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流是京城顶级豪门陆家的长子,眉目清绝,生的仿如烟雨画中人,性淡漠孤傲,将规矩教条刻在了骨子里。
他是纸醉金迷豪门圈的异类,自入军校之后,持身更严,旁人恐冒犯,跟他说话都是战战兢兢,斟酌再三,声调大点都惊出一身冷汗。
池家宝,乡村土大款独生女,从小被惯的横行霸道无法无天,口头禅是‘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俩人八竿子打不着,直到某天,陆星流受友人之托,去一个以改造纨绔二世祖为目的的节目当教官,陆星流行事冷酷强硬,整的一众纨绔哭爹喊娘,畏之如虎。
池家宝刚来这儿,脖子上挂了三条金链子,手上带了八个金戒指,腰上挎着被忽悠着买了的山寨lv包。
她见陆星流第一面,就撂下张银行卡,牛逼轰轰地道:“男人,二十万,包你一个月。”
“很好,我还从来没被人拒绝过呢,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陆星流:“...滚。”
…..
见到陆星流的第一眼,池家宝被美色勾的心痒,跟狐朋狗友吹牛,一个月内肯定能拿下冰山美人。
俗话说高岭之花只可远观不可近赏,池家宝不光近赏了,还摘下来狠狠亵玩了,只是她没想到,这一玩,就玩出大事了。
池家宝:坏了,我得跑
排雷:冷门cp,自割腿肉,所有内容全靠瞎编,不喜欢不用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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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星期一’是一家网红夜店,以极简工业风而出名,凹凸不平的水泥墙面,纯金属酒柜,故意做旧的桌台沙发,斑斓而不杂乱的霓虹灯交相辉映,在这儿,每晚能看到各路衣着前卫的潮男潮女出没,潮的简直需要干燥剂。
既然是夜店,开门时间肯定不会太早,六点多开门,只零零散散来了几个客人,夜店里的工作人员正在收拾打扫,有个新来的认真调试led电子显示屏。
显示屏是滚动播放的,滚了几轮,冷不丁蹦出一张清冷帅哥的照片,人倒是极好看的,就是照片上被打了十分恶俗的‘夜店头牌’‘技术一流’‘十八厘米’等字样,新来的服务生吓了一跳,脱口问:“咱们店里还有陪酒的牛郎?”
有人笑着解释:“哪儿啊,昨天来了几个小年轻给老板塞了笔钱,说这人是他们朋友,和他们打赌输了,要被他们p图挂到夜店三天,别说,这脸长得真招姑娘稀罕,昨天断断续续二十几个姑娘都来问他呢。”
说话间,清冷美男的照片已经滚动着消失,大家重新低头忙活,门口悬挂的金属门铃忽然叮咚乱响,大门被推开,今儿居然这么早就有客人到了。
这客人人还没走进来,一口纯正的地方话先破门而入:“...儿豁,刚大街上啷个傻帽嘲讽我背的是假包,鬼扯!我这lv是最新款,李姐都跟我嗦咯,是厂家直销,质量保证,绝对正版,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他懂个鬼哦,不识货的大傻帽!”
进来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长相如何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她脖子上三根拇指粗的金链子以及手指头上的七八个金戒指闪花了眼,她人一进来,嚯,原本灯光昏暗的夜店立马亮了三个度,金光灿灿。
她穿着花花衬衫高腰短裤,腰间勒着的一根皮带,还是Dior的,脚踩一双花里胡哨的洞洞鞋,她胳膊底下夹着的就是那款lv,特地把硕大logo露在了外面。
——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土大款造型,看的夜店员工一愣一愣的。
她后脑勺扎了个支支棱棱的高马尾,因为扎得太紧,马尾巴正不屈不挠地朝天伸展着。
池家宝在店外还用土话跟人发脾气,一进夜店立马切换成普通话,她走到吧台,‘啪’地把lv拍在桌上:“这就是喝酒的地方?给我来一瓶五星茅台!”
说完感觉自己逼格满满,十分酷炫。
池家宝,女,身份证上已满十八岁,目前还没过农历生日。作为村里首富池发财的独苗,池家沟的一霸,老池家所有人的心肝宝贝,池家宝这辈子过的可谓是顺风顺水,非要从她完美的人生里找出一处不如意的地方,那就是——学习。
她中考失利,家里人花大钱给她塞进当地一所颇有名望的私立高中,高考就更不用提了,上周高考成绩一出,池家宝荣获了300多的‘高分’,又有成功上了985和211的兄姐对比,她荣登家族耻辱榜,连着三天被罚去给祖坟烧纸。
直到前两天,家里长辈刷到一个名叫《少年团》的教育类节目,旨在帮助青春期叛逆的不良少年找到的人生方向,该节目第一期已经录制完毕正在上映,第二期正在火热报名,长辈大喜过望,忙要把池家宝打包送来节目组,就巴望着她参加节目之后能够沉下心复读,努力一雪前耻!
长辈怕她半路上跑了,还特地命她哥来全程监视,节目二期还在报名阶段,她哥在酒店开了间房先把人安顿下来,自己开车去节目组基地报名了,临走前还叮嘱她别乱跑。
池家宝几年不来城里一回,哪儿能老实呆着?她哥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打开手机搜索夜店准备见见世面。听说来夜店的都得往漂亮惹火里打扮,池家宝心说那还不简单?就把自己带来的金首饰全挂身上了,又穿上新买的几个,自我感觉火 辣无比,昂首阔步地来到了这家排名第一的夜店。
吧台后面的调酒师这辈子就没见过来夜店点茅台的,合理怀疑找茬,他顿了顿:“这没有您要的茅台。”
池家宝正要嘀咕,调酒师抽出一张全英文的酒水单,皮笑肉不笑地道:“您看看想要点什么酒。”
学渣池家宝:“...”
她要看得懂这些鸟语高考英语至于才考四十多分?
不过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倒小池大款?池家宝脑袋凑过去看了眼,直接指着价格最高的:“我要这个,最贵的。”
度数超高的Absolut Vodka?调酒师愣了下,假笑着追问:“需要在杯口给您抹新磨好的胡椒或者加新鲜柠檬片吗?”
土鳖池家宝,再次沉默。
她手指挠了挠下巴,发愁该怎么把这个逼继续装下去。
Absolut Vodka外号一杯倒,一般来喝酒的没几个敢点的,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被‘捡尸’的概率极大,一不留神就是刑事案件,调酒师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她一句。
一把淡淡嗓音忽的传来,倒是把调酒师的心里话说出来了:“这种酒的度数在四十度左右,作为女士,为了自身安全考虑,可以选择Espresso Martini(咖啡马天尼)之类的低度数甜酒。”
声音似冷玉相叩,煞是好听,却又不含任何情绪,跟ai念教科书似的:“如果坚持要喝Absolut Vodka,加入兑入柳橙汁或者柠檬水降低度数。”
这酒搭的非常有腔调,调酒师听得面露崇敬。
池家宝愣了愣才回神:“行,那我要那杯马什么蹄。”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扭过头正要道谢,目光猛地顿住。
身后的人肩背挺直,长身清立,因为太高,靠近吧台还得微微矮下 身,整个人好似皎皎玉山,在人群中异常得醒目,犹如鹤立鸡群。
他从门口一路走来,店里绝大部分的目光都黏着在他身上,有几个跃跃欲试要上前搭讪的,也被他周身冷淡的气场逼退了。
嚯!
池家宝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双眼放光地看着他。
她清了清嗓子,脑子邪光一闪:“那什么,你好,你是...?”
他却没有回应的意图,甚至没多看她一眼,和她擦身而过,径直走向吧台另一侧。
高傲而疏离。
——就好像刚才执行了一个阻止初次来夜店的年轻女性误点高度伏特加发生被‘捡尸’惨剧的任务。
他是有事来找经理的,直接走向夜店前台。
池家宝讨了个没趣,耸了耸肩膀,不过还是按照他的建议要了甜酒和小吃。
只是她家里就是开餐馆的,父母靠着一手私房菜发家,她舌头挑剔得很,这家夜店酒调的太甜,烤出来的鸡翅又太咸,炸的薯条还太干,她就随便吃了两口,嘴巴撇了三下。
本来池家宝还以为夜店有多酷炫呢,没想到这么无聊,她目光四处划拉,冷不丁落到显示屏上,定住了。
显示屏又滚动到了陆星流的照片,最上面打了四个艳俗大字——‘夜店头牌’。
乖乖,不愧是大城市,开窑子都不用背着人的。
所以啷个帅哥居然是牛郎?这,他看着也不像啊!
池家宝土狗震惊,下意识地去看刚才那个帅小伙,有心想问,又不想显得自己没见过世面似的。
他和经理正在说话,两人本来是面对面坐着,但似乎起了冲突,两人齐刷刷站起身,他转身要走,经理下意识地伸手拦着,喊了声:“先别走,赔偿还没说呢!”又转头叫人:“保安!快请老板过来!!”
他脸色更冷,像是覆了层薄霜,很是不快的样子。
他长得扎眼,两边又眼见着是要动手的架势,立马有看热闹的人围拢过来,却没有一个肯上前帮忙劝架的。
池家宝结合自己看到的内容,脑补出了一段冰清玉洁的美人被黑心夜店诓骗不得不卖身还债的狗血剧情,越想越觉着就是这么回事,小池大款出离愤怒了,真是岂有此理!!
别说这人刚才还帮了她,就算是她在街边看到这种逼良为娼的烂事,她也不能不管!做好事就是最酷的!
经理咸猪手要拉住美人胳膊不让他走,池家宝立刻从真假存疑的lv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像一挂小鞭炮似的,噼里啪啦就冲过去了!
她身量高挑,直接把经理撞开,横插进两人之间,疾言厉色:“干嘛啊你们!现代社会还想动手啊?”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池家宝就把银行卡拍到桌上:“这张卡里有二十万,这人我包了,说吧,他一晚上多钱?”
她皮带上的dior标更加闪闪发光。
经理:“?”
夜店众人:“?”
众目睽睽之下被翻牌,陆星流那冷漠得如同冰川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第 2 章
被点单的人生经历对陆星流来说绝对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以至于他出现了轻微的程序错乱,宕机了一瞬,才给出该有的反应。
他面无表情:“走开。”
池家宝佯做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小事一桩,你...不是,等会儿,你说什么?”
陆星流没受半点影响,仍淡淡道:“你的行为已经涉嫌骚扰和造谣,如果再不停止,我会亲手把你扭送到公安局,届时你会被处以五百元以下的罚款或者五到十日的拘留。”
他的手修长而漂亮,不过肌肤底下若隐若现的青筋透着压迫性的力量。
本来已经够混乱了,他希望她能识趣点,听完这话赶紧离开。
池家宝的脑回路还在另一条剧情线上狂奔,沉默了两秒,自以为推断出真相,伸手搭在他肩上,压低声音:“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陆星流:“...”
经理满头大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眼看着不好,忙插入两人之间,连声解释:“误会,都是误会!”
他急忙道:“陆先生的朋友和他开了个玩笑,把他的照片挂在我们店里,我们是正经做生意的,怎么会找牛郎坐台呢?都是我们不好,才让您二位误会了,您二位的今天的任何消费全部免单!”
其实事情经过还挺扯淡,眼前这位貌美惊人的陆先生是位在职军官,被派了任务来参加那个教育节目‘少年团’,他本人是铁腕作风,整的来参加节目的不良少年闻风丧胆哭爹喊娘的。
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第一期节目录完,几个恶向胆边生的学员偷拍了陆星流的照片拿到夜店里,自称是跟朋友开玩笑,又拿了几万块钱要求把照片挂在最显眼的位置,老板一时见钱眼开就答应了。
陆星流收拾完几个小兔崽子之后,直接找上门来,经理看陆星流厉害,生怕他把这事儿闹大,让店里背上造谣军人的罪名,就半软半硬地拦着不让他走,还直接提出赔钱,谁想到就在这时候杀出了一个活宝——那海报故意做的十分恶搞艳俗,再说谁不知道牛郎生意违法,怎么还就有二百五当真了呢!
池家宝的邪魅一笑戛然而止,原本挺直的腰杆也垮了下来。
不是牛郎??他居然不是牛郎??那她一个人唱独角戏呢?!
什么叫天降黑锅,那海报又不是她贴的,她可是打算掏钱解救失足男青年的,怎么闹的她跟仗势欺人的无良嫖客一样,冤死她了。
没当成霸总的小池大款恼羞成怒:“你们什么毛病啊,那种海报也能乱贴,恶作剧也没这么玩的啊!我缺你免单的那点钱呢!”
经理连连道歉,已经有围观群众掏出手机开始拍照,要是传到网上被家里人看到不得给她揍死,此地明显不宜久留,池家宝没脸看陆星流,视线心虚地左右一扫,趁人不注意就钻了出去。
经理这才回过神,转向陆星流,继续商量:“陆先生,您看...”
职业素养使然,陆星流余光扫过桌上落下的一张银行卡,微蹙了下眉:“你们的事儿以后再谈。”捏起桌上的银行卡跟了出去。
池家宝还没走出这条小巷,那把好嗓子再次出现,从背后叫住她:“等等。”
池家宝回过头,就见陆星流极有压迫感地向她靠近,表情冷漠,非常吓人。
她顿了顿,微惊:“你想干嘛?”
夜店后街,漆黑的小巷,步步紧逼的高大男人...她微微嘶了声,想后退,退路却已经被他给堵住了。
陆星流微挑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手指捏住银行卡的边缘,出于职业习惯,他思索片刻,冷声告诫:“以后管好自己,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管的事儿少管。”
她刚才或许是出于好心,也幸好只是场误会,但如果真遇到非法案件,像她这种张扬浮夸的二世祖做派,那是真的会惹出大乱子。
他表情冷森森的,说出这话恐怖效果翻倍,一言不合就要杀个人助兴似的。
小池郁闷,小池冤枉,小池委屈极了!就算她好心办坏事,毕竟也是真心实意要给他掏二十万还钱呀,至于给她堵在巷子里吗。
“你是在威胁我?”不能慌,这时候要是敢露怯,出事概率更大。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她后退两步,像模像样地摆了个起手式:“你知道这招叫什么吗?这叫大鹏展翅,是我家传绝学,一旦出手,非死即残!呔——你怕了吗?怕了就赶紧让开。”
陆星流:“...”
他面不改色地道:“你这叫雏鹰起飞。”第八套广播体操里的。
池家宝:“...”被发现了呢。
她见没糊弄住他,果断踹翻了垃圾桶横在两人之间,甚至陆星流都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她就扭身穿出巷口,冲过了马路。
不出意外的话俩人一辈子都见不着了,他还能拿她怎么着?
