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燎月(重生)》作者白清溪

《君心燎月(重生)》

作者:白清溪

重生君心全文阅读 《君心燎月(重生)》作者白清溪

简介:

#双重生·前世刀·这世圆满甜#

上辈子,江眠月被竹马背叛,走投无路。

她终是落入权臣祁云峥之手,曲己侍人,换取一家人平安。

祁云峥位高权重,手段毒辣,江眠月惧他畏他避他不及,却被他锁在内院,与他纠缠至死,重病而亡。

有幸重生,江眠月不想再重蹈覆辙。

重生后,江眠月重拾起进国子监读书做女官的机会。

她一心读书,不想再如上辈子那般行差踏错,潦草一生。

第一堂课,年轻有为的祁祭酒亲自讲学,他目光悠然看向江眠月,笑得温润,“答得不错。”

江眠月背后已是一身冷汗。

她不知,此时的祁云峥还是年轻祭酒。

他看似清冽如松,实则潜藏锋芒,不好惹、不能惹,躲远点为妙。

后来,江眠月发现,祁大人好像与上辈子不同。

此时的他温润和煦,实乃端方君子,不似前世那般可怖。

江眠月对他渐渐不再畏惧,只是每每想到自己与他前世荒唐的种种,她都想下意识的离他远点。

江眠月到了年纪,精挑细选了合适的夫婿。

成婚礼书还未送到,远在千里外的祁云峥却忽然出现。

他平日温和耐心的模样消失殆尽,冠玉面容上显出阴鸷之色,捉着她手腕将她抵在桌前。

礼仪道德廉耻,被他尽数撕毁。

“上辈子就曾说,想要什么,都给你。”

“嫁与他人,除非我死。”

——什么温润和煦,什么端方君子,装够了。

精彩节选:

天空灰蒙蒙的,灰云垂坠,片刻后莹白的绒雪打着旋儿,落入京郊略显荒芜的一处宅院之中。

宅院后门处的铁锁已见铁锈斑斑,如今却被人撬开,斑驳的锈渍沾了那人白净细嫩的手上,红锈如血,怎么也抹不去。

江眠月拿着撬棍,心中如擂鼓,她已经被他锁在这处宅院三年之久,虽身着光鲜,吃穿用度比过皇宫权贵,实质上却是那人藏在深宅见不得光的禁脔。

今日是冬至,那人照往常来看,应是与家人围炉和乐,不会再来。

这是她难得的机会。

后院安静如常,连寒鸦也不叫了,她戴着兜帽,静静地等,等门外早已与她约定好的马车来接她。

筹谋了半年,买通了身边人,她只想出去看一眼家人,就一眼……

片刻后,车马声响起,随即便是一声早就商量好的鹊鸣声。

江眠月绷着指尖,用力推开门。

几乎要腐朽的门“吱呀”一声打开,眼前视野逐渐扩展,大雪纷飞之下,是她日思夜盼的马车旁。

可是她的眸光不受控制的看向马车旁的一个无法忽视的身影,直待看到那人,江眠月浑身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间凝结成冰。

江眠月看到眼前人,所有的期待仿佛瞬间枯萎,她控制不住的剧烈喘息,浑身颤抖。

她费尽心思,自以为这回万无一失,却仍旧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祁云峥就站在那儿,身形修长,一身肃杀之气,不怒自威,仿佛等着猎物自投罗网的猎者。

那是属于高位者的气势,手握权力者的魄力,以及翻云覆雨掌控一切的自信。

他官服未换,应是刚下朝便赶了过来,此时眼中盛满冷意,如碧水寒潭。

“祁大人安。”江眠月故作镇定,指尖却止不住的发颤。

祁云峥居高临下看着江眠月,森冷的目光几乎要将她单薄的身子看穿。

祁云峥骨节分明的手指极为有力,捉着她的手腕,便如擒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稚鸡。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墨香之气,本该是书生君子之气,如今裹挟着江眠月的周身,却让她不敢动弹。

“这么晚,想去哪?”

他似乎带着些笑意,言语间却令人胆寒。

江眠月清楚的看到他手背中指骨节处那颗痣,殷红的有些刺目。

她哪里敢答话,只如鹌鹑般乖巧的被他抱着,回到了呆了三年的厢房。

窗外雪花簌簌而落,屋内奢华,满室花梨家具,却毫无温度,冷清肃然。

他手指一动,雪缎制成的中衣滑落,露出她瘦削的肩膀。

她浑身发颤。

房中烛花摇曳,弱而不熄。

他的手指拂过她的皮肤,引起一阵战栗。

她觉得自己不断的颠簸,被他掀起的一层层浪潮侵袭裹挟着,他的手指攥着她的脖颈,吻她的耳朵尖,将她完全掌控于手中。

一如之前的每一夜,沉沉浮浮,如坠梦中。

“江眠月。”他的声音如从远方悠悠飘来,“想要什么别的,都可以给你。”

……

“江眠月!”

耳边溪水潺潺之声不绝,仿若风吹铃音。

“江眠月——”

蝉鸣声聒噪,夹杂着朗朗的读书声。

“江眠月!”

戒尺猛得敲在桌面上,江眠月猛的惊醒,头疼欲裂,面前一老夫子吹胡子瞪眼,口中骂骂咧咧,戒尺敲打桌面,嘈杂闹人。

周围嘘声笑声男女声,嗡嗡缠绕在她脑海,她呼吸急促,浑身冷汗,缓了很久,五识才与周遭事物联通,脑子也逐渐恢复了清明。

她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她被那男人锁在内院,与他纠缠,被他掌控,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可是现在……

江眠月抬头一看,只见堂上挂着牌匾,上书“琴心清远”四个大字,学堂里满是身穿靛色学袍的学子,且一个个都是熟悉的面孔,比起回忆中略显稚嫩。

堂外可闻溪水声潺潺,流经溪与堂门前,正有那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的寓意。

这再熟悉不过的场景,正是五溪书院的溪与堂。

可是,她已经有四年没有来过这里了。

“江眠月!”夫子站在她的面前,颇有些气急败坏,“你虽被选送为贡监生,可国子监哪里是你能稳进的,后续还有诸多考试要应付,你却率先松懈了!实在是令老夫很失望!”

