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古时候,在临颍县东城的一条街道上。有一个身穿粗布衣裳,左肩挂着一个工具箱的跛脚年轻人,他正是欲要前往洛阳金刀山庄的木匠杨善。刚刚吃完东西的他,发现钱袋子里只剩下十几文钱了,正在跟老板打听哪里有工木活干。
老板年纪五旬左右,在这里摆摊二十年了,县城里认识很多人。他见杨善谦恭有礼,虽然跛脚,但并没有因此自卑自暴自弃,年纪轻轻已经学有所成,是一个木匠了。对杨善颇为欣赏,正巧他认识一户姓王的人家,需要找木匠做把太师椅,就介绍杨善去那里干活。
杨善感激地向老板道了声谢,之后按照老板给的地址,朝南边的街道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听到前方有喧闹声传来。杨善疾步过去查看,只见正有一个腰间挂着一把刀的江湖人士,在调戏一个美貌女子。那人脸上有一刀疤,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
围观的普通百姓,皆惧怕那名刀疤脸,不敢上前阻拦。刀疤脸色眯眯地盯着女子,调戏道:“姑娘长得如此漂亮,不如就跟我回去吧,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除了我没人敢欺负你。”女子被吓得连连后退,转身就跑。
刀疤脸脚尖一点,一个凌空翻越,身形稳稳地又站到了女子面前。他左手如鹰爪般,迅捷地抓住了女子的右手腕。笑道:“姑娘,你跑啥子嘛?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说完伸出右手,欲摸姑娘的脸蛋。杨善见状,正想出手教训刀疤脸。
就在这时,一颗石子带着破空声飞来,击中了刀疤脸的左手腕。刀疤脸吃痛被迫松开了女子,右手搓了搓左手腕,大怒道:“是谁,到底是谁在暗箭伤人?”只见一个白衣男子从天而降,衣袂飘飞缓缓地落在两人中间。杨善暗暗称赞:“好俊的轻功。”
此人年纪轻轻相貌堂堂,左手握了柄长剑,站在那里威风凛凛。女子见到他很是惊喜,欢快地道:“多谢风少侠,小女子感激不尽。”男子冲她微笑道:“姑娘不必客气,路见不平出手相助,乃我们练武之人的本分。”
围观的百姓见到男子出现,纷纷喊道:“风少侠,快出手教训这个作恶的刀疤脸。”杨善见众人都认识这个年轻男子,就向身边的一位大娘打听,这才知道男子的身份。原来男子名唤风飘扬,是快剑门的弟子。快剑门是当地一个有名的门派,门下弟子有百余人。
风飘扬剑法高超,为人善良性情温和,平日里行侠仗义惩恶扬善,深受当地百姓的尊敬。只见风飘扬向围观的百姓摆摆手,示意他们先别说话。然后转身对刀疤脸喝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调戏民女以强凌弱,简直枉为练武之人,丢尽我们练武之人的脸。快点向姑娘赔礼认错,或许我能放你一马。”
刀疤脸见风飘扬年纪轻轻细皮嫩肉的,觉得他武功应该不咋地。于是冷笑道:“小白脸,你坏了大爷的好事,还在那夸夸其谈教训起大爷来。你真当大爷的刀是剁草料的嘛,今日就让你尝尝我辽东十三刀的厉害。”说完,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就朝风飘扬砍去。
围观百姓见状纷纷远离,让出了一片空地。风飘扬长剑出鞘,迎了上去。一时间刀光剑影,双方你来我往。斗了十几个回合后,刀疤脸连连后退,明显落了下风。只听“哐当”一声,刀疤脸手中刀,被风飘扬击落,掉在了地上。接着风飘扬脚一扬,将刀疤脸踢翻在地,摔了个四脚朝天,样子非常狼狈。
刀疤脸见风飘扬还要上来打他,忙爬了起来,央求道:“少侠饶命,我以后再也不敢作恶了。”风飘扬喝道:“那你还不向姑娘赔礼道歉。”刀疤脸依言跑到女子面前,诚恳地向她赔礼道歉。风飘扬见女子没有再追究,挥了挥手,刀疤脸就灰溜溜地离开了。
围观的百姓见到,纷纷称赞风飘扬侠义心肠。风飘扬向周围的人拱了拱手,然后才离开。街道恢复了人来人往的热闹景象。一盏茶功夫后,杨善来到了那户姓王的人家府上,给人做一把太师椅。杨善在那里干了两天活,终于打造出了一把精美的太师椅。
对方很满意,给了他二两银子。杨善刚欲离开王府,无意间听到两个护院在谈论风飘扬。就上前打听了一番,这才知道风飘扬好像遇到了困难。原来快剑门的门主年纪大了,欲在众弟子中选一位继承门主之位。而江湖中人,自然是通过比武来定人选,只有武功高的才可以服众。
风飘扬本来是快剑门众弟子中,武艺最高的。可在昨天的比武中,不知是何原因发挥失常,差点就落选了。当地人都希望,风飘扬能当快剑门的门主。因为快剑门弟子众多,其中自然有一些桀骜不驯的弟子。如果没有一个人品好的门主,带领约束影响他们。这些人有可能就会像刀疤脸一样,仗着会点功夫为祸乡里。