俩人隔着一条马路,他追不过来,池家宝立马嘚瑟了,站在马路牙子上对他略略略地嘲讽,然后掉头就跑
陆星流眼看着她隐没进车流里,一时无语,垂眸扫过银行卡的卡号。
.......
虽然潮人体验计划失败,不过回味刚才在巷子里堵人失败仁兄的表情还是挺有意思的,她买了一把烤串和两罐旺仔庆祝,回到了金碧辉煌的五星酒店。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前脚刚踏进房间,门外就传来刷房卡的滴滴声,肯定是他哥回来了。
她这她生怕去夜店的事儿败露,手忙脚乱地拽下脖子上的三串金项链,又动作飞快地撸下八个金戒指,随手塞进了敞开的行李箱。
她虚假热情地对着刚走进门的陈觅青招了招手:“陈觅青,青青子~来吃烤串啦!”
陈觅青陈觅青,就算不看姓氏,单说这名字和他们老池家也不是一个画风的——她哥的父亲是个大老板,和她爸交情很深,结果她哥的父母二十年前因为地震去世,留下陈觅青这个独子,她爸果断把她哥接过来养,又等到她哥十八岁的时候把陈家家业如数奉还。
祸不单行,池家宝十二岁那年,池爸池妈被酒驾司机撞下大桥,双双过世,那时候她哥刚成年不久,陈觅青为了照顾家里,放弃了去外地更好大学的机会,留在了本省念书,为的就是方便放假回来看她,她几乎是她姑她哥一手带大的,兄妹俩的情分可想而知,就是亲兄妹也未必能比得上了。
陈觅青五官轮廓清雅,眉眼秀丽,只一双眼睛透着点邪气——他当初为了整饬家业,背地里很是用了些手段,后来他特意给鼻梁上架了副金丝边框眼睛,将那丝邪气掩去,尽显斯文儒雅。
他头发稍长,在脑后随意一扎,看人时总是笑吟吟的,眸光盈盈,似有无限柔情。
陈觅青屈指轻敲她脑门,笑吟吟地道:“没规矩,乱叫什么呢?”他把打包的小吃和甜点放在她手边,扫了眼桌上的烤串:“去哪玩了?”
池家宝刚准备开始瞎编,陈觅青忽然倾身,一手握住她的肩膀,轻嗅了下:“烤炙型香烟的味道,威士忌的麦芽味,玫瑰调的香水...”
他挑了挑眉:“让我猜一下,你是去ktv,酒吧,还是夜店了?”
池家宝被当场抓包,表情一苦,只能实话实说:“夜店。”
她见陈觅青表情不对,眼珠子微转,摊开手示意自己清白:“我可不是去玩的,咱们家饭馆都开了十几年了,我是想看看现在年轻人都喜欢什么,好...”
陈觅青顿了下,握住她右肩的那只手力道稍稍用力,把她拉向自己,兄妹俩靠近了两寸。
他摇了摇头,无奈:“阿宝,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池家宝非常不喜欢被人控制,说白了就是不服管,这种明显被压制的姿势让她浑身不舒服。
她咕哝了声:“我都成年了,哥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成年了...”陈觅青轻轻重复着三个字,又推了推眼镜,将心事细密地掩藏好。
他站起身后退了几步,主动和她保持好距离,琥珀色的茶几将兄妹俩隔开了去。
他缓了缓口气:“跟成不成年没关系,夜店那种地方本身就不适合女孩子去,你能保证自己不被占便宜吗?”他轻按了下镜片,语调渐沉:“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池家宝冲他做了个猪鼻子,一看就不服气。
陈觅青摇了摇头,干脆岔开话题,拿出文件递给她,哼笑了声:“还不服管是吧?把这个签了,过两天我就带你去‘少年团’报道,到时候有的是人管你。”
池家宝就地一躺,现场表演装死。
......
幸好陆星流控制情绪的能力极强,把银行卡放好,先返回基地。
节目第一期已经录制完毕,学员陆续离开,第二期报名还没完成,整个基地空荡荡的。
陆星流正要回宿舍,有个青春娇美的少女迎面向他跑来,气喘吁吁地在他面前站定:“陆教官...”
她脸上半是羞赧半是紧张,正要张口自我介绍,陆星流居然先一步认出她:“刘佳宁?”
刘佳宁一下受宠若惊了,白净脸庞微微涨红,小小声道:“是我是我...陆教官,您...还记得我啊。”
就算不提陆星流的铁腕作风,他本人也是高冷的一批,根本难以接近,来参加节目的女生有七八成都盯上他了,却都无一例外的铩羽而归,而且他之前带的是男生组,和她根本没有交集,这时候一下子认出她了,难道说陆教官对她也有好感?
刘佳宁还没来得及浮想联翩,陆星流简单地嗯了声:“你之前三次早操迟到,五次没按时参加训练,四处没按规定穿迷彩服,被团长通报批评过六次。”
刘佳宁:“...”倒也不必记得这么清楚!
“...是我。”她嘴角抽了抽,还没忘记特地多留一天的目的,递出一封粉色的心情信笺,支吾道:“陆教官,这,这是我给你写的信,我明天就要走了,在离开之前我想问你...”她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我喜欢你,可以和你交往吗?”
陆星流没有半点停顿,仍面不改色地继续:“你共违反规定十二次,按照基地的规定,你必须再做二十个蛙跳才能离开。”
刘佳宁:“...”
她不可置信地道:“陆教官,你听到我刚说了什么吗?!我在跟你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说明你的性取向为男。”
陆星流按下腕表上的计时器:“现在开始,超过三分钟再加十个。”
刘佳宁心态天崩地裂,嗷嗷大哭,跑也不敢跑,反抗也是不能反抗的,没人能违抗陆星流。
陆星流对别人在他面前噤若寒蝉的怂样习以为常,眉毛也没动一根,倒是莫名其妙想起刚才在夜店碰到的那个...连创他四五回的小孩。
刘佳宁做完之后哭天抹泪地跑了,陆星流慢慢回神,手机忽的振动,他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吴医生’这三个字正上下跳跃着。
陆星流罕见地停顿了三秒,像是等待判决结果一般,按下了接听键。
吴医生上来就直接公布答案:“确诊结果出了,很罕见的后天阿斯伯格综合征,这种病大都是先天的,病患很容易出现智商超群的天才,但代价就是社交障碍,无法理解正常人的感情,并且会有极度规律的刻板行为,好消息是你的程度较轻,你打算怎么办?”
自从祖母去世之后,陆星流就有了出现了一定的情感障碍,难以理解正常人的感情,每天准点重复着同样的事,严重到去洗手间的哪个坑位都要安排好,并且讨厌任何破坏规则的事和人。
陆星流顿了顿:“我会上报,等待上面的决定。”
吴医生遗憾地道:“这样你很可能面临退伍。”
陆星流研三将要毕业,今年才21岁,在军校的时候成绩一直是头名,出任务也是表现极其优异,不出意外的话一毕业就会是中尉衔,没想到被这种病耽误了,就这样退伍实在可惜。
他顿了顿,又安抚道:“不过你也别灰心,这个病还是有概率治愈的,你可以先试试,从打破规则开始。”他半开玩笑地打趣:“或者你找一个帮你打破规则的人,要不要试试谈一场恋爱?”
陆星流淡淡道:“我对恋爱没有任何概念,也毫无兴趣,无法向对方负责。”
吴医生也就是说说而已,他给陆星流做治疗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秩序性强,智商远高于常人,冷漠且强势,这种人就算真的恋爱了,大概率也会强势控制伴侣,逼迫对方强行遵守自己的秩序——这样对病情其实毫无帮助。
他想了想:“好吧,我会召开讨论会,针对你的情况指定治疗方案。”他迟疑了下,试探道:“你父亲那边,要不要...”
陆星流平时虽然冷漠,但并不会无礼,这会儿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和他没关系,不需要告诉他。”
一边是陆董,一边是陆星流,吴医生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还想再劝几句,陆星流已经挂断了电话。
第 3 章
参加节目是池家上下一致决定好的,池家宝再装死也没用,被陈觅青押着签了字,他无奈摇头:“别冲我拉拉个脸,谁让你的高考分那么惨不忍睹的,连个好点的大专都上不了,姑姑是真的发火了。”
池家宝不满地抗议:“我干嘛非得念大学啊,我高中的时候就能帮家里多赚百八十万了,我又不爱学习,浪费这四年念书干嘛啊,还不如给家里做生意呢!还能多赚点钱”
池家宝寒暑假的时候基本就泡在家里的饭馆里帮忙,为了节省家里馆子的材料成本,确保品控,她和她哥就在池家沟搞了养殖场水产塘还有蔬菜大棚等等,不光为饭馆节省成本招揽生意,就连村里的经济也被她搞起来了,所以她说把家业做大还真不是空话。
她做出这些成绩的时候也才十六七岁,年少而高才,自该得意。
陈觅青低头问她:“你才十八岁,不念书能干什么?”
池家宝有自己的人生规划,她满脸神往地道:“我要把我爹生前没来得及干的事都给他干了,等年底去京城参加‘金饕鬄’比赛,拿到珍馐奖,争取留在京城,三年之内,我把池家菜开往全国,五年之内,红遍海内外!”
池家的各项资产等等全放在一块,拢共也才小两亿的资产,在他们那二三线小城里被叫一声大款,出了省哪有人知道他们池家是谁。
不过陈觅青倒也没纠正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发言,只是笑笑,笑意又未达眼底:“就这么不想留在我...”他顿了顿:“我们身边?”
池家宝不以为然:“没办法呀,咱们家饭馆在省里开了这么多年,每年赚到的钱都卡死了,再这样下去生意早晚得拖黄,想要把生意做大就得出省...”
她说一半才反应过来,忙甜蜜蜜地哄她哥:“等我赚到钱,把你和咱姑接去大城市享福。”
她还无师自通了画大饼技能。
陈觅青但笑不语,没继续这个话题,直接把她拎到卫生间:“先冲个凉再出来吃饭。”
池家宝表情有些奇怪,抬眼看了看他,不过难得没多话,只是把卫生间的门关好。
总体来说,阿宝是个善良活泼的小孩,不过她身上也有很多被宠坏小孩的特质,譬如脱了衣服乱扔,鞋子东一只西一只,行李箱大敞着,里面的东西随便乱放。
除了高三她住校一年,其他时候兄妹俩都在一块,从小到大她的东西都是陈觅青帮忙收拾的,他自然而然地半蹲下来,帮她整理衣服和私人物品,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行为的不妥。
直到他从最里面翻出她胡乱塞着的小包,一截内衣肩带滑落而出,他指尖微颤,停了半晌,沉默着合拢了行李箱,又打酒店电话让送了晚餐上来。
吃饭的时候,陈觅青公布安排:“明天七点起床,我开车送你去东池路,节目组会开大巴拉你们去基地。”他难免叮嘱了句:“去那儿别惹事,那儿的教官厉害,学员也不是什么善茬,如果有人敢欺负你,记得及时跟团长和节目组沟通。”
被送去参加节目的八成都是问题少年,本身就不是省油的灯,陈觅青还看了看其他学员的报名表,基本都是从一线大城市送来的孩子,就池家宝一个小县城土鳖混迹其中。
陈觅青都担心她因为不适应被教官轻视,被学员霸凌什么的,听说第一期就有几个孩子因为性格地域被霸凌排挤过,幸好教官及时发现才没闹出什么事,把几个孩子先送回了家。
他补了句:“你们团长和我算是熟人,我今天去办手续的时候和她打过招呼,有什么事你也可以找她。”
池家宝鼓着塞满饭的腮帮子答应了。
等陈觅青一走,池家宝立马开始作妖,从行李箱里翻出七八只纹身袖,套在胳膊上跟真的纹身了似的——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去到那种充斥着不良少年的地方,肯定是夹起尾巴做人,但池家宝显然不是一般人,她可是去哪都得横着走滴~
她翻出两只最威武霸气纹身袖套在胳膊上,两条胳膊瞬间变成花臂,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左青龙右白虎,小池大款超酷超猛,她满意地点点头,终于肯老实睡觉。
第二天早起她特地穿了个长袖,把纹身袖遮住,没让她哥发现,这才打着哈欠上了车。
兄妹俩到的太早,节目的的巴士还没来,倒是有几个一样被送去参加节目的男学员提早到了,见着池家宝就眼睛一亮,上前要联系方式。
池家宝还没张嘴呢,陈觅青就帮她把人打发走了,池家宝不得不再次强调:“哥,我已经十八了,到现在微信里一个同龄的异性都没有,更别说谈恋爱了。”
她哥在任何事上对她都十分包容——只除了跟异性有关的。
她哥本来就是做事有点邪性的人,她刚上高中那会儿收到同班男生的情书,第二天男生家的门上就插了把水果刀——从此之后她方圆百米之内异性绝缘,虽然能理解她哥怕她散尽家财跟鬼火黄毛跑了的心情,但这也太吓人了。
陈觅青笑意略减:“你想谈恋爱了?”
既然说到恋爱相关,池家宝就顺道提了一句:“我倒是不急,不过你是该抓紧了,你要是再不找个女朋友,姑就得帮你介绍相亲,你...”
她话才说了一半,陈觅青就打断她的话,眼神深暗:“如果我说,我不想谈恋爱呢?”
池家宝一愣。
他闭了闭眼,摁下车锁:“行了,接你的车到了,下去吧。”顺手把后排的行李箱扔给他。
池家宝一把接过行李箱:“你不送我上车?”
她之前就听她姑说一提找对象的事儿,她哥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今天一看,果然是真的。
陈觅青笑了下,挥了挥手:“去吧,三个月之后我来接你。”
池家宝耸了耸肩,自己拖着行李箱上了去大巴,这时候还是太早,大巴上就三三两两坐了几个人,有的还在叽叽喳喳地聊天,她上来也没引起什么注意。
她坐在前排细听了一会儿,发现所有人的谈话内容都围绕着一个名字——陆星流。
他的事迹包括但不限于把一个耍横的二世祖揍得哭爹喊娘,跑步敢落下一步就加罚十圈,训练一天之后,半夜还要吹哨要求五分钟内集合,按秒表算,晚一秒又是十圈,深夜赶去拉练,下雨让在外面扎营,还罚了向他告白的女生做了二十个蛙跳,据说那女生第二天腿都肿了。
几个人吐槽完之后,总是忍不住感叹一句‘不过他那张脸实在是好看。’
心理变态吧,晚一秒就得跑十圈?池家宝听前半截听的叹为观止,忍不住插嘴问了句:“你们说的陆星流到底是什么品种的魔鬼?这也太不干人事了吧?”
