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算计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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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别不理解出轨。

因为这是一件非常高投入、低产出的事情,但有人就是喜欢。

例如我的老公。

第一次发现不对劲,是他身上的烟味。

我家老林从不吸烟,社交圈里也多是高知人士,他们中绝大多数都不会做吸烟这种只顾短期的愉悦,而忽略长期风险的事情。

而他说今晚要见的那个人,也不吸烟。

可老林晚上回家,却带了一身烟味儿,更奇怪的是,那烟味只在内衣里有,外套没有,裤子也没有。

什么场合需要脱衣服脱得这么干净,再吸一口呢?

我能想到的,只有,事后烟。

1

我家里的大门和卫生间门离得不远,晚上十点半,我正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护肤。

这次买的安瓶真好用,水润润的,每次新的尝试都是一种冒险,能最终令人满意的,我都格外珍惜。

此时,老林进门了,我探出身去看「回来了。」

然后,隔着一米多,我就闻到了一股呛鼻子的烟味。

对于不吸烟的人来说,烟味儿,即便只有一丝,都会被察觉到。

老林看到我皱了眉,鞋都没换好,就跟我抱怨式解释。

「你说都这年月了,竟然还有在餐厅里吸烟的!餐厅也不管。」

「嗯,快去洗澡吧。」

我拍着脸就从卫生间里出来,给老林让出位置。

他给自己脱了个精光,走进了浴室。

我俩结婚十年了,没有孩子,不和父母同住,他平时自在惯了。

老林已经把衣服扔进洗衣机,我走到阳台只需要加上洗衣液,按下按钮就行。

但偏偏,上午出门前,我把一条新买的牛仔衬衣扔进去了,牛仔布料,刚洗的时候都会掉色。

我只好又把洗衣机里所有的衣服倒腾了出来。

这一倒腾,就给了自己些许反应时间,把衣服一件件放回洗衣机的时候,我魔障一般低头闻了闻老林的衣服。

他上衣袖口没有味道,领口也没有。

这俩地方应该是抽烟人最容易沾染味道的地方。

所以,不是他抽的?

可是,外套和衬衣,也没有太重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也不是别人抽的?

然后,只剩内裤了。

还没凑近,烟味儿就出来了。

我捏着内裤的手停顿了,扭头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晚上,在床上,他很生猛。

就像一个月没碰过女人一般饥渴。

已婚男人可以兴致高昂,但不能突然兴致高昂。

要么,被谁刺激了,没吃到。

要不,吃到了,欲盖弥彰。

完事的时候,他摸着下巴上浓密的胡茬,喘着气笑道,「怎么情绪不高啊?工作上遇到烦心事了吗?」

我将头从他的臂弯里抽了出来,叹了口气说道。

「今天又碰到个出轨的案子,我就不明白了,你说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有点臭钱就出轨?」

我说完,他就「莞尔一笑」。

「哪有那么绝对,大律师以偏概全了哦。」

随口聊的话题,他这一用力的笑,反而让我怀疑。

「越是缺少什么才会越想证明什么,他们肯定没有我这么幸福,有个好老婆。」

说完,还抬起胳膊碰了下我的胸脯,一副色眯眯的样子。

深情如他,演得有点刻意了。

我也不甘示弱。

妩媚地一笑「讨厌」。

过了半个小时,身边传来鼾声。

借着台灯,我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熟睡的男人。

清晰的法令纹、皮肤间浅褐色的斑、微张的嘴正在不断发出噪音。

2

老林传统媒体出身,到哪里都被尊称一声「老师」,他一板起脸,旁人就上赶着来哄了,形形色色的媒体圈、公关圈的女人都捧着他。

但他身边却从来没有传出过什么流言蜚语,用他的话来说,那就是「越成功的男人,越要懂得洁身自好」。

我不认同这句话,因为它没逻辑。

我只听过有男的说过「等我发达了,我要从泰国一路嫖到荷兰,让整个欧亚大陆留下我的精彩」这样的豪言壮语。

跟「洁身自好」八杆子打不上关系。

我用手背碰了下枕边人的脸,小声叫了句「老林」,没反应。

如果换做从前,我可能会帮他调整下枕头的高度,再掖一下被角。

而现在,我只觉得自己躺在一辆老式蒸汽火车旁,每两秒就拉响一次汽笛。

我披衣下床,拿起了老林正在充电的手机。

作为一家律所的高级合伙人,大大小小的 case,男人出轨的伎俩着实见了不少。

通过手机查找一个人的秘密,对于我来说难度基本为 0。

我先把他手机设置成了静音,免得等下开锁出现「咔哒」声,输入密码,一道光亮闪过。

我悄悄走进了书房。

跳过微信和短信,这些耗时又不见得有实锤。

我直奔——【设置】。

打开【隐私】,【定位服务】,然后是【系统服务】,最后选择【常去地点】。

紧接着,一个显示着地图的界面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地图下面,是一行接一行的【位置跟踪】。

几月几号,去过哪里,待了多久,被我手中这个小玩意记录得明明白白。

我翻着,有一丝紧张,还有一丝期待。

手不自觉的抖,心跳也开始加速。

片刻之后,我的视线定格在一个位置名称。

珠江国际新城——江边的一个小区。

记录显示,几乎每天,老林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例如今晚,19:00 到 21:40,手机定位就一直没变过,一直在这里。

如果不是手机丢了,手机的主人肯定也待在这里。

我们住在城北,工作地点都在城东,而这个小区,在城南的江边。

这,应该就是那个让他内裤都染上了烟味的地方吧。

用二手房 App 查了下,还是个新楼盘,房价在区域内数一数二。

江景房,落地窗。

周围几公里都没有办公楼,只有一个在建的商场,几乎没有好馆子。

那个他今晚见的人,也不住这个小区。

拿到了核心信息,我还是打开了微信。

老林傲惯了,删聊天记录这种拿不出手的事儿他干不出来。

所以,二人所有的聊天都呈现在我的眼前。

这世界可能真的存在量子速读,尤其在女人翻老公手机的时候。

我轻松跳过所有「宝贝亲亲看看你,想你爱你最爱你」,迅速看到了一个月内聊天的重点。

在这个持续了 10 分钟的重点对话里。

我,是话题中心。

看完了。

我把老林手机屏幕显示的信息挨个拍照。

然后关上手机,关掉静音,轻手轻脚地走回了床边,放回了手机。

看着床上熟睡中的男人,我有些恍惚。

老林。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3

刚认识老林那年,我大二,他大四。

我是法律系小透明,他是汉语言才名斐然的学长,还被他们学院的老师称为十年难得一遇的人才。

他的才学确实出众,出口成章,校报上刊登的文章鞭辟入里。

大学那个象牙塔,一旦人身上某个光环被无限放大,其他缺点就容易被忽视。

所以老林成为了当时择偶排行顶端的珍珠。

我则低到了尘埃里。

虽然他先追的我,但在外人眼里,是我高攀了他。

那时候,在我眼里,也是如此。

都说小眼睛的男人更深情,老林就让我体会到了被浪漫包围的感觉,每逢我的生日和各种节日,他都煞费苦心的给我各种惊喜。

结婚这些年来,恋爱时那些浪漫习惯,也没落下。

后来,我开了自己的律所,成为了人们眼中的「女老板」,至于我的收入,也逐渐追平老林。

曾经的高攀之谈渐渐不再被提起,老林嘴上不说什么,但心里应该很在意。

以前,我对老林说,「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

老林会说,「嗯,那你就是这个家永远的宝贝。」

后来,甜言蜜语没有了,老林如果被他父母逼急了,还会三不五时指责我几句。

所以,我开始小心翼翼地维护我们的夫妻关系。

例如,为了照顾他男人的自尊心,我的收入一直保持低于他的金额,往上再多,就再没有告诉他。

所以在他认知里,我的收入从来都比他低。

我想,如此经营,我的婚姻,应该可以长久。

可生活就是墨菲定律,越小心,越出事。

4

开律所的好处之一,就是人脉广、办法多。

此刻,我的办公桌上,摊着一份以老公名义签署的租房协议复印件。

租期一年,押一付三,以及几张老公和一个女孩出入小区的照片。

老林,出轨了一个女大学生。

照片里的女孩一头微卷长发,阳光的照射下透着好看的玫粉色,看那张笑起来的照片里,她还有一个小虎牙。

泡泡袖,包臀裙,踩着一双绑带细高跟,比老林高出半头。

老林站在女孩身边,显得更成功了,面露一丝得意。

女孩名字音同钟梓瑜,今年刚毕业,在老林的报社实习,编辑助理。

顶头上司和新人下属,最容易滋生这种空穴来风且莫名其妙的崇拜,进而发展成私情。

在这种私情里,顶头上司坏,新人下属蠢。

我正陷入沉思,被突然发来的微信一把拉回现实。

「今天报社开会,可能要晚点回来。」

老林发的。

我看看照片上意气风发的他,再看看手机里只靠一句话就把原配交代了的他,心生厌恶。

家里红旗不倒,开源不断,外面粉红色彩旗年轻漂亮,迎风招展。

此时,但凡是个男人,都不会有一丝愧疚和恐慌,更多的是——得意忘形。

我盯着手机很久,才回复了「收到」。

5

有落地窗的江景房离我公司,大概有 12 公里的路程。

下班后,我半个小时开到了这里。

此时已经天黑,小区却没有亮起很多灯,可见入住率还不高。

我关注的那个窗户里面,也是漆黑一片。

坐在车里,我继续看着白天没看完的新颁布的《民法典》。

当律师,总有有一堆新知识等着你学习,这《民法典》才消化到第三编,还有一大半等着我。

一想到今晚学习计划被打乱,我就突如其来的暴躁。

都是成年人了,为什么偏偏有人做一些给身边人找麻烦的烂事。

半个多小时后,那窗户里面,终于亮了起来。

我放下书,锁上车,上了楼。

我直接敲了敲那房门。

三下又三下,没人应答,我心里还保有一丝侥幸。

门开了。

一个年轻女孩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和照片里一样。

一下子无处挣扎了。

高鼻梁,大眼睛,法式刘海自然地分散在女孩脸的两旁,面上还带着妆,看到本人,更能感受到那来自年轻女孩子的独特的青春气。

但身上的睡衣、脚上的拖鞋,以及扑面而来的刺鼻甜腻香水味,都又一把把她拉回现实。

她的消费构建了她的身份。

这么美好的女孩子,这样的物质条件,确实有点委屈了她。

女孩看见我后,愣在门口一言不发,精致的小脸也一下子白了下。

我笑了笑,迈开一步,鞋也没换就径直走了进去。

客厅很大,估计有 30 多平,所有的家居、陈设是欧式轻奢风格,比她女身上的穿戴高级了不少。

所以她站在房间里,总有些不配。

客厅茶几上,有一个打开了的 Tiffany 盒子。

盒子旁边,是一条看起来刚试戴过的双心锁骨链,经典蓝加银那款。

看到这,我的心里立刻知道了女孩在老林心中的标价。

Tiffany 虽贵,但双心锁骨链却是丐版入门。

我进屋环绕了一圈后,抱着双臂在落地窗前站定,看着外面的江景。

江边的一排路灯延伸到远方,稀疏的车灯静默流过,一天的繁忙工作结束后,这样的景致,真的治愈人心。

老林呢,也应该喜欢在这个窗边位置,一边看着风景,一边做点什么。

再想到那根「事后烟」,连我都觉得,简直是一种享受。

想到此,我笑了。

我怎么还共情了?

6

老林从浴室出来了。

看到我的那一刻,愣了一下,又很快恢复镇定。

我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一件藏蓝色的浴袍在他身上,盖过小腿,腿毛蘸着水还没完全干,一撮一撮地贴在腿上。

原来对着新人,他还会穿上浴袍。

是呀,在客厅里遛鸟虽然方便自在,但太不浪漫,和新人,总要保留一些神秘感。

他走到我面前,强装镇定,张着嘴,想说些什么。

但犹豫了几下又不想破坏他那份维系多年的高贵,扭头看向了别处。

身后的女孩看到这一幕,却一步向前,替老林开口了,没有半点胆怯。

「姐。」

我微怔。

姐?

工作环境,一切「姐」的称呼我都欣然接受。

可现在这位第一次见面,还是「捉奸」场景里的姑娘喊「姐」,怎么都是一种挑衅。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个字都不说,一个表情都没给。

直到把她看得尴尬,手都不知道放哪里,我才罢休。

用气场压住对方,以快速取得谈判的胜利,是我惯用的伎俩。

小姑娘不罢休,攥了攥拳,从这个低气压的场里离开了,转身去了厨房。

不一会,她托着一个果盘走了过来,拿起一个洗好的梨,递到了我的面前。

「姐,吃梨吗?」声音柔柔的,还意味深长地望着我。

又上一个「离」,还挺勇敢的。

我当作没听到。

跟一个小姑娘斗法,我没这个兴趣,也没这个计划。

我的计划,针对老林。

十分钟了,老林都一个字没说。

只有女孩的独角戏,还分第一幕、第二幕。

老林见我一直不开口,不得不硬着头皮出来解释。

「梓瑜她工作上有点问题,开完会了,想让我指导一下。」

一开口,就知道是平时找理由找惯了的人。

这么蹩脚,也说得出口?

面对老林这句回答,我收起盛气凌人的样子,没有反驳,只是低下了头。

我不是上门捉奸,也不是上门质问的。

所以,我只说了一句「挺好的。」

老林愣住了。

然后我又重复了一遍「挺好的。」

老林跟我夫妻多年,也是了解我的。

他知道我向来说话有理有据,此时,他脑子应该已经有些乱了。

「有人跟我说,看到你和一个小姑娘拉拉扯扯,我还不信,还对他说,我和老林,挺好的。」

「现在,你却……」

老林呆愣着,没想到我竟然哭了,我这个独当一面的女人,竟然因为他哭了。

刚刚一直挺直的腰身突然软了,走到我身边,开始劝我。

「老婆,有什么事儿咱回家说好吗?」

老林口中「老婆」两个字,让女孩听了很不舒服,表情发生了一丝变化了。

对,这就是我的计划。

老林,一个父系社会典型人物,比他低的女人,他都保护,自强自立的,他都批判。

我现在的做派,是拿捏他弱点后故作的。

女孩呢,完全不知道我变脸为何如此快速,再一次尝试激怒我。

「姐,你别生气,都是我不好……」

她眼睛里噙满了泪,说道最后还有点哽咽,看了眼老林。

这种靠低级的扮委屈装娇弱争取利益的样子,我从被告那不知道看过多少次。

短期获得了便利,长期丢了竞争力。

我没理她,继续对着老林说。

「老林,我……我其实,能理解。」

「可我们多年夫妻了,我……实在不知道如何自处啊老林。」

我又摸了一把泪,「老林,你太对不起我了!」

说完我起身,拎起了包就快步走向门口。

夺门而出。

7

我对人性多面性的理解,起初,都来源于老林。

年轻时,他人前风采翩翩,人后不过是个「臭老九」,蔑视的人和事多如牛毛。

年纪大了,人前说一不二,人后首鼠两端,只敢做自己有把握的事情。

刚刚在那个房间里,除了我需要身临其境感受下二人的关系价值。

更重要的是,我要在老林面前扮演一个上门捉奸然后心灰意冷的妻子。

第一场,算是演完了。

我把车开到了江边一个路灯下,停车摇下车窗,拿出带来的民法典继续看。

今晚订好的规划不能打破,不然明天的规划也会被影响。

法条艰涩难懂,看得人吐到嘴边了,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咽回去。

就如我刚刚目睹那二人的奸情的一般。

明明恶心的想直接大嘴巴抽过去,却又不得不装作一副痛苦无力的样子。

四个小时后,我才启动车子回家。

老林应该已经完成了他作为一个大男人的「伟大」抉择,想好如何对待我这个小女人了。

一进屋,灯全亮着,老林正坐在沙发中间,一言不发。

我换了鞋,不理他直接进屋换衣服,他才开口了。

「老婆,咱俩谈谈吧。」

他皱着眉,就好像上次聚餐喝多了回来,忧国忧民的样子。

然后,开始道歉。

他说自己错了,婚姻错了,社会也错了。

当然,我也错了。

「我们结婚十年了,却一直没孩子,我爸妈也很着急,一直催我。」

「我让你去医院查查,你不去,你说婚姻不需要用孩子来维系。」

「可我也是一个男人,我需要一个孩子延续血脉。」

「我爱你,所以一切的压力,我都替你扛着,但这种一味地付出,我真的累了。」

老林说的这些,我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因为在他和钟梓瑜的聊天里,他也毫无保留地把我的「缺陷」告诉了对方,然后塑造起一个婚姻不幸福的苦命男人的形象。

老林继续言之凿凿,我恍惚以为这场出轨,不是他,是我,是我按着他屁股一进一出直接导致的。

傲慢一方不承认错误,找点相关却无因果关系的事儿质问对方,以此脱罪。

这种方式,随处可见。

无子,可以领养,可以试管,为什么要出轨?

无子,你想找别人给你生,为什么偏偏找个年轻姑娘偷情?

况且,无子,也不是因为我……

我看着老林,脑子里是一种观点,嘴里说出另一番话。

「爸妈也快 60 岁了,我理解他们的心情。」

「这么多年,没有个孩子,我心里也不舒服。」

「你喜欢就行,也算给爸妈一个交代。」

我缓慢地说出上面三句话。

这话我前算后算,斟酌再三,还在纸上写了出来的。

我确定,这既没承诺,也没唆使,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老林听完,感到有些不可置信,

但转念一想到我身上钉死的罪,他又有些释怀了。

就像他在微信里和梓瑜讨论我的时候那句话一样。

「十年生不出孩子,还有资格要求我?」

8

首鼠两端的人,大多都是老油条,不见兔子不撒鹰。

还得再给点「鼓励」,才敢向前一步。

星期六,是聚会的日子。

这是一场带着商业属性的社交活动,老林每个月都会组织一场,来的都是有点人脉的,大家光鲜亮丽,带了礼物,茶具、红酒、花瓶……

饭桌上,我们先是虚伪地寒暄了一阵。

酒过三巡,大家便开始了商业互吹,一种表面上夸,然后时不时刺几下对方痛处的互吹。

「嗨,咱赚得再多,也不如林主编啊。」

「我那天在街上,看到他领着一姑娘,还以为是嫂子。」

「今天来了一看,嫂子也没染头发啊!哈哈哈哈……」

说话的人是个实体企业老板,一边说一边打开双臂靠在椅子上,等着看老林的反应。

他的一家工厂已经要死不活了,结果赶上贵金属价格飙升,工厂里的锻造设备材质正好是白银,他靠卖设备材料一口气赚了几千万。

原来上赶着老林请教的人,今天有些张狂了。

我知道,老赵一直看不上老林,没点钱还总是装,以前自己不行,也就不挑事,如今发达了,怎么会放过这大好的机会。

老林一脸严肃,心里,怕是已经怒火中烧了。

所有人开始装作不经意地夹菜,看手机,但还是有几个人忍不住瞥向老林,甚至瞥向我。

等着我的反应。

我放下酒杯,对着桌上的人笑了笑。

「赵哥说的应该是我表妹,我安排到老林那实习的,背影跟我有点像吧。」

桌上的人听完,都饶有兴趣地看着我,老赵听完,更是看热闹一样,「哦?」了一声。

我知道,他看到的肯定不光是老林「领着」她那么简单,估计还看到了点更刺激的动作、姿势。

老林立刻跟上,「老赵,你就胡吣吧!」

大家哈哈一笑,这事儿算过去了。

话题转移后,老林,对我回了个眼神。

我保住了他那弱不禁风的面子,和对外营造的人设。

不知道他是不是感受到了我的「真心」。

9

珠江国际新城是精装交房,交房后很多业主就直接把房子挂出来出租,所以我找到中介的当天,就租到了心仪的房子。

一间正对着梓瑜和老林房间落地窗的房子。

我特意在能清楚看到二人的窗户边放了两盆大大的龟背竹。

说来这盆植物也真是应景,长得这么绿,名字又带龟字。

监控摄像头就在龟背竹几片叶子中间隐匿,正对着他们,一切都看得清楚。

「小区有业主群吗?」

「姐,业主群只让业主进,租户不行呀,进群都要核对购房合同的。」

「这小区我看还行,之后想买一套,提前看看业主都是什么素质,你帮我搞定一下吧。」

「行吧,姐,我问下,那个,之后买房你也找我啊!」

我点了点头,「嗯」了一句。

10

在业主群里观察了半个月,一个叫「邵俊豪」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

刚刚交房的小区,还遗留着各种业主和开发商的矛盾,需要开发商一方出面维修。

这时,对待开发商的态度,大多能看出业主的基本情况。

有人只出钱不出力,不到关键时刻绝不出面,这样的人,事业忙。

有人全程紧盯发表各种自己的观点,这样的人,这套房是他的命。

还有人,直接夸下海口。

例如邵俊豪,一次群里的业主想集体跟开发商磋商空调外挂放置问题,他在群里说「我真是对这开发商无语,这么点小事情一遍遍折腾业主,就一套六百多万的房子,我公司效益好的时候,一年就是一套。」

群里顿时静默了。

五分钟后,大家才开始继续聊别的事情。

他的微信名,就是他的名字。

有钱有底气的人,喜欢用真实姓名做网名,我认识的客户,大概率都是如此。

头像是他带着墨镜,在海边的照片。

朋友圈封面,是他站在一辆 R8 旁边的照片。

他的朋友圈,任何人可见。

发的内容要么是手握方向盘,露出车标,要不是混迹夜店,美女环绕。

所以,我判断,邵俊豪是个富二代。

精力旺盛,喜欢狩猎的那一种。

他朋友圈里,有一个内容引起了我的注意

每周一、周三、周五晚上,他都固定去小区旁边一家高端游泳会馆打卡。

配文「2000 米!配速刷新纪录!」或者「游累了,坐在泳池边看美女也是个享受。」

这个邵俊豪,就是我想要的。

11

人只能看到自己喜欢看到的。

即便我有一万种理由不放过老林,但只要我一直示弱,老林就愿意信了。

因为他太喜欢这样的设定了。

所以老林对我的戒心越来越低,甚至时不时在我面前提起他的梓瑜。

在他的口中,这是一个勤奋刻苦,家在一个偏远的小地方,兄弟姐妹众多,经济条件不好的自强姑娘。

按他的话来说,一个普通小姑娘,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

老林说这话的时候,我侧过脸拿电视遥控,才隐藏了自己的讥笑。

「所以你就出现了?」调整好情绪,我打趣问道。

「我是想着,作为前辈,应该帮一把。」

我笑容凝固四分之一秒。

想睡就说想睡,还算你是个男人,直面自己的欲望。

作为前辈帮一把?