周围响起嗡嗡的笑声。

江眠月此时却无心去管那些,她头脑纷乱,正在努力的厘清思绪。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夫子!江眠月日日用功读书到夜半,说不定是太累了,才会在课上睡着,您息怒!”一个清爽舒服的声音从江眠月的身后传来。

江眠月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心中大震,猛然转头朝身后看去。

说话的人仿佛感觉到她的目光,与她四目相对。

他面色略白,面容清俊,站姿笔直如修竹,一双丹凤眼脉脉含情,正是与江眠月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陆迁。

他朝着江眠月淡淡一笑,眉宇间满是书生朝气。

不可能……

陆迁他,早在三年前就死了。

他的坟冢,她甚至还亲自去过。

这是到底是真实?还是梦境?还是说……她真的重生了?

夫子被陆迁当众反驳,颇有些不忿,转头再看江眠月,想要数落几句,却发现她面色惨白,唇上几乎毫无血色。

“怎么了?”夫子见此状,不免有些紧张。

江眠月就算学堂上懈怠骄傲,也有她骄傲的资本,京城书院无数,不是每家书院都能出贡监生的。

三到五年,各州各府才有一个名额罢了,江眠月虽是女子,被选为贡监生,却是实至名归。

她十二岁过乡试,属文一句“爝火虽微,卒能燎野”,惊才绝艳,令人称道。

她的身子若是在这种时候出了纰漏,可不是什么小事。

江眠月醒过神来,顿时觉得小腹坠疼,时不时还有针扎般的痛感。

这熟悉对话,曾经发生过,一模一样……这、这不是她刚及笄过后,在学堂之中,第一次来月信时的场景吗?

她微微垂着头,脸色明显苍白,她手指紧紧捂着小腹,看起来十分痛苦的模样,让夫子颇有些为她担忧。

“你若是身子不适,就先回去休息,过两日便要去国子监考到,切莫误了大事。”夫子见她虚弱至此,也不恼她不答话,只服软道,“老夫即刻让人送你回去。”

江眠月艰难点了点头。

如她所料,与上辈子一样,这一日她家的马车去城门口迎接从边关回来的父亲,并未在书院门口等候。

而她被搀扶到书院门口不久,陆迁便让家丁驾了马车,殷勤的将她扶上车,要送她回府。

她仰头看着天边斜斜的夕阳,看着面前简单朴素的窄小马车,这正是自己上辈子常常入梦旋即哭醒的场景,心绪澎湃,让她几乎要站不稳。

真的重来了吗?

她居然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这一次……她不想再如上辈子那般行差踏错,跌落深渊,留下一辈子的遗憾。

马车上的陆迁看着夕阳下发愣的她,止不住的心猿意马。

少女前些日子才及笄,头上还戴着他送的及笄礼……一根桂花枝式样的银簪。

她身着靛青色学袍,明明是书院统一的学袍,简单粗糙的样式,穿在她的身上,却比任何人看起来都要明艳得惊心动魄。

她身形窈窕,却有些瘦弱,此时因身子不适面色苍白,额间满是冷汗,惹人怜惜的同时,可陆迁见她如此,却更让人想将她拥入怀,将她欺负到哭得更厉害才好。

“眠眠,能上来吗?要不要扶你。”陆迁朝她伸出手。

江眠月忽然听到他喊自己的乳名,有些不适皱眉,此时却无力与他说什么,只摇了摇头,自己踩着凳子勉力上了马车。

从上辈子看来,她这青梅竹马,并非善类。

马车缓缓行进,江眠月无力的靠在马车边,坐在远离陆迁的位置上,静静地看着车窗外。

陆迁的嘴巴仍在说个不停,言语间满是对她关切,可眼眸却根本无法从她的脖颈和脸蛋上挪开。

她心中冷笑,却按下不表,只看着车窗外许久未见过的熙熙攘攘街道景观,任心绪不断起伏。

经过上辈子她才知道,她体质弱,每次月信来时,都会疼得死去活来,最严重的时候,往往会疼到晕厥,人事不省。

从这次及笄礼后的第一次开始,便是次次如此,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鬼门关。

可好巧不巧,过两日,便是她去国子监考到的日子。

她此番回到家之后,疼到无法起身,陆迁在这个时候送来了一包药,说是从京中著名的圣手大夫那儿求来的,药到病除,绝不会再痛。

江家人与陆家关系亲近,江母不觉有疑,便喂江眠月喝下了这碗药。

谁知道那药中加了什么,江眠月昏睡了七日才醒,整整七日,国子监当期监生皆已录取,江眠月身为州府选送的贡监生,无故缺席考到,再无入学资格。

她如今依旧记得,自己跪在国子监门前求着入学时,却看到原本没机会入学的陆迁,因多出了她的名额,成为国子监例监生。

陆迁满脸骄傲,站在门前对着她笑说。

“女子便在家相夫教子,伺候公婆便罢了,考什么学,入什么国子监?”

“待我学成归来,便去给你家下聘。”

上辈子万般苦,便是从此处开始。

江眠月死死地捏紧了拳头,又勉力缓缓松开,如今这个时间点,那些令人作呕的事情还没有发生。

她如今能做的,只是不去看那人虚伪的面容,努力的提防,不给他任何可趁之机。

马车“吱呀”一声停下,江眠月从回忆中回过神来,以为到了江府,急不可待的掀开车帘想要下车远离此人,却见车夫将马车停在街边,像是在恭恭敬敬的等着什么。

“发生何事?”陆迁问车夫。

“首辅大人的马车路过。”车夫小声道,“行人暂避。”

首辅?

