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陌生的地方,第一天晚上沈悠然都会失眠,整夜她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
早上,她早早醒来,洗漱过后在阳台上看了一会儿清晨的江面,晨光从江面直射而来,犹如黑暗过后的朗朗光明。
到了七点,她乘电梯来到总统套房外,抬手敲了门,季锦川正在刷牙,听到敲门声便前去开门。
沈悠然看到含着一口泡沫的他愣了一下,季锦川睨了她一眼,转身进了洗盥室。
沈悠然在门口站了几秒,然后进了房间,走到洗盥室门口,季锦川正在漱口,他上身穿着黑色的衬衣,下身是同色西裤,脚上是意大利定做的皮鞋。
吐漱口水时,他半弯着腰身,衬衣紧贴在他宽阔的脊背上,凸出的脊骨十分的明显。
这个男人不愧是出身名门望族,无论哪一个动作都透露着优雅与矜贵。
季锦川洗漱完后,转身的瞬间见她一直站在洗盥室门口,温漠的扫了她一眼,出了洗盥室,进了房间拿起床头柜上的表扣在手腕上。
沈悠然一脸尴尬的跟在他的身后,刚才自己居然看的入迷了,真够蠢的。她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我是来问你要去楼下餐厅用早餐还是……”
“你做。”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季锦川打断。
他理所当然的语气,让沈悠然更加确定他带自己来是给他做保姆的。
她对着他的背影愠恼的扬了扬拳头,但下一秒又败下阵来,想起昨天肖呈买的有鸡蛋,转身进了厨房。
她煎了鸡蛋和熬了小米粥,配了几个咸菜,原以为这样简单的早餐季锦川会嫌弃,没想到他一句嫌弃的话都没有,坐下就开始喝粥。
沈悠然将肖呈的那一份用餐盒装起来,季锦川不经意的抬头,看到旁边放着的早餐盒,问道:“那是给谁的?”
沈悠然早上不喜欢吃油腻的东西,只喝着清粥:“肖呈的。”
季锦川温漠的眸子不带任何情绪:“肖呈是江城人。”
言外之意是,肖呈不像他一样吃不惯江城的食物,她这纯粹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她微微惊讶的道:“肖呈真是江城人?”
季锦川温凉的眸子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觉得我会有理由骗你?”
冷冽低沉的嗓音,显示她对他人品质疑的不满。
沈悠然扯了扯唇,笑的有些尴尬:“没听他说过,只是觉得有些惊讶而已。”
用过早餐后,季锦川要去施工现场,沈悠然将碗筷拿进厨房,也顾不上洗,急忙从厨房出来。
季锦川从卧室出来,手中拎着西装外套,睨了她一眼:“你不用跟着去,记得做晚饭。”
她的职务不是助理吗?助理难道不是老板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吗?
怎么就成做饭的了?
活脱脱的保姆工作啊!
她还没理清自己这次前来的职务是什么,季锦川已经出了房间。
听到呯的一声关门声,她的内心欲要崩溃,无声的咆哮,季锦川,你大爷的!
季锦川和肖呈去了施工现场,沈悠然在总统套房的另一个房间睡了个回笼觉,起来十点半不到,想起季锦川走之前让她做晚饭,那意思是他们午饭不回来吃?
他吃不惯江城的菜,那他的午饭该怎么解决?
想到这儿,她就感到头疼,自己现在不但是保姆的命,还操的是保姆的心。
她拿上房卡去超市里买了一些菜,迅速的做好饭菜,自己先吃过后,见时间差不多了,连碗筷也没来得及洗,用餐盒装起两人的饭菜,拎着出了房间。
她打车到施工现场,恰好十二点整,梁主管得到季锦川的指令,正要去点餐,刚走出安全区,见到沈悠然前来,彬彬有礼的道:“沈助理,你怎么来了?”
昨晚刚见过面,沈悠然还得他,她面色坦然的道:“江城的饭菜偏甜,季总吃不习惯,我来给他送饭。”
梁主管态度不谦卑也不热络,把握的恰到好处:“季总还在现场,你进去一直往前走,要是找不到就问一问别人。”
她温温静静的道:“谢谢梁主管。”
梁主管的脸上一直带着绅士的笑意:“进去后注意安全。”
她礼貌的道了一声谢,拎着手中的食盒进了施工区,还没走近就听到机器的隆隆声响,还有吊机在向上面托运材料。
施工区很大,她远远的看到被一行人拥簇的季锦川,高大挺拔的身影鹤立鸡群,他的头上戴着蓝色的安全帽,而跟在他身后的人亦是如此。
她忽然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进施工区的人都要戴安全帽吗?
季锦川正在听文斌讲解这次购买的材料性能,听到耳边忽然有人说道:“那个女人是谁,怎么跑到施工现场来了?”
季锦川回头一看,十几米外的地方,沈悠然温温静静的站在那里,她上身穿着殴纱短袖,下身是一条九分的小脚裤,一头长发倾斜而下,衬的俏容精致白皙。
文斌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是沈助理。”
季锦川取下手上的施工手套交给肖呈,冷峻的脸上面无表,迈着步伐朝沈悠然走去。
沈悠然见季锦川疾步朝自己而来,心跳突然就加速了起来。
操作吊机的师傅看到下面站着一个女人,大喊道:“下面的人快走开,快走开!”