前辈都是你这样,国家就没下一代了。

我凑上前,伸手握住了老林放在腿上的手。

「女孩子刚进社会,都是无助的,还好,以前我身边,有你。」

老林心满意足地笑了,看着我,亲了一下我的额头。

「老林,我想一直好好照顾你。」

「嗯嗯。」

老林一把搂过我的腰。

亲了上来。

这一晚,老林奋力至极。

11

钟梓瑜的真面目,我比老林知道的多些。

与那天的租房合同、偷拍照片一起放在我办公桌上的,还有钟梓瑜的背调。

惯三儿。

不知道有没有这个专有名词,没有就当是我独创吧。

大一时,她傍上了一个小老板。

一个不合体西服里穿着花衬衣的胖男人,看了让人顿时失去所有对异性的好奇,但钟梓瑜吃得下去。

大四时,她找了第二个男人,依旧和她不是一个年龄段的,把原配逼得离了婚,一年时间卷走了十几万。

但她捞到的这些钱,都没花在自己身上,而是寄给了家里。

这一笔一笔,清楚地记在了她的银行卡流水单里。

此外,因为对我放心,所以我在做什么,老林丝毫没有发现。

比如转移财产。

我把那些老林不知道的收入转移给了我的父母,还把那些他似乎知道又不知道具体多少的收入换了个明目。

我的父母知道我在做什么,也看得明白,却没有戳破我。

只是告诉我,别逼得太狠。

再一想到钟梓瑜那张转账流水。

我真的,有些犹豫了。

12

钟梓瑜在我犹豫的时候,却找上了我。

最近,公公婆婆按时按点地提到了生孩子的事情,我一改往日斡旋式谈法,直接把他们噎了回去。

他们当天给老林打电话控诉,警告他无论如何给自己留个后,别被我拖累了。

老林这边因为得到了我的允许,自然也就有意无意地向梓瑜提起。

然后,钟梓瑜主动约我在律所附近的咖啡馆见面。

她一开口也很直接。

「姐,林老师说你让我给他生个孩子。」

这是真话。

多年的夫妻,老林肯定知道我那番滴水不漏的话背后的含义,转述给了面前的女孩子。

但钟梓瑜来找我,目的却不太「真」。

我看到她的手机没有放在桌子上。

心里有了个大概。

看来是有备而来。

只是,怎么就不懂的准备个录音笔呢?

就像我口袋里这支一样,续航五个小时,要多安心有多安心。

我笑了笑,「我没说过。」

梓瑜一愣,我接过主动权。

「老林让你生孩子?」

「对!」

「那你怎么想的?」

「我……我年纪轻轻,怎么能轻易生孩子?!」

轻易这词。

我听懂了。

「以我对老林的了解,不会让你白辛苦吧。」

刚刚一开场就质问我是不是提出让她生孩子,钟梓瑜最真实的目的,不过就是跟我谈价格。

我提出需求,我就得付出代价。

可是,我没提。

现在,再次回到价格话题,钟梓瑜自然愿意聊下去。

「他说我只要生,就给我 30 万。」

「那这,不叫轻易了吧?」

「我正经大学生,生孩子只给 30 万吗?」

我看着面前着急讨价还价却没有底牌的钟梓瑜,心里的厌恶与同情交织。

「你,要这么多钱要做什么呢?」

如果钟梓瑜愿意告诉我她的困难,愿意离开老林,愿意从良。

不如,这笔钱,我掏腰包给她好了。

可是她并不愿意告诉我,而是不断击打我的「痛楚」,而且故意加大的声音。

「你都生不出来,现在却来让我替你生,替你受罪,你不得掏钱吗?」

引来了周围不少人的侧目。

生孩子这事,说到底,钟梓瑜和老林才是利益获得方,如今却一个个都来跟我讨价还价。

老林为何有底气?她为何有底气?

还不是因为我没有生孩子,所以他们是个人都可以来跟我谈条件。

钟梓瑜和老林别无二致,都是拿我没孩子来说事儿,来要挟我的小人。

一个小人,我刚刚还萌生了一些怜悯,我可真是够傻的。

我起身,结束了这次对话。

13

当一个女人收起所有同情,专心完成计划时,有时候也挺狠的。

我们走出咖啡馆时,钟梓瑜拿出了手机,我看到左上角的小红点消失了。

她以为对话结束,所以关掉了录音。

我才带着她走到了一个开阔地方,悲天悯人了起来。

「女人啊,这辈子,还是逃不过生孩子这点事,生了,男人不受罪,不生,男人不挨骂,真是操蛋。」

钟梓瑜没想到我会说这些没界限的话,突然静默了。

「30 万,老林也说得出口,真是拿女人不当个人,就像这些年对我一样。」

「生不生,还是得你自己决定,女人,子宫自由。」

「但如果你打算生,我可以私下再给你和孩子 30 万,毕竟,算是你替我受了罪。」

她听到我提出的「酬劳」,一下子抬起了头,两眼放光。

但马上又强装镇定。

「空口无凭,你怎么保证你说的是真的?」

「梓瑜,你搞错了一件事,我只是出于同为女人的共情,不是欠你的。」

我和她的谈话到此结束,不再继续。

因为,她需要时间再想想。

14

在社会上混迹过几年后,人会越来越尊重经验之谈,越来越相信老人家的直觉。

这些天,父母那句「别逼得太狠」这句话一直萦绕我的耳边。

现在,我收手,一切都还来得及。

但出手是一个重大决定,收手也是。

下这个决定前,我需要拿到一切数据资料,分析对比。

所以,我把之前在老林的车里塞的监听设备拿了出来。

老林这个老王八蛋,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就在这辆我们平时带着父母出行的车里,和钟梓瑜发生过三次关系。

我此刻差点直接奔出门去,先提辆车再说其他。

真他妈的!

摘下耳机深呼吸了好久,才勉强让自己回归平静。

断断续续听了几个小时的录音,老林和钟梓瑜的对话,让我放弃了收手的想法。

他们不配!

「你会和她离婚吗?林老师。」

「这个一时半会决定不了。」

「那人家才不给你生孩子!」

「哈哈哈哈,我动一动,你不就,生了么。」

「你太坏了!」

然后就是一阵啵唧啵唧的声音。

「她是律师,如果要是离婚,是不是你什么都得不到,我听说律师都可以让另一半净身出户。」

「就她?这么多年,空有个合伙人的头衔,赚的还没我的一半多,根本没有什么大案子打,那水平,怎么让我净身出户?」

「那林老师你也要小心点呀,我觉得她挺厉害的。」

「你还不放心我?我早就安排好了。」

「我当然放心了,你是我最坚强的堡垒呢。」

「嗯,要是她闹离婚,我有的是办法,让一个女人身败名裂,还不简单?」

「什么意思嘛林老师。」

「商务局,男男女女,还不懂?」

「啊——她这么肮脏吗?」

「不脏,也可以泼脏……」

15

录音被我保存到了硬盘里。

此刻的我,迫不及待开战,轰死这俩人。

下午,助理去办了一张这家游泳馆的会员卡,上门送给了钟梓瑜,谎称「本小区业主一个月体验卡」。

然后每周一三五,邵俊豪游泳的日子,我找借口把老林留在了家里,或者给他安排酒局。

一个星期过去了,毫无进展。

终于,在第二个礼拜,苗头展现了。

星期三的晚上,富二代的朋友圈里,多了一个穿着比基尼泳衣的美女。

没露脸,只有泡在泳池里的上半身,白色的罗纹织比基尼,纤细的手臂扶在泳池边,纤弱无骨。

但那从肩膀垂下来,熟悉的玫粉色长发,我确定就是钟梓瑜。

星期五晚上,老林在家,挺清闲,主动把书柜里收拾了一遍。

看来今天,没人缠着他。

我打开连接到手机的监控画面,大大的落地窗里,是相拥的钟梓瑜和富二代。

窗帘还没拉,就开始热火朝天地「行动」了起来。

此刻的钟梓瑜,表情都比以往妩媚沉醉。

后仰的头、四处乱抓的双手,我在平时她和老林同框时从未见过。

我看了眼书房里忙碌的老林,正在把一本稻盛和夫的《活法》放在了柜子上。

里面有一句我记得。

「因果必报,但需要时间。」

16

接下来的日子,老林比之前都清闲了一些。

钟梓瑜挺忙碌。

他和富二代每一次的幽会只要能拍到的,我都看完了,无快进,无跳过。

钟梓瑜吃没吃药我不知道。

但我从老林嘴里得知的她的月经,并没有紊乱。

所以,大概率,没吃。

某天,老林回家把我叫到餐桌上,给我倒了杯水,严肃起来。

「我打算让梓瑜生个孩子,给林家留个后。」

这不是试探了,这是结论了。

难道,有了?

我没回答,老林继续压我。

从圈子到孝道,从孝道再到感情。

「咱们这个圈子,这种情形也不少见。」

「爸妈也同意了。」

「我们大学就在一起了,你是我最爱的女人,我肯定会跟你过一辈子的。」

我握着水杯,低下了头。

老林以为钟梓瑜同意了生孩子,所以来正式通知我,然后迎接接下来的备孕时光。

可我比他知道的似乎更多点儿。

这个落地窗外的景色可能实在太吸引人,每个男的,都不喜欢拉窗帘。

老林和钟梓瑜一番激情四射,被拍得彻彻底底。

第一次,老林 10 分钟就了事了,这和富二代确实比不了,钟梓瑜身上连颤栗颤抖都没出现过。

钟梓瑜不罢休,又要了第二次。

转天一早,还有第三次。

老林,驮着背去报社上的班。

一副交完公粮后的惨样。

但他很开心,犹如《甄嬛传》里从凌云峰回宫后的皇上。

17

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一夜三次这件事之后,我也没再在那个落地窗里见过邵俊豪的身影了。

这位富二代朋友圈里显示,他换了个会所游泳。

再加上钟梓瑜高频的需求,我也猜到了七七八八。

如果只是富二代睡腻了,何必躲成这样,P 友留着说不定哪天还能回床。

之所以断的这么干净,只有一个可能性——怕担责任。

我猜,钟梓瑜告诉过富二代她怀孕的事情了,但发现生米煮成熟饭不管用,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老林,就是那个——次。

但钟梓瑜和富二代俩人的关系到底如何,我并不关心。

因为最重要的一件事,我是有把握的。

一个多月以后,钟梓瑜给我打了电话。

「我怀孕了。」

电话里,她的声音有些试探,还有一丝激动。

「好,产检报告发我看下。」

「嗯。」

老林晚上回来,一身酒味,同样有些试探,还有一丝激动。

甚至躺在床上抽烟了。

这个家,以前从没有人抽过烟。

这个味道一出来,我就躲到了别的房间。

老林太开心了,抽烟的时候,烟灰抖在了枕头上,着了火。

把他的肩膀烧伤了一块。

我看着老林「老来得子」的蠢样子,又想到了那个房间里的龟背竹。

18

老林不止在家里抽烟,甚至把钟梓瑜也带了回来。

登堂入室。

我回来后,看到钟梓瑜坐在我挑的真皮沙发上,面前摆着一盘切好的火龙果、芒果、香蕉果盘。

老林见我回来,一句解释都没有。

但钟梓瑜可比老林清醒,看到我后,还特意站了起来。

小丫头没有因为怀孕而恃宠而骄,因为,只要我那口头答应的 30 万还没给她兑现,她会一直在我面前保持小心谨慎。

「你看梓瑜对你多尊重。」老林口气了带了一丝埋怨。

我听着都好笑。

「嗯,辛苦了。」

我应了一句,然后回了卧室。

事到如今,老林别提多骄傲了。

得多么成功的男人,不仅有个社会地位佳、容忍大度的老婆,还有个年轻貌美、甘愿不要名分给自己生孩子的三儿。

客厅就留给这拼凑起来的一家吧,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19

我看着电脑里的财产明细。

确定无误。

现在,除了我已经处理好的资产,以及固定资产,其他老林打理股票、基金、保险,加在一起,不足 400 万。

我看着老林配置的股票,其中,有爱马仕集团的股票,这些年,稳步增长,价值已经接近 80 万。

这是我俩结婚三年时他买的。

他说,买包俗气,不如给你直接买股票。

那时,别提我有多开心了,我太喜欢这种粗犷的浪漫了。

曾经买的股票翻了几倍了。

可曾经的浪漫,即将变得面目可憎了。

20

又到了每个月的商务聚会。

这次,来的人更多了,老林开心,整个人也处于亢奋状态。

人一旦进入这种状态,就开始热衷于派对、欢聚、表达。

今天的聚会,钟梓瑜也来了,穿了一身老林提前为她准备好的礼服,一件白色的半旗袍式的礼服。

老林这边呢,一身白色的西服穿在了身上,这身正装趁得他整个人都更加挺拔昂扬了。

可这纯净的白色,却让他脸上的褶子,以及一些晒斑更加凸显了。

两个人站在一起,看着还挺般配,只要把脸挡上就可以了。

此时,我再不明白老林的意图,这些年就白活了。

这是要把钟梓瑜正式介绍给在座的圈内好友。

老林没询问过我,也没透露给我,把我当作透明人。

人陆续到场,钟梓瑜有些期待地坐在沙发里,老林则开心地忙碌着。

我看着这样的局面,有些出神。

我虽然迫不及待想炮轰他俩,但我一旦出手,老林就毁在今天了。

我真的要逼得这么狠吗?

我想,我大概是个懦弱的人,没一点杀伐果断,所以,我给了他俩再一次机会。

之前的两次,虽然我都是失望而归,但既然程序正义重要,事不过三,总得凑齐。

21

老林此刻正倚在钢琴边,看着逐渐到位的现场。

我走到他身边,一只手不自觉掀开了琴盖,这个琴,我很久没碰了。

我随手弹了几下《渔光曲》。

「一会,你打算把梓瑜介绍给大家?」

我的手指没停。

「嗯。」

「怎么介绍呢?」

「家人。」

「哦。」

我继续弹着。

「老婆,你是个大度开明的女人,你得把这份高级保持下去。」

说完,老林就加入人群,侃侃而谈了。

他,并没有对我的处境做任何思考和顾及。

我没停,把这曲子继续弹了下去。

只是本来要归于平静的最后一个音节,被我重重按了下去。

22

餐桌上,我和钟梓瑜坐在老林一左一右。

梓瑜的餐盘里,满是老林夹过去的虾肉、鸡蛋、清炒的时蔬。

而我的盘子里,只有刚刚自己盛的一勺豆子。

大家都心照不宣,看着我们这一家子的搭配。

上次的老赵他忍不住不打听。

「哟?这不是上次的表妹吗?」

「来,我给大家介绍,这是钟梓瑜,我们的……家人。」

桌上的都是人精,自然立刻理解话里的含义,纷纷看向我。

这么当众打脸的场面,大家此刻最关心的,可能就是我这个原配的态度。

但一分钟过去了,但他们什么都没看到。

我只是保持微笑微笑,不开口。

老赵再闹,也不会来闹我,所以他没点名让我解答,毕竟谁也不想推一个女人在风口浪尖。

大家一如往常地高谈阔论、推杯换盏。

只是会忍不住多看我几眼。

可吃着吃着,老林一边给钟梓瑜夹菜,一边说了一句,「你怀着孕,得多吃点。」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如果眼神是闪光灯,那我现在一定是舞台的焦点。

我当作没听到,继续吃着碟子里的豆子。

今天的茄汁豆,咸了点。

23

老林醉了。

平时能喝半斤的他,今天因为太开心,也因为我把桌上 38 度的国窖,换成了 52 度。

这才酒过半酣,就已经晃晃悠悠,开始说胡话了。

「我林宏达,今天开心。」

「我随便去个什么场合,坐在我身边都至少是个副处级,但这都不能让我开心起来。」

此话一出,桌上有人神情严肃了起来。

副处级也不负责哄你老林开心,你说这话,传出去不是给大家找麻烦么?

「梓瑜,怀孕了,我开心啊!」

说着,老林一掌拍到我的肩膀上。

「老婆,我们夫妻多年,我爱你啊,但你生不出来啊!我着急啊!女人!怎么能生不出孩子?你让我无后啊!」

这一掌拍得我结结实实,还真有些疼。

但一切都比不上我心里做出残酷决定的疼。

我趁着这一掌低下了头,两侧的头发散落,挡住了我所有表情。

老林继续分享喜悦。

「老婆,梓瑜以后就是我们的家人。」

「她肚子里,是我林宏达的孩子,林家的继承人,我们一起迎接他。」

大家此时都挺无语,男的觉得老林装逼,女的觉得老林欺负人。

但我不在乎。

因为……老林……

终于,说到最重要的这句话了。

而我……

终于,可以抬头了。

我收起了所有讥笑和嘲讽,换上了一张惊讶无比的脸,愣着看着老林。

「什么?」

大家看我终于有点反应,都在等待着下一幕剧情,此刻房间里连机械手表的嘎哒声都听得清楚。

老林疑惑地看我,惊讶于我为什么突然这么大反应。

「你说?梓瑜怀了你的孩子?」

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钟梓瑜也变了脸。

怎么连产检报告都看了我,信息掌握回到最初的起点了?