江眠月脸色唰得一下变得更加惨白,首辅大人,当朝最年轻的首辅祁云峥,与她纠缠了三年的噩梦。

她手指微微颤抖,放下车帘,努力平息着自己的心绪。

怕什么,这辈子,她若是能躲过前半段的劫难,便不用再与他再生纠葛。

听到外头的马车颇有些阵势,似乎快要经过,江眠月鬼使神差的,悄悄将马车帘打开了一条缝隙,小心翼翼往外看。

只见镶金印花乌木马车一晃而过,风吹起对面的车帘,露出一个须发皆白,满面愁容的……年逾古稀的老人。

江眠月愣住了。

这辈子的祁云峥,难道已经是个老头?

那镶金印花乌木马车行驶极稳极快,掠过街道上掀起微尘,在夕阳下翻滚涌动。

江眠月将车帘放下,皱眉思索那人已经老去的可能性。

虽只是潦草一眼,但是江眠月莫名觉得那老人在气质上莫名跟祁云峥很像,都有一种权势在身、掌控一切的气魄。

还是说,身在高位的人,皆是如此?

这时候陆家的马车也在喧闹之中重新开始行进,相比那乌木马车而言,陆家这马车窄小而不稳,时不时硌着什么“咯噔”一下,引起江眠月小腹一阵汹涌,打断她的思绪。

她面色惨白的闭上眼睛,只求快些到家躺下。

若不是今日正好爹爹归来用了马车,她身子不适无法自己步行回家,江眠月根本不想上这辆车。

“眠眠,你还好吗?”陆迁问。

从他的角度看去,江眠月面色苍白如玉,衣袖外露出的皓腕与手指白得可以看到青蓝色的血脉。

她一低头,脖颈纤细如鹅颈,乌发有些许散落,顾盼间是人间绝色之姿。

陆迁喉结微动,呼吸急促,他一面问出关切的话,一面做出一幅要上前来扶她的样子。

江眠月看出他的企图,立刻咬牙忍着疼痛,努力直起腰来,“陆迁哥哥放心,我没事。”

上辈子她不知此人的真面目,错付了信任,在车上时,还被他搂在怀中,差点被他占了便宜。

当年她腹痛难忍,无心去想那些细节,如今再看此人,早已有无数端倪。

她只恨当年的自己没有长眼,被此人的虚伪外表所蒙蔽。

如今她力不敌他,若是直接与他撕破脸,自己讨不到好处,若非如此,江眠月恨不得此时能拿出把刀来,将他剜了了事。

如今的陆迁还未与她撕破面皮,倒还讲些表面上的“君子之风”,她态度坚决些,他便不会造次。

果然,陆迁见她如此,便没有再上前,只是嘴上依旧关心爱护,十分体己,让她注意身子保暖,似乎已经猜到了她此时为何不适。

好不容易到了江府门前,陆迁又殷勤着扶她下马车,江眠月额头上已经满是冷汗,她咬牙道,“陆迁哥哥,可否帮我喊述杰哥哥来?”

陆迁一愣,见她眼神坚决,便应声下马车帮她叫人。

江眠月见他离开,缓缓松了口气,起身低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衣裳。

果然,她靛色的学袍上,已经沾了暗色的痕迹。

天色渐渐暗了,夕阳落下之后,马车里有些冷,江眠月瑟缩着等待,心中莫名有些紧张。

不过一会儿,她忽然听到脚步声,随即有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妹妹找我何事?爹爹刚到家呢,外头冷,快跟我回去。”

江眠月听到哥哥那熟悉而又久违的声音,眼眶瞬间一红,几乎要哭出声来。

江述杰是江眠月的大哥,也是家里的老大,这个时间段,应当是已经中了举,就快入朝当官了。

他向来对江眠月极为宠爱,温文儒雅十分心善,是个再好不过的人。

若不是后来家里出了事,凭大哥的本事,也当是朝中的栋梁之臣,可是后来,大哥他锒铛入狱,江眠月求了许多人,只在狱中与他见了短短一面。

当时的他,形容瘦削,满脸血痕,也不知受了多少苦。

他看到江眠月,第一句话却是,“妹妹,你呀,这里冷,怎么穿这么少。”

江眠月一把掀起车帘,终于看到了上辈子许久未见过的哥哥,只见他如今高高瘦瘦身形修长,脸上带着惯有的笑,温暖非常。

江述杰冷不丁看到江眠月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见她一幅快要倒下的模样,鼻子眼眶都是通红,明显是哭过了,不由得拳头一紧,问,“谁欺负你了!”

江眠月闻言鼻尖更是泛酸,她轻声道,“没人欺负我,还请哥哥背我回去!”

“你呀你呀。”江述杰无奈,上前背起她,江眠月立刻用学堂的包袱挡住后臀的位置,简单跟陆迁道了个谢,便催促江述杰快走。

陆迁倒是没想到一向跟他亲近江眠月今日这般冷淡,在门口皱眉站了许久。

进了江府,江眠月才缓了口气,无力的趴在哥哥的背上。

江府虽然跟其他府宅相比不算大,却精致漂亮,花木繁茂,算不上雕梁画栋,却能看出主人精心打理。

江眠月贪婪的看着面前熟悉的景色,听着背后传来哥哥稳稳的心跳声 。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江述杰轻声问她,“是谁欺负你,告诉哥哥,哥哥一定护着你。”

“哥哥知道如今的首辅姓甚名谁?”江眠月问。

“你说齐大人?”江述杰反问道。

“真姓祁?”江眠月一把捞住江述杰的脖子,差点把他勒晕过去,“哥哥,就是他欺负我!”

“咳咳,齐大人德高望重,临危受任,才上任不久,忙得脚不着地,怎么会有空欺负你这小丫头。”江述杰笑道。

江眠月想到那老头儿满面愁容的样子,抿了抿嘴,轻轻哼了一声。

她趴在哥哥坚实的背上,拳头锤了锤他的后背,带着鼻音气鼓鼓道,“我不管,哥哥还说要护着我,大骗子!”

“哈哈!”江述杰感觉到她的小拳头,不由得笑了起来,“你呀!”

