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上第一混乱全文 史上第一混乱 第一章 张小花

史上第一混乱 第一章 张小花

 我真倒霉,真的。

  人家穿越历史称雄称王,最保守的也能回到明朝当个王爷,我却只能被反穿越,昨天刘老六领回来这个家伙居然是荆轲。

  就是他,刺杀秦始皇,办事之前喜欢开个唱的那个家伙。

  事得从头说起。

  那天,我没招谁没惹谁地走着,路过公园外墙时一个脏了吧唧的老头冲我招了招他那很后现代的脏手:“小朋友,你今天有卦……”

  正所谓是“无聊生祸患”,我一个大闲人,抱着闲着也是闲着的心态蹲在老头跟前斗咳嗽,我不怕他骗我的主要原因是:我兜里就装了5块钱。

  我笑嘻嘻地说:“那你先算算我姓什么,几几年生的,干什么的,算准了就给你钱。”

  这个老神棍装模做样地摇摇头:“那些都是江湖骗子的把戏,而我,是一个神仙——我且问你:你想不想也当神仙?”

  多么不俗的开场白呀,要是你你也不舍得走吧。

  反正我就没舍得走。我猜想这个老东西也许会码出一排书来:“我看你骨骼精奇乃是万中无一的绝世高手……以后维护世界和平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但大师就是大师,他跟我说了一句惊世绝艳的话,导致我死心塌地地崇拜上了他,以至于才有了后来一连串的霉运。

  他跟我说:“你抽的白沙是假的!”

  此言一出,我当时的感觉正如一位起点万金油读者写的那样:只觉一朵什么什么花怎么怎么样把我怎么怎么了……

  我抽烟习惯在家对门的小烟铺买,今天上了街才发现身上没烟了,谁知道买了一盒居然就是TM假的,难怪人家说对男人而言,买了一盒假烟其郁闷程度仅次于新婚发现老婆不是处女。

  老头说完这句话之后0.01秒后我就觉得我兜里的五块钱保不住了。

  之后的事情完全可以用峰回路转来形容。

  “你本来是可以成仙的,但就在仙事部(跟人事部平级)马上要批准的前一刻你爱上了一个女妖精,这件事本来不大,但给仙界带来了不可估量的舆论压力和一直以来都面对而又难以解决的问题:到底该用什么样的道德准绳去衡量一个将成仙而未成仙的人?”

  实话说,我当时第一直觉是以为北大教授乔装改扮成江湖骗子在做关于精神方面的科研调查,我甚至偷偷往四下里看了看,没有发现貌似摄像机偷拍机的东西。

  “玉帝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原意是要将你九雷轰顶。但那天正好是七月初七,在七公主的美言下才改成一雷轰顶……”

  我插嘴问:“九雷轰顶和一雷轰顶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区别呀,反正你死了。”

  我:“……”

  “后来仙界关于你的问题讨论出结果来了:那就是在你还没有成仙的时候爱上妖精不应该受到惩罚。”

  我:“……”

  “所以他们决定补报你,现在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是用你这辈子替他们做点事情,完事以后顺理成章把你弄(这个字眼把我弄得很不舒服)上去当神仙。”

  我很好奇,问道:“那第二个选择呢?”

  “第二个选择是王母娘娘提出来的,这个婆娘的意思是你既然喜欢那个小妖精,就考验你们三世,如果你们能世世在一起就让你们一起成仙。”

  我直起腰,说:“故事很精彩,不过我还没吃饭呢,拜拜您呐。”然而这个老神棍一把拉住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是神仙?”

  我懒洋洋地说:“你再不放手我就拿板砖掀你的前脸儿!”

  “为什么不试试呢——我是说你为什么不说件事让我证明我是神仙呢?”

  “你他娘除非把老子变成女人!”我一眼扫见了对面大楼广告张贴画上的章紫怡(这个怡字太难打了)“把我变成章紫怡老子就信你。”

  我真傻,真的(祥林嫂语)。居然提出了这么一个变态的要求。

  这个老家伙冲我指了指,不用他说什么我就感觉不对了,我那根虽不像AV男优那么“挺”好的兄弟,就像12级台风中的一颗稻皮那样消失了!我捂住裤裆,这个老混蛋居然一把把我推在当街,大喊了一声:“快看章紫怡!”

  最先发现我的是两只在街上盘桓的“恐龙”,这两个女人加起来起码有300——公斤。她们听到老神棍的喊叫后无意地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像裤裆里伸进去一只陌生的手那样尖叫起来。好在这是午后一点多钟,又幸好穿着黑绸衫儿7分裤的我把头低下没引起别人的注意。

  在一阵地动山摇中两只恐龙向我奔袭而来,我只好舌尖一顶上牙膛、丹田一叫混元气使了个旱地拔葱的功夫跳(爬)进了公园围墙,透过栏杆,我苦苦哀求老神棍:“快把我变回去!”

  这时两只恐龙已经与我只有一墙之隔了,她们中的一个只抓住栏杆微微晃了晃,整面墙就已经开始往下掉土面儿,我把一只手伸出栏杆,凄惨无比地叫道:“如花你走吧别管我……”

  ……在经过很长一段的混乱之后,老神棍终于把我变了回去,然后他戴上一副墨镜,拿出一根笔样的东西,对两个恐龙说:“看这里……”喀嚓一声后,两个恐龙呆若木鸡(详情参见《黑衣人》)。但呆过一阵之后——“章紫怡啊!”恐龙之一大叫。老神棍瀑布汗,喃喃说:“看来西洋货就是靠不住……”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

  “信不信我是神仙?”

  “你想让我干什么,说吧。”恢复男儿身的我在一定程度上还保持着理直气壮的语气,就算他是神仙,我兜里就有5块钱,能把我怎么着?

  “不要带情绪嘛,我是来帮你的,还记的我跟你说的话吗?只要你帮他们做事,他们就让你成仙。”

  “你先说干什么?”其实我对成仙不感兴趣,混到五星上将怎么样?调戏个嫦娥照样变月夜猪人。

  “阴间最近很不太平,原因是判官参加阎王小舅子的婚礼时喝多了,把生死簿上一大批人的寿命都少加了一年,为了弥补,阎王只好出台了‘短一还二’甚至‘短一还三’的政策把这一年补在他们下一世里,可是你要知道,那些路人甲路人乙还好对付,有些人是怎么也不肯的,比如那些历史名人、帝王、这些人都是有来头的,阎王不敢得罪死了,只好答应他们让他们返回尘世再过一年逍遥日子。”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就不想想,如果把他们再放回他们那个时代会产生怎么样的后果?在这一年里刘邦和项羽会怎么样,诸葛亮和司马懿会怎么样,李世民会不会杀武则天,成吉思汗能不能改变今天的版图?不说这些人,李白杜甫多在尘事待一年谁知道他们会写出什么影响后世的东西来,蔡伦又能发明什么希奇古怪的东西——我这么说你能懂吗?”

  “差不多,这就是多米诺骨牌效应,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回去都有可能重塑历史,所以不能让他们回到他们所在的时代。”我说完这句话就觉得事情要糟了,“你不是要把那些人都弄到我这吧?”

  老神棍他得意地笑,他得意地笑:“谁说不是呢,阎王骗他们要把他们弄到‘世外仙境’里补齐一年阳寿,而这个‘世外仙境’指的就是你这。”

  现在阎王底下一屁股屎,仙界找人背黑锅,这事看来不干也得干了,否则那不是成了“人为什么什么我为什么什么了”么?

  我装做为难的样子说:“那有没有活动经费啊?先弄个几亿花花,既然是‘仙境’,我总得弄俩穿旗袍的小姐,再整几只仙鹤啥的吧?”

  我原以为老神棍会满口答应呢,人家别人写的穿越,像钱啦美女啦这种东西都是不值一提的道具而已。哪知这可恶的老神棍他居然说:“那些我不管,仙界本来是要考验你的,你自己想办法,还有——那些人什么世面都见过,你就别费心了,如果你答应了我晚上就把第一个客户给你领回去。”

  “可是我……”

  “因为这是一笔交易:你替他们平事,他们让你成仙,所以我们以后就管这些人叫客户,你可以答应也可以不答应,如果你要不答应……”老神棍又掏出墨镜戴上,拿出那支笔状物,“我就照你一下,不过我事先声明:这东西不怎么好用,很有可能让你忘很多事情,包括你姓什么叫什么父母是谁你自己是男是女等等……”

  “你不如说我就变成一个弱智了!”

  老神棍抬头想了想,说:“对,你概括得很精确……”

  我指着老神棍的鼻子,义正词严地告诉他:“作为一个普通人,为仙界做点事情是应该的,你怎么能怀疑我的觉悟呢?”

  事情就是这样,老神棍在离开我的时候对我说:“不要再叫我老神棍了,我叫刘老六,还有,晚上我就把客户给你带过去……”

  然后,刘老六就把一个高壮的、穿的跟个土鳖似的人领到我面前,介绍说:“这是荆轲。”

  ……

第二章 荆轲

  在故事没有完全展开之前我有必要先介绍一下我自己(就用第一人称写书,你咬我啊?),我叫萧强,27岁,在我15岁以前我用这个四平八稳的名字度过了很多年,随着一部《唐伯虎点秋香》的风靡和那只惊艳的蟑螂的出现,我有了一个新名字:小强。

  你别以为我是一个无业游民,严格地说我是一条经理(经理多如牛毛,量词要用条),我主管着一间当铺。

  什么?现在没有当铺?那就是你孤陋寡闻了,其实就在你的城市你只要好好找,犄角旮旯里说不定就能找到,当然了,提件破衣服进去换串铜子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了,实际上我们连范思哲阿玛尼这样的名牌也不接待,我们最欢迎的典当物是汽车和房产证,当然少不了旧世金银和古董之类的,这间典当行名字叫“吉豪”,我们老板姓郝,自从《第八号当铺》问世以后,我这间当铺就有了一个诨名:第好几号(郝吉豪)当铺。

  现在的当铺当然不能像过去那样柜台高筑,实际上它的装修是照着房地产售楼部来的:宽敞的客厅,水晶玻璃桌上摆着液晶电脑,周围是一圈皮沙发,除了没有模型,跟售楼中心完全一样。在这种环境里谈生意,大家尽可能地保持心平气和,虽然你在进来之前就可能已经知道我们发的就是黑心财了。

  半年以来我都没见过郝老板,他把一个有20万的帐号给我以后就再没出现过,去年后半年我只做成一单生意:用6万块钱当回一辆8成新的帕萨特来,这单生意赚的钱刚够今年一年的硬件开支,至于我的工钱——每月1400,就得郝老板贴钱了,谁也不知道这只老狐狸打的什么主意,反正据业内人士反应他还从干过赔钱的买卖。

  我既是这间当铺的经理,也是唯一的员工,其实我还有一个副经理叫老潘,是个45岁的中年人,专管鉴别古董,自打我认识他以来就见过他两回,第一回是和郝老板一起吃饭,第二回是请他来验一张据说是民国时期的银票,老潘看了一眼就走,他在门口跟我说:“再有把冥币当民国银票拿来验的直接报警吧……”

  我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我的当铺开在一条很冷清的街上,每天无所事事,没想到一出事就刺激大发了。我他娘的居然成了神仙预备役,还得接待穿越到我这来的客户。

  就在我刚有点思想准备的时候,刘老六给我领来的第一个客户居然是:荆轲。

  我说了,小荆同学个子大概有1米77,很块儿,穿着开襟粗布的衣服,最搞笑的是他眼睛居然散光:他的一只眼睛在看着你的时候另一只眼珠子简直就像藏在太阳穴里。

  这也不奇怪,人家是杀手嘛,需要眼观六路。

  就是这个小荆,在刺杀秦王之前在易水边上唱着悲怆的hip-hop,高渐离给他打着架子鼓送他,很是拉风。可惜小荆学艺不精,被秦王暴扁一顿,小荆气极之下张开双腿,冲秦王做了一个很有性暗示的动作(以上文字节选自《千年戏说史》第N章第二回:荆轲刺秦,张小花主编)。

  刘老六把荆轲送下就打的走了。

  荆轲看来还没从失败中缓过劲来,显得呆头呆脑,对任何新奇的事物都没兴趣,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说:“你就是‘仙境’的主人?给我一套房,其它的我想起来会叫你的。”

  这个……住宿到还不是问题,当铺上面还有两间房和一个仓库,我和我女朋友包子占了一间,我把荆轲领上去,他傻乎乎地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说:“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我关上门出来才发现自己一头脚汗:从现在开始,我就已经踏上了成仙之旅,而我接待的第一个“客户”,居然是古今第一刺客荆轲。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我女朋友包子快下班了。

  早就跟你们说了我很倒霉,你见过几个穿越小说的男主角是一开始就有女朋友的?就算有,也是美若天仙吧?

  包子姓项,全名项孢子,她老爸是那种戴着酱油瓶底眼镜、军绿色袖套的老会计,希望他的女儿长大以后能成为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桃李满天下,像孢子植物一样……

  但这个名字给包子带来的唯一好处就是:项孢子小姐长得很像包子,她就在和我隔一条街的包子店工作,具体工作是门迎,她们店经营的是一种在本地很出名的灌汤包,包子以前负责端盘子,客人们只要一喊:包子——包子就会下意识地回头,然后不是打了盘子就是砸了碗,最后经理只好把她调到门口当门迎——关于这一点,只能用她们经理是一个好人来解释,他不可能对包子存在非分之想,因为我熟知她们经理是一个看完《午夜凶铃》不敢一个人回家的男人,他绝对没这种勇气!