季锦川抬头看了一眼她的头顶上方,脸色陡然一变,不仅他,连肖呈等人都是面色惊骇。
沈悠然的耳边是轰隆隆的机器声响,并没有听到吊机师傅的大吼大叫。
季锦川疾快奔上前去,将她扑倒在地,一只手护在她的脑袋下,抱着她在地上滚了一圈。
耳边传来“哐啷”一声响,从吊机上落下一块钢材来,砸落在刚才沈悠然站的地方,地面上的灰尘扬起一层,被风吹散。
肖呈等人赶紧上前,将两人拉起来,刚才那惊险的一幕个个心有余悸。
季锦川的手护着沈悠然的后脑勺,手背上擦伤了一块,鲜血渗了出来,众人面色一白。
文斌问道:“季总,沈助理,你们有没有伤到哪里?要不要去医院?”
沈悠然看着钢材砸下的地方,整个人懵了,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一片惨白。
季锦川捉住她的手腕,拽着她走向休息区,文斌等人随后跟上,一进入休息区,季锦川回头盯着沈悠然,面色阴沉冷冽,吐出来的话的令人忍不住一寒:“伤哪了?”
沈悠然神情呆滞的站着,绯色的唇和脸色一样的苍白,近乎成了透明。
两人的衣服上都沾着灰尘,略有些狼狈,连头发上也是。
得不到沈悠然的回答,季锦川深邃的眼眸带着怒意,冷峻的脸庞愈发的阴沉吓人:“我问你伤哪了?”
沈悠然无焦距的眼神渐渐移向他,心里一阵后怕,泪水在眼眶里盘旋。
季锦川的眉头蹙的更紧了,暴戾的低吼:“伤哪了?你倒是说话!”
他的这一声低吼,将文斌等人吓了一大跳,面面相觑的对望了几眼,心中一阵胆寒。
沈悠然嘴唇翕动了动,声音带着轻不可闻的颤音:“没伤哪,就是……吓着了。”
季锦川暗自舒了一口气,将头上的安全帽取下来,肖呈上前接过,他又看向沈悠然,面色依旧是沉冷的可怕:“不好好在酒店待着,你跑到施工现场来做什么?”
这是沈悠然第二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第一次是华鑫公司地皮竞标一事,她温声温气的道:“我带了饭给你。”可是现在是没得吃了,都贡献给大地了。
季锦川一愣,拧成一团的眉峰渐渐舒展开来,冷峻的脸庞仍旧紧绷着:“难道我没地方吃饭,还需要你来送?”
被他冷眸一瞪,她委屈的咬着唇瓣:“可是……外面的饭菜你不爱吃。”
季锦川回想起她刚才手中确实拎着一个袋子,只不过在他扑倒她的时候,袋子掉落在了地上,那个时候谁还管她手中拿的什么东西。
他定定的瞧着她,脸上的阴霾还没有褪去,下颌一直紧绷着。
某个领导去拿来了消毒水,文斌见他的怒意似有平息,说道:“季总,既然沈助理没事,您还是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季锦川敛了眸子,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文斌将消毒水递给沈悠然:“沈助理,我们这些大男人下手不知轻重,你来给季总擦药吧。”
沈悠然抹去眼角的泪花儿,接过他递的消毒水,拉过凳子在季锦川的旁边坐下。
季锦川的手就放在腿上,他的黑色西裤上到处都是灰尘和褶皱,不知道的还以为刚跟别人打过架。
肖呈拧开一瓶纯净手递给沈悠然,她接过用水将棉签浸湿,将季锦川手背上的鲜血和灰尘一点一点的清洗干净。
她垂着眼帘,漆黑纤长的睫毛半垂着,像是一排精美好看的刷子,装饰在黑亮的眼睛上,更显的灵动有韵味。
大概是刚才真的被吓坏了,俏容还是有些苍白,温静的面颊上还沾着微轻的灰尘。
季锦川静默的注视着她,刚才看到她危险的那一刻,他的心似乎要冲破喉咙,犹如黑暗突然来临,弥漫了层层恐惧。
那种鲜活的感觉,是那样的清晰,清晰到此刻回想起来,还隐隐带着后怕。
他闭了闭眼,这种感觉在六年前那个人走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今天,他却再次体会到了,而且他已经多年来不曾失控过,就在刚才他失控的吼了她。
这是一个不好的征兆。
虽然有多处擦伤,但并不严重,只是破了皮,沈悠然用消毒水给他清洗了伤口,又缠了一层纱布,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大老板在施工现场出了意外,还受了伤,在场的各位领导内心都是一片胆战心惊。
尤其是身为这次项目负责人的文斌,他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季总,要不要去医院做一个全身检查?”
季锦川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皱眉反问:“怎么会突然从上面掉下钢材?是设备出了问题吗?”