江眠月许久没这么耍过小脾气了。

失而复得,原来是这么幸福的事情。

至于那位权臣,不管他如今在哪,她现在要做的,便是努力避开上辈子那些苦难,守好她的家人,再也不被他拿捏。

江母林氏听闻女儿不舒服,将江玉海送出门之后,便急急忙忙赶过来。

她一推门,便感觉到一股热风袭来,将她吓了一跳,还以为屋里着火了。

仔细一看,只见江眠月的床前摆了两三个冬日才用到的炉子,床上正是她那宝贝的女儿,换了衣裳,裹着袄子,肚子上缠了她那兔毛围脖儿,膝盖上放着一个手炉,虚弱的靠在床边,双手捧着一碗汤汁,正小口小口的喝着。

活像个过冬的松鼠。

“我的小祖宗!”林氏几步上前,抢下她手中的东西,“你这喝的什么!”

“娘。”江眠月虽然做了心理准备,可冷不丁看到娘亲,声音微颤,她拼命忍着心中的情绪,一面解释,一面忍不住抓着娘亲的手,“娘,我刚让双奕炖了花椒红枣姜汤,我月信来了,肚子好疼,此汤温中止痛,喝了会舒服一些。”

“你怎么知道的这些?”林氏见她如此熟稔,不由得皱眉,“这汤确实有效,但是阴虚火旺者忌服,你没喝过,不能乱喝。”

“娘亲放心,女儿心中清楚。”江眠月倒是有信心,上辈子被锁在院中,那人倒是请了不少大夫为她医治,都没什么效果,最后偶然发现,这民间的偏方倒还真有些缓解的作用。

“你主意大,娘亲管不住,不过刚刚陆家那小子给你送了这幅药剂,说是什么,京中的圣手大夫开的方剂,只要一幅便可以止疼,你过两日便要去国子监考到,要不要……试试?”林氏说着,便拿出一个纸包来,里头鼓鼓囊囊塞了不少药草。

果然还是来了……

这一世她并没有给陆迁看到自己身后的污渍,他难道是自己猜到了吗?

江眠月看着那看似寻常的药草包,缓缓问,“陆迁怎么知道我是因何不舒服?”

“听闻他后来在江府门口站着不走,想知道你身体如何了,述杰一直劝他,他却一直等着不离开,述杰一时不忍心,便跟他透露了一些。”林氏解释道。

江眠月缓缓叹了口气。

上辈子自己就是被此人表面这一套功夫给骗了,如今自己那纯善的哥哥,恐怕也是如此。

有机会,再好好提醒他。

“娘,我如今喝了这个,再喝别的药恐怕会不舒服,先放着吧,他若是再来,便谢谢他的好意。”江眠月有气无力的说。

她如今实在疲乏,没有力气与家人说太多。

林氏立刻将那药草放在一旁,见她如此虚弱,有些伤感,“是娘亲不好,这些事没有教你,今日的事情娘听说了,若是事先有准备,你也不至于在书院这般窘迫……”

“娘……”江眠月放下手中的汤药,缓缓扑进林氏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的腰,“这些事哪里说得准呢,娘亲不用自责。”

“我看陆迁那孩子,虽然家境贫寒,但是一向待你不错。”林氏说,“不过也因为如此,不免心中敏感,回头娘便跟他说,药你已经喝了,别让他觉得咱们嫌弃他给的东西。”

江眠月一挑眉,轻轻点了点头。

林氏走后,江眠月喝完那盅花椒红枣姜汤后便睡下了,迷迷糊糊中,她似醒非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在另一间屋子里,奢华惊人。

床榻是上好的花梨木,身上盖着柔软的锦被,床边放了两三个烧着银丝炭的炉子,自己躺在榻上,浑身疲乏,额头上满是冷汗。

眼前,一位须发皆白的大夫正在为她诊脉,大夫的身旁,站着另一个白发老人,身着绯色彩金刺绣官服。

“如何?”身着官服的人问,声音里却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熟悉,如琼玉撞击发出的清冷声音,令人无端胆寒。

“姑娘体质虚寒,待老臣开几服药。”

那大夫出门写药单,厢房门被再次关上,屋子里便只余下江眠月与那身着官服的老人。

那老人出奇的高挑,他缓缓走近,忽然摇身一变,变得极为年轻,一双眸子森冷,令人畏惧。

江眠月心中一颤,天然的畏惧他,忍不住便想躲开,可莫名的浑身僵硬动不了,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捞进了怀里。

“大人……“江眠月听到自己声音发颤,“今日……不行的。”

屋内阒无人声,江眠月只听到自己胸膛传来的剧烈心跳。

那人不说话,只伸出手,缓缓解开了她衣裳的系带,修长的手指便只那么轻轻地一动,那系带便如碎落的花瓣一样垂坠掉落。

“大人!”江眠月带着哭腔,下一秒,却感觉到他滚烫的手,触及她的皮肤,异样的温度顿时升腾而起,她羞得无法自己,泫然欲泣。

他骨节分明的大手,便这样随意的覆在她的皮肤上,比那银丝炭还要灼人。

他的中指关节处,天生长着一颗痣,殷红得刺目。

……

江眠月瞬间惊醒,满头的冷汗,却看到眼前,丫鬟双奕正在往她的肚子上小心的捂着滚热的汤婆子。

双奕见小姐似乎是被自己吓醒,愧疚不已,连连道歉。

“无妨……无妨。”江眠月用手捂着脸,缓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原来是梦,还好是梦。

上辈子这些出格的事,该尽早忘了才是。

这两日,江眠月便这样,在房间里窝着不出门,偶尔被噩梦惊醒,心情难以平复,便起来看会儿书。

国子监考到,只是入国子监的第一道门槛,各地选送的贡生和监生,不管出身和科举成绩,入学国子监之前,首先要参加由国子监司业掌管的考试,名为考到。

这场考到的成绩,由司业评判,将合格学生分成一等和二等,列入一二等的考生,再由国子监监事大臣和祭酒大人再行考试,第二场考试为“考验”。

只有考验通过,成绩再为一二等者,才准许入监学习。

原本这些只有男子可以参与,但是东梁朝刚刚建立尚未稳固,青年男子大多死于战场,如今边防仍需大量男丁固守,当今圣上大笔一挥,大刀阔斧的将科举考学的法度改了,让女子也能读书做官为朝廷所用。