酒精让老林的反应有些迟钝,他顺着我的话回答

「对呀,怎么了?」

我嘴唇嗫嚅了几下,看向桌上的来宾,摇头晃脑地故作犹豫。

「怎么可能?!」

「梓瑜怎么可能怀你的孩子?!」

我的演技,越发精湛了。

「老林!」

我激动地快哭出来了。

「你有无精症啊!」

…………

全场,爆裂,无言。

每个人眼睛都瞪得大大的,消化着我刚刚说的话。

老林整个人还迷迷糊糊,更没理解。

只有最年轻的钟梓瑜最先反应过来,白嫩的小手握成拳放在大腿两侧。

24

我和老林刚刚结婚的时候,就曾经去医院检查过。

检查报告出来的时候,老林有采访,是我一个人去拿的结果。

我的那份报告,一切正常。

但老林那份,精子总数从 A 到 D 都是 0,剩下的活动率更是连看都不用看了。

我根本没办法把手里的这份报告,和那个风姿绰约的老林联想到一起。

更没有办法承受老林看到报告后的激烈反应。

所以我把报告换了。

无精症的事情也被我瞒了下来。

一直瞒着,直到刚才。

25

「啪!」

老林一把把酒杯打翻在地。

「你说什么?!」

老林的嗓门,是我这辈子听过最大的一次。

距离我说出最后一句话,到现在已经三分钟了,老林恢复了思考。

他得知这个结果,再联想我这么多年怎么能不生孩子,却没那么愧疚,甚至还理直气壮的样子。

心里也有了大概。

多年的相处,骗不了人的。

桌上的人,还等着我的回答,我不能让他们失望。

「老林,你去查查吧,别……」我失望地看了一眼钟梓瑜,又看回老林「别让林家蒙羞啊。」

然后我就再也不说话了,又低下了头。

老林高声吼了一声「钟梓瑜!」,就拉着她去了另一个房间,锁上了房门。

此时的我,早已面无表情,一片淡定。

但我依旧低着头。

我不能把算计写在脸上,被其他人看到,他们会忌惮我,会怕我。

之后再合作,就没那么容易信任我了。

所以,即便我现在已经胜利在握,身躯却依旧悲痛欲绝。

26

晚上,终于清场了。

老林坐在沙发上,好像老了 5 岁,精心蓄的胡子也变得脏乱,白西裤上都是褶皱。

心疼的小三是个婊子。

呵呼的孩子是别人的。

自以为顺从的老婆,给自己摆了一道。

「如你所愿。」

老林落寂地灌了一口酒,却被呛到了,止不住的咳嗽。

他此刻的样子,让我突然间意识到他的衰老,但这与我无关了。

「老林……」

我轻声叫了他一声。

老林身子一震,转过身来,眼神中夹杂着一丝期盼。

我大概知道他在期盼什么。

但我给不了,三次机会,你和钟梓瑜用光了。

「我们离婚吧。」

我往前一步,把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放在了他面前。

老林死死盯着这份装订好的、显然提前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伸出手翻开看了几眼。

整个人从痛苦瞬间变成了暴怒。

「两成?」

看在同风共雨十几年的情份上,我给他留了两成的财产。

老林仔细地看完,脸色渐渐变得难看,一把将协议甩到地上。

「凭什么?凭什么只分给我两成的财产?」

此刻的他面目狰狞,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雷,全然没有了人们眼中的温文尔雅。

婚内出轨、重婚罪,都是自己作出来的!

如今还来问我凭什么。

我没回答,只是淡淡的说道:「好好想想。」

「有什么好想的,这事没得谈。」

谈不谈,等到了法庭上,也不是由你说了算的。

27

老林毕竟在社会上混了许久,转天就去银行了,查了存款和名下财产。

看吧,财产,是夫妻离婚时最永恒最核心的问题。

只是老林无论怎么查,都会和我给他的离婚协议上的《附件一:财产明细》一样。

老林跑了一天银行、房管,还约了保险公司。

这一天下来,他肯定已经得到了结论。

可是,老林迟迟没有联系我。

没回家,没回珠江国际新城,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但我大概猜到,老林准备做什么——故意拖着我。

拖字诀,他常干。

另一面,钟梓瑜给我发了无数条信息,骂的、咒的、求的、讲理的,我一直没回。

就这样,她在不断地骚扰信息里透露了自己的底牌和想法。

还是希望从我这里得到我当时承诺的钱。

28

我和老林最后还是上了法庭。

他一口咬死不离婚,我再起诉,只能到半年后。

我自然不会等这么久。

我很清楚法庭上的官司,大多是在庭外解决掉的。

所以刚出法院大门口,我就像柯里昂教父一样,也给老林「开出了一个他不可能拒绝的条件」。

老林和钟梓瑜的 10 分钟做爱视频,和富二代与钟梓瑜的半小时做爱视频,做成了上下分屏剪辑在了一起,视频封面图上也编辑好了文字。

《报社主编婚内出轨,小三不满意又另找小白脸》

我把视频 Airdrop 给了老林。

保证画质清晰。

老林看完气得发抖,他的律师不明所以,还探头去看,被老林瞬间打断。

我看着可笑,就这律师,大概真的也就是老林收入的一半的水平。

「庭外调解,你看着办。」

「不离,这视频就网上见。」

老林大骂了一声「艹你妈」,整个人胸腔起伏不断,手也在抖动。

毁了一个男人的自信,从古至今,手段都是一样的。

我理都不理他,离开了。

29

一个月后,我成功恢复了自由身。

与老林再无瓜葛。

但整个人也大病了一场。

我没想到搞垮了伤害我的人,原来也会让自己疲惫不堪。

这就是一场双向伤害。

冷静下来之后,我拿出来钟梓瑜的流水单,往她的账户上打了 30 万。

算是我为自己保留一份怜悯,不让一颗心这么快变硬。

【完】

作者: 黄苏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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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霁月独钟你(完)

第1章 鸠占鹊巢

暮春,清晨的微风里,轻舞的绿意洒落了一地的露珠。

“姜嬷嬷,外面怎么那么吵?”我被门外的一阵噪杂声儿吵醒,扶着七个月的孕肚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

自从发生了半年前的那件事儿,我的夫君,楚明庭搬出王府后,这王府就冷清了下来。

往常这个时间,下人都知道我有身孕需要静养,不会弄出这么大动静来的,难道是他回来了?

“姜嬷嬷,是不是王爷回来了?”一定是这样的,我就知道他不会这么的狠心!

外面的姜嬷嬷面色为难地走了进来,说道:“王妃,是王爷回来了,不过……”

“我就知道,他一定还是舍不得我和孩子的。”我扶着肚子赤着脚下床,径自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梳妆打扮。

姜嬷嬷上前接过我手里的梳子,开口说道:“王妃,王爷他……他把白姑娘也带回来了。”

我猛然顿住,心里狠狠的揪着,拿着绢帕的手用力的攥紧,心里仿佛是被什么狠狠地戳着,疼得叫我觉得没了力气。

我还未曾缓过神来,一道阴影便覆了过来。

房间里的女婢和莫莫纷纷跪下行礼,高喊着:“奴婢拜见王爷。”

我抬起头来,看着门前俊朗的男子,他一身紫色锦袍,双手放在身侧,可是看着我的眼睛里,却是满满的淡漠与疏离。

楚明庭,盛皓国的七皇子,深受当今圣上宠爱,十岁便跟随我父亲白峥上战场,如今不过十载,他已经是战绩赫赫的战神了。

如今我们整整有半年多的时间不曾见面,此时,他就站在我的眼前,我内心激动不已。

当初,我以将军嫡女的身份嫁给七王爷,天下人又有哪一个人不觉得这是天赐良缘!

我的声音带着些许欣喜的微颤,说道:“王爷,您回来了。”

楚明庭看了我一眼,微微侧身,把手伸向后面,温柔地说道:“梦溪,你过来。”

我的目光被突然出现的粉衣女子所吸引,那个女人,与我颇有几分相似,姣好的容颜带着少女的腼腆,缓步走到了楚明庭的怀里,看到我,也不过是轻轻的唤了一声儿:“长姐。”

我浑身一颤,愣住。竟是我这同父异母的好妹妹!

还不待我消化眼前出现的女人,楚明庭便开口说道:“梦溪的身体不好,你搬到别院去,主院儿让给梦溪住。”

冰冷的声音,如同冬日的寒冰,字字诛心。

我一只手攥着拳头,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摸着肚子,急声问道:“我如今怀着身孕,你让我搬动?若是动了胎气怎么办?”

“这里是本王的府邸,本王让你搬你就搬!”楚明庭听到我的拒绝,声音一下子就提高了起来。

而这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怀里的女人明显地微微轻颤了一下,似乎是被他吓到了的样子,

楚明庭赶紧低头揉了揉她的肩膀,温柔地安抚着,像那个女人才是他至亲至爱的枕边人一样。

可明明我才是他三媒六聘,八抬大轿,迎娶的正妃。

白梦溪却觉得这打击对我还不够,她缩在楚明庭的怀中,在男人看不见的地方,对我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第2章 从中作梗

白梦溪换上一副善良温柔的嘴脸,小心翼翼地询问。

“王爷,长姐怀孕了,我以前听府里的嬷嬷说,怀孕不能搬东西的,不然是会伤了孩子的,那可是王爷您的嫡子啊,梦溪不打紧的,还是让长姐留在这里,梦溪去别处就是了。”

那么的善解人意,我简直要笑出声来。

楚明庭听了白梦溪的话,脸色越发的难看,一脚踢开了我身旁的椅子,恨恨的看着我。

“必须搬,主院的阳光一向是好的,如今梦溪有孕,需要静养。”

见我一脸的不愿,楚明庭接着说道:“白沐雅,你不要忘记当初是谁从山贼手中把你救出来的,若不是梦溪将自己做了人质换你平安,你以为你能活着回来?来人!把这里的东西全部搬走。”

一群护卫越过我,冲了进来,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通通搬走。

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我只觉得胸口处憋闷得厉害,这口气我忍了半年,整整半年!

半年前,我与白梦溪一同被山贼掳走。

她自幼懂得制香,随身带着香,用迷香迷倒了看护的山贼,带着我逃出去。

我自是感激,可是却不知为何,回到王府的第三天,楚明庭突然冲入房间,掐着我的脖子说我没良心,说我害的白梦溪在山贼的贼窝里吃尽了苦头,回来竟然不禀告一声儿。

我被这指责弄得一头雾水,赶去白家时候,才知道我那个“好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劫持”到山贼窝里,却美曰其名是用自己换了我离开,并一直等着我带人去救她。

而我,竟是“忘恩负义”的不曾提过只字片语,将她抛之脑后!

天地良心,白梦溪什么时候又被掳走的我压根就不知道,更何况是用自己换我的周全。

简直是个笑话!

可是所有的人都因此仇恨我,怨恨我的“歹毒”,咒骂我不得好死。

我根本什么都没做啊!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的解释。

如今这女人登堂入室是几个意思?难不成他们连这最后一席之地也不愿意给我了吗?

“住手!”我突然从一名女护卫手中抢过了几件婴孩的衣裳,抱在怀里,说道:“这是我的东西。”

衣物落地,我正要弯下腰去捡,却被那女人率先捡了起来。

我冷冷地盯着白梦溪手中的衣物,这是我做给我尚未出世的孩子的。

自从半年前的那场绑架事件,再到白梦溪从中作梗,拐带楚明庭随她出府开始,我心里就已经明白白梦溪这女人的心思了。

她就跟她那个不要脸的娘一样,专门喜欢抢别人的东西。

一个抢我相公的女人又怎么配动我的东西。

“还给我!”我冷硬地说道。

“长姐,我就看一眼,这些衣裳是给孩子做的吧,真是好看。”白梦溪的脸上露出了恬静的笑容,拿起衣服左看又看,一副喜欢的不得了的样子。

楚明庭见到她这般喜欢,于是开口说道:“既然你觉得漂亮就留下,其他的统统搬走就是了。”

我心中越发的沉冷,因为楚明庭的话,失望的就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楚明庭!”我强忍着不悦,怒声问道:“你凭什么把我的东西拿去给她?”并上前一步,一把夺过了白梦溪手中的衣物,用力地撕扯着。

“我就算是把这些都撕烂了,也不会给你白梦溪这个恶毒的女人!”

“白沐雅,你骂谁恶毒?”楚明庭却是突然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将我拎了起来,俊美的面容上是满满的怒意。

“梦溪拿你几件孩子的衣服怎么了?何况你不知道她是你的亲妹妹吗?”

第3章 眼含戾色

“妹妹,我哪里来的妹妹?”我怒声说道:“你们忘记了吗?白家的人就将我赶出了王府。”

压抑了半载的委屈和怒火顷刻间爆发。“若是想要这个院子你就留着吧,我般就是了,只是,这里的东西,我一样也不会分给她的。因为她根本就不配动我的东西。”

“啪!”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了我的脸上,与此同时,楚明庭推了我一下,我连连后退,好在身后有姜嬷嬷扶着,我才没有受伤。

我扶着自己的肚子,含着泪的眸子里是伤心与冷意,看着白梦溪,我恨恨的说道:“白梦溪,你最好安分的待在这个院子里不要招惹我,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白梦溪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脖子一缩,像小猫儿一样地藏进了楚明庭的怀里。

楚明庭看着我的眼中含着戾色,冷声对我说道:“滚!”

在姜嬷嬷的搀扶下,我的脚步恍了恍,走出了院子。脚步迈出院子的那一瞬间,含在眼眶里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汹涌而出。

楚明庭这个名字,像是烙印一般的刻在我的心里,那么的深,那么的疼。

当夜,我与往常一样早早躺下来休息。这半年来,楚明庭毫无音信,如今带着白梦溪回府,对我却连一句问候也不曾有。

我想,他是不会到我这儿来的,如今也只能盼着孩子出世以后,他能看在孩子是他的骨血上善待这个孩子。

我闭上双眼,突然听到“嘭”的一声儿,门开了。我下意识地坐了起来,盯着黑暗处的人影喝问道:“谁?”

“是本王!”

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拂过,我的心里像是漾开了一抹涟漪。

“王爷。”我正要起身掀开被子,楚明庭便先阻止了我,说道:“你有身孕,不必起身。”

他走到我的床边,躺在了我的身边。从身后抱住了我。带着薄茧的手掌落在我凸起的肚子上,温柔的抚摸着。

我有些僵硬,那只手落在我肚子上时候,我竟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王爷,孩子已经七个月了,太医也每个月会来为我把脉,说是这孩子长得壮实呢,这孩子一直都很乖巧的。”

我尽量不去想白天的事情,轻轻的述说着楚明庭从未正眼瞧过的这个孩子的状况。

楚明庭淡淡的“嗯”的一声儿,眼眸冰冷,只是淡淡的说道:“本王与这个孩子注定是无缘的。”

“怎么会?”我脱口问道,并未曾多想,只是慢慢的挪着身子转身面对他,说道:“等孩子出生了,你们父子就可相见了。”

然而,话落,楚明庭抬手掐着我的下巴冷声道:“因为梦溪也怀孕了,而且为了救你,半年前在山贼窝里被下了蛊毒,要忍受噬骨痛。”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在黑暗中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试图跟他解释:“王爷,我没有,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

“住口,梦溪为了你遭了多少罪,你不仅见死不救还死性不改的陷害她!既然你这个做母亲的这般无德,就让你的孩子为你还债!”

他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子,一下一下划在我的心口,而他接下来一句话,直接判了我的死刑。

第4章 以命谋命

“等孩子八个月的时候,鬼医肖奈会亲自来取你腹中胎儿的骨血来为梦溪做药引,你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做准备。”

楚明庭淡淡的说着,就好像我腹中的胎儿并不是他的骨血一般。

“你说什么?”我不可置信的问道。

前所未有的冰冷向我席卷而来,我的手悬在了半空中,而后狠狠的甩开了楚明庭的手。

“楚明庭,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虎毒尚不食子,你怎么能用孩子的性命去换白梦溪那个女人的贱命,我不会让你伤害我的孩子的。”

“闭嘴!”楚明庭低吼着说道:“本王并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命令你!”

“你想过没有,我的孩子要是因为那个女人死了,我该要怎么办?”我双手发抖的攥紧了拳头,难过的问道。

“死了就死了。”楚明庭起身,冰冷的话语恨恨的砸了下来,然后甩手离去。

我抱着被子跌回床褥里,他怎么能这么狠心?他从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初见他的时候,我们都还只是半大不小的孩子,他坐在湖边,拿着石子把一群欺负我的贵女吓走了,从此那个明朗热情的少年,深深的烙在了我的心底。

后来再见,楚明庭已经长成翩翩公子,因为自幼与我有婚约在身,他奉命与我成婚。

成亲后的我们相敬如宾,楚明庭似乎永远都看不懂我的心思一样,也从来不曾多看我一眼。

后来我才渐渐的意识到,他不是对我礼遇有加,而是心中早就有了其她的女人。

那个女人,就是我父亲续弦夫人带来的女儿白梦溪,但大家都知道,白梦溪其实是我父亲养在外府的亲生女儿,我同父异母的妹妹。

自从那个女人出现后,楚明庭与我连相敬如宾都做不到了,他恨我,视我如仇敌,甚至要杀了我和他的骨血。

可孩子还在我的肚子里,我怎么能让白梦溪那个恶毒的女人的得逞!

苦熬了一夜,天刚蒙蒙亮我便唤来姜嬷嬷为我挽了个宫妆,急忙叫了马车,准备入宫面见皇后娘娘。

然而,我还未走出王府的大门,王府的护卫便将我拦了下来。

姜嬷嬷见状,冷呵了一声儿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没看到王妃要入宫吗?”

“王爷有令,王妃不得离开王府半步!”侍卫毫无温度的声音传来,我抬头看了看守门的侍卫,发现早已经换了人,此时全部是跟随楚明庭身边多年的暗卫。

这些暗卫除了效忠楚明庭,还有另外一个主子,那就是白梦溪。

白梦溪那个女人,心机一向深重。

我心生怒气,冷声问道:“到底是楚明庭的命令还是她白梦溪的命令?”

谁知道暗卫拿出了楚明庭的令牌,面容冰冷的说道:“这下王妃可是信了这是王爷的命令?”

我只觉得心口一沉,胸口里像是压着一块巨石,眼睛里的光芒随着我的心一同暗了下去。

当我看到那张令牌的时候,再也没有心思与暗卫过多纠缠,便快速回去了自己的院子。

姜嬷嬷在身后担心的说道:“王妃,您慢着点啊,慢着点,如今您还有孕在身呢啊。”

我本想回到自己的院子,可是又想到楚明庭昨晚说的那些话,停住了脚步,转身前往楚明庭的云峰阁去。

可是我刚走出这条回廊,就遇见了白梦溪。

第5章 以形补形

姜嬷嬷赶紧上前扶住了我,说道:“王妃,是白姑娘。”

“我看到了。”我眉头紧蹙,没有再往前迈一步。

白梦溪似乎也看到了我,几步上前,脸上笑盈盈的说道:“长姐,你这是要去哪里啊?妹妹刚好做了童子羹,肖奈说,甚是补胎养胎呢,还能让长姐在临盆时候少受些罪,我特意让人在小厨房做了的,正要送到长姐您那里去呢。”

白梦溪一边殷勤的把身后徐嬷嬷手中的托盘接过来,一边轻声细语的说着,身后的那一大群王府侍从没有一个不称赞新王妃的贤德。

我冷眼看着白梦溪打开了面前的那碗童子羹的碗盖子,目光落在了碗中,中间那白色的羹汤之中,飘着一个类似刚成形婴儿的物体,而且还残缺不齐……

这一幕立刻让我联想到昨晚楚明庭的那些话,心中一阵恶心。

我捂住心口却是忍不住呕吐了起来。

白梦溪见状怔了一下,面带不解的问道:“长姐你这是怎么了?”

我猛然抬头瞪着这个女人,语气冰冷的质问到:“这是什么东西,你要拿什么东西给我喝?你是不是想要害死我?若是,又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滚开!”

我随后扬手一挥,白梦溪手中的童子羹顿时飞了出去,重重的砸落到回廊外的石头地上,“哐啷”一声儿,羹洒碗碎。

白梦溪顿时红着双眼,一副委屈的模样,颤抖着声音说道:“长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我原本以为你会喜欢这的,你不喜欢没关系的,长姐,可是你怎么能认为我会害你呢?我怎么可能害你?”