  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会爱上包子,那绝对是一个美丽的错误,一个没招谁没惹谁的下午(这句话眼熟不?),我非常无害地走在街上,前面一个身材完美到了极至的女人在我眼前娉婷,这个女人就是包子,再然后包子这个充满悖论的女人引起了我的好奇,在一个别有用心的夜晚,我们一起欣赏了武藤兰、小泽、丰丸、黑木香之后,她野蛮地占有了我,在最消魂的时刻,她口含一物呜咽着问我:“我是你什么人?”

  我挺直身子,看似痛苦无比地说:“老婆!”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包子快回来了,我该怎么跟她说?

  亲爱的,我要成仙啦,荆轲就在我们楼上?

  想到我赶忙跑上楼,找出一套衣服拿给荆轲,骗他说凡是到“仙境”的人都得按规矩换上衣服,可是这个家伙不理我,还在发呆,说:“为什么……为什么……”

  我知道这人脾气不怎么好,当了一辈子杀手最大的传奇就是一个人也没杀了,其郁闷是可知的。我只好大声说:

  “你不觉得你太短了吗?”

  荆轲吓了一跳,抬头问我:“我哪短?这跟短有关系吗?”

  把我气的,怎么古人也这么H?我大声说:“你的剑太短了!”

  荆轲忽然从怀里掏出一把簪青碧绿的短剑:“哦,我以为你说的是我的头发呢……”

第三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荆轲把那把剑放在桌上,然后做了一个从地图轴中抽出的样子刺向我,我急忙跳出去两米——那把剑我知道,是燕太子丹花百金从铸剑大师徐夫人那里买的,而且上了剧毒,荆轲和太子丹这俩坏包好象还拿这把剑实验过,如果当时拿这把剑的人是荆轲,那么那个倒霉的小兵甲可能是他唯一杀过的人。

  荆轲看着完好的我,出了半天神,恍然道:“原来是太短了!”

  我暴跳道:“你他娘的有病啊,要是够长老子早就让你镦(dui)死了!”

  荆轲却并不在意我的态度。他欣喜若狂地大叫:“原来是因为我太短了!”后来我把这句话前后各加了一句卖给了一家经销壮阳药的公司。

  这时楼梯响,包子下班了。我急忙把那套衣服丢在荆轲头上说:“荆哥,你先换着,兄弟一会再来和你讨论长短问题。”

  荆轲当时是坐在地上,见我要走,以45度角仰望天空,伸出一只手,也不知丫想说什么,我没鸟他,出了屋迎面就碰上了包子,我随手关上了门。

  包子手里还提着菜,她是一个很能干的女人,有着来自于小家小户的节俭和她这个年纪相当的旺盛性欲,只要不看她正脸,我都发自真心地爱她。

  包子本来是要去洗菜,见我神秘兮兮的样子,下意识地要进去看个究竟,我捂住门,笑嘻嘻地说:“一个朋友……在咱们这住几天。”包子从菜篮里拿出一个茄子,握着茄子头,把带刺儿的把子对准我,严厉地说:“你只要告诉我是男是女就行了!”当得知是男人之后,她挥手把茄子扔进篮子,喜笑颜开地说:“今晚给你做红烧茄子……”

  我打开门看了一眼荆轲,见他已经基本穿戴整齐,正最后把一条内裤往牛仔裤上蹬,我赶忙闪进去再关上门:“我靠,你以为你是超人啊,那是穿在里面的。”

  荆轲并不在意这些小节,他随手把内裤扔在一边,说:“你们的衣服穿起来很难受。”

  我很感谢他没有把我的阿迪当英雄大氅那样披在身后,看来杀手果然有很好的适应环境的素质,他既没有对透明的玻璃表示好奇也没问我顶灯为什么不烧灯油,比起电影里那些穿越到现代的土鳖,体现出了一种与身份不符的绅士气度。

  但我马上就知道那是为什么了:他又抄起那把匕首,问我:“可是再长就带不进去了,怎么办?”看来他之所以要在尘世滞留一年,主要目的是想规划出一个完美的刺杀计划。

  我只好耐着性子问他:“你当时带的督亢地图有多大?”

  他一手握着匕首,另一只手在匕首尖前面一点一比画:“这么大。”

  “你们为什么不把比例尺放大——比如你带去那张是1比10000,如果你把比例尺放大到1比1000,你就可以在地图里藏一把长剑带进去,如果比例尺是1比100,你甚至能带进去一条方天画戟。”

  荆轲虽然没有完全听懂我的话,但大致意思明白了,他使劲一拍脑袋:“我真傻,真的!”然后这个荆轲版祥林嫂五体投地地说,“你果然不愧是神仙!”

  等荆轲解决了自己的问题,他的第一个关于“仙界”的疑问也随之而来:“那是什么(手指玻璃)?还有那个为什么不见灯油(手指顶灯)?”

  呕,卖疙瘩!我被他打败了。

  幸好我的回答也很强:这里是仙界,说了你也不懂。

  到了吃饭的时候,我把荆轲叫上了饭桌,既然还有一年时间,偷偷摸摸的总不是办法,索性让他早点见光。

  荆轲受到了包子热情的款待,包子是个能和我所有狐朋狗友打成一片的人。

  在荆轲盯着电视把饭扒拉到鼻子里的时候,包子在我耳边悄悄说:“你朋友‘小卖部’开了。”我低头从桌下一看,见荆轲穿着我的LEE,八叉着腿学着我们的样子坐着,拉链洞开,他那根不算短也不算长的家伙正趴在裆口向外了望,我咳嗽了一声,他根本没往心里去。包子借口盛菜出去了,我抓紧时间跟荆轲说:“荆哥,凉快吗?”他就没听我在说什么,指着电视说:“那里面的小人都是你养的?”我只好站起身,指着自己的脐下之物说:“我们这的风俗是不能露出这个来的。”

  我以为他会尴尬,但是我错了。

  他把那物随手划拉进去,还指着电视,说:“你每天给他们吃什么?”我郁闷地走过帮他拉拉链,刚拉到一半的时候,包子进来了……

  那天晚上我只能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是个异性恋者,包子那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格外美妙的身体像台水泵一样把我抽空了,用包子的话说,她要让我就算有那心也没那力,这样白天上班她就可以不用担心了。直到天微微亮,我们才收拾了狼籍睡了一会,荆轲打了一夜鼾,我发现他是个不难对付的人,说白了他智力上稍微有点欠缺,特容易相信别人,这或许跟他把我当神仙有关系,只要不跟他提刺杀秦始皇,他就跟二傻子是一样的。

  白天我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开门,刚把门板拿下来,就发现刘老六就坐在我台阶上抽烟,身边还蹲着个胖子,刘老六见我开门了,把烟踩灭,领着胖子进来,跟我说这胖子是我的第二个客户,他一说这胖子的名字,我就感觉到天塌地陷一样。

  有聪明的读者也许已经猜出这胖子是谁了。

  是的,他就是——秦始皇!

第四章 赢胖子大战荆二傻

  我从来没想过秦始皇是一个胖子。

  更没想过秦始皇还是一个笑容可掬的胖子。

  这个笑容可掬的大胖子秦始皇看上去只有45岁左右,穿着一件绣满刀币的长衫儿,头发要比荆轲的亮很多,一看就知道经常洗,他袖着手冲我点头微笑。看来我们存在相同的尴尬: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刘老六拍拍秦始皇肩膀说:“你以后管他叫强子或者兄弟都行。”然后又招呼我说,“叫赢哥。”

  “强子……”

  “赢哥……”

  “饿(我)以后就在你嘴儿(这)开火咧。”我急忙回道:“好社(说)好社。”

  好家伙,和赢政称兄道弟,我感觉我这脸面就像小孩儿尿过的床一样在有限的空间里无限扩张。

  后来我才知道,我赢哥并非一向如此低调,因为刘老六跟他说我是神仙他才这样的,我赢哥其实是个认命的人,先是自己骗自己炼长生不老丹,结果据说快成功的时候炼丹的人死了,赢哥又马上修兵马俑,希望到了另一个世界还有小弟捧着,现在在他眼里我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主宰,所以他跟我很客气。

  刘老六放下秦始皇,这回打了一个摩的走了。我一直以为肯坐摩的的人应该有一颗大众的善良的心,这回我知道我错了,我很恨他。

  秦始皇与荆轲不同,他放下了帝王的架子是来享受生活的,他很快就对我的笔记本电脑感兴趣了,在他觉得我是个很好处的人之后,就擅自把玩起了外接鼠标,他一边玩一边“哟哟”地感叹,还一边往屏幕前后左右乱看乱摸,后来我才知道他那是以为鼠标之所以会跟着手动,是因为有一根细线牵着。他玩了一会鼠标,跟我提出了第一个要求:他要拉屎。

  昨天我已经教会了荆轲使用马桶小便,积累了一定的经验,知道只要告诉他们把脏东西都弄进去就行了。我把赢胖子摆在马桶前,放下坐垫,让他踏踏实实坐上去,再没用我教,一声震天响之后整个厕所就充满了千年臭氨,赢胖子也很抱歉,冲我连连摆手。

  我到是不怕臭,我最怕他把荆轲惊醒了,荆二傻就在厕所对面的卧室里。跟傻子打过交道的人可能有这样的体会:凡是他们认准了的事,就会特别执拗。昨天我已经把荆轲的衣服收起来了,但试图缴他械时遭到了拒绝。

  这使我想到很多事情,第一不能让他们碰面,第二看来我得多准备几套衣服,第三得给秦始皇准备一个“总统套间”,而我现在唯一空着的房子就只剩荆轲隔壁那间仓库了。

  只听哗啦一声响,秦始皇提着裤子冲出来,奔楼下狂跑下去,与此同时,荆轲揉着眼睛从房间里出来,拉链开着,直眉愣瞪地走进厕所,叉着腰撒尿,他抽了抽鼻子,还不满地看了我一眼。

  我顾不上管他,急忙跑下楼看秦始皇出了什么状况,只见他托着下巴盯着房顶发愣,他跟我说:“饿照你社(说)滴那么一扳,水就都流哈(下)气(去)了,把饿哈(吓)了一跳,以为把嘴儿(这)淹了。”他说完又噔噔跑上楼,钻进厕所里,盯着马桶里一圈一圈荡漾的黄色液体百思不得其解。荆轲大概是又回房了。

  我很抓狂,没想到这么烂俗的情节居然发生在我身上,我索性大叫:“荆哥、赢哥,你们都过来!”

  荆轲和秦始皇同时从房间和厕所探出头来说:“咋了?”然后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对方,然后“啊”的一声同时摔上了门,我正搞不清状况的时候,只见荆轲已经举着刀子又冲了出来,原来他是去拿刀了。

  秦始皇也不傻,知道现在不是在他的大殿上,还有赵高帮忙,况且也没带着他的辘轳剑,这时候就看出帝王的智慧里了,他居然懂得摔上门锁握住把手,而荆轲却只会操着匕首横劈竖砍,不一会就把我厕所的门捅出一个三角型的洞来,他从这个洞里能清清楚楚看见秦始皇,他把一只眼睛凑上去,大声吼道:“你出来!”

  我说过,荆轲有很严重的散光,他一只眼睛往里面瞄着,另一只眼睛就好象在窥探我的举动一样,我这才想起应该干点什么了,我从客厅沙发底下抽出一块板砖(为什么我客厅沙发底下会有一块板砖呢?)托在手里,厉声道:“姓荆的,你再不把你那把破刀扔了我就拿板砖掀你的前脸儿!”

  荆轲见我手托一方方正正的东西,且红光耀眼(这块板砖被我洗得很干净),不知是什么仙界宝物,气馁道:“我的事你别管……”正说着秦始皇已经在厕所里寻着一把爽身粉,顺着洞扔了出来,荆轲一声怪叫,扔了匕首捂着眼睛揉起来。

  我这个气呀,赶忙去把匕首先收了,秦始皇还一把一把往出扔爽身粉,我拉开门,一把薅住他脖领子把他拽出来,把他扔在沙发上,又领着荆轲去水池边上洗好眼睛,我拉着他的手回来的时候,感觉自己就像幼儿园中班的阿姨,我把荆轲放在对面的沙发上,在他们之间摆上矿泉水和烟灰缸,语重心长地说:“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非得打打杀杀的,又不是上辈子……”说到这我忽然想起来他们确实是上辈子就有仇,马上改嘴说:“其实你们俩之间并没有仇,我说的对吧?”

  秦始皇先拼命点头,荆轲气哼哼地说:“那他最后把我弄死了。”秦始皇不甘示弱地说:“那是谁先动的手?”