杨善听后也是满腹疑惑,自己前两天见风飘扬时,也没见他身体有什么异常,怎么会突然武艺发挥失常呢?杨善想不明白,就暂且搁下。他离开了王府后,见天色微暗,就欲寻一间客栈住宿。正走在街上的他,看到不远处有个白衣男子,走路踉踉跄跄的,像喝醉了一般。
杨善走近一看,这不正是风飘扬吗。于是急忙上前搀扶,问道:“风少侠,你怎么喝这么多酒?”风飘扬回道:“我这几天滴酒未沾,可不知为何就像喝醉酒一样,手脚不听使唤。刚刚去看过郎中了,郎中也查不出原因。”
杨善闻言,用鼻子嗅了嗅,发现风飘扬身上确实没有酒味,也感到十分奇怪。见风飘扬走路都不稳,说道:“风少侠,要不我先扶你回家吧?”风飘扬回道:“那就有劳了,不知兄弟如何称呼?”扬善拱手道:“在下木匠杨善。”
杨善扶着风飘扬,缓缓走到了风家。在这一路攀谈中,风飘扬已经知道杨善是个外乡人,此时天色也已经黑了,就好心邀请杨善留宿。杨善见风飘扬如此热情,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于是杨善先扶风飘扬回房间休息,在扶风飘扬上床时,不小心碰撞到了他的玉佩,玉佩滑落到了床底下。
杨善蹲下身,去捡玉佩,意外发现了风飘扬睡的床有古怪。杨善逐将风飘扬扶了起来,说道:“风兄,这床有问题不能睡,得烧了。”风飘扬不解,问道:“这床怎么会有问题呢?我都睡了五六年了。我好心留你在家里住,你怎么要烧我的床呢?”
杨善回道:“我这是在帮你。”说完,让风飘扬蹲下身,去看床板的背面。风飘扬依言而行,意外发现床板新刻了一幅奇怪的图案。图案的正中间,竟然是一个酒坛子的模样。风飘扬惊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以前床板明明没有这个图案的。”
杨善解释道:“这应该就是你没有喝酒,但却像喝醉酒了一样,手脚不听使唤的原因所在。你床底的这个图案不简单,这是用鲁班秘法雕刻上去的,有种神奇的力量。你晚上睡在酒坛子上,第二天的状态就会像喝醉酒一样。这样的状态,武艺肯定会发挥失常。我估计是你某个师兄弟干的,目的就是为了夺快剑门门主之位。”
风飘扬道:“不会吧?我们师兄弟之间还是很和睦的。”杨善说道:“等我破了这秘法,你明天恢复正常后,对方不明情况,晚上必定会来你家查看是怎么回事,到时候就能知道是谁干的了。”
风飘扬问道:“那该如何破之?”杨善回道:“为今之计,只有将床烧掉。火为至阳之物,能毁一切阴邪之术。”风飘扬听罢,点点头表示同意。杨善逐将木床给拆了,拿到了院子外一把火烧掉。翌日,风飘扬的身体果然恢复了,跟以前一样精神奕奕,在门派比武中大放异彩。
晚上,风飘扬与杨善躲在暗处,想看看有没有人来查看那张做了手脚的床。半夜,躲在暗处的两人,看到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翻墙而入。非常熟练地来到了风飘扬房间门口,那人悄悄摸了进去。突然,房间内传出了一声闷哼。
原来杨善早就在里面布置了机关。杨善与风飘扬来到房间点燃了蜡烛,就看到那个黑衣人被一张大网给网住了。风飘扬走过去,扯掉了那人的面巾。惊呼道:“六师弟,怎么会是你?你什么时候懂得了鲁班秘法,还用它来害我?”
黑衣人正是风飘扬的六师弟叫刘二顺。刘二顺满脸羞愧道:“风师兄,对不起,我也是被逼的。”随后,刘二顺道出了事情。刘二顺为人比较懒惰,做事情好投机取巧。有一天,刘二顺遇到了一个游方道士,道士说他有一种能快迅增强人内力的丹药。
刘二顺就买了一粒来吃,内力果然增加了不少。于是后来又买了几粒服用,渐渐的他发现不对劲,自己的左臂出现一条细小的红线。去问道士,才知道原来对方是暗夜宫的人,自己是中了圈套了。道士给的是一种毒药,虽然能增加内力,但也同时中了毒,需要服用另一种药才能化解。
道士每次只给刘二顺很少的解药,让刘二顺身上的毒不能彻底解除,用这种方法控制他,并给了他一张图,让他照着图在风飘扬的床板上雕刻。目的是等扶持刘二顺当上快剑门门主后,暗夜宫就可以控制快剑门,让快剑门成为他们的棋子。风飘扬知道真相后,指着刘二顺怒其不争,说道:“六师弟呀,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一旁的杨善,说道:“这位刘兄弟,练武跟做人是一样的道理。需要一步一个脚印脚踏实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只有自己把基本功练扎实了,根基牢固了,才能像一棵大树一样枝繁叶茂。靠投机取巧拔苗助长,这样根基不牢,你在武道一途又怎么会有成呢?”