文斌见他沉着脸,心里更加的忐忑:“我这就去检查。”
文斌出了休息区,暗自庆信沈助理没事,季总刚才不顾性命的去救她,两人的关系绝非上下级这么简单,如果沈助理出了什么事,那他这经理也就别当了。
梁主管回来,身后跟着几个人,手中拎着便餐,一个个的发放到各位领导的手中。
季锦川本就吃不惯江城的菜,此刻又是蓬头垢面,更加没有胃口。
季锦川的车里有备用的衣服,肖呈将衣服拿进休息室,因休息室里没有浴室,肖呈给他打了一盆水,他简单的清洗了一番,便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拉开休息室的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直站在门外的沈悠然,她还未清洗,依旧是灰头土脸,此刻又是一脸知错似的低着头,就像是即将要被遗弃一般,说不出的凄凉悲惨。
她态度诚恳的认错:“季总,对不起,我不该来。”
无论她来的目的是什么,季锦川为了救她受了伤,这是事实。
季锦川清淡的瞥了一眼:“回酒店去。”
沈悠然点了点头,然后欲言又止的道:“午饭你多少吃一点,晚上我重新给你做。”
季锦川没吭声。
沈悠然走后,季锦川回到临时休息区,各位领导在旁边的休息室用餐,他拿起桌上自己的那一份,打开后眉心微微一拧,但还是忍着吃了两口。
沈悠然打计程车回到酒店,上车前她将身上的灰尘拍了拍,但还是能看出她的狼狈。
司机师傅见她蓬头垢面,频频从后视镜中看她,欲言又止。
沈悠然阖眼休息,司机师傅看她的眼神,分明是被人打劫了一样,她也懒得作解释。
顶着司机师傅的怪异眼光,终于到了酒店,她给了车钱,不等司机师傅找钱,直奔酒店。
回到房间,沈悠然洗了澡从浴室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打开电话机,盘着双腿坐在沙发上。
播放的是某个慈善公益捐赠活动,镜头恰好落在一对男女的身上,男人俊逸宁致,经典的白衬衣,黑色的高端定制西装,英俊中带着几分风度翩翩。
女的光鲜亮丽,一身v字领的拽地红裙,一头栗色的卷发做成造型,披在一侧,妆容精致,红唇艳丽多姿。
沈悠然的瞳孔猛的一缩,脸色有些白,漆黑纤长的睫毛带着轻轻的颤抖,手中的遥控器差点被她捏碎。
她从旁边的包里翻手机,许是太心急,或是包里的东西太多,怎么也找不到,就干脆将东西全部倒在沙发上,扒出手机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分钟后,里面传来甜美的声音:“你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候在拨。”
看着电视上那对男女,她黑亮的带着黑压压的雾气,男人身边的女人一脸的巧笑嫣然,她觉得分外刺眼。
她紧攥着手机,犹豫了片刻,重新拨打了另一个电话。
沈舒娜刚从会议室出来,手机响了起来,她掏出一看是沈悠然的,接通贴在耳边:“悠然?”
电视机还在播放,沈悠然的目光落在相携的两人身上,踌躇道:“姐……”
她突然主动打电话给她,沈舒娜以为她出了什么事,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沈舒娜温婉的声音后,刚才冲动之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了,舌尖打了个旋儿:“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些想你了,所以打个电话给你。”
沈悠然能主动打电话给她,还说想她了,这让沈舒娜多多少少有些惊讶,惊讶中又带着欢喜。
这些年她们姐妹两生分了许多,她知道沈悠然的心里一直有个结,一直在怪她,怨她。
“听说你去江城出差了,在那边还习惯吗?”
最近这段时间工作压力太大,几乎要将她累垮,听到沈悠然说想她了,肩上的重担似乎在一瞬间轻了,连说话的语气都变的轻松了许多。
听到熟悉关切的话语,沈悠然有片刻的怔忪:“一切都好。”
沈舒娜又问了几句她在江城的情况,两人随意的闲聊了几句,挂断了电话。
镜头似乎一直停在那双男女的身上,男人俊朗如玉,女人明艳漂亮。
逃悠然咬唇关掉电视机,揉了揉还是湿漉漉的头发,心中的烦躁越来越浓。
慈善公益捐赠活动结束,一大堆记者守在酒店外,今天来的都是上流社会的人,若能采访到一两个,无论是报纸还是杂志,销量肯定是呈上坡路的趋势。
顾瑾琛早已料到会如此,避开众记者的采访拍照,带着白诗妍从后门离开。
张特助早已将车开过来等着,看到他们出来,他下车拉开后面的车门,顾瑾琛弯腰坐了进去,白诗妍自行拉开另一边的车门上了车。
顾瑾琛疲倦的靠在椅背上,抬起手臂捏着眉心,俊朗的面容在幽幽的车灯里晦暗不明。
鼻尖传来一股浓烈的香水味儿,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抚上他的太阳穴,轻轻的揉着。
他阖着的眼陡然睁开,面色不悦的挥开她的手,偏头沉沉的瞪着白诗妍。
白诗妍被他冷冽的眼神瞪的咯噔了一下,眼里带着些许委屈,模样楚楚可怜:“我是见你太累了,所以才……对不起,是我越逾了。”
白诗妍是个漂亮的女人,尤其是化妆后的她,更加的明艳无比,所穿的衣物或是用品都是各种名牌,所以在她的身上只有一个词形容,光鲜亮丽。
这样的女人饶是个男人都喜欢,可惜这世界上有两个男人对她爱理不理。
一个是她费心心思也未能爬上他的床的季锦川,另一个就是旁边的这个男人。
顾瑾琛对她的花言巧语不为所动,眉心拧成一团:“你的经纪人什么时候来接你?”