  我把板砖把桌上一墩,大声说:“吵什么吵!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两个人都缩着头噤了声,我点上一根烟,这才和颜悦色地说:“不管谁对不起谁,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这是什么地方,嗯?这是让你们享福的地方,而且就一年,你们还不好好珍惜。”秦始皇低下了头,荆轲眼睛红红地看着我。

  “来,握握手,以后大家都是好朋友——听话。”

  这次又是赢胖子先伸出了手,看来人家帝王就是有气量,荆轲无奈地跟他握了握。

  这对冤家总算暂时被我搞定了,我又翻出一套衣服来让秦始皇换上,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衣服一上身就知道质量比他的好,在荆轲告诉他内裤应该内穿时,赢哥从善如流,顺便表示了对荆轲的友好。

  然后我们哥儿仨(别扭不?)把仓库打扫了一下,我往里面搬了一张简易弹簧床,暂时作为秦始皇的总统套房,秦始皇的好奇心要比荆轲强很多倍以上,他问这问那一通之后,荆轲替我回答他:“这是仙界,说了你也不懂。”

  心态决定一切,赢胖子很快就沉迷于电视了,本来他看的是《百家讲坛》的解说韩非,我急忙给他换了一个台,让他看《流星花园》。

  楼上终于风平浪静了,我把玩着没收荆轲的刀,下楼才发现我那位副经理老潘已经在等我了。

第五章 秦朝乐队

  老潘今天要参加朋友女儿的婚礼,饭店离我这不远,顺便过来看看。

  老潘是那种很平凡的中年人,稀疏的头发抹得锃明刷亮,腆着肚子,平时穿着和老婆一起去街店讨价还价买来的T恤和休闲裤,皮鞋刷得雾蒙蒙的,有一两套名牌西服撑门面,戴咖啡色镜子,说话干练,像发了点小财的生意人,也可以说他是市府机关里的一个小科长。

  其实老潘很不简单,他是中国地质大学第二批还是第三批毕业的大学生,主修考古。那个年代的大学生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几乎个个身怀绝技,老潘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如果他一直在他的专业走下去,今天打捞“南海一号”什么的我们肯定能从电视上见到他,可惜老潘没顶住90年代下海大潮的诱惑,本来以为靠一身本事能像螃蟹一样横行无忌在赔了几次之后变得像王八一样缩手缩脚,他赔钱在我看来完全是自找的:他抛弃了自己的专业跟着俩福建人倒腾手表。

  2000年以后他才又做回本行,开始搞收藏、帮人鉴定古董,月收入不稳定但勉强算得小康之家了。他做我的副经理只是担个名,并不拿工资,只从鉴定品里抽百分之二的提成。

  老潘递给我一根“玉溪”,我把刀放在茶几上接过然后凑上去点了火,没等我搭茬,老潘的眼睛就已经盯上那把刀了——一把战国时期的古刀对一个有着深厚考古功底的人吸引是不自然就有的。他随手拿起刀,然后就像被揍了一拳似的佝偻起腰,一手脱下眼镜像要钻进刀里似的。

  我赶紧一把抢过来装进兜里,打岔说:“水果刀,有啥看的?”老潘把他两根烟熏得发黄的手指指住我的鼻子:“你给我!”我注意到他的声音有些微微颤抖。我把荆轲的刀掏出来在空中抛了两下,用开玩笑的口气说:“你不会以为这是一把古董吧?”

  看来老潘最终还是被我迷惑了,他擦着额头上的汗,自嘲地笑笑说:“可能是我神经过敏,你怎么可能有战国时期的东西呢?虽然样式和质地都很像,不过一点氧化反应也没有,是我看走眼了。”

  我把玩着刀,假装不在意地问:“如果真的有一把战国时期的古刀,能卖多少钱?”老潘扶了扶眼镜,用调侃的语气说:“如果战国的东西经你手卖出去,不管卖给谁,你都犯了法,如果出了境,我这辈子怕就见不到你了,国家规定1795以前的古物严禁出境,你算算战国离1795是多少年?”

  我说:“咱们就是说着玩,你给报个价嘛。”

  “这么跟你说吧,英国佳士得拍卖会上一个明朝的花瓶可以卖到1500万英镑,当然那里幕后操作暂且不说,在香港,一把乾隆御制配刀可以拍到4000万港币,乾隆本人见没见过这把刀不说;一把拿破伦使用过的镀金配剑折合人民币是5000多万……”

  我插嘴说:“如果是那把荆轲用来刺秦王的匕首……”

  老潘瞟了我一眼,站起身说:“不跟你扯淡了,我得走了。”

  老潘走后,我盯着荆轲的刀直发愣,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要换成硬币,也不知道能把我砸死多少次……

  其实我又不傻,早就想到即使是荆二傻同学身上最见不得人地方的一根毛,理论上也能算文物,但我也隐约觉得拿这个做文章有风险,老潘的一番话彻底打消了我的这个念头,不说犯法不犯法的,如果真要流到国外去,不用等千年我就直接千古罪人了。作为“第好几号”当铺的总经理,瞒天过海趁人之危赚点小黑心钱是可以的,但怎么说小时候学校也包过电影《圆明园》,起码的公民操守还是有滴……

  中午包子她们只有20分钟的吃饭休息时间,平时都是我关了门去找她一起在街上随便吃点,今天我让她往回带一斤包子,包子风风火火赶回来时,秦始皇正津津有味地看《流星花园》,包子跟他点点头算是招呼了,然后就赶紧找个板凳坐下看,让她吃饭,她说吃过了,看会电视得马上回去,电视演在道明寺还有花泽类以及杉菜三个人腻腻歪歪的时候插播广告,包子站起来,跟秦始皇说:“胖子,下午我回来你告诉我结果啊——”

  我最汗的还不是这个,秦始皇他居然用一口倍儿地道的台湾腔儿说:“好了啦,你很罗嗦耶。”

  我把隔壁一直在研究玻璃的荆轲拽到我这屋吃包子。目前这两个人都还没有给我造成太大的尴尬,荆轲比较傻,对于好奇的事物他已经羞于开口问,我这屋里的东西足够他自己研究半年的,秦始皇是带着一种狂欢的心态的来享受生活的,对一切新鲜的东西保持着欣赏和难得糊涂的态度。

  我现在最怕的是赢胖子和荆二傻哪天忽然明白过劲来,知道自己被阎王涮了,会不会先拿我出气,尤其是秦始皇知道我背地里一直管他叫赢胖子之后。

  我把他们俩换下来的衣服压在了柜子最底下,一年之后我得让他们一件不少的都带走,我坦白,我之所以不敢拿它们换钱最大的担心是怕惹祸上身,据我所知国际上贩卖古董的黑势力并不比贩卖毒品和军火的差多少,假如我卖出一把战国刀之后很难不被厉鬼缠身,而光靠我手中的这块板砖,估计是凶多吉少。当然,我还得“我很罗嗦耶”地说一句,我是真的不愿意中国的宝贝流失到境外去,而且,我建议大家只记住这一点就行了。

  荆轲的那把刀被我洗干净以后放在了工具箱里,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

  包子这周上早班,即:10点去,下午4点下班,其实要差不多5点才能走,如果是晚班那就是下午4去,晚上要11点以后才能回来。上晚班包子从来没要求我去接她,到不是因为她长得很“警戒色”,包子家在铁工校宿舍,她从小跟铁路上的孩子打打杀杀长起来的,属于“江湖儿女”,她上初一那年就冲小白脸老师吹过口哨,倒霉的是她在吹口哨之前并不知道那是新调来教他们英语的,幸运的是小白脸并没有听见,倒霉的是他们班主任——一个老太太听见了。包子上了好些年的学就学会两句诗:梅花香自苦寒来和任凭风吹雨打去。

  所以她对我的狐朋狗友都能诚心接纳,今天她提了一大篮菜,她洗了一条黄瓜掐了一半递给秦始皇,自己嚼着另一半说:“最后怎么了,类没把杉菜怎么样吧?”

  秦始皇已经通过电视一下午就弄懂了电话和汽车的用途,后来我还告诉他电视剧是怎么回事,他很惊奇,问我为什么明明知道都是假的还看,我只能说这跟他看六国美女跳舞解闷是一样的。

  荆轲已经找到了他的最爱——一只破旧的半导体收音机,这个头脑简单的傻瓜一直以为那里面的声音是被囚禁起来的小人发出来的,他一下午都在试图和里面的人交流。

  身边有这么两个人,我觉得很有必要给包子打打预防针,我把她拉在水池边,假装帮她洗菜,说:“那俩哥们反应有点跟不上。”我还很委婉地告诉她,“跟咱不是一个时代的人。”包子说:“那个大个跟你好象差不了几岁,胖子顶多40多。”

  我挠着头说:“搞摇滚的,一直没什么人捧,刺激得脑袋都不大好使了。”

  我这么一说之后,包子立马明白了。我暂时没敢告诉她这俩人要在这住一年。

  饭做好以后,包子在饭桌上问秦始皇:“胖哥贵姓啊?”在我解释了什么意思之后,秦始皇爽朗地说:“饿叫赢政。”包子眼睛转到荆二傻那时,他灵机一动,抢先说:“我叫荆轲。”

  包子愣了一下之后哈哈大笑:“真的很有创意,你们的乐队叫什么名字?”

  我额头汗下,赶忙替他们回答:“秦朝。”

第六章 mm,要纸不

  关于怎么让赢胖子和荆二傻老老实实在这待一年我有一个初步计划:第一季度先在家教他们生活自理,看见什么东西也不会吃惊到露怯的程度,鉴于两个人的智力水平和心态,这一点并不难。第二季度我打算领两个人去周围的餐馆吃吃甜食什么的,应该不难混过去。第三季度是最要劲的一个季度,两个人应该会对平淡的日子感到厌烦了,我就领他们去游乐场,坐碰碰车,玩钻天老鼠,偶尔带他们去唱个K。第四季度已然胜利在望,我会不惜告诉他们实情,让他们在仇恨阎王中度过。

  反正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当然,这点比较多余,但事实上这第一刺客和第一皇帝在我这的具体身份是“黑人”,如果被警察盯上就麻烦了。

  靠我1400的工资,勉强够风平浪静度过这一年的,包子工资是每月800,刚够她自己。包子是个节俭和马虎性格并存的人,只要不饿肚子,对钱没什么概念,而且重感情,和人相处久了,大概不会反对这两人留下来。

  我一直担心荆轲会趁我不在暗害秦始皇,但看样子丝毫没有这样的苗头,他现在全副心思都扑在半导体里的小人身上,吃晚饭的时候我见他把几颗米饭藏在上衣口袋里(我的阿迪呀!),估计他是想给想象中的小人喂饭。我觉得他很可爱,我3岁半的时候也那么干过。

  赢胖子在我这吃了两顿饭以后就更坚定这是仙界了,中午的一斤包子他起码吃了7两,晚上添了两次饭,吃几口就说一句:“撩咋咧(陕西话,好吃啊的意思)。”使我怀疑他统一六国的最初原因是因为秦国的粮食不够养活他一个人的,而且饭桌上的茄子、黄瓜、萝卜、西红柿没一样是他见过的,我真的很好奇战国时期的人民都吃什么蔬菜。

  晚上我们四个人一起看电视,我搂着包子的腰坐在沙发上,赢胖子和荆二傻分别搬小板凳坐在我们两边。你可以想象一下,一个男人,酒足饭饱后抱着自己的女人,两边一边是古今第一刺客,一边是曾统一过中国的首任皇帝,那感觉,啧啧,甚至有一刻我以为我已经成仙了。

  但是那天中央六台放的电影我觉得比毛片还不适合两位新成员:《英雄》。

  荆轲到还罢了,可那片子里多次提到“秦王”,甚至最后字幕还有秦始皇三个字,但赢胖子安之若素地看完了电影,他根本不知道那里面陈道明扮演了谁,里面的服饰虽然暂时引起了他的兴趣,但在他看来显然和他的王国是有天壤之别的,他看完电影之后不满地说:“天哈(下)天哈,这个丝琴(事情)饿又不是摸油(没有)干过,当丝(时)饿不打他们他们就要打饿,哪顾上天哈气(去)!”

  这就是秦始皇对《英雄》这部电影的影评。

  后来我想明白了,赢胖子本人并不知道秦始皇这三个字指代什么,因为那是后世对他的称谓,他虽然自称过“始皇帝”而他一辈子里大概也没人指着他鼻子叫他“秦始皇”。

  其实秦始皇对他目前的处境有一个最大的误会,他真的以为这里是一个全知全能的仙界,所以他觉得他没什么了不起的,也没觉得有必要隐瞒自己的名字,我觉得这样很好,只要没人信他,我就能安安稳稳过下去。

  反正包子就不信,她对秦始皇那段话的点评是事后跟我说:“胖子够能吹的啊。”

  转眼间已经是一个星期了,荆轲和秦始皇保持了和平共处,两个人已经会使用淋浴洗澡、会开关电视,荆轲还不会用遥控器,秦始皇也只能按出1到9这几个频道,不过会使用“+”号键添台,我很感谢机顶盒带来的丰富频道,如果电视像以前那样只有几个台,恐怕秦始皇早该摸出系统的一套知识了,现在200多个台他看得眼花缭乱,真做假时假亦真。荆轲像恋物癖一样与半导体形影不离,两天光给他买电池花了20多,我有时候打发他去替我买包烟,找的钱给他买糖……

  秦始皇起点很高,听音乐直接用的是mP4,顺便迷恋上了照相功能,这一次他实在忍不住好奇,一定要问我个究竟,还没等我回答他,荆二傻同学已经用他的“小人儿”理论解释完毕,秦始皇半信半疑,终于把荆二傻拉在一边研究去了,我估计他和荆轲待完一年,智力就能成功下降到5龄童水平了。

  包子这周倒成了晚班,果然不出我所料,她没提出任何异议,她是一个喜欢热闹的女人,好象和秦始皇还满聊得来。

  形势一片大好呀。

  这天我们吃完午饭,我去下面坐着,包子回屋躺了一会,3点多起来,说厕所没手纸了让我去买。我就当散步溜达出去,绕了半条街买了一卷手纸这才慢悠悠逛回来,我进了当铺上楼,见秦始皇和荆轲都在各自的屋里睡觉,我的卧室没人,我喊了几声包子也没人理我,我一推厕所门,里面居然锁上了。

  我不耐烦地敲了两下说:“锁啥锁,是我。”里面还是没动静,我又使劲捶了两下:“都老夫老妻,快开门,我把纸放下还下楼看店呢。”还是没人吭声。

  我一生气随手就撩起了厕所门上的挂历——你可能还没忘,这门曾被荆轲捅了一个很大的窟窿。

  然后我就看见一个——屁股。

  哎,我知道我知道,还没有哪个美女出场是先露屁股的,就算被辣手摧花需要英雄去救,最多也就是衣衫凌乱,再过分也就酥胸半露。

  可是我确然先看到一个屁股,然后才看见一个古装美女正坐在马桶上小便,她本来已经被我的敲门声弄得很紧张了,现在门上突然开了一个大口子,然后一个男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屁股,她万分惊恐之下竟忘了有所举动,还是那么愣坐着,只是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我也很是尴尬,然后说了一句让我自己都很佩服自己的话:“要纸不?”

