,这可怎么办呢?”奶娘武文氏急得团团转。

“啊啊,我不行了,好疼啊!”

“我去找稳婆,”武文氏给她擦擦汗,“小姐你再忍一忍。”

“不要!”苏离雨一把拉住奶娘的手,“不要找稳婆,千万不要。”

“为什么呀?小姐你都这个样子了,”武文氏锁着眉,“羊水都要破了。”

“我怕孩子生下来会吓死人,”苏离雨喘着粗气,“因为孩子的爹,不是人!”

“你说什么?”武文氏大惊失色,“不是人?那、那是什么?”

“哇~”清脆的婴儿啼哭响彻简陋的土屋,孩子落草了。

“哇~”紧跟着又是一个。

“龙凤胎!”武文氏喜极而泣,“小姐你生了一对龙凤胎!”

“是人还是鬼?”汗水淋淋的苏离雨虚弱的问。

她不敢侧头,去看自己身上掉下的那对骨肉。

“当然是人!”武文氏一手一个抱起粉雕玉琢的婴儿,喜得合不拢嘴。

“小姐你快看,孩子长得真俊俏,你怎么说是鬼呢?但是孩子随谁那?也不像黎国的公子初啊,小姐你到底和谁生了这对龙凤宝宝?”

苏离雨知道奶娘口里的公子初,是和她有过婚约的黎王长子黎子初。

但是父亲苏穆持剑自刎后,公子初就退了婚,再加上她被卖到怡春院,就再没听到过黎子初的消息。

自从她来乡下找到了奶娘,武文氏看着她日渐隆起的肚腹,一直以为她家小姐这是和公子初越了雷池。

但苏离雨心知肚明,也许十月怀胎,她会生下两个狰狞的鬼娃。

毕竟将种子播给她的,是幽冷冰寒的地狱阎君。

但是眼前这两个玉雪可爱的婴儿分明是人啊!

这让她打消了顾虑。

管他爹是人是鬼,只要孩子是人,是健康的,一切就都好了。

~

眨眼四年。

这四年,苏离雨用另一个世界带来的医药知识,在小山村结庐行医,勉强拉扯着一对龙凤胎,和武文氏艰难度日。

眼看两个宝宝,苏墨和苏凰兄妹到了启蒙阶段,小山村里没有学堂,苏离雨和武文氏带着孩子离开乡下。

“乒乒乓乓!”山路前面忽然传来打斗声。

苏离雨一把拽住武文氏,娘两个抱着孩子蹲在草丛里。

举眸望去,不远处十几个蒙面人正在围攻一个男人。

苏离雨登时就傻了。

只见男人身材挺拔,霸气凌然,骑在一匹青骢骏马上。

他脸上一张地狱阎君的面具,金钩银划,透着阴鸷幽冷。

“刷!”剑影划过,男人后背中招,墨色的绣金袍子撕裂,鲜血飞溅出来。

随即,一道x形疤痕,赫然暴露在他肌肉遒劲的背上!

他?

真的是他!

2

“他?真的是他!”

苏离雨眼前一晕,脊上“生”地一寒。

“四年前的那个男人,他、他是人,不是鬼?”

一颗心登时堵到了嗓子眼。

这个男人不仅夺了她的初贞,而且此际她搂在怀里的,可是他的种啊!

“砰砰!”

男人七尺青峰对敌十几个蒙面人,剑光扫去,一个人头骨碌滚下来。

“啊!”苏凰失口惊叫,苏离雨一把捂住她嘴。

“砰!”又一颗人头落地,血光迸溅,蒙面人落荒而逃。

远处黄尘飞舞,突然奔来四匹烈马。

马上勇士飞身而下,齐刷刷跪在青骢蹄下。

“属下救驾来迟,请主人治罪!”

“起来吧!”马上的男人 大手一挥,轩然霸气。

而后他在冰冷的面具下,往苏离雨这边瞟了一眼。

深邃的眸犹如寒夜星子,透着杀气,透着疑虑。

他似乎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但是四下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眼看他们策马而去,苏离雨这才心神恍惚地扶起武文氏。

“娘亲,刚刚是谁?他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打仗?”

苏墨仰着稚嫩的小脸,好看的剑眉透着英武。

“他们......”

苏离雨搂住这个眼神像极了地狱阎君的孩子,心潮澎湃,不知如何回答。

“凰儿怕怕,”苏凰嘟起粉嘟嘟的小嘴巴,“他们流了好多血,还有人头也掉了!”

“快走快走!”武文氏背起包袱,“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

深沉奢华的宫殿内。

百十盏庞大的灯烛熠熠生辉,一人高的铜鹤吐着袅袅沉香。

老御医弓着身,提着药箱拾级而上。

台阶两侧石雕的黑龙,蜿蜒狰狞,呼之欲出。

男人坐在高高的台上,身后九龙金壁,宣写着气势磅礴的王者之相。

老御医爬上高阶,战战兢兢来到龙案后。

男人的背上受了伤,血液透过墨色的绣金衣衫渗了出来。

好半天,老御医涩声说,“伤口上好药了,现在给玄王包扎,玄王要忍着疼痛。”

男人微锁着入鬓剑眉,低头看着龙案上的竹简,高挺的鼻梁反射着冷冷的光。

“嗯。”孤寒的薄唇没有动,只在鼻腔里发出低沉简短的声音。

老御医如履薄冰,拿着棉布的手不停哆嗦,但还是给男人包扎好了背上的伤口。

血水透过药粉、透过棉布不停渗出来,但是全程,男人没皱一下眉。

“程婴,”男人低沉地开口,威仪摄人,“你老了。”

老御医程婴“扑通”跪下,叩头道:“老臣力不从心,玄王饶命!”