“她有事在路上耽搁了。”白诗妍无意间瞥到顾瑾琛的手指上没有带婚戒,心中大胆有了猜测,扬唇揶揄道:“外界传闻顾总爱妻如命,结婚多年不曾传过任何绯闻,是顾总惧内,还是……”
她轻浮的偎了过去,圆润的雪球从v领出挤出半圆的弧度,里面的春光一览全无。
她的手还没探到他的身下就被顾瑾琛捉住手腕,顾瑾琛力气大的似乎要将她的手腕捏断,漆黑的眸子似是淬了一层冰:“若是再有这样的心思,雅思的代言就换人!
自己的伎俩被他毫不留情的戳穿,白诗妍的脸色青白交加,一张脸有些挂不住。
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能坐上影后的位置,白诗妍自然也学会了不少为人处事
,她眼珠子一转,脸上的笑容妩媚倾城:“看来大家说的都是真的,顾总不但事业有成,对妻子还忠贞不二,顾太太真幸福。”
她又不着痕迹的瞥了几眼,他的十个手指上干干净净,确实没有带戒指。
白诗妍的经纪人开着保姆车而来,白诗妍下了车,上了自己的保姆车,坐在车里,她问向自己的经纪人:“一个结过婚的男人,为什么没有带婚戒?”
经纪人细细的琢磨了一番,说道:“大概是很珍惜,怕弄丢了。”
白诗妍一脸的若有所思,轻声呢喃:“是吗?”
自从上一次之后,她怎么也联系不上季锦川,打过去的电话都是肖呈接的,各种理由搪塞她。
认识季锦川多年,她知道这个男人是最无情的,所以也不敢报太大的希望在他的身上,这才转换了目标,可惜顾瑾琛居然也对她没兴趣。
连结婚戒指都珍藏起来,怕弄丢了,看来真如外界传言的一样,顾瑾琛是很爱妻子的吧。
前两天才想着要使出浑身解数搭上顾瑾琛,今天就被分分钟掐死在摇篮里。
她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为什么季锦川和顾瑾琛连一眼也不肯对她多看?
一想到这儿她就心里窝火,现在的极品男人都眼瞎吗?
在回去的路上,顾瑾琛掏出手机看时间,看到有沈悠然的一个未接电话,欣喜中带着疑惑。
在慈善会开始前,他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所以才没有接到她的电话。
他的手指滑过她的名字,将手机贴放在耳边时,胸腔处传来清晰入耳的心跳声。
沈悠然拿起茶几上的手机,走到阳台上,接通后两个人都沉默了,彼此的呼吸声从听筒里传入,清晰入耳。
顾瑾琛先开了口:“悠然,刚才你找我?”
听到他的声音,沈悠然没有了以前的那种钝痛,心境也平静了许多:“你和白诗妍是怎么一回事?”
平静的语气,听不出是质问,但可以辩别出她的愠怒。
顾瑾琛愣了一下:“什么?”
“在电视上,我都看到了。”她闭了闭眼,压去心里的愤怒。
虽然她对他已经慢慢的淡忘,但他是她的姐夫,他若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她有权力过问,何况白诗妍跟众多男人纠缠不清,譬如那个宋远。
顾瑾琛听出了她清淡的语气里带着些许失望,不但不恼,反而扬唇轻笑:“白诗妍是新产品的代言人,今天带她和我一起出席慈善公益捐赠活动,是为了更好的树立她的形象。”
雾霭散云的江面上,轮船缓缓移动,隐隐还能听到鸣笛声,她将眼前飘拂的一缕碎发顺到耳后,讥讽道:“找她代言,也不怕她毁了你们的心血。”
顾瑾琛透过车窗望着外面的霓虹灯,脑海里幻想着她此刻肯定是不屑一顾的表情:“悠然,你对她的成见很大。”
沈悠然懒得和他在这个话题上浪费时间:“无论怎样,那样的女人你最好保持一定的距离,不要对不起我姐,更不要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和顾瑾琛认识了十多年,她相信他的为人,只是娱乐圈混杂,从那种大染缸里出来的女人,想必是有她的手段。
顾瑾琛从耳边取下手机,看着暗下去的屏幕,清俊的脸庞出奇的柔和,漆黑的眼睛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张特助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心知肚明,能让顾总高兴的,大约只有那个人的电话了。
下午六点,沈悠然拿着手机和房卡,来到季锦川的总统套房,进了厨房开始做饭。
做好后,季锦川还没有回来,她就在另一个房间洗了个澡,出来后就坐在沙发上看娱乐节目,等他回来。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看了没几分钟,她开始打盹儿,渐渐的阖眼睡了过去。
季锦川是晚上九点回来的,客厅里的灯开着,电视机也在响着,但是没见着有人。
他换过鞋后,走向沙发,只见女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乌黑的头发被顺到一侧,宽松的领口露出黑色的内衣肩带,精美的锁骨在灯光下更显白皙莹润。
她侧躺着,一只手放在脑袋下面枕着,睡着的样子恬静的像只猫,安安静静的。
他双手抄兜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挡住了她眼前的光亮。
她睡的很沉,他站了好片刻都没见她有醒的痕迹。
他的视线扫下,从她的秀眉到精巧的鼻梁,然后落在润色的唇瓣上,想起了记忆中的柔软,喉结下意识的滚动了一下,身体似是有一股燥热在涌动。
回来的路上,他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就是今天在施工现场发生的一切。
这个女人,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是轻而易举的挑起了他情绪上的失控。
他目光复杂的盯熟睡的她,眸底涌动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不回自己的房间睡,是在等他?
