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不承欢

毒妃不承欢

公子轻影

完结|约69万字

简介

剁手断脚,割喉挖眼,臭如腐尸,油锅灼身,这是她前世的下场。到死她才知道,这世间最毒的东西,是人心。当她带着滔天恨意再度睁眼,这世间最毒的东西,便是她。重生一世,哪怕是抛弃良知,泯灭人性,誓要将那些负她之人拉下地狱,和她一起万劫不复。只是,在她复仇路上冒出个意想不到的“绊脚石”处处妨碍到她不说,还夜夜爬上她的床?她笑魇如花:“王爷,我不承欢!"

第1章:死不瞑目

炎炎夏日,烈焰当头,这两天的太阳似乎格外的毒辣,仿佛要将人烤化了一般.

一场逼宫战事过后,空气中仿佛都飘散着淡淡的血腥味儿,百姓们纷纷关门闭户,不敢出门。

被血染的皇宫经过大面积的清洗,还是一如既往的富丽堂皇。

此时,宫中正举行着一场庆功盛宴。

与之欢庆的宫宴相比,荒凉的冷宫则像个被人遗忘的地方,和整个皇宫的欢庆气氛格格不入。

"皇后娘娘驾到!"

伴随着一声高喝,冷宫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

守在冷宫门口的两个太监惊了一惊,皇后娘娘怎么来了?!

前呼后拥之下,新册封的皇后穆紫晴在贴身婢女青玲的搀扶下端庄华贵的走了过

穆紫晴容貌娇美,再加上今日化着精致的妆容,头戴凤冠,穿着一袭专属于皇后才能穿的凤袍,正红色为主,金丝线为辅,尊贵的气质如浑然天成。

她贵为南穆侯府的千金,又是皇上的新宠,刚册封的皇后,母仪天下,里三层外三层的正统凤服加身,在这炎热的日头下,也不知道她怎么就不觉得热?

“把门打开,本宫要去看看本宫的姐姐。穆紫晴高贵的摆手下令,冷笑的看着冷宫大门,姐姐,我隐忍了这么多年,今天我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刚推开冷宫的大门,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穆紫晴狠狠的皱了皱眉头,抬手掩面,扶着她的青玲险些作呕。

里面的桌角边,一动不动的靠着一个人影,蓬头垢面,浑身血污,衣不蔽体的,越靠近,腐臭味儿就更重了。

那人如同已经死去了一般.可穆紫晴知道,她还没死。

地面上的鲜血早已凝固,更加触目惊心的,是她的一双手,只有手臂,没有手掌,一双手掌已被人活生生的砍掉了,叫人瞧了,寒毛一阵悚栗。

看着面前如一滩烂泥一样瘫靠在桌角的穆芊颜,穆紫晴多想仰天大笑,出尽她这么多年来所受的委屈和隐忍,露出一个快意又狰狞的笑容,“姐姐,这两天没来看你,你过得可好啊?"

穆芊颜听出了她的声音,微微动了动,抬了抬头,这才看清她的脸,若非穆紫晴的心里此时不是被恨意和快意占满,一定会忍不住吐出来。

头发胡乱的黏贴在脸上,一双眼睛微微眯着,不是她想眯着,而是她根本就睁不开,眼角下的血泪痕迹,使那张脸看上去更加的血肉模糊,半边脸已经溃烂了...

如今的穆芊颜,哪里还看得出往日京都第一美人的半点风姿?

穆紫晴居高临下的蔑视着她,更加开心了,“姐姐,我有两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想听吗?"

穆芊颜说不出话,她的喉管已经被穆紫晴割破了,她变成现在这副凄惨模样,正是拜站在她面前来耀武扬威的庶妹所赐。

看着面容扭曲,血泪再一次纵横的穆芊颜,穆紫晴笑的那叫一个纯洁无害,“姐姐,你的情人今天已经被皇上处决了,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吗?凌迟处死啊,就是把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剐下来,他死之前还在惦记着你呢,姐姐和他还真是情深义重哪。”

什么?子辰死了?

穆芊颜猛然间不知哪来的力气,伸起两只没有手掌的手臂,胡乱的挥着,嘴里发出“啊...啊啊...啊......”的凄惨叫声。

姐姐你这是心疼了呀?”穆紫晴笑的合不拢嘴,穆芊颜越痛苦,她就越开心。

秦翰宇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你怎么能杀了子辰?子辰视你如亲兄弟,这么多年为你出谋划策,他那么出尘如谪仙的一个人,为你扫除障碍,双手沾满鲜血,你怎么能连他都信不过?

她和子辰之间是清白的。

秦瀚宇,她的夫君,一朝登基为皇,她却成了罪妇,被打入冷宫,而眼前的庶妹,取代她成了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母仪天下!

穆芊颜血泪滚滚,到了如今这般生不如死的地步,她才知道,她的一生,竟不过是一场可悲的笑话。

“姐姐你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似乎觉得穆芊颜的悲痛还不够,穆紫晴又笑声说道,“今天死的不止是你的情人,还有南穆侯府,满门抄斩。”

最后的'满门抄斩'四个字,穆紫晴故意放慢了语速,吐字清晰。

一瞬间就像一道惊雷在穆芊颜的脑子里炸开了,炸的她脑仁和耳膜仿佛都要渗血,她恍惚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姐姐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穆紫暗一副非常善解人意的看懂了她想说什么。

“因为这些都是你欠我的,是穆家欠我的!”

穆紫晴突然变成狰狞起来,阴狠的狰狞,用尽全力的甩手一巴掌打在穆芊颜血肉模糊的脸上。

我们同为侯府的干金小姐,论样貌,论才情,我都不输你,凭什么你就能平白压我一头?父亲疼爱你,处处维护你,明明我也是他的女儿,他却对我偏心到极致,这是穆家欠我的,欠我娘的,怪不得我狠心。“穆紫晴一边说,一边用丝帕擦拭着她那纤细白嫩的手指,刚才打穆芊颜一巴掌,脏了她的手。

穆芊颜听着,除了一连窜的疯叫,什么也做不了。

“哦,对了!"穆紫晴像是觉得还不够,“不妨告诉你,你知道为什么当年你母亲会难产而死吗?因为她挡了我娘的路,就像你挡了我的路,所以会有今日的下场,你以为皇上为什么会娶你这个清白败坏的女人?'

听着哭着叫着,穆芊颜撕心裂肺,是瑶氏......竟然是瑶氏害了她的母亲?

秦翰宇为什么要娶她这个清白败坏的女人?

因为她是侯府的嫡女,因为父亲手里掌握着十万镇南军的军权!

如此简单的道理,为何她到今日这般生不如死的下场之时方才醒悟?

恨,她好恨,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点看清穆紫晴和秦翰宇这对狗男女的嘴脸,恨不能撕碎了穆紫晴,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穆紫晴擦干净了手指,将染血污秽的丝帕扔到她的脸上,“姐姐,你也不必伤心,你忘了吗?在这世上,你还有个亲人的。”

“来人呐,把那个病儿抱过来。”穆紫晴招了招手,让青玲去门外抱了个尚在襁褓里的婴儿过来。

穆芊颜顿时一惊,锦儿......她的锦儿,穆紫晴你要干什么?