她到是说的有模有样,可是我心里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白梦溪见我不言语,接着说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的,长姐,对不起,我再给你重新做就是了,肖奈说,养胎的食材不止这童子羹的。”

白梦溪此时的模样就像是个受惊的孩子,不断的讨好着我一般。可是我心里只觉得虚伪恶心。

心中的怒火徒然而起,在加上因为她被楚明庭禁足,还说什么要用我的孩子来换这个坏女人的命?我的情绪在这一刻一发不可收拾的失控了。

“你说你并不想害我,可是你却想方设法利用王爷来迫害我的肚子里的孩子,说什么让我的孩子给你解蛊,白梦溪,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说,半年前那次被绑架,我是不是真的把你一个人丢在那里不管的?”我一边说着,一边朝着白梦溪走去。

白梦溪摇着头,脸色苍白,带着哭腔说道:“长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我从来不知道王爷要用你肚子里的孩子换我的性命,我这就去与王爷说好了,让王爷打消这个念头,我也可以跟王爷说,那次的绑架不要怪罪长姐,还请长姐不要这般对我。”

白梦溪那一副忍气吞声的模样,还真是楚楚可怜的很。

我低吼道:“解释?过去大半年你才说要解释?楚明庭她人不在这,你又何必演戏?”

说话间,我一怒之下双手掐住了白梦溪的脖子,将她死死的按在了墙围上,我恨不能掐死这个狡诈的女人。

白梦溪惊叫出声儿,慌张地大声呼救。

我撕心裂肺的对她说:“白梦溪,你听清楚了,我就算带着这个孩子去死,也不会去救你这条贱命。”

此时回廊上乱做一团。

愤怒与恨意使得我如同被鬼附身了一样,任谁都无法拉开,此时我一心只想这个女人去死!

刚刚走入回廊的楚明庭看到这一幕,吓的脸色苍白,想都没想便施展轻功,只身越起,一脚就踢在了我的肩膀上。

一股强劲的力量顿时把我往后推移了许多,掐着白梦溪的手也顿时松开了。

“噗通!”一声儿,我摔下了台阶,从回廊上滚了下去。

第6章 何必演戏

姜嬷嬷和一群婢女瞬间尖叫奔向了白梦溪。

而奔向我的也只有姜嬷嬷和时长伺候在我身边的那两个小丫头。

姜嬷嬷把我扶了起来,我一脸怨恨的盯着楚明庭的方向.

看着他将白梦溪小心翼翼的抱起来,目光愤恨的射向我,言语间尽是责备:“白沐雅,你怎么能那么恶毒,她可是你妹妹!”

我咬紧了牙关,强忍着腹中袭来的疼痛,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牙吐出:“我没有妹妹!”

白梦溪的头靠在了楚明庭的怀中,一双小手揪住了楚明庭的衣襟,情绪似乎很是激动的说道:“王爷,您怎么能想要用长姐的孩子来换我的性命,如此我又怎么忍心?”

楚明庭脸色一沉,眼眸里冷意愈发的浓重,站在回廊之中一动不动,根本就没打算走过来看我一眼,也并不关心我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有事儿,只是冷冷的说道:“用你肚子里的胎儿给梦溪解毒是本王的意思,梦溪并不知情,你若是心中有恨,就冲着本王来,但若是梦溪因你再出了什么事儿,本王不光会要了你腹中胎儿的命,更会杀了你!”

杀人诛心,楚明庭的话每一个字都杀了我一遍,我顿时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透凉无力。

我的肚子很痛,然而我却并不愿意示弱,咬着牙,不肯吭一声儿。我心里很是清楚,如今楚明庭的眼里只有白梦溪那个坏女人。

楚明庭走了,那一群侍从也跟着离开了,我痛苦的闷哼出声儿,姜嬷嬷察觉不对 ,掀起我的裙子,发现下面很多的血渍。

屋里,我疼到昏迷过去。这院子如今也只能由姜嬷嬷主持大局。前往前院去请大夫的婢女回来了,一脸沮丧。

姜嬷嬷怒声问道:“大夫呢?”

婢女红着眼睛,说道:“王府里的大夫都去了白姑娘屋里,奴婢去找王爷,可是奴婢却是连院子门都进不去的。”

“那你呢?”姜嬷嬷的心凉了大半,转头去问另一个婢女。

她直接哭了,说道:“这城里的大夫也都被王爷叫到了府上,听说,听说是白姑娘的身体不大好,有性命危险。”

“啊……”我痛苦的惊叫出声儿,守在旁边的婢女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姜嬷嬷,不好了,快去看看王妃吧,王妃出了好多血啊。”

第7章 命在旦夕

姜嬷嬷快速冲了进来,我双手紧紧的揪着床头帮着的白色布条,面容苍白,满头大汗。看到姜嬷嬷后,我抓住了她的手,急切的问道:“王爷呢?”

姜嬷嬷皱着眉,并不敢提及楚明庭是在白梦溪那里,并未曾有一点点关心我的事情。只是一脸愁怨的说道:“大小姐,孩子怕是待不住了,要生下来了。不过你放心,七个月大的孩子也是能活的。”

姜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像是母亲一样的温柔的擦汗,安慰我道:“等孩子生下来了,王爷见着了自然会很是欢喜的。”

听到这话,我的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只是心里隐隐的想着:但愿吧。

是啊,孩子若是现在生下来了,那楚明庭就不能再等到八个月的时候,从我的腹中取走这个孩子,到时候,他看到这活生生的婴孩怎么都是会疼惜的不是吗?我心中如是的想着,并努着力气点了点头。

姜嬷嬷是心里正在犯愁找不到大夫,又没办法离府去找皇后娘娘的时候。一群穿着淡粉色衣裙的女医走了进来。

为首的那个面容清秀,气质清冽,手里提着一个药箱,站在里屋,井条有序的吩咐道:“所有的婢女都退出去。”

姜嬷嬷抬头一怔,从未见过府中有这样气质绝尘的女大夫啊,张口问道:“你是?”

“是王爷派我来给王妃接生的。”那女医放下了医箱。我抓住了姜嬷嬷的手,说道:“姜嬷嬷,我怕。”

我第一次生孩子,并不想一个人面对这样一群陌生的人,我抓住了姜嬷嬷的手臂,不愿意让她离开。

姜嬷嬷自然也是会意的,开口道:“我能不能留下来陪着王妃?”

那女医语气冷淡的说道:“随你便。”

随后她便吩咐自己的人准备工具和热水,然后走到了我的面前检查了一下。摇头说道:“王妃你这多半是难产了。”

我大喘了一口气,说道:“我可以的,你要我怎么做?”

“那王妃您可是要吃点苦头了。”那女医的唇角划开了一抹沁着冷意的弧线,开始为我接生。

我只觉得钻心的疼从我的腹中袭来,那种感觉就好像有无数只刀子在我腹中搅拌,苦不堪言。

卡在喉咙的尖叫声顿时被黑暗淹没,我昏了过去的一瞬间,似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但是却十分的微弱。

当我沉浸在黑暗之中时候,那轻弱的劲儿啼哭声顿时变得响亮又清澈。仿佛孩子的哭声透着一股凄惨与求救感。令我的心都快碎了。等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肚子平平,距离生产那日已经过去半月之久。

我环看四周,发现这并不是我生产前住的那个院子。而是楚明庭的云峰阁。

曾经大婚之夜时候我来过这里,纵使少来,却对这里的布局印象深刻。

照顾我的大丫头是海琼,端着一碗药汤走来,声音轻柔温婉的说道:“王妃,该喝药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我看看四周,随口问道,并没有看见孩子和楚明庭,我心中总是有些不安,觉得不对劲儿,可是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劲儿。

恍然间似乎想到……

我伸手抓住了海琼的胳膊,声音有些激动的问道:“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第8章 孩子呢

海琼面带难色,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屋外便传来了楚明庭的声音。

“孩子在你原先的院子由姜嬷嬷和你院里的人照顾着。本王也为他请好的奶娘。”

没一会儿的功夫,纱幔处多了一道人影,那人掀开了灰蓝色的蔓帘,走了进来。

楚明庭今日依旧一袭紫衣,俊朗非凡,无一不在彰显他那尊贵的气质。只是他却如常一般面色清冷。

楚明庭朝我走来,站在我面前,端走了海琼手中的汤药,坐在我身边,把那药递给了我,说道:“喝了吧。”

“孩子在我院里?”比起我的身体,此时我更加关心孩子的情况。“孩子怎么样了,才七个月,是不是很小?”

“嗯。”楚明庭心不在焉,眉头紧锁的说道:“是个男孩,长的像你。”

“真的?”我想回去看看他。

我掀开了被子正要下床,可是发现双腿刚刚着地就无力的摔了下去,刚好跌落在了楚明庭的怀中。

楚明庭甚至一僵,手中的药顿时打翻在地,另一只手还挽着我的腰。不冷不热的说道:“你睡了半个月了,从鬼门关走了一回,如今身子还虚的很,不便回去。就在这院子里将养着吧。”

我微微怔住,抬眼对上了他那复杂的眸子。我想,这应该是楚明庭对我说过的最最温柔体贴的话了,可是我的心像是一朵枯死了的花儿,却因着他这一句话而再次慢慢的复苏了。

心中想着,孩子果然是我们之间的希望。我欣慰的淡淡一笑,说道:“谢过王爷了。”

楚明庭眉头一锁,将我抱起来放回床上。

这是第一次,我与楚明庭之间这般近的距离,想必也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着我。

看到楚明庭这样看着我,我也满眼柔情的看着他,我并不知道此时的我在他的眼中显得有些娇艳弱小。但是我看到楚明庭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了一下。

我有些拘谨,匆忙从他怀中离开,坐回床上,端起婢女重新端来的药,乖乖的服下。

喝药的时候,我只觉得这药异常的腥气,味道也很是奇怪。药汁从喉咙里滑过的时候,甚至有些恶心的感觉。然而我却并未曾多想,便在服下药后,抬头看着楚明庭,发现他也在盯着我看,我有些不自在的红了脸。轻声的唤了一声儿:“王爷。”

楚明庭恍然回过神来,为自己刚刚的失神感到烦躁,俊美的面容显得更加的冰冷,目光淡淡的扫过已经被我喝掉的药碗,起身说道:“你休息吧。”说完转身要走。

我赶紧叫住他,急切说道:“王爷,我想见见孩子,可不可以把孩子……”我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楚明庭打断。

“你现在身体不好,孩子又是早产,见孩子是想把这病气冲给孩子吗?”楚明庭的言语又冷了几分。我心头微微一抽,对孩子有愧疚的同时,又自责自己那天实在是太冲动了。

我见他不愿多留,也只能痴痴的望着他的背影说道:“王爷,请您善待那个孩子,毕竟他是您的骨血啊。”

楚明庭的脚步猛然一顿。

第9章 带着挑衅

又过了几天,我的身体好些,却仍旧不能下地走动。楚明庭这几日一直在云峰阁,只是候很少踏入内室。

今日再次进来的时候,我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我可不可以去集市挑一些布匹,给我们的孩子做几身衣裳?”

楚明庭拧着眉头,面无表情的扫过我,然后看向放在一边的药,发现药碗已空,于是便点了点头。

“谢王爷。”我福了一个身行礼,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楚明庭忽然开口说道:“本王陪你去。”

我神色微微怔愣,看了楚明庭一眼,心中暗自窃喜着。

到了市集上,不论我要什么,楚明庭都点头答应。楚明庭出奇的耐心,出奇的好脾气,我甚至说要为他裁制新衣,他都没有拒绝。

我亲自为楚明庭量体裁衣,纤细的手指落在楚明庭的肩头,量着尺寸。好像我们一直都是恩爱夫妻一般。

楚明庭面对我的靠近也并未像从前一般的推开,只是全程冷着脸而已。

但是这对我来说,已经很好了。

我刚把手放到了楚明庭的腰际,就看到他眉头微微一皱,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呼吸声儿,我知道我身上特意擦抹的那香粉香气虽然很清淡,但他已经尽收鼻下了。

感觉到楚明庭灼热的目光,我的心中紧张起来,不知道他会不会拿我与白梦溪比较,不大一会儿的功夫,便听见楚明庭不耐烦的沉声问道:“好了吗?”

我听到他不耐烦的发话。下意识的缩回了自己的手,有些慌乱的看着他,说道:“好,好了。”

“嗯。”楚明庭转身离开。我望着他的背影,脸色绯红。

等到我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楚明庭已经离开了云峰阁。

跟随楚明庭的护卫说道:“王妃,圣上召见王爷。”

我心里有些小小的失望,但是又不想急于一时,便释然的点头“嗯”了一声儿。

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长姐。”我脚步一顿,眉头拧住,回身一看,便看到白梦溪朝着我走来,她的气色要比半个月钱看起来好了很多。少了病态的苍白,更是多了一抹红润的气色。我冷着脸看了她一眼,并未搭理。

“长姐出门逛街,怎么不见你身边的女婢?”白梦溪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挑衅。

我的脚步再一次停顿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暗卫。对啊,我的身体不好,不能见到孩子,怕把晦气过给孩子。可是我院里的人呢?她们总是能见一见给我说说孩子的情况啊。

近日来,守在我身边伺候的海琼也是只字不提孩子的事情。

我的心里顿时荡起了一抹不安来。

“还是长姐痴心妄想的以为一个孩子就能让王爷多看你一眼。”白梦溪说着冷笑起来,然后转了个身,说道:“长姐,你看我的气色,是不是比之前好了很多啊?”

看着白梦溪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我恨不能杀了她。

我攥紧了拳头,目光咄咄的瞪着白梦溪,说道:“白梦溪,不论王爷看不看我一眼,那孩子都是王爷的血脉,日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也只能是个庶出,永远都跟你一样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下作东西。”

白梦溪听了这话,不但没有怒意,反而大笑起来,她甚至笑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脸嘲讽的对我说道:“可怜的长姐啊,你的孩子就算是嫡出,恐怕也没这福气了。”

我的眼眸猛然睁大,求证般地开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10章 一无所有的可怜虫

白梦溪娇笑出声,看着我的眼神仿佛再看一条孤苦伶仃的可怜虫。

“在你临盆那日,姜嬷嬷就被王爷下令勒死了,还有你身边亲近的那两个丫头,也在下边陪那老婆子了。”

“至于你的孩子,他继承了王爷的麒麟血和你的朱雀血,我只要服用一滴便能解毒,可是肖奈却是未曾将此告知王爷的,你知道,我若是不想王爷知道,他便知不道。”

“你心心念念的男人可是为了救我,让肖奈取了你儿子的心,为我做了药引呢,如今你那福薄的孩子不过就是一具干巴巴的死婴。”

我怔愣片刻,突然大叫一声,我捧着自己的脑袋,不可置信的惊叫道:“不可能,不可能,虎毒尚不食子,王爷他不会杀死自己的儿子,你骗我!”

白梦溪身后的婢女,往我面前扔了一团东西,异物落地,白布脱落,一个全身紫红的婴孩卷缩成一团静静的躺在我的面前。

“喏,这就是你的儿子了。”白梦溪指着那个婴孩,得意洋洋的说道:“是王爷亲手把你儿子的心喂到我的嘴里来的,王爷把你接到这云峰阁来,只是为了养你的朱雀血。肖奈与王爷说了,虽然我的毒已经解了,但是身体依旧很差的,需要天命朱雀血来温养,所以长姐,你以为王爷把你接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我啊!”

我扑到孩子的面前,将他抱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大哭起来:“我的孩子,白梦溪,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胸口的那股子怒气显然已经藏不住了,我快速的起身,眨眼就冲到了暗卫的前面,拔出了暗卫腰间的长剑往白梦溪的方向刺去。可是暗卫却在我冲向白梦溪的那一瞬间将我狠狠的踢飞出去。

怀里的死婴顿时滚到了地上,我一边哭着一边爬着过去,抱起了娇小的孩子,盛怒的喊道:“白梦溪,你害死我的儿子,还想我用血来温养你,做梦。黄泉路上,我要你给那些无辜的人陪葬。”

我咬破了手腕,将戒指里的“烬霜”粉末全数倒在了伤口上,一缕紫烟迅速生出,并快速的扩散开来,形成如同火焰一般的紫色赤火。

火焰凶猛的往白梦溪处袭去,白梦溪顿时大惊失色的叫嚷到:“啊!”她捂住自己的双眼,连连后退,凄惨的叫声不绝,白梦溪声音愤怒冷毒的嘶吼着:“我的眼睛啊,白沐雅,你这个贱人,我一定会叫王爷挖了你的双眼的!”

我哭着狂笑,血水喷溅,所到之处紫色的烈火汹汹。

这场以命搏命的大脑后,白梦溪没了眼睛。

仗着她那一手好计策,骗的楚明庭亲手挖了我的眼睛,恨我入骨。

然而,即便这样她仍旧不肯罢手。

我从不知道,一个女人竟可以狠毒到这种地步,白梦溪为了清除掉我这颗绊脚石,甚至不惜他人性命,闹出了一场震惊全京城的命案。

第11章 讨个公道

京城一些稍有名望的闺女,应邀参加了七王府的百花宴,回家后却都无端暴毙,而这些贵女都曾在七王府的宴会上,讽刺了七王妃……

不过半月时间,我便成了人人喊打的毒妇。

谋害王城众多贵女的罪名忽然莫名其妙的落在了我的头上。面对楚明庭的质疑,我只觉得心灰意冷。

如今,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好了。清者自清,我又何须争辩?

房门突然被重重的打开。我听到有脚步声,从床上跌落下来,朝着那声音爬去:“楚明庭,是不是你,求你杀了我吧,我的眼睛很难受。”

楚明庭走到我的面前,眼眸冰冷,漠视着跪在他脚下的我,他身后是随身暗卫和官府的衙役。

看到自己的衣裳被我手上的血弄脏,楚明庭一脸厌恶的一脚将我踢开,说道:“许大人,本王还要她身上的一件东西,只要取来,人你们便可以带走了。”

我被楚明庭重重的一脚踢开,撞到了一旁的柱子上,额头磕的鲜血直流,楚明庭话音响起的那一瞬间,我深情狠狠的一怔,身子微微一颤的问道:“你要把我送哪去?”

楚明庭站在原地,俊朗的容颜里抱藏不住的厌恶与摒弃,冷声说道:“白沐雅,今日晌午在王府做客的那些贵女此时都已往返家中了。”

“啊?”我不解的问道,并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那些贵女个个家世显赫,皆是朝中重臣的亲眷,如今,她们的父兄齐名上奏,要皇上给这些无端暴毙的贵女们讨一个公道!皇上已经派了最好的仵作去验尸了,你猜那些仵作发现了什么?”

楚明庭的眼眸犀利的看着坐在地上的我,可惜,我却看不见他的表情。楚明庭狠厉的说道:“他们在这些尸体中发现了你最最引以为傲的羽裳门至宝‘烬霜’,那‘烬霜’属火,那些花样年华的贵女们回到家中,稍微接触热源便自燃了!如今不但各个死状凄惨,还使得那些重臣的家中走水,烧了个七七八八,伤亡无数。如今整个皇城都在为此事闹的沸沸扬扬,所以,你放心,你会死的,而且很快!”

楚明庭根本就没给我留下笑话他话中意思的时间,便抬手一挥的说道:“肖奈,取血吧。”

一行人跟着肖奈一起,将我拽了起来,摁在了桌子上。

我没有大吵大闹不配合,也没有挣扎,我甚至忍不住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发的大。

不大会儿的功夫,那些个女医们便放开了我。

楚明庭走过来,一只手掐着我的脖子,如同拎鸡一样的把我从桌面上提拉起来,狠狠的推向了等在边上的衙役。

“噗通!”我毫无力气的摔在了地上,双手撑在了地上。

跌落的那一瞬间,我便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刺痛起来,应该是刚刚摔了的时候擦伤了脸部。

楚明庭双手负在 身后,说道:“大人,可以带走了。”

他身后有两名差役走了过来,扣住了我的手臂,拽着我直接拖了出去。

我低着头,沉默已经的我呵呵的冷笑一声儿,此时,我的内心已经没有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好像一切都变得平静下来。我没有愤怒,可是这样的平静,看在楚明庭眼中却更像是挑衅一样,让他心生恼意。

我抬头望向楚明庭的方向,脸上眼睛处不过是两个窟窿而已。遮住眼睛的粉色纱巾也被血水染红,我的脸边还有着斑斑血迹。

楚明庭看着我,不安和烦躁让他的情绪略显不稳定,竟是莫名其妙的对着我冷喝了一声儿:“你还有什么话要与本王说的?”