“起来吧,”男人眉眼不抬地说,“本王没有怪罪你,只是让你去办一件事。”

“老臣领命,玄王尽管吩咐!”程婴急忙说。

男人这才抬起头来,清绝的容颜一片寒凉,邃眸如星,薄唇启动,说道:“千机营需要一个医馆,要有三十名郎中为金羽军随侍,以备平日及战时之需,这事就交给你,三日之内,本王要见在千机营见到一应俱全的医馆。”

“喏!老臣遵命!”程婴一叩到底,领命而去。

~

黎国京城。

“滚开滚开!回避让路!”

一队全副武装的兵卒策马从长街上奔来,百姓吓得纷纷往街道两侧躲。

苏离雨和武文氏抱着苏墨与苏凰,背着包袱,也仓惶缩进人群里。

“该死!你撞到我了!”身后一个肥胖的妇人,满脸横肉的冲苏离雨叫。

苏离雨正要说声抱歉,就见兵马卒的队伍后驶来一辆华丽的驷马大车。

车子门帘掀起,露出里面一位华服女子,浅笑嫣然,身前揽着一个四五岁的男孩儿。

苏离雨登时一怔:那个雍容华贵的女子,居然是她的堂妹苏素!

她的身侧坐着一个面容俊美,气质尊贵的青年男子,幔帐掩映之下......

苏离雨只觉脑袋嗡的一响:那男子怎么像是他的未婚夫黎子初?

而小男孩儿的样貌,看起来比苏墨兄妹略长。

也就是说,苏家在没遭突变之前,黎子初和苏素就勾搭在一起了?

车队浩浩荡荡地过去,苏离雨脑子里有些懵。

“小姐你看到了吗?”武文氏低声说,“堂小姐居然嫁给了公子初?是我老眼昏花看错了吗?”

“是你看错了,”苏离雨囔囔说,“那人不是黎子初。”

“好歹是看错了,”武文氏说,“总不成她代替你,成了未来的王妃夫人。”

苏离雨鼻子一酸,眼眶红了。

“娘亲你怎么了?”苏凰伸出胖胖的小手抚摸苏离雨的脸。

“娘亲你哭了,是谁欺负你了?墨儿给你报仇!”苏墨在苏离雨怀里攥起小拳头。

看到怀里两个可爱的孩儿,苏离雨眼泪扑簌落下来,颊上却绽出了笑。

但是心里的阴影挥之不去。

黎国,再不在是自己眷恋的地方。

苏离雨带着娘三个,一鼓作气,到了玄国京城。

寻找到安身之所,苏离雨开始找工作。

毕竟解决一家四口的吃饭问题,是迫在眉睫之事,身上仅有的十几两银子,花不了几天的。

在又遭到一家店面拒绝之后,苏离雨发现了良机:资深御医程婴急招三十名郎中!

这个专业正和我意!

苏离雨不由“耶”了一声,谁让她在另一个世界,是医学院校中西医皆通的高材生呢?

“程御医招募的郎中是要男的,”贴告示的役使说,“小姑娘你高兴什么?”

“男的?”苏离雨一愣,“为什么非得是男的?女郎中哪点儿差?”

“倒不是女郎中差,”役使说,“听宫里当差的透露,这些个郎中是给将士们用的,要随军打仗,所以这都三天了,招募到的人寥寥无几。”

“将士?”苏离雨说,“招的军医?”

役使一下没听懂,寻思一下点了点头:“是这么个意思。”

“军医好啊,”苏离雨猛一拍巴掌,喜上眉梢,“军医待遇高,有编制!”

役使不明所以然,嫌弃地撇撇嘴,摇摇头走了。

苏离雨立刻钻出围看告示的人群,撒腿往集市跑去。

不多时,她穿了一身青布长衫,戴一顶纶巾,喜滋滋前往程婴的招聘处,参加面试。

果然如役使所说,程婴的招聘处门可罗雀。

苏离雨整了整头上的纶巾,有些不太自信地往里瞧了瞧。

这一瞧不打紧,立刻被一个小厮抱住胳膊,一面往里拖,一面大叫:“老爷,好歹来了一个!”

“快请快请!”

随着苍老的声音,颤巍巍疾步出来一个发须花白、衣着华丽的老者。

“你们这是干什么?”苏离雨有些惊诧,“快放开我,我是来应聘的,不是贼!”

“抓得就是你,”小厮说,“程老爷因为最后一个名额,这都三天睡不着觉了!”

“好歹等来了第三十个,”程婴一把握住苏离雨手腕,“这要凑不够三十个,大王那边我要掉脑袋啊!”

3

苏离雨:“......”敢情我是来凑数的?

“小先生快坐,”程婴将苏离雨按在椅子上,吩咐小厮,“奉茶!”

“这到不需要,”苏离雨有些受宠若惊,“我就是来报名面试。”

“那就好,”程婴话归正传,“小先生师承哪家?”

