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锦途【雪花酥】
景安二十八年,冬,大雪将京都染的一片素白。
祁王今日迎娶王妃大摆宴席,十里红妆冲淡了惨淡的天色,普天同庆。
身为祁王身边三年来唯一的侍妾,虞玦,此时一身白色孝服,跪在娘家清平府的灵堂里。
侯府后院满院素缟,与祁王府的喜庆形成鲜明的对比。
“给我用力打!”
一道骄横的声音,伴随着鞭子抽打声,打破了后院的寂寥。
虞玦被下人按在地上,几抽鞭子下来,鲜血染红了白色孝服。
而下令让人行刑的,是她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姐,虞诗薇,也是如今豫王世子妃。
“虞玦,你一个被送去祁王府的侍妾,有什么资格穿孝服给父亲送终?我若是你,早就在被祁王休弃时自尽了,哪里还有脸面苟活到今。”
虞玦浑身鲜血的趴在地上,但一双眼却亮的惊人,死死的盯着虞诗薇。
“我没资格?你这个与外人勾结,毒杀自己亲生父亲的畜生就有资格了吗!”
虞诗薇看见那一双明亮逼人的目光,下意识的后退了半步。
在她印象中,她这个四妹一向懦弱无能,什么时候有这过这样的眼神了?
“你在胡说什么!父亲……父亲是旧疾复发,暴毙身亡的。”
“你还狡辩!”虞玦双目愤然,“我已验看过尸首,父亲的脸色发紫,脸色乌黑,分明是身中剧毒而亡!”
虞诗薇心中骇然,片刻之后,她凤眸中闪过了一丝凌厉。
“虞玦,你蠢了这么多年,反而进祁王府后,变聪明了不少,可惜已经明白得太迟了!”
她说到这,嘴角噙着阴险的笑意,“事到如今,也不怕告诉你真相:谁让那个顽固的老家伙一直不肯支持太子?
“他若不死,弟弟怎能顺利的继承爵位,豫王府、清平侯府又哪里来的大好前程?”
“你为了荣华富贵毒杀亲生父亲,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
虞玦愤怒地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想要上前质问虞诗薇,却被下人一鞭子抽在膝盖上,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不安?清平侯嫡出四小姐的你,不也贪慕富贵,自甘下贱成为一名姬妾,进了祁王府吗?”
虞诗薇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虞玦,眼神里满满的不屑与嘲讽。
这些话,正好揭开了虞玦内心的伤疤。
“你……所以,这些年来,我的良心都喂了狗吗?”虞玦颓然跪在地上,想起她这一生所为,后背生凉。
她这一生何其的荒谬,身为侯府嫡女,却不得宠,还被府中人陷害,名声尽毁。
祁王不嫌弃她狼藉的名声,亲自下聘她为侍妾。
犹记得当日见他时,那人芝兰玉树,一袭白衣站在梨花树下,风拂动他白色衣袂,浮光掠影之间,让她恍惚间以为看见了谪仙。
纵使是侍妾,她也是心甘情愿。
但唯一疼爱她的父亲,却误以为她贪慕富贵,自甘下贱成为一名姬妾,在她进祁王府当日与她断绝父女关系,有生之年不许她踏入虞家半步。
之后进了府,她才知祁王心里根本就没有她。
纳她入府,只是因为她的血可以缓解他身上的剧毒。
她心死如灰。
对于祁王而言,她不过是个药引,可旁人却不觉得如此。只当她在王府,是何等的盛宠。
母亲时常在她面前跪着哭诉嫡姐的亲事艰难,胞弟的前途无望等等,让她求祁王为侯府办事。
她心软,架不住母亲的软磨硬泡。
在祁王府里,用一碗碗血换来虞诗薇嫁给门庭显赫的豫王世子、胞弟中了状元,昔日败落的清平侯府如今已经重现当日之荣耀。
她用血滋养了这些人的野心,这些人却攀附上了与祁王府不和的东宫!
如今她这个祁王府的侍妾成了家族的弃子,他们的眼中钉。
他们利用她陷害祁王不成,后诬陷她与人私通,置她于死地,只是为了当做与东宫投诚的筹码!
而祁王也找到了解毒的药方,再不需要她这个药人,顺水推舟,一纸休书下堂不算,且憎恨她的背叛将她软禁在了庄子里。
被亲人算计、家族抛弃、祁王遗弃,她本不该活着,想着临走前,见父亲最后一面,回到清平府,看见的却是布满素缟的灵堂。
“现在,祁王十里红妆迎娶的王妃,门庭显赫,祁王府已容不下你这个不贞侍妾,祁王已向圣上请旨,将你赐死。”虞诗薇继续说道。
虞玦不敢置信的看着虞诗薇,喃喃:“怎么会……”
三年的时间,他对她,竟连最后一点情分都没了吗?
“你的存在只会让侯府和祁王府蒙羞,祁王那样心高气傲的人,如何能受的了你。”
字字诛心,让虞玦找不到反辩的机会。
虞诗薇脸上笑意更浓,她手中拿出一把匕首,俯身看着虞玦,声音柔和道:
“四妹妹,你这一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你自以为是的付出与真心,根本就没人在乎,也从没有人爱过你……”
虞诗薇看着那一双原本明亮的目光渐渐变得黯淡,直至枯朽如灰。
而她脸上的笑意却越发的绚烂,“省得等祁王亲自来处置你,让你再伤心一次,看在你我姐妹二人的情分之上,姐姐便送你最后一程吧。”
说完,利刃穿透了虞玦的胸口。
她一动没有动,鲜血浸透了素白色的孝服,炙艳的颜色跟此时祁王身上喜服的颜色一样。
簌簌而落的雪花,像极了那一年她见祁王时的梨花。
她在梨花树下,对他一眼情深,一生万劫不复。
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若有来世,她一定不会踏错第一步!
初冬,小院里梅花开的锦绣。
“小姐怎么睡着了,梅园那边的贵客等着她去送酒呢!”
“方才小姐用了点二小姐送来的果子酒,有些犯困,睡下了,这酒由奴婢替小姐送过去吧。”
“没见过世面的小贱蹄子,那梅园里的可是老国公爷夫人呢,你有多大的脸面去给她送酒!”
说话间,“啪”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虞玦在这吵杂中缓缓睁开了干涩的眼,恰好看见一张尖酸刻薄的面容!
“林姑姑!”
她认出了眼前的人,有片刻的不敢置信,随即咬牙道。
这是看着她长大的林姑姑,纵使平日里爱占小便宜了点,但虞玦一直把她当做亲人看待,连去祁王府,她都带着。
林姑姑却伪造书信,诬陷她与旁人有染,导致她被祁王赶出府,软禁在城外庄子里被人百般折辱。
她才知道,原来林姑姑一直听命于虞诗薇!
林姑姑不是投靠虞诗薇了么,怎么会在这?
不对,她不是在父亲的灵堂上,被虞诗薇刺死了吗?
一时间虞玦心中惊疑不定,目光环视四周,发现自己竟然在自己的闺房里,而闺房的布置亦如她进祁王府之前。
“小姐这不是已经醒了吗?!”林姑姑仔细打量了一番突然从床上坐起的虞玦。
刚刚那一瞬,她看到了虞玦的眼神清亮却又冰冷的瞪着她,但很快又转开了。
是她的错觉吧?
侯府的人谁不知,这位四小姐是出了名的懦弱胆小,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这么想着,林姑姑挺直腰板,继续说道:
“小姐不是说好了要去梅园,给老国公爷夫人送酒,希望她能为你求得一门好婚事么,怎么突然就睡下了。”
梅园?
送酒?
虞玦的视线这时落在了旁边桌子上那冰玉酒壶上,瞳孔骤缩。
景安二十五年初冬,她及笄礼的前几天,正是这一壶酒,断送了她的前程,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她此生都不会忘记!
那年,虞二夫人秦氏在梅园设宴,邀请上京权贵赏花。
她被骗送酒去前院,未曾想到在前院等待她的根本不是什么国公夫人,而是好色的庞国舅!
在去前院之前,素来看她不顺眼的二姐姐虞颜颜,突然送来了下过药的果子酒,哄着她喝了几杯。
等她把酒送到前院,正好是药效发作的时候,正好撞到了早在里面等着的庞国舅。
一番纠缠,她得以保全清白。
但众目睽睽之下,再加上某些人的推波助澜,所有人都知道虞家四小姐,被好色的庞国舅毁了清白。
侯府为了保全名声,竟准备将她当做礼物送给庞家。
后来祁王出手援助,她从庞国舅的侍妾变成了祁王的侍妾,也正是她一生悲剧的开端!
所以,她重新回到及笄之前了?!
既然老天重新给她一次机会,这一世她绝对不会再让前世的悲惨命运再次发生!
“小姐?”
林姑姑见虞玦不说话,神色微沉,习惯性的伸手去拽她。
手还未曾碰到虞玦,却听到“啪”的一声。
虞玦狠狠甩出一个耳光,打的林姑姑一个踉跄,撞在了桌子上。
桌子边缘的酒杯“嘭”的一声,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前世林姑姑的背叛仿佛历历在目,这一耳光,夹杂着虞玦的愤恨,只恨自己的有眼无珠!
林姑姑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虞玦。
只听素日懦弱的虞家四小姐沉着一张脸,呵斥道:
“不过区区一个奴婢罢了,谁给你的胆量敢对主子动手动脚。”
“我……”林姑姑捂着脸,懵住了。
平日里,她仗着大房夫人,根本不把这个懦弱的四小姐放在眼里,方才的那般拽,也多的是,也不见得虞玦敢吱一声。
今天,这是反常了,这般疾声厉色。
“小姐,您没事吧?”外面守的侍女,听了动静赶了进来。
她一进来,便虎视眈眈的盯着林姑姑,生怕她又欺负了自家小姐。
别人不知道,但她们知道这林姑姑惯是偷懒耍滑不算,仗着自己是府中的老人,根本不把她们小姐放在眼中,平日里吆来喝去的。
偏偏自家小姐是泥人性子,任人拿捏。
这次林姑姑好端端的去怂恿自家小姐去前院送茶酒水,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呢。
虞玦见到进来的人,眼眶微微有些酸涩,“惊羽!”