第12章 供认不讳

我淡淡的笑了,都这个时候了我还能有什么话说呢?

楚明庭却突然说道:“等等!”

我感到衙役突然松开了我,我没了支撑,跌坐在地上,楚明庭的脚步声离我愈来愈近,我很害怕,就在他的脚步声快要贴近我的时候,我摇着头,惶恐的说道:“别过来!”

我抬起双手,一把拽下了眼睛上围着的纱巾,血肉模糊,糜烂的绛色窟窿很是吓人,许多划痕也都是指甲乱抓留下的。

楚明庭想必也未成想到他取我眼睛时候,未曾下过重手,怎么此时我的眼睛竟是这般糜败。

我听见那脚步声顿住,于是笑着说道:“楚明庭,知道吗?我其实有好多话想要跟你说,恨不能能跟你说一辈子,想你牵着我的手再回去从前,我甚至想过我们也能过上很多平凡夫妻过上的普通生活,但是你从来不曾心平气和的看我一眼,楚明庭,我要走了,黄泉路上去找我们的孩子,我再也不会在这冷清的王府之中盼着你,日夜不断的盼着你,你也早就不需要我了不是吗?那我祝你幸福。”说完这些话,我的心莫名的归于了平静。

我艰难的的展期身来,抬起双手。

衙役将我的手套上枷锁,带着我离开。我走了很久,楚明庭都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刚刚坐过的地方。

楚明庭此时对我的恨意是我难以想象的,在他的心中我不过是即便要死都要拖累他心爱的那个白梦溪。

我说的那些话,是他曾经那个女孩,也就是白梦溪相遇时候的说的。原本他心中的那点自责也因觉得我要拖她心爱的人下水而消失殆尽。楚明庭甚至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才会因为我所说的那些话而伤神。

楚明庭狠狠的甩了甩衣袖,说道:“封锁别院。”

“是。”

我被带到了死牢,对于官差所说的所有罪行供认不讳,我甚至还疯狂的给自己添加了几项罪名,不但坐实了害死贵女们的死是我故意为之,甚至还企图将这些罪名嫁祸给白梦溪。

这一夜,我便成为了这王城之内人人喊打的恶毒王妃。

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即便如同盆泼也洗涮不尽我的冤屈与委屈。

“王妃自述,说是动了“烬霜”,趁着那些贵女们不注意时候,洒在了她们的身上。对谋害这些贵女的事情供认不讳。”

当楚明庭挺高暗卫把我在牢中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知时候,楚明庭久久沉浸在震惊之中缓不过神来。

正在落笔的准备起草奏折的楚明庭猛然的抖了抖手,眉宇之间深深的锁在了一起。

楚明庭吸了一口气,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思绪,问道:“她难道就没有提过要见本王吗?让本王救她出去?”

第13章 简直疯了

暗卫低着头说道:“并没有,王妃进入死牢之后,便直接招供,讲述了自己罪行,并详细的阐述了作案过程,还说,自己想要将这罪名嫁祸给白姑娘,画押完后,王妃便躺在地上休息了,一直到属下回府,王妃都不曾动一下。”

楚明庭听完,心情烦躁的将手中的笔扔了出去,又将手中的奏折狠狠的撕碎,怒不可歇的说道:“这个女人简直疯了!”

“王爷,要不要属下再去查查?”暗卫若龙问道。

“查什么!”楚明庭怒气冲冲的拍了下桌子,低声吼道:“那个女人都认罪了,本王还查什么?这种恶毒的女人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说完楚明庭站起身来,掀翻了桌子。并下令将王府之中但凡与我有关的东西全部换掉扔掉。

甚至命人将别院一把火烧了个赶紧,好像那样便能与我再无联系。看着被夷为平地的别院,楚明庭到是觉得心也空了,就像是一个失去了目标的兽一样,不知该要再做些什么。

兀自在房间中待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天一亮,若龙就跑进了云峰阁。

“王爷,皇上连夜下达圣旨,今日便要处死王妃。现在王妃人已经被从死牢之中押解出来送去刑场了,并要启动最高的律法刑罚:火刑!处死王妃。”

楚明庭一夜未眠,他已经知道天一亮,我便要被送去祭台活活烧死,人们要用我火祭那些被烧死的贵女们已解心头只恨。

楚明庭的目光落在了面前的那一纸休书上,手中的笔已经提了很久,他却像是着了魔一般的下不去笔。

若龙见楚明庭并没有什么反应,于是说道:“王爷,若无别事,属下告退。”

“等等!”楚明庭忽然开口,同时手中的笔落在纸张之上,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写好了休书交给了若龙,说道:“在那恶毒的女人死之前,把这休书交给她,本王可是不想她死了还跟本王扯在一起。”

若龙低头看了看,随后有抬头望向楚明庭。

不难发现,楚明庭又比几日前憔悴了几分,眼圈也有些突兀,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疲惫。若龙突然有些不解的问道:“王爷,属下到是从未见过哪个罪犯这么傻,认罪也就罢了,还要往自己的身上平添罪过,一心求死啊!”

“什么罪名?”楚明庭不解的问。

“王妃说,她腹中的孩子其实是和别的男人的,还说,她是自己故意把自己弄成早产的,等到孩子生下来以后想着再弄死这孩子,皇上与皇后听后简直费解,大发雷霆,才会下旨即刻以火刑处死王妃的啊!”若龙说完便看到楚明庭的脸色又苍白几分,双手死死的攥紧了拳头,脚步甚至不自觉的向后退去。

若龙心有疑惑的自言自语道:“王妃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没有的,仅仅只有少数人知道。而那些知情的人大多被王爷秘密处死了。自小长在王府之中,与王妃接触还算是多,王妃一直温婉大气,把王府打理的井井有条,还对下人很是宽厚。可是自从白姑娘进府以后,这王府原本平静的生活才渐渐的打破了不是吗?王爷难道看不到吗?”

“你说什么?”楚明庭听见一阵嘀咕,却没听清若龙的话,于是开口问道。

“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为了救白小姐才没的吗?”若龙到底是没忍住的说出口来。

第14章 浓烟大涨

“住口。”楚明庭眼眸一沉,语气冰冷的一喝:“若龙,这种话本王不想再听到,否则!”

“是。属下立刻把休书送到王妃手中。”说完,若龙便离开了。

于此同时,另一封来自死牢的休书也送入了王府之中。这封休书是由着一名黑衣人送来的,他直接从王府的外面跳上了墙,因武功高强很容易就到了云峰阁。

王府的护卫与暗卫将黑衣人给包围起来,楚明庭从书房中走出来,锐利的眸子落在了黑衣人的身上,语气森冷的说道:“你不去刑场就白沐雅那个恶毒的女人,跑到本王的王府来做什么?”

黑衣人带着面纱,无声的将衣襟里一团白色的手绢拿了出来,朝着楚明庭的方向仍了过去。

楚明庭身边的侍卫捡起那东西,并将其交给了楚明庭。

“什么东西?”楚明庭问。

“师妹给你的。”黑衣人说完,手里便砸下了一个烟雾球,四周顿时浓烟大涨。等到烟雾消散时候,早就没了黑衣人的身影。

等到烟雾消散时候,已经没了黑衣人的身影了。楚明庭从眼前那名护卫手中夺过了东西,打开却见是白色的绢帕之中一块破碎的青玉,此时散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楚明庭低头看着那些碎玉滚落台阶,只觉得眼熟,命人捡起来拼在了一起,玉成型。竟然是鸾凤佩。

楚明庭恍然想起多年前自己曾经这枚玉佩交到一个乖巧的少女手中,而如今这枚玉佩却是在这样的情景之下出现在自己的手中,并且已然成为了一块碎玉。

那白色的绢帕上隐隐还有一行血字,清秀文雅。深深烙在了楚明庭的眼中,“对不起,玉已碎,还与君归情不待。我叫白沐雅。”

多年前我与她相识的画面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哥哥,你的玉佩掉了。”

“我要随军打仗了,你帮我保管它可好?”

“那你会回来拿走它吗?”

“你嫁给我,我就不拿走,如果你不肯嫁给我,我肯定是要拿走它的。”

“那等我长大了嫁给哥哥可好?”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女孩的话还未曾说完,便被父亲叫走了,她在心中默默的说着:“我叫白沐雅。”

眼眸瞪大,视线死死的瞪着第二排几个血色字迹,像是在回答他多年前没有回答完的话一样。

东门,人山人海。人们聚集在此,皆是因为要看我这个恶毒的女人终于要被绳之於法,如何在玄武神台上接受火刑。

我被送上了玄武神台之上,观景台上,白梦溪含着笑意的看着我缓缓的走上火刑台上的我。我的样子此时看起来狼狈不堪,身上的囚服都被街上的百姓砸出了污秽,脏染的不成样子。

白梦溪看着我被绑在那刑台之上,一脸的得意之色。而监斩官正式我的父亲。

第15章 熬出了头

我真的很想知道,此时他的心情又是如何?

皇帝下旨,将我立即处死,竟是连时辰都没有选,想必是恨到了极致。也是,我那些“恶毒”的所作所为,连我自己都是不齿的。此时,只有我的死才能安抚这千千万万百姓不安的心吧。

白梦溪嘴角间喊着淡淡的得意之色,转头问道:“徐嬷嬷,我们的王妃一会儿死的时候会不会太难看。”

“姑娘,这可是火刑,哪里有好看不好看的,就算是死的再难看,最后也不过是变成了一堆灰烬而已。”徐嬷嬷恭谨的说道。

白梦溪“啧……”了几声儿,说道:“我们的王妃出身原本是高贵无比的,她有一个来自西域的母亲,却与爹爹情投意合,对了,听我母亲说,她母亲还是西域的公主。只是不知道怎么就死了。出身再好,命不好,又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要死在火场里?”

“是,老奴听闻,王爷已经让若龙送来了休书,这个王妃怕是死了也要做个孤魂野鬼了!”徐嬷嬷讨好的说着。

白梦溪听了这些话,心中自然是欢喜无比的。

我的双目虽然失明,耳朵却是变得极为灵敏,即便隔的远,即便噪杂不堪,但是偏偏好死不死的,白梦溪与徐嬷嬷之间说的那些话,一字不漏的落入了我的耳中。

白梦溪这个女人,忍了这么多年,如今,在她看来,终于是熬出头了。仿佛在这世上,孩子,楚明庭,以及荣华富贵都是她白梦溪一个人的。

就在这时候,大街的尽头传来了踏马的声音,那边的护卫高声呼喊道:“七王爷驾到,闲杂人等退让。”

白梦溪也闻声看向了这黑色骏马而来的男人,转眼,就看见他策马到刑台边,白梦溪心中有些恍然,紧张的攥紧了袖子,咬着唇,仿佛呓语一般:“王爷怎么会来,难道王爷对那个女人还有不舍吗?”

徐嬷嬷赶紧扶紧了白梦溪,说道:“姑娘,不若我们下去看看,王爷若是看到您给王妃送行,定会为姑娘你的善心而感动的。”

楚明庭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便直接上去了刑台,从衣襟之中拿出了那块散碎不成型的玉佩,质问我:“你从哪里来的这东西?白沐雅,你老老实实的跟本王说,这是你从哪里来的东西?你是不是偷了梦溪的玉佩?你不是一心求死吗?死到临头了还把这破玩意儿送到本王的面前是什么意思?你怎么能这么会算计筹谋?”

楚明庭一字字,一句句,就像是万箭齐发的戳进了我的心窝子里,我甚至无力回应。算了,他信也好,不信也好,如今对我而言,这玉佩还给了他,我们之间,便再无瓜葛了。

我沉默着,却是这沉默惹恼了楚明庭,他烦躁不堪的一把抓住了我的头发,强迫我仰头着头冲着他,厉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本王问你,你为什么要偷梦溪的玉佩?你那些脏心思不会得逞的,本王告诉你,梦溪是你做梦都无法取代的。”

忽然,我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响铃声儿,我记得这个声音,白梦溪一向喜欢挂个五彩铃儿在腰间。我知道那个女人就在附近呢。

“楚明庭,休书已经收到了,放我上路吧。”我淡淡的说着,已经不想与他们再有什么瓜葛了。

“你还没告诉本王这玉佩……”

第16章 葬身火海

为绝了楚明庭的念想,我一副顽劣口气的说道:“哦,那块玉啊,为了让你爱上我,是我从你心爱的白姑娘手中抢来的,我要嫁给你了,她留着你的玉佩自然无用。到是我一心想要除掉她,可惜,她却如同灰尘一般无处不在。”说完,我冷笑着问道:“楚明庭,这答案你满意吗?”

“你还真是毒,梦溪处处为你着想,你却想方设法的要谋害她,若不是本王早先察觉,知道你这个女人心计太深,怕是不知道梦溪要被你害成什么样子!”楚明庭对着我说完这些,猛然将那带着血书的帕子甩到了我的脸上,说道:“你这种女人,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

楚明庭转身,走下了刑台。我听着他离去的脚步,到底还是忍不住问道:“楚明庭,我只问你一句,你爱的人一直都是白梦溪,与那玉佩无光对不对?”

楚明庭听闻,脚步明显的顿住,回头厌恶的看了我一眼,似乎是想像我证明自己对白梦溪的宠爱,掷地有声的回答道:“本王自始至终爱的都是梦溪,与那玉佩无关。”

我要的终究是这么一句能让我彻底死心的话。低下头,原本就死寂了的心,此时愈发的沉的厉害。楚明庭走下刑台的时候,我闻到了油火的味道,看着父亲举着火把走到我身边,却是一点伤心的意思也没有,他淡淡的问道:“白沐雅,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我笑了,淡淡问道:“白将军,我只问,当年我母亲是怎么死的?”

“你母亲是自己跳崖而亡!”父亲的声音中带着微微的颤抖。我甚至可以想象出此时他脸上的颜色有多么的难看。封存了十几年的伤痛,如今让他并不愿意多说与母亲有关的只字片语,而我,在我父亲的眼中,早就是个死人了。还真是可悲。

“你杀害那么多贵女,牵连众人,吓得整个王城百姓惶惶不安,如今受火刑之罚,也是天遂人愿,你也不要太怨恨为父的绝情,这些都是你自找的。”白将军冷声说道。

我不在开口,只是呵呵大笑。

火焰落入了柴火堆上,立马“呼”的一下散开,快速的将四周的全部燃起来。

我站在柴火堆中,忍受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可是这些痛,都抵不过我心里的痛,我呵呵的大声儿笑了起来,笑着天下人眼瞎,笑自己的傻,笑着世间的虚情假意……我的笑声因为痛感而变得愈发的让人毛骨悚然。

没一会儿的功夫,那火红色的火焰便燃尽了我的裙摆,火势汹涌猛烈,很快便烧便了我的全身,灼热的火舌舔舐上我的发丝,我闻到了刺鼻的焦糊味道,终于要解脱了。剧烈的疼痛袭来。而楚明庭,一直不曾挪动半分,眼睁睁的看着我置身于火海之中,我与他四目相对,很想问他看着我这般,解恨了吗?

第17章 白梦溪瞬间白了脸

楚明庭藏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的攥紧了拳头,微不可查的抖着。

“王爷。”白梦溪的声音在楚明庭的耳边响起,楚明庭恍然回神,转身看到白梦溪站在他的身后。

白梦溪细白娇小的双手包裹着楚明庭的拳,声音带着哽咽:“王爷,姐姐,姐姐她去的惨,你就不要再生姐姐的气了,都怪我,我不该把玉佩给她的,更不该让王爷知道我就是王爷的一生所求,如果王爷你从一开始认定的就是姐姐,现在,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姐姐跟我也不会因此反目,都怪梦溪,都是我的错。”

说道最后,白梦溪已经是满脸泪水,她那娇小的身子一抽一耸的,声音细细柔柔,万分娇弱可怜。

楚明庭看着白梦溪,烦躁的心情慢慢的压了下来,他猛然将白梦溪涌入怀里,紧紧的抱着。好像他对我从不曾有过半点情意,抱着白梦溪的楚明庭看起来好多了。

楚明庭抱着白梦溪,心情好了大半,转头听见白梦溪说道:“王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姐姐和你,都怪梦溪,都是我不好……”

白梦溪越说越是激动,最后直接昏在了楚明庭的怀里。

火刑那日后的这一个月,一直下着绵绵细雨,不曾绝过。

若龙将这一个月从白家搜集而来的有关我的信息,迅速的赶往楚明庭的云峰阁。

楚明庭看到若龙,手中的笔立刻放下,问道:“有什么消息吗?”

若龙单膝跪在地上,恭谨的说道:“主子,属下潜入白府府邸,在汪峰曾经住过的院子里打听到了王妃之前的习惯,王妃很喜欢去云湖,每一次去云湖便是一待大半天,她喜欢在云湖边上写诗作画,还喜欢在云湖便弹琴奏曲,属下偷拿了些王妃在出嫁前写的诗和画的画作。”

“拿来。”楚明庭蹙眉。

若龙立刻起身,将字画递到楚明庭的面前。

楚明庭摊开画作。

画质清新,让人眼前一亮,景物就是在云湖湖畔,而且是一副图剧。

第一幕,是一个小女孩被一群闺女围起来欺负的画面。第二幕,是一个少年突然出现在假山上,往下边扔石头的画面。第三幕,是少年走向女孩儿,将自己随身的黑色手帕递给她的画面。第四幕,便是女孩子拿着他的玉佩,追在他身后的场景。最后一幕,是少年与女孩儿面对面站着的场面。

楚明庭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只觉得胸口涌动着一团热潮,喉咙里像是卡着一根刺一般。

最后一张画作边上还写着十六个字:宅深无梦,云湖初见,玉佩藏情,妾问何归?

楚明庭的双手有些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若龙看着他这般细微的动作后,低着头,轻声说道:“原来府上的侍奉王妃的老嬷嬷说,王妃在白府时候,似乎一直在等一个人,她手里有一块玉佩,总是不离身的,又一次,打扫的婢女从妆台上拿起来,被王妃看见给赶出了内院。”

楚明庭眼眸瞪的很大,双手愈发控制不住的颤抖。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狼狈,他将手中的那些化作扔到了桌上,双手撑在了桌面上,强作镇定的说道:“人都死了,还想方设法的挑拨本王与梦溪吗?”

若龙眉头一皱,说:“王爷,你真的觉得王妃是这样的人吗,为什么属下认识的王妃和王爷口中的王妃不一样。”

若龙冒着会被楚明庭惩罚的风险,为了我这可怜惨死的王妃说了一句公道话。

可这一次,楚明庭却与以往不同,并没有骂他。更是说了一句连若龙都觉得很惊讶的话来:“那你认识的白沐雅是怎么样的?若龙,你如实与本王说,她在王府的这半年如何?”