苏离雨不假思索:“华东医科大学中西医系,李来喜教授。”

“这?”程婴摇了摇头,“恕老夫孤陋寡闻。”

苏离雨一下顿悟,这是整劈叉了,立刻改口:“哦,就是那谁......华佗。”

“华佗?”程婴不好意思地皱眉,“老夫还是没听说过。”

苏离雨惊讶道:“华佗你都不知道,就是会用麻沸散动手术的那个,号称外科鼻祖,你们不是招聘军医吗,这个正好需要。”

程婴恭敬地说:“愿闻先生其详。”

“华佗,就是......例如士兵被箭射中了,他可以给他把箭取出来,缝合伤口,士兵就死不了了。”

“这到有点意思,”程婴捋捋胡须,“符合千机营需要。”

“什么营?”苏离雨没听懂。

“嘘!”程婴立刻紧张起来,“此营乃大玄王的军事机密,先生切勿声张。”

次日一早,苏离雨随程婴招募的前二十九名郎中,坐在密闭的马车里来了“千机营”。

医馆已经备好,就等他们这些郎中就职了。

“各位先生今天一定要给老夫个面子,”程婴端严恭谨地开晨会,“一会玄王要来巡查医馆,各位先生可要谨言慎行,否者不仅有杀身之祸,也会连累程婴这条老命。”

“玄王?”苏离雨在袖子里掐指头暗算,“这是战国哪个部分?玄王是谁?”

捋了一遍,没得出结论,谨言慎行,不能问,只好把问题先藏在肚子里。

果不多时,就听外面传报:玄王来了!

程婴急忙带着郎中们跌跌撞撞迎出医馆。

就见远远一对全副武装的战马,卷着黄尘进了“千机营”,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随着一声烈马长嘶,为首一匹神骏的乌金战马,在程婴面前人立而起。

紧接着逼人寒气迎面袭来,一股危险气息笼罩了四方。

这气息来自乌金战马上,身材劲挺、龙颜星目的青年男人!

程婴双腿一抖,直挺挺跪下,叩首道:“玄王驾到,老臣失迎,恕罪恕罪!”

身后的众郎中跟着齐刷刷跪下。

苏离雨傻傻杵在那儿,想看清马上的男子,蓦然发觉自己“鹤立鸡群”,急忙垂头伏下身去。

枪打出头鸟,她可不想,她身后还有两个孩子和年迈的奶娘,指望她活着呢。

但是乌金战马上容色清绝、威仪逼人的男人,已然用星子寒眸扫了她一眼。

苏离雨虽然没抬头,却也明显感觉到冷冽的危险气息在背上掠过。

“程婴,医馆筹备得怎么样了?”男人棱角分明的薄唇,发出威严低沉却十分好听的声音。

“禀报玄王,医馆全部就绪。”程婴战战兢兢地说道,“请玄王审查。”

男人两道深邃的眸光扫过程婴身后的三十名郎中,“嗯”一声说,“起来吧!”

苏离雨第一个站了起来,举眸望去,登时倒吸一口凉气。

战马神骏逼人,尤其战马上的男人,那简直太太太迷人了!

用现代的语言,什么帅呆了酷毙了根本无法形容。

他身材挺拔,容色冷峻,金钩铁划的轮廓,深邃清寒的鹰眸,传说中天子骄子之相,应该就是这般。

但是他身上杀伐果决的阴鸷之气,却让空气骤然冷了七分。

这是一个绝对危险的人物!

苏离雨又倒吸了一口气,有些胆怯的垂下头去。

战马上神祗一般的男人再次将冰寒的眸光射过来,随即,他眉心一凝,神情间有丝疑虑。

“玄王饶命,小人不想死啊!”

突然一声嘶喊,众人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兵勇被“噗”地扔在乌金战马蹄下。

随即有个将领一步跨来,跪拜道:“末将李钊昨天逃跑的王虎捉拿归案,请玄王发落!”

“玄王饶命!”王虎哭道,“小人家有老母,只想回去侍奉,不是去通敌叛国啊!”

“千机营若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岂不随时被敌人灭掉?”乌金战马上的男人冷冷道,“你的老母重要,还是大玄社稷重要!”

“小人真的不是通敌叛国啊,”王虎哀求道,“小人死不足惜,只是老母也要饿死了!”

“大胆,还敢狡辩!”将领李钊拎起王虎又摔了出去。

这一摔,王虎五大三粗的身体直飞向众郎中。

大家惊呼四散,王虎“扑通”落在了苏离雨脚下。

李钊提着长剑冲过来。

“剑下留情,”苏离雨挡在王虎身前,叫道,“你们可能真冤枉了他。”

“苏离雨!”程婴哀叫道,“你讨死不要拉着老夫啊!”

“我说的是实话!”苏离雨长眉一挑,“未经查实就致人死罪,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大胆!”李钊一剑劈来,“玄王脚下,小人犯上,你找死!”

眼见苏离雨拢在李钊的致命剑下,众郎中都吓呆了。

就听“咣”一声巨响,电光四射,乌金战马上的男人纵身而下,手中七尺青锋格开了李钊的剑。

苏离雨死里逃生,脚下晃了晃,险些晕倒。

“你是什么人?”

男人修长挺拔的身形霸气威然立在苏离雨身前,危险的气息登时将苏离雨包围了。

“我......”

