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上《司令夫人》穿越后被人疼上天

窗外是皑皑白雪。

  舒意靠坐在窗前,拧眉看着窗户外茫白的一片,脑子一片混乱。

  耳边是小桃断断续续的哭诉声:“小姐,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您这不吃不喝的,身体哪受的住啊,呜呜呜......”

  舒意满脸黑线:“行了行了!出去,让我安静会儿!”

  没错!

  舒小姐穿书了!

  这天的舒意开车回家,闲着无聊点开了一本小说听书,边听边感叹:“哟!这女主角和自己同名啊!”

  下一刻,车子就打滑翻车滚下了悬崖。

  车身很快燃了起来。

  失去意识的最后前一秒,舒意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越飘越高。

  她眼看着车身被火光迅速环绕,紧接着被一团白光狠狠地吸了进去。

  醒来之后,便在这陌生的地方。

  舒意用十天的时间理清了自己的处境。

  时间线在民国。

  原主的舒意是江城一带有名的戏子,打小在戏班子长大,十七岁登台,立刻引起不小的轰动、她模样好、身段佳,唱功更是一流,是“绣台”戏班子有名的台柱子。

  慕名赶来听戏的达官显贵越来越多,花费重金,只为博佳人一笑。

  可偏偏舒意性子高傲,看不上这些“俗气”东西,打赏一概不收。

  除了唱戏,最大的爱好,就是在城北“听听书”喝喝茶。

  直到那个男人出现!

  舒意像往常一样登台唱戏,今天的她莫名有些不自在,明显的感觉台下有一股灼热的视线死死的盯着自己。

  一曲结束,余音绕梁,掌声雷动。

  舒意谢幕下台,却发现自己的化妆间门口站着几名大头兵。

  为首的一人穿着绿色的军装,递给她一叠银票,公事公办的开口:“舒小姐,顾司令有请。”

  难怪唱戏的时候就觉得心里打鼓。

  果然,舒意被顾司令看上了!

  这个年代虽然不至于强抢民女,但顾司令发了话,谁敢不从?

  这打赏,你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

  总归是一条不归路。

  可任谁也没想到,舒意在去顾府的前一晚上吊自尽了!

  一条白绫挂上横梁,幸亏是被人及时发现,但也在床上躺了十天半个月!

  不知道是不是天有定数。

  一个世界的舒意遭遇车祸,一个世界的舒意正在求死。

  醒来后的舒意摸了摸脖子,白皙的脖颈处只留下淡淡的一圈印子,但还是有些疼。

  搞笑,明明前一刻还在感叹这本书的女主有些可怜,下一秒,自己就成了这个可怜人!

  而且!为什么…镜子里的人???和自己长的一样!!!

  还没等她适应眼前的处境,舒意就遇到了更棘手的问题,那就是——顾司令下了最后通牒!

  司令府的副将亲自传话:“今天晚上六点,派人来接舒小姐,希望“绣台”不要不识抬举,务必把人安然无恙的送上司令府的车!违者,后果自负。”

  一时间“绣台”戏班子人心惶惶,在这江浙一带,谁敢和顾家作对,那必定是自寻死路。可偏偏他们的台柱子自己不愿意,被救下来之后一直待在房间郁郁寡欢。

  谢班主怕舒意再寻死路,干脆派了小桃二十四小时监视她。这要再出了什么乱子,整个戏班子都得跟着遭殃。

  现在也不管舒意愿不愿意了,今天晚上,就是绑,也得把她完好无缺的绑去司令府!

  “混账东西,让你看着她,你站在门外边干什么?” 一个身穿黑色外袍,头上戴着毡帽,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面色凶狠的给了小桃一巴掌。

  小桃跌坐在地,捂着被打得脸颊,结结巴巴的解释 “班、班主,舒小姐说想一个人静一静,我......”

  男人脸色一变,一脚踹翻地上的小桃,厉声道“你懂什么?今天是最后一天期限,万一她再寻个死路,是不是要拉着我们一起陪葬?还不进去看着她!”

  小桃惨叫一声,跌跌撞撞的爬起身,正想开门,却跌进了舒意的怀里。

  一时间,院子里安静了。

  谢班主和小桃都没有想到房间里的人儿会主动出来,毕竟她已经连续几天不吃不喝了。

  舒意被怀里的小桃跌撞的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才勉强伸手扶住了门框,她长时间没有吃东西,身体本就虚弱,这会儿更是脚步不稳。

  小桃反应过来,立刻挣扎着站起身。“扑通”一声跪倒在台阶上,满是惊恐的磕头谢罪:“小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谢班主看着眼前的摇钱树,怒气的脸上立刻换成了谄媚的笑,一双眼睛眯了起来,露出了几颗被烟熏黄的大牙:“哎哟喂,我的大小姐,你怎么起来了?大夫说了你这几天还得好生修养,不能受风寒,快进屋躺着去!”说着就要上前去扶舒意,却被舒意侧身躲开了。

  “我听见声音了,出来看看。”舒意微微低着头,说话的时候嗓子还有些疼痛,她环顾了一圈,发现这是个小型四合院。

  又低头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桃,便抬头问道:“她怎么了?”

  谢班主一愣,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一脚踹翻了跪在地上的小桃:“这个死丫头不懂事,跌撞了您,这不,我帮您教训教训,就罚她跪个半个时辰。”

  小桃忍着痛赶忙爬起身,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单薄的身躯越发的可怜。

  舒意皱眉看着跪坐在地上的女孩,眉眼间闪过一丝不忍。

  她想要扶起地上的小姑娘,却发现自己连弯腰的力气都没有了,便清了清嗓子:“行了,起来吧,给我送点吃的,我饿了。”

  此话一出,谢班主和小桃纷纷傻了眼,这........确定他们没有听错??

  谢班主脑子一转,很快反应了过来,这舒大小姐前段时间才在鬼门关走过一回,现在这样子,怕不是想通了?

  想到这里,谢班主满意的点点头,也好也好,毕竟是自己的摇钱树,又被顾司令看中了,以后成了顾司令的耳边风,身份自然是不一样的,自己可得好生伺候了!

  便当即吩咐了小桃:“你个不长眼的,还不赶紧去把厨房里上好的鸡汤端上来给舒小姐补补身子!”

  还真不是舒意想通了,现在最大的一个问题是,那本小说她还没有看完!后续是什么来着?她不知道!!

  舒意端着汤碗靠坐在床上,一碗鸡汤下肚,整个人暖和了不少。

  她用了十天的时间,彻底认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既来之则安之。

  老天爷既然给了她这个重生的机会,她自然是得抓住了,至于接下来会遇到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看了看挂钟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舒意沐浴完换了身衣裳,便听见门外传来几人整齐的脚步声,同时掺杂着谢班主谄媚的声音:“周副官,这边请。”

  转眼的功夫,人已经到了门口,为首的是一名二十四五的青年,他穿着一身笔挺的绿色军装,头发向后梳的一丝不苟,冷冷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最后停留在舒意的身上:“舒小姐,到时间了”

  军人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就是权利的象征,腰间的配枪便是最好的证明,寻常老百姓唯恐得罪了这些军爷,平时见了也都绕路走,哪个不是老老实实。

  这戏班子里一时间多了十几位配着枪的军爷,所有人都吓得花容失色。

  谢班主更是全程胆战心惊的偷偷瞄着舒意,生怕这个大小姐一不开心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到时候惹得军爷不高兴,整个“绣台”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舒意穿书前作为翻译官,见过的大场面多了去了,哪能被这几个人的气势给镇住,便不卑不亢的点了点头:“劳烦几位外边等等,我加件衣服便去”。

  她这态度,倒是让来接她的周勉微微愣住,本来以为就是个长相漂亮的普通戏子,却不想眼前人举止气度更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般从容不迫,让他不由的另眼相看。

  舒意这几天已经想通了,知道此事躲不过,那就想办法面对,这一通折腾,总不能再死一次!见招拆招罢了。

  十分钟后,舒意坐上了那辆黑色汽车,汽车沿着宽阔的马路向前行驶,车窗外渐渐暗了下来。

  舒意全程偏着脑袋看着窗外忽闪而过的景象,偶尔有暖黄色的灯光晃在她脸上,带着清冷的破碎感。

  周勉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偷偷的打量着舒意,心想:不愧是顾司令看上的人儿,可真漂亮。

  汽车开了十几分钟,舒意看见窗外的景象变成了修剪整齐的绿化带,两旁站的笔直的士兵对着车子行了军礼,打开了那扇大铁门。

  下了车,很快就有小兵带着舒意进了一幢白色的洋房。

  在书房里,舒意见到了那个和自己纠缠一生的男人。

  顾州白高大的身躯靠坐在木制的椅子里,他五官深邃俊朗,高挺的鼻梁,那双如鹰一般锋利的眼神太过锐利,让人不敢直视,尤其是他不笑的时候,给人一种说不出的阴郁暴烈。他从上到下的扫视着眼前的佳人,浓密的眉毛一挑,发出一声嗤笑:“抬头”。

  这张精致漂亮的小脸顾州白已经见过一次,但是今天再见却有着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像是,变了有一个人!

  眼前的佳人穿着一身素色的旗袍,勾勒出恰到好处的曲线,一头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身上没有什么饰品装饰,素白的脸上未施粉黛,花瓣一样的唇,一双黑色的眼珠清澈的仿佛能透视人的心灵。

  顾州白的视线停留在舒意的脖颈上,上面还有着一圈淡淡的红晕,他的眼神变得深沉,像是盯着一只已经到嘴的猎物,只等着他撕开入腹。

  长得就是漂亮,可不就是长在他审美点上了嘛!

  顾州白从椅子里起身向前几步,高大魁梧的身躯遮住了舒意面前的一大片光。

  舒意抬头,发现顾司令比自己高了一整个脑袋不止,危险的眼神正在自己身上流连。

  她立刻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主动后退一步,双手交叠在小腹前,向着顾州白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异常诚恳:“久闻顾司令大名,平日里街头巷尾传闻,顾司令就是这江浙地带的镇心符,百姓商家无不对您表示敬重。您是人民心中的大英雄,自然是要正经人家千金小姐才能匹配的上,小女子出身低微,一介戏子哪能辱没司令的名声,今日之事,还请司令放小女子一马,小女子感激不尽。”

  舒意言语恳切,低着头像是个虔诚的信徒。

  顾州白安静的听完了她这一番话,微微挑了挑眉,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纤细的身躯,心中的沉念只有自己知道。

  本来是被人拖着听了场戏,却没想被吸台子上的身影拉住了心思。

  眼前的佳人,一举一动都如此的拨人心弦,他怎么可能放过她。早在初见的那天晚上,顾州白就想把人给绑回来!