江眠月不禁庆幸,自己如今还能靠着这些,改变以后的一切。

距离江家出事,还有一年。

还来得及。

两日后,是个大晴天。

江眠月推门便只见碧空万里,秋风舒爽,大雁翩飞。

她身着青色衣衫,取了平日里的发簪,只简单束发,除了偏长的青色发带之外,便没有其他饰物。

即便如此,她略显苍白的面容,也是妍姿艳质令人无法忽略。

她只庆幸,好在这月信也就前两天难捱些,到了这一日,她已精神了许多,参加考到已无大碍。

江眠月在家人的目送之下上了马车,一路畅通无阻,行至下马碑前,她便事先下了马车,看远处一路槐阴夹道,儒雅闲适。

走过集贤门,太学门,便可见太学门北面的甬道上,立着一座七楼四柱三洞的牌坊,壁雕盘龙,上有黄色琉璃瓦。

江眠月此时来到琉璃牌坊面前,一阵秋风过,顿觉阳光刺目,不由得用手遮住那晃人的灿阳,仰头看着那五彩琉璃,心中却如有鼓擂动,难以平复。

周围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权贵、贫民、少年、姑娘……都将从此琉璃牌坊之下走过,进入国子监,一视同仁,同堂读书。

而上辈子,她便是在这里长跪不起,等来的却仍旧是不予入学的结果。

她看着琉璃牌坊,久久伫立,眼眸泛红。

秋风吹过,过路的监生们声音稍显嘈杂,却又充满了朝气。

不远处的槐树荫下,一位老者与一位身量颇高的男子,看着门口即将入学的人们,时不时聊两句。

那老者须发皆白,正是即将给各位监生考到的司业大人。

而另一位男子长身玉立,松形鹤骨,只简单伫立于此,便惹得过路之人频频回盼,实乃超世绝俗之表。

“祭酒大人,您看今年这些监生们,如何?”司业大人笑着看向身边的祭酒大人,虽对方极为年轻,可老者声音中却带着些恭敬。

祭酒大人看了一眼琉璃牌坊下、人头攒动之中的那个娇小身影,眸光浅淡,只手中轻轻把玩着一卷书册。

槐荫之下,可见他手若竹节,玉白而有力,中指关节处,显而易见一颗殷红的小痣。

“试了才知。”

琉璃牌坊之下,那少女一身青衫,面如皎月,阳光洒在她的面上,面容泛起柔和的光线,白玉般无瑕。

她此时正呆呆的看着琉璃牌坊上的大字,仰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并没有在那牌坊之下站多久,很快,便有一男子快步来到她跟前,气喘吁吁地与她说话,脸上带着略微讨好的笑意。

那男子看起来比她略微年长些,一双丹凤眼,远看倒是人模人样。

“眠眠!还好赶上了。”陆迁喘着气,看着江眠月,眼神发亮。

江眠月在此时看到陆迁,颇有些震惊,一时间无法控制好自己此时的面容表情。

他怎么这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他是来确认那药有没有起作用的吗?

还是说,他要在这儿做些其他的事情,阻止她参加考到?

江眠月满心防备,面上却不显,只显露出疑惑的情绪,浅浅一笑,问,“陆迁哥哥这时候来做什么,我马上就要进去了。”

“吓着了吧。”陆迁灼灼看着她,仔细看着她的眉眼,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端倪,他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布包来。

江眠月看着眼前这前世从未出现过的新物什,猜测恐怕是香囊之类的。

她睫毛颤了颤,缓缓说,“陆迁哥哥,我一般不用香……”

陆迁手指一僵,忽然朝着她笑起来,“我还不了解你吗,眠眠,其他姑娘家都爱胭脂水粉,书画刺绣,你从小就跟其他姑娘家不同,不喜欢在身上用香囊。”

江眠月便看着他将那布包缓缓打开,里面摆着一个小巧可爱的,红色祈福袋。

“我娘去金铭寺求来的,保你此次考到顺利。”陆迁捉过她的手,将那刺绣的祈福袋放在她的手掌心,“今日鸡鸣时,我娘亲就去了,费了百般功夫这才弄到,你随身带好。”

江眠月掀起如水般的眸子,静静看着他,那眼神虽温柔,可陆迁却觉得自己仿佛被她轻描淡写的眼神看透一般。

他的额头上也缓缓冒出了些冷汗,他笨拙的笑着,仿佛一个将满怀真心捧给她的赤诚之人。

毫无破绽。

若是前世,她没有防备,定然会被他的举动所打动,而且那个祈福袋也正中她的喜好,绣得十分精致漂亮,让人无法拒绝这样的心意。

江眠月缓缓卷曲五指,将那祈福袋抓在手心里,然后仰起头,朝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来。

“谢谢陆迁哥哥,你对我真好。”

江眠月一门心思用心读书,看起来总是十分严肃,平日里少与人说笑,只有见到家人的时候似乎才能放松一些。

可她的笑容其实极美,如沉寂了许久的睡莲忽然绽放,层层叠叠的露出独属于她的娇艳可人。

见她如此,陆迁心中一荡,不由得脸红到耳根,支支吾吾道,“那,那不打扰妹妹考到了,我,我下午来接你。”

江眠月什么也不说,只朝他笑,仿佛已经对他信任到底。

陆迁三步两回头的走了,脸上挂着荡漾的笑意,惹的路上的监生侧目。

待陆迁走远,江眠月才继续往前,蓦然间,她忽然觉得有一道灼人的视线正盯着自己,她心中一凛,猛地一抬头,却见一老者身穿官袍,在树下背手而立,长相慈眉善目,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德高望重,正在扫视路过众人。