刘二顺闻言,也是十分后悔。杨善见刘二顺已经认识到错误,说道:“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帮你把毒逼出来?”刘二顺忙问道:“这是真的吗?”杨善回道:“我练的功法比较特别,不仅可以治疗自己伤势,还能帮人驱毒疗伤。”
风飘扬听到也很是高兴,将网撤掉,把刘二顺放了出来。杨善这一路走来,每天晚上都会勤加苦练,“阴阳经”已经练到了第四重。杨善盘膝而坐,将双手放在刘二顺的后背,开始运转“阴阳经”功法。一盏茶功夫后,刘二顺头顶冒出缕缕白烟,接着杨善运掌一拍,刘二顺吐出了一口黑血,他身上的毒已经全逼出来了。
刘二顺非常感激,向杨善连连道谢。杨善说道:“不用客气,我只希望你以后跟你风师兄好好学习。脚踏实地循序渐进练好武功,做个行侠仗义的侠客。”刘二顺拱手道:“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一定跟风师兄学习。”
杨善说道:“那个道士呢?暗夜宫与黑风殿作恶多端,是武林祸害,我们去除掉那个道士?”可惜的是,等几人去到道士的住处时,对方早已逃之夭夭不见踪影了。杨善叹道:“暗夜宫的人真是狡猾。”
后来,风飘扬比武夺得第一,成为了快剑门新任门主。此间事了,杨善踏上了前往洛阳的道路。
(第八章完,精彩剧情且看下回分解,后面的章节在创作中会陆续更新,前面的章节大家可以进入作者主页观看)
作者说:这是一部长篇连载故事,书名为《木匠闯江湖》。主要讲一个木匠为救母亲闯荡江湖,期间会遇到许多劫难。主人公虽经历了人间冷暖种种磨难,却能始终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最后成功救出母亲查出真相。
一、 冷血无魂追命手
冷风瑟瑟,荒草萧萧,好个凉秋!
秋天,原就是令人伤感的季节。在这片野草丛生的荒岗坟地上,则更是倍添了无限的凄凉。
夕阳西下,猩红的阳光静静的照着李家屯郊外的乱葬岗。
残墓,断碑,露出土外的腐木朽棺和残肢白骨,山风欧过,掀起一股尸臭,令人入鼻数吐,到处透着阴森恐怖。
岗上死一样寂静。
“哇——哇——”岗后却传来鸟噪鸦鸣,那是抢啄尸内的争吵之声,叫人毛骨悚然。
岗上唯一的一颗斜松阴影下,幽灵似的站着一个头戴透顶竹笠,身穿灰蓝土布衣的硕壮人影。
竹笠不大,笠缘却压得很低,但仍能看到那人从笠缘下透出的如刃目光。
他正凝目注视着李家屯。
李家屯内,人影晃动,隐隐传来杀喊之声。
他嘴角一抽,脸上绽出一抹冷笑,摘下竹笠,在松影里躺下。
时间还早着哩!
一缕夕阳红光滤进松影,洒在他的脸上。
那是一张年轻、英俊而又恐怖的脸。
年轻,看脸上肤色,不过是十七、八岁的光景。
英俊,面庞丰满,五官端正,剑眉朗目,端的是丰神俊逸。
恐怖,一道可怕的刀疤从左眉心直接到右脸腮,在松叶滤过的阳光照耀下,就象一条粘附在脸上的百足红虫。
此刻,他正凝视看天空。
重叠的云层在缓缓移动,被晚霞抹上朱丹的云边,象淌流着鲜血的伤口。
“爹……娘……”他梦噫似的发出一声轻晚,语音鸣咽,神情凄楚。
白云悠悠,江水滔涵,但曾几何时,双亲已长眠地下。人世间最痛苦之事,莫过于这种人天阻隔,恨海难填。
然而,他比这还要痛苦,因为他只知道爹娘已死,但不知道爹娘是谁。
他姓楚名天琪,但这只是师傅南天神僧给他取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姓什么。
南天神僧告诉他,当年,南天神僧路过武陵山,在山腰林道中遇到一群被强盗劫杀的商客,其中一对夫妻手中抱着一个婴儿,夫妻已死,婴儿尚活,南天神僧便将婴儿抱回了南天秘宫……那婴儿就是他。
十八年过去,他已是南天秘宫中武功最高,杀人经验最丰富的第一大杀手——冷血无魂追命手。
师傅救命、养育之恩,如同高山大海,他无条件地服从师傅的任何命令,发誓为南天秘官奉献出一切。他认为,他的生命应属于南天秘宫,而根本不属于自己。
不管如何冷血,如何铁面心肠,他心底却时常翻腾着一股天性的良知。他是个天生的孝子,时刻思念着死去的不知名的父母。这种思念,常常仿佛是无意识的,也许这种思念,对他的血腥生活和空虚的精神,亦是一种安慰。
父母赋体之恩,自比山高水深,而杀害父母的仇人不知是谁。阴阳路阻,欲报无门,实在叫自己锥心泣血,抱撼终身!