  说完这句话,我把纸放在门口急忙逃下楼来,俺那脆弱的小心肝是一个劲的跳啊。平静了一会,不可阻止地又想起那个屁股(!),看上去又白又滑,如果能扶在手里,来个后庭什么什么,再加上那妞的一身古装,想象她喘息的声音和样子,这个调调真是要了亲命了!也不知道她是包子什么时候的朋友。

  等等!包子的朋友为什么会穿古装?

  排戏?排戏也不用把戏装穿回家里来吧!

  然后我脑海里突然闪出一张无比欠揍的脸来——刘老六,绝对是他!难道这位后庭呃……古装美女是我的第三个客户?

第七章 李师师

  我正胡思乱想着,那古装美女盈盈款款地走下楼来,脸上还带着红晕,冲我深施一礼,娇柔无限地说:“师师见过仙境主人。”

  没跑了,绝对是刘老六领来的新人,但这个老神棍呢?这个叫什么师师的为什么会在我的厕所里?包子又哪去了?

  我顾不上问这么多,只觉得“师师”这个名字在哪听过,情急之下忘了该怎么称呼古代女性了,mm?美女?

  也不知哪根经抽住了,我随口说的是:“小娘子贵姓啊?”

  ……然后我马上联想到一个人:满脸淫笑的高衙内,再然后又想起一个同朝代的人,不禁道:“李师师?”

  李mm掩口娇笑:“正是。”

  呀,要了亲命了,这一笑媚到骨子里去了,不愧是干小姐出身的,郭德纲不是说过么,妓女都是有技术的女人(难怪春晚不让他上),也不知道李mm那个年代讲不讲什么冰火、口爆、Sm……

  李mm见我瞅着她,露出了白痴一样的微笑,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柔柔道:“承蒙刘仙人(刘老六)引领,到得尊处,适才已拜见过此间仙后,多蒙照顾,不想初来乍到就唐突了主仙(说到这脸红),恕罪则个。”

  靠,跟我拽文,我13岁上就熟读《金瓶梅》,15岁初识武藤兰,17岁……呃,说正事吧。

  我笑(色)眯眯地说:“别跟我客气,我也不是什么神仙,以后你叫我强哥就行了,刘老六和你嫂子呢?”

  李师师满脸迷惘,我只好换个说法:“刘仙人和仙后呢?”

  “刘仙人打猎去了,仙后上朝去了。”

  所谓的仙后上朝估计是包子上班去了,可刘老六打的什么猎呀?幸好她补充说:“刘仙人走得甚是匆忙,说是有一只叫‘中石油’的怪兽被套住了。”

  哦,明白了,刘老六买股票被套牢了,该!

  看来刘老六领着李师师来找我,结果碰上包子刚要去上班,俩人谁也没空,包子直当是我朋友,正好李mm内急,包子把人家塞进厕所就自己跑了,那锁估计也是包子帮忙锁的——知我者,包子也。

  我这才发现我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李mm恭谨地站在当地,我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来,给爷唱个曲儿……”我估摸着当年的宋徽宗也没这么牛B。

  我拍拍沙发:“坐吧妹子,来我这跟谁也别客气,这就是让你享福来的,在我这个地界儿除了杀人放火,你想干什么都行。”

  李师师兴奋地说:“这么说我以后都不用吹萧啦?”

  我瀑布汗地说:“……当然,你想吹就吹,不想吹可以不吹,科学证明:用那里**并不卫生……”

  幸好李师师没听懂我在说什么,她说:“你知道萧管上是用蒜膜裹的,我最受不了那个味道了。”

  哎,思想,思想呀同志们!

  这时荆二傻趿拉着拖鞋从楼上走下来,揉着惺忪的眼睛冲我一伸手:“给我钱,我去买电池。”李师师很有礼貌地冲他施了一礼,荆轲傻乎乎地问:“新来的?”我忙给他们做了介绍,李师师在得知眼前人就是刺秦的荆轲时,眼睛发亮,又深深一揖:“想不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荆壮士,真是三生有幸,在贱妾心中,壮士乃是古今第一英雄。”

  就听楼上赢胖子的声音:“撒(啥)话么,歪他丝(是)英雄就是社(说)饿该死捏?”赢胖子三步并做两步跑下楼来,不满地瞪着李师师,李师师疑惑地看着我,我只好给她介绍:“秦始皇,以后你叫赢哥。”

  李师师尴尬了几秒,随即笑道:“说荆大哥是英雄,乃是赞他不畏强秦,一诺千金,置个人生死于不顾,只身犯险。陛下也是英雄,一统华夏,气吞山河。”多贼呀!

  秦始皇这下开心了,说:“你这个女子怪会社话滴,歪你以前是哪国人,饿都没有见过你么。”我急忙说:“你死1000年以后才有的她,她男人跟你是同行。”荆二傻根本对他们的对话不感兴趣,还伸着手:“给我钱。”

  我觉得我已经开始混乱了,我首先没想到刘老六一个劲往我这塞人,塞就塞吧,他还变着性别跨着世纪的塞,照这样下去我很难预料下一个到我这的人会是赵匡胤还是努尔哈赤,又或者是樊梨花?王宝钗?

  我给了荆轲两块钱把他打发走,对秦始皇说:“你领着妹妹上楼玩去——不许欺负她啊。”

  我说了包子其实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她虽然不知道李师师为什么穿着一套古装满大街溜达,可是她已经为她准备了一套自己的衣服。

  李mm再下楼时,脚上蹬着凉鞋,露出圆润的脚指头,修长的牛仔裤衬托出那让人发狂的线条,上身是一件很俏皮的HeLLO-KeTTY半袖T恤,然后……外套胸罩!那件看着很眼熟的带蕾丝边的胸罩箍在李师师身上,像网游里宣传画上的性感女妖,再举个叉子什么的就更神似了。

  我的脑袋直接掉在茶几上还弹了几下,打死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古人都有内衣外穿的癖好,李师师智商起码150以上,她看到我的反应后转个身子审视着自己,问:“有什么不对吗?”

  我只好把双手虚扣在胸前,结巴道:“这个……是穿在里面的。”

  李师师把胸罩拿下来,疑惑地研究了一下,喃喃说:“难怪这么紧(看来她要比包子大一号)。”这才意识到我还在场,“啊”了一声,红着脸匆匆跑上楼。

  剩下我一个人其实挺郁闷的,首先我意识到我跟刘老六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用在这很合适)的关系,我永远不知道他会不会在下一秒就出现,身后跟着谁。

  其次,这回我很难跟包子交代,我还没想到该怎么介绍李mm给她,别看她对李师师不错,那是因为她对外人一向如此,我甚至都怀疑如果有人要杀她全家,那人只要不是我,她都能笑脸相迎。我得承认我这人对漂亮女性有时候会产生一些龌龊想法,但我保证那只是想法而已,包子的威慑力像一个无数倍于卡巴斯基的病毒防火墙,能把我那些想法扼杀在摇篮之中。她用很自然平和的语气告诉过我,我要是敢对不起她,马上就会成为有资格练《葵花宝典》的现代第一人,我们有理由相信她有这样的能力和信心。

  最后一个问题很现实,那就是晚上我们5个人该怎么睡?当然,我有一个最美好的分配办法是:我和李mm一起,包子单间,荆二傻和赢胖子一起。

  但往往美好是不现实的同义词,我同意。

  最现实的分配方法是:包子和李师师睡卧室。剩下我还有二傻和胖子怎么睡看来已经不重要了……

第八章 让美女来得更猛烈些吧

  李师师这次上去以后再没下来,秦始皇兴冲冲地跑下来,把mP4塞到我手里:“饿发现咧,这个家什会画滴很,你把饿也画哈来么。”合着他才发现mP4连人也能照出来。

  我拿mP4心不在焉地拍了几下他,赢胖子下意识地正王冠,一手扶剑,照出来跟样板戏《智取威虎山》里杨子荣似的。我把mP4连在电脑上,像素本来就不高的mP4在秦始皇手里把我房子犄角旮旯都拍了个遍,光线昏暗角度歪斜,那里面的景儿都跟凶杀现场一样。

  但是看着看着我眼前一亮,屏幕上一个俏佳人朱唇微启,目光斜眺,兰花葱指无意间抚着耳边的秀发,既有一股古韵古香,又不乏少女怀春的娇憨挑逗。后面几张更是乖乖不得了,这小尤物一手扶床,香肩半露,雪白的肩膀上黑色文胸的带子格外触目,那件粉红色的HeLO-KeTTY简直是对所有男人占有欲的原始召唤——李师师专业素质确实很强,不用人教就知道怎么样能摆出最诱惑的姿势,她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个能把HeLO-KeTTY穿出丁字裤效果来的女孩子。

  我瞪着秦始皇:“这都是你照的?”

  “就丝(是)滴,饿社(说)给她画张画儿,这女子就冲饿挂(傻)笑捏。”秦始皇看看我,忽然又说:“你滴鼻子咋流写(血)咧?”

  我一边擦鼻血一边瞪了赢胖子一眼:“你见过啥呀,还当了半天皇帝呢,阿房和梦姜都没冲你这样笑过吧?”

  赢胖子立刻显出难过的表情来,我只好把mP4又还给他,告诉他下次想“画”自己可以对着镜子。秦始皇一听又开心了,噔噔跑上楼去——自从他和荆轲成了朋友以后,智力下降很明显。

  我翻来覆去地把李mm的照片YY着,这时我QQ上网友“狼头”头像闪,点开,他说:“干什么呢?”

  “看美女呢,没空理你。”狼头是我在一个美女图片网站上认识的“狼友”。

  “就你?不是我羞辱你,从你桌面上到你用来‘打手枪’的美女图片哪一张不是我给你的,你要真有本事就把‘芙蓉姐姐’PS成林志玲。”

  ……狼头有资格这么说我,事实上他确实有数量惊人的美女图片——他是一家颇有名气杂志的摄影编辑和记者,这本半月刊杂志的封面美女有6成以上都是出自他的原创。

  我气不过,把第一张李师师的照片给他传过去了。

  没过3秒,狼头歇斯底里地打过来一连串色的表情,问我:“还有没有?”

  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的我把剩下两张也给了他。过了好半天狼头才回话:“女的堪称完美,就是拍照那家伙的活儿太糙了,你是从哪个站子上看到的?”

  “……这女的是我表妹,照片就是我拍的。”我只能这么说。

  狼头开始了长达40多秒的声讨,说我忘恩负义,有了好网站也不告诉他,还编那么没技术含量的话来忽悠他。

  我没说话,把秦始皇拍的“凶杀现场”里李师师坐过的地方给他发了过去。

  又过了好半天,狼头才说:“看来你说的是真的,照片卖给我怎么样?我下个月的封面还没着落呢。”

  我半开玩笑半认真问他能给多少钱,这个家伙很认真地告诉我:“我按每张400买你的,事先声明我只用一张,其它的我可以帮你推荐到别的杂志,如果用了,他们还会付给你稿费。”

  从这一点看狼头还比较厚道,其实他就算直接用了我也八成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八成也不会告他,我是个懒人。

  1200块钱就这么轻易到手,这个诱惑对我还是很大的,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不会答应的,但现在我还得养活3个闲人,赢胖子能吃,荆二傻费电,最费钱的还是李师师,怎么说人家也是皇帝的小姘,一个朝代的头牌,你总不能拿15块钱一件的文胸给她穿吧,从包子身上可以看出:女人很费钱,她还安慰过我,说漂亮女人更费钱,现在,我家里女人和漂亮女人都有了,要命的是我没钱。

  狼头很痛快,得到我的答复以后立刻下线给我打钱去了。

  美女经济,美女经济呀同志们!

  万众瞩目的王者和英雄来了现世只能制造大粪和废电池,再看看人家李mm,屁股(屁股,又见屁股)还没坐热乎已经给我带来了不匪的收入。

  刘老六,你丫要有良心就把妲己、褒姒、赵飞燕、貂禅、苏三等等美女一股脑都带来吧!