前世是她愚蠢,看不穿人的真心假意,一心信任的林姑姑却是藏在身边的毒蛇。
而疏远的侍女,却是一心一意向着她为她好的。
最终,甚至因为她断送了性命。
惊羽见虞玦要下床,赶忙上前去扶,“小姐小心,地上有陶瓷渣子。”
林姑姑刚刚挨了一巴掌,心里正窝火,但想着不能耽搁正事,只好拉下脸。
“那你还杵着干嘛,还不快打扫!”
她说着,拽开了惊羽,自己肥胖的身体挤在她前面,去扶虞玦。
“小姐您还是快点儿起身,那老国公夫人在上京德高望重,喜欢做媒。
“您过几天就及笄了,大夫人却一门心思都在大小姐身上,你得自己为自己的亲事上点心,不要拂了二夫人的好意……”
“什么好意啊?平日里,二房那边好事不见得想到我们,现如今突然让小姐去送酒水,是把我们小姐当做丫鬟使唤呢!”
惊羽不服气的说道。
她年纪小,素来性格直爽泼辣,却一心护着虞玦。
事实也的确如她说,二房那么好的事怎会轮得到虞玦。
今日老国公夫人确实在侯府不错,只是她在杏园休息。
秦氏安排了虞颜颜去杏园送茶水,是为虞颜颜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庶女求得一门好婚事。
而等着虞玦的,不是锦绣前程,而是万劫不复的地狱!
“让你打扫地板,你乱叫嚷什么?”林姑姑回头瞪了惊羽一眼,心里暗骂了一声。
惊羽没理她,对虞玦说道:“小姐,依我看,咱们还是不要去。”
“你这小贱蹄子,吩咐不动你了是吗?还反过来吩咐小姐了!老奴现在就替小姐教教你怎么听话!”
林姑姑说着,扬起手,正要一巴掌挥向惊羽。
突然,虞玦接住了林姑姑的手腕,说:“去打扫地板。”
惊羽听到这话,心里很憋屈,也替小姐不争气,总被林姑姑拿捏感到生气。
林姑姑听到这话,面上的得意更加张扬了,“听见没有,还不快去!”
“是你去打扫,林姑姑。”虞玦用力甩开她的手,一双眸子眼神犀利的看着她。
林姑姑被她的眼神看的浑身一颤,总觉得今天的虞玦不一样了。
想到方才那一耳光,她的脸上还是火辣辣的疼。
“听见没有,小姐让你打扫地板,杵着干什么?小姐吩咐不动你了?”
惊羽很惊喜小姐的转变,同时不忘呵斥林姑姑。
这反转,让林姑姑的心里更窝火了。
但正事要紧,她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哼哧哼哧地去找扫帚打扫地板。
自从林姑姑被大夫人送到晴雪园来后,她就没有再干过这种低等活。
短短一刻钟的打扫,又擦地板的,真是累得她腰酸背痛的。
打扫完,她揉着腰,又开始催虞玦去送酒。
“既然二夫人都为我安排妥帖了,我可不能拂了她的好意。”
虞玦见好就收,嘴角带着笑说道。
林姑姑见她她这模样,一如既往的柔顺听话,仿佛方才疾声厉色不过是她的错觉。
一时间她有些愕然,呆在了那里。
虞玦瞧着她这般模样,眼底闪过了一丝嘲讽。
什么二夫人,那秦氏,只不过是她二叔虞文敬的一个妾室而已。
却因为二叔宠妾灭妻,秦氏在侯府的地位超过了正头夫人。
秦氏出身勾栏,手段魅惑,为了虞文敬的前程,用了无数不干净的手段。
而秦氏骗她去送酒,目的是讨好庞国舅,换取虞文敬刑部尚书的位置。
须臾,虞玦敛去眼中的冷意,淡淡的说道:“你先外面等着,我换件衣服就去。”
林姑姑迟疑了会儿,看着那白玉酒壶,点头了点头,转身离开。
“小姐,您真的要去?”惊羽担心的问道。
“别担心。”虞玦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然后让她过来,低声对她吩咐了一句。
惊羽短暂的惊讶之后,方才反应过来,立即道:“小姐您放心,奴婢一定会办好了!”
惊羽出去后,虞玦到书案前,写了一封信,唤来了另外一个丫鬟,绘锦。
“不要声张,将这信秘密送去庞家。”
绘锦一脸疑惑,但还是照做了。
虞玦吩咐完后,不紧不慢的换了件外衣,出门。
重活一次,她不止要躲过这一劫,且要那些敢算计她的人付出代价!
侯府向来戒备森严,从晴雪园到梅园却是一个侍卫都没有,如前世一样,都被秦氏安排好了。
林姑姑把虞玦送到梅园入口,便停下脚步。
“小姐您先进去,奴婢在外面帮您看着,可别让别人坏了您的好事。”
二夫人说了,此事事关重大,她得看紧着不能让里面的人跑出来。
虞玦没有异议,转身离去时,把头上的簪子摘了下来,藏在了袖子里,方才推开梅园的门。
木门发生“吱呀”一声,阴暗的房间内有一线阳光照了进来,显得分外的阴暗诡谲。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噩梦的声音响起:“小美人您可算来了!”
虞玦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手中的酒壶一松,‘砰’的一声,摔落在地上砸碎。
她紧握手中的发簪,全身戒备,盯着昏暗中摇摇晃晃走过来的身影。
“小美人……”
眼前着带着浓浓酒气的身影越靠越近,虞玦抬起手中的发簪,突然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她……
林姑姑守在梅园门外,听着里面动静不小,想到虞玦正在被庞国舅狠狠折腾,方才挨的一巴掌,总算解气了。
她又等了一炷香的时间,想着庞国舅的好事已经成了,便前去二房邀赏去了。
此时已近黄昏时分,临近镜湖的水榭歌舞升平。
雕栏玉砌,丝竹声声,丝毫不见这个前朝降臣,古老的世家的凋零之相。
林姑姑找到二房的时候,正见秦氏衣着华丽的秦氏,在一群贵人里谈笑风生。
秦氏虽只不过是虞文敬的侧夫人,可是在外人看来,她端庄得体,长袖善舞,乃是没落官宦之后,谁知其中龌龊的本质。
此时秦氏被一群文官家的夫人围着,上京的妇人谈论的中心不是时兴的首饰,便就是丈夫官场上的升迁。
如今天下已经平定,虞家是前朝的降臣,在上京,清平侯在朝中如履薄冰。
相反,虞家二爷虞文敬靠着科举入仕,在官场上却是平步青云。
“二夫人果然好福气,听说如今老尚书已经告老还乡,这刑部尚书的位置,可就非虞家二爷莫属了。”
秦氏脸上的笑容依旧端庄,道:“刘夫人快别这么说,这官场上的事哪里是我们妇道人家能猜的准的。”
虽语气这般谦虚,但她眼中流露的得意之色却是遮掩不住。
虞文敬升迁刑部尚书还差一把火候,而这把火候就差在庞太师之子、庞国舅身上。
庞国舅好色,早就对虞玦垂涎三尺,如今让他得偿所愿这虞文敬刑部尚书的位置也就十拿九稳了。
那刘夫人原本是想借机恭维秦氏的,可是未曾想到这马屁拍到了屁股上,脸上的表情有些讪讪。
林姑姑寻了个间隙,在秦氏耳边低声道:“夫人,事情成了!”
闻言,秦氏的脸色瞬间阴转晴她道:“是今日赏花宴我们不说前朝的事只谈风月。”
“虞家梅园的白梅开的正好。‘开时似雪,谢时似雪,花中奇绝’,各位夫人小姐可有兴趣移步梅园。”
秦氏说着,带着大部队前往梅园。
众人方才走近,那用来休憩换衣服的屋子里,传来令人面红耳赤的粗喘声……
乌泱泱的众人都停在了梅园门口,短暂的震惊之后,原本围着秦氏和虞玦恭维的众人,变成了幸灾乐祸。
虞家如今虽然没落,但毕竟是前朝的大家族,以治家严谨闻名于上京。
但任凭谁都没想到,在今日虞家设宴,梅林赏花竟然会出现这种丑事,那样粗犷的喘息声和娇喘的声音,听得让人面红耳赤。
“这大白天的,清平侯府竟然有人敢在园子里做这样的丑事,这还是清白门第吗。”
“方才这秦氏还在自夸虞家是书香世家呢,这下可好,里子面子可都丢尽了。”
“是啊,如今这虞家二爷正在升迁的紧要关头,若一旦这样的家丑传开,这仕途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影响呢。”
若说虞文敬即将升迁、秦氏这位‘没落的官宦之后’,可能被封为诰命夫人的风声放出时,这些夫人们有多眼红,现在落井下石就有多痛快。
在上京这些名门贵族中,攀高踩低是常态。
现在众人巴不得看虞家的热闹,最好这里面出事的是虞家二房的人,那明天上京可就有谈笑的资本了。
然而,身为议论核心的秦氏却很平静,甚至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因为庞国舅已经尝到了虞玦的滋味,这等于庞国舅就要实现他的诺言。
至于里面出丑的人……
可就与虞家二房无关,那是虞家大房的人罢了。
梅园的小屋隔音并不好,男子的喘息与女子的娇喘越来越重,喘息中夹杂的对话也越来越不堪入耳。
不只是男子的粗鄙之言,还有女子的秽乱之语……
“这般的放荡……难不成里面是青楼里的妓子。”有人小声议论道,“可别是虞家哪位主子在里面吧。”
清平侯兄弟三人,三房早早的搬迁了出去,只剩下长房和二房,除了清平侯和二爷之外,一共三位公子,两位都已经成年了。
如果里面不是下人,而是哪位主子寻了青楼女子在里面寻欢作乐,那虞家这热闹可就越发的足了。
是以,堵在梅园门口的众人被冷风吹了半天,依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定要看清楚里面偷欢的是何人才罢休!