“姐姐,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儿子一生下来就是病儿吗?姐姐你还记得皇上每天喂你喝的补汤吗?要说这孩子还真是命大呢,每日一碗毒汤喝下去,居然还没死,姐姐还把他生了下来。”

穆芊颜沙哑的哭声如老妪一般难听至极,缺掌的残臂拍打着,努力的想看清,可眼前只有血蒙蒙的一片。

是他,竟然是秦翰宇给她下毒,她的孩子才会一出生就体弱多病。

她那么深爱着秦翰宇,那么相信他,他竟然给她下毒,他竟然早就怀疑她和子辰有染?

“姐姐,皇上已经下令,要处死这个病儿和姐姐你呢,我想着姐姐一定很想念自己的儿子吧?所以特地求了皇上,带他来给姐姐见一面,好让你们母子团聚,黄泉路上有个伴儿,姐姐不必太感谢我呐。”

本来熟睡的婴儿,在穆紫晴用力的掐了一下之后,哇哇大哭起来。

“啊啊...啊...儿...啊......"穆芊颜挣扎着,趴在地上。穆紫晴,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

"砰砰砰’头重重的硫在地面,几个响头之后,穆芊颜额前就磕出血来,那张脸看上去更加让人恶心。

姐姐是想求我放了他呀?"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让穆紫晴觉得舒心解气了。

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穆芊颜,穆紫晴又吩咐一声,“来人,抬进来。”

只见四个侍卫合力,抬了一口大油锅进来,里面是一锅滚烫的油水。

“姐姐,你听好了。”

穆芊颜看不清,听见一声啼哭之后,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油炸的滋滋声如魔音充斥在她耳朵里。

“啊--"穆芊颜悲叫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地面,肝肠寸断,如一把利刃硬生生的挖出她的心脏。

“贱人!居然弄脏本宫的衣服!”穆紫晴厌恶的斥呵一声,穆芊颜吐出的血,溅到了她的衣裙角上。

“还愣着做什么?动手!"穆紫晴转头斥呵抬油锅的四个侍卫。

侍卫一惊,纵使心有不忍,却还是将油锅对着穆芊颜推倒过去。

油水泼在穆芊颜的身上,皮肉烧焦的味道涌入口鼻,挖心之痛已经使她麻木了。

穆芊颜临死前只剩下滔天的恨意,如厉鬼森森的怨气充斥在她的尸体上。

她死不瞑目,穆紫晴,秦翰宇,若有来世,即便是化作厉鬼,也要将你们拉入地狱。

第2章:重生

“扑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进了水里。

冰冷刺骨的寒水,浑浊的气息,嘴角溢出的鲜血,被撕心裂肺的痛苦吞噬着......

穆芊颜竟然感觉到冰冷的水涌入口鼻,呛进脾肺里的窒息感,为什么?为什么死了还会这么痛苦?

穆紫晴和秦翰宇这对狗男女连乱葬岗都懒得扔她吗?把她丢到了水里吗?让她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仇恨和绝望的痛苦。

“穆小姐...穆小姐......”

是谁在说话?是在叫她吗?

是谁在拉扯她的身体?

好累,好痛苦......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她好像看到了秦翰宇那张让她恨入骨髓的脸,来不及看清,无边的黑暗吞噬了她。

浑浑噩噩之中,穆芊颜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耳旁依稀有哭泣声。

忽然之间,似有一缕亮光照在她的眼前,睫毛轻轻颤抖,穆芊颜猛地的睁开眼,眼里满是愤恨和不甘。

入目的淡紫色轻纱幔帐,垂挂的粉色晶石流苏,这些都似曾相识...

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醒过来?

难道阴曹地府会出现生前熟悉的地方吗?

淡淡的香味儿萦绕鼻尖,穆芊颜僵了一儒,这香味好孰悉,

木讷的偏头,房中墙壁上镶嵌着用于照亮的夜明珠,此时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视线所过之处,一应的物件,摆设都是她熟悉的。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是......她未出嫁之前,在侯府的闺房...

僵硬的从床上弹坐起来,不经意间瞟见自己一双洁白如玉的手眼里一闪而过的诧异,她没有被剁掉双手?

穆芊颜不敢置信的目光一遍又一遍的审视着这个房间。

不同于别的人家,夜晚,她的房间是用夜明珠照亮的。

她还记得是因为有一次她不慎打翻了烛火,险些酿成大祸,后来她房间的烛火就被父亲换成了夜明珠。

怔楞的瞟见自己往日的梳妆台,穆芊颜下床赤脚走了过去。

坐在铜镜前,却在看清镜子里的倒影时,惊楞的久久说不出话来。

怔怔的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皮肤娇嫩光滑,那张脸倾国倾城,足以媚祸天下的脸,是她未进冷宫之前,未被穆紫晴毁容的脸啊!

一个诧异到匪夷所思的念头浮上心头。

镜子里的自己,虽然面容有些苍白憔悴,但依旧是倾城之姿,明眸皓齿,眉目如画,那双眼睛里,如一汪明月碾碎其中,即便未梳妆.那也是多一分则太赤.少一分则淡之,哪里是她最后惨死在冷宫的样子?

一时间喜极而泣,激动到无以复加。

她......竟然真的重生了。

是老天爷听到了她临死前的咒誓吗?

所以给她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

就在这时,婢女清霜从外间走了进来。

青霜一看穆芊颜已经醒了,还下床了,立刻担忧的跑过来,“小姐,你怎么下床了呀!大夫说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要好好休息的!"

“青霜?”穆芊颜颤抖的嘴唇打颤...

青霜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看看她可退烧了,同时贴心的回道,“小姐,奴婢是青霜呀。”

感觉到青霜的搀扶,穆芊颜才真真切切的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一瞬间眼眶像是遭了洪水的冲击,酸胀的要死。

前世,青霜拼死护着她,为了给她找一口吃的,被活活打死。

穆芊颜陡然抓紧了青霜的手,今生,她一定要护青霜平安。

穆芊颜眼底的寒意深重,抓着青霜的手劲儿很大,青霜有些吃痛,更多的是担心,“小姐,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呀?要不要奴婢再去请大夫来给小姐瞧瞧?”

穆芊颜松了松力道,摇了摇头,“我没事,青霜,今天是什么日子?”

青霜狐疑了一下,还是老实的回答道,昨日是中秋灯会啊,小姐不慎在画廊上落了水,小姐......你不记得了吗?”

青霜担忧又试探的问,小姐怎么会问这种问题?该不会...是失忆了吧?!

“中秋灯会...中秋灯会......”穆芊颜自顾自的嘀喃着,她记得她未满十六岁那年,确实在中秋花灯会落了水。

而且......还是秦翰宇将她救了上来。

秦翰宇,这个名字哪怕是嚼碎了咽到肚子里都不解她的恨。

穆芊颜眼神陡然间变得冷冽如冰,心里的恨意如冲破了牢笼的猛兽一般。

她死死的握紧了五指,抓着青霜的手,手背上青筋暴起,闭了闭眼,任由前世的记忆充斥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

前世,她全身心的爱着秦翰宇,把穆紫晴视为亲姐妹,结果换来不得好死的下场,她的骨肉...锦儿他还那么小......