苏离雨看着他俊美逼人的容颜,一时竟是心摇神旌,随即又被一股深深地恐惧笼罩。

这男人的杀气,好像是随时都会要人命的那种!

“我...我叫苏离雨,是...是刚来的郎中。”苏离雨沙哑了嗓音,结结巴巴。

“郎中?”男人高大的身形围着苏离雨转了一圈。

“玄王饶命!”一旁的程婴“扑通”跪下去,“乡野小民不懂规矩,惊了龙驾,玄王恕罪啊!”

“没你的事!”男人声线淡然低沉。

“就是,”苏离雨心里哆嗦,却佯装镇定,说,“程老先生,没你的事,你就不要掺和了。”

“可你是老夫招来的啊!”程婴颤颤抖抖,“还不快求玄王饶命?”

“你是大玄的帝王?”苏离雨看着身前冰冷阴鸷的男人。

4

男人孤寒的薄唇一抽,一抹极浅的冷笑。

“但是......”苏离雨皱了眉,“我应该有权知道要治我罪的人是谁?”

“好说,”男人星眸危险的一眯,冷笑道,“孤王嬴禛。”

“嬴......禛?”苏离雨惊讶道,“不是嬴政吗?”

“嬴政是谁?”嬴禛剑眉一蹙。

“当我没说。”苏离雨心道,看来战国的历史丰富的很,姓嬴的不只大秦,还有大玄。

“来人!”嬴禛厉声。

苏离雨“扑通”就跪下了。

嬴禛突然喊“来人”,来人干嘛?当然是拉她去砍头啊!

她可不能死,她还有苏墨苏凰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还有年迈的奶娘啊!

但是......

“将这人给我扔去战马监,给本王的战马当郎中!”

嬴禛说完后半截话,飞身上马,骄矜洒然,扬鞭而去。

苏离雨惊魂甫定,陡然瘫软在地,心里直叫娘。

“苏离雨,”程婴擦擦额头的涔涔冷汗,“你真是大命啊,你死不打紧,可不能害死老夫啊!”

“可是我没干过兽医啊?”苏离雨摊手苦哂,“我不会给马看病的。”

“给马看病用得到你?”程婴说,“这是饲马倌最简单的本领。”

“那......”苏离雨疑问,“那我去战马监还有何用?”

“死不了你就已经赚了,”旁边的郎中说,“你还操心去那干嘛?”

苏离雨想想也是,拍拍心口自语:“墨儿凰儿,你们两个差点失去娘亲,成了战国孤儿,我勒个去!”

~

李钊将王虎和苏离雨一并押了,王虎送去审讯,苏离雨送去战马监。

这是一个偌大的院子,院子大到看不到院墙,四面绿树葱茏,草木茂盛。

百十排马厩依次排开,听此起彼伏的马嘶声,响鼻声,尥蹶子声,几千头马是有的。

苏离雨拍拍一匹枣红马的鼻子,正要对它发表一番感慨,忽听马蹄骤响,居然是嬴禛又策马来了。

苏离雨看着马背上修长劲霸的身形,忽然有丝异样的感觉。

嬴禛到了跟前,一提缰绳,乌金战马扬蹄打了个旋儿,在苏离雨身前站定。

男人微眯着龙睛凤目,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嗨。”苏离雨慌措向他咧嘴干笑,抬手打个招呼。

“大胆!”紧跟过来的侍卫厉声喝道,“见了玄王,还不下跪?”

苏离雨觉得这礼节实在是不习惯,好在嬴禛对身后的侍卫挥了下手,算是打住。

“我说玄王,”苏离雨壮了壮胆说,“给战马看病根本用不到我,您还是让我回医馆发挥余热去吧。”

“哼!”嬴禛在战马上冷笑,“医馆那边的郎中同吃同住,洗盥更衣都在一个屋檐下,那些大男人看着,你觉得你行吗?”

此话一出,苏离雨登时掩了嘴巴,瞠目结舌。

这么说,这人看出她女扮男装了?

这可是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不,有可能株连九族!

这可怎么办?苏离雨登觉颈上凉飕飕的,脑袋似乎又不是自己的了。

双腿一软,“扑通”跪了下去。

“知道就好,”嬴禛冷冷道,“你这颗脑袋就先寄放着,哪天不守规矩了,数罪并罚!”

“不要啊大王!”苏离雨叫道,“我只是拖家带口走投无路,想赚点银子养家糊口,实在无意欺君,请您收回成命!”

“拖家带口?”嬴禛飞身下马,高大的身形笼罩着苏离雨,凝眉沉声,“你家中还有什么人?”

“......”寒冽的杀气让苏离雨一抖,微一沉吟,喏喏说,“无依无靠的奶娘。”

“没有其他人了?”龙目微凝。

“......”苏离雨摇头,“没有。”

嬴禛深邃的眸光一敛,点头“哦”了一声。

“所以我想问,”苏离雨怯怯地说,“给战马看病,和给将士们看病,待遇一样吗?”

“什么意思?”嬴禛剑眉一蹙。

“我急需多赚银两,家人等着吃饭。”苏离雨鼓足了勇气。

她娇怯的样貌看起来单薄无依,青布纶巾掩不住清灵秀色。

嬴禛微一沉吟,点头说道:“那就一样吧。”

“多谢老板,”苏离雨喜不自胜,拍手叫好。

本来嬴禛准备上马,此际又回了头,问了句:“你说什么?”

