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的歌声飘扬,竟也将沉积的情绪点燃,一瞬间燃起那暖黄的光。我目视这混沌的世界,碎风撕破温厚的窗帘,黑色的猫长出了翅膀,人变成了兽,疯狂咬噬。
我惶惶恐恐摘下眼镜,用力甩出好几米。不该是这样的,我想。
那破裂的镜片竟似液体一样流下,似乎闪着幽幽的绿光,而后齐齐消失,再寻不得一丝踪迹。我收紧呼吸,小心离开,却惊动了惨败天空的飞鸟,闪着凶狠的光降落在我眸中,距离在缩小,细小的点被放大,我几乎没有时间做出反应。
“叮”
时间在那一瞬间静止,我瞳孔猛地收缩,草木化为枯竭,飞鸟化为枯骨,即便那平整荒漠般的大地也开始分裂,直直逼近我的脚底。
坠落。从未有过的迷失。
喉底似乎黏上了口香糖,四肢则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我试图去尖声喊叫,但只发出“啊哦哦”的微弱声音。我闭上眼,一滴泪滑出眼睛,停在眼角。
柔软。从未有过的舒适。
我尝试发声,一片唦哑。我摆动我的胳膊,却在某种外力的作用下站了起来。我低下头,探寻着所有的根源。
血液。从未有过的鲜红。
我疯狂跑着,以一种极其可怜的方式表达内心的恐慌。哪里是柔软?分明是一具具尸体。狰狞而又可怖。
裂缝?又是裂缝?
我几乎无力逃脱。
他们……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上衣,裤子,鞋子……全都脱光光了。我陷入了纠结\(〇_o)/,在关于面子和性命的抉择问题上,我毅然决然得选择了随大流。
咳,主要是我知道如果自己不动手,管理员也会动手的。
再然后,我就看见了身上一簇一簇的绒毛,杂毛混着血肉结了痂,溃烂的皮肤生长着一层菌丝(所以说兄弟萌,宅在家里长蘑菇,其实是很恐怖的事情啊),我仿佛能感受到子兔狠狠拔下这些毛时的痛楚。
祂们鼓吹纯血,甚至会喜欢一些独特的畸形儿。因此让大量人类近亲结婚,产生了无数患有遗传病的患儿——外表好看的被“神灵”饲养,通过疫检肉质合格的被搬上餐桌,其他的……死了也就死了,还可以为那些没死的、加餐。
夜晚的天幕无比黑暗,猩红之月高悬天际,乌云滚滚倾覆而来,四处响起压抑的哭声、微弱的呻吟和一种不知名的粗声咆哮,仿若恶魔在低语。
我静静的看着,不说一句话。
走完了一遍流程后,又经过了最后一番毫无人性的检查,我像一件仅有一点可怜的微末价值的货物一样被丢弃在餐食一类。
直到我们被关回“笼子”,我的畸形人同伴——听说他叫袖子——的疑惑才达到最大。
袖子忍不住问我:“哦,子兔老兄,你为什么没有执行你的逃跑计划?”我深深的看着他,说道:“哦,老弟,借一下你的铁片……”在他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下,我开始比划拳头。
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出来的。比如我看见满天乌云,水分充沛的空气里闻见腥咸的味道……我就知道逃不了了;我知道翻过那高墙后存在的是更深的绝望,而子兔莫名其妙一心想要逃跑求生……我就知道自杀不了;唯一逃脱的方法,其实早就摆在我的面前了不是吗?
动作越发迟钝,我掰断我的手指,忍受着剧痛将其安在手背关节处,右手成拳。我看着铁片里长耳的子兔,他的面孔逐渐扭曲成一个名叫赵慎思的苍白少年的脸。
我忍不住笑了,看着铁片里惊慌失措,拳头突然张开的我,笑道:“这局游戏,我赢了。袖子老弟,你还满意吗?”
“满意啊。如果你能没那么快反应过来、那就更满意了。”
转念间我已经回到了自家洗手间,地上满是水,混杂着动物的毛发、脚印和血肉。外面天刚蒙蒙亮,我打了个寒颤,快速冲洗了一下洗手间就回卧室睡回笼觉了。
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突然想起,如果当时装完逼发现没有回来,那就尴尬了。
清晨,空气清新,我赖在又大又软的床上,不想起床。内心天人交战之际,我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窗外,马蹄声突然响起,伴随着骑马人的清叱。
马停了……
人下马了……
大门打开了……
脚步声近了……
我起身望去,房门被敲了敲,几秒钟后打开,一位穿着褐色麻裙棕色小皮鞋、满面笑容的年轻女士语速极快得招呼着:“早上好,小……小少爷,我是来打扫卫生的,顺便负责你的一日三餐。早饭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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