  现在看着,倒是更合自己的心意。

  “不用想着怎么感激不尽了,你只要在床上把我伺候舒服了就行。”

  顾州白一字一句的开口,眼神却始终停留在舒意的身上,他满意的看到眼前的佳人煞白了脸色。

  舒意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僵硬,想她活了二十几年,家里的爸妈哥哥哪个不是把她当作手心宠,平日里更是一句重话也没有人对她说过,何时需要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人。

  现如今自己跪地求饶,不过想保全自己的清白之身,却连命都握在别人的手中。

  在这个年代,没有人会去管一个小人物的死活。

  顾州白想捏死她,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顾州白上前两步,伸手把舒意从地上横抱了起来,他低着头,正好看见怀里的人儿煞白的小半张脸,认命般的靠在他的怀里。

  怀里的佳人僵硬着身躯,但是没有挣扎。

  自己此刻若是反抗,无异于是以卵击石。既然硬碰硬不是最好的办法,那便让自己少受些苦。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第2章 顾司令他不好惹

  完全陌生的环境,完全陌生的气息。

  年轻女孩儿的身上带着淡淡体香,干净而美好,是最高级的香味。

  顾州白被投怀送抱惯了,平日里哪轮得到他来主动。

  偏偏怀里的小姑娘紧闭着眼,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倒是新增了不少的乐趣。顾州白恶趣味的想,谁不喜欢这样的征服欲呢?

  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却有着最亲密的接触,那种肌肤相亲的触感,带着难堪和强制的意味。

  这天对于舒意来说,就像是进入了炼狱,被一次次的提醒自己的身不由己。

  但是对于顾州白来说,却是异常美好的体验。

  手下的柔软,像是上好的绫罗绸缎,让人流连忘返。

  顾司令稍微用力,就能把眼前的一切撕碎。

  少女压抑的低泣,发红的眼角就像是一滩深水。让顾州白恨不得溺死其中。

  他并没有因为眼前人的哭泣而心软。

  没有丝毫的怜惜温柔。

  恶趣味的想,总觉得缺了什么,那就继续。

  屋内是一片温色。

  断断续续的求饶声直到天亮。

  顾州白醒来的时候整个人神清气爽,身体和心灵的满足像是卸下了全身的不适和疲惫。

  可舒意的状态就没那么好了,她整个人陷在宽大的深灰色的床单中,墨黑色的长发披散开来,露出的小半块肩膀上满是青紫的痕迹,她蹙着眉,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像是做了噩梦,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透过那薄薄的肌肤,甚至可以看见皮肤下的青紫色血管。

  顾州白掀开被子,意外的看见了床单上的一抹红,像是盛开在床单上的绚丽花朵。

  他挑了挑眉,随即又相当满意的轻笑出声,难怪昨天的感觉如此的好。

  望着眼下紧闭着眼睛的佳人,顾州白只觉得自己心里就像是有成千上百只蚂蚁在爬,倒是难得的觉得稀罕。

  但是很快他也发现了不对劲儿,眼下人的呼吸似乎有些重!脸色也红的不正常。

  探上舒意的额头,果然烫的吓人。

  舒意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喂了药,又沉沉的睡了过去,直到下午才慢慢的醒了过来,环顾四周,还是昨晚的房间。只是很身上干爽,已经换了新的睡衣。

  房间里还有一位老医生和伺候的小丫鬟,看见舒意醒来,又给她做了简单的检查。

  满头白发的老医生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默默的叹了口气。

  如今这个年代,这些军爷想要捏死一个人还不是随手的事情,想着眼前女子的年纪和自家闺女差不多大,他也只能默默的叹了口气,世道不平,造化弄人!

  临走时特地给舒意留下了一小瓶药,慈祥的眼里满是怜悯:“孩子,这些药记得按时吃,你也要想开些,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舒意看着眼前的老人,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这是她遇见的第一个真心关心自己的人,不由的眼眶湿润,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顾州白很快回来了,一推门就见到了那个在自己心里徘徊了一上午的人儿,她缩在被褥里,穿着丝质的睡衣,低垂着眼,脸色恢复了正常,就是削尖的下巴,像极了易碎的陶瓷娃娃。

  顾州白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便抬手捏起眼前人的下巴,声音还是没有任何起伏:“情况怎么样?”

  舒意忍住心里的不适,勉强的扯出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声音沙哑的不成样子,好半天才吐出两字:“司令”。

  顾州白听见这沙哑的嗓音,眉眼间带上了不满,这也太不禁折腾了。

  他还想着自己回来温香软玉的抱个满怀,怎么就成了这副样子。

  一旁的老医生适时的上前两步,恭敬的半弯着腰:“回顾司令,这孩子身体本就虚弱,这次是感染了风寒,未来这十天半个月怕的是要单独隔离好生修养了,别传染了司令才是。”

  顾州白子心里有些不悦,但也找不到地方发泄,眼前这人因为什么感染风寒自己再了解不过。便吩咐了医生好生照料,离开了院子。

  舒意稍微好了一点了,就要求要回“绣台”,顾州白也没有过多阻拦,他位高权重,自然是不会把心思都放在一个小戏子的身上,再加上她这段时间也没法伺候自己,便派车把她送了回去。

  舒意刚下了车,门口的一堆人纷纷围了上来。

  为首的是谢班主,还有戏班子里大大小小的角儿,众人站成两排,眼里无不都是羡慕嫉妒的神色。

  舒意出门时穿的那身旗袍早已被撕碎,这会儿身上是一件崭新的洋装,是最时髦的款式,衬托的整个人更加的娇俏可人。

  谢班主机灵的眼神一转,这寻常人家,哪里有机会穿洋装啊,脸上的褶子立刻堆满了笑,讨好的的搀扶着舒意:“哎呦喂,我的大小姐,还真是这身行头最适合您的身份。你那屋子早就让小桃给你暖好了,厨房里顿了上好的鸽子汤,马上就给你送来,你快进屋歇着去。”

  舒意没什么表情,避开了眼前人的一众视线,强忍住身体的不适,挺直了背脊独自进了屋。

  房间里烧了暖炉,舒意直到进了门才逐渐放松了下来。整个人失力般的跌坐在床头,浑身就像拆卸组装后般疼痛,多走几步路都是费劲儿。

  强烈的无力感和屈辱感刻涌上心头,舒意眼里的泪水无声的滑落。

  小桃心疼的端上了鸽子汤,忍住眼里的泪水道:“小姐,您先吃点东西吧。”

  舒意愤恨的扒下了身上的洋装扔在地上,吩咐小桃:“丢出去,别让我再看见它!”

  舒意在床上连着躺了三天,这期间一直断断续续的反复发烧,整个人都不大清醒。

  那些恭维着巴结她的人听说她感染了风寒,一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有小桃不怕感染,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照顾着舒意。

  舒意对眼前的小姑娘没什么印象,就记得是书里的一个小角色,但是目前看来,倒是唯一真心待她的人。

  舒意问了才知道,小桃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就是看着营养不良,身子比一般人瘦小了许多,活脱脱一个黄毛丫头。

  小丫头胆子小,说话也不敢正眼瞧舒意,明明是大冬天,身上总是穿着单薄的几件布衣,瑟瑟发抖站在床边整晚整晚的守着舒意。

  舒意看不过去,在柜子里拿了一件自己的棉衣递了过去:“天冷,穿上吧”。

  小丫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一下子愣住了。

  小桃被卖到“绣台”已经十三岁了,年龄到了,嗓子又不好,学不了戏,这院子里自然没人看得起她,只能做些挑柴烧水的杂役活儿。

  也就舒小姐不嫌弃她,赏她几顿饱饭。

  想到这里,小桃的眼泪掉的更凶了。一股强烈的酸楚涌上心头,堵的难受,她活了十几年,就是家里的爹娘也不待见她,从未有人像舒小姐这般待她。

  她隐约觉得,舒小姐生了生了一场病,好像哪里变得不太一样了。

  给小桃换了身衣裳,舒意把桌上的鸡汤给自己和小桃各倒了一碗,小丫头眼神亮晶晶的盯着她,端着碗满是胆怯。

  舒意默默叹了口气,这个年代的女孩子,若是没有上好的家世,没有社会地位,必定是多灾多难的。心里默默做了决定,以后对这小姑娘好点罢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聊天,小桃渐渐的胆子大了,说话声音也清楚了些。

  舒意在交谈中才弄清楚自己的情况,书中的舒意和“绣台”签订了卖身契,一签二十年,如今才刚过了七个年头,虽说是江浙一带有名的角儿,赚的钱实则都给了戏班子。

  要想恢复自由之身,首先需要足够的钱财为自己赎身。可舒意翻遍了房间,除了几样首饰衣物,全部的财产加在一起也不过几十大洋。

  就这点钱,还不够她跑路。

  眼下最重要的是,赚钱!

  她上辈子家境优越,毕业之后之后当了翻译官,父母给的零花钱比她工资还高。压根就没有为了“钱”这个字操心过。但是现在她压根找不到赚钱的法子。

  舒意甚至想到了唱戏,上辈子的舒意出生于戏曲世家,爷爷奶奶都是国家剧院赫赫有名的教授,妈妈是国家级的专业京剧演员、舒意从小耳濡目染,虽然没有继承这个行业,但唱戏这事儿也难不倒她。

  但真要以此为生,怕是还需要好好练练。

  舒意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她迫切的想要离开这个鬼地方,这里的人吃人不吐骨头,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得离开!

  直到风寒痊愈,舒意才出了房间。

  这天天气极好,天空中蓝的不见一缕白云,舒意顺着院子的走廊走着,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处转角处。

  院子里几人正在练功,时不时的停下来闲聊。

  舒意站在原地,就听见一人酸溜溜的说道:“我还以为傍上了顾司令能有什么好处,你看看姓舒的小贱..人,这次回来除了一件衣服,什么值钱的玩意儿都捞着,还闹着要上吊,这不还是乖乖去了顾司令嘛”。

  “你小声点”,另一个声音响起:“别被她听见了,毕竟是跟过顾司令的人,现在是没什么,以后说不定就成了司令府的姨太太了,你没看她这次回来眼睛长在头顶上,连谢班主都不给个好脸色嘛。”

  “我看她就是欲擒故纵,故意的吊着顾司令的胃口”。

  “哎呀,你别想了。顾司令哪里有那么好伺候啊,着新鲜感能有多久啊,指不定哪天不满意就一枪崩了那个小..贱..人了,到时候,我们都跟着看笑话得了”。

  放肆的笑容在后院响起,舒意站在转角处,听的脸色铁青。

  还没等她走出去,后院里就传来了一阵尖叫声。

  小桃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端着手里的一盆冷水对着两人泼了出去,顺手操起墙边的扫帚对就开打。边打边叫:“让你们胡说,让你们胡说!我家小姐才不是这样的人!”

  “你个死小桃,你算什么东西,姓舒的给了你一件破衣裳你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是吧?由得着你来多管闲事!”

  小桃的声音越发尖锐:“我家小姐就是好人,不允许你们胡说!”

  院子瞬间里乱作一团,那两人的衣服湿了一片,反应过来后,三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小桃个子小,但日常干粗活的力气不小,手上又拿着扫把当武器,倒也还算占了上风。

  这番不大不小的闹剧最后在谢班主的呵斥下才算收手。

  看着一院子的狼狈,谢班主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当即甩着手里的鞭子一人给了几大鞭,吩咐三人各关三天柴房,不给吃喝!