江眠月猜测此人应是国子监的官员,或许是今日主持考到的司业大人。

刚刚应当是自己的错觉吧……

她这几日千防万防,生怕某个环节出纰漏,脑子里绷紧了一根弦,倒是有些风声鹤唳了。

此番考到在彝伦堂前的露台进行,要去露台,便要绕过国子监中的辟雍大殿,辟雍大殿四面环绕碧水,名为泮池。

池岸四方伫立四个喷水龙头,周绕以汉白玉石雕护栏。

监生们缓缓绕过泮池,小心翼翼,只因那辟雍大殿乃皇上临雍讲学之地,此地高大宏伟,雕梁玉砌,令人无法直视。

江眠月跟在众人之中,手中用力捏着那小小的祈福袋。

若是上辈子,她恐怕不会对此物有半点怀疑。

更何况,还是陆母天不亮便去寺里求来的,物件虽不大,情谊却极重。

可有了上辈子的前车之鉴,她此时若是敢拿着此物去露台,便是自寻死路。

只换了个角度用力捏了捏那祈福袋,她便能轻易的察觉到里头还有些东西,若是不抱有疑心,她只会觉得里头是类似于“蟾宫折桂”之类的签子。

而且,一般也没有人会撕开祈福袋来看里头装了什么,除了国子监考到门口的卫官。

卫官有男有女,他们便站在露台前的台阶前,将抵达的监生一个个搜身。

江眠月打开那祈福袋,果然,很快便从里头掏出了一张折得平平整整的纸。

那纸极薄,完全展开时有一本书那么大,上面密密麻麻的写了字,赫然全是一些写文章常用的官话,江眠月日常属文,都绝不会用如此直白的语句。

可这些若是被人发现,即便是三岁孩童,都能看出她想要“作弊”的念头。

江眠月气得指间发颤,好一个陆迁,可真是她的好竹马!

她从不主动害人,他们江家对他陆迁,素来也是十分照顾,各方面来看,都是仁至义尽了。

可此人却如此歹毒,为了一己私欲,这是要直接毁了她。

考到舞弊,这可比无故缺席更加严重,若是真被他得逞,她这辈子别说是“不予入学”,恐怕连书都不会再碰。

这便是他打下的如意算盘!

江眠月手指捏紧,将那张纸死死捏作一团,想要将这玩意儿扔进身后的泮池之中。

可细想了想,她又收回了手。

这东西扔了之后,出去空口无凭,他若是赖账,便无所对证,到时候闹得鸡飞狗跳,心力交瘁,爹爹娘亲还有哥哥,不一定会相信那个善于表演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江眠月沉吟片刻,如今最重要的是国子监考到之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心静气了些,将被自己揉破的纸重新折好,塞进祈福袋中,在一旁的大槐树下找了块奇形怪状的石头,飞快的将那东西压在了石头之下。

如此这般,她顺利过了卫官的搜身,上了露台。

露台此时已有不少监生抵达,露台前便是彝伦堂,众监生有此前相熟的,正在聊关于彝伦堂的话题。

“据说这彝伦堂是国子监最大的藏书之所,好想进去看看啊。”

“我也是,得先考上一二等才行,佛祖保佑,一定要让我考上,一等就不想了,二等就够。”

“你一届儒生,说什么佛祖保佑,旁边就是孔庙,你不如多在求求孔圣人。”

“孔圣人太过遥远,还不如求如今新上任的祭酒大人。”

“求他有用吗?”

“你有所不知,我父亲在吏部,他说这位祭酒大人才是当今的大人物,他七岁作诗广为传颂,十二岁中举,十七岁获殿试魁首,高中状元,这几年因妙计频出,风头太盛,遭人嫉恨。”

“这么厉害?”

是啊,这么厉害?

江眠月听着隔壁闲聊的声音,觉得这些闲散的八卦,听起来倒是真能够缓解紧张的情绪。

她听到这位祭酒大人的生平,顿觉这儿不愧是国子监,果然高人辈出。

“据说皇上要磨练他才将他安排到国子监,若不是如此,他早已成了朝中炙手可热的权臣,不过祭酒大人如今年方二十,便已经是从四品,已经极为了不起了。”

“这么年轻?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是啊,也不知是何等神仙人物。

江眠月小心翼翼的磨好了墨,等着开始。

“听闻这彝伦堂后的敬一亭,便是祭酒大人处理公务的地方,一会儿考到结束后,也不知能不能过去看看。”

“肃静——”前方传来一老者的声音,诸位监生皆噤声,不发一言。

江眠月坐的端正,注视着面前的老者。

果然,这位,便是国子监的司业大人。

司业大人大声宣讲今日文题,江眠月持笔静听。

“诸位监生,请属文,题为《廉者憎贪,信者疾伪》。”

江眠月听闻此题,瞬间便想起今日陆迁那虚伪的面容和脸上讨好的笑意。

她微微蹙眉,对此题,她早就有见解可书,便迅速提笔,文思泉涌。

一时间,彝伦堂的露台上,众监生持笔书写,奋笔疾书,落针可闻。

司业大人宣题后,便由卫官看守,自己则离开了此地,去彝伦堂后的敬一亭休息。

敬一亭素来十分安静,少有人来,这儿是祭酒大人处理公务的场所,只见树木繁茂,偶尔传来鸟鸣声。

司业大人缓缓来到敬一亭的一间厢房内,敲了门进去,却见祭酒大人正在翻看着诸位监生的生平案牍,面色沉静,清冽如松。

他头也未抬,仿佛早就料到司业会来。

“祭酒大人。”司业大人缓缓来到祭酒大人跟前,疑惑问道,“今日这题,怎么忽然换了?原先老臣记得,是‘安国论’才是。”

秋日的阳光虽暖,到了午时还是颇有些毒辣,秋蝉与鸟儿在烈日下都噤了声,只见那露台上坐满了监生,一个个面露难色,抓耳挠腮。

江眠月写完文章,抬起头时,顿觉十分眩晕。

周围的监生们还在奋笔疾书,时辰还未到,大家都还未写完。

刚刚专心书写时还不觉,如今写完了全篇,江眠月只觉得小腹有些疼痛,再抬头看日头,已经接近午时。

按照考到规定,提前写完可以先行离开,江眠月身体不适,便提前交了答卷。

她站起身交卷的时候,周围响起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诸位在场的监生们见她速度如此快,显然都有些慌了。

江眠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她若是继续再等下去,实在是要晕倒在这里,她硬着头皮将答卷交给司业大人,行了个礼,缓缓离去。

她走后,司业大人不禁有些好奇,他正好闲着,便在树荫下将她的答卷拿起来细细读过,时不时发出“啧啧”声,露台上的其他监生们听到这个声音显然更慌了,有的甚至开始手抖,太阳即便毒辣,他们的额间也开始冒出冷汗。

这些江眠月都不清楚,她交了答卷之后,便直奔原本压着那祈福袋的大树下,想拿着那东西回家。

可是她找了又找,手指都被大树下的泥污所沾染上了脏污,都没有找到那个小小的祈福袋。

被谁拿走了?