若龙低头,将自己对我认知如实一一说出口:“王妃知书达理,温婉体贴,你不在王府的日子里她把王府搭理的很好,之前住在主院的那些婢女们,都很向着王妃的,她也从来没对下边的人说过一句重话,但是却又能让那些下人规规矩矩,服服帖帖的,只是自从王爷您带着梦溪姑娘回府后,王妃她……”

“果然是个有心计的女人。”楚明庭唇角扯开,语气冰冷的说:“她一定又是偷了梦溪的诗词画作,想叫本王对她的死而愧疚。”

楚明庭双手负在身后说道:“把东西都收起来吧。”

说完,楚明庭便离开了云峰阁,前往住院。

深夜,楚明庭去了别院,只是这里早就物是人非了,那夜,一把火烧尽了别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楚明庭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

自从我时候,楚明庭真个人都开始变得恍恍惚惚,他明明可以与自己心爱的白梦溪过着长相厮守的幸福生活,把最好的身份与荣耀给了白梦溪,可是楚明庭却有着一种好像没得到自己想要的那种感觉。

楚明庭疯了一样的冲进了别院的废墟之中,踢开了那些已经碳化了的残垣,在其中寻找着有关我的东西。可是刑台之上,我明明告诉他,是我偷走了那些信物,是我冒名了白梦溪,顶替了原本应该属于白梦溪的王妃之位。

楚明庭转身,快步回到了主院。

夜已经深了,白梦溪还未曾入睡。

我都死了一个月了,楚明庭却还未成提及要迎娶她的事儿,眼见着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打,白梦溪很是伤神。

这时候,房门突然被楚明庭推开,坐在床榻上的白梦溪抬头看向门口,见来人是楚明庭,脸上立马堆满了恬静的笑意:“王爷,你来了。”

白梦溪扶紧腰赶紧站了起来,楚明庭三两步走过去,把白梦溪按着坐下,声音中有些淡淡的,说道:“身子这么重,别起来,坐着吧。”

“王爷过来主院怎么也不提前知会声儿,我好叫下人准备茶点等你来。”

白梦溪说完看楚明庭传的单薄,身上还有些许的雨水,一脸担忧的说道:“王爷怎么穿的这么单薄,还淋湿了衣裳,你等等,梦溪这就给王爷准备热水和衣裳。”

白梦溪起身,却被楚明庭拉住了手腕:“不急,本王今夜本不想过来打搅你的,只是坐在房中写诗作画时候,一时兴起想找个人来作陪,便来了,梦溪,为本王作诗一首或者画幅画作可好?”

白梦溪身子一僵,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

第18章 你把本王骗的好惨

白梦溪哪里会作诗画画。就算是之前送到手中诗词,也是白梦溪偷偷瞒着我痛处来的诗词画作。不过白梦溪到是背过几首诗。

白梦溪突然庆幸自己记下了那首诗歌,因为那首诗最简单,也最好记。没看几遍就记住了,但是她不知道那首诗是什么意思。

白梦溪点偷笑着:“好,王爷你等等。”

“别,本王正好带了一副画,还未画出图样来,你先帮本王作一首诗,本王便按你的诗意来作画。”楚明庭从宽大的衣袖里拿出了一卷小巧的画卷,往桌面摊开,然后将准备好的笔递给了她。

白梦溪想都没想,便落笔作诗。

宅深无梦,云湖初见,玉佩藏情,妾问何归?

写完这首诗,白梦溪松了一口气,抬头看向楚明庭:“王爷,梦溪写好,你瞧瞧。”

楚明庭走上前去,目光落在了那几行字上,字体与他之前所看到的字画一样,可是楚明庭却觉得哪里不太一样,但他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异常。

楚明庭拿起画卷点头说:“好,很好,梦溪如何想到这样情深意切的诗句。”

白梦溪听到他的夸奖,心花怒放,笑着说道:“夜已深,梦溪躺在床上无梦,心里装着王爷,便想到了这几句诗句,在王爷面前献丑了。”

“呵!”楚明庭的眼眸中突然冷了几分,他快速的收回了画卷说道:“等本王将这画画好了之后,便送给梦溪!”

走出主院,楚明庭攥紧了手中画卷,俊颜阴沉,低声吼道:“来人。”

隐在暗处的暗卫上前,楚明庭便下令说道:“封锁住院,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许私自离开,特别是白梦溪。”

暗卫拱手作揖:“是。”

楚明庭跌跌撞撞的回到了云峰阁,跨过门槛的时候,身子突然一斜,若龙赶紧从很后面上前扶住了楚明庭。

“王爷,您怎么了?”

“是她,是她,本王亲手杀了她。”楚明庭将画卷打开,“就算是写的再如何相似,她都不是她,是本王杀了她,还有亲手杀了她和我的孩子。”

“王爷,您在说什么?”若龙不懂,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若龙结果楚明庭递过来的画卷看了两眼:“这是王妃做的诗啊。”

若龙的话再次让楚明庭的心中如同被什么重击一般,一口血猛然的从楚明庭的口中喷出。

“王爷。”若龙担心的大呼出声,双手撑扶着在楚明庭的腋窝下,“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你给我的才是白沐雅画的,这是白梦溪那个女人为本王画的,呵呵呵……”楚明庭推开了若龙,踉跄的走进了厨房,想要寻找我曾留下的东西。

“兰花呢?王妃当年留下的兰花在何处?桌子,还有她剪的画儿?”

若龙又惊又迷茫,不动楚明庭为什么出去走了一趟回来就变成了这幅样子。

“那些东西都被王爷您下令扔到了啊!”若龙有些无奈的说道。

“把那些都给本王找回来。”楚明庭怒声说道,顺手揪住了若龙的衣襟,似乎是动了大怒的样子。

“可是那些不是都被王爷您下令扔进了别院,别院也被防火烧掉了啊。”若龙说着,心中有些为难,都烧成灰烬了,这让他怎么去找?

“别院,对,在别院。”楚明庭推开若龙,好像个疯子一样的一路跑去别院。

进了别院,楚明庭将那些炭木一柱一柱的挪开,将里面未燃尽的衣物,饰品统统视若珍宝一样的拾起来。最后在一堆石木中找到了那玉佩上曾挂着的淡青色流苏,流苏的中间有一个小小的精致的锦囊。

流苏与那锦囊已经被火燃的黑焦,它们静静的躺在楚明庭的大手中,楚明庭的的手却是在不断的颤抖着。雨突然越下越大。

楚明庭在夜幕失声呐喊:“沐雅,你把本王骗的好惨。”

这时,若龙跑了进来,冒着风雨站在楚明庭的身后汇报:“王爷,宫里来人请王爷进宫,说是圣上紧急召见您,边境有紧急战报,西蛮敬月国拓跋明派出五十万大军向我盛皓国宣战。”

敬月国皇帝拓跋硕突然出兵,盛皓皇帝派出盛皓第一名将白峥和素有战王之称的七皇子楚明庭,一起带上三十万大军前往盛皓边境羌城。

楚明庭出兵的那一天,特意回了一趟主院,正好听见白梦溪在教训下人:“我是未来的王妃,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出去,等我见到了王爷,再让王爷收拾你们这些个下人。”

“还不让开?”

“来人,把他们都给我乱棍打死。”

那想来温柔美丽的白家二小姐,原来也会有这么残暴的一幕,正好被楚明庭给撞见了。

楚明庭阴沉着脸,走入了主院。

白梦溪转身,看到楚明庭站在院子门口处的时候,脸色顿时一白:“王……王爷。”

随后,白梦溪满脸委屈的朝着楚明庭扑了过来,用她柔软的身子蹭着楚明庭的胸膛:“王爷,这些下人说王爷您下令不让我出去呢,梦溪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白梦溪的话说完,才发现楚明庭身穿战衣,腰间别着一把剑,身后披了一件红色的披风,整个人散发着神武英气。

未等楚明庭开口,那白梦溪便又抬头看向了楚明庭。

楚明庭的俊颜有些憔悴,一双好看的眼睛多了平日里没有的眼圈,明明才几天不见,楚明庭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

而楚明庭看着白梦溪的那一双眼睛,冰冷的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温度。

白梦溪不自觉的颤栗了一下身子,想到刚才教训奴才的场面或许被楚明庭看到,她很担心楚明庭是不是被她这样的一面给吓到了。

白梦溪正要解释,可是楚明庭冷眼一横,一只大手突然上千掐住了白梦溪的脖子,猛然把她抵在了墙上。

白梦溪尖叫。

“王爷,你……”

“白梦溪,你一直在骗本王。”

“王爷,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白梦溪焦急的想要辩解。

第19章 是我太傻

个人是你才对,本王与沐雅的孩子呢?她现在在何处?把她还给本王。”楚明庭眼眸一冷,三言两语直逼真相,让白梦溪无从在继续在他面前演戏。

“来人,把院子里所有人的绑起来,鬼医肖奈在何处?”

楚明庭的话音刚落,那穿着黑衣的鬼医肖奈便从兰亭里走出来。

楚明庭看到鬼医的时候,立刻扬手命令到:“把她拿下!”

鬼医眉头一皱,看到楚明庭以及被掐住脖子的白梦溪的时候,意识到楚明庭怕是知道了什么,想也没多想,就掉头转身跑了。

楚明庭唤了一声儿:“暗影!”

暗影追了出去,挡在了鬼医的面前,出手便要将鬼医拿下,可鬼医突然往他前面撒了一抹黑乎乎的粉。

暗影抬手一挡,那鬼医顺势出手怕打暗影的胸口。暗影连连后退了几部,鬼医就从暗影的身旁掠过,转眼消失在了后院的竹林里。

楚明庭扯住了白梦溪的头发,用力的撕扯,白梦溪痛苦的尖叫,满眼是泪的问道:“王爷你这是要干什么?我是白梦溪啊,一直都是你的白梦溪,与白沐雅又有什么关系,白沐雅已经死了王爷,不要,我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我与沐雅的孩子呢?”

“孩子在鬼医肖奈那啊。”

“你当本王是傻子吗?到现在还什么都不肯说是不是,孩子呢?”楚明庭揪住白梦溪的头发后,就将她的脸往墙上按,“你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从白沐雅那儿了解到本王与她的过往?说!”

楚明庭残暴的手段让白梦溪吃不消,她扣住了楚明庭的手腕大叫了一声儿:“王爷您错了,你一直要等的人就是我,是不是白沐雅留下了什么东西让王爷您误解了,姐姐生前就恨不得我去死,诡计多端,那十几名闺女的事情,难道王爷您都忘记了吗?那是姐姐……”

“住口!”

那时候,白梦溪一副狠呆呆的样子对着我说:“你放心,我要的不止是你的眼睛,还有你这条烂命,你去死吧!”我一下一下的挥着手,血如雨下。

朱雀是火性的,那戒指中的“烬霜”是更是羽裳门的至宝秘器。若非我执爱着楚翊勋,如今也是羽裳门的当家掌门了。

我傻,我太傻了,我怎么就会信了那男人的话呢,我怎么就会看不出来他的种种异常。

我竟然傻傻的以为只要有了孩子,楚翊勋就会对我有那么一点的怜悯和对孩子的责任感,事实证明,这两样东西他虽然不缺,却是吝啬于我。

云峰阁火焰四起,没有人敢靠近我,我全身上下都是火,只伤他人并不曾伤到自己。

白梦溪想必已经忘记我是朱雀星命,若不是她那手段高超的母亲将这朱雀星命的传言扼杀在摇篮之中,现在哪里还有她白梦溪的位置。

“白沐雅,你住手!”冷冽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我失去理智一般,一心只想要白梦溪给我的孩儿陪葬,怒火燃烧着可及之处。楚翊勋见此,从不远处奔过来,走进我时候,一拳重重的打在我的前胸。

“噗!”我喷出一口鲜血来,怀里抱着的孩子在楚翊勋刚刚给我的那拳时候,竟然再次掉落在地上。

楚翊勋拳落之处,是炙热的酸痛,但是此时最疼的还是我的心,那颗几乎被楚翊勋碾压成末的心。

楚翊勋一脚把被白布包成一团的孩子踢开,咆哮着说道:“白沐雅,你怎么这么恶毒,就一点都容不下你妹妹吗?本王就不应该把你留下来,来人,把她给我捆起来!”

“楚翊勋,你踢开的是我们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红着双眼,朝着那被楚翊勋踢开的孩子奔去,而那个被白布包裹的死婴已经被楚翊勋一脚踢到了莲花池里去了。

我朝着莲花池奔去,当我一脚踩进莲花池的时候,突然被人狠狠的拎了起来,甩到了一边的地上。

“不要,我的孩子,楚翊勋,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我再一次从地上挣扎着站起身来,想要向着莲花池奔去。

楚翊勋大步上前,手掌毫不留情的落在了我的脸上,“啪”的一声儿,我被打的后退几步,眼眸落在那莲花池中漂着的孩子,没一会儿的功夫,就见他沉入了池底。

我崩溃的尖叫着,抬眼看向楚翊勋,恨恨的说道:“楚翊勋,那是你的孩子,你的骨血啊,你怎么能这么的冷血无情?”说话间,我双手抽出了楚翊勋的长剑!

楚翊勋眼疾手快的握住了我的手腕,语气冰冷淡漠的说道:“不过是一个孩子,本王让你生下来是看得起你,用这孩子的性命能救了梦溪,是你和那孩子的造化了!如此你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王爷,白姑娘她不大好了!”一边的徐嬷嬷突然大叫起来。

楚翊勋心急的回头,看向白梦溪,发现此时她已经口吐鲜血,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楚翊勋急红了眼,命人去请了鬼医肖奈。却是对我置若罔闻。

不过片刻,鬼医肖奈赶到,为白梦溪诊治,没一会儿的功夫,肖奈便心急如焚的说道:“白姑娘被这朱雀之火煞体,又双目失明,急需要朱雀之血洗去白姑娘体内的煞气啊,否则用不了半个时辰,白姑娘便再也回天无力了。”

楚翊勋猛然抓住了我的手腕,强行拖着我往白梦溪的方向走去,冷声说道:“是你害的梦溪成了这幅模样,现在立刻就用你的血来为梦溪疗伤。”

“你休想!”我捶打着楚翊勋的胳膊,脚也愈发用力的撑着地面。

楚翊勋干脆点了我的穴道,将我扛了起来,我动弹不得,无助且崩溃的嘶叫道:“楚翊勋,你休了我吧,我再也不愿意守在这冷冷清清的王府里,求你了,把孩子还给我,我立马就走。”

我被他扛着直接到了白梦溪侵占我的那个院子里,进了屋,我被他狠狠的甩在了一旁的贵妃榻上,白梦溪躺在了我的旁边。我几次都想跳起来直接掐死身边的白梦溪了事,可是我被楚翊勋点了穴道并无力反抗。

第20章 恍然大悟

那个为我接生的女医走上前来,此时她穿着一身黑色的袍子,我这才恍然大悟,那天为我接生的女人,竟然就是白梦溪身边的鬼医肖奈。那明明是个男人的名字,怎么会是个女人?

肖奈拿着匕首,递给楚翊勋,说道:“王爷,白姑娘需要一双眼睛,否则双源得不到根治的,纵使有朱雀之血,也无法消除煞气。”

楚翊勋结果匕首,目光冰凉的看着我,说道:“白沐雅,只是你欠梦溪的,包括你的孩子和你的眼睛。”

“楚翊勋,你被骗了,我们的孩子才是继承了你我二人的天命之血啊!”

只是话还未曾说完,楚翊勋手中的那匕首就已经划过了我的双眼。

是血,是黑暗!

空气中飘逸着浓重的血腥味,我的眼睛被楚翊勋挖去,再也看不见属于我的世界。我想我一定是疯了。我被关在了别院的房间里,没日没夜惊叫,撕心裂肺怒喊着:“还我的孩子,楚翊勋,你回来,他是我们的孩子,我们的骨血,楚翊勋!”

我拼了命的捶打着门窗,一把扯下了蒙着眼睛的白布。那鬼医肖奈本事可以借着这次机会把我的血全部放干,可是她却没有。

肖奈给我留下了一口气,让我痛苦的活着。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白梦溪那个女人设计的。

我的脸此时因痛苦而变得狰狞,双手用力的抠着自己的双眼,失去眼睛的眼窝又麻又痒,我越是抠,便越是麻痒难耐。我难受的一下下的用头去撞在门窗上,一下一下的,哪怕已经撞的头破血流,我都没有停下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一些我眼睛的疼痛与麻痒。

不知是什么,泪水?又或是血水?

我的手被滴下来的湿了双手,最后终于是无力的坐在了门边,靠在紧闭的门上。我呵呵的笑了起来,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即便我此时并看不见我指甲上的血染红了那块白玉,依旧当做宝贝一般的轻抚着冰凉的玉质。

无尽的黑暗中,我仿佛又看到了那身材消瘦的翩翩少年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尤其记得那天一身紫色衣裳的翩翩少年,手中拿着麒麟剑,朝着我伸出手。

“哥哥,你的玉佩掉了。”我甜甜的笑着。

“我要随军打仗去了,你帮我保管可好?”那少年笑着对我说。

“那你还会回来拿走它吗?”我扬着头,眨着眼问道。

“你嫁给我,我就不拿走了,如果你不嫁给我,我肯定要回来拿走它的。”那少年温和的说道。

“那我长大了就嫁给哥哥可好?”我一脸期望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紫衣少年问道。

“我叫……”

我叫白沐雅,只是我还未曾把自己的名字说出来便被父亲带走了。

我爱他,爱了他整整十几年,从一个对爱还充满着憧憬的少女时代开始,一直以来都是。可是我去在楚翊勋身上尝遍了青涩苦楚和悲痛。

现在,我不想再要了!

我只想去陪伴我那黄泉之下的可怜孩子。手中的玉佩被我猛然的狠狠的甩了出去,只听“啪”的一声儿,那玉佩碎裂,就如同我的心一样。

我哈哈的苦笑了几声儿,悲痛的说道:“儿子,娘亲这就下去陪你,你别走的太快,等等娘亲,娘亲怕黑。”

我取下头上的银簪,重重的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钻心的疼痛让我的意识渐渐的沉入了黑暗之中,我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坐在了一朵巨大的莲花之上,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孩,沿着那一条银色的河流飘到了一座红色的桥边。

那里长满了红色的话,怀里的孩子睁着眼睛叫了我一声儿:“娘亲。”

我以为,我死了。

可是一道低沉冰冷的声音却把我从梦中惊醒:“白沐雅,本王不准你死,你就必须活着。”

我的双手猛地拽足了覆在身上的杯子,恍然的怔了一下,等我缓过神来时候,也终于接受了自己还活着的事实。

我讽刺的冷笑了一声儿说道:“是吗?一旦我的血没有了利用价值,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去死?”

“本王是看在梦溪的份上,姑且留你一命,你就好好的在这苟活着吧,若是再敢做出伤害梦溪的事情来,下一次你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楚翊勋沉冷的说完便拂袖准备 离开。

我突然低声而的笑了几声儿。楚翊勋回头看了我一眼,敛眉冷蹙的说道:“白沐雅,你不要以为本王真的不敢杀了你,母后一直说你性格温和善良,贤良淑德,会是个好王妃,可现在在本王看来,这些通通与你不占边际,你不配做本王的王妃!”

“那你就休了我啊!”我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说话的语气很淡,也很轻,听不出任何一点点的情绪,好像一下子我就把平日里那些在意的东西都看淡了。可是楚翊勋不知道是怎么了,在听见我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副心情压抑很是不悦的样子,难道听到我要让出王妃之位,他不是应该高兴的吗?

楚翊勋退回到我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我的眼睛被人重新包扎过了,凄美的容颜上挂着一抹浅淡的笑容,怕是任何人也很难想象出此时我这般看起来无欲无求一般的女人,竟是几日前在云峰阁大闹的疯女人。

“休了你是迟早的事儿。不休了你,岂不是要委屈了梦溪?本王与梦溪的孩儿怎么可能是庶出!”像是要故意激怒我一般,楚翊勋冷漠的语气加重了几分,说道:“今晚还要取你的血给梦溪,乖乖的把肖奈送来的东西吃了,对你的身体是有好处的。”

楚翊勋端起了那碗药,拿起了勺子想要将那药汤喂进我的口中。药碗离近,又是那股子带着腥血的味道。我拒绝再服用那不知为何物的药汤,只是冷声问道:“这是什么药?”

“童子血。”楚翊勋冷笑这说道。

三个字令我恍然大悟,我顷刻间恶心的翻身便吐了出来。

楚翊勋见我吐着酸水,脸色苍白的样子,心中的不快才稍微缓解了些。

我回头指着楚翊勋,恨恨的说道:“你,你们用我的孩子做药引,如今还在用他的血来做药汤?你们怎么能这么的歹毒?”

第21章 落得这般下场

怒及攻心之下,我喉头翻滚,一口血吐了出来。钻心的疼痛让我痛苦的吐出了最后两个字:“疯了!”

“白沐雅,这不都是你种下的恶果吗?半年前若不是你有心要害死梦溪,你又何至于落得如今这般下场?”楚翊勋掐着我的下颚,说道:“本王没时间跟你耗着,喝下它,养好了血为我的梦溪疗伤!”