沈悠然是被电视吵醒的,她睁开眼睛,撑着沙发的一侧坐起,脑袋有片刻的混沌。
娱乐节目已经结束,播放的是最近很火的韩剧,只是电视机的声音被人调到了最大,几乎到了震耳欲聋。
而餐厅里,季锦川正在慢条斯理的吃饭,他背对她而坐,只能看到一个宽阔的背影。
她将套在手腕上的发绳取下,将头发拢住扎起,穿上拖鞋“哒哒”的走向餐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季锦川轻掀了眼皮,温漠的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我回来还要告诉你?”
她一噎,摸了摸扁扁的肚子,看向被他吃了一半的饭菜,瘪嘴道:“我也还没吃呢。”
因为午饭只吃了两口,这会儿季锦川已经是饿极了,所以吃的比往常多一点,他黑沉的眼眸几乎没有光,语气凉凉的道:“我没有让你等我。”
淡漠的语气,再加上这句话的表面意思,处处透露着她的自作多情。
沈悠然一怔,不明白他这是怎么了,白天还好好的,怎么到了晚上就变了个人似的,态度这么冷淡。
她的视线落在他的左手上,上面还缠着一层纱布,抿了抿唇没再说话,进了厨房盛了一碗饭,坐下默默的吃着。
吃过饭后,她去厨房洗刷碗筷,季锦川进了卧室沐浴,她忙完后,拿过茶几上的伤药敲了敲他卧室的门,里面没有人应声。
她推门而入,卧室里没人,浴室里有水声,她踌躇片刻来到浴室外,隔着浴室的门说道:“伤口别碰着水了。”
里面一片沉静,无人应答。
她在卧室里等了片刻,听到浴室的门“咔嚓”一声响,季锦川从浴室出来,上身坦露光着,下身围着浴巾,蜜色的肌肤带着莹莹水光,肌理分明的胸膛展示着六块腹肌,人鱼线条理分明。
他墨黑的头发湿漉漉的,发梢上的水滴顺着他的胸膛缓缓滑下,滑过人鱼线没入浴巾中。
季锦川大概是没想到她还在,微微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自然,沉默的擦着头发。
沈悠然的目光落在他的左手手背上,手上的纱布已经被他拆下,伤口处见了水,被泡的有些发白。
她脸色微微一变,声音拔高了几分:“不是说了伤口不能碰到吗?”
说着便拿过伤药去给他上药,她刚碰到他的手,他就像触电一般猛的缩回,声音沉冷的道:“大晚上的不回你房间,跑到一个男人的房间来,怎么,想爬我的床?”
他刻薄的话听的她一愣,她抬头看着他,澄澈的眼睛在灯光下清亮漆黑,秀眉间似是有一团雾气萦绕,整个表情都是茫然的。
他的心微缩了一下,避开她的目光,擦着头发走向窗户,窗帘还未拉上,外面是霓虹灯闪烁的高楼大厦,他望着外面,语气温漠的下着逐客令:“时间不早了,我要休息了。”
沈悠然回头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心中一片涩然,她敛了视线,将手中的药放在桌上:“记的自己上药。”
听到外间房门关上的声音,季锦川回头望着卧室房门,视线又移了几寸,落在桌上的伤药上,烦躁的将手中的毛巾扔在沙发上。
因为头一天晚上的不愉快,沈悠然第二天没去给季锦川做早餐,昨晚是热脸贴了个冷屁股,她有自己的尊颜和骄傲,不会闲的没事去找虐。
她正想着去找肖呈,今天和他们一起去施工场地,没想到肖呈前来敲她的门。
她笑吟吟的道:“肖特助,早啊,我正要去找你呢。”
肖呈和文斌一样,属于那种文质彬彬的人,他温和一笑:“早。”
她问道:“你来找我是和你们一起去施工现场吗?”
肖呈能在阴晴不定的季锦川手下工作了这么多年,也真是不容易。
“不是。”肖呈凝视她半晌,“你怎么没去给季总做早餐?”
沈悠然的笑容渐渐敛去,抿唇道:“餐厅里的早餐比我做的好吃。”
肖呈讶然:“季总吃不惯江城的食物,你不知道?”
她知道,怎么不知道,这几天可不都是她在做饭给他吃吗?