秦氏见时机差不多了,端起主人的架子,满足了她们的好奇心。
“来人,把门撞开,看看究竟是谁胆大包天,做出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就得吩咐的下人“哗啦”一声,将那本不严实的门一把撞开。
里面沉浸在情欲中的男女受了不小的惊吓惊呼出声,一个声音怒气冲冲道:“你们是何人,竟然……竟然敢打扰本国舅的好事。”
国舅爷?
原本已经蜂拥到门口看热闹的众人,听到里面的话之后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早就听说庞国舅无比好色,却没想到竟然带妓子在虞家花园中行苟且之事。
是的,妓子。
在秦氏的有意安排下,她们将里面行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所以先入为主的认为如此放荡女子,定然是青楼中身份低贱的妓子!
这时,早已得到吩咐的两个婆子冲上去,将床上的人一丝不挂的从床上拖出来。
结果将人拖到一半的时候,看见那个披头散发的人模样,惊呼一声:“小姐,怎么是你……”
小姐?
众人的八卦欲望更浓了。
“不……里面不可能是四小姐。”恰在这时,林姑姑特地惊呼了一句。
众人一听瞬间来了精神,里面难道是虞家的四小姐?
清平侯那位出了名的废物嫡女?
虞家女儿在上京名声不错,唯独那虞玦据说愚蠢迟钝、粗俗不堪。
虞家一共四个小姐,大小姐和三小姐今日抱恙没有参加宴席,不在宴席中的只有二小姐和四小姐。
二小姐虞颜颜是秦氏之女,虽比不得大小姐虞诗薇那样才华横溢,但性情肖似其母端庄明艳,不可能再行如此出格之事,里面定然是那虞家四小姐了。
所有人的心中顿时有了答案,看向房中那赤裸的趴在地上的女子越发鄙夷了,甚至有人道:“难怪圣上不待见清平侯了,你看他教出来的女儿……”
“是啊,子不教父之过,这清平侯真的比虞家二爷差的远了。”
一旁的秦氏眼角笑意微微上扬。
就在此时,忽而传来一个清稚的声音,不急不缓,说不出的好听道:“二夫人是在找我吗?”
白梅树下,那烟蓝色的身影清绝妍丽,一双弧度微挑的杏眼粲然生辉,说不出的灵动讨喜。
虞玦在这里,那里面的是……
秦氏脸色突变。
“夫人,是二小姐!”这时,又传来方才那个婆子的声音。
在里面如同妓子一样和庞国舅偷情的,是冰清玉洁的虞家二小姐虞颜颜?
一石激起了千层浪,众人震惊过后,终于看清楚了那一丝不挂趴在地上的女子模样。
“天啊,竟然真的是虞颜颜。”
“秦氏不是夸自己的女儿最是懂规矩的么,没想到这样不知廉耻,比青楼的妓子还不如,白天的就和人行苟且之事。”
“可不是么,还有那虞家二爷自诩读书人出身,她的女儿竟然这般不堪。”
当朝风气虽然开放,皇室的几个公主也有豢养男宠的风流韵事,但就算是身份尊贵的公主,青天白日做了这样的事,定然也是皇家的丑闻。
有伶俐的老奴见事态不对,从房间里连忙退了出来,“啪”的一声将房门重重的关上,隔绝了众人看热闹的视线。
众人都看笑话一样,看着前一刻钟前口口声声说虞家二房治家严谨的秦氏。
秦氏此时将近崩溃,气的直发抖,若非身后有丫鬟扶着,早就已经晕倒了。
旁人看来,秦氏在虞家要风得风要雨,可却不过是虞文敬手中巴结权贵的一枚棋子而已。所以,秦氏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虞颜颜身上。
秦氏悉心将虞颜颜打造成冰清玉洁的大家闺秀的形象,就是想虞颜颜能攀附上一门好亲事,不惜拿虞玦为垫脚石。
“是你这个小贱人害的颜儿!”
秦氏气冲冲的奔到虞玦面前,举手想往她脸上甩一巴掌。
虞玦早有防备,当即握住秦氏的手腕。
“二夫人,东西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乱说,我才过来梅园,怎么就成了我害了姐姐呢?”
“你还装无辜,现在该在梅园的,明明是……”
秦氏话说到一半,马上顿住了。
该死的,她太生气,竟然被这个小贱人套出话来了。
“该在梅园的应该是我,对吗?二夫人,您不是最和善大方的吗,为什么要如此羞辱于我?难道,是二叔,为了自己的仕途,所以让您这么做的……”
话音落下,众人皆是一脸震惊的表情,他们听到了什么!
虞家二爷为了刑部尚书的位置,竟然要把自己的亲侄女,送到庞国舅的床上。
传闻虞家二爷最为公正,在官场上升迁完全是靠自己的政绩,却没想到,暗中却用如此下作的手段。
那先前说的虞家大房和二房十分和睦,也有待考究啊……
此时,虞玦的眼角挤出了几滴眼泪,看起来委屈极了。
“你!”秦氏被气晕过去了。
眼见事情闹的不可开交,虞玦出面对着指指点点的客人道:“众位夫人小姐,我想今天的事情可能有点误会。请众人移步暖阁,我们处理好之后,再向各位夫人赔罪……”
旁人都诧异于这位草包四小姐怎么行事竟如此的落落大方?
果然,传言不可尽信啊!
旁边的虞家管事便带了十几个丫鬟,客客气气的请这些贵客离开,装晕的秦氏方才悠悠转醒。
她看到虞玦,霎时面露凶光,正要命人将虞玦抓起来拷问的时候,门口忽然一阵慌乱。
一个丫鬟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道:“夫人不好了,庞夫人带人打进来了!”
原本梅园中剩余的几个夫人小姐们一个个意犹未尽,还想继续看热闹。
现在一听呼延氏来了,纷纷做鸟兽散……
秦氏又气又惧,呼延氏那个母老虎怎么来了?
这些夫人小姐们如此惧怕忌惮庞夫人,是有原因的。
庞夫人呼延氏,出身将门,性格凶悍善妒。
当日庞家为了拉拢呼延家,便让庞国舅娶了呼延氏。
呼延氏进门之后,将庞国舅身边的侍妾姨娘都发卖了,府中的稍有姿色的丫鬟,但凡被庞国舅多看了一眼,第二天就变成了一具尸体。
这夫妻二人,一个好色,一个善妒,堪称上京的绝配。
因为呼延家的兵权在握,庞国舅也不敢得罪呼延氏,只敢在外偷腥。
但凡被庞国舅沾身的女人,一旦被呼延氏知道,下场基本都很惨……
她们可不想为了看热闹,招惹了这位母夜叉,反正今天虞家的热闹看的也过瘾了。
秦氏听到呼延氏来了,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究竟是谁惊动了这个母夜叉?
她这下是真的要晕厥过去了。
虞玦看着慌乱的秦氏,嘴角微微弯起了一抹弧度,但是眼中却是刺骨的冰冷。
这一切都不过是开始而已……
出门之前,虞禾让惊羽假借秦氏的名义,收买了一个小丫鬟送信给虞颜颜。
告诉她计划有变,国公夫人去了梅园。
虞颜颜性格娇蛮,却是没什么脑子的。
听到‘梅园、杏园计划有变’几个字不会认真思索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等虞颜颜拎着茶水去梅园,看见的不是国公夫人,而是药效已经发作的庞国舅。
二房既然拿她当垫脚石,那么她就原封不动的将一切还给她们,顺便再送来呼延氏这个大礼!
虞玦跟着众人出了梅园,庞国舅的夫人呼延氏,气势汹汹地带人将梅园围得严严实实。
秦氏和衣衫不整的虞颜颜都被困在其中。
呼延氏出身将门,生性善妒,凡是与庞国舅有染的女人没有一个好下场,庞国舅生性好色,却也被她治理的死死的。
虞颜颜,你就自求多福吧。
至于帮凶秦氏和虞诗薇,我们来日方长!
虞玦眼中闪过了一丝冷冽之意。
虞玦回到晴雪园时,冷清清的一片。
其它的小丫鬟不知去哪里躲懒偷闲去了,只有绘锦和惊羽在炉子边守着。
见了虞玦回来,绘锦连忙迎了上去,道:“小姐,小厨房里还炖着红豆羹,奴婢端一碗给你暖暖身子。”
今天折腾了一天,小姐什么都没吃呢。
虞玦接过绘锦手中的白瓷碗,轻轻吸了口气。
刚煮好的红豆羹氤氲着甜甜的香味,让虞玦今天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总算松懈了下来。
前世种种,所受的屈辱和对于命运的无奈,伴随着今天在梅园中诸事的顺利散去,只剩下庆幸。
这一世,必不会重蹈前世覆辙。
就在虞玦思忖之际,却听绘锦问道:“小姐,方才奴婢没见您回院子,是去杏园见老国公夫人了吗?”
提到杏园,原本如释重负的虞玦面色闪过了一抹异样的神色,眼神变得幽深了起来。
她确实去了杏园,但没想到杏园中不是老国公夫人,而是那个原本不可能会出现在侯府的人!
一刻钟前……
虞玦被人掳走的时候,还以为是庞国舅的人,心中骇然,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那人的手如同钳子一般单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手指冰凉,如同冰块一般,虞玦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别动!”他威胁道。
听到这个冰冷而又熟悉的声音,虞玦整个身子都僵硬住了。
怎么会是他!