  舒意在这个时候站了出来,看着自家小丫头来连头发都被扯散了,心里不免有些感动。或许在这个世界,唯一正真关心自己的人也就是这个小丫头了吧。

  她拉过乱糟糟的小丫头,对着谢班主说道:“我的人,就由我自己来管教好了”。

  谢班主脸色不渝 ,却又碍于舒意的面子不好发作,只能勉强的笑笑:“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但是舒小姐开口了哪有不从的道理,这次您先带回去,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回到房间,舒意拿着毛巾给小桃擦了脸,才发现,小姑娘的脸上有明晃晃的几条抓痕,身上的棉衣也破了。

  舒意翻出柜子里的药亲自给小姑娘涂上,又给小桃找了一身全新的棉衣裤换上。

  身上逐渐暖和了起来,小姑娘直愣愣的看着眼前亲力亲为的舒小姐,大眼睛眨巴眨巴,终究是控制不住内心的委屈,扑进舒意的怀里狠狠哭出了声。

第3章 躲不过也逃不掉

  舒意看着怀里的小丫头,心里也有些酸涩,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怎么就让她感动成这个样子了。

  舒意突然就想到了自己家里的小表妹,也是十五岁的年纪,成天都是无忧无虑的。

  她默默叹了口气,轻轻的回抱住了怀里的小丫头。

  “绣台”戏班子这边鸡飞狗跳,我们的顾司令可就不一样了。

  他白日里忙事业,晚上跟着一群商贾巨流吃喝玩乐,每天的日子可以说是纸醉金迷,一日日的沉浸在灯红酒绿里。

  顾州白出身军人世家,父亲是江浙一带的大司令,顾州白从小在枪堆子里面长大。

  家里夫人宠着,自小是嚣张跋扈惯了,外界一贯传言。

  顾家的大少爷,那都是糖酒罐子里泡出来的,成天除了骑马跳舞就是听曲儿,白瞎了那张脸,酒囊饭袋一个!

  顾州白二十五岁那年,顾家突现变故,顾老爷子和顾夫人双双离世,顾州白六岁的弟弟顾承睿被绑。

  绑匪要求顾州白十天之内凑出两百万现金,否则就等着给顾承睿收尸。

  那个年代的两百万,无疑是一笔巨款!

  就在众人等着看顾家笑话的时候,顾州白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自己关在房间不吃不喝整整三天。

  三天之后顾州白带着自己的几个部下和父亲生前的心腹,干脆利落的处理了所有的叛乱。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顾州白救回了自家弟弟,在这局势混乱的世道给自己劈开了一条血路,让家里人都可以过着原来的舒服日子。

  顾州白当着全城众人的面,亲自处决了一众暴徒,将十几名叛乱的尸首挂在城池边上暴晒整整七天。

  纨绔的顾少爷也在一夜之间成了人人畏惧的顾司令,心狠手辣的名声彻底打响。

  顾州白这天像往常一样听着曲儿,和一众商贾老爷应酬。

  怀里搂着个似若无骨的女人软软的靠着,闻着身边人浓郁的香水味儿,有些烦躁的皱了眉头。

  他平日里最讨厌迎合这些虚假场合,偏偏现在还得罪不得这群人。

  顾州白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心里暗自斐然,迟早有一天收拾这群老东西。

  他突然就想起来那个穿着素色旗袍的小戏子,还有那淡淡的体香。

  顾州白甚至能清晰的回忆起滑腻的触感,那双颤抖的手、以及发红的眼角,还有那断了线一般的泪珠。

  这都过了快十天了,也不知道人好了没。

  顾州白越想越烦躁,干脆推开怀里的人,吩咐守在门边的周勉:“去,把那个小戏子给我接府里去!”

  想着一会儿回去了又能温香软玉的抱个满怀,顾州白心里舒服了不少,又回房间接着打牌去了,直到十二点出来,才发现周勉直愣愣的站在门口。

  顾州白看着独自一人站着的周勉,眉毛一挑:“让你接的人呢?”

  周勉犹豫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怎样开口,半晌才小心的回答:“舒小姐说她风寒还没好,怕传染了司令,这段时间就......不来了”。

  一看顾州白的脸色不渝,又赶紧补充“等她痊愈了便来!”

  走廊上很安静,周勉感觉一滴冷汗顺着自己的额头流下。

  顾州白是什么人,哪有被人拒绝的道理,偏偏那舒小姐说的有理有据,自己也确实没有办法把人直接绑过来。

  现在就祈求着顾司令别太生气,真发起火来,只怕是一把火把戏班子烧了。

  顾州白想了想,的确是被自己折腾的狠了些,虽然心里有些不悦,但自己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于是我们的顾司令大发慈悲,在一众人惊讶的眼神下说道:“那就让她再休养几天,等她好了,把人送过来!”

  舒意一连在房间里待了十几天,这期间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硬是没在房间里找到多余的一分钱。

  这样想着,她更头疼了。

  穿书就算了,怎么就穷成这个样子!自己上辈子已经死过一次了!这辈子还来这么遭罪!

  这不相当于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了吗?

  现在怎么办?书中的舒意就是个孤儿,本就无依无靠。

  卖身契在别人的手心里捏着,自己的钱就够买两张火车票!就这样跑出去,还没等走远,就得饿死在路上!

  司令府的周勉连着上门请了两次,都被舒意以各种理由推脱了过去。最后一次实在没辙,干脆半夜洗了个冷水澡又在院子里冻了半个时辰。

  正是寒冬的天气,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舒意咬着牙在院子里瑟瑟发抖。

  第二天的就心满意足的发起了高烧,人都快烧迷糊了,连着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周勉赶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舒小姐趴在床边吐的天昏地暗,一时间满脸黑线。

  得了!舒小姐又病了!

  周勉前脚一走,舒意后脚就从床上一个跟斗翻了起来,扯着嗓子开吼:“小桃,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舒意想了个最快的赚钱的方法,那就是——唱戏!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舒意把这戏园子里的所有人都观察了个七七八八,不就是唱戏吗?自己从小在耳濡目染的戏曲环境中长大,这点小场面还是震得住的。

  一场戏下来收到的打赏也有个几十块大洋,积少成多!任何赚钱的机会她都不能错过!

  谢班主为难的看着病怏怏的舒意,为难的原地跺脚:“哎呦喂,小祖宗!当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保重你的身体!唱戏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你可千万别得罪了顾司令啊!”

  但耐不住舒意固执的性子,只得安排了一场戏。

  小桃给舒意换上了戏袍,化了妆,遮住了舒意惨白的脸色。

  舒意上辈子跟着爷爷奶奶混迹各大剧院,虽说不是正儿八经的上台演出,但还是时不时的给人串个角儿,今天表演的是经典的“黄梅戏”。

  戏园子挺大,光是下面的观众就坐了三百余人。舒意深吸了一口气,照着记忆中奶奶教导的样子踱步上台,全身心的投入进戏曲里边。

  一曲结束,舒意行了谢幕礼。

  台下的商甲们纷纷抛上了银元和各种首饰,掌声雷动成一片。戏迷的欢呼声一片盖过一片,都说着舒小姐的戏那是一等一的好,不少人慕名而来。

  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只有谢班主和“绣台”的几个角儿在台下暗自嘀咕,这舒意生了两场病,不过是一个月没登台,怎么连唱戏的风格都变了。

  这场戏耗费了舒意全部的力气,虽然有些瑕疵,但总的来说还是很不错的。等在化妆间休息下来,人已经快要虚脱了。

  谢班主赶紧递上了润喉的茶:“小祖宗,快快快,多喝点润润嗓子!你今天这戏啊,唱的可比以前还要好!大家都要求您再加一场呢,”!

  舒意可没心思管今天的戏唱的好不好,抬头直接问道:“我的打赏呢?”

  “.....................”??这.....以前不是看不上这些东西吗?

  再说我们的顾司令,一等二等见不着人,彻底没了耐心。

  干脆大手一挥,吩咐周勉:“备车”!

  他要亲自去“绣台”接人!

  一个小戏子,周副官上门都请不过来?还得他亲自出面!

  顾州白带着一身的怒意直接杀到了“绣台”门口。吓得戏园子一众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他们一个戏园子哪容得下这尊大佛。

  谢班主磕磕绊绊的边磕头边解释:“小的这就把舒姑娘叫出来,这就把人叫出来!”唯恐惹得眼前人的不高兴。

  顾州白抬了抬手,嘴边露出一抹冷笑:“带路,我亲自去接!”

  舒意刚卸完脸上的妆,化妆间的门就被人“啪”的一声踹开了。

  冷风瞬间灌了进来,让人忍不住一个哆嗦。

  顾州白站在门口,高大的身躯遮住了大半扇门,他眉目如剑,一身硬挺的军装熨烫的没有一丝皱褶,锐利的眼神在房间扫过,最后停留在舒意的身上。

  眼前的佳人穿着红色的戏袍,满脸诧异的看着他,让他不由的眼皮一跳。

  顾州白恍惚想起,这戏袍,有点像以前新娘子穿的衣裳。

  顾州白眉毛一挑,一字一句的说出口:“舒 小 姐好大的架子,是需要我亲自来接吗?”。

  舒意没料到顾州白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嗡”的一声响。

  完蛋!

  躲不过了!

  只是一瞬间,舒意立刻认清了此刻自己的处境,连忙起身主动深深地行了礼:“小女子没料到顾司令会来,有失远迎。”

  顾州白看着眼前的佳人,身上还穿着戏袍,脸上的油彩已经卸了干净,露出一张干净白皙的小脸。

  心里没来由的多了些恶趣味,他要亲手扒下这件戏袍!看着这小戏子哭的梨花带雨,还没人能这样拒绝他。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舒意被踉跄着拽上了门外的黑色汽车,甚至连戏袍都还没来得及换下。

  出门的时候,“绣台”戏院的所有人跪在走廊两边,连头也没敢抬。

  车子开的很快,眼看着又是熟悉的绿化带和卫兵。

  舒意还是勉强的给自己找着借口,她蹙眉为难道:“顾司令,实在是抱歉,我这段时间身体不佳,就怕伺候不好您。”

  顾州白闻着身边人熟悉的味道,心里猫抓似的有些心猿意马,皮笑肉不笑般慢悠悠的开口:“身体不好?没关系,我就喜欢你这副病怏怏的样子”。

  ................

  柔弱的小奶猫一般,也别有一份风味。

  车子停下,顾州白有些粗暴的拽着舒意的胳膊下车,径直走向二楼卧室。

  变故就发生在这一瞬间,舒意原本就高烧未退,唱戏又消耗了自己一大半体力,这会儿下了车冷风一吹,一阵这恶心涌上心头。

  在任何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舒意吐了,这几天本就没吃什么东西,吐起来整个人一发不可收拾,哇哇乱吐!连绿色的苦水都吐出来了。

  离得最近的顾司令,一团不明液体粘在身上。从胸口到裤脚无一幸免!

  绿色的军装瞬间被酸涩反胃的味道覆盖。

  一旁的小兵和周勉更是吓得瞬间白了脸色,完了!

  顾司令有洁癖!