苏离雨眯眯眼,笑道:“老板就是首领,就是头儿的意思。”

嬴禛嫌弃地皱皱眉,策马离去。

十几骑战马,随在他身后卷起滚滚黄尘。

~

“我说新来的!”身后有人叫。

苏离雨回眸看去,只见旁边的瓦房里出来两个男人,看装扮,像是饲马倌。

“嗨,哥几个好。”苏离雨赶紧打招呼,毕竟在人家的屋檐下。

“李钊将军交代,你是个闲差,”其中的矮胖子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么说,你的活是让大家给扛了。”

苏离雨想了想,是这么回事。

“活儿哪有白干的,”另一个瘦高个说,“你不得孝敬下哥几个?”

苏离雨明白,两人这是来要好处费了。可自己身上总共三两银子,还是“下班”后要给两个孩子买糕点的,要是“孝敬”了他们,糕点可就没找落了。

“今天不合适。”苏离雨摇头,下意识的捂住了怀里的荷包。

“吆喝,”矮胖子怒道,“不懂规矩啊还是不给面子啊?”

“废什么话?”瘦高个卷着袖子说,“要爷亲自掏?”

这怎么行?他要亲自掏,她苏离雨的女儿身岂不露馅了?没辙,“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得掏出仅有的三两银子,扔给两人。

眼眶热乎乎的,眼泪就要往下掉,苏离雨赶紧转身去了马厩。

天色将晚,终于下班了。

苏离雨搭着拉粮草的马车回了城,摸摸空空如也的口袋,真是悲楚万分。

拿什么给苏墨苏凰买糕点?拿什么给奶娘买风湿止痛的膏药?

正踽踽前行,忽见旁边一家“如意”酒楼,门前挂块招牌:招打杂。

苏离雨眼前一亮,挽起青布长衫,三步并做两步跨进酒楼去。

“从现在干到打烊,一两银子。”掌柜的说。

“一两?”苏离雨伸出手指,“可我需要三两呢。”

“你明抢?”掌柜的斜着眼,“这活儿不缺人,你不干,有干的。”

“我干!”

苏离雨心想一两也行,可以先给奶娘买膏药,孩子们的糕点明天买也行啊,苏墨苏凰两个小宝贝,还是蛮懂事的。

接连打扫了五六个包厢的杯盘狼藉,最后来到三楼,最豪华的一间大包厢,里面有两个男人正在说话......

5

苏离来到三楼,最豪华的一间大包厢,里面有两个男人正在说话。

“刚离开的是老六和老四,您没猜错,他们果然在这里密谋。”

“嗯。”一个低沉清冷的声音说,“寒松,你立刻带人,看他们去城外和什么人接头。”

“但是您呢?”寒松说,“我带人跟上,您这边可就空了。”

“笑话,”低沉清冷的声音说,“谁能奈我何?”

“是,”寒松躬身,“属下多虑了。”随即一个鹞子翻身,跃窗而去。

苏离雨小心翼翼走进来,只见偌大的房间里,面窗而立一个身形挺拔的黑衣男人。

他似乎与人激烈打斗过,质地奢华的袍子撕裂了,夜风吹进来,露出肌肉遒劲的后背。

一个“X”形的疤痕猛然刺入苏离雨的眼帘,这疤痕......

四年前的那个黑夜,这道“X”形疤痕,在夺了她初贞的地狱阎君背上摸到过,这疤痕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却已如烙印,刻在脑子里!

正是这疤痕的主人,害她未婚先孕,受尽白眼,在茅草堆里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当然,宝宝们很可爱。

但是,她吃尽了苦头啊。

单身妈妈不如狗,她到现在还在为三两银子发愁啊哈哈!

“阎罗王,是你?”

耻辱愤恨涌上心头,苏离雨扔掉手里的抹布,一步窜上,去抓男人的肩膀。

这男人既然是她两个孩儿的亲爹,她到要看看他究竟长了张怎样的脸!

男人一个侧身,长臂一抄,苏离雨已然如小鸡子般,被他拎在手中。

大掌举起当头劈去,却在下一秒凝眉一怔,缓缓垂了手。

他脸上仍然带着那张地狱阎君的面具,周身散发着彻骨冰寒,让他几乎没有人的气息。

“王八蛋,果然是你!”

苏离雨一把扯掉头上的青布纶巾,指着他鼻子骂道:“你特么害惨了我你知道吗?这些年老娘苦苦挣扎有多辛苦,你特么知道吗?”

“你......真是四年前的你?”地狱阎君面具下的双眸一紧,幽邃的眸光有些复杂。

那一瞬间,苏离雨觉得他似乎想要杀死自己,却又缓缓松开了拎着她的手。

“四年前,不是你等着接客人吗?”地狱阎君涩声说道,“哪个男人不一样?”

“怎么能一样?”苏离雨怒斥道,“我原本就是被恶人陷害,而你又趁人之危,这还不算,关键我还怀了你的孩子!”

“什、什么?”地狱阎君大惊失色,遽然回头,“你怀了我的孩子?”

苏离雨登时觉得说秃噜嘴了,一把将嘴巴捂住。

这人万一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怎么办?他可不配做孩子的父亲,万不能让他知道孩子的存在。

“那......”地狱阎君沉声说道,“孩子呢?在哪里?”