可千万别给她分这人手底下去,不然她转头就能跳井。
其他人正要接话,就听‘划拉’一声,大巴的车门被再次拉开,一道人影折腰走了进来。
池家宝循声看过去,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了个正着。
池家宝:“!!!”
居然是他!!昨晚上跑到暗巷堵她那男的!!
想她昨晚上还以为俩人再也见不到了,她还十分嚣张地贴脸嘲讽,没想到今天就撞个正着,她这什么命啊!!
池家宝脸色都变了,陆星流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儿。
他手里拿着姓名表,走到她面前,神色不改:“姓名,地址,电话。”
听听!!哪有一上来就审问个人信息的?这绝对是来寻仇的!
他长得很年轻,又穿了身常服,池家宝以为他也是来训练的学员,才不肯老实告诉他个人信息。
不行不行,得想办法把人镇住才行!
她立马镇定下来,深沉地道:“既然你都这么问了,我也不想再隐瞒身份,池家东路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她一脸冷酷地道:“你听好了,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逆天邪少.池傲天是也!”
逆天邪少一边进行精彩发言,一边...撸起了袖子,露出了很不好惹的两条花臂。
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陆星流淡淡哦了声。
他后退一步,向车厢里所有人简单行了个军礼:“三班,陆星流。”
池家宝:“...”
哥,救我!
第 4 章
陆星流回来之后,先是查了查银行卡是哪个银行签发的,立刻把寻找范围缩到最小。他记忆力超群,很快就想起来,今天有个学员家长来报名的时候,填的地址好像就在那家银行附近,调出证件照一比对,果然就是那个吊儿郎当二世祖做派的小孩。
仔细想想,她被送来参加这档节目还挺合理,这不就落到陆教官手里了?陆星流甚至什么都不必做,安心在大巴车上守株待兔就行。
池家宝表情空白过后,一翻身就要跳车跑路。
大不了报名费不要了,违约金她也照赔,她才不要留在这儿受这活罪!
她动作倒快,转眼车窗被拉开一半,眼看胜利曙光就在眼前,她身子还没钻出去呢,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过来,按在她头顶的车窗玻璃上。
‘砰’一声,车窗合拢,
‘咔哒’一声,车窗落锁。
不愧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普通人根本没得比,整个过程用时不到半秒,行云流水利索至极,池家宝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呢,就被扣住肩膀重新压回了座位。
池家宝怒了,身子一歪,立马扑腾:“你个龟儿...”
陆星流倾身过来,修长手指摸到她脑后。
池家宝以为要挨揍,身子一僵,却听见‘刷拉’一声,他摸出纯黑粗粝的一根安全带,斜拉下来扣好,紧紧地将她上半身固定在座位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系的安全带,直接给她拴座位上了,动也不能动。
陆星流屈指轻叩玻璃板,对司机道:“这个点的学员接完了,开车去下个点。”
司机立马踩油门挂挡,池家宝的跳车大计彻底落空!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她启动planB,抹了把脸开始和谈:“昨天的事儿是我欠考虑,咱俩硬凑在一起也没意思,这样,你开个价吧陆教官,这节目我不参加了。”
她端着脸补了句:“你好好考虑考虑,我也不是吃素的。”
陆星流听到她说开价,睫毛都没动一根,反而取出她的银行卡,插进她左边口袋里:“物归原主。”
他停顿片刻,才接了句:“不是吃素的池家宝。”淡淡嘲讽。
池家宝一听这话就知道老底都给人家查出来了,他话里还透露出隐藏含义——那是完全不忌惮她的老底。
她十分沮丧:“你就让我走吧陆教官,强扭的瓜它不甜啊!”
陆星流表情平淡:“很巧,我不喜欢吃甜的。”
完了,这回彻底栽了,池家宝幽怨地道:“算了,要杀要剐随你。”抱着膀子往后一躺,一副滚刀肉等挨揍的架势。
哎,原来做好人就是这个下场,以后谁还敢做好人呐。
谁想到陆星流只是扫了她一眼,就越过她走向已经看呆的几个学生那里,挨个核对身份姓名电话了。
池家宝睁开眼观察了,陆星流核对完电话和身份证号就再没有别的举动,安静地坐在第一排闭目养神,侧脸在玻璃窗上映出好看的影子,就连睫毛都是根根分明,浓密卷长的。
她看了会儿,心思又活泛起来,掏出手机给她哥连打了几个电话,又发了几条微信,想让她哥给她接回去,结果不知道陈觅青这会儿是在开车还是在生她的气,反正就是石沉大海没给回应。
池家宝盘算了一下能把她接走的几个家长,她姑这时候在搓麻将肯定是指望不上的,她只好发消息给她姐,但这事儿解释起来就说来话长了,她只能从昨晚上去夜店开始,把和陆星流冤家路窄的故事说了一遍,然后向她姐发出求救信号。
她姐回的倒是挺快的,就是完全没抓住重点。
第一句话发来:“那个叫陆星流的,长得真那么好看?”
第二句话:“他真有18cm?”
池家宝:“...”
她愤怒地打字:“姐你能不能靠谱点,这是重点吗??”
她姐:“重点部位怎么不是重点了?”
池家宝,扑街。
等她重新打起精神的时候,大巴车已经接完了人到了训练基地门口,她只能先把手机收好,拖着行李箱进训练基地。
基地为了保障训练质量,是不允许学员带现金,手机和其他电子设备的,因此进基地之前还要走一遍安检流程。
池家宝现在就指望给家里人打电话让他们把自己接走了,她当然不可能把手机这个救命稻草交出来——她鬼点子多,只要她想干的事想方设法也得做成了,因此她来之前就准备了两部手机,一部上交一部留着自己用,这时候刚好派上用场了。
安检有专门的两间房子,分男女检查,池家宝把手机藏在外衣内袋里,又鬼精鬼精地在外面别了个胸针,这才昂首挺胸地进了安检房。
安检的过程十分顺利,她老老实实地上交了不用的旧手机,后勤姐姐拿仪器扫了一遍,到胸口的位置,仪器滴滴作响,她问:“这是...”
池家宝拉起胸针解释:“衣服上的装饰。”
后勤姐姐就没再怀疑,池家宝顺顺当当地从安检房后门出来,陆星流就在后门等着,带他们去后面的宿舍。
池家宝被分到最后一间,其他舍友还没来,就剩下她和陆星流两个人,她刚到宿舍门口,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居然自动开机,开始更新版本了。不过震动细微,很难察觉出来。
她极轻地瞟了眼陆星流,见他目不斜视,她才神色如常地放好行李,又若无其事地问陆星流:“接下来有什么安排?”
等着吧,她立马打电话让她哥来接人,从此和陆星流劳燕分飞飞龙在天天马行空哈哈哈哈哈哈!!
陆星流定定地看了她片刻:“交出来。”
池家宝窃喜的嘴角微僵,疑惑地问:“交什么?”
陆星流:“手机。”
池家宝装傻充愣:“刚才安检的时候都交出去了啊。”
陆星流实在是第一次见这种小孩,脸皮奇厚心理素质绝佳,当场被抓包居然还能不慌不忙的,只可惜满心的歪门邪道,不然以后真是会干成大事。
他不想和她纠缠,欺身靠近了一步,池家宝被迫后退,背抵在了门板上。
她非常不喜欢被人强势压制的感觉,横臂挡在两人之间:“你想干嘛?你还想搜身?”
她义正言辞地道:“你的行为已经涉嫌骚扰和造谣,如果再不停止,我会亲手把你扭送到公安局,届时你会被处以五百元以下的罚款或者五到十日的拘留。”
这是昨晚上在夜店里陆星流对她说的话,她现在一字不差全还了回来,就连语气都一模一样,嘲讽值拉满。
可惜她身体素质和反应能力实在比陆星流差得太远,还等她有反应,陆星流轻掀衣领,食指勾住她的手机挂绳,直接把手机给勾了出来。
他淡淡哦了声:“哦,那你报警吧。”
池家宝:“...”不开心!
她已经短暂地领教了陆星流的厉害,十分苦恼:“不是哥们,你有必要这么较真吗,你...”
她和陆星流之间严格来说也没什么利益之争深仇大恨,一点小摩擦而已,至于这么严格吗?为什么不能睁只眼闭只眼,她也少不了他的好处。
陆星流直接打断她的话,公事公办:“手机我就拿走了,今天还没有开始正式训练,这个暂时不计入处罚。还有...”
他垂眸俯视着她:“以后跟我说话的时候,要说是‘是,长官’。”
池家宝还想还嘴,被他这一眼硬是看得闭起嘴,直到他走远了,她才猛地想起一件事。
聊天记录,她和她姐的聊天记录!!
要是让陆星流看见了...池家宝脑补了一下那个场面,倒吸了口凉气。
陆星流倒是不双标,待人待己都严格,也没有窥探学员隐私的爱好,拿了手机就打算直接给后勤。
没想到这时候池姐姐打电话过来,她前天新买的手机,还没来得及锁屏,整个屏幕不设防地亮了,池家宝和她姐的聊天界面清晰可见。
陆星流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了那几句精彩对话。
‘他长得真那么好看?’
‘他真有18cm?’
陆星流摁灭屏幕之后,面无表情地开始思考。
又花了半分钟时间,他才思考出来俩人聊的18cm是哪里。
准确地说应该是18.8cm。
他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在心里纠正了一句。
虽然他也不懂为什么两个女性会对他的男性 器官感兴趣。
第 5 章
少年团为了保证训练质量,特地从x防科技大学研究生院抽调了二十五六个精英军校生,走的是精品路线,一个教官只带三个学生,宿舍也是环境比较好的双人间,池家宝还听说她小组有个男生,不过因为家里原因现在还没来。
前两天没什么训练项目,主要是适应基地环境,同组舍友到的时候,池家宝正蹲在宿舍吃零食。
同组舍友是个身量娇小,皮肤白净的妹子,秀气的鼻梁上架着细致的眼镜,嗓音带着点南方特有的酥,名字也挺有趣,叫李轻轻——池家宝都想不出来她为什么会被送到这种专治不良少年的节目里。
两人互相自我介绍过之后就没再说话,李轻轻看起来有点不舒服,直接躺在床上休息了,过了会儿又掀开被子坐起来,小声问:“池同学,你有那个...卫生巾吗?”
她一脸尴尬:“我例假提早来了,还没来得及准备那个。”
池家宝立马道:“有有有,你等着。”
这玩意她带得多,基本上撞了半个行李箱,一边说就从行李箱里翻出日用,夜用,护垫以及五条安全裤给她,基本能承包整个经期所需。
李轻轻都看傻了,她本来是想着借一片应急,然后去找节目组后勤要的,这,这也太多了吧!
她也来不及说话,拿起几包就冲向了卫生间,等过了会儿她出来,掏出纸笔问池家宝:“池同学,你那几包卫生巾多钱,我打个借条给你。”
卫生巾的品牌标都是外文,一看就价格不菲,李轻轻相当肉疼,不过他们生活的城市边界感很重,邻里邻居借一包盐都得记着还,更何况是这么贵的东西了。
她又补了句:“放心,我一定记得还钱,要是没还你来找我要。”
池家宝也傻了:“就几包姨妈巾还打什么借条?”
她死活不收,还觉得李轻轻莫名其妙的,李轻轻坚持了会儿,见她坚决不要,也只能算了,不过经过这事儿俩人总算熟悉起来,李轻轻也一改刚才的腼腆,骚话不绝于耳,池家宝趁机问她为啥被送到这儿了。
说到这个,李姑娘整张脸垮下来:“...追星。”
池家宝奇道:“这也不至于给你送进节目改造吧。”这节目说白了就是不良少年来受活罪的,追星又不是什么大事。
李轻轻一脸尴尬:“我把自己这些年攒的几万零花钱都用完了,还刷爆了家里的三张信用卡,我爸给我一顿好打。”
不过她很快精神一振:“我爸妈本来没想送我参加少年团的,但影帝谢烺是这个节目的发起人,也是最大投资方,据说来参加节目还有机会见到谢烺,我就硬逼着他们把我送进来了啊啊啊!!!”
池家宝:“...”
真乃神人也。
......
学员分组都是分好的,就是每个组的教官还得抽签决定,不过在抽签之前陆星流直接点名要了池家宝这一组,聂志鹏问他:“你确定?这批学员里有个叫齐含露的姑娘看了第一期节目之后,特别喜欢你,还偷偷跟团长说了,想要分到你手底下呢。”
他们这些研三狗都是二十五六的老黄瓜了,当然不能打小姑娘的主意,但陆星流才二十一,比这些年轻女孩也才大了三四岁,他们还想帮着撮合一下呢。
他又补了句:“她长得好看,说话也温温柔柔的,最关键的是,人家是艺术生,可不是那些问题少年,来参加这档节目是想提升点知名度。”
陆星流眉毛都没动一下:“不用,就池家宝。”
聂志鹏啧啧称奇:“邪门了嘿,难得你对谁感兴趣。”
陆星流低头核对池家宝的资料,淡淡道:“她的问题太严重,你们应付不来。”
聂志鹏:“哦对了,等会儿要在门口拍宣传照,教官和学员得各出一个当门面,教官门面还是你,学员里团长选了池家宝,你俩要搭档拍照,你跟她沟通一下。”
陆星流很罕见地蹙了下眉:“为什么团长选了她?”第一期和他拍宣传照的是个男生。
聂志鹏一脸不可置信:“那姑娘那么好看,不选她选谁?之前拍照不都是找长得最好的吗?”
池家宝长得像混血似的,鼻梁高挺,眼睛轮廓很深,长眉飞扬,透着几分难驯的野性,标准的浓颜长相,她还是天生卷发,比理发店烫出来的卷还漂亮。
这种漂亮是一眼就能看得见的,人都是颜狗,就冲她这张脸,观众也乐意点进来看节目。
陆星流回忆了一下:“没印象了。”他是真的对池家宝的脸没什么印象了。
倒不是他脸盲,而是对美丑没概念,他已经回想不起来上一次对人的相貌有印象是在什么时候了。
大概是聂志鹏的话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陆星流来找池家宝的时候,下意识地多看了她两眼,还尝试用数据分析了一下她的脸。
头骨饱满,面部骨骼平整度高,皮肉分布得当,身体骨架比例匀称,肌肉比率高于脂肪比率,活着的时候身量高挑颀长,死后骨架应该也会很好看,确实符合人类审美。
陆星流又扫过她的卷毛脑袋,她发质蓬松,头发毛茸茸手感很好的样子,像只狮崽。
池家宝给他x光一般的目光看的头皮发麻:“干嘛干嘛?”
不会是要算聊天记录的账吧?