临死前的一幕幕仿佛历历在目,她的身体在颤抖,任由滔天的恨意在心里破笼而出,吞噬掉她的良知。

她发誓,今生哪怕是泯灭人性,她也要把那些人,秦翰宇,穆紫晴,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亲手送入地狱,宁可化作厉鬼,誓要拉着弘王府和她一起万劫不复。

穆芊颜,老天爷是让你报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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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妃不承欢》8章到14章

临江仙 008 章 壁上观

轿外的打斗不知何时停止了,一阵诡异的静谧。

没有一丝征兆,轿帘忽然被掀开,阳光趁势流泻而入。

瑟瑟睁开眼,在璀璨的光晕里,看到有人挑起了车帘。山道上被打伤的侍卫躺了一地,而在距离轿子十步远的山道边,一个华服男子和一个红裳女子静静伫立着。

怪不得打斗声静止了,原来是有人经过此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北斗和南星带来的人,都被这男子的护卫击败了。北斗和南星显然是已经不敌逃逸了。

既然有人相助,今日自己应当安全了。瑟瑟心中一松,可是,待看清了那华服男子的模样,瑟瑟恨不得自己立时昏死过去,那样,她或许就不会如此难堪和尴尬。

华服男子不是别人,竟是璿王夜无烟,而他身边的红裳女子,是和他形影不离的盈香公主。  此次计策,瑟瑟不过是想要风暖他们假意劫持轻薄她,然后,让路人将江府小姐遭劫持的流言散布到夜无烟和皇上耳中,从而成功地将婚事退了。

她没想到夜无烟会出现在这里亲眼目睹她遭轻薄的过程。

情况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瑟瑟有些发懵。

风暖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情况有异,或者是察觉到了不加理会,灼热的唇依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在她胸前肆意凌虐。

可是,被点了穴道,她却不能挣扎,不能抵抗,不能呼救,这情况好像她不是遭人轻薄,倒像是她和风暖私会。

她的视线却正对着夜无烟的方向,面对自己的未婚妃子遭人轻薄,他竟然无动于衷,负手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看戏。

瑟瑟心口一阵发凉,因为她清楚地看到夜无烟眸中的不屑和厌恶是那样明显。  风暖终于缓缓从她身上起来,长臂勾着她的腰,和她贴的紧紧的。竟然搂着她,从车厢内走了下来,将她狼狈的样子公示于众。

此时的她,脸色苍白,脖颈上因他方才的肆虐布满了错落的吻痕。发髻凌乱,衣不遮体,素白的肚兜上那朵出水的芙蓉此时已经绽放在日光下,绽放在夜无烟的眸中,绽放在他身畔的伊盈香眸中,甚至绽放在那些不相干的侍卫和路人的眸中。

只怕不出一天,江府小姐肚兜是白底芙蓉花的流言马上就会在京都传遍吧。  这一刻,瑟瑟有要杀了风暖的冲动。

风暖今日所为,决不像她认识的风暖。她认识的风暖只会保护她,绝不会伤害她。可是,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黑眸,瑟瑟知道,她不能自欺欺人,这的确是风暖。只不过,她不知道,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风暖。而今日,风暖如此作为,又是为了什么?

风暖面朝夜无烟望去,黑眸中暗藏着挑衅与疯狂。

寒山苍翠,春水潺潺。春日的阳光暖暖的,可是瑟瑟心中,忽然涌起一阵阵的寒意。  风暖竟然向夜无烟挑衅,这代表着什么?

瑟瑟心中一片迷惑,可是她却敏感地察觉到,今日之事,虽是她的安排,但是,她似乎坠入到了别人的圈套之中。

简言之,她的计策,被有心人利用了。那个有心人,或许就是风暖。

姑且勿论风暖的行为怪异,就是夜无烟和伊盈香,出现的也有些意外。他们怎么会如此凑巧地到了这里,观看了眼前这一幕。

很显然,这是一个局。

瑟瑟深深呼吸,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冷眼旁观着在场之人。

最初的惊诧过后,人们的目光从瑟瑟身上转到了夜无烟和风暖身上,都想看看,此事如何收场。毕竟,瑟瑟是夜无烟的未婚侧妃。

场面有些僵持,夜无烟眉头微皱着,却是看着瑟瑟。

他的侧妃此时很狼狈,发髻散乱,有一绺黑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浓妆的脸。外衫被撕破了,肚兜根本不足以遮住流泻的春光。

夜无烟的黑眸捕捉到瑟瑟隐在凌乱黑发后的清丽眼波,他唇角轻扯,忽而冷冷笑了。  “香香,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快些去上香吧,据说,香渺山的签是最灵验的。”璿王夜无烟对身畔的伊人软语轻言。

对于风暖的挑衅,他仿若没有看到。

对于瑟瑟的受辱,他仿若一点也不在意。

“可是……王爷,江姐姐既然在这里,我们不如邀了江姐姐一起去,如何?”伊盈香抬眸看向夜无烟,娇美的眼波中尽是祈求。

她遭人凌辱,她的未婚夫君竟然置之不理。竟还要别人求情,他才会救她。  瑟瑟心中,一阵悲凉。

“好吧,既然香香希望她陪着,那本王就允她与我们一道前去。”夜无烟回身,缓步走向瑟瑟和风暖。一尘不染的紫色华服飘扬在春光里,仿佛世间最绝美耀眼的光芒,让人不敢逼视。  “既然璿王想要她,本大爷自然不介意奉还。反正大爷我已经玩腻了,不过,却不知璿王是否还肯宠幸这个破壁之身。”风暖沉声说道。

瑟瑟今日之计,本就是为了让夜无烟以为她被轻薄,已非完璧。可是听到这破壁之身,她还是觉得很是刺耳,脸色不禁惨白了几分。不过脂粉极厚,无人看出。如此惨境,她还面不改色,众人大约以为她脸皮之厚堪比城墙。

“哦……”夜无烟轻轻哼了一声,修长的眉毛再次挑了挑,云淡风轻地说道,“这个就不劳阁下费心了,你还是快些放了她。”

夜无烟迈着优雅的步子,不耐烦地说道。

“你若再走一步,我便杀了她。”风暖的声音从瑟瑟头顶上方传来,冷澈,狠厉。那把钢刀再次架在瑟瑟脖颈上,散发着幽幽的寒气。

夜无烟闻言,却展颜而笑,温文尔雅的笑。

他依言站定,轻轻挑眉,道:“如果你杀了她,本王一点也不介意。不过,我的香香要和她一起去求签,所以,请你不要误了我们的时辰!”

杀了她,他一点也不会介意?!他救她,只为了伊盈香要让她陪着去求签?瑟瑟咬牙,她不知,他竟是这样冷血漠然的一个人。

她与他定亲八载,竟然换的一句,不介意她的生死?难道,他就这么不愿意娶她,竟要借别人的手,将她除之而后快?