“在......”苏离雨眼珠转了转,瘪嘴欲哭,“在阎罗王那里。”

“什么?”幽冷的面具、高大的身形,突然就俯过来。

苏离雨退了一步,伶牙俐齿:“我流离失所,没吃没喝,没医没药,孩子没保住小产了,所以在阎罗王那里。”

“真是该死!”面具之下看不到地狱阎君的神情,只觉他在咬牙切齿。

“你骂孩子该死?”苏离雨一巴掌扇去,“你才该死!”

地狱阎君走神之下没有防范,这一巴掌脆生生落在薄薄的面具上。

两个人登时都愣住了。

男人在想:你敢打我?

女人在想:他怎么没躲?但是该,打死他才该!

地狱阎君一把握住苏离雨手腕,冰冷阴鸷的声音说:“给我记住了,从此刻起,你的命是我的了,我随时会取!”

“错了!”苏离雨冷笑,“咱们两个,做债主人的应该是我,不是你!”

地狱阎君掌心用力,沉声喝问:“你什么意思?”

“你夺了我初贞,害我再也嫁不出去,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夺了我穿衣吃饭的本钱,不是欠我的吗?我不应该是你的债主?”

苏离雨一口气说完,配合着神情悲切,泪水涟涟,地狱阎君竟是怔了,松开她手腕,涩声说:“那...那你想怎样?”

“最起码先把那晚的银子付我,”苏离雨委屈地皱着眉嘟着嘴,“这种账你也欠啊?”

“但是我身上从不装钱,”地狱阎君冷涩地说,“明天我差人送来。”

“明天?”苏离雨叱道,“我今晚急用你知不知道?我就三两银子还被人勒索去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什么人勒索你?”地狱阎君眸光一寒。

“那两个该死的马倌,”苏离雨说,“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快给我钱吧。”

“我真的没有!”

“神马?”苏离雨一把扯起男人的衣襟,啧啧说,“你会没钱?人高马大的玩意!就凭这件描金绣银的袍子,也得值百八十两吧?一个霸王餐,你要吃几年?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地狱阎君面具之下眸光一寒,杀气骤现。

“怎么着,你还想杀了我?”苏离雨鄙夷不屑地说,“是了,我死了之后,你欠风流债的事就没人知道了,你还是杀了我吧,免得传出去丢人。”

地狱阎君被她怼的哑口无言,愤愤从腰间扯下一个物件扔给苏离雨,说:“拿去吧,会当不少钱!”

苏离雨在灯光下一看,手心是个双眼天珠,知道这东西值钱,但嘴上说:“这玻璃玩意值不了几个银子,很快就花完了,这怎么能够?你害得我好苦啊,再也没人肯娶我肯养我,我要活活饿死了,我命怎么这么苦啊......”说着呜呜大哭起来。

“真是麻烦,”地狱阎君咬牙说,“明日此时你在此等我,我不会看着你饿死。”

说完纵身一跃,高大的身形已然窜出窗户,消失在夜色里。

“小样!”苏离雨抹把眼泪,掂掂手里的天珠,撇嘴,“跟我斗?欠我的,你就得乖乖还!”

趁着天色尚不算晚,赶紧攥着天珠找了家当铺,当铺名叫天字号。

“这......”掌柜的捏着天珠左看右看,再看看柜台前清瘦酸楚的苏离雨,不敢收,觉得这宝贝八成是这酸秀才偷来的。

6

掌柜的捏着天珠不敢收,觉得这宝贝八成是苏离雨偷来的。

“能当多少银子?”苏离雨巴巴地问。

不是她穷疯了,是她真的穷疯了。

苏墨苏凰要吃饭,要穿新衣,要去学堂读书;奶娘武文氏要吃药,要治疗老风湿,就算她自己不吃不喝,老的小的总得活吧?

“这物件说实话价值不低,”掌柜的说,“但是来路不明,小店怕官差查起来,惹来杀身之祸,所以客官,你还是别处问问吧。”

苏离雨面露难色,都这个点儿了,大街上都开始打烊了,她往哪去找“销路?”

更何况即便找到“销路”,还来得及买糕点,拿膏药吗?

“我保证这东西不是我偷来的,”苏离雨焦急地说,“是一个朋友送我的,掌柜的您就不要多虑了。”

“你能保证那个朋友不是偷来的?”掌柜地摇头,“销赃一样的罪过。”

“偷......”苏离雨一哏,闭嘴了嘴巴。

掌柜的说得没错,谁敢保证那个地狱阎君就不是江洋大盗?

你看他带着阴森诡异的面具,浑身杀气凛凛,而且袍子都被刀剑划裂了,这不是江洋大盗是什么?普通人能有这般强大迫人的气场?

可是不行啊,她此刻急需用钱啊!

“要不这样,”苏离雨想了想说,“这物件我也舍不得当掉,我先把它押这里,您给我三两银子就好,三天内天我送还您五两,再把它赎回去。”

掌柜的掂量了一下,实在觉得此天珠价值连城,也动了心思,给了苏离雨三两银子,寻思她三天内最好就别再来赎了,自己想办法卖给邻国的达官贵人,岂不大赚一笔?