陆星流收回视线:“下午两点,需要你在训练基地门口配合拍照。”他默了一秒,才淡淡补了句:“和我搭档。”
听话听音,池家宝一下抓住重点:“哦~你们求我帮你们拍宣传照啊。”她嘚瑟地翘起二郎腿:“我拒绝。”
陆星流不动声色地嗯了声:“挺好,你拒绝之后,我也可以不用拍了。”
池家宝纠结,自己白干活固然可怕,但陆星流舒坦更令她揪心!
她犹豫一秒,立马反口:“那什么,作为学员有义务为基地出力,下午两点是吧?”
陆星流隐约摸到一点降服她的关键,睨她一眼,微微颔首。
下午百来号人先在门口拍了几张合照,池家宝和陆星流站在最前头当c位。
按理来说,宣传海报必须要正能量,要以展示教官和学员的亲密团结为主,但陆星流和池家宝简直相看两生厌,无论怎么拍俩人都是一个冷脸一个斜眼,中间永远保持着半尺宽的距离,跟被人下结界了似的。
到最后宁团长都急了:“陆星流池家宝你们怎么回事?”她换了口气,决定下重药:“陆星流,你去抱着她!”
陆星流:“...”
池家宝:“?”团长您的精神状态还好吗?
宁团长说完才发现这话有歧义,摆了摆手:“不光是你俩要抱着,所有人都得给我勾肩搭背。”她把手往摄影师肩膀上一搂,是个十分哥俩好的动作:“这么搂,看明白了没?”
明白倒是明白了,但做起来可没那么容易,其他人都陆陆续续按照宁团长的要求摆好姿势,只有陆星流和池家宝还僵持着,看向彼此的视线都称不上友好。
宁团长在前面又开始催促,池家宝不开心地抓了抓后脑勺,正要主动伸手,忽然肩膀一沉,他手臂揽住了她的肩,只是视线依旧没看她,还是很嫌弃的样子,神态十分欠打。
池家宝倒不介意和他勾肩搭背,但讨厌被他辖制,正要挣扎,整个右肩就被他强行扣住,半拖到了自己怀里。
他声音从发顶传来,不容置疑地下令:“别动。”
两人离得太近,池家宝侧耳就能听见他隐约的心跳声,她迟疑了两秒,摄影师终于抓住机会按下快门。
等拍照一结束,陆星流立刻松开手,一秒都不想多碰她似的。
除了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对任何人的靠近都难以接受,更遑论拥抱这种过分亲密的动作了。
池家宝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明显的嫌弃,老大不痛快的:“矫情,你不想抱拒绝不就完了。”
陆星流神色淡然:“这是团长的命令。”
言外之意是要不是团长下令他是不想靠近她半点,呦呦呦,瞧把他给委屈的哟!
池家宝还想说话,他低头看了眼时间:“五点是新学员欢迎会,你回去准备吧。”他难免叮嘱了句:“穿平时的衣服就好。”
不过陆星流很快就后悔说这句话了,下午欢迎会开始的时候,池家宝戴上了她的标配金链子和花花衬衫,手背拿粗马克笔写了个龙字,身上还批了一条牛逼轰轰的貂皮披肩——要知道现在夏天还没过去,外面还是二三十度。
她这副打扮一进场,立马受到了所有人的注目礼,不过这一套打扮还真有下马威的作用,金链子+貂皮一看就不好惹,一下子镇住了场子,简直威风八面。
小池大款挺享受大家敬畏的目光,从从容容地从门口走过来
欢迎会是参会的形式,学员和教官得坐一起,两组一桌,陆星流就坐在用餐的圆桌边,只能眼看着池家宝打扮的瑞气千条地向自己走过来。
聂志鹏狂笑:“你们组小池挺好玩啊。”
陆星流冷着脸瞥了他一眼,聂志鹏立马住嘴。
池家宝对陆星流的冷脸浑然不觉,走到桌边跟大家挥了挥手,首长似的:“同志们好,大家吃好喝好,喝好吃好啊。”说完还在陆星流旁边坐下了。
陆星流:“...”
他闭了闭眼,用尽平生修养问了她一句:“为什么要穿成这样?”
池家宝用貂皮给自己扇了扇风,莫名其妙地道:“你是不是记性不好?不是你让我穿平时的衣服吗?不然你当我乐意夏天穿个貂皮?”
陆星流:“...”
这时候导演已经开始上台讲话了,陆星流只得收回目光,等到宁团长导演和制片讲完话,就得是学员表演节目了,这个是自愿的,想要表演的都提前沟通报名过了。
主持人正要报幕,有个男声在底下喊了句:“池同学呢?让池同学上台表演个节目呗!”
“池同学不是挺厉害的吗?上去整一个呗! ”
这话说的阴阳怪气,话音刚落就有一片哄笑声传了出来,还有人拍桌子起哄:“整一个整一个!”
池家宝这性格,喜欢的人当然是喜欢的不得了,但有人看不顺眼也是真的,早有人看她耀武扬威的样子不痛快了,所以才逼着她上台表演,本来临场表演难度就高,她没机会提前准备,看着也不像有啥才艺的,等着吧,她当场就得撒泼闹笑话。
池家宝那鬼精的,能被这点小事难倒?
她反手把锅甩给了陆星流:“我听我们陆教官的,陆教官让我表演我就表演。”
陆星流也是这档节目的明星人物,池家宝一说,大家立即把目光投向他。
陆星流两手交叠支着下颔,眼神没落到她身上:“那你就去。”
啧,不干人事!
池家宝哼了声:“也行啊,那你给我找把二胡来。”
这期节目效果绝对爆炸,不等陆星流张口,制作组已经赶紧去寻摸二胡了。
等池家宝抱着二胡走上台,聂志鹏才忍不住问陆星流:“你好像挺不喜欢小池这孩子的?”
她刚才明摆着是被人故意恶整了,陆星流也不说帮着点,还推波助澜的。
陆星流思考片刻,点了点头:“嗯,是不喜欢。”
这可真是新鲜了,他没见陆星流喜欢过谁,但也没见他明确表示不喜欢谁,因为他面对其他人总是一种没有情绪的状态。
聂志鹏好奇地道:“为什么啊?”
陆星流这次思考的时间更久:“太没规矩。”
太无序了,他推演不出她的行事逻辑。
聂志鹏是老好人,跟学员处的都不错,闻言摇了摇头:“这可是临场表演,不是专业的哪里应付得来?你就这么看她出丑?”
陆星流哦了声:“我故意的。”
这时候池家宝已经拎着二胡上了台,底下泱泱两百来号人齐齐看着不说,还有话筒和十几个摄像机齐刷刷对准她,要是心理素质差点的,看到这场面都得腿软了。
池家宝反而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还拍了拍话筒要求观众给她热场:“怎么都不吱声了,刚才不还硬逼着我上台呢,怎么我上台了也不给点掌声?不鼓掌我可走了啊!”
有不少人等着她出丑丢脸呢,结果看她快乐到原地起飞,整个一社交恐怖分子,他们自己都觉得没劲,还得被硬逼着鼓掌。
宁团长倒是很喜欢她这不怯场的性子,一边大笑一边带头鼓掌。
池家宝趁着气氛正热,抬手就拉起了前奏,清悠嘹亮,节奏欢快,就是不懂乐器的也能听出她本事不俗。
大家在底下鼓掌叫好,池家宝拉完前奏就开唱:“假烟假酒假朋友 假朋友,假情假意假温柔,把我哄到你家去,半夜三更赶我走,~不是我想赶你走 ~赶你走,老公看见就动手,打你就像打条狗,~~”
台下众人:“??”
好...震撼人心的...才艺表演,一听一个不吱声。
池家宝一曲唱完:“谨以此曲献给我最最敬爱陆星流陆教官,这首歌的歌名叫...”
陆星流终于微微变色,还没来得及呵止,她就清了清嗓子,声情并茂地道:“朝你大胯捏一把!”
第 6 章
虽然一时的痛快可能换取陆星流接下来两个月的针对,但就算没这事儿她也在陆星流的黑名单上了,当然是怎么痛快怎么来,以后再见招拆招呗,反正陆星流也不能给她揍死。
尽管陆星流神色不变,但他们饭桌的上空跟结了层阴云似的,温度都比别处低好几个度,同桌的几个学员抖的跟鹌鹑似的。
池家宝我行我素地回了座位,惊喜道:“上菜上的还挺快。”
几个学员瞟了瞟陆星流的表情,没人敢接话,还是李轻轻比较够意思,主动打破尴尬:“小池你好厉害,还会拉二胡啊?”
池家宝翘起脑袋,十分得意:“我不光会拉二胡,还会吹唢呐,跟我们村里搞丧事的几个师傅学的。”
饭桌上提丧葬总归有点晦气,她想了想,又补充了句:“他们也接喜事。”
陆星流的脸色更加...
这一顿饭吃下来他们这桌脸色都灰灰的,直到有个很漂亮的女生上台跳了段很标准的女团舞,场面才重新热火起来,女生自我介绍叫齐含露,之前还参加过女团选秀,反正特别优秀特别出色,和他们这些不良少年完全不是一个画风,在镜头里特别抓人。
池家宝以为陆星流会说些什么呢,至少得骂几句,结果直到欢迎会结束,他就是一个字都没往外蹦,这不按套路出牌反而让她心里有点忐忑。
欢迎会一直热闹到十一点多,大家心知肚明这是最后一天舒坦日子,因此都敞开了玩闹,直到玩的筋疲力尽,她和李轻轻手拉手正要回宿舍休息,忽然被陆星流从身后叫住。
“池家宝。”他两只手插在口袋里:“过来。”
打击报复来的还挺快!
池家宝知道今晚上肯定躲不掉了,给李轻轻打了个眼色,跟着陆星流往外走,俩人一前一后在训练基地里穿行,在最后面的一处平平无奇的小板房前停下。
他用指纹刷开板房的电子锁,抬了抬下巴:“进去。”
池家宝脚步一顿,警惕地抗拒:“我才不进去...唔!”
陆星流根本没给她反抗的机会,单手捏住她的后脖颈就给她扔进去了,然后‘砰——’一声关上了门。
基地的照明是彻夜不息的,因此就算半夜基地外面也是很亮堂的,但这间小房子不一样,里面连扇窗户都没有,光线更是一丝都透不进来,张开眼也只是一片泼墨似的浓黑,黑的让人心里发慌,就连恐怖片都不敢找这么黑的背景。
四下寂静无声,静到耳畔甚至响起了轻微的嗡鸣声,好像有无数邪恶的东西从黑暗中滋长出来。
池家宝听家里人说,她小时候有一次跑出去玩,回来就发高烧了,还断断续续说胡话说自己背上有个女人,家里给她抱到省城大医院看病都不见好,差点烧成傻子,到最后请了村里的师父来看,师父让请杀猪的屠夫来家里住三天镇煞气,她的烧总算退了。
虽然池家宝对这事儿没有任何印象,到后面也证明了,这是不靠谱的爸妈为了让自己老实点编出来的鬼故事,但这不妨碍她对此有着极大的心理阴影,给这骤然的黑暗吓个够呛。
陆星流就跟在她后面,池家宝推开他就要出去。
一股异常强势的力道扣住她的手腕,把她直接给拖了回来,池家宝毫不犹豫地弯起手肘,向后捣了过去。
陆星流似乎摇了摇头:“真是欠收拾。”
池家宝胳膊被他向后反拧过去,看过武林外传没?就小郭那招分筋错骨手,唯一的区别是陆星流单手就给她锁住了。
而陆星流的力量绝对比电视剧里展现出来的恐怖的多,她真怀疑自己的膀子都要被陆星流卸了,她嘶了声:“你打人,我要投诉!”
陆星流淡淡问:“我打你了吗?”
他五指强势嵌入她的指缝间,严丝合缝,池家宝的五指被迫撑开,痛哼了声。
这姿势特别暧昧,很多男女朋友喜欢这样手拉手以示暧昧亲近,但陆星流显然没这个心思。
他稍稍用力一拢,池家宝手指就跟上了夹棍似的:“嗷疼疼疼,你上刑啊——”
这收拾人的手法歹毒得很,既让人遭罪,又查不出什么痕迹,简直投诉无门。
陆星流难得轻嘲:“一点小技巧而已,算不上刑讯。”
听锣听声,听话听音。池家宝听完明白陆星流是什么意思了——就算不动手,他也有一百种方法治得了她。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立刻高度配合,低头认怂:“你想说什么?”
陆星流果然松手,不过单手仍扣着她的手腕:“这里是禁闭室,不过在部队,它有个外号叫黑房子。”
池家宝试图挣脱,不过脉门被他扣紧了,她使不上力,只能紧张地舔了下嘴巴。
他语气寻常:“第一次违纪是一个小时,第二次翻倍,两个小时,第三次是四个小时,以此类推...”他轻嘲:“上一期有个试图持刀伤人的学员,被关到差点精神崩溃,差点大小便失 禁,等警察来了之后,他迫不及待地被警察带走了。”
池家宝听的寒毛直竖。
体罚她是真的不怕,反正她从小到大都被打皮实了,但在这种地方,别说关一个小时,关十分钟她都能成神经病。
陆星流微顿了下,又叫她名字:“池家宝。”
池家宝一个激灵:“嗯?”
“我见过很多像你这样个性恶劣,生活混乱,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仗着家里有点背景就可以为非作歹。”他缓缓道:“如果有需要,我会亲手把你送进来,明白吗?”
威胁,明目张胆地威胁!你才个性恶劣,你才生活混乱,你才不学无...好吧这个倒是没说错。
她权衡了下,声音特别老实:“明白。”
好汉不吃眼前亏,以后总有找回场子的时候。
‘啪’一声,陆星流按开了禁闭室的灯,将她脸上尚未隐藏好的不服气尽收眼底。
她还冲他呲着牙,尖尖的两颗虎牙透着点小坏,直到灯猛地亮了,他将她脸上的抗拒尽收眼底,她讪讪地收回两颗犬齿,略显尴尬地舔了舔嘴巴。
他目光一掠而过,又问:“知道今天一天我为什么都没动你吗?”
池家宝迟疑了下,摇头。
“时间还没到。”他指了指墙上的挂钟。
秒针轻轻跳动,走完了今天的最后一圈
‘嗡——’一声,钟鸣悠长——训练第一天,正式开始。
他轻轻道:“现在到了。”
真正的威胁从来不在于话说得多,简单有力就行,反正她今晚上肯定是被镇住了。
池家宝难得低头,看着脚尖不吱声。
陆星流也没再多话,关好灯,锁好房门就带她出来了。
池家宝还是不甘心就这么被熊住,跟他咕哝:“你们弄这种禁闭室不违法吗?”