瑟瑟不知,此时自己的脸已经无一丝血色,就连唇色也是惨白,纵是脂粉厚极,也掩不住她的失落。  风暖低声冷笑,手中弯刀压了压,瑟瑟感觉脖子一痛,鲜血流了下来,浸湿了月色的肚兜。  白色和红色互相辉映,怎一个凄艳了得!此时的她,又怎一个凄惨了得!  不过,心疼她的人,一个也没有。

她从鬼门关救回来的那个人,正将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未婚的夫君,正站在她面前面不改色气定神闲的微笑。

倒是有几个路人抽了口冷气,将同情的目光投向了她。

临江仙 009 章 捡了一命

同情,江瑟瑟不需要。心疼,她更不奢求。此时,瑟瑟只求能活命。

她知道,风暖暂时不会杀她,他还需要她作人质。否则,在夜无烟重兵包围下,他安有全身而退之理。  只是,怕的就是,她的生死不在夜无烟心上,那就糟了。她这个人质便不具任何威胁性,风暖一急,或许会真的将她杀了。

此时,瑟瑟真的后悔,方才应该告诉风暖,她便是纤纤公子的。那样她或许会有一线生机。如今,她只有祈求老天保佑,让夜无烟和风暖再对峙一会儿,好给她足够的时辰来冲开穴道。  冰冷的弯刀架在瑟瑟脖颈上,她感到彻骨的寒,却并没有感觉到痛。

夜无烟望着瑟瑟脖颈上蜿蜒而下的血,依旧面色冷酷,他不在意的撇了撇嘴,淡声道:“你以为本王会将一个女子的生死放在心上吗?那你便大错特错了!香香,我们去求签。金总管,你留下来取刺客首级!”  他将冰冷的眸光从瑟瑟身上转过,牵起伊盈香的手,便要离开。

金总管得了命令,一招手,王府的侍卫便逼了上来。手拿弓箭,对准了包围圈中的风暖。  “王爷,求您救救我家小姐吧!”丫鬟青梅从昏迷中苏醒,看到眼前形势,焦急万分地跪求夜无烟。江府的侍卫见状,也跪倒一地。

这个刺客的武艺惊人,他们不能从刀下救出小姐,如若璿王再放手,那小姐焉有命在!  “王爷,您救救江姐姐吧!”伊盈香松开夜无烟的手,走到他身前祈求道。  夜无烟冷眼望着跪倒在地上的人,淡淡说道:“眼前形势你们也可看出,若要将你家小姐安然救出,实非易事,恕本王爱莫能助。”

生有世上最俊美无暇的一张脸,却说着如此狠辣无情的话。

瑟瑟早知他会如此,丝毫不见怪。

倒是风暖,忽仰头大笑道:“不想璿王如此无情,对自己的侧妃竟如此狠心。”  话音一落,他手中弯刀忽向下压去。

众人一声惊呼,都以为瑟瑟性命难保。

穴道已然冲开,瑟瑟正要运力后仰躲开弯刀,却不想弯刀并未向她压来,而是向前挥去。  眨眼间,眼前形势已然大变。

不知何时,伊盈香竟向这边移了几步,距离瑟瑟最近。而方才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瑟瑟和风暖身上,并未注意到她。

方才那一瞬发生的太快,待夜无烟反映过来,终究是慢了一步。

瑟瑟脱离了挟持,身子晃了晃,趴倒在地。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夜无烟的脸,发现他的一张俊脸,瞬间苍白无血。

瑟瑟不禁苦笑,由此可见她和伊盈香在他心中的差异,并非只有一点点。风暖倒是见机的快,知道挟持着自己是必死无疑,竟转而挟持了伊盈香。

既然如此,她没必要再暴露武功,乖乖躺在这里看戏即可。

“璿王爷,你的侧妃在下已经玩腻了,不知道你的正妃滋味如何!”风暖冷冷说道,一手拿着弯刀架在伊盈香脖颈上,另一只手在伊盈香的粉颊上捏了捏。

夜无烟本就冷酷的脸,在这一瞬间更加冰寒。任谁都能感受到周身散发出来的怒意。  “放了她,本王答应放了你!”夜无烟依旧冷冷说道,只是声音却是不易觉察地颤抖着。  “放了我?这么说,在下终于抓住了璿王的软肋!”风暖的声音里有一丝嘲弄,却并没有欣喜,相反倒有一丝苦涩。

他小心翼翼挟持着伊盈香,沿着山道,缓步向下而去。

“在下虽知璿王是言出必行之人,但,在下还是有些不放心,烦劳您的正妃送在下一程!”  那些手持弓箭的侍卫,见状纷纷让路,待风暖过去后,持着弓箭紧随其后。  一行人对峙着,不徐不疾地沿着山道,向山下而去。

瑟瑟知道夜无烟不会让伊盈香出事,也知风暖不会有事。她很想再看一会戏的,可惜的是,那些人已经愈走愈远。只有她趴在山道上,好似被遗弃了一般。

唉……一旦利用完毕,就只有被弃的命运了。

“小姐……小姐……”青梅一溜烟跑过来,将瑟瑟从地上搀扶起来。

瑟瑟瞧着青梅眼中不断淌下的泪,心中也微微有些酸。

她盈然笑道:“傻丫头,还不把你的外衫给本小姐披上,等着别人将我看光吗?”  青梅顿时手忙脚乱地将身上的衣衫脱下来,披在瑟瑟身上。当双手触及到瑟瑟身上的吻痕时,眼泪淌的更欢了。

“小姐,我们下山吧!”青梅问道。

“不,我们不下山,我们上山求签!”瑟瑟微笑道。

“小姐,你……你没疯吧?我们还要上山吗?”青梅不可思议地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小姐还要上山吗?难道是真的受打击过重,以至于开始说胡话了。想一想,不管是谁,大约都受不了这样的事情的。  “青梅,我没事。我就是要上山,本小姐今日如此背运,当然要上山求签了。幸好他们都走了,我还真不想和他们一起去求签呢!况且,今日捡了一条命,该向佛前烧一柱香,表表心意。”瑟瑟淡然笑道。临江仙 010 章 寒梅弄香苦寒处

香渺山秀丽而优雅,寒梅庵位于香渺山光明峰的半山腰。庙堂并不大,掩在密密丛林之中,只有一条青石铺就的小径蜿蜒进去。

瑟瑟从轿中下来,缓步走在细窄的小径上,头顶有不知名的鸟儿鸣叫着扑棱棱飞过,果然是鸟鸣山更幽。  走进庵内,烟雾萦绕,这庙庵独特的建筑和气氛令人为之望俗。

瑟瑟静心敛目,燃烛,点香,静静站在佛前。可是,她却什么愿也没许,只是空空地看着佛。  纵是有佛,又哪里管得到世人如此多的俗事恩怨,瑟瑟只相信,各人的命,只有各人去争取。  青梅跟在瑟瑟身后,取出二十两纹银,捐了香油钱。

瑟瑟起身,却没去求签,而是向后面走去。

寒梅庵并不大,前院供着神佛,两边厢房是尼姑们修行听课的地方,中院是一出大院落,错落有致排列着几处精舍,是为求签夜宿的施主借宿之处。院中栽种着几株寒梅,正是早春,寒梅开的正盛,院内暗香浮动。  一个青衣小尼迎面走来,瑟瑟迎上去,求见庵堂主持。