  说到女人,我又想起包子,想到包子……我饿了。

  有位圣人说得多好呀:食色,性也。他要能来我得好好跟他聊聊。

  赢胖子和荆二傻做为我的“朋友”,已经广为附近居民所知,荆二傻同学经常披头散发敞开着裤子拉链,把半导体捂在耳朵上,用他散光的眼睛45度仰视天空,我跟附近的邻居说他是搞摇滚的,大家都深信不疑。

  赢胖子不爱出门,但也混了个脸熟,我们这条街虽然僻静,但两个人都已经见过了汽车,而且由于荆轲的习惯,他还偶尔能发现飞机,这两个人领到大街上去已经比较安全,但现在多出一个李师师,她如果看见什么都问,很容易让人误会我最近在组织弱智人员进行不法活动,最后我只好叫了一大堆外卖来吃。

  秦始皇他已经越来越会玩了,他站在镜子前,拍一张照,把照片调出来看一眼,然后记住里面自己的表情和动作,再照一张一模一样的,把两张照片换来换去,玩起了“大家来找茬”。

  李师师刚来的时候就见到了传说中的荆轲和秦始皇,她对这个地方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现在她居然坐在这个怪异丛生的环境里看起了书,我看了一眼书名,惊出一身冷汗:《中国通史》。

  这书不是我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孩子落在包子她们店里的,一直没人领,包子就拿回来翻了翻,后来就扔在电视柜里静等变古董了。

  李师师见我在看她,嫣然笑道:“真冒昧,随便动你的东西了。”这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女人,大概已经猜测出这里并非什么仙境,最大的破绽估计就是我的眼神太有人间烟火味了(也有叫色咪咪的)。我跟她说不必客气,就拿这当自己家一样。

  她把书扣到桌上,说:“后面的呢,为什么只到西汉?”我看了一眼那书,背面印着“全10本装”,我长吁了一口气,幸好那倒霉孩子落下的是第一本,要不然李mm看到宋朝灭亡不知道多伤心呢。

  李mm的精明很让我感到头疼,她懂得怎么诱惑男人,还懂得通过最古老但最可靠的渠道去了解一个世界,我不知道她能看懂多少简体字,但想要像蒙荆二傻那样蒙她,显然是不现实的。

  简言之,懂得勾引男人和能静下心来看书的漂亮女人,很强大,很无敌。书上说她不卑不亢、温娩端庄,对她的职业却只以一句“是精通琴棋书画的汴京名妓”带过,这很不科学!

  其实不管是野史还是正史,只要描写到李师师概括起来无非两句话:床上是妓女,人前是淑女(瞧咱哥们这文才)。

  我把书拿走,用只刚好她能听见的声音说:“你大概也看明白了,这里没什么神仙,这1年你想干啥干啥吧,还有,你以后可以叫我强哥。”

  李师师轻叹了一声道:“我到‘仙境’的目的原本如此,就是想过1年没有男人、远离政治的平淡生活,师师这个名字多有不便,以后我就叫王远楠吧。”

  闻听此言,我咕咚一声栽倒在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忽悠。

史上第一混乱全文 史上第一混乱 第一章 张小花

史上第一混乱 第七章 张小花

把一切安排好下午两点多了,离家整整12小时,如果在4点半包子下班之前赶不回去的话,本书写到这也就算完本了。

  当我刚拔足欲走的时候,我的蓝屏手机响了,我往出一拿,霞光万道瑞彩千条,癞子在我旁边一看就傻了,他根本没见过这种手机。我一翻盖,蓝哇哇地贴在脸上接听,只听张校长问:“听说你这么短时间已经招了一批学生?”我恶视癞子,他小声地说:“我可没说打架的事。”

  张校长在得到肯定回答后说:“你现在方便吗,我想去看看你的学生们。”我深知这老头可得罪不得,忙说欢迎。

  一挂电话我就发愁了,这300人,要说年纪,大多是20左右岁的年轻人,还说得过去,但那行列一看就是军队里特有的,而且一个个都是长头发,对于张校长那种比较保守的老知识分子来说绝对不能接受,我又不能跟他说我这学校校舍还没完工就先招了300打架子鼓的。

  癞子打我挂了电话就盯着我的手机看个没完,发现我在瞪他他才赔笑说:“现在有钱人都时兴用蓝屏了?”

  “废话,辐射小你懂么?我们吃菜都挑有虫眼的吃。”我跟他说,“给你找个事干,把十里八乡的剃头匠都给我找来。”

  癞子为难地说:“强哥,时代不一样了,现在乡下也兴叫发型工作室了,而且尽是女的,要来还好说,要是不来我们硬请容易发生误会,我二叔村里到是有个老汉会剃锅盖头,问题是他就算到了也剃不过来呀。”

  我把他赶在一边,让徐得龙把士兵们召集起来,我先去队伍中间把几个站得特别直的摆歪,使队伍整体看上去比较松散,然后给他们训话:“以后,你们就不再是军人了,是学生!”徐得龙插嘴说:“萧壮士……”我一摆手,大声说:“以后大家记住不要叫我壮士,要叫……”我想了想叫校长太高,叫老师又太低,于是说,“要叫萧主任,一会有个老头要来看你们,你们管他叫校长,明白了吗?”

  如果顺利的话,本来他们应该说:明白啦。然后我把手支在耳朵边上挑衅地问,你们说什么,然后是震耳欲聋的山呼:明白啦!

  可是这些人一点反应也没有,徐得龙冲他们说:“就说明白了。”

  300:“明白了。”

  徐得龙这才转过身,问我:“萧壮士,你说的啥意思啊?”

  我郁闷地蹲在地上,捡个草棍玩着,无力地说:“没事了,一会我应付吧,你们能不能想办法把头发弄短?”

  徐得龙一愣,在他们那个年代根本就没有剃头这么一说,他们讲究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好在这是一支军队,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其他的因素基本不在考虑范畴内,徐得龙发了命令之后,300人分成150组,用他们带来的匕首俩俩削发,我看着大把大把的头发落地,心疼啊,他们虽然不是老参精,但这宋朝的头发价钱应该差不多吧?

  等队伍再集合起来我这么一看——真不如不削发以前,手艺太糙了,一个个的乱发朝天,有的还有几缕儿随风飘洒,还有的像被狗咬了似的,太朋克太哈韩了太非主流了。

  这么个工夫上张校长来了,老张是从癞子他二叔那来,村长派了一个农民骑着中国现在唯一一辆还能跑的跨斗摩托送老张来,身后还带着一个秀气的眼镜男。

  老张坐在跨斗里,穿着板正的中山装,表情俨然,很有点民国军阀的意思。老张一片腿下了车,眼镜男也跟着他走了过来。

  张校长先是看了看工程的进展,很满意地点了点头,笑呵呵地来到我跟前,猛地看见300个毫无表情的大后生整齐地码在他面前,脑袋上的毛不长不短地耷拉着,这时一阵微风吹过,300头上的毛很传神地飘啊飘。

  老张灰着脸问我:“这就是你招的学生?”

  我在他耳边低声说:“都是从一个偏远农村招来的,没文化,但身体好,都是学武的好苗子。”

  果然,老张一听是农家孩子,大感亲切,然后指着老眉擦眼的徐得龙问:“这是家长还是这孩子长得老面?”

  我说:“听说白吃饭跟着混进来的,我打算以后领着团比赛带着他给看个衣服什么的。”

  张校长走到一个小战士身前,和蔼地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那个浓眉大眼土头土脑的小战士大声说:“俺叫魏铁柱,字乡德。”

  张校长吃惊地说:“想不到一个乡下孩子还有字。”

  魏铁柱说了一句震惊全场的话:“这是俺们岳云将军给起的!”

  张校长呵呵笑道:“这孩子,看来对《说岳全传》很入迷嘛。”我擦着汗跟着一起笑,张校长又问我们乡德:“你来这上学交钱了么?”

  我真怕魏铁柱又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好在他迷惑地说:“交什么钱?”

  张校长看出他不是帮着我蒙人的,呵呵笑着,对我态度也大好起来,他说:“虽然是免费,可你质量也得抓上去,武术老师好找吗?”

  我信誓旦旦地说:“过几天就来,从长跑到游泳,从自由搏击到八十万教头(想说十八般兵器来着)都有。孩子们要对招蜂引……呃呼风唤雨或者算卦感兴趣,还可以按传统文化教他们一点。”

  张校长说:“我先给你推荐一个老师吧。”说着把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那个斯文眼镜男拉到我跟前。

  我打量着他,见小伙儿大概跟我同岁,梳了一个很周正的中分,脸是那种秀气的白,在人前比较羞涩,看着像是三流大学考出来的研究生,但张校长这么一说我可不敢小瞧他,这后生难道身怀绝技深藏不露,我注意到他的上衣口袋里插着一根钢笔,这年头谁还把钢笔放在那?那说不好就是他的暗器,飞笔一出,例无虚发?

  张校长咽了口唾沫才把后面的话说全:“这是颜老师,以前育才小学的6位老师之一,他可以给你教文化课。”

  “这……”

  张校长见我犹豫,脸一沉说:“我介绍的人你还信不过吗,小颜绝对是一个合格的老师,而且月薪只要1000。”说着老张在我耳边低语,“答应吧,这孩子怪可怜的,本来大学差一年毕业家里出变故了,这才辍了学,小伙子人是很不错的,一心扑在孩子们身上。”

  话说到这份上我还能说什么呢,颜老师见我答应了,冲我点点头表示谢意,然后站到300面前,清清嗓子,还没说话脸先红了,不好意思地说:“我叫颜景生,大家平时可以叫我景生。”

  我见300没动静,做了一个手势给他们,300人同时会意,大声喝道:“颜壮士好!”我绝倒,心齐啊,一个叫老师也没有。

  颜景生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拉了半天才把他拉起来。

  张校长皱眉说:“小强啊,注意一下你这些学生们平时阅读的书籍,打打杀杀的书少看,最好多看看唐诗宋词什么的。”

  我抱歉地对颜景生说:“颜老师没事吧?你以前是教什么的?”

  颜景生擦着刚才掉在地上的眼镜说:“我数学语文都能教,以前一到五年级我都带,不过你放心,我教初中高中照样行。”

  “别,这些人都没怎么念过书,你就把他们当一年级的孩子,从啊喔鹅开始教。”

  颜老师疑惑地说:“这样行吗?”

  我大声问300:“行不行?”

  虽然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但这次的问题很好回答:

  “行!”

  颜老师又被吓了一跳,一失手眼镜又掉地上了。

  张校长跟我说:“听说你给学生们预备了帐篷,这个办法不错啊,小颜自从地震把校舍震坏以后就没地方住了,你就让他和你的学生们住在一起吧,还不耽误文化学习。”

  乱啊,300个目的不明的铁血岳家军,一个柔弱的肄业大学生,往一块一待,我怎么感觉特美国大片呢?

  但我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让他们互相感化去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我现在最想干的事就是赶紧回家洗澡,补上一大觉,然后再看看能不能创造机会和包子胡天胡地一番,我的自行车还在加工厂大院里,要走过去起码得好几个小时,我看了看张校长他们开来的跨斗摩托,跟那个农民商量能不能借我骑回去,明天就送回来。农民比较为难,我把我的手机递过去说:“要不你请示一下你们村长?”他看了看我的手机,嗤的笑了一声,打兜里掏出一款诺基亚N81来,打完电话他跟我说:“俺们村长说咧,你学校开成以后菜要都管俺们买,摩托就送你啦。”

  ……

  我骑着跨斗摩托,奔驰在爻村广袤的土地和乡间小道上,谁见都羡慕地说:“村长的亲戚嘿——”

  等我出了爻村的地界儿,一路上的人都指着我嚷:“瞧那傻B嘿——”

第四十三章 开天眼

  我骑着跨斗摩托,自行车放在斗里,车把支在外边像挺歪把子机枪似的,在一个什字等红灯的时候,一个蹬三轮的从后面上来,一拉手闸停在我旁边,打量着我说:“兄弟,前面路口拐吧,进了3环你这车不让跑。”

  我说:“没听说呀,现在不是还有生产跨斗的吗?”

  三轮车师傅摇头说:“3环里三个轱辘的都不能跑,再说你这车该报废了吧——纪念抗日战争胜利10周年?”他看着我摩托斗上刻的字,惊讶地说,“你这是55年产的?”

  我也是才发现,三轮车师傅很好心地提示我:“你要是想不绕路,你不是有自行车吗?拴根绳子拿自行车拉着摩托走就没事了。”

  我说:“5个轱辘就没人管了?”

  师傅说:“多稀罕,你要开15个轱辘的交警还得给你敬礼呢。”

  我谢过师傅之后却并没有听他的,反正这车没牌照。

  我把车停在街口,然后搬下自行车推着走进来,见麻将馆开门了,进去一看赵大爷果然和刘邦一桌,我把车钥匙给他,刘邦跟着我出了门,幸灾乐祸地笑,我问他:“赢了多少钱了?”

  “今天不想赢他们钱,撒点米,要不以后没人跟我玩了。”

  我说:“你笑什么呢?”

  刘邦嘿嘿坏笑:“你完了。”说着一扭屁股就跑进去了。

  我纳闷地进了当铺,见李师师正在专心致志地玩电脑,我悄悄走到她身后,惊了一身汗,她打开我的D盘,正在看里面的泳装美女。我在她身后说:“好看吗?”她呀了一声,急忙把页面关了,见是我,脸红红地问:“怎么还有我的照片?”