陆星流瞥了她一眼:“这是借鉴了特种兵考核的其中一个项目。”
他大概是传授欲上来,难得多说了几句:“正式的考核是要在完全无光的房子里待够半个月,如果中途放弃就会视为考核失败,禁闭室的设计已经很人性化了。”
池家宝听着都害怕,摸了摸脑袋,嘀咕:“说的跟你考过特种兵似的。”
有那么一瞬,陆星流下颔紧绷成冷硬的线条,神色凌厉,不过也只是一刹那,他又变得看不出喜怒:“与你无关。”
他停住脚步,稍稍侧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忘记该怎么跟我说话了吗?”
来日方长,池家宝清了清嗓子:“是,长官。”
......
池家宝刚回到宿舍,节目组的后勤小姐姐和陆星流又过来了,说每组要选出一个组长,他们组的另一个组员还没到,现在就李轻轻和池家宝俩人。
李轻轻不敢当这个出头鸟,缩着不吭声,池家宝当仁不让地举手:“我我我,我要当组长,我要当老大!”
后勤小姐姐忍不住笑:“你还是我见的第一个主动要求当组长的。”毕竟在这种训练基地当组长又没什么好处,她想了想,又提醒道:“组长如果表现出众的话,后面还能竞选班长,会有丰厚奖学金和精美礼品的哦~~”
池家宝听的双眼放光,摩拳擦掌。
虽然她对奖学金没兴趣,但她的人生理想就是走到哪都能当老大!!
后勤小姐姐登记好就和陆星流走了,池家宝刚才被陆星流威胁了一顿,又成功当选组长,当然更提了几分小心,第二天五点半就起来了,没想到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
——李轻轻大姨妈第一天,因为心情焦虑,直接血崩,腰都快直不起来了,池家宝作为组长,一路扶着她走到操场,结果两人双双迟到一分钟,被陆星流抓了个现行。
池家宝还算有理:“陆教官,轻轻她身体不舒服,所以我们才来迟的。”
陆星流毫无怜悯之心:“按照基地的训练规则,如果组员身体不适,组长应该提前报备,你做到了吗?”
池家宝一噎,训练规则她倒是看了,不过没认真记,她还是觉得这个规定挺不人道的,万一有人是临时不舒服呢?这怎么提前打招呼?
她要和陆星流再争几句,李轻轻扯了扯她的袖子:“阿宝,算了。”
她看过第一期节目,陆教官根本不是讲情的人。
“身体不适的学员可以等到身体恢复了完成惩罚。”他冷声道:“池家宝,出列——”
这话也只有男人才说得出口,有些女生生理期反应严重,就算是结束也得不适好几天,李轻轻都算是伤病员了,凭什么也要受罚?
“报告长官,我跑二十圈——”池家宝负气道:“这次迟到我应该负全责,李轻轻的十圈我替她跑了。”
陆星流终于拿正眼看了看她,微微顿了下。
他很快收回目光,手指轻晃:“错了,不是二十圈,是三十圈。”
他淡淡道:“本来早上的训练内容就有跑步十圈的项目,再加上被罚的二十圈,一共是三十圈。”
他给了她一次选择的机会:“还要跑吗?”
三十圈!那可是一万两千米!毒夫!颠公!
池家宝脸都绿了,咬牙:“跑!”
她家里人虽然惯着她,但并不娇养,十四五岁起就跟他哥满地跑生意了,身体素质相当不错,但就是这样,她跑到最后,也感觉肺里的洋气快被挤光了,眼前都开始冒绿光,跑完最后一步彻底瘫操场上了。
后勤小姐姐怕小孩身体出什么问题,忍不住瞪了陆星流一眼:“这才第一天,三十圈也太重了。”
陆星流面色不变:“她自己选的。”
后勤小姐姐连忙翻出一瓶运动饮料,托着瓶底慢慢喂池家宝喝下去。
幸好第一天的训练量不是很重,池家宝缓到午饭的时候才缓过来,李轻轻把她拉到角落坐着,双手合十,小声抱歉:“都是我把你给连累了...”
池家宝摇了摇头,很有组长荣誉感的:“是我没记住规定,谁让我是当组长的...”
她话音才落,食堂突然安静下来,她往门口看过去,就见几个流里流气,头发五颜六色的男生走进食堂,一边说荤笑话一边淫 笑,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虽然能被送来参加节目的都是问题少年,但大家好像挺怕这几个人的,不敢多看他们一眼,李轻轻也缩了缩头。
池家宝皱眉:“这人谁啊?”
李轻轻道:“他叫刘广,家里好像还是哪个市的首富,听说在学校的时候就经常聚众斗殴,还调戏骚扰女同学,家里没办法,又舍不得管,才把他送到节目组了。”
她提醒:“你要是不想惹事,还是小心点吧。”
嘁!
池家宝不屑地扫了眼过去,那个叫什么刘广的染了个橙色头发,走路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她自己就非常霸道,但是特见不惯别人霸道,尤其不准别人霸道到她头上。
池家宝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
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刘广忽然往池家宝这边看了眼,表情流里流气的。
第 7 章
下午的训练项目是军体拳,训练基地给大家统一发了迷彩短袖,池家宝的那件有点长了,她把衣服下摆挽起来绑了个结,动作大的时候衣服往上跑,时不时露出一截弯月般的腰线,居然还有一点漂亮的肌肉和分明的马甲线。
女生练肌肉的难度很大,从这里能看出她平时运动量不小,陆星流想,难怪她上午能跑完三十圈,后面或许可以加大一下训练量。
男女生是分开练的,女生开始练的时候,男生正坐在另一边休息,刘广和他的狗腿子盯着练拳的女生,压低声音,跟选妃似的评头论足。
“那个身材不错,腰挺细的。”
“我喜欢腿长的。”
“你俩傻逼吧,看女人当然要看脸了,看见那个卷头发的了没?好像叫什么池的,长得带不带劲?”
刘广一开口,几个人的目光齐刷刷看了过去,露出心照不宣的猥琐笑容,有人提议:“刘哥,要不要去认识认识?”
这人又补了句:“她好像是哪个村里出来的暴发户,应该没什么背景的。”
刘广被送到这儿了都色心不改:“也行,留个联系方式,认识认识漂亮妹妹。”
到底在训练基地里,几人的目光没敢太放肆,他们待的地方离女生训练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倒也没人察觉。
只有陆星流,似有所感地往这边看了眼,几人立马低头隐藏好。
陆星流慢慢收回目光。
下午池家宝去打水,在死角就被俩人给堵住了。
刘广也不是第一次干仗势欺人欺男霸女的事儿了,流程熟得很,趁着私下没人,一左一右很有技巧地把她堵在墙角,又打了个眼色,让同伴放风,有意无意地把池家宝唯一的路给堵住了。
一般来说,小女生被两个高大男生一堵,魂儿都先吓飞一般,也不敢张嘴喊人,这时候他们就等于得手了七八成,接下来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而且女生遇到这种找不出证据的骚扰,很多都选择忍气吞声,再加上刘广家里的确有钱,威逼利诱地哄女生跟他好了,等一旦到手了,玩腻了,立马把人踹了。
而且他手里有偷拍的女生照片做威胁,女孩子就是吃了亏也不敢闹。
他笑眯眯地道:“池同学,咱们能在基地认识也是缘分,陪哥哥聊聊天怎么样?”他有心吓唬:“放心,这儿没监控,咱们可以聊点开放的。”
池家宝心说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当我哥?她正眼也没看他,转头就走,被他伸臂拦住。
他一脸贱笑:“池同学跑什么呀,放心,哥哥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的。”
对此,池家宝特实在地回复:“但我是坏人啊,而且我现在就要伤害你了。”
她解下腰上的dior皮带,手腕一抖,‘啪’地一声抽在了刘广的脸上:“这儿没监控是吧?”
......
陆星流不愧是军校培养出来的一流人才,百米之内的风吹草动他都能敏锐地感知到,所以他非常肯定,下午刘广看向池家宝的目光绝对饱含恶意。
尽管他对池家宝没什么好感,但这不妨碍他履行自己作为军人的职责——就像他在夜店里和池家宝素不相识,但依然会提醒她别点度数高的烈酒。
他的办公室就在男生宿舍楼的对面,下午办公的时候他盯着刘广的动静,傍晚的时候,刘广果然带着人鬼鬼祟祟溜出去了,陆星流并不犹豫,合上钢笔就跟了上去。
刘广堵人的地方还挺偏,陆星流迟了一点才到那里。
他刚才趁机扫了眼刘广的资料,毕竟对方是两个高大的成年男性,想到池家宝可能已经遭遇骚扰和霸凌,他微蹙了下眉。
陆星流才走到夹缝口,就听见池家宝的声音传了出来:“这儿没监控是吧?”
然后就是‘啪啪啪’几声皮鞭到肉的声音,还有两道此起彼伏的男声惨叫。
池家宝不敢说自己的力量强于男性,但作为池家沟一霸,她从小到大揍人和被揍的次数简直数不过来,早就拥有了很强的实战经验,就连这条皮带都是特制的,边缘还缝了倒刺,挨一下疼的人喘不过气——虽然对面有俩大男人,但架不住她有凶器在手,居然没近的了她的身。
陆星流就看见刘广和他那个狗腿子脸上被抽的青一块红一块的,皮肉上还有一道一道的血痕,显然都是池家宝的杰作。
他本来自己赶来,需要先安抚受惊的池家宝,看到眼前的场景,他不免有点意外。
池家宝还摆了个不太标准的大鹏展翅的pose:“今天就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坏人...啊!陆星流!”
训练基地不允许斗殴,惩罚非常严重,她瞧见陆星流就吓了一跳,刘广趁着她分神的功夫,扑上去把她压倒在地,扬手一巴掌就要往她脸上扇。
他手才抬起来,忽然被一股力道钳住,整个手向后拧,接着又被一记窝心脚踹的倒飞了出去。
这力道之大,居然池家宝刚才抽的那十几下加起来还疼,刘广整个身子都疼麻了,心头涌上一股恨意,口不择言地道:“陆星流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池家宝:“...”好耳熟的台词。
她记得刘广家里还挺有钱有势的,他忍不住看了眼陆星流,想知道他怎么回答。
陆星流表情平静地给出答案:“刘仁贵。”
池家宝:“...”
好朴实无华的回答。
刘广表情一言难尽地带着狗腿子跑了,还撂下一句:“你们给我等着!”
陆星流扫了眼过去,又收回目光,眼神淡漠。
他看向池家宝:“一百字检讨。”
虽然是刘广挑衅在先,但池家宝还手并且伤人了,按照基地的规定,这算聚众互殴,惩罚是半天禁闭,如果更严重的话还会报警处理,相比之下,一百字检讨简直可以称得上微不足道。
池家宝却还是不服:“凭什么凭什么!明明是他先动的手!”
陆星流表情一冷:“两百字。”
刚才池家宝明明可以及时脱身,再把这事儿告知他,交给教官来处理,她却偏要留下来和两人打架斗殴。万一刘广是个练家子呢?万一他偷藏了凶器呢?届时将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
他并不打算向她解释原因,只要她严格服从就够了。
见她还想张嘴,他淡淡道:“再多说一个字就加到四百字。”
这什么人啊!不罚刘广罚她!!
池家宝恨不得扑上去给他也抽几下,原本因为陆星流帮忙揍人生出了几分欣赏瞬间荡然无存。
池家宝怒气冲冲地走了。
陆星流看着她回到宿舍,转身离开。
......
刘广当然咽不下这口气,回宿舍的路上还在发着狠:“妈的,老子非整死那小妞不可。”他抖了抖脸上的横肉,恶狠狠地道:“还有两个月,走着瞧吧,早晚逮到她落单的时候!”
他边说边推开宿舍门,就见陆星流坐在他的位置上,正在翻看他带来的一本小说,修长的手指在夹层间细细摸索。
见刘广进来,陆星流合上书页,轻轻道:“如你所愿,我在等你。”
刘广血液瞬间凝结了。
——他把之前的女生照片打印出来,就藏在书页夹层里,方便他时不时回味,如果陆星流发现这个秘密,那...
他血液冲上头顶,毫不犹豫地向陆星流冲过去:“老子弄死你——”
陆星流反锁上了房门。
屋里只能听见痛叫和求饶声,约莫过了十五分钟,陆星流终于走了出来,他还是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就连衣襟都没有多出一丝褶皱。
聂志鹏早在外面等着了,问:“怎么样?”
陆星流颔首:“已经捆上了,先关到禁闭室,我等会儿汇报给团长,再交由警方处理。”他道:“他已经涉及刑事案件,基地管不了。”
出于对受害者的保护,他没有多说什么,就是刚才翻找的时候也没有多看,确定有不对之后管好了自己的眼睛。
聂志鹏倒很看得开:“反正他也不是咱们这儿第一个进局子的,上期还有个持刀伤人的吗?也难为节目组能搜刮出这么多歪瓜裂枣,多亏你反应快,不然怕小池也要遭殃。”毕竟这畜生明摆着盯上池家宝了。
他好奇道:“小池是你学员我知道,但那本书你怎么看出来的?”
“安检行李的时候我看到了。”陆星流反问:“你觉得他像能看懂《百年孤独》的人吗?”刘广这种人带一本世界名著本身就很奇怪。
他觉得陆星流能在近百个学生里,注意到这一点细微的反常也是挺恐怖的。聂志鹏耸了耸肩,年级第一,不得不服啊。
......
池家宝第二天一早就听说刘广被扔在禁闭室关了一夜,第二天还有警察过来了,憋屈一晚上的心情瞬间舒坦起来。
她还跟陆星流打听:“刘广是不是被警察带走了?”
陆星流低头看了她一眼:“跟你没关系。”他反问:“你的检讨呢?”
作为一个高考作文还不到二十分的人,池家宝写下的每个字都透着对陆星流的满腔怒火,写到九十多个字的时候实在写不下去了,她拉着脸把检讨书递给他。
陆星流打开一看,就见纸上第一行写着:‘我犯下了一个厚重的错误,我的内心因此五谷杂陈,我以后一定前功尽弃,再也不见义勇为...’
陆星流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
第 8 章
看了这封检讨书,陆星流对池家宝的文化水平有了一个大概了解——也就比文盲略强一点,至少认字。
鉴于池家宝堪忧的文化水平,陆星流总算没让她继续再写检查了,他一眼扫过:“错别字17个,乱用成语5处。”他收起检讨书:“蛙跳22下,现在开始。”
刘广都进局子了,陆星流就不能放放水让这事儿过去算了!
她恼怒:“我不会蛙跳!”