肖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她神色古怪,但见时间紧迫,也来不及细想:“你赶快上去给季总做早餐,吃完早餐后季总要去分公司,针对这次的项目要给各位高层领导开会。”
沈悠然“哦”了一声,回房间拿了手机和房卡,磨磨蹭蹭的来到季锦川的房外。
她有他房间的房卡,没有敲门,直接刷开了房门。
季锦川坐在沙发上看晨报,她走进房间他连头都没抬一下,她也没有搭理他,直接进了厨房。
季锦川的视线从晨报上视线,看向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纤细的腰身上系着围裙,沉静娴熟的样子温婉恬静。
他的目光有片刻的恍惚,眼前的这一幕就像是繁华落尽,一片归静,妻子在给丈夫做饭,是家的温馨感觉。
早餐最快的就是面条,十分钟后,沈悠然将面端给他,在等待的过程中,季锦川已经坐到了餐厅,他放下手中的报纸,低头看着桌上热气腾腾的面条。
面条上面飘着几片青叶和葱花,看似简单,但闻起来却很香,能轻而易举的勾起人的食欲。
他拿起筷子尝了一口,味道很不错,见女人在他的对面坐下,没有进厨房端出第二碗,诧异的抬头:“你的呢?”
“我待会去楼下餐厅吃。”她原本也只做了一份。
他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下,冷峻的脸庞面无表情,沉默的将一碗面全部吃完。
季锦川出门时,她跟到玄关处,问道:“我要和你们一起去吗?”
季锦川低哑的嗓音淡淡的道:“不用。”
接下来的几天,沈悠然会依旧每天做好早中晚三餐,午饭做好送到施工场地或是分公司,然后打电话让肖呈来拿。
除了每天早上沈悠然到他的房间做早餐,两人能见到一面以外,几乎没有见过面,更是没有任何交流。
因为每次沈悠然想和他说话时,他总是一脸的寡淡冷漠,沈悠然索性也就不再搭理他。
他每天晚上回到酒店,她已经做好了饭菜,而她自己也已经吃过回了房间。
酒吧的气氛高亢刺激,处处弥漫着寂寞暧昧的气息,绚烂的灯光闪烁不停,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声响。
卡座上,文斌等人有了几分醉意,只有季锦川是清醒的,那双精明深邃的眸光,此刻在这闪烁的灯光下,竟有几分迷茫。
这几天不仅是他,连肖呈都觉察到了他心情的浮躁,那种浮躁感是在每天晚上回到酒店,看到黑漆漆的房间才有的。
自从第一晚之后,他每次回到酒店,面对的都是漆黑一团的房间,而厨房的保温箱里总有那个女人做好的饭菜。
四五天之后,浮躁感变成了失落,就像是心窝处好像被挖空了一块。
他烦躁的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起身拿过旁边的外套:“你们玩,我先走了。”
对身后文斌等人的喊叫置若罔闻,他往酒吧外走去,肖呈快步跟了出来,回到酒店,他刷开套房的门,客厅里的灯居然是亮着的。
他怔了一下,然后推门而入,几乎是下意识的去寻找那个身影,偌大的客厅空荡荡的,安静的几乎落针可闻。
他进了房间,心突突的猛跳动了几下,走到沙发旁,上面却是没有那个女人,跳跃的心像是死寂了一般,在一瞬间平稳了下来,心头的那股失落感是那么的明显。
“你回来了?”
他猛地回头,厨房的门口处,沈悠然穿着一身豆沙粉的衣服,手中端着一碗炸酱面,还冒着热腾腾的雾气,看样子是刚出锅。
他的目光黑沉沉的,盯的沈悠然有些发毛,她舔了舔唇:“我……晚饭没吃饱,所以上来做些吃的。”
季锦川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刚才归于宁静的心似乎在听到她的声音后,又狠狠的跳动了一下。
见他一直不说话,她局促无措:“你的晚饭在保温箱里。”
季锦川面色无异的轻敛眸子,淡淡的“嗯”了一声,脱去外套扔在沙发上,扯松领带。
沈悠然端着炸酱面进了厨房,将保温箱的饭菜拿出来,出了厨房摆放在餐厅桌上,然后又回到厨房,端起炸酱面要出去的瞬间她踌躇了,这几天他对她的态度很冷漠,她也自我反省了,并没有招惹到了。
季锦川的阴晴不定她也拿捏不准,既然他不待见她,她也没必要贴上去讨人嫌。
可是若是躲在厨房吃,好像自己怕了他似的,何况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事。
于是,她端着炸酱面进了客厅,找了个娱乐节目,一边吃一边看电视。
季锦川取下手表,解开两颗袖扣,挽起一小截衣袖,拉开餐椅坐下用餐,余光却瞥向客厅里的那个女人。
她的头发总是从右边滑下,阻碍她吃饭,被她顺到耳后,露出白皙圆润的耳垂和一小部分的雪白脖颈。
看到有趣的地方,她会咯咯一笑,由于她是侧面对着他,所以他只能看到她侧脸的柔和弧度,还有咧开的嘴角。
江城最有名的便鱼,鱼肉滑嫩,而且刺很少,今晚她做了红烧鱼,可是他吃起来却索然无味。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除了刚开始的那一丝激动外,反而更加的烦躁。
季锦川将筷子不轻不重的搁放在碗上,看节目看的津津有味的沈悠然并未觉察到他的不对劲。
他推开碗筷起身,一边解衬衣扣子一边进了卧室,从她身边经过时,瞥了一眼她乌黑的后脑勺。
随着房门关上的声音,沈悠然从电视上收回视线,放下手中吃了一半的炸酱面,走向餐厅,桌上的饭菜几乎没怎么动,今天胃口不好?