小尼姑双手合十,极是客气地带着瑟瑟穿过月亮门,来到主持的厢房。  主持月缘是一个端庄沉静的女尼,手捻佛珠,静静凝视着瑟瑟。

“施主找贫尼,可是有事?”月缘淡淡问道,或许是做尼姑久了,声音不带一丝世俗的悲喜,空空静静地。  “小女子来找主持,是要出家为尼!”瑟瑟语气平淡,轻声说道。

月缘闻言,倒是没怎么惊异,却把青梅惊得不轻。

“小姐,你怎地要出家?”青梅焦急地问道,声音里带着哭音。看来此次事件,对小姐影响甚大,想想哪个女子,能受的如此打击,纵然小姐自小比一般女子坚韧,毕竟也是黄花闺女。  青梅再也忍不住,呜呜哭了起来。

瑟瑟望了一眼青梅,没说话,再次面向月缘,坚定地说道:“小女子适才遭遇不幸,已然心死,只想遁入空门,每日念经礼佛,了却残生,望主持成全!”

了,不如在此暂居几日,静心礼佛,若是过些时日,施主还是执意要出家,贫尼再为施主剃度不迟。”  瑟瑟点头同意,她并非真的出家,只想造成出家的假象,好让皇家将婚事顺利取消,堂堂王爷总不会来娶一个尼姑的。

事情已走到了如今这一步,世人眼中,她早已不再是贞洁女子。此时回家,只会令不明真相的爹爹娘亲伤心。是以暂居庵中,是上上之策。这是瑟瑟上山时,早就盘算好的。

瑟瑟谢过月缘,拉过仍在呜呜抽噎的青梅,在小尼姑的引领下,向中院最后一排精舍而去。  屋内收拾的极是洁净,瑟瑟坐在简陋的屋内,看着晴光一点一滴消退,直到冷月升起,夜色来临。  瑟瑟回首看青梅早已哭累,趴在榻上睡熟了。她略略妆扮,已是纤纤公子的模样。披衣步出房门,穿过梅枝扶疏的中院,身姿翩翩跃上屋顶,姿态轻盈曼妙,青色袍带在风中激荡开来,端的是风流倜傥。  瑟瑟居住尼庵,还有另一个好处,那便是出去更自由。

今夜,她要出去,去找风暖算账。在风暖常去之处,瑟瑟没找到风暖,还以为他被夜无烟擒住了。待找到了北斗和南星,才得知了他的去向。

南星见了瑟瑟,双眼放光,告诉瑟瑟,她交代的事情已然完成。

北斗却呐呐地说道,其实不是他们完成的。

事情的经过瑟瑟自然知晓的一清二楚,此时也懒得理他们,只问风暖的去向。  “风暖去了胭脂楼。”南星怪叫着说道。虽然他也对胭脂楼很感兴趣,但是自从跟了瑟瑟,就被瑟瑟严令不可去风月场所。今夜,风暖胆大包天去了胭脂楼,他自然要告上一状。

“胭脂楼?”瑟瑟冷冷笑了笑,今日,风暖可是给了她诸多惊奇啊。

“你们两个,跟我到胭脂楼见识一番!”瑟瑟冷声道。

北斗和南星,瞬间瞪大了双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在确定没错后,南星兴奋地一跃而起。北斗却疑惑地望着瑟瑟,感觉今日,老大和风暖都有些怪异。他们明明已经成功坏了江家小姐的贞洁,老大此刻不是应当出现在江小姐身边,用真情感化她吗。怎地要带着他们去逛风月场所?不过疑惑倒是疑惑,他们还是乖乖地陪着瑟瑟去了胭脂楼。

胭脂楼是一座楼的名字,却不是一般的楼,而是帝都贵家公子寻欢作乐的场所。  一湖碧水,湖旁花树罗列,一道曲折虹桥,蜿蜒通到湖心岛上,岛上伫立的高檐阁楼便是胭脂楼。  湖水潋滟,星河影动,水月映寒烟。

丝竹声声,魅影盈盈。

夜,是酣眠之时,可在胭脂楼,却正是热闹之时。

一楼的大厅里,宾客满堂,高台上,一位彩衣丽姝,正随着丝竹声声,浅语曼唱。临江仙 011 章 玉掌雷霆

瑟瑟一进楼,便有四五个姑娘齐齐拥了上来。

这些风月场所的女子,惯会识人。一见瑟瑟身上的衣衫便知她是贵家公子,兼之瑟瑟生的清俊贵气,不由得令她们心动。

这些花团锦簇的女子拥着瑟瑟,莺声燕语,好不热闹。瑟瑟却无暇理会她们的前呼后拥,清冷的视线在厅内环视一周,不见风暖的身影,想来必是在二楼雅室。

“各位姐姐,可曾看见一位穿黑衣的公子,面貌生的极其冷峻。”南星早嘴上抹了蜜,问道。  “穿黑衣公子倒是有,面貌冷峻的也有,但可不止一位,姐姐我可不知你们要找的是哪位?”一位红衣女子见他们不是来寻欢而是来寻人的,意兴阑珊地说道。

“他是一位生客!”北斗道,边说边忍不住连连打了几声喷嚏。面前一阵香风四溢,他有些消受不起。  “好像是有这么一位,生的倒是俊气,就是神色太冷。我看他进了秋容姑娘的房。”一位绿衣女子曼笑着道,“公子,不如就让夏荷陪你去。”

绿衣女子说着便来牵瑟瑟的手,瑟瑟不着痕迹地拂了拂衣衫,闪开她的碰触。浅笑道:“那有劳夏荷姑娘了!”

夏荷没牵到瑟瑟的玉手,略有失望,怔怔地想,这么俊的哥儿,却不能碰触。  瑟瑟随着夏荷来到二楼,夏荷指着一间雅室道:“公子,那便是秋容的闺房,可是,眼下,秋容和那位公子可能正在……我们这样进去,搅了人家好事,未免不好,不如公子随奴家去,奴家定会令公子快活的。”夏荷说着,温玉素手已经向瑟瑟衣襟探去。

瑟瑟执扇挡开,笑语道:“夏荷姑娘,别急,一会儿本公子自会去寻你。”  使了个眼色,命北斗和南星前去叩门。这两个家伙倒也不含糊,伸足使劲,将好端端的门踹开了。  瑟瑟淡笑着向室内瞧去,笑容却忽然在唇边凝住了。

室内的光线极是黯淡,充满着暧昧的气息。一张红木大床,垂着粉红的纱幔。在琉璃灯微弱的光线下,粉红色的纱幔上,清清楚楚映出两道缠绵的影子。

瑟瑟呆了呆,玉脸上忍不住一片羞红。

她原以为风暖在雅室内和秋容姑娘在品茶听曲,看来她的想法还是太过纯洁了。一个男子到欢场自然不是纯粹要听曲的。

吻痕的男子,此时正在别的女子身上欢畅。

风暖啊风暖,真是错看你了。

床上人听到屋内的动静,忽然掀开了纱幔,声音粗噶地问道:“什……么……人?”  只不过是掀开一道窄窄的缝隙,便觉的里面的无边春色蔓延而出。

从瑟瑟站立的角度,恰巧清清楚楚地看到鸳鸯绣被翻红浪,看到仪态慵懒的风暖。此时的风暖和白日里轻薄瑟瑟的风暖又有着不同的风情。

彼时,他对她是冷漠无情,纯粹是要蹂躏她侮辱她。此时,他却是一脸的享受和惬意,享受着温玉软香抱满怀。

这---这还是她认识的风暖吗?