“不会可以现学。”陆星流扫了她一眼:“蹲下,双手背在身后,双腿...微微分开。”
他似乎终于意识到眼前的是个女性,说到双腿分开的时候,他极轻微地停顿了一下。
池家宝心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背着手蹲下。
陆星流看着她完全不标准的姿势,微皱了下眉。
他并不习惯单纯地用语言教学,单手握住她的腰,稍稍施力,半强迫地让她的腰部挺直:“腰挺直,不能打弯。”
池家宝穿的是比较薄的迷彩短袖,他张开修长的手指握住她的腰,强迫她把腰挺直的时候,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他那只手的力度,有着让人恐慌的压迫感。
她不适应地动了下,不快道:“我知道。”
陆星流并没有和女性相处的经验,但察觉到她的不适之后,他立刻收回手:“现在开始,跳吧。”
如果节目还有第三期的话,他一定要跟宁团长提申请,下次还是带男性学员。
蛙跳完还有一场动员大会,池家宝抱着小马扎和李轻轻在礼堂集合。
负责动员大会的是陆星流,池家宝一直知道他长得好,但没想到他这么受女生欢迎。
他挺直了站在台上,姿容清绝,他两手撑在讲桌上,袖子挽起半截,冷白的皮肤上缠绕着青蓝色的筋脉,似那白瓷上蜿蜒的青影,真是没有一处不好看的。
原本还沉闷的气氛立刻热烈起来,他每说完一段话,女孩子们就很给下面疯狂鼓掌,等到中场休息的时候,还有十好几个女生拿着纸和笔上台想要签名,不过被他一概冷淡地拒绝了。
池家宝见陆星流这么出风头,不免有点嫉妒,酸溜溜地跟李轻轻叽歪:“没想到陆教官还挺受女生欢迎啊。”
李轻轻有本命,不过也不妨碍她欣赏帅哥:“这有什么想不到的?他长得那么好看,一毕业就是军官,功勋多,以后升迁也快,最要紧的是,他现在还没女朋友,惦记他的人当然多了,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女生能得手。”
她是闷骚型,忍不住幻想了一下:“你想想,就陆教官这样的,你牵着他走到大街上,别人看见你都会想着这女的有点东西,这多满足虚荣心啊,比背十个奢侈品包还管用。”
池家宝对陆星流本身没兴趣,不过李轻轻把陆星流比喻成亿万难求的顶尖奢侈品,她立马就懂了,并且十分感同身受。
她挠了挠下巴:“但陆星流那个脾气吧...哎呦,谁知道怎么才能把他追到手啊?”
也是她俩命歹,坐在她俩前面的齐含露是陆星流的超级迷妹,转过头狠狠瞪了她俩两次,实在忍无可忍,直接举手:“报告陆教官——”
她指了指后面坐着的池家宝和李轻轻,大声举报:“她俩在台下偷偷讲话,谈话内容涉嫌侮辱您!”
陆星流已经对池家宝的死出见怪不怪了,淡漠哦了声:“这么喜欢说话,那就站着说。”
他又道:“上讲台来,站我后面。”
池家宝,李轻轻:“...”
俩人只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抓到讲台上,站在陆星流背后跟哼哈二将似的。
李轻轻双腿发软,简直快要晕过去了。池家宝心理素质倒是挺好,开会的时候说话确实是她的不对,那就罚就罚呗,她也受教训了。
她站了会儿军姿眼神开始发直,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把目光定在陆星流后背,发现他看着是清瘦高挑的类型,实际上肩膀宽阔,体态挺拔,但往下看,他的腰又很细,从双肩到腰形成一个漂亮的倒三角。
大概是她的目光过分放肆,正在演讲的陆星流敏感地停顿了一下,蓦然回过头。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接。
池家宝做贼心虚地低下头。
陆星流这才收回目光。
等到动员大会结束,池家宝才被拎去办公室谈话,陆星流指节轻叩桌面:“说吧,刚才都说我什么了?”
这个肯定瞒不住,池家宝难得老实地回答:“聊怎么才能追到你。”
陆星流手指一顿,眼底飞快掠过一抹不可置信,仔仔细细把池家宝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如果是你的话,”他表情又重新冷了下来:“这辈子都不可能。”
这话本来就很让人难堪了,尤其对女性来说,这种直接冷硬的拒绝难堪程度更得翻倍,陆星流也并不在乎对方是否会当场落泪。
池家宝又不是真的喜欢陆星流,闻言喔了声。
陆星流顿了顿:“喔什么?”
池家宝浮夸地捂着心口:“啊,被你拒绝了我好伤心,伤心的一天只能吃下五顿饭了。”
陆星流皱了皱眉:“你...”
他闭了闭眼,最终放弃:“算了,出去。”
......
刘广因为涉嫌性骚扰被警局带走是个很大的爆点,节目组连夜加班加点把这段剪辑出来,隐去不能播的部分,剪成简短花絮发布到官方账号,立刻引起了热烈讨论。
陈觅青刷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正在被池姑姑逼着参加一场相亲。
看到视频之后,他立马驱车赶往训练基地,立刻要见到池家宝,节目组负责人就把池家宝的教官陆星流先叫出来了。
陈觅青来报名的那天,陆星流正好不在,他也不认识陈觅青是谁。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为了保证学员的安全,只准直系亲属来探视,麻烦你出示一下相关证件。”
陈觅青皱眉笑:“我临时来的,没带证件,你把阿宝叫出来就知道了,告诉阿宝,有个叫陈觅青的来找他。”
他对妹妹温柔细致,不代表他是个好脾气的人,这时候脸上虽然挂着笑,但熟悉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是在强压着火说话。
陆星流只是很随意地向前了跨了一步,就将他彻底拦住:“恐怕不能。”
陈觅青被这个动作彻底激怒,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推开他就想往进走。
陆星流反扣住他的手腕,动作还算克制,不过陈觅青一下火大,挥拳就往陆星流脸上砸。
陆星流侧脸轻松避过,反剪他双手,稳稳控制住了他的行动。
他淡淡道:“你的行为非常可疑,请你立刻拿出证件,否则我会把你交给警方处理。”
陆星流才说完,后面池家宝就跑过来叫了声:“哥——”
在池家宝心里,陈觅青简直是神仙一样的存在,从小到大就没什么事儿是她哥办不成的,她认识的人里也没有不怕她哥的,看到她哥对陆星流动手,还落了下风,池家宝内心的震惊可想而知。
她震惊归震惊,也不能不管,硬插进俩人之间,把他俩分开:“陆长官你干嘛对我哥动手啊,我要投诉你!”
陆星流也没解释是对方先动的手,只问了句:“确定他是你哥?”
池家宝偏心陈觅青,也没给他好脸:“这我还能认错?”
陈觅青不想在这里纠缠,先让池家宝去穿个外套,他给宁团长和制片方打了个电话,帮她要了半天假。
陆星流这次没再阻拦 ,神色平静地看着兄妹俩忙进忙出。
直到池家宝穿好外套出来,陈觅青贴心地帮她把扣子扣好,陆星流的表情才微微起了一丝变化——他看到了陈觅青眼底藏不住的侵略性,视线胶着,这绝不是兄长看妹妹的眼神。
陈觅青甚至无法克制住亲近的冲动,紧紧牵起她的手,兄妹二人就这么手牵着手走远了。
没记错的话,他俩甚至不是一个姓,相貌也并无相似之处,陆星流若有所思地收回视线。
他对这对儿关系混乱的兄妹不太感兴趣,转身返回训练基地。
......
最近天天吃基地食堂,池家宝嘴巴都快淡出个鸟了,在副驾驶座嚷嚷:“我要吃火锅,我要涮老肉片,我要吃脑花,我要吃大刀腰片!!”
陈觅青本来有别的话想跟她说,见她这样,也只是笑了笑,调转车头去了最近的风景镇,挑了一家相对有保障的连锁火锅店。
趁着锅底还没端上来,陈觅青把她拉到身边来仔仔细细地端详了一遍,微微拧眉:“你被那个刘广骚扰的事儿怎么不告诉我?”
“我手机被收了,再说昨天才出的事儿,我想告诉你也来不及啊。”池家宝见他脸色微变,忙道:“哥我没事,我们教官当天就把刘广送局子里了。”
虽然她和陆星流互相看不顺眼,但也不得不承认,那确实是个非常厉害的人。
“你没事,不代表我不担心。”陈觅青停了停,不经意地问:“你教官就是刚才那个?”
池家宝夹着小酥肉沾了点番茄酱,嗯了声:“挺有本事的,就是脾气真大。”她说完又一脸无语:“本来我还嫌他对我不客气呢,没想到他对你也不客气,他大概天克咱们老池家的人吧。”
陈觅青见她说起陆星流时表情语气都正常,神情略微缓了缓,笑:“我可不姓池。”
以前陈觅青可不会纠正这个,他俩做兄妹十多年了,这话来的特别突兀。
池家宝愣了下,随口道:“你就是我亲哥。”
陈觅青扶正她肩膀,让她看向自己,含笑着强调:“可这也不能改变我姓陈的事实。”
他温柔地强迫她正视自己,正视两人并不相似的相貌,正视两人并无血缘关系的事实。
这下别说陆星流了,就是池家宝都感觉有点不对,他哥这眼神怎么说呢,特别的腻歪,像要把她给吃了似的——关键她哥原来也不这样啊,今天怎么这么别扭啊。
她本来还以为她哥是不是因为啥事要和她生分了,看他这眼神也不像,他眼神比平时还要温柔,也更诡异。
幸好这时候锅底端上来,沸腾的‘咕嘟’声拉断了俩人之间诡异的静默,池家宝忙坐回对面,闷不吭声地夹肉涮菜。
往常火锅里煮好的第一块肉她都是夹给她哥或者她姐的,今天为了表达不满,池家宝的第一筷子肉直接塞自己嘴里了。
但陈觅青并没有因此收敛,隔着袅袅的雾气,更加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他还没忘给她夹菜,确保她碟子里的涮菜堆成小山。
被陈觅青这么看着,池家宝这顿饭没滋没味的,到最后都感觉不到饥饱,干脆撂下筷子:“我不想吃了。”
俩人点了一大堆菜,吃了还没到五分之一,陈觅青甚至没有责备她浪费,仍是非常温柔地起身:“好,我去买单。”
池家宝更加坐立不安了,她倒宁可她哥骂她几句呢,最起码俩人还能正常点。
陈觅青付完账回来,池家宝又要了十来个打包盒,磨磨蹭蹭地打包了快半个小时,俩人才拎着大包小包返回车上,池家宝把剩菜放到后座,忽然发现后座上有一只琵琶的女士耳环,从这只耳环的造型就能推断出,耳环的主人应该是一位温婉不俗的女士。
池家宝一下子发现新大陆似的,捏着耳环返回副驾驶:“哥,你谈恋爱了?”
她回忆了一下朋友圈,直接给破案了:“这好像是陈丽姐的耳环,你女朋友是她啊!!”
难怪她哥今天特别腻歪,肯定是因为即将马上进入恋爱结婚这个阶段,以后陪她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想要好好补偿她。
她道:“陈丽姐是咱家邻居,今年刚读研二,每次寒暑假回来都给我带一堆好吃好玩的,我可喜欢她了,哥,你不用操心我...唔。”
陈觅青油门一下踩得太狠,私家车冲出去十几米,池家宝身子剧烈地晃了晃,手忙脚乱地系好安全带:“你干嘛呀!有对象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陈觅青握住方向盘的手指有些泛白,过了良久,他缓缓道:“就在三个小时之前,我正在和她相亲。”
他自嘲地笑笑:“姑姑很喜欢她,说她性格学历都很好,还把她的微信给了我,她也很大方地表达了好感,我本来是想着试试看的,我们俩正在咖啡厅闲聊的时候,我刷到你们这儿出了性骚扰案的新闻,我立刻扔下她赶了过来。”
池家宝敏锐地察觉到不对,攥住安全带,没敢再开口说话。
陈觅青轻声道:“她人真的很好,我很抱歉,但我放不下你。”
他好像在说今天相亲的事,但事实又远非如此。
池家宝的脑袋‘轰’了声,短暂地空白了。
她嘴巴发干,本能地回答:“哥你别逗了,你总要结婚的啊。”
陈觅青手指轻颤了下,眼底一片阴郁。
车行驶到小镇外,陈觅青甚至没有问池家宝的意思,表情淡漠地调转方向盘,径直把车开往基地相反方向。
他的语气已经恢复正常,好像兄妹之间的闲聊:“我要去深圳谈一笔生意,大概需要两个月的时间,你不是一直嚷嚷着想去大城市逛逛吗?跟我去吧,基地那边的违约金我会帮你付清的。”
他自顾自地道:“就咱们两个。”
要搁在之前,池家宝听见陈觅青带自己走的消息能高兴地上房,但现在绝对不行,敢答应一定会出大乱子的!
而且她现在的感觉很不好,好像被她哥强行绑架了似的。
她拽了拽安全带,语气严肃:“哥,停车。”
陈觅青默了下,缓慢地降低了速度,打开双闪把车靠边停好。
他见她的安全带扣歪了,下意识地伸手帮她调整安全带,但这次,他的手并没有像之前一样有分寸的收回去,而是搭在她肩头,板过她的双肩,迫使她直面自己。
池家宝立马意识到不对,抬高了声音:“哥!”
陈觅青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收手,他充耳不闻,欺身靠近。
池家宝都准备动手了,就听‘嗡’一声,陈觅青的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池家宝跟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立马按了接听,还顺道开了免提。
陆星流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陈先生,我有必要提醒你,基地规定的晚休时间是十点,如果你的妹妹超过这个时间回来,将面临惩罚。”
说完就挂了电话。
池家宝从来没觉得陆星流的声音这么动听,当即说出一句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说的话:“哥,我要回基地。”
陈觅青握紧了方向盘,良久,他发动汽车,掉头上了来时的路。
......
虽然池家宝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陆星流还是尽职尽责地在基地门口打手电等着,并且毫不留情地下通牒:“晚归28分钟,明早28个蛙跳。”
池家宝到现在还没缓过来,根本没注意陆星流说了什么。
她真是想不明白,天底下这么多女的,她哥怎么就能看上自己亲妹了呢,就算俩人没有血缘关系,但她哥给池家当小孩的时间比她还长,这跟亲兄妹有什么区别!!
这个世界实在太颠了!!!
不行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她哥去找个对象,一切回归正轨,但最大的问题是他哥不愿意找啊!
池家宝尝试转换思维,既然她哥不找,那只能她找了,反正效果也差不多,只要能快刀斩乱麻解决这事就好,关键选谁呢?
歪瓜裂枣肯定不行,她哥肯定不会信的,还得找个能抗揍的,她哥从小到大收拾她身边异性的手段她可太清楚了。
所以综合下来,得长得好,有本事,抗揍,胆子大,这个人选听着怎么这么像...