他不觉之间,手俏悄得到腰间,从腰囊中摸出一块系着金丝线的琉璃玛瑙。
夕阳的霞光中,小巧精致的琥珀玛瑙透体晶亮,闪射出斑驳离奇的彩光。
彩光在眼前闪烁、跳跃,幻化出一幅幅光彩夺目的憧憬……
绿草绒绒的山岗,嫣红的山花迎风怒放,一对男女高举着婴儿在草丛中缓缓奔跑,婴儿裂着小嘴在格格欢笑,父亲扎脸的胡须戳到婴儿的小脸上,母亲温柔甜润的嘴唇贴住了婴儿的小唇,洋溢着火样的热情,吐露着父母慈爱的芳芬……
但是,现在呢?
他手握住了玛瑙,彩光倏然消失,一切烟消云散,一切如同眼前岗上的黄花!
唯有这块父母遗下的,当年系在他胸衣兜里的玛瑙,伴随着他这颗凄凉的心。
心是凄凉的,对生活也就看得淡泊,他虽然还只有十八岁,但对世事已感炎凉。他厌恶血腥,却不能不生活在血腥之中;他渴望一种新的生活,却又无从做起。
想到这里,他不禁转目望天,喟然长叹!孤独,凄凉,无奈的叹息中,隐含着无穷的寂寞和悲愤……
他静静地躺在松阴下,觉得身心轻飘仿佛要迷失在荒岗乱坟的冷森的空气中。
李家屯。
唯一的一条麻石小街上,斜横着七、八具尸体,殷红的鲜血象小溪在淌流。
屯里的村民早就跑光了,跑得一个也没留下。留下的只是那些要杀人的人和注定要被人杀的人。
所有的人都集中在屯内的禾坪上。
数一数,一共是十四人。
十二人呈一圆圈,将二人围在禾坪中央。被围的二人,一个是个五十出头的矮老头,撑着条桃木假腿,手执一根铁拐杖,双目冷厉,相貌狰狞。
另一人,是个年约三十出头的虬须大汉,垂着一只断臂空袖,手握一柄大环砍刀,双目灼灼,显得英武豪壮。
两人贴背而立,衣裳破碎,鲜血淋漓,显然已是伤势不轻。
十二人衣着不一,手执各种不同兵器,圈成崎角之势,将二人紧紧围住。
“哎哟,我的蒋三哥,你又不是属猪的,怎么这么笨?眼下这场景,你‘六残门’的残臂、残腿兄弟,能斗得过咱们三帮的十二位高手?依我之见,不如乖乖地交出六残门黑白令牌,然后归顺咱神龙帮……”
娇声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发髻高挽,环佩叮当,说话时眉目隐含无限荡意,可谓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她便是神龙帮的俏娘巫春花。
“呸!”断臂大汉一扬头,一口裹血的唾沫,带着呼啸从巫春花头顶飞过。
“你……”巫春花花容变色,“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老娘今日定要宰了你!”
“花妹!与他们罗嚏作甚?上!”说话的是阎王帮的阎老大阎胜。
大伙正待动手,猛听有人沉声道:“慢!待在下再劝他们一句。”
阎胜双眼一瞪,欲待发作,但见说话的是神龙帮助香堂主事阴阳郎君吴荫君,于是便把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吴荫君为人阴险,城府极探,武功在十二人中高居榜首,此次伙击六残门的行动,全由他指挥。
吴荫君阴阴一笑道:“在下久仰六残门的大名,今日得见短、蒋二位大哥,果是名不虚传!凭二位的身手在江湖上已是出类拔萃的人物了,若二位肯与我们合作……”
断臂大汉,六残门的三哥独臂神刀蒋华峰,猛然喝断吴荫君的话:“放你娘的狗屁!要上就来!”
“哎……”吴荫君仍是带着阴笑,毫不动气他说,“在下还未把话说完,阁下干嘛发哪么大的火?”
断脚矮老头,六残门的二哥独脚铁拐岳雄英,暗向蒋华峰丢了几个眼色。
蒋华峰瞧着二哥的眼里,一连闪过几道光亮。
吴荫君盯着二人缓缓他说:“六残门自泰山玉皇顶大会以后,已隐退山门十年,今日复出江湖,必是事出有因。在下略闻六残门传令之法,六人六道令牌,每道令牌上交叉错写着几个字,当六道令牌合在一起时;按交叉倾序将六道令牌上的字排好,便知传令的内容……”
岳雄英脸上的肌肉一阵抖动,狰狞的面目更觉恐怖,没想到吴荫君对六残门竟是如此了如指掌,今日看来定是凶多吉少!