“不!”我冷冷的拒绝。

然而一口口的药汤灌入了我的嘴中,楚翊勋逼迫我喝下去,我不得不吞咽,每每喝下一口,我的心都在流血。

喝完后,楚翊勋将药碗扔到一边,站起身来说道:“海琼,看好这个女人,不准让她寻死。”

肖奈给我用了最好的外伤药,如今,那到被簪子扎伤的地方也已经愈合了。我不想就这样的活着,可是偏偏楚翊勋不准我死。

我在海琼的搀扶下,来到了门口的莲花池,莲池的另一边传来了女人们的欢声笑语,我看不见莲花池的风景,却依旧能够听见她们的笑声,可以想象的出,莲花池此时满池盛开的莲花,很是好看。

海琼说道:“王妃,今日有许多官宦家的小姐到府上来看望白姑娘。”

我不咸不淡的轻声儿“嗯”了一声儿,别开脸说道:“带我回去吧。”

“是,王妃。”海琼扶着我的手,领着我往来时候的路上走去,可是我刚走出十几步,那莲池边的闺秀们便一股脑的突然朝着我围了过来。

“哎呦,这不是七王妃吗?”

不知道是谁,在我的背后推了一把,令我的而脚步往前快了两步。

我眉头隐隐的皱起,双手拧紧了帕子,语气冰冷的低喝道:“放肆!”

“呦呵,不就是个瞎子吗?竟然还端着七王妃的架子,白梦溪对你那么好,处处为你着想,你却是恨不得让她去死,竟还敢伤了梦溪姑娘的眼睛!”

“这种女人简直是太坏了,她怎么不早点去死呢,只是赔了一双眼睛而已,王爷对她会不会太仁慈了?”几名名媛贵妇你一言我一语的喋喋不休。

我站在原地未动,心中却早就被这些所谓的“正义”之言瓦解的支离破碎了。

“死!”我何尝不想呢?

我迈开了脚步继续向前走,不想与那些人争议什么,人言可畏,在她们的眼中,我白沐雅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毒女人。我的解释只会显得更加的苍白无力。

海琼的声音突然在我的身后响起:“王妃,不要……”

海琼的话还未曾说完,便听见亭子里穿来了白梦溪的声音:“海琼,你先回去,这儿有我陪着长姐。”

海琼看了一眼,白梦溪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裳,眼眸中缠着一缕粉色的轻纱,长发披散,容颜依旧精致,这样看来,却是与我有几分相似之处的,姐妹两人同是粉色衣裳,同是眼睛裹着粉色轻纱,也同是黑发如瀑一般。

海琼并不敢得罪白梦溪,又看了一眼慢慢朝着莲池走去的我,眉头一拧,便福了个身,退下了。

我不是没有听到白梦溪的声音,我没了眼睛,看不到前面的路,而海琼是我身边唯一的领路人,现在 白梦溪那个恶毒的女人把海琼支开,这分明就是羞辱我。

“长姐,不要再往前走了。海宁,你快去扶着长姐。莫要让长姐摔着了。”白梦溪语声温和。

转眼间,我身边多了一个人,扶着我的手。我由心到身的抗拒着白梦溪的施好,甩开了海宁的手说都道:“不用你假惺惺的。”

“王妃,还是让奴婢扶着您吧,免得您不小心磕着碰着了,回头又责赖我家姑娘要害你。”海宁虽然是婢女,却是不顾我的意思,握住了我的手腕,抓住我手的手紧紧的扣住。

一抹钻心的疼痛袭来,让我吃痛的闷哼了一声儿。我想要从海宁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无力还手。我被海宁推着往前走,外人完全看不出来。

那些贵女们看到这一幕时候,无一不夸赞白梦溪的善良,不是再为她抱不平就是觉得她这本“善待”于我很不值得。

我被逼着上了亭子,原本在莲池边上的那些个贵女们,见到我都不愿意继续停留。

“梦溪,你若是不放心你这歹毒的长姐,不若就加你的人留下来送她回去,你跟我们一同去另一处逛逛,这偌大的王府,你还未成好好与我们介绍呢。”一名贵女讨好的邀请着,仿佛白梦溪才是这王府的的女主人,才是楚翊勋的王妃一般。

白梦溪却是笑笑,轻言细语的说道:“不了,出来的时候,我刚刚服了药,现在头有些晕沉的,不若你们去吧,等我好些了,在陪着几位姑娘好好的逛逛。”

那些人听到这样的话,也不好再强求的,便都识趣的告辞离开了。

等人都走后,我语气冰冷的问道:“演戏演够了吗?”

“你放心,我会让海宁宋长姐回去的,毕竟看到长姐的时候,我心里也觉得恶心。”白梦溪起身,眼眸中含着笑意的看着我,说道:“再告诉长姐一件喜事儿,肖奈说我的眼睛并没有一点受伤呢,所以长姐的眼睛,却是真的瞎了,没了。”

我下意识的双手猛然攥紧了拳。竟是不知那指甲扎入了手掌的皮肉之中。

“你的眼睛啊,被我拿去喂狗了呢!”白梦溪的恶毒简直难以想象!

我恍恍惚惚的回到了院子,躺在榻上的时候,整个人都觉得难受到无力。

我以为,楚翊勋取走我眼睛的时候我的心就已经死了,心也不会再痛,更不会被白梦溪和楚翊勋再次伤害,可是事实却再一次重创了我的心。

我双手攥紧被子,痛苦的抽泣着。

快到傍晚的时候,我的眼睛又开始很痛很痒,脸上的两个黑窟窿中流出了血泪。眼睛疼,可是心却更疼。心疼的时候便觉得浑身难受。这种痛苦便愈发的加重,我坐起身来,双手用力的抓挠着双眼,抓的十指都是血迹斑斑。

第22章 面具脱落

那些事情,楚明庭并不是一无所知。想到曾经种种,楚明庭一巴掌种种的落在了白梦溪的脸上,竟是打的她银牙碎了一地。

“你真的把本王当成傻子了吗?那夜你在房中作的那首诗,你根本就不理解那其中的意思,若是理解,你也不会写错,而那首诗是沐雅所做,本王告诉你,那是沐雅等着本王在结束战后回来娶她的思念。”

楚明庭一把将白梦溪退了出去,白梦溪重重的跌跌撞撞扶住栏杆,然后真个人坐在了地上。

血立刻从她的裙摆之下流了出来,白梦溪害怕的失声尖叫:“王爷,我流血了,我怀的可是你的孩子,白沐雅已经死了。”

楚明庭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觉,眼睛猩红狰狞,看到她身下的血,就想到了我因为因他那一脚而早产的情景。心中的怒火顿时爆发。

楚明庭竟是走上前去踢在了白梦溪的肚子上,恨恨的说道:“你不配生下本王的孩子,本王与沐雅的孩子呢?说,孩子在哪?”

楚明庭再一次冷声的问道,他也在一次揪住了白梦溪的头发。白梦溪惊叫连连的喊道:“王爷我是真的不知道啊,王爷的孩子一直由着鬼医肖奈保管着,跟我没有关系,一切都是那个女人告诉我的,要用姐姐腹中胎儿做药引,我的毒才能解开。”

“来人。”楚明庭低声吼道:“把这个女人带上,再下令通缉鬼医,找回小世子。”

“王爷,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么办。”白梦溪哭着喊着。

“去死!”

“啊……”

转眼,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了。楚明庭一行人来到了羌城。

这几个月里,白梦溪的日子并不好过。

她腹中的孩子生下来就是死胎,被楚明庭扔进了兽笼里喂狗。

白梦溪也被彻底的囚禁了起来。

到了边境羌城的第二天,盛皓国边城羌城军营就被敬月国的精锐士兵袭击。白梦溪的营帐前,多了一道娇小的身影,那人身穿着黑色夜行衣,脸上照着一个银灰色的面具,只露出了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他手里握着一把精致的匕首,站在了白梦溪的榻边上。

黑衣人手中的匕首一挥,白梦溪顿时睁开了眼睛,惊叫出声儿。

“啊……”白梦溪惨叫着。

“有刺客。”

黑衣人一脚踢在了白梦溪的胸口上,“贱女人!”那人说着手中的匕首挥落在了白梦溪的脸庞上。

白梦溪原本细腻的脸上顿时留下了一条血痕。她捂着自己的脸失声大叫,“脸,我的脸,你是谁?”

“这是你欠沐雅公主的。”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

那人又朝着白梦溪冲去,只是在快到白梦溪面前的时候,楚明庭先冲了进来,快速的握住了那黑衣人的手腕,钳制住他。

黑衣人被迫被按在来了地上跪了下来。

白梦溪见进来的人是楚明庭,心中便燃起了希望,声音娇嗲:“晚归,他要杀了我。”

“楚明庭,你别急,杀了这个狗女人,我再来取你的狗命。”

楚明庭扬剑砍掉了他脸上的面具,面具顿时脱落。

一张清净俊逸的面孔露出来,男人有着一双犀利的眸子,此时正冰冷的怒视着白梦溪。

“拓跋明?”楚明庭瞳孔缩了缩,猛地将剑抵在了拓跋明的脖子:“本王正要找你。”

“现在我落在你的手里,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拓跋明说。

“白沐雅是朱雀神女,火对她而言根本无法伤到她,你告诉本王,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这几个月楚明庭一直在寻找拓跋明的下落,他与白沐雅一样,都是出自羽裳门。

“呵呵,你以为她还活着。”拓跋明冷笑的说道:“她死了,心也被你掏空了,死了!都是被你们这对狗男女害死的,怎么,是到死都还不能放过她吗?楚明庭,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狠心的男人,小师妹等了你整整十几年,你就是这么对待她的。”

楚明庭眼眸一瞪,心猝然痛的无法呼吸:“本王知道了,本王知道你有办法让沐雅回来的,你把她还给本王,本王一定会好好善待她的。”

“白日做梦!”拓跋明说。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用本王的方式让她回来。”楚明庭推开拓跋明,说道:“把他绑在边境的羌城城台上,没三个时辰鞭打百鞭,不准他死。”

“你就算是打死我,小师妹也只是一堆回不来的灰烬了。”

“不!”楚明庭怒声吼道,他要她回来!

边境台,城台上。

拓跋明已经受鞭刑十余次了,每一次快要死去的时候,楚明庭叫军医给他上药,留他一口气在。

哪怕是到了极限,拓跋明也不曾提过白沐雅半个字。

军医来报:“王爷,再打下去,五脏六腑俱碎,恐怕那位公子很快就要撑不下去了,王爷是想要让那位公子活着还是死去。”

坐在桌案前的楚明庭,面对受刑三日却无动于衷的拓跋明,竟然显得无措又无助。他重重的怕了桌子,俊颜泛起了恼怒之色,说道:“拓跋明,真当是不怕死,本王就不信他不怕死,让他死。”

军医看着阴晴不定的楚明庭眉头皱了一下,叹了一声儿说道:“王爷何不将人给放了。”

“为何要放?本王好不容易抓住拓跋明,本王相信沐雅一定还活着,沐雅是朱雀神女,她不怕火的。”楚明庭对我始终好抱着幻想。

军医摇头否认:“王爷,钢铁都能被烈火融成水,何况是人,王妃娘娘已在几个月前就死在火祭台上,就算这的有朱雀重生之说,可是即便是朱雀神女,遇到这般的火,也终会有化成灰烬的时刻啊。”

“不,你胡说。”楚明庭不能接受者何样的事实,他一把将桌面上的折子给掀了。

他心里有一把火在燃烧着他的理智,脑海中浮现着我临死前的那一幕,我在火海中那般无欲无求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他。

都说死刑是最痛苦的死法,可是我却叫都没叫一声儿,甚至在被火海淹没的那一瞬间,朝着楚明庭露出了浅浅的笑来。

第23章 你千万不要被骗了

此时想起来,楚明庭才恍然明白,我当时不过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如今不得不承认,他真的是蠢,可是他知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在回来了。

楚明庭最终还是把拓跋明放走了。

拓跋明拖着满身伤痕的身子踏入了山洞,山洞的石岩上,我满身伤疤的坐在那,皮肤无一处是好,甚至有一只眼睛被烧的粘粘在一起,右手的手指合在一起,神志有些不太清醒,只是抱着一个木头,轻轻的低喃着:“景儿乖,不哭哦,景儿乖,娘亲在你身边呢。”

“小师妹,我回来了。”拓跋明走到我的面前,然后蹲下身,将我怀里的抱着的那块木头拿开,我疯了一样的扑了过去:“不要,不要抢走我的孩子,求求你,放过我和孩子吧,我再也不会打扰你们。”

拓跋明看着这样的我满眼是泪,对我说道:“小师妹,楚明庭来了,我一定会替你杀了他的。”

“楚明庭,楚明庭是谁?”极度沙哑又苍老的声音,从我的口中吐出。

拓跋明抓住了我的手,哽咽着说:“就是那个一直恨不得你死的恶毒男人。”

拓跋明的声音落下的瞬间,山洞口外,突然涌入了一群士兵,把拓跋明与我全部都包围了起来。

拓跋明猛地跳起身,目光怔怔的瞪看从山洞外走进来的男人,恨恨的说道:“楚明庭,你竟然敢跟踪我!”

楚明庭快步的走入,直接朝着我的方向奔了过来。当他看到我的模样时候,楚明庭竟是惊的怔愣住,他甚至手都在哆嗦着,抬手指着我问拓跋明问道:“她是不是本王的沐雅?”

“不是。”拓跋明紧张的挡在了我的面前。

楚明庭二话不说,直接冲到了拓跋明的面前,一掌推开了他,然后走到我身前,蹲下身来,柔声的呼唤到:“沐雅,本王来接你回家了。”

说话间,楚明庭就要把我手里抱着的木头扔掉,抓住我的胳膊企图将我拽拉起身。

我突然疯了一样的大叫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将楚明庭推开,然后扑到了底地上,把那快短木头死死的抱在怀中,轻轻的摇,轻轻地,沙哑的声音温柔的哄着:“景儿别怕,娘亲在,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你,别怕啊,别怕。”

拓跋明怒吼:“楚明庭,你别在刺激她了,她现在眼中只有那个“孩子”。”

楚明庭看到我这个模样,满脸的心疼,然而也是因为我这个样子,他却不敢再像之前那样鲁莽的走过去,尽量的放轻脚步慢慢的走向我,然后蹲在我面前说:“沐雅,本王是……”

“不要抢我的景儿。”我看着楚明庭,眼前的这个男人好像是要夺走我的孩子,吓的将那“木头”护在自己身后。

我的眼睛其实是看不到的,但知道那个要抢我孩子的男人就在我的身旁,我不停的往后挪动着身子,哭求着说:“不要抢走我的孩子,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抢走我的景儿,他很小的很脆弱的,已经没有心给你了。”

楚明庭许是被我这话刺激到,压抑了几个月的懊恼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满脸愧疚。楚明庭小心翼翼的哄着我,说道:“好,本王不抢,本王再也不会做出任何伤害你和景儿的事儿了,沐雅,你跟本王回去吧,本王发誓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和景儿的,王妃,过来,跟我回去。”

楚明庭温柔动听的声音抚平着我不安的情绪,我只觉得眼前的男人说话的声音很好听,壮着胆子问道:“你,你真的不会抢走我的景儿,伤害我的景儿。”

“不会,因为他也是本王的孩子,是我们共同的孩子。”楚明庭见我冷静了些,加快了两步,上前一把就抓住了我那双满是烧伤疤痕的手。

我先是颤了一下,想从楚明庭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楚明庭却直接把我拉入了自己的怀里。

温暖的怀抱,陌生中带着一股熟悉气息的薄荷清香,让我最终放弃了挣扎。

我在楚明庭的话中,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孩子”。

拓跋明看着被楚明庭带走的我,失望难过又担忧的咆哮着:“楚明庭,我好不容易才把她救回来,你不要再伤害她,否则,西蛮国的五十万兵将,会踏平你盛皓国整个国土。”

楚明庭快步迈向山洞的洞口的时候,回过头来,语气淡淡的说:“本王的妻子本王会自己照顾好的,不劳烦你费心了,昌源帝。”

回到军营,楚明庭亲自喂我吃饭,还命人给打水,沐浴更衣。

可是此时的我,除了知道自己有个孩子以外,智商也不过几岁而已。因为楚明庭对我很温柔,此时的我很依赖他。

楚明庭给我洗澡的时候,我也像是个小孩子一样乖乖的顺从。

只是楚明庭看到我满身烧伤的伤疤时候,好多次动作都不自觉的停顿住了,他一双眼睛满含深情的看着我,带着水光,甚至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我是朱雀神女,我该是不怕火的才对,只是,楚明庭许是在纳闷,为什么我会伤的这么的重。

最重要的是,我是如何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从那场大火中逃脱出去的。

楚明庭看到我的时候,只是急着把我带走,并没有明确的询问拓跋明。

我刚进到澡盆里,白梦溪就闯了进来, “王爷,听说姐姐没死,姐姐回来了。”

白梦溪看到满身满脸都是疤痕的我,突然花容失色的大声尖叫起来:“啊,鬼啊,鬼……”

楚明庭上前,一巴掌打在了白梦溪的脸上,恼怒的喊道:“滚出去!”

白梦溪捂着脸连连后退。

被楚明庭那样打了一巴掌的白梦溪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抬手指着面目全非的我,语不成句的说道:“她,她难道就是姐姐,不,她不可能是姐姐的,姐姐早就被大火烧成灰烬了,这个人一定是冒充姐姐的人,王爷,你千万不要被骗了。”

第24章 要我怎么做

白梦溪过来不过就是想看看他们说的女人,只是没曾想看到的却是我这样的一个怪物。

白梦溪自然是不相信一个被火烧成灰烬的人还能再复活。就算是我真的有本事活过来,在白梦溪看来,楚明庭那样骄傲的人,怎么可能让一个丑八怪继续当他的王妃。

“来人。”楚明庭吼了一声儿。暗卫与若龙从营外走了进来。

楚明庭指着白梦溪说:“把这个女人压到军牢里去。”

“不要,王爷,她就算是白沐雅又能怎样,现在的她也只是一个残废,一个怪物,这样的人只会辱没王爷的身份。”

“住口,本王叫你住口。”楚明庭上前,一脚踹在了白梦溪的腿上,白梦溪一下子本踹的双膝跪地,最后直接被暗卫拖走。

我捂着耳朵,突然失控的惊叫:“啊!”

此时,我的脑袋里浮现出很多画面,虽然我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楚明庭赶紧跑到我的身旁伸手抱住了我,他轻声的安慰到:“沐雅,别怕,本王自己的身边。”

楚明庭安抚了我很久,直到我在他的怀中沉睡,他才将我从水中捞起来。

被送入牢房的白梦溪撕心裂肺的吼叫着:“放我出去,我要见王爷。”

“暗影。”暗影送饭来,白梦溪伸手唤他:“放我出去,王爷被妖女迷惑,一定该要拉住王爷,否则王爷会死在那个妖女的手中。”

暗影冷着脸,将饭放在了白梦溪的面前,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

白梦溪不死心的说:“暗影,我知道你喜欢我,既然你没办法违抗你家主子的命令放我出去,那你总能帮你家主子铲除他身边的妖女吧。”

暗影的脚步一顿,白梦溪说的那句:“我知道你喜欢我”的话,令他的心拔动了一下。

白梦溪见他停下脚步,知道自己的话令他动容了。

“暗影,国师说那个女人曾被国师称为朱雀神女,世人皆说朱雀神女是妖人,王爷却突然把那个丑八怪带回来,说她是白沐雅,那她一定是成妖了,不然,她怎么能从那场大火里活下来。”白梦溪挑眉。

暗影猛然回头看着白梦溪:“要我怎么做?”

“想办法挑起敬月国和盛浩国的战火,只有让王爷带兵出站,才有机会杀了白沐雅那个女人。”

“就这样!”