她顿时如同腊月直接被泼下了一盆冷水,原本混沌的思绪瞬间变得清醒了。
那低沉冰冷的声音,以及那熟悉入骨的紫檀香,让虞玦大脑一片空白。
心中越是害怕,但身体因为那药效的缘故,导致她忍不住的贴向了身后那个人。
就像是大夏天抱了个冰块一般,通体舒适,脸颊忍不住地在他手上蹭了蹭,忍不住的‘嘤咛’了一声,她感觉到身后的人身体微微有些僵了僵……
虞玦心中暗咒虞颜颜给她吃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是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本能,仿佛他身上好闻的味道,成了唯一的依靠和救赎。
顷刻后,脖子上手指的力气渐渐收紧。
虞玦堪堪回神,涩着声音道:“别杀我,我……是侯府的丫鬟。”
但那人虽然没有加深力道,但依旧没松开她。
虞玦急道:“我会医术,能救你。”
她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是从身后那个人身上传来的。
他武功极好,鲜少有人能伤到他,但是一旦受伤,伤势极其难痊愈,如果不及时处理,会有性命之忧。
片刻之后,放在她脖子上的手渐渐的收了回去……
虞玦不受控制的转头看了身后那人一眼。
身后的男子面容苍白如雪,但是丝毫不损尊贵气度。
长眉入鬓,凤眼如墨点,这是个极其俊美的男子。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这样几近完美的轮廓曾在她的心底描绘过无数次。
祁王燕宸曦!
曾在心中叫过无数次的名字,这样猝不及防的相遇,让虞玦止不住浑身颤抖。
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他?
这杏园里不应该是老国公夫人休憩的地方,他怎么会藏在这里!
在虞玦心中惊疑不定的时候,他整个身体都无力的沿着墙壁滑落下来。
虞玦下意识的扶住了他。
前世,她爱他入骨,换来的却是悲剧。
她以为,重活一世,就绝对不会再对这个男人心动,可身体还是本能的扶了他,要救他。
“你……没事吧。”
燕宸曦抬起眼眸,幽深的凤眼犹如一汪寒潭,带着入骨的冰冷。
积年旧伤复发 ,身体灵魂一分为二,置身于火海冰水之中。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并非是那种非人的痛楚,而是你明明意识清晰,但是身体却不受人控制!
清俊的脸上有豆大的汗珠滑落。
该死的,那离魂之毒竟然这个时候开始发作了!
虞玦对于燕宸曦如此狼狈的模样丝毫不陌生。
她清楚的知道,这是离魂之毒发作的征兆!
前世进祈王府之后,虞玦方才知道权倾朝野的祈王,实则饱受奇毒折磨。
纵然是天子寻遍天下名医也束手无策,而她的血能够帮燕宸曦压制毒性,这也是前世为什么燕宸曦会纳入祈王府为妾的原因。
对于燕宸曦来说,她只不过是个解药。
想到前世种种,虞玦原本跌宕起伏的内心此刻平静了下来。
她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疼痛让她清醒了数分。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窸窸窣窣脚步声。
虞玦生怕男人出声,立马抬手,将他给打晕了过去……
燕宸曦晕过去之前的想法是,这个一个看起来无害的小丫头下手竟然如此快准狠!
“这里门怎么是关着的啊?”门外响起一个丫鬟的声音。
“刚才听说是老夫人身体不舒服,提前回去了,应该是那个屋子里的侍女顺手关上的吧。别管那么多,我们扫完外院就回去了……”
那两个小丫鬟见没人盯着,随意的在外面院子糊弄了一下便就走了。
虞玦方才松了口气,看着昏迷的男人苦笑。
没想到这一世老国公夫人竟提前离开了杏园,而受伤的燕宸曦不知为何躲在了这里,当真是……阴差阳错啊。
但纵使前世二人恩断义绝,但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前世,虞玦为了照顾燕宸曦,跟在府医身边学过一些医术精通穴道。
燕宸曦也教过她一些基本防身之术,所以方才,她才如此的手快。
虞玦解开男人的衣襟,看着他结实的胸膛脸色也不由微红。
前世,燕宸曦娶她三年,却从未碰过她。
但对于他的身体,她却很熟悉,因为那三年里,一直都是她在照顾他。
几乎是身体本能,虞玦熟练的从他怀中摸出了伤药。
“撕拉”一声,扯了他里衣的布料帮他把伤口包扎上。
止住了伤口之后,她用簪子割破手,将血喂给了他。
等虞玦反应过来,燕宸曦脸色已好转,她无奈的自嘲了一下。
原来自己的骨子里,对他已经如此深刻了。
但一想到前世的悲剧,她果断起身,直接把他拖进床底,转身离开。
她不知道前世明明在战场上的燕宸曦为什么会在杏园。
难道是因为她改变了梅园之事牵动的因果效应?
“小姐?”
绘锦疑惑的声音,让虞玦如大梦初醒。
“今日你去太师府送信,没有惊动旁人吧?”虞玦从思绪中抽身,问绘锦道。
绘锦回道:“奴婢按照小姐的吩咐,是从旁门出去的。让一个小乞丐送的信,庞家和二房再怎么查也不会查到我们晴雪园。”
二房的人用如此龌龊的方式算计她,但是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引来呼延氏这尊煞神。
经过呼延氏一折腾,庞国舅和虞颜颜在梅园苟合之事,就算是虞文敬与庞家出面都捂不住,事情闹的越大,对于虞玦越有利……
喝完红豆羹之后,虞玦顿觉浑身都暖和起来,在绘锦的伺候下洗漱好,很快便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杏园。
燕宸曦醒来的时候已是入夜。
阴差阳错躲过了追兵,但堂堂的祁王殿下却被迫在床底下待了整整一个时辰,此时他的脸色比衣服的颜色还要白。
只是……
此次毒发,竟这么快平息,而且也不似之前那般虚弱。
那个自称为清平侯府丫鬟的少女究竟是什么人?
竟有这样的本事能够解此奇毒?
思及此处,那如寒潭般幽深的眼眸闪过了一丝锐利的色泽,对着窗外打了声响哨。
他的暗卫本就在清平侯府附近找人,听到响哨连忙进,“王爷恕罪,是属下失职……”
“别说废话。”
宁九听到自家王爷冰冷的声音抬头一看,却见自家素来爱洁的主上此时衣服上满是灰尘。
而且头发沾了类似于蜘蛛网。
这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竟然一副衣裳不整的样子,惊的半天没说出话来。
有人趁着他家王爷伤重,对他做了什么!
此时燕宸曦尚且不知心腹的浮想联翩,冷声道:“你去给我查一个人。”
那个胆大包天扒了他的衣服将他塞到床底下的小丫头到底是什么人!
虞玦睡下没多久,梦回杏园,猛然惊醒。
她连忙披上衣服,跑到杏园,房间里面除了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已经没有别的人了。
燕宸曦已经离开了。
虞玦心中松了口气,把地上和床下面的血迹擦拭干净抹去一切痕迹。
就像是前世的她和燕宸曦……
虞玦知道,依燕宸曦的性格,定然会对她起疑,命人暗中查访。但她自称为清平侯府的侍女,今日衣着简陋燕宸曦不会起疑。
而且偌大的侯府,燕宸曦贵为王爷,也不可能亲自过来一一排查。
只是检查床底下的时候,虞玦发现有一块寒玉玉佩。
她认得是燕宸曦贴身带着的,应该是不小心遗失了。
她犹豫了会儿,把那玉佩收起,做好一切方才悄悄的回了晴雪园。
也幸好今天侯府发生了这样一场闹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二房,虞玦这一来一回未曾惊动任何人。
回到晴雪园的时候,绘锦和惊羽见虞玦回来了,后怕的说道:
“小姐,林姑姑被二夫人送回来,打了个半死要不要请大夫啊……”
是秦氏拿虞玦没办法,将气都撒在了林姑姑身上.
虞玦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道:“不必了,丢到柴房自生自灭。”
绘锦和惊羽何曾听过虞玦用如此冰冷的语气说话,还是她平日里最为敬重的林姑姑,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惊讶。
虽然平日里林姑姑在晴雪园横行霸道、行事媚上欺下,但虞玦对林姑姑十分倚重,从未如此。
“这些年她和二房勾结,狼狈为奸,便应该预料到有这一天了。”
虞玦风淡云轻的说道,对于林姑姑的生死并不上心,须臾似是想到什么一般,走到了梳妆台拉开了抽屉。
抽屉里放着寥寥几支陈旧的簪花,里面放着一个精致华丽的匣子,但是打开之后里面却是空的!
果然如此!
虞玦冷笑。
绘锦见状,低呼出声:“小姐,这不是您三天后及笄礼要用的累丝金簪,怎么会不见了,难道……难道咱们晴雪园出贼了。”
虞玦淡淡道:“是出内贼了。”
见她这么说,绘锦很快想到了一个人——林姑姑,这支簪子一直是她保管的。
比起她风轻云淡的样子,惊羽和绘锦都快急哭了。
“这簪子可是夫人比照着大小姐当年及笄礼金簪打造的,世上只有一支,三天后便是您的及笄礼,若无绾发的簪子该如何是好!”
虞玦听到绘锦提到虞诗薇,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嘲讽笑。
她在侯府不过是空有美貌,却愚笨而又懦弱的一个废物而已。
最大的利用价值便是被她们送给庞国舅那样的权贵当做礼物,怎能比的上生来高贵高高在上的虞家大小姐!
府中一应好的东西都是虞诗薇先挑选的,哪里有她的份。包括这次三天后及笄礼的簪子,也不过是她们拿来糊弄。
虞诗薇那支簪子耗费半年的时间、上面镶嵌珍宝玉石巧夺天工,价值万两——那是侯府一年的收入。
而她的簪子,被林姑姑拿出典当了,也不过才五百两银子,只比得过虞诗薇随便一个首饰的价格罢了。
不过没关系,这些人欠她的、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她都会一一讨要回来!