他和蒋华峰都不知道六残门出山的目的,也不知道传令的内容,他们只是奉令执着令牌去太子庙,与师兄弟会面,只有到那时,六牌汇合,才知传令的内容。六残门组织严密,行动诡谲,不知此次为何会走露风声,遭人伏击?眼前的情况,除了拼死一搏,已别无选择。
正当岳雄英思索之际,吴荫君道:“在下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要你二人说出你们六残会面的地点,在下便放你们一条生路。”
岳雄英与蒋华峰再次交换眼光,似在考虑吴荫君的提议。
“嘿嘿嘿嘿。”吴荫君一阵好笑,“到那时候,谁会知道你们是出卖六残门的叛徒呢?
难道不会是四弟、五弟、六弟和大哥?再说六残会齐,拼死一搏,鹿死谁手,尚难预料,总比这在死的强!”
“好,我们答应。”岳雄英顿首道,话音未落,突地暴喝一声,与蒋华峰双双跃起。
蒋华峰大环砍刀,秋风扫叶,震起万点金花,挟雷霆万钧之势,漫天激地罩向十二人,刀风到处,飞沙走石,啸声刺耳,果是迅猛无伦。
在蒋华峰的刀锋掩护下,岳雄英利箭般飘出包围圈三丈以外,逝向坪外,这一独脚卓绝轻功,果然慷世骇俗,出人意料。
岳、蒋二人,一人攻敌掩护,一人突围脱逃,无论是胆量勇气还是身手,都不愧是武林一代奇才。
然而,今天神龙帮、阎王帮和青竹帮挑选出来的人,全都是一些一等一的绝顶高手,当年三帮联手赴会少林寺的阵营也不过如此。
岳雄英身形刚要落地,耳畔陡地响起一阵刺耳怪笑,吴荫君笑声中倏然拍出一掌。
岳雄英虽出意外,身手不凡,扬手沉腕,应掌一击。
“嘭!” 一掌拍实。一般劲力涌至,岳雄英虽功力不弱,但脚未沾地,立根不稳,一声长啸,身形倒退,落回禾坪。
足刚落地,三刀一剑一枪从身后破风而至,与此同时蒋华峰传来一声厉叫,单膝跪地;背部两道血槽,血流如注。
岳雄英愤恨之际,身形猛翻,铁拐闪电般横扫而出。
刹时,禾坪内掌风飒飒,恍似怒海狂涛,刀剑嘶风,锐啸刺耳,沙石干粪枯草夹着血雨,在坪空飞舞。
这是不要命的打法,真正的生死拼搏,
十二人中少了一人,但谁也没有注意到。
“嗨!”岳雄英一拐荡开六件兵器,拖着血淋淋的身子,托地跃到禾坪草垛旁。
“嗤!”岳雄英从怀中掏出黑白令牌,扬掌一击。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就在岳雄英的掌触到令牌的瞬间,草垛里突地刺出一剑,剑刺得很准,从他左背部刺入直穿心脏!
与此同时,一只乌爪也似的手斜里抓来,夺走了黑白令牌。
“嘿嘿嘿嘿”,一阵阴笑,吴荫君鬼魅般的身影从岳雄英身旁掠过。
“乓!”六残门的二哥,当年在江湖名噪一时的独脚铁拐,带着透胸的长剑仆路在地,顿时气绝。
“二哥——”蒋华峰一声长嗥,冲霄而起,扑向草垛。
噗噗噗噗!蒋华峰刚扑到二哥身旁,两剑、一刀及一支判官笔,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刺入了蒋华峰的体内。
“二………”“哥”尚未出口,蒋华峰头一歪,伏在二哥身上已寂然不动。
“哎……留……个活口!”巫春花飞燕般掠至。
“俏娘!”青竹帮八臀哪咤宋兴武一面从蒋华峰体内拔出判官笔,一面笑嘻嘻他说,“你莫不是看上这个独臂鬼了?其实这缺腿断臂的汉子有啥味道,你要是想寻乐子,大爷陪你就是。”
“哼!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啥模样,尖嘴猴腮,用针也挑不出四两肉来,你当老娘是耍猴把戏的!”巫春花说着,弯腰拍拍蒋华峰宽厚结实的背脊,叹口气道:“唉,可惜了一条硬汉。”
“俏娘要找硬汉还不容易?”宋兴武仍是笑嘻嘻他说,“咱们的阎老大,就是个行云云有雨,踏地地起风的当当硬汉,我给你俩牵个线如何?”