  这次轮到我不自在了,李师师轻咬嘴唇说:“你是给别人看……”我以为她会说“我就死给你看”之类的,谁知道她说的是“……我就给你好好拍几张。”我眼睛变细变长,嘴角挂了一个花痴的笑,李师师忽然轻快地跑上楼去,咯咯娇笑说:“表哥,你完了。”

  我更加纳闷,跟上楼来,见荆二傻正在楼梯口站着,他看见了我,什么也不说,冲我嘿嘿嘿地笑,这种脑袋缺根弦的人都冲你奸笑,那场景是很诡异的,我开始感到气氛可怖,想找个厚道人问问,没想到秦始皇边玩游戏边已经冲我喊:“强子,你完咧。”

  当我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沙发上的项羽时,他冲我摊开两只蒲叶大手,无奈地摇摇头。我讨好地坐在他身边说:“羽哥,还喜欢面包车吗?”项羽眼睛大亮,我低声问他:“到底怎么了?”

  项羽沉痛地说:“你真不应该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啊?今天什么日子呀?”我挠着头莫名其妙地说。

  这时包子回来了,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蛋糕,上了楼把蛋糕放下,扶着楼梯换鞋,我急忙跑上去,包子扫了我一眼说:“回来啦?”

  还是我家包子好啊,没一见面就咒我,包子边换鞋边不满地嘟囔:“奶奶的,今天老娘过生日,蛋糕还得老娘自己去买……”我不在意地说:“哦,你过生日啊,你先告诉我今天是什么日子?”然后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深深的错了……

  包子温柔地把一只手放在我后脑勺上,然后使劲朝墙上一推,咚的一声我脑袋上异军突起,包子恶狠狠地说:“给老娘老实交代,昨天晚上上哪野去了?”

  我小强哥岂是易相与的,我把胳膊杵在她鼻子上:“你闻你闻。”

  包子吸了吸鼻子,皱着眉头看我,我得意地说:“馊的吧?你说我跟臭鼬似的我能上哪野去?昨天帮一哥们搬家去了。”

  “半夜两点多搬家?”

  “……是啊,中了彩票了,搬家得偷摸的。”

  “中了多少钱?”

  “5块!”

  包子知道我在跟她说笑,但也不疑心我鬼混去了,拿眼睛瞟着我:“德行!”

  我把她搂着,在她耳朵边上说:“你要还不信,咱们到里屋试试,看看你男人能出多少货。”

  包子看一家人都在偷窥我们的举动,不自然地把我推开,有点不能自己地说:“狗东西。”我坏笑着凑上去还想逗逗她,却见刘邦晃悠着上楼了,他不满地说:“晦气晦气。”问他怎么了,他说:“一下午连5块钱也没输了,现在除了老赵都没人愿意和我坐一桌了。”

  包子说:“人齐了都叫出来吃蛋糕吧。”

  包子考虑到人多,买了一个下水井盖子那么大个蛋糕,我们一群人围着它直发呆:该拿啥切呢?盒子里那塑料片子刀根本就是摆设,拿菜刀切吧,不但不好看,而且蛋糕这种东西跟松花蛋一样,一切就跟着刀跑了。

  二傻忽然呆呆说:“我那把刀应该可以。”然后他照着蛋糕的厚度比画了一下,问秦始皇,“我那把刀有这么长吗?”秦始皇和他拉开一定距离,按照当年的情景衡量了一下,摸着下巴说:“差不多些儿。”

  我从工具箱里找出那把刀,又洗了好几遍,这刀据说有剧毒,不过我不信那一套,2000多年前的毒药说白了都是唬人的,你看那些演义传说里,中毒的人那么多,可真因为这个挂了的一个没有。

  包子操起刀子把蛋糕切了个七横八竖,当她把刀还给荆轲时,荆轲说:“你拿着玩吧,我想用再跟你要。”把赢胖子吓了一跳。

  刘邦指着最大的一块说:“我要这个。”

  项羽不知道为什么终于爆发了,他一把把刘邦提在天上,怒道:“你有那么大的胃口吗?”这两个人始终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谁也瞧不起谁,项羽大概是看见我和包子腻歪在一起过生日勾起了自己的伤心事,加上当年天下也被刘邦抢去了,心情郁闷到了极点,而且这些政治人物在分东西的时候讲究是很多的,你敢要最大的一块,活该被提到天上。

  包子还以为他们闹着玩呢,根本不管他们,发完蛋糕说:“今天我生日,我26岁了,有这么多人给我庆祝我很高兴,来——吃。”

  李师师抿了一口蛋糕,笑道:“恭贺姐姐26岁芳辰。”

  包子奇道:“小楠,你怎么不叫我表嫂了?”

  李师师狡黠地说:“因为我就是要提醒一下表哥,该正式娶你过门了。”秦始皇接口说:“就丝(是)滴,26岁滴女子,早该出门咧么。”包子先是嘿嘿地笑,然后突然摸着脸说:“你们是不是觉得我老了……”

  李师师忽然对我说:“表哥,你送给姐姐的生日礼物呢?”

  我一下愣了,连二傻还送了包子一把刀呢,做男朋友的要什么表示也没有那可就太说不过去,刘邦在屋顶上适时地说:“我虽然也没准备,但我有最衷心的祝福给你……”

  靠,抢我台词。

  我正在发窘,李师师一拽我,埋怨地说:“你怎么那么笨呢,向姐姐求婚呀。”秦始皇点头微笑:“饿看能成。”这就算皇帝金口玉言钦赐大婚啊。

  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刘邦大喊:“强子,坚持自己的想法……”被项羽一捏没声了,项羽大声说:“小强,你就应了吧!”……

  我一看今儿就是今儿了,干脆跟包子说:“你要不嫌我没房没车没存款,人又混蛋——包子,你就嫁给我吧。”

  李师师愣了一会,这才带头鼓掌,包子在众人的掌声中有点娇羞地说:“这事儿……我得先问问我爸。”

  我说过,老会计早就知道我们的事了,他只不过在等我去订婚的时候狮子大开口呢。

  这事儿到这,也就算定了。

  我忽然觉得肩上很沉:有责任、有义务、有刘邦——项羽把他扔在我肩膀上了。

  李师师问我:“表哥,家里有剑吗?”

  我吓了一跳:“怎么?我和你表嫂是结婚,可不是歃血为盟。”

  “我没什么礼物送给你们,就给大家跳段剑舞权当助兴吧。”

  我哪给她弄剑去?早几年到是还有片儿刀。

  荆轲今天脑袋格外灵光,他一溜烟跑进厕所,举着一个皮揣子,幸好这个皮揣子一直没用过,还在塑料袋里套着呢。

  李师师接过皮揣子先来了一个仙人指路,亮出架势以后边舞边唱:“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李师师身段风流,动作利索,主要是那眼眸,时而凌厉时而温柔,拿着根木棍跳得也煞是好看,那棍头上要没皮碗儿就更好了……

  晚饭因为都吃了一肚子蛋糕,所以我们只炒了几个小菜喝了点小酒,我望着外面不早不晚的天色,忽然来了兴致,跟包子说:“走,我带你兜风去。”

  当包子看见我的跨斗摩托时立马就傻了,她问我:“你说昨天帮人搬家,不会是帮博物馆搬家去了吧?”

  我一把把她抱起来扔进斗子里,跨上摩托一溜黑烟妖气冲天地奔我们这的大桥去了,包子笑得很疯,我们在看夕阳的过程中好象又到了很傻很天真的那个年代。

  我和包子的背影、还有夕阳正在构成一副油画的时候,我忽然收到一条短信,我掏出蓝哇哇的手机查看,包子厌恶地说:“我说你能不能少抽点烟把你的手机换换,遥控器都比你那个玩意好看。”

  我没理她,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短信的内容是:强子,忘了跟你说了,你给天庭干活不白干,到一个月头上有工资拿的,具体就是给你点小好处,帮你开个天眼什么的,不过日子也没准,早几天晚几天都有可能——知道我是谁了吧?

  刘老六!除了他还能有谁?

  我马上回:这是你的手机号?能不能先给我弄个点石成金啊?

  刘老六回:别指望了,我都不怎么会,最多能把耳屎变成铜的,这是我借卦友的电话给你发的——别回了,我走了。

  我把电话打过去,那边有个男人闷声闷气说:“早谁啊?”

  我说:“你那是哪啊?”

  “铁领,葛哈呀?”

  刘老六流窜到东北去了。把电话挂了以后我心情颇为激荡,这眼看就快到日子了,也不知道天庭会给我什么好处,我他娘的很快就会有异能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看见两个黑影飞快地向我飘了过来,身子腿都不动的,我毛骨悚然,看来我的天眼已经开通了,后来仔细一看不是——俩玩滑板的。

第四十四章 梁山好汉

  我想我该在当铺好好待上几天了,20万块钱我虽然已经还上了,但这已经不算个小数目了,郝老板当时就随便问了那么一句,对我这个混子出身的人是多么信任啊。我再这么朝三暮四的就太对不起老郝了。

  至于说300那边,校舍有癞子帮我看着,癞子现在对我是忠心耿耿啊,在他的监工下,这次的地基挖得都快见了岩浆了,癞子拍着胸脯跟我说:强哥你放心,就算上帝把地球当悠悠球耍,咱盖的房子都像扒在城墙上的口香糖一样死皮赖脸。

  因为这次地震,建材商和施工队都成了后娘的孩子,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只用了不到300万盖起了一所颇具规模的学校,那是后话。

  第二天当我百无聊赖地待在当铺里时,想的最多的还是天庭答应给我的工资,这时李师师从外面买东西回来,在她身后跟着一个脸色惨白的人,李师师进了门以后跟我打了声招呼欢快地上楼去了,好象根本没发觉她身后的人。

  这个白脸穿着和时代很不相符的土布衣服,走路双手下垂肩膀晃荡,他跟着李师师进来以后目光发呆地看着我,这次我可真有点毛了,这东西看着更像僵尸啊!

  我大喊:“轲子,赶紧下来。”我想荆轲毕竟是当过杀手的人,身上的杀气或许能镇得住这只鬼吧,荆轲老半天才下来,我和白脸就那样僵持着不敢动地方,甚至连头也不敢转一下,我战战兢兢地说:“轲子,你能看见他吗?”

  荆轲把收音机捂在耳朵上,茫然道:“谁?”

  这下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全出来了,我颤声问白脸:“你想干什么?”

  白脸脚跟不动,晃着身体幽幽地说:“我饿……”

  我瞄了一眼烟灰缸,敷衍他说:“你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诉我我给你烧点纸去。”

  白脸很精明地一把把烟灰缸抢在手里,然后伸到我面前,幽叹道:“给点吃的吧……”那意思是说我要不给他就要揍我。

  你说我该给他什么?心?肝?阑尾到是能给,那还得开刀呢。我边往后挪边想着托词。

  荆轲这时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你就给他点吃的呗。”

  “你说得轻巧,我拿什么……你能看见他啊?”

  荆轲纳闷地说:“这个人你不认识?赵老头的儿子,人们都说我俩很像。”二傻忽然跑下楼来,搂着赵白脸,问我:“你看我们两个真的像吗?”

  后来我才知道这是赵大爷的傻儿子,刚从精神病院接回来没几天。看看我面前这俩傻子,荆轲看上去还算是赳赳男儿,除了眼睛有点不得劲,也是条汉子。面对荆轲的疑问,我回答他:“你比他帅,但气质没他好。”

  我抓了一把字母饼干把赵白脸打发走,心说好险,这要叫他把我拿烟灰缸砸了就白砸了。

  我现在是有点魔怔了,老以为自己开了天眼,看见走路直邦邦的人就怀疑是鬼,老指着路人问5人组能不能看见,在得到了的答案都是肯定后,我也开始死心了。

  后来我一想刘老六说的一个月别是天上的一个月吧,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就按天庭现在过小月算吧,30年以后,我57,正是小强老矣尚能饭否的年纪,成了一个罗里巴唆人见人烦的老头,开了天眼再神神道道的,那就只能唱着《常回家看看》等着儿孙给我送脑白金了,《大富翁6》里阿土伯怎么说来着——凄惨落魄啊。

  下午我正无聊地扫雷,忽然一声咳嗽,QQ信息响,有人申请要加我为好友。我QQ好友也就十几个人,而且常年隐身,不可能有认识人通过这个渠道来找我,一般找我的都是莫名其妙搞推销的,要么练法圈儿功的,我点了拒绝,理由是:不认识!

  没过几秒对方又发过了申请,写的是:我们先视频!

  噫?这怎么能不让我想到裸聊和视频mm,说不定是哪个色情网打开市场的手段呢?

  我点同意后,网名叫小六的号就钻进了我的好友里,然后对方就迫不及待地发过来了视频请求,我贼眉鼠眼地看看四周,点接受。

  窗口一阵摇晃之后,看出对方在一家嘈杂的网吧里,不断有穿着黄马甲的网管和学生来回穿梭,我就知道肯定不是我想的那样了,然后镜头慢慢转过,刘老六那千沟万壑的脏脸和满脸贼忒兮兮的笑就映入了我的眼帘,他冲镜头喷着烟摇手致意,那猥琐的样子要是抓个图做成QQ表情,下载量绝不会比realplay和迅雷少。

  我张口结舌了半天,才下意识地打过去一个“靠”字。

  刘老六低头打字:“你猜我在哪呢?”这老小子居然打字速度比我还快。

  我说:“你不是在铁岭呢吗?”

  刘老六仰头大笑,因为没开音频,所以笑得很无声,然后他把摄像头拿在手里在整个网吧慢慢游走,最后停在一面墙上,那墙上除了网游宣传画,还拉着一个巨大的横幅:海南某某网吧跑跑卡丁车大赛……

  海南?这老小子昨天还在铁岭,今天居然跑到海南去了!