正在此时听惊羽恨恨的说道:“平日里林姑姑总是克扣我们的月钱便也就罢了,没想到竟这么大胆子动小姐及笄礼的簪子,她这是……”
“她这是笃定我,三天之后的及笄礼成不了。”
虞玦淡淡的说道。
若是梅园她们的阴谋得逞,明日之后,她虞玦便是整个上京的笑柄。
被那么多贵人撞见失身庞国舅,那可是要送到祠堂被活活打死的。
前世虞玦清白得以保住,可却被二房拿捏住了把柄,将她绑到了祠堂,准备用家法鞭打让她妥协甘愿成为庞国舅的侍妾。
最终,是父亲替她挨了三十鞭子才保住了她。
父亲……
“惊羽,明天一早你便守着门房那里,父亲回到虞家立即来通知我。”
侯爷喜欢饮酒,与三五个好友喝酒夜不归宿是时常的事情,小姐与侯爷并不亲近,为何忽然关心起侯爷的行踪了?
而且她们不是在说及笄礼簪子的事么。
可是虞玦不慌不忙,及笄礼簪子的事她心中已有章程。
对于上京贵女而言及笄礼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前世及笄礼没有如期举行是她最大的遗憾。
但三天后的及笄礼她一定要如约举行,而且还要风风光光的站在那些人面前!
不过在这之前,当下要将梅园的事解决,并且提前送二房的人一个小小的礼物!
晴雪园笼罩在一片静谧的黑暗中,但是在东边的二房却是人影攒动,灯火通明。
此时秦氏哭哭啼啼的,脸肿的跟猪头一样,身上头饰、绫罗绸缎,也被扯的破破烂烂的,哪里还有之前在宾客面前的风光。
这是被呼延氏那个母夜叉打的。
秦氏在汴梁这么些年,与不少人打过交道,就没见过呼延氏这样泼辣蛮横的。
带着一群泼妇,一路横冲直撞,杀进虞家内院。原本秦氏想要拦呼延氏,却没想到非但没拦成功,还被呼延氏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煽了好几个耳光。
至于前一刻还在作威作福,嚷嚷着要找虞玦和虞家算账的庞国舅,听到呼延氏来了,顿时吓的和小鹌鹑一样,哆哆嗦嗦的缩在门后,不敢出面。
呼延氏上来不由分说,直接扇了秦氏好几个耳光,命人将虞颜颜扒光扔到虞家门口,任人围观。
这一场闹剧到最终,还是以虞文敬下朝回家方才制止。
想到方才那一群泼妇团团将梅园包围的场景,秦氏心有余悸。也不知道这个煞神是怎么听到风声,这么快就来了虞家,竟来了个捉奸在床。
此时,秦氏一身狼狈,哭哭啼啼的,和眼前穿着深绿色官袍的男子告状道:“二爷,颜颜吃了这么大的亏。可那庞家的人不认账就算了,竟然还动手打人,这一旦传出去,您这让颜颜以后怎么做人啊。”
秦氏这一生命不好,自己也认了。
可虞颜颜才十六岁啊,那以后的路还长着呢。秦氏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为她筹谋这么多,当然是想她风风光光出嫁,成为清清白白人家的主母。
都怨那个虞玦!秦氏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怨恨之意。
明明送到庞国舅床上的人是虞玦,怎么变成了她的颜儿,肯定是那个小贱人在其中做了手脚。
而此时,站在秦氏面前,紧皱着眉头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虞家二爷虞文敬!
虞文敬已过不惑之年,但是看起来却比实际年纪要年轻很多,长相儒雅,可见年轻的时候是一位极其俊朗的男子。
如今虽然不再年轻,但举止投足之间,自有一种名士风流的气度。
如果单单只看外表,必定认为他是一位霁月清风般的君子做派。谁也不会想到,他在官场上为了升迁,用了那么多肮脏下作的手段……
虞文敬面色阴沉,被秦氏哭的心烦意乱。
“无知妇人!你以为,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不着急么。”
虞文敬火大的说道:“现在正是我升迁的关键时候,若今日之事一旦传到御前。弄不好,不说升官了,就连头顶上这乌纱帽保不保得住都不一定。”
“升迁升迁,你就知道你的前程。颜颜叫了你这么多年的父亲,你也为她的前程着想啊……”秦氏禁不住埋怨道。
虞文敬冷笑,如果他的前程没了,虞家二房所有人谈何前程!
不过到底是宦海沉浮这么些年的老狐狸,冷静下来之后,他很快想到了对策。
“看来,只有这么做了!”虞文敬缓缓睁开眼,狭长的眼中闪过了一丝锐利的光芒。
秦氏闻言眼中闪过了一丝惊喜,拭了拭眼角的泪水,问道:“二爷,您有什么对策?”
“让虞文巽出面,将虞玦许给庞国舅为良妾!”虞文敬嘴角微微的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道。
秦氏跟了虞文敬这么多年,也不是个蠢的,瞬间明白了虞文敬的用意。
“是啊,只要将虞玦送给了庞国舅,不知情的人以为梅园中和庞国舅私会的是虞家四小姐。这样一来,二爷您就摆脱了行贿的嫌疑,不会影响您的升迁;第二,颜颜的名声就可以保住了,前程不会受到影响。果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想到对策之后的虞文敬神情也变得从容起来,他撇了撇杯中的茶沫,悠悠地说道:“不,你说错了,是一石三鸟……”
秦氏眼神一亮,道:“妾身愿闻其详。”
“方才庞国舅被呼延氏拖走的时候,还向我念叨着虞玦。只要将虞玦送给庞国舅,两家的交情非但不会因为梅园的事情受影响,刑部尚书这个位置也是本官的囊中之物!”
虞文敬越说越自得,而秦氏对这个计划也十分满意。
这个计划唯一的瑕疵就是,今天那些赴宴的夫人小姐们见到了虞颜颜的真实模样。
但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样不可挽回的田地,情况不能再糟糕,能保全虞颜颜一点颜面是一点。等过几年风头过了,再寻个清白人家将虞颜颜嫁出去为正室也不难。
秦氏越想越觉得这个计策可行,但是……
“清平侯愿意让虞玦为妾吗?”秦氏提出了疑问道。
毕竟清平侯那人愚笨却又顽固,不知变通。对虞玦这个女儿护的跟眼珠子一样,怎么可能会让她为妾。
虞文敬冷笑,道:“祸事是虞玦闯下的,如果不是她打伤庞国舅,陷害了颜颜,我们何必跟在她身后收拾烂摊子。”
虞颜颜醒来之后,便就添油加醋的,将在梅园的事情告诉了虞文敬。但是,虞文敬心中有些存疑……虞玦和虞文巽父女一样,是个蠢物,哪里来的那么大能耐?
不过……现在对于他们而言,虞玦做了什么,已经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现在的价值。
“庞家是何等显赫,嫁给庞国舅为良妾,不算委屈了她。”
庞家人知道虞家女儿珍贵,相信他松口送个虞家的女儿给庞家,庞太师亲自出面,定然能说服善妒的呼延氏收下虞玦。至于虞玦进了庞家之后的命运,就不是虞文敬所关心的。
“不过是一个小丫头,为了虞家和睦以及门楣荣耀着想,兄长定然是能舍得的。”
虞文敬眼中浮现一抹琢磨不透的笑意,他深知,他那位愚笨耿直的兄长,最看重的是亲情以及整个家族的荣耀!
天蒙蒙亮,虞玦便被一阵刺耳的叫骂声给吵醒了,入目的不是熟悉的苏绣幔帐,身上盖着的也不是温暖轻薄的锦衾被子。
烟蓝色的幔帐有些年头了,泛着浅浅的黄色,棉被厚重,却并不保暖,房间的摆设陈旧寒酸,都是仅虞诗薇和虞长昭挑剩下来的。
这里……并不是她住了三年,依旧觉得陌生的王府,而是她住了十几年的虞家,晴雪园。
绘锦打了帘子进来,看见虞玦拥着被子怔怔地在发呆,便柔声道:“给夫人请安还早着呢,小姐再睡会儿吧。”
天气冷,各房的请安原本都免了的,但虞玦依旧坚持每天早上到云氏院子里请安。
云氏对虞玦素来冷淡,见她每日请安对虞玦的表现不是多么的热络亲近,但也没免了虞玦的请安。
虞玦昨夜睡的并不安稳,一闭眼梦见的都是前世种种。
刺目的血红色,是她和父亲的血,也是……燕宸曦喜服的颜色。
前世种种,暂且无法释怀,唯一庆幸的是她已经决定这一世清白名声得以自保,不会再需要祁王府的庇护,也不会和燕宸曦有任何瓜葛!
方才入睡不久,又被吵醒了,虞玦的脸色不大好看,问道:“外面出了何事?”
绘锦脸上闪过了一丝迟疑神色,方才道:“是惊羽不懂事,一早起来和林姑姑绊了几句嘴,林姑姑正在教训她呢。”
“她昨天不是丢到柴房了吗……”
绘锦无奈道:“林姑姑休息了一晚上缓过来了,不顾身上的伤说要来伺候小姐呢……”
虞玦按住额角,看来昨天秦氏下手还是轻了……
“小贱蹄子,一天不打就要造反了,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吧!”
“一个两个天天只知道偷懒耍滑,等哪一天我做了夫人,将你们一个个都发卖出去。”
“这晴雪园中上到主子下到奴才,没有一个懂规矩的,怨不得夫人只喜欢大小姐。都是一个娘胎出来的,怎么就差那么多呢,主子不争气,让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受累。”
虞玦气的脸色发白,这样指桑骂槐的话语以前在晴雪园的时候,没少听林姑姑说过。但她性格懦弱,不敢反驳,让这恶奴越发嚣张!