周胜早对巫春花垂涎三尺,但巫春花却不喜欢这个既丑陋又粗鲁的大汉,一路上阎胜数次调情,都遭到巫春花拒绝。
巫春花骂道:“骚猴精!看老娘不割了你这烂舌头!”说罢举剑就刺。
“哎哟哟!阎大哥救命!阎大哥救命……”来兴武一面叫着,一面往阎胜身后躲。
“哈哈……”众人发出一阵大笑。
“好啦!”阎胜拖往宋兴武,对巫春花道:“别闹啦!咱们去看看六残门的黑白令牌上究竟写些什么?”
众人停止嘻笑,一齐走向禾坪中央。
阴阳郎君吴荫君和神龙帮助二香堂主“鬼刀”尤宁,正蹲在地上摆弄黑白令牌。
众人围拢过去。
“诸位请看,这就是六残门的黑白令牌。”吴荫君指着并排搁在坪地上的两块竹板说道:“这令牌做得十分巧妙,三层竹扳夹制而成,当竹板密合时就是一块讨饭行乞用的击竹板,推开盖板才会显出令牌上写的字,遇到危险时。举掌用力一击,底夹板中震散的药未便会毁去夹板令牌上的字……”
“哦!六残门的令牌还有这许多名堂?”
“真他妈的想得绝!”
“刚才若不是吴大哥洞察天机,埋伏在草垛中突袭夺牌,咱们岂不是功亏一贯?”
吴荫君道:“好,现在我打开盖板,大家来看看令牌上的字……”
众人往前拥挤。
“别挤!大家靠紧围个圆圈,谁都能看到。”吴荫君身子挪了挪,向尤宁丢了个眼色。
尤宁退身而出,拖使正往圈里钻的巫春花:“花妹,让他们先看,你替我扎扎臂上的伤口。”
“我……”巫春花噘起嘴唇。
“来吧。”尤宁举起淌着血助左臂,眼皮一眨又一眨。
巫春花心陡地一震,立即托起尤宁的手臂,退到一旁。
“诸位请看。”吴荫君推开了地上两块份板的盖板。
六残门黑白令牌跃入众人眼帘。
四周画有黑边的令牌上,刻着一个缺腿的骷髅,这是六残门令牌的标志,骷髅下面写着五个字:取圣送十岭。
四周画有白边的令牌上,刻着一个断臂的骷髅,骷髅下面也写着五个字:山玄找玄师。
取圣送十岭,山玄找玄师。这是什么意思?
阎胜嚷道:“妈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青竹帮的毒耗子贺石坤道:“不错,不错!取圣送十岭,六残门一定是去取什么宝物,咱们这趟水可是淌对了!”
阎王帮的索命无常阎福接口道:“圣是什么宝?十岭又是什么地方?请贺兄指教。”
“这……”贺石坤支吾着。
“还有这下一句,山玄找玄师,山玄是什么地方?玄师又是哪一位?”阎福得势不饶人,紧紧逼问,“请指教,指教啊!”
“妈拉巴子!”贺石坤被逼急了,双眼一瞪,“你问我,我去问谁?”
“你敢骂人?”阎福双跟一翻,手已摸住了腰间的刀柄。
“难道大爷就怕了你不成?”贺石坤说话闯,背上的钢人爪已抄在手中。
“噹!”一声震响,宋兴武的判官笔压住了铜人爪:“二哥!算啦,算啦!事情还未了,大家不要伤了和气。”说着,眼光校四下一扫,“这趟买卖一定有赚头,否则各位龙老大不会叫咱们出手的,对吗?”
他眼光落到站在阳外的尤宁和巫春花的身上,眉头一皱:他们在干嘛?
他思量未已,忽听吴荫君道:“哟!这字中有名堂!你们看……”
众人顿时低头将目光注向黑白令牌。
吴荫君左手一垂,袖内滑出一物。此物乃是一支长五寸,粗逾拇指的金色圆管,内装数百支细如毫发的毒针,只须将机关一按,管内淬有剧毒的毒针,就会如飞蝗般射出,数量之多,劲力之强,无人可以逃脱,这便是震惊江湖的歹毒暗器“断魂银芒”。
尤宁与巫春花往禾场外纵身一跃。
宋兴武面如土色,匆忙中大叫一声:“众人速退!”随即纵身后跃。
吴荫君手腕微抬,耳听“咋叭”声响,数百道耀眼银芒,犹如暴雨般呼啸而出。
“妈的!好狠……”
“吴荫君!你这……”
“操你祖宗……”
“啊……”
怒骂声,斥喝声,凄厉的惨号声和身躯“咚咚”的倒地声,响成一片。
银芒中,吴荫君身子如同寒星射向宋兴武。
嗖!嗖!金刃破空的厉啸,两支判官笔挟着劲风迎面袭向吴荫君。
高手相争,弃兵器攻敌,乃是忌中大忌,吴荫君想不到宋兴武这位常以“笔在人在,笔失人亡”为口头禅的宋家十三代神笔弟子,居然会弃笔而逃。
吴荫君左袖一拂,“当!当!”判官笔坠地,身形骤落,复在地上一蹬,靖蜒点水,快如闪电般掠向坪外,这一沉一升之势,不要说功力如何,就是巧劲也需要拿得奇准,可见圈阳郎君的功夫已到了已臻化境的地步。
吴荫君抢至坪缘田埂,右袖一拂,他右袖之内还藏有一支装满着“断魂银芒”的发射器,但是枯根萎草的田间,哪里还见宋兴武的踪影?