他衣衫半敞,清俊的脸上一片潮红,墨发凌乱披散着,一向冷冽冰寒的俊目中透着迷乱的神情。  瑟瑟只觉得心中一阵烦乱,她愤怒地瞪着他。

饶是南星再机灵,还不曾见过这种场合,一时间呆在那里。北斗更是一副愣愣的表情,尤其是从纱幔缝隙里瞅见女子光裸白皙的大腿,更是目光惶惶。

正在僵持之时,胭脂楼的老鸨走了进来,娇笑着道:“公子,怎地站在别人房中,莫不是瞧上了我们秋容,可是眼下她正忙着。我们楼里多的是出色的姑娘,个个水灵!”言罢,一使眼色。  本来侯在门口的几个姑娘扑了进来,将瑟瑟团团围住,这次也没漏下北斗和南星。南星倒还罢了,北斗却被香气熏得喷嚏连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些姑娘七手八脚,试图将瑟瑟拉扯出去。

忽听瑟瑟冷声道:“放开我!”语气冷澈似冬夜寒冰。

北斗南星心一抖,抬头看去,却见瑟瑟面上一副从未有过的冷澈表情。  “哎呦,这位公子,您若是来此寻欢的,妈妈我欢迎,若是找茬,可休怪我不客气。”老鸨狠狠说道。  瑟瑟瞧也不瞧她,只将眸光扫向拉扯着她衣衫的几位姑娘。那几个姑娘在她清冷目光注视下,微微松了手,却被老鸨的一生咳嗽吓得再次使力,向外拽着瑟瑟。

瑟瑟银牙一咬,忽然举袖,一掌拍向身侧的红木柱子,只听得啪啦一声闷响,柱子碎裂,木屑纷飞。  那些姑娘瞬间吓傻了眼,一时忘了动作,待到瑟瑟目光再次扫来,才尖叫着松手。老鸨更是神色剧变,她没想到这么文弱的公子,竟然也有武功。而且,看样子她楼里的侍卫也不是他的对手,当下,小心陪着不是,向外退去。

瑟瑟却也不理她,长袖再次纷飞,好似一道青光,袭向床榻上的风暖。  风暖闷哼一声,便从床榻上摔落。粉色纱幔被瑟瑟袖风带起,飘飘荡荡垂落下来,露出了榻上女子衣衫不整的身影。那女子以为瑟瑟要取她性命,吓得只披一件纱衣,便从屋内冲了出去。  瑟瑟低眸瞧去,见风暖懒懒躺在地上,内里纨裤穿的还算齐整,看来和那女子还不曾成事。  她盯着风暖迷蒙的黑眸,才知他醉的不轻。室内桌上,摆着几个酒坛,看来风暖灌了不少酒。习武之人,若是不想醉,喝再多的酒,也可以用内力逼出。而风暖,醉的如此厉害,看来他是故意买醉。  是什么事,竟让一向冷情的他如此失态,瑟瑟猜想,那一定和情有关。  “给他穿好衣服,带他走!”瑟瑟冷声吩咐道。

北斗和南星依言,两人一左一右架着风暖从室内走出来。

临江仙 012 章 暗器千千

一出走廊,瑟瑟就知今日他们不会轻易脱身了,因为她清眸流转间,已发现楼下大厅里,坐着夜无烟。  胭脂楼底层为大厅,厅中间安置大小圆桌一百台有余。西边略微靠墙角的地方,还有专门搭建的戏台,是为楼里姑娘们展示才艺而备。此时,戏台上,正有一位姑娘在弹着琵琶曼唱。  夜无烟便坐在距戏台最远的靠窗处圆桌上。

因胭脂楼大厅四面皆垂挂着滑如凝脂的蜀锦,淡粉,朱红,鹅黄,尽是香艳之色,是以,一身深紫色锦袍的夜无烟便格外抢眼,瑟瑟一眼便瞥见了他。

一瞬间,瑟瑟心思疾转。

很显然,夜无烟的出现,绝不是巧合。

这么说,今日在香渺山,风暖虽明里从他手中安然逃逸,但实际上,却被他派人跟踪了。他也许想要放长线钓大鱼,看看风暖背后之人。而她,竟然自投罗网。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夜无烟的心机和实力,这个男人不好对付。

瑟瑟回首看去,见风暖醉的一塌糊涂。就算她再恨风暖,断不会丢下他不管的。当下,瑟瑟回首低声对北斗和南星道:“小心,夜无烟来了!”

不能退缩,只能迎敌。

今晚,她要会一会这个战功赫赫的璿王。

不过,之前,倒要先妆扮一番,免得被他认出来。如何妆扮呢,瑟瑟正发愁,却不想到了走廊拐角处,一身绿衣的夏荷姑娘正在等着她,见了她袅袅婷婷走上来,娇笑道:“公子,您要走吗,夏荷还没好好伺候公子呢!”

“夏荷姑娘,本公子这不是来陪你了么?”

瑟瑟淡笑着用扇子托起夏荷的玉脸,惹得夏荷一阵娇笑连连。她趁机滚到瑟瑟怀里,和瑟瑟一番耳鬓厮磨,并不时在瑟瑟玉脸上偷吻一下。

待到瑟瑟从走廊转角出来时,已是一脸红色唇痕,就是光洁的额头上也未能幸免。此时,就算是爹娘站在她面前,怕也认她不出。

夏荷瞧见瑟瑟一脸唇痕的样子,忍不住掩唇而笑,从袖中掏出帕子,踮脚要为瑟瑟擦拭。  瑟瑟执住夏荷的皓腕,浅语道:“留着吧!”

她早就瞧见夏荷红唇上胭脂极厚,是以才和她亲热的,为的就是这些唇痕,这就是天然的面纱。如今,怎能再擦去。

夏荷姑娘自然不知瑟瑟的心思,听见瑟瑟所言,心中一阵爱意翻腾。只是简单的三个字,“留着吧”,就让她欣喜若狂。

瑟瑟搂着夏荷,漫步从大厅中走过,瑟瑟身量比一般女子要高,男装扮相风流倜傥极是出尘。  北斗和南星紧紧跟在瑟瑟后面,架着不断呓语的风暖向门口走去。

“这位公子,我家公子很想和您交个朋友,请公子赏脸。”胭脂楼门口,璿王府的金总管拦住瑟瑟,沉声说道。

瑟瑟微微一笑,清眸迅速扫了一眼外面,感觉到远远近近不少埋伏的精兵。看来,夜无烟对他们是势在必擒了。

瑟瑟挑眉笑道:“请问你家公子是哪位?”她故作不知问道。

金总管一指窗边圆桌上的夜无烟,道:“请!”