正在此时,门外那虚掩的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
冷风挟着寒气从门外吹进来,虞玦冻的打了个喷嚏。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哎呦喂,我的小姐,你怎么还睡着。还不赶紧起来,别耽误了给夫人请安的时辰。”
林姑姑扶着腰说着,待会儿她一定要向夫人狠狠的告一状!
绘锦见状,连忙打了帘子出了暖阁,好声好气地说道:“姑姑,离请安的时辰还早着呢。外面天气这么冷,就让小姐多睡会儿,等迟些再去。”
虞玦好几次去云氏那里请安,云氏还在梳妆,虞玦便在外面等着,大冬天的连口热茶都没有,看着虞玦冻的脸色发白的样子,绘锦都心疼。
绘锦不开口还好,一开口便就引来林姑姑的破口大骂,“不知好歹的东西,就你心疼小姐难道我就不心疼了吗,我也是为小姐好啊。”
“小姐不得宠,只有每日请安,多在夫人面前转转,夫人才能多疼她一些。”
绘锦被林姑姑骂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偏偏她是个性子柔软的,不似惊羽那样伶牙俐齿。
“够了,住口。”一个略显冰冷的声音,从暖阁中传来,二人同时顺着声音看去……
虞玦从暖阁中走了出来,目光冰冷冷的看着林姑姑。在那清冷入骨的目光之下,林姑姑不由打了个寒战。
她起的匆忙,还未梳妆,一头像缎子一样光滑长发随手拢在了身后,身形纤细,有一种弱不胜衣之感。
但是,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威严与冰冷。
“姑姑,您这果真是好大的威风啊,这一早就来训斥我房中的人,惊扰的我不安生,这是虞家哪房的规矩。”
前世她性格懦弱,又被林姑姑的花言巧语所蒙骗,偏心的信任她。连带着绘锦、惊羽还有赵奶娘,在林姑姑面前不知受了多少委屈都不敢说。
直到后来被这恶仆出卖,虞玦方才清醒过来。
重活一世,虞玦断然不会再如同前世那般糊涂!凡是对她好的人她必定会加倍补偿,而那些欠她的人……她要她十倍偿还!
林姑姑一时间被虞玦身上的气势所震慑住,根本来不及思考为何平日里唯唯诺诺的小姐,何时变得这般厉害了。
她谄媚着回道:“小姐,这些下人不懂事,我这是替你管教她们呢。”
虞玦冷笑:“绘锦和惊羽是我身边的大丫鬟,我还没死呢,就轮不到旁人来教训她们。”
“若是姑姑有心,去管管底下的那些小丫鬟,整日偷懒耍滑不见人影,跑到二房那里去献殷勤。若真想认二房为主子,回我一声便是,何必留在我面前招人嫌。”
林姑姑直觉认为虞玦是在含沙射影的在骂她,但是转念一想,这四小姐是出了名的懦弱愚蠢,怎会有这样的心计。她在晴雪园中作威作福惯了,没想到一早在虞玦这里碰了不大不小的钉子,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小姐嫌老奴多事,以后院子里的事老奴管不了,小姐您便回夫人去吧。”
这是拿云氏在压她呢。
虞玦丝毫不买账,道:“若姑姑管不了,我今日就回了母亲,将赵奶娘请回来便是。毕竟,之前赵奶娘在的时候,可没出过这么多漏子。”
“今日我身体不适,就不去给母亲请安了。姑姑就去给母亲回一声吧。”
说着不管脸色苍白,气的直发抖的林姑姑,直接打了帘子进了暖阁内,顺带叫了一声呆若木鸡的绘锦进来帮她梳妆。
铜镜内映出少女的模样,因为一早起的急,长发只是匆匆用簪子拢了起来,大部分的长发如同上好的缎子一样,直达腰间。
雪肤乌发,朱唇皓齿,一双眼眸少了素日的懦弱自卑,越发灵动。
分明是个极好看的姑娘,可却偏偏遇上了那样偏心的生母。上有嫡姐惊才绝艳,下有胞弟才华出众,中间的这个容貌再好,作用只是给他们铺路的棋子!
“小姐,今日得罪了林姑姑,奴婢害怕夫人那里不会罢休啊。”绘锦担心的说道。
林姑姑是昔年云氏陪嫁到清平侯府的四个丫鬟之一,在云氏那里说话有一定的分量。也正是因为如此,前世的虞玦才那样的敬她、怕她,就是害怕她会在云氏面前告状。
正是因为她的懦弱隐忍,才导致了前世不可挽回的悲剧……她前往相国寺上香的行踪,就是林姑姑出卖给二房的!导致她差点受辱、绘锦惨死!
虞玦的眼中的冷意一闪而逝,漫不经心的说道:“左右母亲不喜欢我,也不差林姑姑再告这一状。”
“至于林姑姑么……赵奶娘该回来了,晴雪园,也该换个管事了。”虞玦的声音一如既往的轻软,但绘锦不知为何竟听出了一种冰冷的感觉……
虞玦方才梳好妆,就在此时,惊羽匆匆从外面回来道:“小姐,侯爷从醉霄楼回来了。”
父亲终于回来了!虞玦怔怔的,眼眶一红,眼泪强忍着方才没有掉落了下来。
她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见过父亲。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记忆中神采奕奕的父亲,却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原本虞玦以为父亲病死是意外,后来在心腹冒死传递消息,虞玦才知道虞文巽是被虞诗薇害死的!
虞诗薇为了帮助夫家向东宫投诚,算计清平侯府的一件宝贝,被虞文巽发觉最终虞诗薇竟下毒毒死了亲生父亲……
想到前世虞诗薇为了巩固地位和权势的种种手段,虞玦也不由一阵齿寒。
这一世虞玦绝对不会允许虞诗薇再伤害她身边的人,在被宫里人盯上清平侯府的宝贝之前,她在自保之后一定要找到那个秘密,保住侯府。
不过这是后话,当务之急,是要解决眼前的麻烦!
前世的时候,梅园事发的时候,父亲在醉霄楼与几位好友饮酒,直至清晨才回到家中。
但是二房的人和虞诗薇比她早一步拦住了父亲,在他面前添油加醋的将梅园之事说了一遍。
明明在梅园她才是受害者,却从二房和虞诗薇的口中说出来,她却成了始作俑者。
而二房为了逼迫她就范,成为庞国舅养在外面的外室。通知族中的长老,要处置她这个败坏门风之人,目的是想将她送到城外的道观中去。
父亲又气又急,在族中长老的威逼之下,忍痛在祠堂中请来了家法,几番周旋方才保全了她。
也正是因为此事,让虞文敬借题发挥,御前状告父亲治家不严,圣上当朝训斥了父亲,罚了他半年俸禄,也让他成为朝中笑柄……
此时虞玦再也坐不住了,匆匆的提着裙摆就往外走,到了虞文巽的院子时候已经晚了一步,二房的人已经早到了一步。
虞玦在门外驻足片刻,便听到秦氏告状道:“颜颜给虞玦出头,没想到虞玦那丫头如此狠毒竟敢算计自己的姐姐。
“颜颜的名声就是被虞玦给毁的,不管怎样侯爷你要给我们颜颜一个交代,让虞玦嫁给庞国舅为妾这事便算息事宁人了。”
“这……”
虞玦听到虞文巽犹豫的声音道。
“大哥,我知道你心疼虞玦那个丫头,但咱们侯府出了如此忤逆小辈,又在上京闹的沸沸扬扬,这事只能将虞玦嫁给庞国舅方才能息事宁人。”
是虞文敬毋庸置疑的声音,比起来他倒更像是清平侯府的一家之主。
而虞文巽本来宿醉方醒,在秦氏夫妻二人一唱一和施压之下听的云里雾里,但他虽糊涂,可还是抓住了一个重点——怎么好端端的虞玦和庞统那个混账扯上关系了?
“不成不成,这事还得问问阿玦是怎么回事,我相信阿玦绝对不会做出陷害姐姐的事情的。”
虞玦听到虞文巽的话,眼泪险些落了下来。前世纵使父女反目,可这是在侯府唯一护着她的父亲啊……
谁知虞文敬直接丢下了个炸弹……
“如今庞家的花轿已经在侯府门外等着,兄长难道眼睁睁的看着侯府颜面扫地吗?”
见虞文巽油盐不进,虞文敬态度直接变得强硬起来。
闻言虞玦心中一惊,没想到二房竟将事情做的这么绝!
不过……也好。
思及此处,虞玦低声吩咐了惊羽几句,然后推门而入……
“呵,真正让侯府颜面扫地的是二姐姐吧!”
听到这一声冷笑,屋子里的三人同时看向门外。
却见晨曦微光下,虞玦穿着一袭浅蓝色半新兔毛袄,衣领的一圈兔毛给她美丽的面容添了几分清稚,虽然尚且年少但依旧可看出日后的倾城颜色。
秦氏看着这个毁了她女儿一切的罪魁祸首,眼中闪过一丝暗沉。
这个废物在侯府籍籍无名,愚蠢又胆小,唯一拿的出手的便是那一张脸,也难怪自视清高的虞诗薇也急了,赶在她的及笄礼之前下手。
只是如今眼前的少女,似乎变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眉眼之间,少了平日里的唯唯诺诺,多了一丝坚毅沉稳,明亮的眼眸迸发着寒意扫过秦氏,纵使秦氏也不觉得胆寒。
她竟被一个废物给恐吓住了?
不过须臾,秦氏回神,冷笑道:“虞玦,长辈们在说话,你贸然闯进来还懂不懂规矩!”
呵,这个时候还和她谈什么规矩!
虞玦冰冷的目光扫过秦氏一眼,一双平日里木讷的眼眸此时却是说不出的灵动狡黠,看着秦氏低呼道:
“二姨娘,你的脸怎么肿了?难不成昨天庞少夫人不止打了二姐姐,连你也一同打了吗?”