无论是杀人越货,还是风紧扯呼,八臂哪咤宋兴武都不是等闲之辈。
吴荫君铁青着脸,两只三角眼闪着冷冷的寒光。
“妈的!让那小子跑了?”尤宁和巫春花赶近前来。
“哼!”吴荫君冷冷一哼,“神龙帮香堂要杀的人,还能逃得了?先收拾了禾坪上的尸体再说。”
尤宁眼光扫过田间,点点头道:“是。”
三人将草垛推倒,然后抱来几捆干柴堆在草垛上。
“将岳雄英和蒋华峰的尸体扔上去。”吴荫君向尤宁下令。
“就他两人?”尤宁问。
“是的。”吴荫君一面说着,一面将岳雄英和蒋华峰的铁拐与大环砍刀,扔进坪旁路石井里。
“主事的意思是……”尤宁满腿困惑。
“哎呀!你怎么这么傻?”巫春花翘起小嘴道:“主事这么处理后,杀死这些人的就不是咱们,而是六残门的岳老二和蒋老二了。”
“哦!哦!”尤宁顿时大悟,连连点头。
“不对。”吴荫君阴恻恻地道:“岳老二和蒋老三根本就没到这儿来过,因此这些人自然不会是他们杀的,此刻,他们正带着黑白令牌赶着去和师兄弟会面哩。”
尤宁和巫容花对视一跟,满腹狐疑。
吴荫君举起左手,露出袖内的金色圆管,道:“我今日在这支管里装的不是断魂银芒,而是五香梅花针。”
尤宁和巫春花同时发出一声惊呼:“五香梅花针?!”
“是的,不过在针上,我喂了天蝎极毒。”吴荫君的声音冷得令人发悸。
“我明白了。”巫春花轻声道:“杀死这些人的,是那位与神龙帮作对的神秘女郎丁香公主!”
“不错。”吴荫君盯着左袖内的金色围管道:“花妹,你很聪明。”
尤宁嚷了起来:“偷梁换柱,嫁祸于人!高!实在是高!谁会想到六残门的黑白令牌已落在了咱们手中?”
说话间,岳雄英和蒋华峰的尸体己被扔到了干柴堆上。
“点火!”吴荫君挥挥手,退至禾坪风口一侧。
草垛上的火苗一闪,再闪,然后连成一线,象蛇信一样舔向柴堆。
熊熊大火在禾坪上漫延开来,僻啪之声不绝于耳,呼呼风声挟着炙人的火苗子扫过坪场,枯草烧成的黑灰满天飞舞。
吴荫君冷笑一声,转过身子,忽然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一对判官笔横在他脚前。
“娘的!”随着一声冷冷的骂声,吴荫君一脚踢出。
“呼!”判官笔如同飞箭,投入田间空中。
吴荫君手一摆,三人离开了大火熊熊的禾坪。
穿过屯待的麻石小道,谁也没看横在街心的尸体一眼,尽管其中有两人还是神龙帮的兄弟。人,谁能不死?死去的人,还能有什么价值?这是神龙帮杀手的意念。
踏上屯口的小石桥,三人却顿住了脚步。
他们不是不愿往前走,而是已不能再往前走。
仅容一人通行的小石桥中央,站着个头戴无顶竹笠的灰蓝布衣汉子。
他就是躺在荒岗坟地松荫下的楚天琪。
现在是轮到他动手的时候了。
尤宁和巫春花同时跨前一步,厉声喝道:“你是谁?”
桥上传来楚天琪极为平淡的声音:“将六残门黑白令牌留下,你们走。”
尤宁暴喝道:“小子,瞎了你的狗眼!在神龙帮面前,竟敢如此狂妄?也不看着……”
楚天琪淡淡地打断他的话:‘我再说一遍,将六残门黑白令牌留下,你们走。”那如同腊月寒天的冷冰的声音,令人心寒。
尤宁横行江湖,哪曾被人如此藐视过?不觉手一沉,双刀已然在手:“狗小子!亮出真容,让大爷瞧瞧,你到底是哪泡货?”
巫春花跟着尖声嚷道:“亮出真相!老娘剑下不宰无名之辈!”
“唉!”楚天琪一声轻叹,叹息声中缓缓摘下无顶竹笠,与此同时口里吐出五个声调不高,但使人心惊肉跳的字:“你们死定了。”
吴荫君眼申光亮一闪,俏然退后一步。
楚天琪面目清俊。骨秀清雅,一双朗若晨星的明眸,闪耀着一股慑人心神的光芒,只有那道爬虫似助伤疤,扭曲了他俊朗的脸。
尤宁先是一怔,等到看清楚天琪面目之后,不由狂笑道:“哈哈!我还道来了什么高手,原来是个小字辈,快站稳了,让大爷告诉你,大爷是神龙帮响当当的二香堂主鬼刀尤宁!”