短暂地沉默过后,池家宝把目光挪向身边的陆星流。
陆星流后背一凉。
(全文④信: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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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是一家网红夜店,以极简工业风而出名,凹凸不平的水泥墙面,纯金属酒柜,故意做旧的桌台沙发,斑斓而不杂乱的霓虹灯交相辉映,在这儿,每晚能看到各路衣着前卫的潮男潮女出没,潮的简直需要干燥剂。
既然是夜店,开门时间肯定不会太早,六点多开门,只零零散散来了几个客人,夜店里的工作人员正在收拾打扫,有个新来的认真调试led电子显示屏。
显示屏是滚动播放的,滚了几轮,冷不丁蹦出一张清冷帅哥的照片,人倒是极好看的,就是照片上被打了十分恶俗的‘夜店头牌’‘技术一流’‘十八厘米’等字样,新来的服务生吓了一跳,脱口问:“咱们店里还有陪酒的牛郎?”
有人笑着解释:“哪儿啊,昨天来了几个小年轻给老板塞了笔钱,说这人是他们朋友,和他们打赌输了,要被他们p图挂到夜店三天,别说,这脸长得真招姑娘稀罕,昨天断断续续二十几个姑娘都来问他呢。”
说话间,清冷美男的照片已经滚动着消失,大家重新低头忙活,门口悬挂的金属门铃忽然叮咚乱响,大门被推开,今儿居然这么早就有客人到了。
这客人人还没走进来,一口纯正的地方话先破门而入:“...儿豁,刚大街上啷个傻帽嘲讽我背的是假包,鬼扯!我这lv是最新款,李姐都跟我嗦咯,是厂家直销,质量保证,绝对正版,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他懂个鬼哦,不识货的大傻帽!”
进来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长相如何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她脖子上三根拇指粗的金链子以及手指头上的七八个金戒指闪花了眼,她人一进来,嚯,原本灯光昏暗的夜店立马亮了三个度,金光灿灿。
她穿着花花衬衫高腰短裤,腰间勒着的一根皮带,还是Dior的,脚踩一双花里胡哨的洞洞鞋,她胳膊底下夹着的就是那款lv,特地把硕大logo露在了外面。
——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土大款造型,看的夜店员工一愣一愣的。
她后脑勺扎了个支支棱棱的高马尾,因为扎得太紧,马尾巴正不屈不挠地朝天伸展着。
池家宝在店外还用土话跟人发脾气,一进夜店立马切换成普通话,她走到吧台,‘啪’地把lv拍在桌上:“这就是喝酒的地方?给我来一瓶五星茅台!”
说完感觉自己逼格满满,十分酷炫。
池家宝,女,身份证上已满十八岁,目前还没过农历生日。作为村里首富池发财的独苗,池家沟的一霸,老池家所有人的心肝宝贝,池家宝这辈子过的可谓是顺风顺水,非要从她完美的人生里找出一处不如意的地方,那就是——学习。
她中考失利,家里人花大钱给她塞进当地一所颇有名望的私立高中,高考就更不用提了,上周高考成绩一出,池家宝荣获了300多的‘高分’,又有成功上了985和211的兄姐对比,她荣登家族耻辱榜,连着三天被罚去给祖坟烧纸。
直到前两天,家里长辈刷到一个名叫《少年团》的教育类节目,旨在帮助青春期叛逆的不良少年找到的人生方向,该节目第一期已经录制完毕正在上映,第二期正在火热报名,长辈大喜过望,忙要把池家宝打包送来节目组,就巴望着她参加节目之后能够沉下心复读,努力一雪前耻!
长辈怕她半路上跑了,还特地命她哥来全程监视,节目二期还在报名阶段,她哥在酒店开了间房先把人安顿下来,自己开车去节目组基地报名了,临走前还叮嘱她别乱跑。
池家宝几年不来城里一回,哪儿能老实呆着?她哥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打开手机搜索夜店准备见见世面。听说来夜店的都得往漂亮惹火里打扮,池家宝心说那还不简单?就把自己带来的金首饰全挂身上了,又穿上新买的几个,自我感觉火 辣无比,昂首阔步地来到了这家排名第一的夜店。
吧台后面的调酒师这辈子就没见过来夜店点茅台的,合理怀疑找茬,他顿了顿:“这没有您要的茅台。”
池家宝正要嘀咕,调酒师抽出一张全英文的酒水单,皮笑肉不笑地道:“您看看想要点什么酒。”
学渣池家宝:“...”
她要看得懂这些鸟语高考英语至于才考四十多分?
不过这点小事怎么可能难倒小池大款?池家宝脑袋凑过去看了眼,直接指着价格最高的:“我要这个,最贵的。”
度数超高的Absolut Vodka?调酒师愣了下,假笑着追问:“需要在杯口给您抹新磨好的胡椒或者加新鲜柠檬片吗?”
土鳖池家宝,再次沉默。
她手指挠了挠下巴,发愁该怎么把这个逼继续装下去。
Absolut Vodka外号一杯倒,一般来喝酒的没几个敢点的,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被‘捡尸’的概率极大,一不留神就是刑事案件,调酒师犹豫着要不要提醒她一句。
一把淡淡嗓音忽的传来,倒是把调酒师的心里话说出来了:“这种酒的度数在四十度左右,作为女士,为了自身安全考虑,可以选择Espresso Martini(咖啡马天尼)之类的低度数甜酒。”
声音似冷玉相叩,煞是好听,却又不含任何情绪,跟ai念教科书似的:“如果坚持要喝Absolut Vodka,加入兑入柳橙汁或者柠檬水降低度数。”
这酒搭的非常有腔调,调酒师听得面露崇敬。
池家宝愣了愣才回神:“行,那我要那杯马什么蹄。”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扭过头正要道谢,目光猛地顿住。
身后的人肩背挺直,长身清立,因为太高,靠近吧台还得微微矮下 身,整个人好似皎皎玉山,在人群中异常得醒目,犹如鹤立鸡群。
他从门口一路走来,店里绝大部分的目光都黏着在他身上,有几个跃跃欲试要上前搭讪的,也被他周身冷淡的气场逼退了。
嚯!
池家宝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双眼放光地看着他。
她清了清嗓子,脑子邪光一闪:“那什么,你好,你是...?”
他却没有回应的意图,甚至没多看她一眼,和她擦身而过,径直走向吧台另一侧。
高傲而疏离。
——就好像刚才执行了一个阻止初次来夜店的年轻女性误点高度伏特加发生被‘捡尸’惨剧的任务。
他是有事来找经理的,直接走向夜店前台。
池家宝讨了个没趣,耸了耸肩膀,不过还是按照他的建议要了甜酒和小吃。
只是她家里就是开餐馆的,父母靠着一手私房菜发家,她舌头挑剔得很,这家夜店酒调的太甜,烤出来的鸡翅又太咸,炸的薯条还太干,她就随便吃了两口,嘴巴撇了三下。
本来池家宝还以为夜店有多酷炫呢,没想到这么无聊,她目光四处划拉,冷不丁落到显示屏上,定住了。
显示屏又滚动到了陆星流的照片,最上面打了四个艳俗大字——‘夜店头牌’。
乖乖,不愧是大城市,开窑子都不用背着人的。
所以啷个帅哥居然是牛郎?这,他看着也不像啊!
池家宝土狗震惊,下意识地去看刚才那个帅小伙,有心想问,又不想显得自己没见过世面似的。
他和经理正在说话,两人本来是面对面坐着,但似乎起了冲突,两人齐刷刷站起身,他转身要走,经理下意识地伸手拦着,喊了声:“先别走,赔偿还没说呢!”又转头叫人:“保安!快请老板过来!!”
他脸色更冷,像是覆了层薄霜,很是不快的样子。
他长得扎眼,两边又眼见着是要动手的架势,立马有看热闹的人围拢过来,却没有一个肯上前帮忙劝架的。
池家宝结合自己看到的内容,脑补出了一段冰清玉洁的美人被黑心夜店诓骗不得不卖身还债的狗血剧情,越想越觉着就是这么回事,小池大款出离愤怒了,真是岂有此理!!
别说这人刚才还帮了她,就算是她在街边看到这种逼良为娼的烂事,她也不能不管!做好事就是最酷的!
经理咸猪手要拉住美人胳膊不让他走,池家宝立刻从真假存疑的lv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像一挂小鞭炮似的,噼里啪啦就冲过去了!
她身量高挑,直接把经理撞开,横插进两人之间,疾言厉色:“干嘛啊你们!现代社会还想动手啊?”
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池家宝就把银行卡拍到桌上:“这张卡里有二十万,这人我包了,说吧,他一晚上多钱?”
她皮带上的dior标更加闪闪发光。
经理:“?”
夜店众人:“?”
众目睽睽之下被翻牌,陆星流那冷漠得如同冰川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被点单的人生经历对陆星流来说绝对是开天辟地的头一回,以至于他出现了轻微的程序错乱,宕机了一瞬,才给出该有的反应。
他面无表情:“走开。”
池家宝佯做不在意地摆了摆手:“小事一桩,你...不是,等会儿,你说什么?”
陆星流没受半点影响,仍淡淡道:“你的行为已经涉嫌骚扰和造谣,如果再不停止,我会亲手把你扭送到公安局,届时你会被处以五百元以下的罚款或者五到十日的拘留。”
他的手修长而漂亮,不过肌肤底下若隐若现的青筋透着压迫性的力量。
本来已经够混乱了,他希望她能识趣点,听完这话赶紧离开。
池家宝的脑回路还在另一条剧情线上狂奔,沉默了两秒,自以为推断出真相,伸手搭在他肩上,压低声音:“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
陆星流:“...”
经理满头大汗,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他眼看着不好,忙插入两人之间,连声解释:“误会,都是误会!”
他急忙道:“陆先生的朋友和他开了个玩笑,把他的照片挂在我们店里,我们是正经做生意的,怎么会找牛郎坐台呢?都是我们不好,才让您二位误会了,您二位的今天的任何消费全部免单!”
其实事情经过还挺扯淡,眼前这位貌美惊人的陆先生是位在职军官,被派了任务来参加那个教育节目‘少年团’,他本人是铁腕作风,整的来参加节目的不良少年闻风丧胆哭爹喊娘的。
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第一期节目录完,几个恶向胆边生的学员偷拍了陆星流的照片拿到夜店里,自称是跟朋友开玩笑,又拿了几万块钱要求把照片挂在最显眼的位置,老板一时见钱眼开就答应了。
陆星流收拾完几个小兔崽子之后,直接找上门来,经理看陆星流厉害,生怕他把这事儿闹大,让店里背上造谣军人的罪名,就半软半硬地拦着不让他走,还直接提出赔钱,谁想到就在这时候杀出了一个活宝——那海报故意做的十分恶搞艳俗,再说谁不知道牛郎生意违法,怎么还就有二百五当真了呢!
池家宝的邪魅一笑戛然而止,原本挺直的腰杆也垮了下来。
不是牛郎??他居然不是牛郎??那她一个人唱独角戏呢?!
什么叫天降黑锅,那海报又不是她贴的,她可是打算掏钱解救失足男青年的,怎么闹的她跟仗势欺人的无良嫖客一样,冤死她了。
没当成霸总的小池大款恼羞成怒:“你们什么毛病啊,那种海报也能乱贴,恶作剧也没这么玩的啊!我缺你免单的那点钱呢!”
经理连连道歉,已经有围观群众掏出手机开始拍照,要是传到网上被家里人看到不得给她揍死,此地明显不宜久留,池家宝没脸看陆星流,视线心虚地左右一扫,趁人不注意就钻了出去。
经理这才回过神,转向陆星流,继续商量:“陆先生,您看...”
职业素养使然,陆星流余光扫过桌上落下的一张银行卡,微蹙了下眉:“你们的事儿以后再谈。”捏起桌上的银行卡跟了出去。
池家宝还没走出这条小巷,那把好嗓子再次出现,从背后叫住她:“等等。”
池家宝回过头,就见陆星流极有压迫感地向她靠近,表情冷漠,非常吓人。
她顿了顿,微惊:“你想干嘛?”
夜店后街,漆黑的小巷,步步紧逼的高大男人...她微微嘶了声,想后退,退路却已经被他给堵住了。
陆星流微挑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手指捏住银行卡的边缘,出于职业习惯,他思索片刻,冷声告诫:“以后管好自己,不该说的话别说,不该管的事儿少管。”
她刚才或许是出于好心,也幸好只是场误会,但如果真遇到非法案件,像她这种张扬浮夸的二世祖做派,那是真的会惹出大乱子。
他表情冷森森的,说出这话恐怖效果翻倍,一言不合就要杀个人助兴似的。
小池郁闷,小池冤枉,小池委屈极了!就算她好心办坏事,毕竟也是真心实意要给他掏二十万还钱呀,至于给她堵在巷子里吗。
“你是在威胁我?”不能慌,这时候要是敢露怯,出事概率更大。
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她后退两步,像模像样地摆了个起手式:“你知道这招叫什么吗?这叫大鹏展翅,是我家传绝学,一旦出手,非死即残!呔——你怕了吗?怕了就赶紧让开。”
陆星流:“...”
他面不改色地道:“你这叫雏鹰起飞。”第八套广播体操里的。
池家宝:“...”被发现了呢。
她见没糊弄住他,果断踹翻了垃圾桶横在两人之间,甚至陆星流都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她就扭身穿出巷口,冲过了马路。
不出意外的话俩人一辈子都见不着了,他还能拿她怎么着?
俩人隔着一条马路,他追不过来,池家宝立马嘚瑟了,站在马路牙子上对他略略略地嘲讽,然后掉头就跑
陆星流眼看着她隐没进车流里,一时无语,垂眸扫过银行卡的卡号。
.......
虽然潮人体验计划失败,不过回味刚才在巷子里堵人失败仁兄的表情还是挺有意思的,她买了一把烤串和两罐旺仔庆祝,回到了金碧辉煌的五星酒店。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前脚刚踏进房间,门外就传来刷房卡的滴滴声,肯定是他哥回来了。
她这她生怕去夜店的事儿败露,手忙脚乱地拽下脖子上的三串金项链,又动作飞快地撸下八个金戒指,随手塞进了敞开的行李箱。
她虚假热情地对着刚走进门的陈觅青招了招手:“陈觅青,青青子~来吃烤串啦!”