听到虞玦提到呼延氏,秦氏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身上都疼的紧。
虞玦似乎是没看出秦氏脸色难看,紧接着慢悠悠的说道:“不过倒也是,子不教母之过,昨天二姐姐和庞国舅在梅园……”
“虞玦!”
虞文敬呵斥了虞玦一声,此时他忽然开始有点相信昨天虞颜颜说的话了。
这个平日和那扶不上墙的大哥一样怯懦的侄女,似乎真的有什么不一样了?
“虞玦见过父亲,二叔。”虞玦淡淡的行了个礼。
虞文巽此时连灌了几杯浓茶,宿醉方醒,看着眼前像是脱胎换骨的女儿,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不解道:
“阿玦你们说的都将我给弄糊涂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听到那一声熟悉的阿玦,久违三年,虞玦心底一酸,尚且未开口,眼眶就红了。
一双杏眼中泛着浅浅的雾气,看起来受了极大的欺负一样。
其实虞玦真的没想哭,只是这体质太过于特殊。在亲近的人面前,但凡是情绪激动的时候,眼眶就先红了,可怜兮兮的,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前世,燕宸曦就喜欢拿他这个弱点戏弄她……
虞文巽最是见不得小女儿掉泪了,连忙道:“阿玦你别哭啊,有什么委屈直接和父亲说,父亲肯定会为你做主的!”
一时间虞文敬和秦氏夫妇见眼前像是受到了天大委屈的少女,和方才那伶牙俐齿将秦氏怼的颜面扫地的简直是判若两人。
高,实在高啊!
秦氏恨的直咬牙,难怪虞颜颜斗不过这个小贱人了,原以为是个蠢货,没想到竟是扮猪吃老虎!
虞玦揉了揉眼睛,将眼泪给揉了回去。
这个时候在秦氏他们面前哭出来,简直太没面子了!
“父亲,昨日梅园究竟发生了什么,您不能听一家之言。昨天在家中做客的夫人小姐不在少数,我已经让惊羽拿着我的拜帖去各个府邸,请她们过来作证了……”
话音落下,秦氏面色骤变,道:“荒唐,你这是嫌还不够丢人,要逼死颜颜吗!”
虞玦毫不畏惧的迎着秦氏骤变的脸色,依旧淡淡的说道:“二姨娘,是你们一早来找父亲要个公道,既然如此我们也不能各说各话,而府中的下人们很有可能会被我收买,向着我,所以我才让惊羽去请各位夫人来此说个公道话有错吗?”
小姑娘语气风轻云淡,但却暗含着威胁之意,秦氏恨得咬牙切齿,她这是分明在暗指家中的下人们都被他们收买了!
不过短短数日时间,这虞玦怎么变得这么聪明了?难不成见鬼了!
虞文敬也被虞玦不按照常理出牌弄了个措手不及,但连忙道:“快让你丫鬟回来……”
“已经来不及了,方才她便已经套车出府,挨家挨户送帖子去了。”
虞玦淡淡的说道,秦氏和虞文敬脸色微变,却听虞玦又道:“对了,我让惊羽送的第一家便是给庞少夫人,毕竟昨天她也在场……”
话音落下,虞文敬便知道自己这如意算盘是落空了。
他‘唰’的一下站了起来,道:“虞玦你想怎么样?”
“二弟,阿玦是个孩子,你别吓着他了。”
虞文巽见虞文敬语气不善,当下阻止道。
虞文敬心中冷笑,孩子?有谁将他们每一步都算计清楚,退路都堵死的孩子!
看着虞文敬不善的眼神,虞玦依旧风轻云淡道:“昨日真相如何二叔你我心中有数。这事说到底是你们二房的事,你们将虞颜颜送到太师府,平息两家丑闻,庞国舅那边也不会追究,皆大欢喜……”
“不行,我家颜颜下半辈子不能被庞统那个混账给毁了!”
秦氏一改方才的咄咄逼人,立即脸色骤变道。
虞玦冷笑,道:“但那庞家花轿就停在了侯府门口,虞颜颜再不嫁,二姨娘是准备让整个侯府都陪着她颜面扫地吗?”
“二爷……”
秦氏当下求救的看着虞文敬,都怪她出什么馊主意,非要逼的虞文巽父女二人退无可退,直接和庞国舅合谋送了顶花轿来,这下可好……退无可退!
虞文敬阴冷的目光定定的看着虞玦数眼,半响冷哼一声道:“庞家的花轿我会回绝,只是以后此事在府中我再也不希望有人提到这事。”
说着拂袖离去,秦氏见状连忙跟上,原本热闹的主院瞬间空了一大半。
作者:今生愿
她本是相府嫡女,贵不可言,却被亲生父亲所害,绝望痛心,坠下万丈悬崖,生死未卜。
八年后,她强势回归,只为复仇!
丞相府的一切,叶倾嫣发誓要一一夺回!
白莲花庶妹,想高嫁皇室,坐享荣华?
那就碎她美梦,断她姻缘!
假惺惺姨娘,要抬为平妻,做相府夫人?
那就让她到死,都死在小妾这个位置上!
生身父亲,实际渣爹一枚,想权势滔天,更上一层?
叶倾嫣笑了,当年你如何杀死我在乎之人,我便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权势富贵,是如何一点一点被夺走的!
千谋万划,本以为算无遗漏,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可谁知竟是不小心招惹了那‘庞然大物’,自此,撒泼打滚,任性妄为,本性毕露,却始终...
甩不掉他!
他是权势滔天的摄政王,真正的天下之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顷刻之间便灭一国皇室。
他心狠手辣,冰寒残忍,从无顾忌。
本以为这一生冷心冷肺,淡漠无情,却因八年前她那一句‘叔父’,隐隐作痛。
心魔在身,多年以后他才知,她,是药!
自此,小心翼翼,谨小慎微,珍之护之。
作者:西子情
太子云迟选妃,选中了林安花家最小的女儿花颜,消息一出,碎了京城无数女儿的芳心。
传言:太子三岁能诗,七岁能赋,十岁辩当世大儒,十二岁百步穿杨,十五岁司天下学子考绩,十六岁监国摄政,文登峰,武造极,容姿倾世,丰仪无双。
花颜觉得,天上掉了好大一张馅饼,砸到了她的头上。
自此后,她要和全天下抢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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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迟:立在青云之端,学的是制衡术,习的是帝王谋,心中装的是江山天下,九重宫阙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执掌社稷朝堂,将自己修剪得无欲则刚。
花颜:自诩是尘埃之下,有七情六欲,不喜天子堂,偏爱市井巷,踩着十丈软红,遍尝人间百态。觉得最好,莫过于青山绿水,你许我一生,我伴你一世。
作者:我吃元宝
皇孙刘诏选妻,提笔一挥,圈下顾玖的名字,坚定地说道:“我要娶她!”
皇上下旨赐婚。
众人纷纷上门恭喜顾玖,果然是走了狗屎运,才能嫁给皇孙。
面对大家的祝福,顾玖面上笑嘻嘻,心里MMP。
顾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是病逝后居然中大奖,穿越到古代,开启第二次生命。
而她这辈子最倒霉的事情,是遇到了皇孙刘诏。
传闻皇孙刘诏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待人谦逊有礼。
顾玖:呵呵!
世人眼瞎。那个男人明明是个腹黑,狡诈,阴险,狼子野心,头生反骨的大反派。电视剧里一路嚣张狂虐男主女主,到大结局才会被编剧写死,还能引来无数粉丝心疼的那种人。
传闻顾家二姑娘顾玖是个温柔贤惠的病娇。
刘诏:什么温柔贤惠还病娇,都是假的。那个女人明明是个傲娇,自私,脾气大,爱记仇的小吃货。
作者:天泠
前世,南宫玥是被自己坑死的。
她出生名门,身份尊贵,得当世神医倾囊相授,一身医术冠绝天下。
她倾尽一切,助他从一介皇子登上帝位,换来的却是一旨满门抄斩!
她被囚冷宫,隐忍筹谋,最终亲手覆灭了他的天下。
一朝大仇得报,她含笑而终,却未想,再睁眼,却回到了九岁那一年。
嫡女重生,这一世,她绝不容任何人欺她、辱她、轻她、践她!
年少溺亡的哥哥,疯癫早逝的母亲,这一世,她必要保他们一生幸福安泰。
前世的继母,你不是喜欢勾引有妇之夫吗?那就给你找个断袖分桃的男人,让你勾引个够!
前世的夫君,你不是为了皇位可以不择手段吗?这辈子你再怎么算计也只会与皇位无缘!
亲爱的表妹,前世的夺夫灭族之痛,一刀一刀让你慢慢还回来!
偏心的祖母,极品的亲戚,既然你们想斗,那就干脆斗个天翻地覆!
原以为这一世,她会孤独终老,没想到,前世那个弑父杀弟,阴狠毒辣的“杀神”镇南王却悄然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只是……怎么画风好像不太对,说好的冷血阴郁、心机深沉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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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一道圣旨下,她成了他的世子妃。
“以后本姑娘出门要跟从。”
“是!”
“本姑娘的命令要服从。”
“是!”
“本姑娘讲错要盲从。”
“是!”
“本姑娘花钱要舍得。”
“是!”
“还有,以后本姑娘生气要忍得。”
“是!以后世子妃您让往上,吾绝不敢往下!”他羞答答地抛了一个媚眼,比女人还要娇媚,“那我们就说好了,以后,……?”
她洗目,这真的是前世那个弑父杀弟的“杀神”吗?