  我问:“你哪能那么快,飞过去的?”

  答:“是呀。”

  问:“不是不能使用法力吗?”

  答:“坐的民航。”

  ……

  我看到镜头边沿时而走过的穿得花里胡哨的人,隐约还能看到网吧外面高大挺直的椰子树和纯净的海滩,这网吧一个小时得多少钱?我这才想起问刘老六:“你到那边做什么去了?”

  “我刚把梁山那54条好汉送走,其实他们比那300岳家军还早到几天呢,在海南玩来着。”

  我大吃一惊:“是谁接待的他们?他们在海南没惹麻烦吗?”

  刘老六抖着肩膀得意地说:“我像你那么笨呢?他们来前我就已经给他们介绍过大致情况了,岳家军虽然名义上是比他们先到,其实他们到的那天梁山好汉早在海南玩了好几天了,卢俊义人家懂得变通,不跟我们硬闹,这几天海南游是我们一致同意送给好汉们的。”

  我小心翼翼地问:“你把他们送哪去了?”

  刘老六冲着镜头坏笑:“明天中午12点,去火车站接好汉们吧。”

  不过他现在已经有点吓唬不住我了,我怎么说也能算大风大浪里滚过来的了,化解赢胖子和荆二傻之间的矛盾,维和刘项,解救金少炎,就在前天晚上我才领着300背嵬军千里奔袭,这54条好汉无论从政治复杂度还是人数上都比较好处理,而且他们已经接受了一定的现代熏陶,至少不会以为我养了很多小人也不会认为启动汽车是马刺的作用。

  我问他:“来的人都有谁,给个大致名单。”

  刘老六很奇怪我都没吐血,他说:“你想见谁?”

  我兴奋地说:“武松、花和尚、公孙胜、燕青……”

  刘老六回:“哎,这些你想见的一个也没有,这些人不但大勇而且大智,都是一下梁山就各奔东西了,然后寿终正寝,虽然弄错名单的事跟他们怎么死的关系不大,但这几个最有本事的人一活又活出三四十年去,那时候判官酒都醒了。”

  我的心一下就凉透了,连武松和花和尚也没有实在大出我的意料,虽然这二人在梁山排名都不是很前,但我一直执着地认为这两个人的本事最强,而且也最可爱,这两个人不来,我很失落。

  刘老六好象知道我在想什么,说:“别闹心了,其实来这里过那一年又不是什么好事,这次比较有本事的有林冲、杨志、李逵。”

  好么,卢俊义、林冲、杨志,一群和稀泥的主儿全来了,李逵孤掌难鸣,难怪抢不过岳家军呢。

  我越听越觉得沮丧,都不想理这帮人了,后来听说扈三娘是单身来的才鼓起点精神,而且我想让吴用给我算下帐啥的,这才答应明天去接火车去。

  可要去接车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帮人肯定不会穿得跟电影里似的,而且他们也不认识我,虽说54个人是一个比较显眼的群体,可容易跟大旅游团混淆,我想我还是做一个牌子举着比较保险,我去现在秦始皇项羽住的那个家,从秦始皇床底下掏出一个装过电冰箱的包装箱来,然后找出一管签字笔,正要写,忽然想到我写的字他们不一定认识,虽然他们有吴用和朱武这样的文化人,但看不得看得惯简体字是一个问题,就算看得懂,能不能认得我写的,又是一个问题。

  后来我一想,嗨,李师师不就是他们那会的人吗,而且和宋江还聊过,最后跟着燕青浪迹江湖去了,虽然不知是真是假。

  我把李师师喊过来,跟她说:“你给我写几个字:接梁山54条好汉。”跟她说清楚状况,李师师笑道:“我看54条这几个字多余,他们又不会因为你不写54多出几个或者少出几个来。”

  “那‘接梁山好汉’?”

  “接字也不用写了。”

  “那你写吧。”我把笔递给她。

  李师师款款握笔,一只手背在背后,在纸片子上描画。

  她写字的工夫,我忽然又想起一个事来,我跟她说:“表妹啊,你也来了不短时间了,什么处境你大致也弄明白了吧?”

  李师师背着一只手说:“现在是公元2007年,距离宋徽宗时期900多年,其后是元明清三朝,再然后是民国……”

  我羞愧地说:“你知道得比我都清楚——你能不能根据你的经历,编本教材?”

  “教材?”

  “就是类似《三字经》的书,教别人念的,你也知道表哥是干什么的,那么多人来了我这都糊涂着呢,你就写一个能让他们明白的书,比如第一章就叫我是谁,第二章叫这是哪,第三章叫历史上的今天我在干什么……等等。”

  李师师当然很快就明白我的意思了,咯咯笑说:“你不想让他们把你当神仙啦?”

  牌子很快写好了,李师师只是给我描个几个大圈,然后把笔往我怀里一扔,说:“描黑的活你自己干吧。”

  我专心致志地描着牌子,却见李师师还不肯走,看着牌子上梁山两个字欲言又止,我叹了口气说:“这次……没燕青。”

  李师师茫然若失,淡淡一笑。

  那牌子描出来以后很是好看,上面有四个斯文秀气的繁体大字:梁山好汉。

第四十五章 纳头便拜

  第二天9点多我开始接到很多莫名其妙的电话,他们的目的也很一致:听说我一次招了300个学生,希望我给他们“匀”几个。

  现在是7月,各大学校招生队伍开始四处流窜,很多人对所谓的“招生”其实并不了解,90年代末,“自考”开始流行,很多正规高校设置自考班,招收对象很广泛,主要是刚参加过高考的应届生,开始的招生人员多是学校的杂务人员,后来逐渐被头脑灵活的学生代替,再后来渐渐成了特定时期内社会闲散人员闻风而动的淘金期,招一个学生,根据其所学专业不同,可以得到十分优厚的回扣,多则几千。

  换句话说,现在的招生大户都是有些小黑势力的地痞流氓,他们利用威逼利诱对生源巧取豪夺,七八月份正是他们事业的高峰期,“江湖”上群魔乱舞血雨腥风啊。

  这个消息不用问是癞子透露出去的,而且我猜想他要不是有这活忙着,也早投身教育事业了。

  一次收300个学生,那几乎是神话一样的所在,有人眼热毫不为奇。

  开始的几个电话还比较客气,知道说人话,跟我攀关系,说认识我们郝总什么的,这类的,我也一律客客气气摆明态度,说这300学生是我从某农村挖出来振兴我国武术的,学费全免云云。

  后来的几个也不知道是真有实力还是前几个挂了电话的觉得自己被耍了又换人吓唬我,这些人的主要意思大概如下:一,我知道你姓萧的在哪住,是干什么的;二,那300人我们不全要,大家出来混要讲个面子上过得去,我们开了一口你起码得给我们匀个一百五十的吧;三,这一百五十的我们是要定了。

  对这样的我一律回:有本事自己去拉去,拉走一个我个人奖励你们500块钱。

  我说的是真心话,结果被误会成了挑衅和叫板,他们愤怒地说:姓萧的你在哪呢?

  我还得告诉他们我12点到火车站接人,有事到那找我。

  我是11点45到的车站,一路上这个牌子给我带来不少尴尬,我是个粗线条的人,没想到用纸呀塑料袋什么的挡住点上面的字,等出了门才发现人们都用奇怪的目光看我,牌子太大,挡还没法挡,我拿着一片半人高的写有梁山好汉的装过电冰箱的纸片子,边边沿沿还参差不齐的,好几次巡警都几乎要拦住我了。

  到了车站,我站在站台外等着,12点一过里面开始大批的出人,我赶紧把纸片子举过头顶,迎面出站的人看着我纷纷掩口偷笑,我身边一个也是等人的中年人,开始还没注意,后来因为离我站得太近,又见很多人冲这笑,不自然起来,开始检查自己的拉链是不是开了,头发是不是乱了,还趴在铁质的广告牌上照自己脸上是不是有鼻涕什么的,我实在不忍心了,跟他说:“大哥别看了,不是笑你。”

  中年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猛地看见了我手里的牌子,不禁也乐了,说:“你这是接人呢还是搞行为艺术呢?”

  我只能告诉他我和外地的网友组织了一个模拟梁山俱乐部,现在网上什么希奇古怪的事情都有,中年人也不以为奇,问我:“那你扮演谁?”

  我没好气地说:“西门大官人!”

  中年人笑:“好角儿啊,接的网友里有金莲吗?”

  我们就这样胡扯着,后来才知道从海南来的那趟车晚点1小时,我愣是傻站着举着那倒霉牌子白等了40多分钟。

  大概1点零几分的时候,第二批人流高潮到了,随着唏里呼噜地往外冒人,我的心情也有点紧张,毕竟这54位里也不乏响当当的角色,怎么说当年为了看电视上演他们的故事也没少耽误去电子游戏厅……

  那个中年人是来接他老婆的,也是从海南来,本来挺急的,现在反而到希望他老婆最后才出来了,他比我还想看看这54个人。

  好汉们往出一走我马上就认出来了,最前面那个虚腾腾的胖子一看就是有钱人,长得白白净净,细看挺帅。他身后跟着的是最好认也是梁山的品牌之一黑旋风李逵,因为是短头发大黑圈脸胡,要不是举手投足有点粗鲁,跟导演似的。李逵旁边走着一个杏核眼的姑娘,牛仔裤上卡着mP3,边走边哼哼,看样子不像是他们一起的。

  再后面一个高挑汉子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空可乐罐,出了站手一使劲把罐子捏扁,照着一个垃圾筒做势欲扔,与此同时潜伏在火车站周围好几个老头老太太边往胳膊上戴红箍边往这边跑,我还没来得及喊他他已经出手了。

  那罐子势若流星一样钻进了垃圾筒,我刚松一口气的工夫却从另一头钻出来了,我一眨眼叹气的当儿,那罐子又飞了几秒,钻进了与第一个垃圾筒相隔十几米远的第二个垃圾筒里。

  我和那个等他老婆的中年人一起傻了,我顾不上卢俊义,过去一把拉住那汉子的手说:“你是哪个?”

  汉子微微一笑:“好说,没羽箭张清。”

  张清的名字到是经常听,不过好象不算最有名的。

  那个年纪不小的帅胖子果然是卢俊义,他笑呵呵地拉住我的手说:“你就是小强吧?”我忙客气:“卢……卢……”卢俊义笑道:“叫哥哥吧。”

  我把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向后面的人群张望,问:“我林冲林哥哥在哪?”

  那个杏核眼美女忽然一把把我搂住,用大姐姐欺负小弟弟那种口气说:“就知道他们天罡,看不起我们地煞,嗯——”她把我夹在肋下,用拳头拧我头皮,拧完一个绊子把我扔那了。

  我头顶火辣辣的疼啊,这次可不敢小瞧这女人了——她把我夹住我一下也动不了。见这美女胸高腰细,一双美丽的杏核眼在言笑之际带出千般的威风,想到矮脚虎王英那个欲求不满的家伙爬在她身上耕耘我就痒痒得厉害——极品熟女呀!

  这时人群里走出一个温和的男人,豹头环眼,把我拉起来,呵呵笑道:“三娘喜欢和人玩笑,你莫在意。”我一把搂住他的肩膀,带着哭音说:“林哥哥,你一定要把林家枪教给我呀。”

  我这么说是因为我知道当年扈三娘就是栽在林冲手里的。

  跟我一起等人那个家伙惊叹道:“像,太像了,简直就像是真人复活一样。”

  除了这几个人,我都没来得及细问后面那些人是谁,这些好汉们提着旅行包,出了站台或闲聊,或四处张望,居然再没人理我了,好象我是一个他们花钱雇的小地陪一样。

  他娘的,我也没指望他们“纳头就拜”,也没指望他们一见我就亲热地拉住我喊我“小强哥哥”,可也不用这样冷淡吧?连传说中热情似火的李逵都不带理我的。

  卢俊义把一个戴眼镜的儒雅半大老头介绍给我:“这是吴用哥哥。”

  “吴用哥哥好啊,眼镜多少度的?”

  吴用扶扶眼镜,笑眯眯地说:“加起来一千五。”

  这时一个脸上带着一层水气的汉子做着扩胸运动问我:“你们这没海是吗?”卢俊义给我介绍:“浪里白条张顺,后面那俩是阮小二和阮小五。”

  我从小就特佩服会游泳的人,你说人都是地上生地上长的,怎么就能跑水里扑腾去——还不死?

  我十几岁那会集中练过几天水,跟着一大帮小混混去我们这一个内湖玩,每天玩完肚子都鼓鼓的,后来虽然就我一个人没学会游泳,但喝啤酒他们谁也喝不过我。

  看张顺和阮家兄弟那肤色蓝里透绿,都快赶上两栖动物了,估计是没水活不成,这得去游泳馆办月票去。

第四十六章 我辈中人

  李逵习惯性扶扶后腰,那以前是他别斧子的地方,他跟我说:“嘿,现在去哪啊?”不爱跟这些在看守所工作过的人打交道,太没礼貌了!

  我问卢俊义:“你看呢,卢老大?”

  扈三娘说:“你们这哪最好玩?”

  张清说:“先吃饭吧。”

  林冲说:“我看先下榻吧。”

  我头有两个大,看来宋江没来真是一个问题,这帮人严重有组织无纪律不拿卢豆包当干粮。人群里有人不耐烦地说:“要不分开走吧,给个地名咱们晚上会合就行了。”

  我见已经有一个人从我身边走过,我死死拉住他,冲他喊:“哥哥,咱们还是先回住的地方再自由活动,那地方有点偏……”

  被我抓住那个男人奋力地挣扎,我央求他说:“先跟我回住的地方行么?”