卧室里,季锦川并不急着去洗澡,他点上一根烟,鼻息与唇瓣呼出的白色烟圈在空气中弥漫,一贯沉静的冷峻面容在烟雾中有朦胧。
外面的客厅里,传来电视机的声音,令他心头郁躁的厉害,整个人透着一股阴郁的气息。
他后悔了,后悔来江城的时候带上了沈悠然。
没过多久,外面的声音安静了下来,应该是那个女人走了,他掐灭手中的烟,进了浴室。
第二天肖呈告诉沈悠然,这边没有她什么事了,让她先回a市。
沈悠然听到这个消息,脑海里的第一想法就是和季锦川这几天的反常有关。
到底是什么原因她也没有问,反正他是大老板,他说什么她照做就是了。
何况待在这边,她本就没事做,除了每天固定给季锦川做三餐外,几乎闲的发慌。
也许是这几天习惯了,她竟然还在心里担心,她回a市了,那季锦川的一日三餐怎么办?
不过随后一想,有肖呈这个万能的特助在,这应该不是什么难事,而且季锦川有的是钱,想吃什么买不到?
你结婚我劫婚
第1章 沈家二小姐机场人来人往,广播上有女子清甜的声音报着航班。
当加州到达A市的飞机降落,旅客们一窝蜂的走了出来。
一名清瘦的女孩拖着行李箱从通道口出来,她上身穿着印着英文字母的T恤,下身是一条深蓝色的铅笔裤,一头自然微卷的头发扎成马尾。
她的皮肤很白,高挑的个儿,又加上干净恬静的气质,在人群中很是显眼。
来接机的老王一眼就看到了她,赶忙上前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二小姐。”
沈悠然扫了一眼周围,除了老王外并未有其他人来接机,她自嘲的微勾唇角。
也许是在国外待得太久了,久到没有人记得还有她沈悠然这个人的存在。
不过没关系,一切都来日方长。
出了机场,沈悠然上了车就阖眼休息,老王将行李箱放到后备箱,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回头见她阖着眼,欲言又止。
来之前大小姐交代过,带二小姐去顾家吃饭,但他总得征询一下二小姐自已的意思。
此刻见她闭着眼睛,以为她睡着了便没有说话,发动车子驶入车流道。
坐了十多个小时候的飞机,沈悠然一上车便昏昏欲睡,没睡多久就被刺耳的鸣笛声吵醒了。
见车子停在原地没有动,她朝窗外望了一眼,此刻正处在闹市中心,繁华的街巷人流拥挤,高耸入云的大厦在阳光下巍峨壮观。
她揉着疲倦的眼角:“王叔,怎么了?”
老王从后视镜中看了她一眼:“二小姐,这段路经常堵车,您再睡一会儿,到了我叫您。”
沈悠然的睡眠很浅薄,一旦被吵醒就再也睡不着。
前方的车子走一截停下,老王跟着滑动一截,这样推推搡搡的前进。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沈悠然完全没了耐心,前方的车子驶动,她让老王从旁边超过去。
老王是沈家的老司机,车技不错,按照沈悠然教的方法连续超了几辆车。
有一辆迈巴赫似乎赶时间,也是频频超车,老王一时不慎追了尾,幸好车速并不高,双方都没有人受伤,只是撞坏了对方的车子。
老王吓的脸色惨白,磕磕巴巴的道:“二小……小姐,怎么办?”
车子的主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贵,还有那独特的车牌号,想必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沈悠然秀眉微拧,抿唇下了车,走上前去敲了对方的车窗。
驾驶座上的男人正在解安全带,准备下车检查车子的情况,听到有人敲车窗,他抬头透过车窗看着沈悠然。
他缓缓降下车窗,尙未等他说话,沈悠然率先开口:“有纸和笔吗?”
肖呈不明所以,一脸茫然的看着她,直到沈悠然再次重复了一句“有纸和笔吗”,他才如梦初醒般递了纸和笔给她。
他刚才从后视镜中看到这个女孩是从后面那辆车上下来的,想必就是肇事者。
沈悠然熟练的写下一串电话,又写下那个人的名字。
也许是太过深刻,已经过了三年,她还能将那个人的电话号码倒背如流。
第2章 她回国了
她将纸和笔还给肖呈:“车子是我撞坏的,我姐夫是顾氏集团的顾瑾琛,有什么事你可以联系他,他会给你赔偿。”
她说的毫不拖泥带水,清淡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盛气凌人,说完便转身走了。
肖呈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他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男人。
男人冷峻的脸庞面无表情,下颌紧绷在一起,乌黑深邃的瞳孔似有不悦。
他嗫喏道:“季总……”
这一幕被另一辆车上的人看见,驾驶座上的男人正是许氏的少爷许承衍。
他盯着沈悠然看了半晌,确定没认错人后,亢奋的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他的副驾驶座上坐着一个打扮的妖艳的女人,女伴娇媚的偎了过去,将他的手机拿走,撅着小嘴道:“衍,跟我在一起你还要给谁打电话?”