  顾州白双手控制不住的紧握成拳,脸色青青白白的变换了好几个色,眉宇间有狂风骤雨正在聚集,正要发作。

  眼前的始作俑者却没来由的倒在了他身上,彻底晕了过去。

  房间里的佣人一走,舒意以最快的速度从床上翻了起来。光着脚下床打开了窗户,把大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

  室内烧了火盆暖气十足,室外是阴冷的风夹着雪花,舒意穿着单薄的睡衣,开窗的一瞬间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她找不到别的办法了,既然装病,那就装到底。

  无非就是反反复复的发烧,只要冻不死自己,都是小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

  顾州白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半个身子都趴在窗户上的小戏子。她穿着一身奶白色的丝质睡衣,领口的蕾丝花边开的恰到好处,露出一抹淡淡的春色。

  四目相对,一时无言。

  “你在干什么”男人冷冽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响起。

  “我 .........那个.......屋里太闷,出来透.....透气”。

  只对视了片刻,顾州白沉下脸,那双褐色的眼珠在舒意的身上流转,眼神逐渐深邃,喉咙压抑的滚了滚,没有多加的思考,他几步走向前去。

  舒小姐没有丝毫挣扎的余地,就被抓入怀中死死的摁在墙上,膝盖被固定住,顾州白扣住她的下颚,不由分说的吻了上去。

  舒意越挣扎,他吻.的越凶狠。

  周身瞬间被强势暴力的气息围绕,鼻尖甚至能闻到清晰的烟草味。舒意对这种味道很敏感,浑身酸..软无力的下滑。

  来人大手一挥,身上的衣裳只成碎片。

  所有的声音都渐渐远去,舒意感觉自己的视觉神经和听觉神经开始涣散。

  狼狈的趴在被褥上,身体病态般的颤抖。

  一只手掐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了头,映入眼帘的事一双朦胧发红的双眼。

  整个世界只剩下男人的声音清晰的响起:“睁开眼睛看着,你现在面对的是谁!

  舒意甚至开始幻想,就这样死过去算了,没一个世界是好过的,何必再给她再活一次的机会。

第4章 重金难得美人一笑

  “舒小姐,顾司令请您去书房”管家的提醒适时的打断了舒意的思绪。

  一想到顾州白,无论是心里还是生理,舒意都不寒而栗,下意识的想要躲得远远的。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的她就是案板上的一块鱼肉,任人宰割,想要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得乖乖听话。

  舒意顺着长长的走廊走向三楼,上一次来的时候是一个月前,又是晚上,周围的环境也没注意看。直到现在舒意才有机会偷偷打量这幢别墅。

  房子是西洋风格的装修,四层的屋子占地并不算大。

  房子里的家具装饰不是一味的富丽堂皇,反而处处带着温馨。二楼客厅沙发上的抱枕甚至能看见明显的针脚,不免显得有些粗糙,整个环境又奇妙的和谐。

  墙上还挂着一幅画,看起来就是杂乱无章的线条组成的作品。偏偏用了金色的相框裱了起来。挂在了最显眼的地方,右下角是几个歪歪扭扭的几个小字——顾承睿。

  看着好奇张望的舒意,管家面无表情的解释:“这家里的物件都是老夫人生前亲自置办的,大到家里的家具挑选,小到一个抱枕都是如此。那边那幅画是小少爷五岁生日的时候画的,已经挂了好几年了”。

  到了三楼书房。

  管家敲了敲门,就退到了一边,站在门口示意舒意独自进去。

  舒意推开门,就看见顾州白穿着整整齐齐的军装,手上把玩着一把黑色手枪。看她进来,就利落的拉开枪栓,咔嚓一声响,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

  舒意转身关上门,像是没有看见对着自己的枪口,端正的对着顾州白行了个礼:“顾司令”

  “去,拿着那个苹果放头上,找个空位站着”。顾州白说这话的时候面无表情,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也没有。

  了解顾州白的人,此刻已经跪地求饶了,如果说二十五岁以前的顾州白是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阔少爷,那此刻的顾州白就是这一带出了名的活阎王。

  性格张扬,阴晴不定。

  顾州白今天高兴了,那就是整个顾司令的大喜事,若是差了点意思,就看谁不长眼往枪口上撞了。

  这期间顾州白一直举着枪,期待着这个漂亮的小戏子跪在自己的脚边哭泣求饶,害怕的浑身颤抖。只要自己满意,也可以大发慈悲的放她一马,看她以后还敢不敢造次。

  可舒意只是眨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转了转,思考了一会儿,就听话的挑了一个圆滚滚的苹果,默默的走到床边站定,把苹果放在了头顶,双手交叠在小腹前,一张小脸风平浪静。

  “退后几步”。

  舒意扶着头上的苹果,又移到了一个更远的地方。

  两人不过五米的距离。

  顾州白透过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妄想在里面看到一丝恐惧和害怕,最好是直接跪在他脚下痛哭流涕!但是他失望了,直至扳机扣响。

  少女眼中带着漠然的平静神色,平静的看着他。

  扳机扣动的一瞬间,舒意头上的苹果应声碎裂。

  顾州白看着那双一眨不眨的大眼睛,清晰的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收回手里的枪,擦拭着枪口。

  再次看向舒意的眼神带了微妙的色彩,眼底隐约带着闪闪发光的神色,脾气暴躁的顾州白内心没有丝毫的不悦,反而是在心中生起了一丝丝的兴奋。

  他觉得眼前的小戏子似乎和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舒意伸手理了理头上的污渍,想说些什么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干脆安静的低下了脑袋。

  强忍着此刻内心的恶心和想要杀人的冲动,没有人权!没有王法!要杀要剐来个干脆,何必这样折腾人!

  在她失神的功夫,顾州白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那把黑色的手枪挑起了舒意削尖的下巴,说:“你叫什么名字?”

  舒意抬起头,眼里隐隐泛着水光,好半天才轻轻的吐出两个字:“舒意”。

  她声音软,短短两个字就像是羽毛一样,轻飘飘的落在了顾司令的心尖上。

  时间好像突然慢了下来。

  顾州白本来是想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戏子的,谁想看着眼前人花瓣似的唇,湿润的眼眶,还有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珠子里微微显露的委屈神色。

  只觉得此刻自己的心里的琴弦被人不听的拨动,撩的人心痒痒。

  他猛地钳住那淡淡的粉色,狠狠的贴上肆意缠绵。

  舒意的双手抵在顾州白的胸前,口齿间尽是不属于自己的浓重的烟草味,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拉开与眼前人的距离,但是微弱如小猫般的挣扎也是徒劳。

  一吻结束,舒意衣衫乱了、头发乱了,缺氧般的瘫倒在男人怀里大口呼吸,顾州白眼里不明的情绪更甚,他暗沉沉的看着眼前人娇艳欲滴的样子,心情大好!

  单手握住眼前人的腰身,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下次再让我亲自上门请你,就不是就么简单的惩罚了,记住了吗?”

  舒意一时间觉得委屈万分,活了二十几年,上辈子受的气都没有这两天的多!她偏过脑袋抿着嘴不说话,豆大的泪珠控制不住的的滚落,一颗接着一颗。

  不讲道理!没有王法!去他的破世界!都别活了一起毁灭算了!

  顾州白看着眼下人咬着牙哭的浑身颤抖,向来冷硬的心肠不知不觉中软了下来,放下手里的枪,单手抹掉女孩脸上的泪珠,语气也不自觉的降了下来:“行了,就是吓唬吓唬你,你早听话点不就是了,哭什么。”

  书房的窗户大大开着,周勉站在楼下,虽然尽力的屏蔽了楼上的声音,但还是被动的听了个七七八八。直到听到自家司令大人在温柔的哄人,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

  周勉摇摇脑袋,错觉!肯定是错觉!

  顾司令位高权重,自然是没有太多时间陪着家里的小戏子。

  当天下午便赶了出去。

  舒意要回戏班子,顾司令是没人阻拦,周勉报告了顾州白,当即派车把她送了回去。

  只是这次回去的是两辆车,一辆车载着人,还有一辆车拉满了东西。

  “绣台”戏班子的人聚集在门口了,交头接耳的看着腰间配枪的小卫兵把车上的东西一件件的搬了下来。双眼纷纷都是羡慕嫉妒的神情。

  有装在盒子里的精致的小洋装,颜色艳丽的上好的绸缎,国外流行的时髦化妆品,精致的怀表、几套首饰,还有十几个沉甸甸的乌木盒子,还有几盒上好的点心。

  舒意现在住的屋子虽然是“绣台”最大的一间,但也瞬间被堆的满满当当,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看着堆满了屋子的礼盒,舒意满脸黑线。

  周勉站在门口,看着小兵把所有的东西一一搬进了房间,才恭恭敬敬的对着舒意说道:“舒小姐,顾司令让我给您送些东西过来,还请您笑纳,都是......”

  “啪”话还没说完,眼前的木门直接甩来关上了,周勉当众吃了个闭门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这送礼过来,无非就是为博美人一笑。

  ..这....美人非但不笑,脾气倒是不小......

  周勉跟了顾州白十年,虽说只是顾州白身边的一个副官,但手握的权利也仅在顾司令之下,整个江浙见了周副官,谁还不是客客气气的招呼着,各种贿赂明里暗里的塞,生怕得罪了眼前的爷。

  偏偏这个舒小姐,从没给过他好脸色不说,连顾司令的脸子也敢甩!

  可又能怎么办呢?

  周勉算是看出来了,这顾司令对舒小姐的耐心,都快赶上对亲弟弟顾承睿了。

  自己自然是不能怠慢的,这批礼物都是周勉亲自挑选的,都是现年最流行的物件,寻常人家就是有钱也买不到,哪里会想到自己还能吃了个闭门羹。

  司令府。

  顾州白坐在宽大的木头椅子上,看着眼下的沙盘地图,头也没抬的随口问道:“送去的东西怎么样?”

  周勉一惊,顾州白何时会为了这些小事上心,以往的寻常丫头,都是给钱了事,偏偏倒了舒姑娘这里就变了个法子。

  周勉思索了片刻,才悠悠的回答道:“都是属下亲自挑选的,满满一车,舒小姐....嗯....很是喜欢!”

  随后,他看见自家司令满意的点了点头,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一抹笑。

  周勉在感叹自己机灵的同时,紧张的的咽了咽口水。

  他总觉得,这司令府,恐怕要变天了。

  戏班子里的众人见舒意回来,纷纷上前道喜,实则都是悄悄的打量屋里的这些新奇物件。

  只有小桃知道,她家小姐并不开心。

  舒意从进了房间,就一直呆坐在床上,脸上刚的表情阴晴不定,还要时不时的应付着上前看笑话的人,直到天完全黑透,才逐渐消停了下来。

  舒意在床上坐了个通宵,天一亮就做了打算。

  她叫上小桃,挑了几件上好的绸缎和人参,带着两套翡翠首饰就去了前院。

  谢班主此时正躺在前院的躺椅上抽大烟,微眯着眼睛看清了来人,立马翻起了身,脸上的褶子堆满了笑:“哟,这是什么风把舒小姐给吹来了!”

  舒意示意小桃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主动给谢班主添了一杯茶:“这不是昨天刚从顾司令那儿回来嘛,带了不少的好东西,特地来孝敬孝敬您。这不,知道嫂子这段时间怀孕了,我特地拿了上好的两套首饰和人参来给嫂子讨个喜庆,剩下的绸缎,自然是给班主您做两身新衣裳了。”

  舒意这段时间观察发现,眼前的谢班主虽说是个掉进了钱眼子的主儿,对自己的那个姨太太倒是万般宠爱。

  他那姨太太就是从外边买来的,也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十八九岁的年纪,人长的漂亮,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对着这老头子不冷不热,估摸着是看不上他年纪大。

  戏园子里得人没少打趣,说着谢班主都是热恋贴人冷屁...股。

  谢班主前段时间老来得子,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正想方设法的逗着自己老婆开心呢,舒意这算是送礼送到点子上了,正合了他的心意!