  男人说:“不行,我有女朋友了……”

  我看着卢俊义,卢俊义也看看我,我说:“老大,你劝劝他吧。”

  卢俊义有点为难地说:“我们不能帮你干这事。”

  “他不是你们的人吗?”

  卢俊义往身后看看:“我们的人都全了。”

  ……

  我好说歹说才让他们同意跟我先回住处,那个等老婆的哥们老婆也出来了,他匆匆给我留了张名片就和老婆团聚去了,临走说非常想加入我们的俱乐部。

  我领着这54号人穿过火车站来到不远处的长途汽车站,租了一辆大巴,我站在车门口一个一个点数,点到53没了,我惊了一头汗,一问才知道双枪将董平嫌热,是爬窗户进的。

  等我再把人数清点了一遍才放了心,这才体会到我们老师的痛苦,上小学学校组织旅游,我真不应该一路上老出幺蛾子。我站在车头部位,刚想说几句,一个瘦小的汉子忽然站起身,捂着自己的口袋大叫:“我钱包呢,我钱包没了!”我急忙走过去问他怎么回事。

  “刚才还在兜里呢……”说到这瘦子忽然把手从兜里直接探出来了,敢情是让人拿刀片划破把钱包掏走了。

  我安慰他:“不要紧,丢了多少钱兄弟给你。”

  瘦子后面坐的人嘿嘿直乐:“这小子居然让人偷了,也不嫌丢人还有脸说。”

  我一个激灵,问瘦子:“怎么称呼?”

  瘦子不自在地说:“时迁……”

  我几乎就喷了:贼祖宗让贼孙子偷了。不过这也好,给这群人打打预防针,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时代在进步科技在发展,火车站卧虎藏龙,稍一大意活该吃亏。

  时迁沮丧地说:“我身份证还在里头呢。”

  我奇怪地说:“你哪来的身份证?”

  时迁小声说:“刘老六统一给我们办的假的。”

  时迁前面的老头扭回头来说:“没事,我找个萝卜再给你刻一个,再让萧让给你写上字,保准谁也看不出来。”

  我用置疑的目光看那老头,老头冲我微一点头:“兴会,玉臂匠金大坚。”然后指指身边的白面男子,“这是圣手书生萧让。”

  你还真别说,这俩珠联璧合,刻章办证一条龙,除了买点吹塑纸,万事不求人。

  哎,这次梁山上鸡鸣狗盗的能人全来了。

  车到了地方一眼就能看见300岳家军的帐篷,开始我也挺奇怪,后来才想到他们现在多了一个启蒙老师,大概不太方便显露他们的军人作风了。

  54条好汉一下车,我指着不远处的工地对他们说:“以后那就是咱们的老窝了。”扈三娘撇嘴说:“这太偏了,买趟衣服得坐多长时间车啊?”吴用看看了地形,说:“为什么不依山而建,这里孤立无靠,易攻难守啊。”这土匪看问题就是不一样,老想猫在一个安全地方再祸祸别人。

  张顺又问:“这附近有水吗?”

  我把癞子喊来,跟他说:“咱们校园里不是有一个老乡废弃了的池塘吗,你给我改一个游泳池,钱另算。”然后我瞪了他一眼,“这300学生的事是你给我捅出去的吧?”

  癞子见呼呼啦啦地又来了一票人,不安地说:“强哥,你这到底要干嘛呀,我怎么这么不塌实呢?”

  我挥挥手把他赶走,癞子其实儿子都上小学了,他是60年代末的人,敢跟我80后斗,老流氓栽小流氓手里了吧,不过我现在见了90后也躲着——2000后会给我报仇的。

  然后就该解决吃饭问题了,其实我刚才是想领着他们先吃饭来着,但自从我发现他们喜欢听曹方和许巍的歌以后就改变了主意,海南那个传说中的好地方已经把这群人锻造得小资情调浓重,这帮家伙简直像一群专吃旅游团的游客一样刁钻,领着他们吃炒饼去就情等着他们关门放段景住(金毛犬)吧。

  吃好的目前还请得起,但我已经意识到我必须省着花钱了,幸亏悍马不买了,这才缓开点,我第一次认识到钱这东西为什么永远没够了,亿万富翁要是也住商品楼开金杯,用舒肤佳擦蓝天使香水,那钱确实花不完,一个档次是一个档次的活法,就比如我,现在都不抽软白沙改红云了。

  好在粮食有的是,菜也从癞子他二叔那买上了,锅碗瓢盆都现成,我正策划着怎么让好汉们开锅起灶呢张清跟我说:“你别白费工夫了,你看我们这些人谁是会做饭的?”我这才想到这些人说是土匪,其实都是高级将领,手下都管着上千人,绝不可能跟坐山雕他们那个级别的土包子一样,日常的穿衣吃饭自然有喽罗张罗。

  林冲看着正在做饭的岳家军说:“你让他们多做点,我们一会过去吃。”听口气他们能过去吃都是给了天大的面子。

  后来我才知道林冲确实是出于厚道才这么说的,好汉们和岳家军在阴间就小有矛盾,而且他们之间虽然没有交过手也没在宋朝见过面,但一方是投诚了的贼,另一方却是正规的政府军,互有芥蒂也很正常,林冲属实是看我为难才想了这么个办法,这都使得好汉们颇觉委屈。

  徐得龙见到梁山的人以后过来打了个招呼,意图很明确,就是希望两方能够和平共处,岳家军显然不愿意节外生枝一心只想完成那不为人知的使命。我跟徐得龙说了吃饭的事以后,他笑眯眯地说:“小事情,以后做好了我派人给他们送过去。”

  在帐篷分配上又出问题了,这帐篷标准是能睡5个人,我买了100顶,直以为管够,没想到梁山众位头领即使是在行军打仗时也是一人一个帐篷睡惯了,所谓能睡5人云云,他们根本就听不进去。

  300岳家军加上作为储物仓的5顶帐篷,剩下的帐篷只有35顶,这次我也不管了,反正就这么多,不能再惯着他们了!最后一群人把我逼急了,我跳着脚大喊:“要帐篷没有,要命一条!”

  好汉们一愣,随即都乐:“原来也是我辈中人呀——”

第四十七章 三姐

  好不容易安顿了好汉们,我到岳家军的中军大帐一看,没人。帐篷里只有一面刷黑的小黑板,上面用土坷拉写着:一只乌鸦口渴了,到处找水喝……

  我问正在站岗的魏铁柱:“你们颜老师呢?”

  魏铁柱下意识地正了正军姿说:“颜壮……老师去乡卫生所了。”

  我纳闷地说:“他去那干什么,闹肚子了?”

  魏铁柱说:“早上来了十几个人,开始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后来也不知道,他们跟颜老师说了没几句话就动起手来了,颜老师眼睛上戴的片片也让他们打碎了。”

  我吃了一惊,问:“后来呢?”

  “后来颜老师就陪着他们去找郎中去了,去什么卫生所。”

  我忙问:“颜老师伤得重吗?那些人为什么打他?”

  魏铁柱说:“颜老师到是没受什么伤,那十几个人就不知道了,当时是李静水当值,他见颜老师吃亏了就上去劝架来着。”

  把我气得说:“劝架能把人劝到医院去?你把李静水给我找来。”

  没多大工夫一个小战士一溜小跑来到我跟前,啪的一个立正,我一看认识,是上次和癞子他们掐架5勇士之一,就是酷爱踢人裆那个孩子。

  我问他:“上午到底怎么回事?”

  结果小李的回答和魏乡德如出一辙:“……我上去劝架来着。”

  “你没踢人裆吧?”

  “没有,我才劝躺下5个我们徐校尉就不让劝了。”

  我额头再次惊现脚汗,瞪了李静水一眼急忙往乡卫生所走,扈三娘撵上我,问:“你去哪玩去,带上我。”

  我说:“你怎么就知道玩啊,我给人平事去。”

  扈三娘弹我个脑崩儿哈哈笑说:“小样就你还给人平事去,快叫三姐。”

  我揉着脑袋不满地说:“看你最多也就二十四五岁,别没大没小的,宋朝不兴女权主义吧?”

  扈三娘把两手中指都扣在拇指上,威胁我说:“你是不是想让我把你弹成释家摩尼,女人的年纪能问吗?不怕告诉你,姑奶奶我是1107年生的人,现在刚900岁,让你叫声姐姐你吃亏了?”

  我大叫:“姑奶奶,姑祖宗,黑山老妖……”

  有读者可能要提出抗议了,既然我和极品熟女扈三娘走在风光怡人的乡间小路上,为什么不调戏调戏她,哪怕描写一段什么三娘眉眼带俏酥胸半露啥的也好啊。

  事实上是扈老妖既不眉眼带俏也不酥胸半露,我特想把本书写成种马小说,把什么虎躯一震王霸气弥漫,怀春少女芳心暗可,随即想到:哎呀真羞人,我怎么会有这种想法……能用上的全用上,可是实力不做主啊。虽然小强哥打上着哩留上唏嘘的胡渣子也有三分人才,手持板砖自问天下谁敢睥睨,要是没人敢当然好,问题是就算有人不拿正眼瞧咱咱也没办法,李师师都和宋徽宗的侍卫学过防身术,用她的话说,打我刚够。

  我是生得不怎么伟大,活得特别憋屈呀。

  我就老实蔫儿的和我三姐来到卫生所不远的坡上,往下一看,见颜景生正垂头丧气地坐在卫生所门外,身前后有十来个人隐隐呈合围之势,我走到他鼻子尖前了他还没认出我来,一看原来真是眼镜碎了,框子在手里提着呢,我喊了他一声,他才茫然地抬起头来,眯缝着眼睛问天:“是萧主任吗?”我刚嗯一声,就被那十来个人围住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抓住我衣领子,吼道:“姓萧的你可出现了,我找你找得好苦哇。”

  我说:“你这是干嘛,我又没有失散多年的儿子。”

  壮汉伸拳头就要揍我,我三姐笑嘻嘻地说:“有话好好说,别打架。”

  壮汉指着她鼻子说:“女人滚开。”

  把我乐坏了,我还怕扈三娘不帮我呢。这小子这句话真是及时雨呀。

  扈三娘脸上还带着笑呢,一伸手就把壮汉指她那根指头撇到手背上了,壮汉惨叫一声佝偻下了腰,我三姐一脚把他鼻子踢平,然后也不管旁边那些人动没动手,一顿砍瓜切菜又打趴下5个,这女土匪打架就是狠,堪称轮椅厂的救星。

  剩下的五六个人远远跑开,扈三娘也懒得追,叉着腰骂:“你妈个叉儿的,敢瞧不起女人!”我汗啊,这话我都轻易骂不出口。我狗仗人势也叉起腰,指着地上躺着的人说:“你们认便宜吧,这是我三姐心软,要碰上我三姐夫你们早就穿越了。”没想到这句话拍马屁拍在马腿上了,扈三娘一把捞住我的耳朵,嫣然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不如他?”

  这女人真是又狠又辣,嘴里说笑着,手上可一点也没留情,我耳朵根上都出血了她才把我一脚踢开,这样的女人,反正我萧强是不敢想,萧峰还差不多。

  这十五六个人,从早上就开始跟我的人干仗,现在打得剩三分之一了我还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我坐在颜景生旁边,说:“你每天睡觉摘眼镜吗?”

  “啊?摘啊,怎么了?”颜景生眨巴着眼睛,望着天说。看他的样子我习惯性地想躺下让他给我捏一全身。

  “我就纳闷了,你睡起来是怎么找见眼镜的?”我问他正事:“这十几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颜景生苦笑:“我们碰上招生的流氓了,早上这十几个人就分散开游说我们的学生跟他们走,我出去跟他们好话说尽也没人理我,最后还把我眼镜打碎了。”

  这话把我听得辛酸不已,小颜同志才跟了我两天就吃了这么多苦,不但受到坏人的威胁,还在缺枪少弹的条件下用土坷拉坚持教学,真的是像张校长说的那样兢兢业业一心扑在学生们身上。

  我跟他说:“再以后有这样的事情你就让他们拉去,能拉走最好。”

  颜景生诧异地说:“那怎么行,现在那些学校都是为了赚钱根本不顾质量,这300学生只要在我手里就一个也不能少,因为我看好你,觉得你是一个真正关心他们的人。”

  “你可别抬举我,我给他们请的女讲师对南宋以后的历史两眼一摸黑。”颜景生也不说话,就是笑。

  我见势不妙开始挑拨这个死心眼:“这些学生们也真是,不说派俩人跟着你,我要不来你就算交代到这了。”

  颜景生满脸温暖地说:“是我不让他们来的,有什么事情咱们当老师的扛着就行了——对了,那个叫李静水的同学功夫真不错,就是有点暴力倾向,被他打过的人都轻微骨折了。”

  我把他扶起来,跟他说:“你摸着往回走吧,以后有事让那个癞子打电话找我——你眼镜多少度,我给你配一副去。”

  这时被李静水打了那5个包扎完,白哗哗的出来了,大夫还没来得及收拾绷带夹子,被扈三娘打的这5个马上就顶上去了。这些人来卫生所的时候是两个扶着一个来的,走的时候一个人扶着俩,本来想撂几句狠话,看看了皮笑肉不笑的三姐,都灰溜溜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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