苏离雨拿了三两银子,马不停蹄买了糕点,膏药,夜色深沉,回到租住的小院里。

“娘亲,娘亲!”苏墨苏凰两兄妹张着小胖手跑过来。

“乖,乖!”苏离雨眼眶温热,蹲下身,将两个肉嘟嘟的宝贝抱在怀里。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苏离雨亲亲两个孩子的脸蛋儿。

“墨儿担心娘亲。”

“凰儿想娘亲,凰儿要娘亲抱着睡。”

眼泪盈盈模糊了视线,有这两个心尖肉,什么苦难都值了。

“乖,娘买回了糕点,”苏离雨说,“还有婆婆的膏药,快拿去屋里。”

“我去给婆婆贴膏药,”苏凰娇嫩的声音说,“婆婆一直腰疼呢。”

“我给娘亲端洗脚水,”苏墨神情庄肃地说,“娘亲累了,需要休息。”

“真是懂事孝顺的孩子。”武文氏从屋里出来说,“小姐回来的这么晚,真是辛苦了。”

“好在我找到了工作,”苏离雨眉开眼笑,“以后一家人不会挨饿受冻了!”

“小姐这么娇弱的身子能赚多少钱?”武文氏老泪纵横,“都怪老奴拖累小姐!”

苏离雨攥住奶娘的粗糙的手掌说:“我们是一家人,不许说这样的话。我不光自己能赚钱,还有别人给我钱呢。”

“别人?”武文氏惊道,“小姐您可不要乱来!”

“我没有,”苏离雨急忙说,“也不是别人,是......”看了看两个孩儿,将话咽了下去。

在不清楚地狱阎君是善是恶,是什么身份之前,孩子亲爹一事,还是当个秘密吧。

~

第二天,苏离雨穿了粗布衣裤,扮成小厮的模样,搭马车来到城外的“战马监”。

饲马倌的正副两个“长官”,矮胖子和瘦高个,耷拉着脸给苏离雨安排了工作:打扫马厩。

“这上千个马厩呢,”苏离雨皱着眉说,“都是我的活儿吗?”

“不你的还是我们的?”矮胖子斜着眼,“别问三问四的,麻溜干活儿,这些战马可是咱们玄国大王的宝贝,每天都要来巡视呢,你要打扫不干净,委屈了这些战马爷爷,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我们可不给你垫背哈!”

苏离雨应声“知道了”,拿起扫帚簸箕,颠颠地跑往马厩。

一天下来,苏离雨累成了狗。

玄王嬴禛没来,白打扫的这么干净。

眼见天色将晚,到了“下班”时间,想想还要去“如意”酒楼等地狱阎君送银子,不由兴奋起来,顾不得满脸泥污满头草屑,跳上拉粮草的马车返城。

来到“如意”酒楼,掌柜的以为她是叫花子,伸臂挡在门口。

苏离雨揩把脸上的汗渍与泥尘,告诉掌柜的有重要客人在等她。

掌柜的一看是昨天的“钟点工”,这才让她进了。

一径来到三楼最大的那间包厢,苏离雨往里探探头。

里面传来低沉冷肃的声音:“不进来,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原来地狱阎君已经在里面了。

苏离雨这才挺直了身子,摆出债主的气势,大摇大摆走进去,说:“我不清楚你的来头,防范一些还是要的。”

“嗤,那就是怕了。”地狱阎君在幽冷的面具下冷笑,修长的身形端坐桌前,独斟自饮。

“万一你是江洋大盗我可就麻烦了。”苏离雨搓搓手,“官差会以为我和你一伙儿的。”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地狱阎君冷哂,“你不也来了?”

“我实在是走投无路,”苏离雨无奈地鼓鼓腮帮子,“废话少说,欠债还钱。”

一只纤纤素手伸到他面前。

“还真是笔风流债,”地狱阎君语气讥诮,在那只手掌上看了一眼,掌上有磨破的血泡,眸光瞬间就阴黯了。

苏离雨颊上一红,她也想不到自己会向个陌生男人讨风流债啊,好在满脸尘土污渍,遮得脸皮子也厚了。

地狱阎君将一个布包扔在桌子上。

苏离雨竖起耳朵,听那布包落在桌上,响声不大,心里已经有些失落。

一把将布包抓过来,还真是有些轻,三两下打开了,一看,只有不到十两碎银子。

“你、你、你......”苏离雨气苦,“怎么这么少?你今天就抢了这些?”

“什么?”地狱阎君抬起头来,“......抢?”

他看到苏离雨脏兮兮的样子,嫌弃地低下头......

7

地狱阎君看到苏离雨脏兮兮的样子,嫌弃地又低下头,继续喝酒。

苏离雨顾不得矜持,拉过椅子坐在他身侧,说道:“你不是江洋大盗吗?不是抢是什么?但是你好歹多抢一些啊,我急需用钱的,大哥!”

“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地狱阎君说道,“这些银两,一个月足够了。”

“但是......”苏离雨想想两个孩子等着进学堂,气急败坏地说道,“总之这些太少,不够就是不够!”

地狱阎君幽深的双眸眯了眯:“那就是我.....今天行情不好,只......抢了这些。

苏离雨不依不饶:“昨天我听到你们盯上什么老六老四,还去城外跟上他们......”

地狱阎君忽然一把掐住了她脖子,厉声低喝:“该死,你都听到了什么?”