  老爷子放下手里的烟枪,摸着桌上的绸缎首饰笑得合不拢嘴“不枉我这些年对你这丫头这么好,还是你懂的来事儿。”

  舒意又附和着聊了几句。

  渐渐的,脸上就多了为难之色。

  谢班主看出来了,估摸着有事儿,便遣退了院子里的人,悄悄道:“丫头,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儿?”

  舒意为难的叹了叹气,才为难似的抹了抹眼角:“昨天晚上,顾司令说,要把我接到司令府去,让我以后都不要再唱戏了。”

  眼看着谢班主的笑僵在脸上,舒意又赶紧补充:“我当时就拒绝来着,唱戏就是我的命。我在这戏班子里待了十几年哪能说走就走。这人啊,还是要学会感恩,要不是谢班主您当年把我买回来,我早就饿死在路边上了。”她说这话的时候情深意切,眼里的泪花闪动,眼看着就要哭了出来。

  谢班主一时间接不上话,这顾司令开口了,若是非要把人接走,他还敢拒绝不成。

  可眼看着这戏院子的台柱子就快没了,摇钱树走了,自己的损失可怎么办?

  “这......”谢班主懊恼的敲了敲手里的烟枪,一时间想不出法子。便谨慎的问道:“那你的意思是??”

  舒意抹了抹脸上的泪珠,为难的说道:“这顾司令性格阴晴不定,他说哪天要我走,我怕也只能乖乖就范了,但我不能让班主您也跟着吃亏啊,我跟他说了,我说卖身契还在你手里呢,要带我走,定是少不了班主您的好处。”

  话说的有理有据,谢班主摸了摸脑袋,思考着点了点头。说的也有道理,反正人都是要走的,既然如此,自己就再赚一笔,还难得这小丫头还能为自己考虑。

  舒意趁热打铁的追问:“班主,不知如今我的赎身钱需要多少??”

第5章 小戏子的身价不一般

  果然,刚才还高高兴兴的谢班主,这会儿脸已经冷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开口:“你看,你可是我们“绣台”的台柱子,你这一走我的损失怕是......”

  舒意也算是能摸透谢班主那点心思了,便顺着他的意思说道:“谢班主您要是现在不做好打算,怕是只有司令府亲自派人来谈了。到时候就是直接带走我,这可怎么办啊。我还想着在“绣台”多待个几年呢。”。

  舒意说这话纯粹就是在吓唬谢班主。

  以顾州白那样的性格,就是把她当成了一个消遣的小玩意儿。舒意料定了顾州白不会对她的心兴趣不会保持太久。

  但她必须为自己早做打算。

  可谢班主琢磨不透顾司令的心思,舒意一会儿动之以情,一会儿又把顾州白搬出来,倒是真的把谢班主整心慌了,心里不停的打着突突,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万一到时候司令府上门接人,自己是不是就真的人财两空了。

  这顾州白是什么人物,他想要个人还不就是信手拈来,真要是一分钱不给,自己亏的还真不止一星半点。

  算清了心里的账,谢班主装作很为难的样子说道:“既然丫头你这么为“绣台”考虑,那我就直说了。你也知道现在这世道动荡不安,钱这东西就像是纸一样”谢班主话说到一半,喝了口茶水才继续补充:“毕竟“绣台”也养了你十几年了,如今你走了,这戏园子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那就四条小黄鱼吧”!

  那个年代,小黄鱼=金条!

  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一根金条在这霍乱的年代就足以让寻常人家一辈子衣食无忧了,你倒是真敢要。

  舒意看着谢班主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松动,心也慢慢的放了下来,端起种上的茶水细细品尝,心里已经开始不停的琢磨,哪里才能弄到这四条小黄鱼才行。

  自己兜里简直就是一穷二白,要好好的想想法子才行。

  回到房间,舒意拿了些布匹点心打发了上门道贺的人。小桃利索的把屋子里的盒子挨个放好,又烧了暖炉给舒意铺好了床。一转身,才发现自家小姐脸色苍白的靠站在门边。

  “小....小姐”。小桃看见她的样子吓坏了,赶紧上去去扶住了舒意

  舒意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想撑着站起身,却感觉自己全身没有一丁点儿力气。

  小桃扶着舒意摇摇晃晃的走到床边坐下,摇曳的灯光映照在舒意的脸上,带着星星点点的希望的色彩。一定要为自己负责,不能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

  “小桃”舒意招呼着眼前的小丫头坐下,确定了房子四周安静无比,才谨慎的说道:“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小姐!”

  “嘘!”舒意将食指抵在小桃唇边,放低了声音说道:“我现在说的话,你要一字一句的记在心里!你听着,我现在已是身不由己了,伴君如伴虎,人不能一辈子被人拿捏在手上。”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是异常坚定的神色。

  安抚了眼前神色紧张的小姑娘,舒意摸着小桃的头发继续补充:“你还小,应该有大好的时光,你不能一辈子被困在这个戏班子里。等时机成熟,咱们逃的远远的,远离这些是非之地”!

  舒意强忍着眼中的泪水,眼里尽是决绝的神色。

  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她的生活早已不被自己掌控,一单想要获得新生,必定是扒了皮也得让自己离开这里。

  小桃犹豫的神色变得坚定,她这一辈子,被爹娘不待见,戏班子里的众人也都欺负她,唯有小姐把她让人看。就算是小姐让自己去拼命自己也是没有任何的怨言。

  更何况这戏园子里的小丫头,若是不会唱戏,到了一定的年纪都被谢班主给卖了出去,长得一般的卖出做苦力,长得漂亮的都是给有钱人家当了小老婆,总归是没什么好下场。

  小桃死死的抓着舒意的袖子,坚定的说:“我都听小姐的!小姐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舒意心酸的把眼前的小姑娘揽入怀里,叮嘱道“这件事情我们还需从长计议,千万不能让别人知道”。

  她提前打探过谢班主的口风,无非是要钱。

  有了目标,剩下的路就有了目标!

第6章 计划跑路

  谢班主刚跨出戏园子大门,就被迎跑来的小桃撞了个人仰马翻,两人纷纷摔倒在地,谢班主拎着手里的烟枪就敲了上去:“你个死丫头,怎么走路呢?不长眼睛了是不是?”

  舒意如今的地位不同以往,小桃如今只贴身伺候她一人,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如今连身边的丫头都是穿着甚好的洋装料子。衬托的整个人十分亮眼,看的谢班主直了眼睛,不满的嘀嘀咕咕“一个烧火丫头,如今养的倒像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一般。这衣裳也是你能穿的?你这么急急忙忙的做什么?”

  小桃机灵的爬了起来,举着手里的小盒子赶紧递上:“小姐想吃城西的点心,我这才出去来着。”说罢赶紧递上手上的一袋油纸包着的东西:“听说班主夫人前段时间孕吐的厉害,这是小姐让我买来的新鲜的乳鸽,说是炖了汤给夫人补补身子。”

  谢班主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放了小桃一马。

  一进屋子,小桃就谨慎的关了门。

  舒意赶紧拉着小桃坐下:“怎么样?”

  小桃紧张的点点头,打开点心盒子,里面是城西有名的桂花酥,却不想这小小的糕点盒子下边,居然还有夹层,装着满满的银票,“小姐,我一路谨慎的紧,肯定没人发现!”

  舒意把盒子里的银票拿了出来,加上和自己手上的金额逐一清点,居然不少!

  这段时间了掩人耳目,舒意让小桃分批次把司令府送过来的东西一件件的当了出去,小桃穿着价值不菲的洋装,当铺的人只当她是哪家淘气的千金丫头,拿了自家的宝贝抵钱。

  再加上小桃要价低好说话,一时间还真销出去不少东西。

  其中一件有年代感的玉器,加上那些成套的首饰和价值不菲的装饰品,倒是装满了舒意的小金库。

  就是这点钱要买四根金条,还远远不够!

  不过也不急,有了这些钱以后跑路的本钱不愁。想到这里,舒意心里都满是激动,抱着眼前的小丫头就是吧唧一口:“乖小桃,你可真棒!”

  小桃眼里闪着熠熠的光彩,也想到了未来的自由生活,忍住心里的悸动狠狠的点了点头。

  舒意学聪明了,周勉再一次来接她的时候,乖巧的上了车。

  不过好像也不太对。

  从舒意上车开始,周勉就觉得有一股眼神死死地盯着自己看,那股视线盯着他后脑勺发热。

  舒小姐甚至不避讳自己的目光,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副驾的周副官。

  车子行到一半,周副官彻底忍不住了,他偏过脑袋,斟酌着开了口:“舒小姐,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舒意这才装作无所谓的移开了视线,把脑袋转向窗外,犹豫了一小下,便问道:“你们司令每次叫我来就直接把我送去司令府,没有别的事做吗?”

  “啊??”周勉觉得这舒小姐的心思有点儿难以琢磨,就算是他这八面玲珑的周副官一时间也把握不住。可眼前的人正是顾州白最近的心尖宠,自己也得罪不得,想了想,还是谨慎的说道:“顾司令日理万机,平时自然是少了时间陪着舒小姐,但司令是把舒小姐放在心上的。这一有时间不就让我来接您了吗?您要是有什么需要,跟我说也是可以的。”

  “我要去逛街”!

  舒意这话说的是没头没脑。两人一时间大眼瞪小眼,愣是没人吭声。

  “我说,我要去逛街!我要去买东西!”舒意一字一句的重复!她看着眼前的周副官,只觉着眼前的人纯纯一木头脑袋,呆愣的不行!

  “买东西?”周勉诧异的问,这前几天不是还甩脸子不喜欢送上来的那些东西吗,怎么今天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对!”舒中气十足,认真点头强调!“我要买东西!”

  周勉沉默了一会儿,忍住嘴角的抽动,扶了扶自己的帽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这.....都是小事儿!舒小姐想买什么吩咐一声,我安排人带你去便是。”想买东西还不简单,顾家是什么家庭,那家里的钱财就是挥霍几辈子也花不完,这正愁着眼前这大小姐什么都看不上呢,能自己提出来,自然是最好不过。

  再说了,你就是不买,顾司令也会想方设法的送上来的。

  “你说的,想买什么买什么,你们顾司令应该是很大方的吧?”

  “..........那是自然”

  有了这话,舒大小姐不客气了,大手一挥的表示:“行!就这样吧,明天就带人陪着我去!”

第7章 “听海楼的晚宴”

  舒意的心里简直是厌恶死这个不讲道理的恶霸军阀了,奈何自己没权没势,想要获得自由,还必定得依靠眼前人的势力才行。

  舒意学乖了,既然是避免不了的事儿,干脆就自己主动点掌握主动权,也避免自己吃的苦头。更何况眼前这人,除了性子阴晴不定了些,长得也还算人模狗样。

  想到这里,舒意整个人软软的靠进了顾州白怀里,一边闭目养神,一边催眠自己。

  没事儿,想开点,就当被狗咬了.....被狗咬了!