江眠月额间几乎要冒出冷汗,自己藏祈福袋时,难道被谁看到了吗?

那东西平日里没有半点作用,即便这样也会有人拿走?

虽然那上面没有写她的姓名,但是东西不在自己手里,总觉得不太安心。

江眠月出了国子监,门口马车寥寥,本就不是考到结束的时间,其他各家的马车都还没来,包括陆迁家的。

好在她已经提前跟哥哥打过招唿,述杰哥哥知道她会提前交答卷,已然早早亲自来国子监的门前接妹妹。

“考得如何?”江述杰见江眠月满面愁容,不由得有些担心,扶她上马车时,注意到她手指上的泥污,“你手怎么了?”

“哥哥。”江眠月随意擦了擦手指尖,直奔主题,“以后关于陆迁的任何事,都要告诉我。”

“啊?”江述杰冷不丁听到这话,有些摸不着头脑,“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对他不冷不热么,为何如今这般关心他?”

“知人知面不知心。”江眠月细细想了想,认真道,“哥哥,他害我几次,此人断不可深交。”

江述杰闻言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马车朝前行进,江眠月将两件事都如实告诉江述杰。

“好一个伪君子!”若不是江眠月拦着,江述杰几乎要撸袖子直奔陆家揍人,他口中骂道,“真是岂有此理,若不是他小时候救过你,爹娘也不会对他家如此。”

江眠月惊愕抬头,皱眉,“什么?”

“你小时候撞了脑袋,早已忘了,都是旧事,没甚可说的,他如今这般对你,我江家也绝不会对他客气。”江述杰并未像江眠月想象那般为陆迁说话,她只稍说了几句,江述杰便完完全全站在了她的这边。

“哥哥,我还以为……”江眠月鼻子一酸,靠在他的肩膀上,“我还以为你跟他关系好,要站在他那边呢。”

“关系好,也是看在你的份上。”江述杰拍了拍她的肩膀,“哥哥怎么会连这个都不懂?”

“不过哥哥看人确实不行,遇到这些伪君子,总是难以分辨,日后交友,妹妹帮我把关?”

江眠月闻言,不禁苦笑了笑。

她自己,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他们江家,又何止哥哥如此?

经历了前世,她才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江家这般讲道理。

爹娘都出生于书香世家,世代老老实实做人本本分分做事,也许正是因为待人赤诚,所以颇有些福气,一直也没有遭什么风浪,生活也还算平顺。

可祸患也是这样埋下的。

直到她被祁云峥捏在手心成为他的玩物,遭受了磋磨,才明白其中的道理,在风浪中屹立不倒的那人,翻云覆雨手段毒辣,才能走到高处。

她如今,却真希望跟他学学,究竟该如何处置和报复那些心思歹毒之人。

如果是他,此时会如何做?

她脑子里不禁浮现出祁云峥手指沾血的森冷模样,江眠月打了个寒颤,闭上眼睛,靠在哥哥肩膀上。

她做不到那般的手段,她明知家中一年后会因为父亲在官场被人陷害而全家遭难,如今除了仔细提防着之外,也只能靠去国子监这条路,去寻那保全家平安的护身符。

她只知道,半年后,皇上将亲临国子监临雍讲学,只有国子监在读监生才有资格回答皇帝提出的那个问题。

答得最好的那一位,将得到皇帝的免罪金牌。

如此宝贵的金牌,能够救下全家性命的救命稻草,前世,她却只能听着外界的传言,绝望流泪,什么也做不了。

这一世,若是能得到那块免罪金牌,江家日后便不用再担惊受怕。

“不过……”江述杰似乎从愤怒中缓缓冷静了下来,说话的语气也比之前要温和了许多。

滚滚车轮缓缓向前,喧闹街市上的声音带着几分世间的烟火气。

“父亲曾教导过,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江述杰对着江眠月说,“哥哥刚才细想了想……识得陆迁的真面目,日后尽力躲开便是了,若是因为他毁了自己,不值得。”

“况且,若是真将他逼到绝路上,日后你去了国子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到时候再陷害你,着实因小失大。”

果然……

江家家教如此,从小爹娘就是这么教的,她也早就料到哥哥知道此事的反应。

打击报复之流,断然是做不出来的。

5本甜宠小说丨双向救赎《招惹偏执少年后》《娇宠猫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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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招惹偏执少年后》作者:木甜

[狗头]文案:

大雪夜,沈乔在桥洞里捡到一只能接听到未来电话的手机。电话里,27岁的沈乔告诉17岁的沈乔,她的妈妈不是亲妈,只是在路上捡到她,将她作为妹妹的备用血包养着。因为沈乔和妹妹都是熊猫血。不久之后,她就会因为和妹妹的矛盾,被赶出家门、发生车祸,人生轨迹彻底改变。从此,她就再也不能跳舞了。27岁的沈乔还告诉她,去找隔壁班那个额上有一道伤口的男生。他很坏,很凶,看起来很冷漠。可是之后的十年里,全世界只有他爱她。27岁的沈乔哭着恳求17岁的沈乔说:“救救他,这次,不要再让他为你死掉了。”

​[狗头]阅读指南:*疯批偏执少年X惨兮兮仙女,男主暗恋,双向救赎,HE

2.《昭昭明月(双重生)》作者:怂怂的小包

​​[奸笑]文案:

父为安国公,母为端敏长公主,还有一个身为皇帝的亲舅舅,姜昭一出生就被封为明月郡主,备受恩宠,可上辈子的她因为病痛所扰选择早早结束了生命。重生归来,依旧是病痛缠身,但姜昭决定先尝一尝男欢女爱的滋味再寻死。想了想,她将目光投向了寄居在府中的远房表兄陆照身上。陆照风姿卓绝、皎如玉树,上辈子却被早有情夫的堂妹下药设计,姜昭匆匆赶过去,正好撞见面色酡红的陆表兄……——陆照从一个寄人篱下的破落公子一路艰难爬上了首辅的位置,一生中他最恨的便是被算计娶了作风浪荡的安国公侄女为妻,受尽屈辱。好在做了首辅之后,他亲手覆灭了安国公府,埋葬了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没曾想死后睁开眼,他又回到了被下药的那日,只是这一次,走到他面前的是那位尊贵清灵的明月郡主……又丧又甜总想寻死的郡主X又狠又冷一心往上爬的首辅[奸笑]阅读指南:

*双重生,上辈子女主早死,男主晚死;*女主货真价实体弱多病,男主心机不择手段,双向救赎;*1V1,前后两辈子双处,超甜文。

3.《女扮男装后皇帝却弯了》作者:东方有鱼

​[兔子]文案:

青衫小帽,玉带束腰,种(chong)苏冒名替兄上京赴任,心中谨记家人叮嘱:苟两年小官,保住小命;千万别惹桃花债。

上京不久,长安城某小巷,种苏偶遇一年轻男子躺卧在地, 只见男子面色绯红,不住急喘,貌似被人下了药。种苏正欲施救,男子却阴沉威吓:“敢碰我,杀了你!”目光之嫌弃,口吻之恶劣……长安城的人都这么横的吗?种苏不爽,见男子俊美,便没有生气,嘻嘻一笑,这样那样调|戏一番后,扬长而去。身后传来男子咬牙切齿之音:“你给我等着!”种苏:“来呀,只要我们有缘再会。”京城如此之大,安能再遇?数日后,种苏入朝面圣,看见龙案御座上坐着的九五之尊,顿时魂飞魄散。这不就是小巷中那男人?康帝目光幽深,“种卿与朕有缘,来,到朕身边来。”种苏深深觉得:这条苟官之路,道阻且长。***后来,种苏莫名其妙成为皇帝宠臣,却被误会有断袖之癖,种苏慌忙(心虚)澄清:“不不不 ,我喜欢女子,千真万确!”一回头,却撞见康帝李妄冷峻双眼,紧接着,他冷冷的拂袖而去。种苏一头雾水,实在不明白又哪里惹他生气了。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真的好难。***

​[兔子]文案:

*【大概就是一个女扮男装跟皇帝恋爱的可爱小甜饼啦~】*本文又名:《长安有喜》《朕非断袖!》《皇帝每天都想“掰弯”我》《皇宫第一初恋》

4.《娇宠猫美人》作者:姬春夜

​[害羞]文案:

扬州刺史之女明萝梦,生的雪肤花貌,又羸弱多娇。自云麓寺中养病沉睡三载,她如经历大梦一场,仿佛忘却了什么。后来,她来神都求药,却被天子诱哄着拐回了宫,一朝封妃,荣宠无双。天子裴神玉冷淡寡欲,却独对她一人温柔似水,任她予取予求。时常哄她:“小懒猫?不早了,该起了。”“眉眉怎跟只馋猫儿一样。”*直到有一天,宝贵妃在天子书房秘藏的匣子中翻出了一张保存完好的小白猫画像。旁边还描着一个窈窕的少女背影。又悄悄偷听见小宫女们议论裴神玉昔日为太子之时,曾为一只猫妖所救,之后便把那猫儿当作了祖宗疼的旧闻逸事。万寿宴时,明萝梦喝了假酒,微醺上头。泪眼汪汪地伏在天子膝头,控诉他:“呜呜呜……原来你的真爱不是我,而是那个小猫美人……”裴神玉失笑,爱怜地抚着她的乌发,道:“小笨蛋。”自己的画像都认不出。**裴神玉为昭武太子时曾养过一只尺玉白猫。纵容非常,给她抓鱼做鱼,梳理毛发,驱逐恶虎……事必躬亲,不辞辛苦。终于将小祖宗养得油光水亮,成为方圆百里内最漂亮的小猫猫。可猫儿脾气不好,又懒又娇。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猫儿有几夜会化成一个小美人儿。乖得不行,会抱着他的手臂,娇娇痴缠:“君玉哥哥,上次做的银鱼好美味,明天还想吃嘛。”可后来,猫儿死了。

​[害羞]阅读指南:

*病弱娇柔小猫儿×清冷独宠猫帝王#*架空1V1,sc,本质是篇甜宠文,有各种花式撸猫环节,前期男主是太子*女主非猫妖,前期附身猫儿身上,起初变猫时不记得自己之前是人,变回人后不记得自己曾经变成小猫~晚点才会找回记忆*封妃有原因,后面会封后,后宫只有女主一个

5.《回来后我又嫁给了暴君》作者:丸子炒饭

​[惊喜]文案:

传闻中暴君弑杀父兄,铁蹄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御极二十年,除先皇后外,无女子敢亲近但是殷云岫却格外大胆,特地求了新阳公主,携她一同往上林苑去皇帝站在高台之上,极尽远眺,只是山河尽收眼底,却愈发落寞唯独见到她那一瞬失神片刻,惊喜唤了一声素素朕第一次遇见素素的时候长她三岁,再娶她的时候已经长她二十岁有余她永远像是一头戴着花环的小鹿,年轻活泼,朕却已经年近不惑,当不得她一声二郎*哪怕过去了十五年,我依旧会像当初那样在芸芸众生中认出你,跨越一切阻碍来到你身边“我愿做陛下发上的冠,身畔的风,纵行万里,亦如影随形。”你怎知此刻闭上眼睛,不是在另一个世界睁开眼睛?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惊喜]阅读指南:

*存稿期待中

*年龄差/一见钟情/前世今生/双向奔赴

*我是暴君朱砂痣,暴君是我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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