作者:千山茶客
将门嫡女,贞静柔婉,痴恋定王,自奔为眷。
六年辅佐,终成母仪天下。
陪他打江山,兴国土,涉险成为他国人质,五年归来,后宫已无容身之所。
他怀中的美人笑容明艳:“姐姐,江山定了,你也该退了。”
女儿惨死,太子被废。沈家满门忠烈,无一幸免。一朝倾覆,子丧族亡!
沈妙怎么也没想到,患难夫妻,相互扶持,不过是一场逢场作戏的笑话!
他道:“看在你跟了朕二十年,赐你全尸,谢恩吧。”
三尺白绫下,沈妙立下毒誓:是日何时丧,予与汝皆亡!
重生回十四岁那年,悲剧未生,亲人还在,她还是那个温柔雅静的将门嫡女。
极品亲戚包藏祸心,堂姐堂妹恶毒无情,新进姨娘虎视眈眈,还有渣男意欲故技重来?
家族要护,大仇要报,江山帝位,也要分一杯羹。这辈子,且看谁斗得过谁!
但是那谢家小侯爷,提枪打马过的桀骜少年,偏立在她墙头傲然:“颠个皇权罢了,记住,天下归你,你——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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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十三京。
——归你。
——漠北定元城。
——归你。
——江南豫州,定西东海,临安青湖,洛阳古城。
——都归你。
——全都归我,谢景行你要什么?
——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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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他漠然道:“沈谢两家泾渭分明,沈家丫头突然示好,不怀好意!”
后来他冷静道:“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沈妙你安分点,有本候担着,谁敢逼你嫁人?”
再后来他傲娇道:“颠个乾坤不过如此。沈娇娇,万里江山,你我二人瓜分如何?”
最后,他霸气的把手一挥:“媳妇,分来分去甚麻烦,不分了!全归你,你归我!”
沈妙:“给本宫滚出去!”
作者:卓夫人
一朝穿越,身中奇药。
栎阳如故还没来得及爬上房梁躲藏,就进来一个貌美如花的——太子殿下?
大半个身子挂在空中,栎阳如故简直欲哭无泪。说好的逆袭打脸呢,本姑娘不要面子的啊!
还有下面那个笑若春花的男人,不放本姑娘下去就算了,搬个椅子带笑观摩什么的,真的大丈夫吗?
笑得那么骚,怎么不去卖啊!
◆
本以为分分钟可以上演一场宅斗大戏,然而:
“上次一个倾心于本宫的女子,已经死了。”
“为师送你一条白绫,自行了断吧。”
“你都讨不了他的欢心,本王留你又有什么用处?本王不为难你,你既喜欢我,就为我去死,好不好?”
“我不会让你死的。看到那个屋子了吗?专门为你打造的。进去了,你就是我的狗。”
“你是想痛痛快快地死,还是被凌虐致死?好的,我知道了,你选二。”
◇
出来混总要还系列:
“人有所求,却又多求而不得。有所求而求不得,离散便也就不远了。”城墙高台之上,风刮得他赤红色衣袍猎猎作响。默了半晌,终是开了口。
她怔住,忽而勾唇,“谁告诉你,你求而不得?”
作者:凉薄浅笑
她是战王嫡女,却流落在外十七年,她身负许多,已是堕入万丈深渊。当她回到大景朝,成为人人艳羡的长安郡主。千里之外,手执天下棋局,言笑晏晏,杀人不过唇齿之间。这如魔似仙的女子,携一身高雅走入人世,从容的神情迷惑天下。
他是大景朝长宁王世子,面若谪仙,人似莲,却也是朝臣惧怕的冷面阎王,杀人如麻,手握重兵,深得皇帝宠信。
当清冷面瘫的他遇到言笑晏晏的她,是缘还是劫?
小剧场:
苏子衿微微一笑,绝美的脸容浮现一抹高雅:“世子可知夜闯女子闺阁是登徒子所为?”
司言面无表情,薄唇清冷的吐出一个字:“知。”
“那为何世子要来?”苏子衿从容道。
司言:“睡不着。”
苏子衿:“原来世子睡不着就夜闯闺阁?”
司言垂眸,谪仙般俊美的容颜依旧淡淡道:“只是突然想你。”
苏子衿:……
作者:南湖微风
许沐晴是个狼人,比狠还多一点。
嫁人五载,死心塌地地追随,献计献策,甚至连累得她的父兄战死沙场,终于助她的夫君登上了九五之位。
然而等待着她的不是母仪天下,万人朝拜的尊荣,而是一道善妒,无所出的休书,她被幽禁冷宫长达两年。
她的夫君,深情款款地拥着她曾经的白莲花闺蜜在她的面前耀武扬威。
许沐晴冷冷一笑,直接送了渣男贱女一份亡国的大礼!
时光逆转,让她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
这一世,她不会再相信爱情,只想守住她最在乎的亲人。
只是那位骄傲高冷,性情阴晴不定的前太子,为什么总是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眼神看着她?
她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
俊美无俦,嗜血的男人将她堵在了巷子里,在她的耳边幽幽开口。
“既然成功地引起我的注意了,那你休想再从我的身边离开!”
作者:千山茶客
蒋家有两姝,原配出长女,妩媚如妖。继室出次女,清丽若仙。
她生母早逝,大哥战死,云游道士算她八字不祥,自幼送入庄子中受人冷眼。
回府后
从来感念继母待她视如己出,
仙子嫡妹不顾诅咒真心相待,
待怀着感激之心代妹入宫....
以为
生父时时关爱,
心爱之人悉心教导,
她为了家族荣光委曲求全,
谁知...
一朝风云突变,心爱之人坐拥天下,自己却落得祸国妖女之名。
嫡妹巧笑倩兮:“姐姐可知自己是小妹眼中沙子,今日也到了除去沙子的时候。姐姐以为,你大哥和母亲怎么死的?”
父亲冷眼相待,步步高升,方知自己已成家族弃子。
亲眼目睹幼子被权臣致死,她双目泣血,心中立下毒誓。
苍天有眼,竟让她回到十年前,蒋氏嫡女,地狱归来!
罢罢罢,既然都说她是祸国妖女,不如祸它个地覆天翻!
幺妹伪善,继母恶毒,爱人狠辣,家族无情,阎王不收的命,她来收!
前世沦为棋子,今生天下为局!她语笑嫣然,媚骨倾城,红衣翩然间地覆天翻。她是从地狱归来的恶鬼,势必要害她之人血债血偿!
“我要曾经欠我命债的人捧着心肝到我面前,我要曾经看不起我的人永远只能仰视我,要重紫王爵看到我也会发抖,要将这锦绣河山,都踩在脚下!”
“你是妖女,我是贼子,”他袍如黑夜,眸若寒星:“正好天生一对。”◆
孤月繁星,深夜如墨。少女身材窈窕,一身红衣愣是被穿出了肃杀的气息,冷道:“殿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年轻男子黑衣如锦,容貌秀美英气,垂眸淡道:“多闻尚书府嫡长女天生媚骨,特来拜访。”
“天生媚骨算得了什么,殿下不若找个铜镜自己往里一瞧,方知什么叫妖孽天成。”说罢砰的一声掩上门。
留在原地的清冷青年向来优雅的俊容倏尔有了一丝裂缝,胆儿肥了,敢摔门?
◆
她红衣似火,心却如寒冬里最冷的冰。
他黑衣冷清,仍甘愿为她温暖冰封的心。
这一世,那个一身清华的男子如雪地青竹,高山冰涧,一步一步以不可抵挡之势朝她走来。
“阮阮,你恨天下,陪你平了江山又何妨。”
“若我爱呢?”她问。
“我即天下,你只能爱我。”他答。
作者:西子情
她是天圣皇朝云王府唯一的嫡女云浅月,亦是人人口中的纨绔少女,嚣张跋扈,恶名昭彰,赏诗会为了心爱的男子与人争风吃醋命丧黄泉。
她一朝为国身死,灵魂坠入异世,重生在天圣皇朝云王府唯一的嫡女云浅月之身。
纨绔少女对上少年将军,她的到来让表面平静的天圣皇朝幡然巨变。
说我嚣张?
说我纨绔?
说我就是一个顶着云王府嫡女的名头,打着内定太子妃的幌子,占着整个王朝最尊贵女子的身份,其实就是天圣皇朝第一废物?
靠!
非要逼我告诉你们我这一切其实都是装的?
……
佛曰:装也不容易啊!
纨绔少女重生,是继续纨绔到底,还是为了正名而展现温婉才华?
上一世恪守严谨,日日劳累。这一世难得上天眷顾给了这样一个身份,怎么也要活出一个安逸来。
奈何你想安逸总有那么一些人不给你机会。
那姑奶奶就自己开辟出一条安逸的路来。
惊才艳艳,智慧无双,且看一双纤纤素手如何挑起腐朽皇朝的乾坤盛世,谱写一场盛世荣华下的锦绣篇章。
本文一对一,一生一世一双人。
【精彩小剧场不容错过】
月黑风高夜,城墙上坐着两个人,看不清样貌,听说话声可辨别是一男一女。
只听女子压低声音怒道:“我还是个处子!”
“我说你怀孕了你就怀孕了。”男子无视女子低吼,声音温润。
“孩子是谁的?”女子咬牙。
“我的。”男子语气毫不犹豫。
“你的名字怎么不叫无耻?”女子嗤笑。
“如果你喜欢,我们以后的孩子就叫这个名字。”男子似乎认真考虑。
女子气急失语。
只听男子思考了片刻,慢悠悠地又道:“明日我就去云王府下聘,云老王爷一定会很开心尽快抱外孙子的。”顿了顿,又对女子劝慰道:“你既然如今怀孕了,就要戒骄戒躁,不要到处乱跑了,安静些日子吧!对我们的孩子好。”
女子实在忍无可忍怒吼,“我说了我还是处子?”怀个屁孕!
男子闻言一阵沉默,许久道:“哦,我忘了。”
女子抱头而走,她希望从来就不认识这个黑心的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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