  顾州白现在对眼前的这个小戏子那是相当的稀罕。

  怎么看怎么满意,夸张点说,连一根头发丝儿都是照着顾州白喜好长的。

  看着眼前的佳人温顺的靠在自己怀里,黑色的长发如墨一般披散开在纯色的被褥上,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顾州白感觉自己有些心猿意马。

  肆意妄为的活了几十年,顾州白都不知道温柔是什么东西,偏偏面对眼前的小戏子,顾司令心里多了很多莫名的小九九,也算是勉强温柔体贴了一把。

  这人怎么就这么遭人稀罕呢? 时而像是个闹别扭的孩子,时而又是个暖心贴心的可人儿。

  大手轻轻抚摸着眼前人柔软的长发,顾州白挑起一缕头发,闻着上面淡淡的说不出名的香味,起身在眼前人的额头上落下一吻:“休息够了就赶紧起来,晚上带你去个地方。”

  舒意懒懒的睁开眼睛,见顾州白一双眼睛带着笑意看着自己,整个人都带着一种慵懒的满足感,便耐着性子转了转脑袋:“没够,我还想睡。”

  她还想着再休息一会儿直接回戏园子里去呢,谁没事儿想要和你待在一起啊。

  难道还得在这里过夜不成?

  顾州白被她慵懒的小模样勾引的心痒难耐,无奈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明明就醒了,赶紧起来。晚上有个晚会,带你去见见世面。”

  他这话是笑着说的,但舒意还是听出了不悦的味道。

  顾司令的话谁敢不听,那不就是自寻死路?

  舒意暗中翻了个白眼,谁他娘的想去什么晚会,有这时间还不如让你给我好好睡一觉。

  但眼前的顾州白强调多次,舒意也不敢再拒绝,这才嘟着嘴磨磨蹭蹭好半天起身。

  顾州白单手捏住眼前人的下巴宠溺的晃了晃:“行了,回来让你好好休息就是了”

  “听海楼”是这一带最豪华的歌舞厅,也是这些二代少爷们最常光顾的地方,华灯初上,笙歌燕舞,人满为患。

  顾州白带着舒意从黑色的汽车上下来,脚下是铺到车前的红毯。

  两边是端着枪的卫兵,整整齐齐的站成一排,行成了两堵密不透风绿色人墙,周围的顾客见这阵仗也都纷纷退到了一边。

  热闹的门口一时间都安静了下来。

  “听海楼”的老板一早就等在门口,见了顾州白便点头哈腰的引着两人向楼上的包间走去。

  整个“听海楼”分为四层,第一层是普通客人唱歌喝酒的地方,第二三层是赌场,第四层才是单独的隔间和包厢,专门给那些达官显贵的客人提供,就不是普通人家去的起的地方。

  这寻常人家也就是到“听海楼”来寻寻跳舞唱歌的乐子。有钱人就不一样了,这四楼的包厢可是有着不一样的天地。

  顾州白拦着舒意进场的时候,四楼的大厅已经坐了十几号人了,有这一带最大的商人老板,有顾州白手下的军人,还有黑白两道的走私领头人物。见到顾州白,纷纷起身热情的打着招呼。

  顾州白今天佳人在怀,难得的心情好,笑着和眼前的人一一握手,连带着以前打不上眼的小人物也赏了几分薄面。

第8章 “听海楼”的晚宴(下)

  一行人众星拱月般把顾州白请上了主座。

  顾州白一把拉过想要偷偷溜掉的舒意,硬是在一众人的目光中,按在了自己身边坐下。

  入场时已经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舒意,前段时间顾州白去“绣台”抢了一名小戏子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城里多少有些风风雨雨。

  但大都没把这小戏子当回儿事,毕竟顾司令身边的人儿换的快,自然是没什么好关注的,直到顾州白拉着她在主座坐下,一双双眼睛才有意无意的打量了过来。

  顾州白也不知怎么的,今天晚上这局面,按理说不是舒意这样的小戏子该露面的,可偏偏他就带着来了。

  看着舒意端坐在那里。如墨的长发披散在肩上,身上是一件淡粉色的浅色旗袍,衬托的肌肤似雪。面对一众人的视线,她倒是不恼,还是一副宠辱不惊,淡然安静的样子,微微低着头头,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甩给周边的人儿。

  心里被撩拨的痒痒的,总觉着眼前这人就是自己的,怎么看怎么满意。顾州白看向舒意的眼神不自觉的温柔了几分,还伸手擒住了身边人的手腕。

  手被抓进了宽厚滚烫的掌心,舒意一愣,抬眼看了看眼前人。却看到顾州白对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不是以往的暴力戏谑,而是很柔软的感觉。

  这极其温情的一幕被众人看在眼里,一时间无人说话。

  众人微微诧异,顾州白这样的人本就和“温柔”两字沾不上边,现在居然会对一个小戏子露出如此温情的一幕,难道......

  就在众人安静的时刻,包间的大门再次被推开了,进来了三人,为首的穿着一身正式的黑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在脑后,胸前挂着只精致的洋表,俊俏的五官加上高大的身材,一看就是气质优沃的富家公子模样。

  众人见了来人,纷纷招呼道:“瞿少爷,你可算来了,这顾司令都到了,你可得自罚三杯了。”

  “喝就喝,拿酒来”被唤作瞿少爷的少年二话不说端起桌上的香槟酒杯连喝三杯。这才在众人的调笑声中走向顾州白,不像众人恭恭敬敬的样子,而是随意的靠坐在顾州白右手边的椅子上:“顾哥。”

  主角到齐了,组局的人笑着凑了上来,一副和顾州白很亲密的样子:“顾司令,人都齐了,您要不赏脸先玩一把?”

  顾州白揽着身边的佳人移步到牌桌,没有坐下,反而是亲自拉开了座位,对着舒意道:“坐”。

  这位置本来是留给顾州白的上位,现在居然让一个小戏子入座。他这一句话,一行人的目光又聚了过来,连着刚才吊儿郎当的瞿桑延也审视了她几眼。

  舒意站在原地,周围人审视的视线看的她浑身不自在,就是她再迟钝,此刻也发现了不对劲。

  顾州白也不知道抽什么疯,此刻的行为,简直就是把她往风口浪尖上推。

  但眼前的这一桌人,没有一个是她得罪的起的,能少接触就少接触就是了,便垂着眼睛站在原地低声道:“我不会玩。”

  牌桌子上已经就坐了三人,上家是一个秃头胖肚子的小老头,穿着一身蓝色中山装,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处处透着精明,江湖人称周老爷。

  下家是一名满脸刀疤的壮汉,浑身透着戾气,就是面对这一桌子人脸上一直是笑盈盈的,是这一带最大的军火商,大家都叫他一声杜少爷。

  对面坐的是瞿桑延,脸上看不出表情,悠然自在的喝着茶。

  气氛一时间僵持了下来,这在座的哪一个不是有头有脸响当当的人物?如今被顾州白要求陪着一个丫头片子打牌,众人的脸上一时间都有些尴尬。但又不好公然的说些什么,既然不能直接翻脸,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坐着。

  周老爷反应快,转着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满脸和蔼可亲的笑,倒真像个贴心长辈:“难得顾司令有这雅趣,我们定是作陪到底。来来来,丫头你快坐下,有什么不会的多学两把就是了。”

  瞿桑延却是不耐烦了,一个小戏子,还得他们给陪着笑脸不成,便把手上的麻将一推,哗的一声响,幽幽的看着舒意:“让你坐下你就坐下,有你家顾少在,还怕玩不起不成?”

  瞿桑延当众甩了脸色,这已经是不高兴了,舒意手紧了紧,最终还是为难的坐了下来。

  顾州白却是很满意的样子,体贴的给舒意讲了规矩,留下了一大袋子的筹码和小厮,便又被一群人簇拥着去了别处。

  一群人开始安安静静的打麻将,舒意之前在四川待过半年,对于麻将不能说是完全不会,但最多也就是半罐子水响叮当了。

  可舒意打小运气就不行,只要一碰赌博,舒意基本是十打九输。她已经能预想到今天会是何种局面了,无非就是把顾州白的筹码输了个一干二净。

  瞿桑延对着眼前的小丫头没什么好感,一介戏子,无非就是仗着自己的几分姿色傍上了顾州白,现在还在这里和他装模作样。像她们这种交际花,无非也就是为了一个“钱”字,怕是一会儿赢了钱,笑都来不及了。

  便招呼着开始打牌。

  直到打了两圈,一桌子人是真的相信舒意不会打牌了。

  不仅猜不出对家的牌,连自己的牌也算不清楚。桌子上的两人有心讨好顾州白,自然是不会太为难他的枕边人,

  可就算是周老爷和杜少有意放水她也全程看不懂,一手的清一色硬生生胡了个马虎。

  难为了周老爷和杜老板抢着送牌,也还是抵不住舒意输钱的速度。

  再加上瞿桑延本来也没放水,这短短几个小时,几万块的筹码输的寥寥无几。

  这一圈下来,一桌子人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连带着周围围观的众人也都唏嘘不已。

  周老板看着自己眼前的一大堆筹码眼皮直跳,伸手摸了摸脸上的汗水:“这舒小姐要是不会,我们不如换个玩法?”

  一旁的刀疤脸也是硬生生的挤出了尴尬的笑:“也是,这麻将嘛,倒也是没什么好玩的,玩玩别的也不错,也不错”。

  瞿桑延看着眼前的一堆赢来筹码也相当无语,见过输牌的,没见过输的这样夸张的。

  这顾州白自己也是不着调,什么人都敢往桌子上塞。

  舒意看着眼前赶着送钱的两人不免也有些尴尬。也难为眼前这几位位高权重的大佬也陪着她这个小丫头了,估计现在心里已经是骂死她了吧。

  她倒是想赢来着,自己压根事没有这个实力。

  她不是不知道上下两家一直在放水,但麻将这东西她是真的搞不懂!

  现在别说换其他的了,玩啥她也不感兴趣。

  正僵持着,顾州白阔步走了过来,看着桌子上所剩无几的筹码和满脸不解的舒意忍不住笑出了声:“没事儿,总归是要交学费嘛”

  一群人看着顾州白心情不错的样子,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

  舒意白天本就没有休息好,又端坐了这么久,此刻见到顾州白才无意识的放松了下来,一双薄肩微微下沉。

  顾州白注意到了她的小动作,又想到自己白天不做人的作为,便招呼着一群人道:“天快亮了,我就不陪了,各位慢慢玩”。

  瞿桑延推开了眼前的牌,那意思,也是没了兴致。

  这一帮子人本就是以他俩为中心,顾州白表现出要散场的意思,大家也都识趣的表示不想再玩了。

  一群人这才纷纷起身,簇拥着顾州白走向门口。

  回去的路上,天色已经泛白,车子一路摇摇晃晃。

  舒意强撑着快要打架的眼皮,靠在汽车椅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瞌睡。顾州白坐在她身边,单手擒住眼前人的下巴抬起:“就这么困,嗯?”

  舒意偏过脑袋,不大高兴的嘟了嘟嘴。

  顾州白被她孩子气的动作惹得心痒痒,以为她是输了钱不高兴,便耐着性子哄着:“行了,下次我叫府里的下人都陪着你打,保证让你赢行不?”

  舒意听了他的话半天没动静,顾州白面色不变,心里倒是有些不悦,这一晚上的脸色,也不知道摆给谁看,心里有了不悦,便冷了声音提醒:“不就是输了牌?有什么不高兴的,您......”