“哟!原来是个小娃儿!瞧模样,要不是这道刀痕,倒还挺俊的,如果你肯依顺老娘……”巫春花摆头扭腰,眉宇间无限荡意。
“唉!”桥上又是一叹。叹声中,只见蓝影一闪,不知楚天琪如何举步,身形已到尤宁和巫容花背后,与此同时一道白光闪起。
白光闪处,血珠迸溅,尤宁和巫春花的人头已离开了颈脖。
吴荫君惊得面如死灰,托地往后一跃,空中转体,急逝而退。
论轻功,吴荫君在神龙帮中已是拔尖人物,这手“旋天游龙”的绝活更是无人可比,他自料虽不能摆平眼前这小子,但要逃走应是绝无问题。
然而,他错了。在旋身转体、急退之中,有一道冷气始终附着他的脖子。
身形落地,他发现楚天琪竟贴在身旁,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宽刃短刀勒在他脖子上,短刀刀刃冷气侵肌,令人颤栗。
这小子是谁?是人还是鬼?
他惊出一身冷汗,瞠目结舌,几乎疑是魔术。
楚天琪利刃般的目芒盯在他脸上。
不用楚天琪开口,吴荫君立即从怀中掏出黑白令牌递了过去:“大……侠,手下……留情!”
楚天琪是奉命夺牌,并不是杀人。他并不喜欢血腥味,甚至还十分的厌倦。因为血腥中含着太多的冷酷与残暴。只要是一个人,都不会喜欢这种气息,尤其他刚才还浸淫在对父母的无限思念之中。
但是,凡见过他真貌的人必须得死!
手紧了紧,一缕溪流似的鲜血从刀刃口淌下。
吴荫君头额渗出一层冷汗,浑身泛起鸡皮疙瘩,颤声道:“在下上……有老母,下有……儿女,望大侠啊……开一面。”
老母?儿女?楚天琪心房猛然震颤。
片刻,楚天琪配声道:“今目之事不准向任何人提起,从此退出江湖,永不露面!”
“是……是!”吴荫君应诺连声。
楚天琪又叹息一声道:“在下今日就破例,饶你不死吧。”说罢,手腕一抖,寒芒顿敛,宽刃短刀已投入袖中。
“谢……大侠不杀之恩!”吴荫君长身跪地,磕头道谢。
楚天琪扭身就走,头也不回,步伐从容。
关荫君三角眼眶内眼珠子溜馏一转,右手腕一始,“嗤嗤嗤嗤!”一束耀眼的毒芒急雨般从袖口金色圆管内喷出,射向楚天琪。
“小子,你去死吧!”吴荫君咬牙发出一声狂叫。
楚天琪蓦然转身,仰面一声长笑,笑声犹如鸣金戛玉,响彻云霄。
“啊——”吴荫君一声怪嗥,满面黑血狂流,数百支断魂银芒全倒插在那张长脸上,犹如刺猖一般。
楚天琪走到吴荫君面前,手中拿着一柄精钢为骨的折扇,轻摇了两下,然后“刷”的一声合上,扇内飘然落下一朵枯萎的残花。
“你……是冷血无……魂追命手楚……”吴荫君咚地栽倒在地,已然气绝身亡。
吴荫君仆伏在沙土里的布满着毒芒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死得心安理得,他死前终于弄清了杀死他的人是谁。
楚天琪的笑脸变成了阴沉、无情的冷脸。他又恢复了常态,冷哼一声,转身缓缓举步。
他来时从容,走时也一样从容。
他见惯了这种杀戮的场面,也厌倦了这种血腥,取得的令牌和对吴荫君偷袭的回击,并没有给他丝毫的快乐,和以往执行秘宫的使命一样,其结果总是一种令人无可奈何的麻木感。
此时他已挣脱了对父母的思念,于是象是摆平了一件极普通的事情,走得毫无遗憾,走得心平气和。
屯内剩下的是两簇尸体,烧烬的干柴枯草,和猩红的残霞。
冷风吹来一片浓浓的血腥。
一条硕壮的人影出现在屯口桥旁。
来人四十出头,疾装劲服,背上系着布搭,斜插钢刀,足下一双薄底快靴,手中拎着宋兴武的一对判官铁笔。
那人眼光扫过三具尸体,然后弯腰拾起那朵枯萎的残花,刹时,他那双深邃的大眼里精芒毕露。
凭眼力便细来人的内功己达登堂入室之境,决非平庸之辈。当然,今日来李家屯的人都非无名之辈,但此人的名声却是更盛。
此人竟是京城有名的“天下第一捕快”姜铁成!
天下第一捕快出动,京城必是发生了惊人的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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