瑟瑟搂着夏荷的细腰,一边和她肆意调笑着,一边向夜无烟走去。

身后的北斗南星撇唇心想,还以为老大不近女色,所以才不许他们进青楼。敢情他们猜错了,此时的老大,整个一好色之徒!

瑟瑟放开夏荷,姿势优雅坐在夜无烟对面的雅座上,悠然淡笑道:“在下一无名小辈,不知这位公子何以要见在下?”

“公子方才一掌劈碎屋内红柱,功力深厚,绝非一无名小辈可以为之的!”夜无烟挑眉道。  一头墨发在脑后松松束着,斜斜插着一支白玉簪,狭长凤目眼角斜飞,唇角随意悠然地敛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此时的他,不似回城时的战袍加身,也不似夜宴上的盛装宫服,此时的他,只是随意的一件衣衫,看上去依旧风采卓然。

瑟瑟黛眉一挑,故作惊异地问道:“不想在下方才在屋内粗俗的一面,也被公子打听到了,真是惭愧!”  “本公子很是仰慕公子的武功,很想和公子交个朋友!”夜无烟悠然道。他的眸光从瑟瑟玉脸上掠过,看到瑟瑟满脸的唇痕,眸中闪过一丝异样。

“交朋友,怕是在下高攀公子了。”瑟瑟淡笑道。

“公子客气了,本公子敬你一杯!”夜无烟话音未落,手指向面前的杯子轻轻一弹。  瑟瑟但见眼前寒光一闪,通透的琉璃盏带着绯红色美酒直直向她袭来。  瑟瑟不想夜无烟出手如此迅捷,两人距离本近,这酒杯来势极快。瑟瑟不禁微微变色,她自知自己武艺精在轻功和暗器,定是不如夜无烟的内力。此番若是硬接,纵然接住了,也势必会洒的一身残酒,她可不想如此狼狈。

心思忽转,已是有了计较,她伸袖在酒杯上轻轻一拂,笑吟吟道:“公子客气了,可惜的是,在下从不饮酒,不如转让给在下这位小厮吧。”

那琉璃盏在瑟瑟一拂之下,不禁转换了方向朝南星而去,速度比之先前更是慢多了。方才瑟瑟已经暗中化解了那杯中所携的大半内劲。

南星不白机灵,以样学样,伸出手指,在来势已慢的琉璃盏上轻轻一弹,道:“谢公子盛情,不过小的今日有些不适,美酒在前,却是不能喝的,可惜可惜!”

他连叫可惜,借着一弹之机,借机化解酒杯上的内力。

那酒杯中的内力在瑟瑟和南星两人手中接连化解,已大不如之前凌厉,到了北斗面前时,北斗伸手在来势已慢的杯底轻轻一托,暗中使力,酒杯中所余内力已然化解的荡然无存。

北斗轻轻巧巧地端着酒杯,一饮而尽,道:“谢公子好意!”

夜无烟眼见得瑟瑟如此取巧,一杯酒,竟被他和手下联手化解,很是佩服瑟瑟的应变灵活。  “在下谢公子好意,回赠一碟桃酥!”瑟瑟低眸瞧见圆桌上一碟子桃酥,笑吟吟说道。她伸袖轻卷,将碟子掩住。手底却丝毫不闲着,玉指夹起桃酥,一个接一个飞执而出。

她言笑盈盈,出手却狠辣无情,自然是为了今日在香渺山上他对她的无情出一口气。她出手速度奇快,角度极其刁钻,每一块桃酥都向夜无烟身上大穴飞去。

她“暗器千千”的名头可不是白得的,若要比暗器,她倒是真的不怕。临江仙 013 章 银针无毒

夜无烟见一碟子桃酥从不同的角度和方向向他袭来,心中一凌。他没想到对方这么快还击,起身躲闪,倒也能躲开,但是未免有些狼狈。只得伸袖一甩,迎了上去。

油迹。

瑟瑟倒没想到远在边关的夜无烟也听过她纤纤公子的名头,微微笑了笑,挑眉道:“不错!”  夜无烟冷冷拂了拂袖子,所幸桃酥非利器,若是换做其他暗器,他这般躲法,他势必会受伤。刚思及此,便觉得右掌一阵刺痛,低头一看,右掌指尖上隐有寒芒闪耀。

夜无烟脸色一寒,厉声道:“原来你在桃酥里嵌了银针?”这桃酥明明是早就摆在桌上的,他是何时将银针嵌入的,莫非就是执起桃酥的瞬间?速度如此迅捷,看来眼前之人是精于暗器之道的。  “是又怎样,是你太大意了!”灯光流转下,瑟瑟淡笑道。她自知这个男人不好对付,是以,在执起桃酥的瞬间,便向里嵌入了银针。她知夜无烟今夜势要擒她,她若想安然离去,必须有要挟他的条件。  夜无烟身后的金总管见状,正要出手,却被夜无烟伸手挡住。他倒也不恼,挑眉笑道:“你以为如此便能制住本王吗?”夜无烟直接挑明了身份。

双方不用再躲躲闪闪,瑟瑟浅笑盈盈地说道:“这银针上浸有剧毒,璿王不会没有发现吧。三个时辰后,毒便会发作。若是你放过我们,解药我自会派人奉上。”其实那银针上并没有毒药,瑟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不会用毒。此刻,瑟瑟只是在赌,她赌夜无烟不敢运功。

“主子……”一侧的金总管闻言,脸上早已没了血色。

夜无烟冷笑道:“本王怎么没听说过,纤纤公子也精于用毒?”这话时明显的怀疑银针是否有毒。  “虽然不擅于用毒,但是,也会视对象偶尔用之,像璿王这样的大人物,小小的银针怎能伤得了你,当然要用毒了。璿王若不信,不妨运功试试?只是一运功,毒就无解了。”瑟瑟哀叹着说道。  夜无烟负手立于瑟瑟身前,深幽如墨的目光静静地注视着瑟瑟。

瑟瑟在他冷冽的眸光注视下,隐隐感到一股浓烈的杀意将自己笼罩,压的她心中极不舒服。眼前这个男人,再不是方才的云淡风轻,整个人似乎已经化成了一把冰冷的利剑,随时都会要了她的命。  瑟瑟仰着头,保持着唇边那抹淡淡的笑,但是,内心深处却早已笑不出来。但是,她也明白,此时自己不能露出一丝胆怯之意,否则,一旦被他识破,事情必会不可收拾。

似乎是僵持了好久,瑟瑟终于听见夜无烟冷冷的声音淡淡的说道:“好,我放你们走!”  周遭杀意顿散,瑟瑟心中一松,隐隐感到额头冒出了细汗,这个男人,倒真是令人难以招架。  “多谢,待我们安全后,我自会派人将解药送到这里来!”江瑟瑟带领北斗南星和风暖向门外退去。  夜无烟双眉紧锁,目光如炬般盯着他们,忽而开口道:“你记住,本王生平最恨人挟持,而你们已然挟持了本王两次,下一次,本王不会再放过你们的。”上一次是风暖挟持了伊盈香,这次是瑟瑟给他下了毒。这两件事,大约是他回京后,最令他愤怒的事情了吧。

胭脂楼门外的埋伏已然撤去,瑟瑟在大门口拦了一辆马车,直向京城外驰去。  风暖酒意还不曾醒,靠在榻上睡得正香,喷出的气息里,酒意浓烈。

瑟瑟心中有气,大伙儿为了他,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他倒是睡得挺香。伸掌抵在风暖后背,运功将他体内酒意逼了出来。

不一会儿,风暖悠悠醒转,睁眼看到瑟瑟唇痕满面的脸,一时有些怔忡。  “你……你是谁?”风暖指着瑟瑟冷声问道。

瑟瑟从鼻孔里冷哼道:“风暖,你还以为在你的温柔乡么?”