  “我没有不高兴”!舒意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明明白白的透着怒气。

  眼下也顾不着顾州白的心思了,舒小姐此刻就算是一百万个不承认,也没有什么好脾气了。

  大白天的不让人休息,晚上还得陪着通宵打麻将!

  就算是二十一世纪上班也不带这样玩儿的!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歇歇了!

  看着眼前面色不渝的顾司令,一双冰冷的视线直直的看着她。

  舒意才猛的想起了什么。现在的她在民国,而眼前人,是杀人不眨眼的顾州白!

  她轻咬住下唇,双手拽紧了衣角,露出一副十足委屈的神情:“我就是特别困,一整天没有好好休息,头晕眼花的。”说着主动靠进了顾司令的怀里。

  顾州白绷着的脸色在抱着怀里软绵绵的小戏子后才算是勉强的缓和了下来。

  没有人可以在他的面前造次,就算是他现在喜欢的小戏子也不行,好不否认,刚才那一瞬间,顾州白甚至动了杀心。

  身边人就应该有认清自己的位置,一介戏子也敢在他面前甩脸色。

  但看着眼前瞬间软了下来的舒意,又想到自己白天确实是折腾了她一下午,这才揽入怀里轻声安慰:“本来想带你出去见见世面,没想到玩到这么晚,一会儿带你回去好好休息便是了。”

  休息休息、休息个鬼啊。天亮了我肯定是第一时间就要溜回去啊,谁想看到你似的。舒意心里简直是一万个不愿意,但又不能发作,只当是自己耳边吹风,便心安理得的趴在顾州白怀里睡的心安理得。

  睡吧睡吧,睡着了就回去了,就见不到这玩意儿了,爱咋咋的去吧。

第9章 出手阔绰的周老爷

  第二天回“绣台”之前,舒小姐提要求了:“我要去逛街”。时刻谨记:“我要买东西!”

  周副官以往的工作那都是跟在司令的身边,哪有陪着司令的小情人逛街的道理,但是眼前人比较特殊,周勉自己也把握不准舒意的位置,便带着几名大头兵跟着舒意逛遍各大商铺。

  舒意目标明确,直奔全城最好的珠宝店。

  眼尖的店主见这阵仗,一群军爷进了店,指不定又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便立刻清了场,带着人围了上来,呈上了最新款的首饰:“小姐您看看,这是今年店里从国外进回来的红宝石项链,最是衬您的气质了,还有这定制的钻石胸针,或者是咱们店里的翡翠首饰,您皮肤白,戴着肯定好看!您看看有没有您喜欢的?”

  舒小姐大手一挥:“这些都不要,把你们这儿的黄金首饰拿出来。”

  “...........”

  舒意想的清楚,手里的翡翠珍珠之类的,处理起来也是个麻烦。这小桃总往当铺跑,难免会留下些蛛丝马迹。

  但是黄金就不一样了,千古不变的道理,管他什么首饰,只要融在一起,那就是值钱的硬通货。

  昨天晚上打个麻将,一晚上又输了几万块.。

  可见这顾州白也是不差她这几根金条了,可是这周勉还在旁边跟着呢,舒意也不好太过明显。便装模作样的试戴着眼前的各种首饰,适当的再配点儿其他的首饰。

  总归是一句话,款式不重要,挑重的选就对了!

  直到拿着一对七十克的实心手镯,舒意的眼神“噔”的亮了起来,这哪里是什么黄金手镯啊,这不就是自己的半张赎身票嘛!

  周副官看着舒意挑了一件件的黄金手镯、项链.....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甚至觉得这舒小姐的眼神里开始放光。

  自己的副官眼神倒是看走了眼,以前怎么没发现这舒小姐还是个爱财的主儿。

  这之前又是上吊又是装病的,就怕来这司令府,难道他还看走眼了!?

  正挑着 ,门口又进来一人。

  几人打了个照面,皆是一愣。

  正是昨天晚上陪着打牌的周老爷,换了身蓝色的中山装,揽着自己的九姨太大摇大摆的晃了进来。

  看见眼前的周勉,视线在舒意身上流转一圈,立刻心领神会,热络的上前拍了拍周勉的肩膀:“周老弟,这可是有一段时间时间没见了啊,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小地方转转啊”。

  周副官不卑不亢,微微点头,不冷不热的回答:“周老爷,好久不见。”

  眼前这人正是江浙一带最大的财主周盛昌,主要做的是丝绸和珠宝生意,为人八面玲珑,又会处事。平日里没少往司令府里送东西。

  “老弟呀,没事,还是要多往我这转转。这多放100年前,咱俩还算是本家呢不是!”

  周老爷是何等人物,一看这场面自然明白是周副官陪着昨晚的小戏子买东西了,心里不屑的同时立刻堆上了满脸的笑,

  这顾州白看着就是个活阎王,身边的小玩意儿不断却从来没有固定的人,就连他前段时间送去的人也只待了三两天就被送了回来。没想到现在居然会为了一个小戏子费这么多的心思。

  想到这里,当即松开了揽着的姨太太,搓着手满脸堆笑的凑了上去,还真就像个亲切的长辈:“丫头,喜欢什么尽管挑,昨儿个晚上赢了你这么多筹码,今天就当是周老哥给你陪个不是了。”

  舒意不想和眼前的人多打交道,便随意点了点头:“已经挑好了”。

  简单的含糊了几句,临走的时候周老爷又追了上来,硬是把手上的一个小盒子塞到了舒意的手里:“舒姑娘,来了我这里哪有空手回去的道理,这点东西就当是我孝敬顾司令的心意了,您戴着就是我这店里的荣幸,以后啊,就多来老哥这店里转转就是。”

  等舒意走的时候,手车里已经多了大大小小十几个小盒子。

  舒意当然知道眼前人的一番作为无非是讨好顾州白的一番手段,但她根本不关心这事儿,眼前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她的赎身钱。

  走之前没注意看自己那周老爷递给自己的东西,回来了才发现盒子里居然是明晃晃的两根金条!

  小桃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抓着盒子里的金条咬了一口,才结结巴巴的反应了过来:“小姐,这这这这.....这是真的金子啊!”

  怪不的那老头子非要塞给她,感情是讨好顾州白都已经讨好到她这儿来了!这出手倒真是大方。两根金条说送人就送人!

  舒意瞬间又觉得那周老爷子不是那么的讨厌了,虽然看奸诈狡猾,但实际上还是很和蔼可亲的嘛!而且出手又大方,怪不得能把生意做的这么大!!!

  天气越来越冷了,顾州白这段时间大事缠身,带着周勉去了京城。让司令府的人传了消息来,说自己要出去一趟,至少也要等到半个月以后再回来。

  言下之意就是:让舒意老老实实等着。

  舒意得了这消息,简直比过年还要高兴!

  出去就出去呗,别说是十天半个月,就算是一年半载也是很不错的。

  白天窝在自己的小屋子的烤火,坐在窗户边上晒太阳。晚上在“绣台”戏班子唱戏。这段时间来听戏的客人越来越多,不知道是不是有了顾州白这个背景在。

  来听戏的客人也都是规规矩矩的,毕竟,谁也不想在这样的世代惹上自己不该惹的人。

  舒意这段时间把唱戏这件事儿算是摸熟了,短短半个月的的时间,光是打赏钱,那也是赚的盆满钵满。

  这天和小桃坐在暖壶喝茶,桌子是一壶红茶和几碟精致的小点心,舒意掰着手指头点了点手里的数额。

  加上前段时间融了的黄金首饰,还有那周老爷送来的两根金条。

  好家伙!就还差一根金条了!

  两人掩不住的激动,胜利在望!自由已经在向着自己招手了!她现在就祈祷着顾州白最好是再晚个三个月回来,到时候自己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想到此处,舒意利落的摘下了自己身上仅剩的一条翡翠项链,大手一挥:“小桃,把它拿去当了”。

  那串绿色珠子在阳光下泛着熠熠光彩,就是小桃这个不懂行儿的小丫头,也看出了那串珠子的价值肯定不一般。更何况珠子是顾州白亲自挑选送的,便迟疑着不敢动手。

  “小姐,这,这可是顾司令送您的啊!”

  “没关系,当了!能换多少是多少。”舒意看着眼前的翡翠项链,是顾州白为了哄她开心送小玩意儿,她一直不好意思直接把东西给处理了,也是怕被人追问。

  可眼下,却是顾不了这么多了。

  若真是问起来,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便是。

第10章 顾州白,谢谢你来救我

后面的下次更哦

小说:司令夫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边亮带着二十人护送何美萱和各匪头目的家眷在转移的途中,确实遇到了麻烦,而且麻烦不小。丁少天说的那片原始森林,直线距离离总部起码有二十公里,若是走平道,倒不会有什么困难。关键的是得翻过两座大山和一座小山,还得走过一段悬崖峭壁。这对于钻惯了山跑惯了山道的土匪们来说也得用小半天儿的时间才能到达,而对于这些女人和孩子来说,困难就可想而知了。而且不是游山玩水,还得时刻警惕四周的动静,要时刻作好应付随时出现的紧急情况。这就在心理上造成了一定的压力,使得这些人爬起山来更是小心翼翼得连大气都不敢出了。对于这些,大人们怎么都能做的到,可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就是另一码事了,尽管在转移之前对他们进行了一番近乎于恐怖般的教育,可一旦走进这深山就不是他们了。碰上一只山鸡也会大呼小叫,看见一只松鼠更是拔腿去追,有时两个孩子还会因为什么争闹一番。边亮几次制止无效,便凶狠地拽过一个孩子,红着双眼对所有孩子的母亲说:“你们若是管不住自己的孩子,可别怪我心狠。”说着抽出匕首往头顶上方一甩,树上的一只松鼠便被击中,“叭”地一声就落在了孩子的脚下。而后,边亮用匕首挑着还在挣扎的松鼠,恶狠狠地说:“下场,就跟它一样。”说着一甩,那只松鼠便离开匕首飞进了山谷。边亮用舌头舔了舔匕首上的血,狠狠地说了声:“走。”那孩子便被推到了他的母亲面前。打这开始,孩子们才老实起来。

丁少天之所以选择了这片原始森林,一是只要能安全到达原始森林,就算是确保安全了。穿过这片原始森林再翻过两座山头,就到了另一个省界了。尽管那个省也是兵荒马乱的,但起码能避开齐大炮的残杀,怎么也能生存下来。二是他已经预感到,这次周胖子和齐大炮勾结在一起对付自己,结局必是凶多吉少。所以,他跟边亮交待,如果十天后不见有人去原始森林找他们,就让边亮带着这些人另择生路。无疑,丁少天这次是做了最坏的思想准备了。

边亮他们的麻烦是在他们开始爬第一座大山时发生的,也就是离开总部的两个小时以后。当时,他们也就刚刚爬上八、九十米,便猛地听到总部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枪声。虽然隔的远枪声听着不大,但也足以说明总部已面临着一场拼杀了。众人先是一愣,接着便都停住了脚,慌恐不安地往总部方向望去。就在这时,何美萱突然一声大叫,拔出枪就要往回奔,却被边亮一步挡在了前面,威严地说:“嫂子,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何美萱瞪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大声地喊道:“我要去救少天他们,我要去救少天他们!”一边喊一边就要往山下冲。