许承衍是世家子弟,但也是名副其实的花花公子,换女伴的速度如同换衣服。
他长得风流倜傥,在女人身上也从不吝啬,所以很多女人都甘之如饴的做他的女人,哪怕只是一天。
女伴见他要打电话自然是不依,说不定明天许承衍就将她甩了。
所以在他身边待的每分每秒她都得看紧了,免得被别的女人抢了去。
许承衍看着沈悠然上了车,转头问女伴要手机:“快把手机给我。”
他的女伴看出了苗头:“你认识那个女人?”
“认识,还特熟。”许承衍从她手中拿过手机,喜滋滋的翻到顾瑾琛的电话,拨号的手指顿了顿。
若是他没有看错,沈悠然撞的那辆车是季锦川的。
他想了想先打了帕林饭店的电话订了一个包厢,然后拨了顾瑾琛的电话。
顾氏总裁办公室。
顾瑾琛埋头翻阅文件,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放下笔,伸手拿过看了一眼上面显示的名字,接通了电话:“有事?”
许承衍亢奋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过来:“顾大总裁,顾大忙人,我刚才看到沈悠然了!她回来了!”
顾瑾琛呼吸一顿,是了,今天是她的归期。
他刻意不去想,不去问,一味的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但许承衍的这通电话将他拉回了现实。
他单手合上文件,淡淡的应道:“嗯。”
“她这一回国就给你招惹了大麻烦。”
许承衍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顾瑾琛默不作声,静等着他的下文。
许承衍也不等他问,将刚才的事情讲述了一番。
他听闻后并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许承衍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特意强调了对方是季锦川。
在A市没有人不知道季锦川是谁,二十二岁进入商场,二十四岁接任中盛集团执行总裁一职,是商界的翘楚。
名下产业涉及广泛,几乎垄断了A市的所有经济权脉。
如今不过二十八,身价已是令人无法估计。
只要是浸淫商场的人都知道,季锦川在商场上杀伐果决,必要时刻具有一定的雷霆手段,此人得罪不得。
许承衍邀功似的道:“哥们儿我很讲义气,已经在帕林饭店给你订好了包厢。”
第3章 一切都挺好
挂了电话,顾瑾琛沉默了片刻,拨了内线电话,电话那端是他的助理。
电话接通后他说道:“帮我约中盛集团的季总晚上一起吃饭。”
张特助应道:“好的,顾总。”
总裁办公室位未于二十八楼,顾瑾琛站在落地玻璃窗前,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衣袖挽起,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清楚的记得,三年前沈悠然出国前的那个夜晚,她烧毁了两人的照片,丢掉了与他相关的所有东西,决绝的语气充满了恨意。
“顾瑾琛,但愿我们此生再也不相见。”
他闭了闭眼,轻轻地呢喃:“悠悠……”
……
沈悠然一直坐在后排阖眼假寐,等老王说了一句“到了”她才睁开眼。
老王下车替她拉开车门,她看着眼前的宅子忽然间怔住了,秀气的眉目微微一蹙:“到顾家来做什么?”
老王不卑不吭的答道:“大小姐说三年没见着您了,让我接您到顾家一起吃饭。”
沈悠然轻抿着淡色的唇,三年了,若不是沈老爷子的八十岁大寿,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回来。
无论是加州,还是英国,或者是加拿大,只要不是国内,她都愿意待一辈子,哪怕是孤独终老。
顾家的下人领着她进了客厅,沈舒娜正从楼上下来,看到站在玄关处的沈悠然,脸上扬起高兴的神色。
“悠然,你终于肯回来了。”
沈悠然出国的那日,沈舒娜去机场送她,她的双眸里透露着灰败和绝望:“我不会再回来了,我也不会祝福你们。”
再有一个礼拜就是顾瑾琛和沈舒娜的婚礼,既然不能挽回,她只能选择逃避。
出国后,她断了所有人的联系,甚至连MSN都许久不曾登录过。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打电话给沈耀庭,需要一大笔钱,这才跟家里人有了联系。
三年不见,已嫁为人妇的沈舒娜比以前更加的漂亮。
她穿着一身浅青色的旗袍,领口处绣着精雅的兰花,高叉处露着雪白修长的双腿。
她将以前的长发剪短了,精致的发梢微卷,染着栗色,衬得她的皮肤白皙红润,看上去时尚又漂亮。
她缓缓从楼梯上下来,身上带着豪门千金该有的温婉气质。
“姐。”沈悠然轻唤道,少了以往的柔软撒娇。
沈舒娜下了楼梯,拉着沈悠然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她清瘦了许多,整个人像似只剩下了骨头架子。
沈舒娜心疼的道:“在加州过的不好吗?”
“没有不好,一切都挺好的。”每当别人问她在加州的情况,她都是这一句“挺好”。
沈舒娜知道她性子倔,若是她不愿意说,问也是白问。
见沈悠然眼底有疲倦之意,她说道:“去楼上客房休息一会儿,睡醒后我让下人给你做最喜欢吃的菜。”
“嗯。”她确实是累了,应了一声上了二楼,对于顾家她并不陌生,熟门熟路的到了客房。
她进了浴室洗了个热水澡,从浴室出来吹干头发,上床躺下,渐渐阖上眼睛。
这一觉她睡的并不安稳,还是和平时一样,做着光怪陆离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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