风暖瞪大了眼睛,才知眼前之人竟是瑟瑟。见他提及温柔乡,才想起之前一切,双颊不禁微红。  “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真的轻薄江小姐,为何要到青楼买醉?”瑟瑟绷着脸,低幽的声音里寒意弥漫。  “公子,暖对不起你!”风暖抿嘴,却是再不出声。

“为何不说话!”

“公子,暖此刻心里很乱,日后必会向你说明一切!”

“你恢复记忆了?”瑟瑟不依不挠地问道。

“是!”风暖轻声道。

瑟瑟见他平日原本幽深犀利的黑眸此时一片黯淡,知他昔日的记忆必定很不愉快。也一定是和夜无烟有关系的,莫非他和夜无烟有深仇大恨,所以当时才会那样对作为夜无烟侧妃的她?若真是如此,真是侥幸。方才在胭脂楼,风暖一直醉意熏熏地垂着头,没被夜无烟看到真容。不然,今日他们肯定逃不出来的。  马车不一会便出了京城,到了郊外。

前方是一片黑压压密林,瑟瑟叫车夫停车,四人下了车,给了车夫一把碎银,将车夫遣了回去。  瑟瑟回首望着紧随其后的金总管道:“这是解药,金总管接好。”

素手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向着金总管的方向投去。

金总管唯恐囊中再有暗器,没敢伸手接,刀鞘一伸,将锦囊挑住,跌落在宽袍之上。他小心翼翼打开锦囊,却只见里面只有一张纸,用画眉的黛青写着四个字:银针无毒。

金总管微微一愣,待他抬头,前方四个人影早已隐没在密林之中。

临江仙 014 章 面具

密林完全被黑暗所笼罩,月色挣扎着从枝叶的缝隙间挥洒而下。四人在林中缓步走着,侧耳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很奇怪,金总管似乎并未带人追来,瑟瑟这才松了一口气,和风暖一道,将北斗和南星送到了安全之地。  一番折腾下来,天色已到了亥正时分,眼前一片月华朦胧。

瑟瑟不觉望向眼前那道瘦高的身影,酒意一醒,此时的风暖,已恢复了一贯的冷然和淡定。她真难以想象,那个在香渺山上挟持她的那个人和眼前之人竟是同一人。

风暖似乎感应到了瑟瑟的注视,回身望了她一眼,忽从袖中拿出一块帕子,递到了瑟瑟面前。  瑟瑟有些愣然,良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脸上还遍布着唇痕,顿时失笑,不晓得风暖是如何看她的,不会真将她当成了好色之徒吧。

她抬头望着他,月色透过疏枝碧叶打下重重阴影,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她伸手接过他递来的帕子,擦净了面上的胭脂唇痕,露出一张清水芙蓉般的容颜。

她将污了的帕子仍还给风暖,调笑道:“抱歉,弄脏了。”

风暖不以为然地收起来,却忽然从贴身的衣襟里又掏出一件物事再次递了过来。  淡淡月色下,瑟瑟隐隐看出那是像布一样薄薄的东西,接到手中,才看清是一块面具。  “这是面具?暖,你怎么知道我想要一个面具呢?”瑟瑟惊异地问道,欣喜地摸着手中软软滑滑的面具。  很早以前她就想要一个面具,因为妆扮成男子总不能像女子一样戴面纱吧。可是,据说这玩意制作起来很麻烦,是以极其珍贵,市面上买不到。不知道风暖从哪里得来的这玩意儿。  瑟瑟欣喜地将面具戴在脸上,寻到一处溪流,临水照影。但见静静的溪流中,映出一张陌生的容颜,很普通的面貌,略带一丝英气。不过,面具终究是面具,表情很是僵硬,若是明眼人,还是会一眼看出她是戴着面具的。不过,瑟瑟已经很满意了。

“暖!真没想到,你能找到这样的宝贝儿。”瑟瑟一边整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一边微笑着说道。望着风暖双眉间的郁结,瑟瑟知道,风暖虽然没有戴面具,但是她却一直没有看到真实的他。  她站起身来,在山崖之上,眺望绯城。

此刻的绯城正在沉睡之中,黑暗之中,偶尔闪过几点灯火,好似从天上跌落人间的星辰。护城河犹如一道华丽的玉带,倒映着两岸的屋舍人家。

很少从这样的角度俯瞰绯城,瑟瑟心中涌起一丝别样的感觉,这样美丽的都城,或许,几日后,她便要离开这里了。

“暖,我们一起去游荡江湖,可好?一起去观苍山雾海,一起去塞外踏雪,一起去沧海泛舟,怎样?”瑟瑟回身问道。她想好了,退掉婚事后,她要出去见识一番。如若有风暖在身边,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危险,她都不怕了。

不想风暖听到瑟瑟的话,极是诧异,似乎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

“你不是要娶江家小姐吗?怎得还有功夫到江湖去闯荡?”风暖沉声问道。  “娶是自然要娶的,但是不急,反正她现在贞洁已毁,璿王不会要她,别人也不会要她的。我到江湖上历练一番,再回来娶她也不迟!”瑟瑟似笑非笑地说道。

原以为风暖会欣然同意她的建议,不想他皱了皱眉,良久开口道:“公子,风暖怕是不能陪你去了!不如,让北斗和南星陪你去吧!”

“为什么?你还有别的事情吗?”瑟瑟清声问道。其实她心里早就猜到,恢复记忆的风暖,他是不会跟她走的。在那段失去记忆的日子里,她或许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可如今,她再也不是了。  这是她认识风暖后,他第一次拒绝她的要求。瑟瑟很好奇,风暖到底有着怎样的过去,只是他不愿意说,她也没有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如同她,她是江府小姐的事,也是她不愿意说的。  “好,可是,暖,你答应我,日后不再喝酒。你可知,今晚何其凶险,我们都差点落到璿王手中。”瑟瑟真心地说道。

“好,我听公子的!”风暖沉默了一瞬,又沉声道:“公子,日后我不能跟随你了,你的救命之恩,只能来日再报了。”

风暖说这话时声音里满是歉疚,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瑟瑟望着他高大俊挺的身影渐渐没入在幽深的林子里,一时之间心头满是怅然。  她感觉到风暖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要去做,她日后要再见他,怕是不易了。也罢,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只是,她心头还是涌上来一阵淡淡的失落。

眼见得月影西斜,瑟瑟施展轻功,直接向香渺山寒梅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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