“把她给我拽住。”边亮喊完,便上来几个土匪将何美萱牢牢地拽住了。何美萱红着眼边骂边挣扎,并向天空一连开了好几枪。

“胡闹。”边亮急了,上去就给了何美萱一记耳光,并顺势夺过了她的枪。

何美萱跳着脚冲边亮喊:“好啊,你敢打我?你敢打司令夫人?反了,反了。”

边亮急得用枪顶住了何美萱的胸,狠狠地说:“你再喊,我就一枪崩了你。”

何美萱吓得不敢喊了。

边亮收起了枪,既威严又真诚地对何美萱说:“嫂子,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你这不是要大伙儿的命吗?嫂子,我和司令亲如兄弟,他才把你和这么多的家眷交给了我。我今天的任务,就是豁出我的命,也要把你们安全地护送到那片原始森林。先不说十天后的情况如何,单说刚才你开的那几枪,现在又这么大喊大叫的,就很有可能把齐大炮的人给引来……”

边亮的话没说完,一个后卫警戒的土匪便急急地跑上来向边亮报告,说是后面有人悄悄跟上来了,大约有三十几号人,看样子是齐大炮的人。

边亮听后一惊,心说这下可坏了,准是何美萱的那几枪把齐大炮的人给引来的。他顾不得再埋怨谁了,只能十分镇静地对何美萱说:“嫂子,什么也不说了。情况你也知道了,现在,兄弟我只求嫂子一件事,给你三个弟兄,由你和刘嫂带着这些家眷,借着灌木丛的掩护,往左山上爬。我和弟兄们在此埋伏,阻击齐大炮的人。不管我们的情况怎么样,你们都不要管我们,只管往原始森林方向撤。快,快走吧。”边亮说着把枪还给了何美萱。何美萱接过枪,很愧疚地冲边亮点了点头,领着大伙儿悄悄往山坡的左侧爬了去。

多亏了有满山坡的灌木丛做掩护,边亮才迅速地布好了口袋阵,只等敌人往里钻了。

山下的这些人,确是齐大炮的人。他们的任务本来是埋伏在丁少天总部左侧打外围的,也就是说,他们没有直接攻打丁少天的任务。可他们在往指定地点行进的途中迷了路,左转右转到了这里。丁少天总部方向传来枪声后,他们才弄清了该去的方向。就在他们正要往正确地点进发时,何美萱的枪声响了,也就让他们发现了山上有人。开始,他们认为是中了埋伏,可等了半天没见什么动静,满山的灌木丛又让他们弄不清这山上到底有多少人,便赶忙隐蔽了起来研究对策。这时,一个土匪从杂乱的脚印中捡到了一块女人用的花手帕。凭着这块花手帕,联想起齐大炮曾说过丁少天的总部有不少家眷,便断定这伙人就是丁少天总部的家眷了。目的,就是去那片原始森林避难。于是,这股土匪便悄悄地摸了上来。为了防止中埋伏,他们分成了两股,一股顺着边亮他们趟出的道往上摸,另一股从左方向包抄而上。这么一来,这一股便从边亮布下的口袋阵口溜了过去。危险的是,这股土匪行进的方向将会与何美萱她们撞上。

边亮他们眼见齐大炮的这股土匪一个个接近了口袋口时,却又猛地停了下来,一个个往下一趴,将枪口对着他们,像是在等着什么命令。这就让边亮想:玩儿他妈的什么花活呢?

这股土匪并没玩儿什么花活,而是在等着另一股土匪的枪声。枪声一响,就证明他们已经堵住了目标,而后在发起进攻,想来个两面夹击。这就是他们猛地趴下的原因。而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们一直没发现目标,怕中了埋伏,便停下来进行观察。这么一来,等于又给另一股土匪留下了更充足的时间。换句话说,就是危险更接近了何美萱她们。

边亮见齐大炮的这股土匪趴下不走了,开始还挺高兴,心说你们就趴着吧,趴的时间越长,何美萱她们越安全。然而过了半天还不见这股土匪有什么动静,边亮便猛地觉得不对。会不会有另外一股土匪从旁边早就摸上去了?要是这样,就等于是被他们包围了,上下夹击,那可就惨了。不行,得想办法尽快消灭眼前这股敌人。边亮正要下达命令,左上方突地响起了激烈的枪声。不好,枪响的方向正是何美萱她们去的方向。就在这时,眼前趴着的这股土匪一个个一跃而起,端着枪就冲了上来。边亮一见,立即下达了准备射击的命令。同时命令,战斗一打响,口袋阵的人隔一个撤一个,快速救援何美萱她们。

边亮见敌人已经完全钻进了口袋,抬手一枪,最前面的土匪便倒了下去。紧接着,所有人手中的枪便一齐向这股土匪猛烈地射击起来。同时,一部分人迅速向何美萱她们的方向奔了去。

齐大炮的这股土匪的战斗力要说也是相当强的,但由于是居下临高,又是横队往上爬,更关键的是中了埋伏,所以边亮的枪一响,还没容他们反应过来,人数就伤亡过半了。等反应过来,战斗力怎么也强不起来了。而边亮他们是越打越猛,很快,就把这剩下的一半人围在了中间。

在灌木丛中打仗,又有优势又有劣势。优势是自己隐蔽起来不易被敌人发现,劣势是敌人隐蔽起来同样是难找准敌人的目标。剩下的这十来个齐大炮的土匪,在恢复了战斗力后,正是借助这种隐蔽的优势,开始和边亮他们玩儿上了土匪特有的捉迷藏式的战术。又赶上边亮已经撤走了一半人去救援何美萱她们,所以相互之间的距离相对的就拉大了许多。距离一拉大,就造成了能给敌人钻出口袋阵的条件。同时,边亮这边也开始出现了伤亡。口袋阵,很快就要失去了它的战斗作用。眼看着自己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被敌人击毙,边亮心急如焚。一是这些兄弟的安全,二是何美萱她们的情况。就是自己和这些个弟兄都死了,何美萱她们也不能出事啊。

此时,何美萱这边的情况已经逐渐好转。可在开始的时候,她们的情况却是不妙的。

何美萱她们按照边亮的命令往左山坡方向爬,由于三个护送她们的土匪一直在前面开路,后面的情况他们就没能及时发现。所谓后面的情况,指的就是齐大炮的那股土匪分出去的一半从左方向往上包抄的人。这些钻惯了山爬惯了山坡的男匪,速度,自然要比何美萱她们这些女人和孩子快好几倍。他们行进的方向与何美萱她们的行进方向既不是相反又不是并行,所以两条路线的点很快就碰到了一起。这两条线碰在一起时的情景,是这些土匪发现了刚刚过去的何美萱她们,也就是走在最后面的何美萱和刘嫂。他们一见是女人,就兴奋地追了上去,也就很快被何美萱发现了。别看何美萱在总部时大吵着要去杀齐大炮的人,现在真的看见了紧紧追上来的齐大炮的人,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倒是刘嫂十分地镇静,她对何美萱说:“现在,还不能让这些女人和孩子知道我们后面有人追上来了,否则这些人一乱,就更麻烦了。”

“那、那刘嫂,那可怎么办呢?”何美萱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别怕。你呢,继续跟她们往上爬,我在这里掩护。等敌人爬到跟前,你们也离开一段距离了。枪一响,你就让大伙儿趴下别动,而后在让前面的三个弟兄来接应我。”

“这么办,行吗?”

“只有这么办了。枪一响,边亮还会派人支援我们的。快走吧。”刘嫂说完,握着枪隐在了灌木丛下。

何美萱跟着这些人往上爬了不大一会儿,齐大炮的这股土匪就来到了刘嫂的面前。刘嫂瞄准前面的一个土匪就开了枪。“砰”的一声,那个土匪就中弹倒了下去。紧接着,后面的十几个土匪便都迅速地趴了下来,一同向刘嫂的方向开枪射击。

枪声一响,这些女人和孩子们就要乱,何美萱赶忙大声喊道:“别怕,全都趴下别动。”同时,前面带路的三个人赶紧分散开来分三个点将这些女人和孩子护在了中间,并指挥大伙儿迅速都趴了下来,握紧枪注视着四周的情况。何美萱趴着对这些女人说:“谁手里有枪的就赶快拿出来,以防万一。记住,敌人不到跟前不要开枪。”

虽说这些女人大都手里有枪,可实际战斗却又大都没见过,更甭说要亲自参加了。现在真枪实战的要玩儿真的了,一个个握枪的手都在哆嗦。但为了活命,也只好把枪握得紧紧的。何美萱对身边一个哆嗦成一团的女人说:“别怕,你要想活命,现在就该把手中的枪对准敌人,做好杀死敌人的准备。而且,边亮很快就会派人来救我们的。”她的话音刚落,追击她们的这股土匪的后面就响起了激烈的枪声,同时传来了喊叫声:“何夫人,你们趴下别动,我们来了。”

听到喊声,何美萱兴奋地对大家说:“你们都听见了吧,我们的援兵来了,大家只要趴着别动,就会没事的。”然而就在这时,几声很近的枪响后,何美萱旁边的另一个女人就中弹了。这么一来,众人就要乱,并有两个女人和一个孩子爬了起来,没有目的地乱跑起来。没跑几步,就被一串子弹击中倒下了。何美萱急得正要爬起来制止那些也要爬起来的人,猛地一眼看见一个齐大炮的土匪正往这边摸来,也就七八米的距离。何美萱赶紧将枪口对准了对方。“砰”地一声,那个土匪中弹倒下了。

毕竟是头一次亲手杀死人,而且离的又这么近,死者的惨相又看得一清二楚,何美萱就被吓得一时说不出了话,而且一直保持着射击的姿势。她身边刚才还哆嗦成一团的女人现在倒不哆嗦了,并佩服地对何美萱说:“夫人,你真了不起啊。你、不好了,又来了一个。”

这句话提醒了何美萱,她抬眼一看,果然一个敌人又朝这边摸了来,大约十几米远的距离。何美萱对身边的女人说:“快,快向他开枪。”说着,两人手中的枪就同时响了,那个土匪,也不知是被谁击中的,咕咚一声也倒了下去。连续击毙两个敌人,何美萱和这个女人的胆子也就大了。同时,那些女人和孩子们也都镇静了下来,任凭枪声怎么响,都静静地趴在那一动不动,那些有枪的女人们也渐渐进入了战斗状态。

当太阳转到山的那边时,这场捉迷藏式的战斗终于结束了。齐大炮的这股三十几名土匪全部被歼。边亮这边,除去死了七个人外,还有三个受了伤。这些家眷们,死了两个大人一个孩子,除去刘嫂右臂受伤,还有一个女人屁股挨了一枪。能够让边亮心里踏实的,那就是何美萱完好无损。

边亮让大伙儿吃足了干粮喝足了水,又带领大伙儿往原始森林方向走了去。临出发时他对大伙儿说:“从现在起,你们手里凡是有枪的,就算是战斗员了。为此,我以司令的名义命令你们:一:一切行动都要听从我的指挥,要是再遇上敌人,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枪。二:从现在起,你们谁也不是什么夫人、太太了,是难民,是随时都会遇到危险的难民。为此,你们和我的目的一样,那就是千方百计要活下去。三:从现在起,你们一定要增强集体意识,一言一行都要想到我们是一个整体。记住一句话,集体在,你们都在。集体不在,谁也就不在了。为了大家,就是为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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