陈觅青陈觅青,就算不看姓氏,单说这名字和他们老池家也不是一个画风的——她哥的父亲是个大老板,和她爸交情很深,结果她哥的父母二十年前因为地震去世,留下陈觅青这个独子,她爸果断把她哥接过来养,又等到她哥十八岁的时候把陈家家业如数奉还。
祸不单行,池家宝十二岁那年,池爸池妈被酒驾司机撞下大桥,双双过世,那时候她哥刚成年不久,陈觅青为了照顾家里,放弃了去外地更好大学的机会,留在了本省念书,为的就是方便放假回来看她,她几乎是她姑她哥一手带大的,兄妹俩的情分可想而知,就是亲兄妹也未必能比得上了。
陈觅青五官轮廓清雅,眉眼秀丽,只一双眼睛透着点邪气——他当初为了整饬家业,背地里很是用了些手段,后来他特意给鼻梁上架了副金丝边框眼睛,将那丝邪气掩去,尽显斯文儒雅。
他头发稍长,在脑后随意一扎,看人时总是笑吟吟的,眸光盈盈,似有无限柔情。
陈觅青屈指轻敲她脑门,笑吟吟地道:“没规矩,乱叫什么呢?”他把打包的小吃和甜点放在她手边,扫了眼桌上的烤串:“去哪玩了?”
池家宝刚准备开始瞎编,陈觅青忽然倾身,一手握住她的肩膀,轻嗅了下:“烤炙型香烟的味道,威士忌的麦芽味,玫瑰调的香水...”
他挑了挑眉:“让我猜一下,你是去ktv,酒吧,还是夜店了?”
池家宝被当场抓包,表情一苦,只能实话实说:“夜店。”
她见陈觅青表情不对,眼珠子微转,摊开手示意自己清白:“我可不是去玩的,咱们家饭馆都开了十几年了,我是想看看现在年轻人都喜欢什么,好...”
陈觅青顿了下,握住她右肩的那只手力道稍稍用力,把她拉向自己,兄妹俩靠近了两寸。
他摇了摇头,无奈:“阿宝,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池家宝非常不喜欢被人控制,说白了就是不服管,这种明显被压制的姿势让她浑身不舒服。
她咕哝了声:“我都成年了,哥你也太小题大做了吧。”
“成年了...”陈觅青轻轻重复着三个字,又推了推眼镜,将心事细密地掩藏好。
他站起身后退了几步,主动和她保持好距离,琥珀色的茶几将兄妹俩隔开了去。
他缓了缓口气:“跟成不成年没关系,夜店那种地方本身就不适合女孩子去,你能保证自己不被占便宜吗?”他轻按了下镜片,语调渐沉:“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池家宝冲他做了个猪鼻子,一看就不服气。
陈觅青摇了摇头,干脆岔开话题,拿出文件递给她,哼笑了声:“还不服管是吧?把这个签了,过两天我就带你去‘少年团’报道,到时候有的是人管你。”
池家宝就地一躺,现场表演装死。
......
幸好陆星流控制情绪的能力极强,把银行卡放好,先返回基地。
节目第一期已经录制完毕,学员陆续离开,第二期报名还没完成,整个基地空荡荡的。
陆星流正要回宿舍,有个青春娇美的少女迎面向他跑来,气喘吁吁地在他面前站定:“陆教官...”
她脸上半是羞赧半是紧张,正要张口自我介绍,陆星流居然先一步认出她:“刘佳宁?”
刘佳宁一下受宠若惊了,白净脸庞微微涨红,小小声道:“是我是我...陆教官,您...还记得我啊。”
就算不提陆星流的铁腕作风,他本人也是高冷的一批,根本难以接近,来参加节目的女生有七八成都盯上他了,却都无一例外的铩羽而归,而且他之前带的是男生组,和她根本没有交集,这时候一下子认出她了,难道说陆教官对她也有好感?
刘佳宁还没来得及浮想联翩,陆星流简单地嗯了声:“你之前三次早操迟到,五次没按时参加训练,四处没按规定穿迷彩服,被团长通报批评过六次。”
刘佳宁:“...”倒也不必记得这么清楚!
“...是我。”她嘴角抽了抽,还没忘记特地多留一天的目的,递出一封粉色的心情信笺,支吾道:“陆教官,这,这是我给你写的信,我明天就要走了,在离开之前我想问你...”她深吸了口气,鼓足勇气:“我喜欢你,可以和你交往吗?”
陆星流没有半点停顿,仍面不改色地继续:“你共违反规定十二次,按照基地的规定,你必须再做二十个蛙跳才能离开。”
刘佳宁:“...”
她不可置信地道:“陆教官,你听到我刚说了什么吗?!我在跟你说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
“说明你的性取向为男。”
陆星流按下腕表上的计时器:“现在开始,超过三分钟再加十个。”
刘佳宁心态天崩地裂,嗷嗷大哭,跑也不敢跑,反抗也是不能反抗的,没人能违抗陆星流。
陆星流对别人在他面前噤若寒蝉的怂样习以为常,眉毛也没动一根,倒是莫名其妙想起刚才在夜店碰到的那个...连创他四五回的小孩。
刘佳宁做完之后哭天抹泪地跑了,陆星流慢慢回神,手机忽的振动,他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吴医生’这三个字正上下跳跃着。
陆星流罕见地停顿了三秒,像是等待判决结果一般,按下了接听键。
吴医生上来就直接公布答案:“确诊结果出了,很罕见的后天阿斯伯格综合征,这种病大都是先天的,病患很容易出现智商超群的天才,但代价就是社交障碍,无法理解正常人的感情,并且会有极度规律的刻板行为,好消息是你的程度较轻,你打算怎么办?”
自从祖母去世之后,陆星流就有了出现了一定的情感障碍,难以理解正常人的感情,每天准点重复着同样的事,严重到去洗手间的哪个坑位都要安排好,并且讨厌任何破坏规则的事和人。
陆星流顿了顿:“我会上报,等待上面的决定。”
吴医生遗憾地道:“这样你很可能面临退伍。”
陆星流研三将要毕业,今年才21岁,在军校的时候成绩一直是头名,出任务也是表现极其优异,不出意外的话一毕业就会是中尉衔,没想到被这种病耽误了,就这样退伍实在可惜。
他顿了顿,又安抚道:“不过你也别灰心,这个病还是有概率治愈的,你可以先试试,从打破规则开始。”他半开玩笑地打趣:“或者你找一个帮你打破规则的人,要不要试试谈一场恋爱?”
陆星流淡淡道:“我对恋爱没有任何概念,也毫无兴趣,无法向对方负责。”
吴医生也就是说说而已,他给陆星流做治疗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秩序性强,智商远高于常人,冷漠且强势,这种人就算真的恋爱了,大概率也会强势控制伴侣,逼迫对方强行遵守自己的秩序——这样对病情其实毫无帮助。
他想了想:“好吧,我会召开讨论会,针对你的情况指定治疗方案。”他迟疑了下,试探道:“你父亲那边,要不要...”
陆星流平时虽然冷漠,但并不会无礼,这会儿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和他没关系,不需要告诉他。”
一边是陆董,一边是陆星流,吴医生夹在中间左右为难,还想再劝几句,陆星流已经挂断了电话。
参加节目是池家上下一致决定好的,池家宝再装死也没用,被陈觅青押着签了字,他无奈摇头:“别冲我拉拉个脸,谁让你的高考分那么惨不忍睹的,连个好点的大专都上不了,姑姑是真的发火了。”
池家宝不满地抗议:“我干嘛非得念大学啊,我高中的时候就能帮家里多赚百八十万了,我又不爱学习,浪费这四年念书干嘛啊,还不如给家里做生意呢!还能多赚点钱”
池家宝寒暑假的时候基本就泡在家里的饭馆里帮忙,为了节省家里馆子的材料成本,确保品控,她和她哥就在池家沟搞了养殖场水产塘还有蔬菜大棚等等,不光为饭馆节省成本招揽生意,就连村里的经济也被她搞起来了,所以她说把家业做大还真不是空话。
她做出这些成绩的时候也才十六七岁,年少而高才,自该得意。
陈觅青低头问她:“你才十八岁,不念书能干什么?”
池家宝有自己的人生规划,她满脸神往地道:“我要把我爹生前没来得及干的事都给他干了,等年底去京城参加‘金饕鬄’比赛,拿到珍馐奖,争取留在京城,三年之内,我把池家菜开往全国,五年之内,红遍海内外!”
池家的各项资产等等全放在一块,拢共也才小两亿的资产,在他们那二三线小城里被叫一声大款,出了省哪有人知道他们池家是谁。
不过陈觅青倒也没纠正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发言,只是笑笑,笑意又未达眼底:“就这么不想留在我...”他顿了顿:“我们身边?”
池家宝不以为然:“没办法呀,咱们家饭馆在省里开了这么多年,每年赚到的钱都卡死了,再这样下去生意早晚得拖黄,想要把生意做大就得出省...”
她说一半才反应过来,忙甜蜜蜜地哄她哥:“等我赚到钱,把你和咱姑接去大城市享福。”
她还无师自通了画大饼技能。
陈觅青但笑不语,没继续这个话题,直接把她拎到卫生间:“先冲个凉再出来吃饭。”
池家宝表情有些奇怪,抬眼看了看他,不过难得没多话,只是把卫生间的门关好。
总体来说,阿宝是个善良活泼的小孩,不过她身上也有很多被宠坏小孩的特质,譬如脱了衣服乱扔,鞋子东一只西一只,行李箱大敞着,里面的东西随便乱放。
除了高三她住校一年,其他时候兄妹俩都在一块,从小到大她的东西都是陈觅青帮忙收拾的,他自然而然地半蹲下来,帮她整理衣服和私人物品,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行为的不妥。
直到他从最里面翻出她胡乱塞着的小包,一截内衣肩带滑落而出,他指尖微颤,停了半晌,沉默着合拢了行李箱,又打酒店电话让送了晚餐上来。
吃饭的时候,陈觅青公布安排:“明天七点起床,我开车送你去东池路,节目组会开大巴拉你们去基地。”他难免叮嘱了句:“去那儿别惹事,那儿的教官厉害,学员也不是什么善茬,如果有人敢欺负你,记得及时跟团长和节目组沟通。”
被送去参加节目的八成都是问题少年,本身就不是省油的灯,陈觅青还看了看其他学员的报名表,基本都是从一线大城市送来的孩子,就池家宝一个小县城土鳖混迹其中。
陈觅青都担心她因为不适应被教官轻视,被学员霸凌什么的,听说第一期就有几个孩子因为性格地域被霸凌排挤过,幸好教官及时发现才没闹出什么事,把几个孩子先送回了家。
他补了句:“你们团长和我算是熟人,我今天去办手续的时候和她打过招呼,有什么事你也可以找她。”
池家宝鼓着塞满饭的腮帮子答应了。
等陈觅青一走,池家宝立马开始作妖,从行李箱里翻出七八只纹身袖,套在胳膊上跟真的纹身了似的——按照一般人的想法,去到那种充斥着不良少年的地方,肯定是夹起尾巴做人,但池家宝显然不是一般人,她可是去哪都得横着走滴~
她翻出两只最威武霸气纹身袖套在胳膊上,两条胳膊瞬间变成花臂,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左青龙右白虎,小池大款超酷超猛,她满意地点点头,终于肯老实睡觉。
第二天早起她特地穿了个长袖,把纹身袖遮住,没让她哥发现,这才打着哈欠上了车。
兄妹俩到的太早,节目的的巴士还没来,倒是有几个一样被送去参加节目的男学员提早到了,见着池家宝就眼睛一亮,上前要联系方式。
池家宝还没张嘴呢,陈觅青就帮她把人打发走了,池家宝不得不再次强调:“哥,我已经十八了,到现在微信里一个同龄的异性都没有,更别说谈恋爱了。”
她哥在任何事上对她都十分包容——只除了跟异性有关的。
她哥本来就是做事有点邪性的人,她刚上高中那会儿收到同班男生的情书,第二天男生家的门上就插了把水果刀——从此之后她方圆百米之内异性绝缘,虽然能理解她哥怕她散尽家财跟鬼火黄毛跑了的心情,但这也太吓人了。
陈觅青笑意略减:“你想谈恋爱了?”
既然说到恋爱相关,池家宝就顺道提了一句:“我倒是不急,不过你是该抓紧了,你要是再不找个女朋友,姑就得帮你介绍相亲,你...”
她话才说了一半,陈觅青就打断她的话,眼神深暗:“如果我说,我不想谈恋爱呢?”
池家宝一愣。
他闭了闭眼,摁下车锁:“行了,接你的车到了,下去吧。”顺手把后排的行李箱扔给他。
池家宝一把接过行李箱:“你不送我上车?”
她之前就听她姑说一提找对象的事儿,她哥就跟被人踩了尾巴似的,今天一看,果然是真的。
陈觅青笑了下,挥了挥手:“去吧,三个月之后我来接你。”
池家宝耸了耸肩,自己拖着行李箱上了去大巴,这时候还是太早,大巴上就三三两两坐了几个人,有的还在叽叽喳喳地聊天,她上来也没引起什么注意。
她坐在前排细听了一会儿,发现所有人的谈话内容都围绕着一个名字——陆星流。
他的事迹包括但不限于把一个耍横的二世祖揍得哭爹喊娘,跑步敢落下一步就加罚十圈,训练一天之后,半夜还要吹哨要求五分钟内集合,按秒表算,晚一秒又是十圈,深夜赶去拉练,下雨让在外面扎营,还罚了向他告白的女生做了二十个蛙跳,据说那女生第二天腿都肿了。
几个人吐槽完之后,总是忍不住感叹一句‘不过他那张脸实在是好看。’
心理变态吧,晚一秒就得跑十圈?池家宝听前半截听的叹为观止,忍不住插嘴问了句:“你们说的陆星流到底是什么品种的魔鬼?这也太不干人事了吧?”
可千万别给她分这人手底下去,不然她转头就能跳井。
其他人正要接话,就听‘划拉’一声,大巴的车门被再次拉开,一道人影折腰走了进来。
池家宝循声看过去,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了个正着。
池家宝:“!!!”
居然是他!!昨晚上跑到暗巷堵她那男的!!
想她昨晚上还以为俩人再也见不到了,她还十分嚣张地贴脸嘲讽,没想到今天就撞个正着,她这什么命啊!!
池家宝脸色都变了,陆星流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儿。
他手里拿着姓名表,走到她面前,神色不改:“姓名,地址,电话。”
听听!!哪有一上来就审问个人信息的?这绝对是来寻仇的!
他长得很年轻,又穿了身常服,池家宝以为他也是来训练的学员,才不肯老实告诉他个人信息。
不行不行,得想办法把人镇住才行!
她立马镇定下来,深沉地道:“既然你都这么问了,我也不想再隐瞒身份,池家东路一条街,打听打听谁是爹!”
她一脸冷酷地道:“你听好了,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逆天邪少.池傲天是也!”
逆天邪少一边进行精彩发言,一边...撸起了袖子,露出了很不好惹的两条花臂。
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陆星流淡淡哦了声。
他后退一步,向车厢里所有人简单行了个军礼:“三班,陆星流。”
池家宝:“...”
哥,救我!
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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