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楚夜震怒，将手中的凤印朝着杨菀直直扔了过去，“既然你都说了朕一言九鼎，那么也该知道，你若死了，杨家人我也将一个不留！”
鲜血顺着杨菀的额头缓缓流下，她一动不动，紧咬牙齿，死死地盯着楚夜。
“为什么，楚夜，你不是最恨我吗？你不是最想杀了我吗？既然如此，为何不给我一个痛快？”杨菀不解，更是不明白。
“我留下你的原因你无须知道！但是你要明白一点，你的命是我的，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会保证整个后宫没人会伤害你，而你的家人也会安全。”楚夜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继而又说道：“但是，你若是敢出什么幺蛾子，我会让你知道背叛主人的下场！”
杨菀闭上眼，她勾唇反笑，“皇上您可千万别告诉臣妾，您留下我，是因为不舍，是因为您还爱着……”
“够了，滚！”
唇角含笑，杨菀道：“那，罪妾可就滚了！希望皇上可以一言九鼎，毕竟当初皇上说要护臣妾一世周全，不委屈臣妾一分这事可没有做到。”
楚夜轻轻转动指尖玉扳，怒道：“王洪福！”
“皇上，奴才在！”
“皇后擅闯养心殿，出言不逊，是为大不敬，杖责二十，以示惩戒。”楚夜一字一句地说道，含着怒意。
杨菀准备起身，却看到楚夜大手一扬，“就在这打！”
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流下，她紧咬贝齿，那双深如潭水的眸子冷厉而不屈。
这堆人哪里敢下重手，杨菀只道：“你们可不要下手轻了，免得皇上不满意还要重打。”
楚夜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杨菀小时就随着杨将军习武，身子骨倒是不错，这二十大板对杨菀，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
“皇上想要我开口求饶？”杨菀凉凉一笑，“你知道的，我不会。而我求你赐我一死，你并没有答应。”
在众嫔妃的冷眼嘲讽中，杨菀单手扶腰，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皇上，这……”王洪福怯然地看着皇上余怒未消的样子。
楚夜深吸一口气，“门外头的那些人还未回宫么？”
王洪福没说话，擦了一把汗，饶是自己在皇帝身边这么多年，还是未能摸清楚他的性子。杨家谋反，皇上竟然饶他们一命，而皇后如此出言不逊，皇上好像……舍不得杀她。
“你倒是越来越会办事了。”楚夜眉心紧蹙，“她们想跪就跪着，这天寒地冻的别怪朕没提醒过她们，死了不仅会葬入妃陵，还追加位分！柳贵妃为首，那你就替朕告诉她，若是她冻死在养心殿门口，朕还会追加她为柳皇贵妃！”
王洪福差点要笑出声来，“奴才明白了！”
柳贵妃听后，气得直跺脚。
“娘娘，您没事吧？”络心看着杨菀身上的伤心疼地哭出声来，“奴婢应该劝着娘娘的，要不然您也不会受这么多苦。”
“丫头，先扶我进去，没用的话少说。”
杨菀知道自己现在还不能死，便让络心去了太医院拿些药来。
络心前脚刚走，柳如烟后脚便进来了。
“好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啊，可如今怎的就这般模样？”柳如烟款款而入，声音带着嘲讽。
杨菀没有理会柳如烟，闭眼只当做没有看见。
“杨家已经树倒猢狲散，而杨菀，你该去死。”柳如烟弯下腰，看着脸色苍白的杨菀，字字发狠道。
已是深秋的天，井水已经有些刺骨，她的手也泡的更白，只是不同于曾经的嫩白，现在的白显得粗糙浮肿而没有血色。
正打算在井里打水的她听到一阵脚步声，随即听到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贱奴，喝了它！”
孟姒央转过身接过碗，正要喝时却发现南成碧也站在面前，不动声色地打量她。
她一口喝了苦涩的汤药，已经好几次了，每次他一离开，必定会有药送上门逼她喝了，而这药不需要问也知道不过是防止她怀上龙种的凉药而已。
只是想不到这次他未婚妻亲自送药。
她把碗还到了那个奴婢手中，抹了抹嘴角的药渣，就转过身打算继续劳作，然而却被那奴婢猛地一推，就要向井里跌去！
孟姒央运力在井沿一撑，方才稳定住身形，而那奴婢见她毫发无伤，甚为恼火，直接扬手往孟姒央脸上招呼。
孟姒央冷眼地抓住她的手，打耳光自然是打不成的，那奴婢气急败坏地骂道：“大胆罪奴！见了长公主还不下跪，竟然还敢在长公主面前动手打人！”
孟姒央没有说话，她身是罪奴，心可不是。她不怕得罪南成碧，她知道南成碧肯定恨毒了她，所以她既然不能自杀，若借南成碧之手杀了她，她也算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他该不会迁怒众人吧！
心里这样想着，面上就极为冷漠，捏住那奴婢的手力道也大了几分，疼得那奴婢眉头紧锁，想要破口大骂却又碍着长公主的面不敢造次，只得忍疼等公主发落。
然而想不到长公主却开口斥责她：“馨儿大胆！本公主明明看到是你先动手的，此刻却何故还诬赖对方？该罚！仗责二十大板吧！”
名唤馨儿的奴婢一愣，随即吓得跪倒在地，连连求饶，却仍被石棉带了下去。
孟姒央疑惑地看着这位长公主，仍是一副端庄清丽的姿态，她实在想不通她到底想做什么，她倒不会天真到以为这位情敌是真的在为她出头。
南成碧微微笑了下说道：“孟女贵为乃前朝皇后，又得皇上几番临幸，还呆在这浣衣院实在是不合适，奈何皇上是铁了心要折磨你，本宫饶是再可怜你，也无可奈何。”
她温柔的语气，乍一听还真像一位不计前嫌仁德敦厚的公主，又听她继续说道：“所以本宫想了折中的法子，浣衣的活儿还是照做，只是以后你就单独为本宫浣衣即可，不必在这浣衣院这么辛苦，而皇上见你也不比屈尊到这种地方。今日，你就可以随本宫回昭阳宫罢！”
“还不快谢长公主仁德！”见孟姒央面上不动，南成碧身旁的贴身姑姑实在忍不住地说道。
孟姒央心里一阵苦笑，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有得选择吗？
这端庄公主面下藏得是如何折磨她的心，她也只有去承受，只希望这垂帘听政过的女人能大气点给她个痛快，要折磨她也不要像普通后宫那般狠毒细碎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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