“咳咳!”苏离雨吓白了脸,两手掰着他的大掌,艰难地说道,“就听到这些啊大哥,是你让手下踩点,好趁夜黑风高,去打劫那个老六老四家,这么大的买卖,你不能就抢到这点儿,定是你克扣还我的银两了。”

“你真这样想?”地狱阎君掌上力道未减,双眸里杀气寒厉。

“是.......”苏离雨惊恐万分,泪光闪闪,“不要杀我,我死不得。”

“什么死不得?”地狱阎君冷冷低笑,“我要你死,哪个敢活?”

“总之我死不得,”苏离雨眼泪流下来,“我还要养活家人......”

地狱阎君眸中的杀气一灭,松了大掌,说:“那两家我还没抢,等抢到了自然会给你。”

“你是说,”苏离雨捋捋脖子,缓口气,兴奋又小心地说,“你还会来给我送银子?”

“本来就这样想的。”地狱阎君眼神有些复杂,“每天只要......抢到银子,我就会给你送些过来。”

“那敢情好!”苏离雨拍手,“你可得好好干活,杀富济贫,多来些银两补偿我!”

“好说,”地狱阎君在面具下冷哂,“只是我需要补偿你多久?”

“等到养马的那边开工资就好了,这期间你可不能断了我的财路,否则我和...奶娘就得喝西北风了”

地狱阎君眯眯眼,眼神里有丝邪魅,用低涩好听的声音说:“我这么辛苦做工养活你,你不补偿我一下?我们毕竟是一夜夫妻。”

“你想多了!”苏离雨“腾”地站起来,“那都以前的失误,不是我自愿的!”

“但是我还记得你的滋味,”地狱阎君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垂头看着她脏兮兮,却灵动俊俏的小脸,低声说,“这些年我始终记得你给我的滋味,好几次梦里都忍不住重温,那么多女人,没一个及得上你......”

“放开我......”苏离雨说道,“那一次只是失误,我是被人陷害的,是你趁人之危。”

“什么人陷害你?”地狱阎君敛了眉心。

“是......”

苏离雨将苏家突变之事简单说了一下,当然,她隐瞒了自己从另一个平行世界过来的实情。

地狱阎君见她神情悲愤,放开搂着她腰的手臂,嫌恶地说:“你今天这幅样子,真是倒我胃口。”

“等我有足够的钱可以开诊所,我就不用这么狼狈了。”苏离雨委屈地抚抚身上的草屑。

“那你就每天来这里,我......抢了银子会给你送来。”

地狱阎君说完站起身,一把推开窗子,像只老鹰一样飞出去。

“你要好好工作,”苏离雨对着黑暗的夜叫道,“争取早些还清债!”

淡淡的夜色里,嬴禛落在乌金马背上,摘下面具扔给侍卫寒松,薄唇清冷浅笑:“这个傻女人,还真是有趣!”

“玄王,”寒松垂首请示,“我们回去吗?”

“送请柬给黎国,”嬴禛语气冷硬,“让那个黎子初携夫人来做客。”

“是,”寒松附和道,“恐怕公子初接到请柬,会吓尿了。”

~

苏离雨马不停蹄,跑到天字号当铺,拿出五两银子要赎回昨天的双眼天珠。

她给掌柜的承诺,赎回期只有三天,一旦超期,这颗成色极好的天珠,就成了当铺掌柜的囊中之物了。

这种赔本的买卖,她苏离雨可万万不能做!

掌柜的袖着手,表情有些复杂。

他实是没想到这个瘦小清贫的“小厮”一天功夫就凑来五两银子。

但是那枚价值连城的天珠......

掌柜的眯眯眼,豆大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即从柜台下拿出天珠,放在苏离雨面前。

“多谢。”苏离雨拿起天珠,喜笑颜开,转身要走。

等等!这......

这天珠不对!

苏离雨站住脚,垂下头,集中视力盯着掌心里的天珠。

黯淡无光,条纹粗糙,这分明是一赝品!

“这不是我那颗天珠!”苏离雨转身回到柜台旁,将“天珠”扔给掌柜的,“把我那颗还给我!”

“这就你那颗,”掌柜的寒着脸,“快给我滚,别耽误爷做生意!”

“你欺负我不懂鉴别吗?”苏离雨怒道,“我二大爷是央视的鉴宝专家,我打小耳濡目染,真假天珠还是会分辨的!快把我那颗还给我!”

“臭小子,你讨打!”掌柜的回头朝里面叫,“来人,把这讹人的穷鬼给我扔出去!”

呼呼啦啦,后堂跑出来三四个小厮,不由分说,架住苏离雨胳膊就将她扔出了当铺。

苏离雨跌了几个骨碌,在青石路面上稳住了身,确切说是被一双脚挡住了,要不摔死的可能性都有。

“哎哟......”苏离雨勉强坐起身,捂着胳膊搓着腿,浑身哪儿哪儿都疼,眼泪哗哗淌了满脸。

“小兄弟你没事吧?”头顶上一个清凉柔和的声音。

苏离雨这才睁开泪水迷蒙的眼,看到用脚挡住她的,是一个年轻男人,欣长的身材,清秀的眉眼,面容微瘦,一身书卷气。

“你是......”

苏离雨登时愣住了,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她,面前的男子是她青梅竹马的好友,罗轩意。

她,黎子初,罗轩意儿时经常一起玩耍的。

可物是人非,她此际满身草屑污泥,一副养马倌的样子,罗轩意怎会识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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