“是。”

“好。”

……

三更天的时候,楚明庭突然接到了昌源帝和鬼医肖奈的消息,即刻便带了十万大军离开了军营。他离开的时候天空又下起了雨。

我还在楚明庭的营帐中休息,楚明庭不舍得我与他一起奔波,便也没有叫醒我,只是让若龙和暗影留在了营帐里保护我。

楚明庭走后没有多久。若龙闹起肚子来,对着暗影说都:“暗影,你看着点,千万不能离开这里,我肚子疼,我去方便一下。”

暗影冷着脸点头,“嗯”了一声儿,算是应了下来。

若龙捂着肚子转身离开,与此同时,一道娇小的身影也从另一个营帐里走出来。

暗影朝着那身影招了招手,白梦溪便快速的跑了过去问:“怎么样!”

“在里面,你要怎么做?”

“你愿意带我走,与我远走高飞吗?”白梦溪问。

暗影背脊 一僵,看了白梦溪片刻,到底是点了点头。

白梦溪拉住了暗影的手,说道:“那好,你去把里面的那个女人绑起来,一起带走,这样也算是给王爷除害了。”

我在沉睡中昏迷了,若龙用麻袋装了我抗出了军营,往西边的方向奔去了。

那里是敬月国的边境,羌城的旁边有一座山,叫做火雀山,听说那里曾经出现出上古神兽朱雀。

白梦溪一直对我朱雀神女的身份耿耿于怀,带着我往哪里去的她,到是想要看看我到底能不能变成朱雀。

在火雀山的火山岩口旁,白梦溪便让暗影将我放了下来。

暗影毫无怜惜的将扛在自己肩上的我丢在了岩石边上,然后打开了麻袋。

此时的我还在沉睡之中。

白梦溪上前,一脚重重的踢在了我的小腹上,口处恶言:“贱人,连火都烧不死你是不是,你到底还要纠缠楚明庭到什么时候?你知道不知道,都是因为你,我的孩子才死的。”

“贱人,贱人!”白梦溪疯了一般粗暴的对我拳打脚踢。我在剧痛中转醒。醒来的时候,身体正在承受着非人的虐打,还有那恶毒的声音。

我抚摸着自己怀里的“孩子”,返现我的“孩子”还在,便忍着没有出声儿,只是弓着身子抱紧双膝,任由白梦溪疯狂的对我虐打。

从暗影的侧容不难看出那张冰冷的脸上深暗的眸子志恒盯着看这一幕。

白梦溪看到我并没有反抗之心,便弯身揪住了我的头发,重重的磕在了岩石上:“你求我啊,求我啊,求我不打你,你这个丑八怪的贱女人怎么不说话,脑子也被烧坏了吧。”

白梦溪抬起脚,再一次狠狠的踢向了我。

而这一脚,刚好把我怀中的“孩子”踢飞出去。

看到我的“孩子”飞了出去,此时我只觉得胸前一空,脑子一片空白,疯了一样的惊叫道:“孩子,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这是你的孩子?”白梦溪像是听到一个好笑的笑话一样,她心生恶意的捡起那块木头,放在手中甩了甩,说道:“白沐雅,你脑子真的烧坏了吧,你的孩子早就被你孩子的父亲踢进了莲池中,你知道吗?你孩子的亲爹,也就是那个对你倾尽温柔的男人,拥你入怀的男人不光把你的孩子踢进了莲花池,还挖了你儿子的心,取了心头血给我做了药引子呢。哈哈哈,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孩子为什么会死?那都是因为他的爹不想要他,只想他死啊!”

“啊……”

我受不了的尖叫着:“不是的,不是的,我的景儿,景儿啊!”我接近崩溃的边缘,白梦溪的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利刃,毫无半分善意的戳进了我的心中。

第25章 愈发诡异的声音

我不愿意再听下去,一只手捂住了耳朵,另一只手朝着白梦溪挥动木头的方向伸过去:“把我的景儿还给我,求求你还给我。”

“哈哈哈!”看到现在我这个样子,又丑又傻,白梦溪心头还是很解恨的,她朝着岩洞的方向走去,阴冷的笑着对我说:“好啊,往前走十步,跳进这个火山岩洞,等你再爬上来的时候,我就把你的景儿还给你!”

我忽然站起身,双手向前伸去,如同魔怔了一般,脚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心中却是默默的数着数的:一、二、三、四……十。

我忽然停了下来。

“是不是我跳下去再爬上来你就会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我满眼渴望的问道。

“对啊,你跳啊,跳下去再爬上来,我保证把儿子还给你,哈哈哈……”白梦溪仰头大笑着。

我的脚边有个黑洞,传说是朱雀栖息之地的入口,但是附近的村民都敬而远之。因为这个黑洞每年都会喷发出大量的火山原液,这原液甚至可以烧毁整座山林。

而我此时,却感知不到任何危险。当然,我也并不知道这黑洞有多深,只知道只要跳下去,我的孩子就能回到我的身边。

毫无半丝犹豫,我闭上了眼睛,纵身一跃。

白梦溪一身白衣的站在旁边,瞬间被那黑漆漆的洞口吸引,她看到我跳下那黑洞的一瞬间,笑的越发的猖獗。

白梦溪回头,面对着暗影又笑着说:“暗影你知道吗?肖奈曾经告诉过我,这世间哪里有什么朱雀的栖息地,那不过就是个火山洞,白沐雅跳下去之后,也只有死路一条,绝无生还的可能,她还想再爬上来找她的儿子,简直是痴人说梦!”

说话间,白梦溪顺手将手中的那块木头狠狠的砸入了那个黑洞中。

可是,在那块木头落入黑洞的瞬间,黑洞里突然传出了“呼呼呼呼”的呼啸声音。

白梦溪顿时转身看向那黑洞,惊慌的问道:“什么声音?”

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诡异。

暗影像是意思到了什么,赶紧冲上前去抓住了白梦溪的胳膊说道:“火山要爆发了,快走。”

他拉着她,跑出了百米之远。

黑洞洞口顿时像天空喷射出了火红色的岩浆,岩浆向着整片森林洒脱出来,也溅落在了白梦溪的身上。

高温的岩浆把白梦溪那细腻的肌肤灼的投入骨髓的疼,痛苦难耐的白梦溪受不住的失声尖叫。

暗影赶紧将自己身上的铠甲脱下来披在了白梦溪的身上,可是就在这个时候,火山喷发的方向飞出来一只巨大的鸟来。

天空中响彻着这只巨大鸟儿的尖锐鸣叫声。

朱雀身上散发着色彩斑斓的光芒,羽发呈现着好似凤凰浴火重生那般的火红与光彩,头顶还有着一触艳丽的鸟冠。

朱雀全身的羽毛看起来柔软如同绸缎,从黑洞飞出,冲向天际的那一瞬间,便在天际翱翔了一圈,偌大的羽翼挥洒下了星星点点,却让林中那些火焰顿时消失了,从黑洞里流溢出来的岩浆也化成了岩石。

这一幕,许多敬月国边境的居民和驻守在边境羌城城内外的盛皓国兵将都看到了。

最后那只庞大又美丽的朱雀飞回了火雀山。

并没有人知道,那只朱雀落地的瞬间,化作了一个女子,挡在了白梦溪和暗影潜逃的路上。

我身穿着一袭如虹的五彩霞衣,那斑斓绚烂的长裙,衬的我的肌肤更是白暂细腻。黑色的长发如同瀑布一般披在我的身后。

白梦溪转身,目光又冷的看着我。

暗影猛然顿住了脚步,等到眼睛看着他眼前的我,下意识的惊呼道:“王妃。”

“不可能,不可能,这时间怎么可能还有什么朱雀神女,她一定是妖女,是妖女!暗影,杀了那个妖女!”

我,是白沐雅,是重生之后的白沐雅。只是不同以往的是,我的身上多了一份令人恐惧的戾气。

白梦溪就像是看到了鬼一样的捶打这暗影的肩膀,希望可以借助暗影的力量杀掉我,简直是可笑。

暗影点头,正要冲向我的时候,我只突然扬手一挥,一道强风刮来,把白梦溪从暗影的背上扫了下来。

只这轻扫,白梦溪便重重的跌坐在了地上。

我朝着白梦溪的方向走去,暗影呼在了白梦溪的面前,手里握着尚未出鞘的剑,在我朝着他们走过去的时候,率先挥剑冲了过来。

可是我却不愿在理,只突然晃过暗影,不过一瞬光景,我便站在了白梦溪的面前。

我伸手扼住了白梦溪的脖子。

白梦溪顿时毛骨悚然的等着看向我:“姐姐,不要。”

我抬起手,无根樱红尖利的指甲快速的化落在了白梦溪的脸上,毫不留情的将她容颜尽毁,最后,食指点落在了白梦溪的眼皮上方,白梦溪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大声而哀求着:“不要!”

“啊!”

随着白梦溪一声儿惨叫,我挖了她的双眼,毁了她的容颜,打断了她的双腿,最后把她送回了白峥所在的军营,至于暗影……

白梦溪被我带走,也跟着回军营了。

楚明庭收到了若龙的消息后,不顾一切的赶回了羌城。

楚明庭看到白梦溪的时候,她从头到脚都是残的。

楚明庭走到白梦溪的面前,双手抓住了白梦溪的肩膀,恨恨的问道:“你把沐雅带到哪去了?”

“白沐雅那个贱女人,她挖走了我的眼睛,我怎么会知道她去了哪里,我要杀了她。”白梦溪满腔怒火,如今到了白峥的军营之中,她只想着为自己报仇。

“爹爹,爹爹你在哪儿,你要帮女儿报仇啊!”白梦溪哭诉着。

白峥站在一旁,皱着眉头攥着拳头喝问道:“你姐姐真的还活着?”

“她是朱雀神女,我把她骗到火雀山的火山洞口都不能烧死她,那盛皓的火祭坛又怎么可能烧死她。”白梦溪咬牙切齿的说道。她看着楚明庭,可是楚明庭看着她的眼神中除了厌恶,再无其他。

第26章 你就那么爱他

白梦溪狠狠的推开了楚明庭,面容狰狞的很,恶声说道:“爹爹,快带军杀掉白沐雅,否则她回到盛皓,会灭了整个盛皓国的。不信你问暗影。”

楚明庭猛然回头,就看到暗影跪在了他的身后。

若龙告诉他,他出恭后回到营帐的时候,暗影和白沐雅都不见了,后来跑到了白梦溪的营帐去看,发现白梦溪也不见了。得知 这个消息的时候,楚明庭已经断定了暗影背叛了自己。

楚明庭拔出剑来,抵在暗影的脖子上:“你来告诉本王,到底发生了何事?”

暗影缓缓的闭上了双眼,愧疚的说道:“对不起主子。”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主子?暗影,为了这个女人你竟然背叛本王,你对的起本王吗?你们把沐雅弄去哪儿了,快说。”楚明庭的心里焦急如焚。

暗影紧紧的攥成了拳头,说道:“可是那个女人真的变成了妖,火,烧不死她。”

楚明庭的拳头狠狠的重重的砸在了暗影的脸上。

暗影趴在了地上,楚明庭走前抬脚踩在了暗影的背部,恨声问道:“她到底在哪里?”

“火雀山,不,是去了敬月国。”

楚明庭手中的剑顿时落在了暗影的胸前,暗影当场毙命。

楚明庭回头看向白梦溪,白峥知道此时的楚明庭已经为了我而癫狂了,赶紧挡在了他心爱的女儿身前说道:“王爷,看在微臣的面子上,请您留下梦溪一条命吧,她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节能再有什么了。”

“沐雅也是你的女儿!”楚明庭冷冷的说。

“臣知道,王爷您还需要臣做什么?”

“你如果护不好沐雅,那就看好你这个女儿,没有下一次了。”楚明庭说完转身离开。

可是还未曾踏出军营,边境的前线就传来了急报,一名士兵跪在了楚明庭的面前,说道:“王爷,昌源帝带军退兵了,不再战了。”

楚明庭更加确认我已经回到了敬月国。

能让拓跋明退兵的理由,只有我。

楚明庭按兵不动,在敬月国退兵的第二日清晨,脱下了一身军甲,独自一人骑着战马闯入了敬月国的边境。

而在楚明庭的背上,被这一个包袱,,那包袱重,有一套他为我准备的嫁衣。他心心念念,要给我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临近边境,重兵重重。楚明庭走过了羌城的边卡,已是满身伤痕。

七天七夜,楚明庭在与敬月国士兵的厮杀中度过,他不敢停下来,后面还有许多的敬月国官兵在通缉捕杀他,如今楚明庭也只能义无反顾的往前冲。

终于,她到了敬月国的国都。

楚明庭举着沾满血的嫁衣,跪在地上,有气无力的低呢喃:“沐雅,我来接你……回家。”

这一跪,又是三日。

楚明庭长跪不起,不吃不喝。

他似乎相信,这般作为便能赎回我对他的情意。

可是,第四天过去了,楚明庭终于是撑不下去了。

楚明庭抱着那红色的嫁衣,重重的倒在了敬月国的皇城门前。

楚明庭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身处囫囵。

在敬月国的天牢之中,他被铁链挂在了半空,因为全身的力量都要靠着两只手臂来支撑,使得他的手臂被铁链勒得通红。

拓跋明站在他的前下方,也并不再是身着黑色夜行衣行走的杀手,而是穿着明黄龙袍的英俊男子,身上无一处不再散发着天子的气概。

而拓跋明身后站着一群带刀的侍卫。楚明庭眉头皱了一下,抬起头说道:“沐雅呢?”

“沐雅不会在来见你的,而她也再不是你的白沐雅,她是我敬月国的朱雀神女,从此她将冠以我敬月国的皇室的姓,拓跋沐雅。成为这个国家最尊贵的沐雅公主。”拓跋明说道。

拓跋明自幼便知道姑姑生了一个漂亮的妹妹,在姑姑死后的第二年,她那可怜的妹妹便被送进了羽裳阁。

拓跋明追随而去,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做了沐雅的大师兄。

“你让沐雅出来见本王。”楚明庭不死心的说道。

拓跋明摇头说:“不,她不愿意再见你了,要么离开敬月国皇都,要么就死在这个牢里,你自己选择。”

“不,本王要带着沐雅一起离开!”楚明庭坚定的说。

“啪!”拓跋明猛然甩出手中的鞭子,狠狠的打在了楚明庭的身上:“你那样伤害沐雅,凭什么带走她!”

说话间,拓跋明又是一鞭子落在了楚明庭的胸前。

每打落一鞭子,楚明庭身上的伤便叠加一道伤。

伤中加伤,以至于楚明庭剧烈的额咳嗽起来,可是纵使很苦狠狠痛,楚明庭都没有松口的意思。

楚明庭奄奄一息的说道:“我要沐雅,你叫她来见我,我要听她亲口说不想再见到本王,否则本王绝对不会离开敬月国的。”

“你休想!”拓跋明扔下了手中的鞭子,目光划过了一抹阴冷,说道:“楚明庭,还记得在羌城的边境,你是如何对待朕的吗?那么,朕也要用这种方式回报你。红蝎,每隔四个时辰鞭打百鞭,知道这位王爷想通了为止,否则,打死了也罢,至于他盛皓国若是想要为楚明庭讨命,那么朕就陪他们玩玩。”

“是。”红蝎应声。

拓跋明离开了地牢,前往我所住的宫殿去了。

神医吕清给拓跋明请了安便站在了一旁。

拓跋明问:“她的情况如何?”

“沐雅公主失去了朱雀之心,再加上并无生存的意识,就算是找回了那颗朱雀之心,也难以苏醒。”吕清如实说道。

拓跋明低声吼了一声儿:“一定要让她苏醒,她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怎么能让她一直在这样睡下去了。”

吕清爱莫能助的说道:“皇上,心病还须心药医,失去的那颗朱雀之心,并不是导致沐雅公主沉睡的理由,沐雅公主的身体里还有着一颗心延续着她的生命,最重要的是……”

“够了!”说来说去还不是需要楚明庭。

你就这么爱他!

拓跋明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榻上躺着的我,红了一双眼睛的呢喃问道。

为了楚明庭,我甘愿将我所有的痛苦全数的隐埋在沉睡之中。

拓跋明走进我,看着我精致的面容里露出的淡淡笑容,心痛的快要无法呼吸。

第27章 心里缺个角

“你是不是在梦里梦见了他?你连做梦梦见他都在笑,那我呢?”拓跋明突然大声吼道:“沐雅,这一次,朕再也不会让楚明庭把你带走了,绝对不会!”

“吕清,朕只给你十日的时间,如果十日后,她还是不能醒过来,朕就要了你的脑袋。”拓跋明故意说的很大声儿。“沐雅,你那么的善良,你一定不想看到旁人因你而死,若是这样,那你请你快点醒过来。”

这些日子,拓跋明下了早朝就会来看我,吃饭睡觉看折子,也都是在我卧房外边,一有时间,他便会坐在我的榻边对我说话。而楚明庭这在牢房里备受苦刑。

直到第九天,红蝎才想拓跋明汇报楚明庭的消息。

“皇上,楚明庭只剩下一口气儿了,若是再受百鞭,必死无疑,是否继续?”

拓跋明的目光充满着绝望的看着我,快十天了,他日日夜夜的守着我,我却不曾睁开眼睛过。

越到这个日子,他的脾气越发显得暴躁。

他握着我的手冷冷的对着我命令道:“朕说过,他若不离开敬月国,就直接打死,若是盛皓国的人来讨命,真就踏平了他们盛皓。”

“是!”红蝎转身离开。

鞭打的声音,一阵一阵的在我沉睡的梦境中回荡。

还有那熟悉又虚弱的声音。

“沐雅,是本王对不起你们母子,若是这样,可以赎罪,本王身赴黄泉也能减轻一点罪恶感,本王,好累。”

“啪!”

“啪!”

……

鞭打声由远至近。

我在梦中看到了被鞭打的如同血人一样的楚明庭,那一刻,我像是喘不过气来,猛然的睁开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半个身子坐了起来,大声的惊呼出来:“楚明庭!”

守着我拓跋明,看到我突然苏醒,拓跋明满心欢喜的走到了我的面前:“师妹,你醒了。”

我突然回身,抓住了拓跋明的胳膊说:“我梦见楚明庭了,他全身是血,有人对他动了刑罚。”

拓跋明嘴角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心里的那一抹欢喜一点点的消失,说道:“沐雅,你想多了吧,楚明庭身份高贵,朕也应了你的要求退兵,在盛皓国还有谁能将楚明庭如何呢,盛皓的国主是那么的宠爱他的小儿子,更加不会对他用刑的。”

我听到拓跋明的这翻话,低下头沉思了片刻。

拓跋明说的对,楚明庭身份高贵,武艺超群,又怎么可能会受到刑罚呢?

我抓着拓跋明衣服的手慢慢的松开了。

拓跋明赶紧扶着我的肩膀说:“快,躺下好好休息,朕让吕清进来给你看看身体。”

我点头。拓跋明坐在我的身旁,换了一声儿:“吕神医。”

吕清走入,他来到我的身旁,看到我已经苏醒,心中到是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若是我在晚醒个一两天,他的脑袋可能就不保了。

吕清拿了一块帕子放在了我的手腕上为我把脉,吕清突然蹙眉。

拓跋明见此,问道:“沐雅公主的身体如何?”

吕清抬头看他,似乎是有难言之隐。

我对吕清说道:“但说无妨。”

吕清还是不敢说,只是转头看向了拓跋明的方向。

拓跋明点了头,吕清才说道:“微臣原本以为沐雅公主失去了朱雀之心还有一颗支撑着身体,等到醒来后便无大碍,可是现在我却发现,公主的那颗朱雀之心缺失了一角,就像是被什么力量吞噬了一个缺角一般。”

“怎么会这样?”拓跋明又担忧的看着我,转头问吕清:“那现在要怎么做?”

“微臣行医几十载,从未见过如此怪异之事,微臣……”吕清也是一脸的为难。

“你是想告诉朕,你都束手无策是吗?”拓跋明有些急眼。

我突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嘴里还喷吐出来一口鲜血,拓跋明紧张又担忧的惊呼:“沐雅。”

我捂着自己的胸口,摇了摇头说道:“朱雀之心,在鬼凤凰手中。”

那个一直跟在白梦溪身边的鬼医肖奈,正式与我曾为师姐妹的鬼凤凰。她一心想要修炼飞仙,却又不肯踏踏实实修炼,专找些歪门邪道,想要投机取巧。

我的孩子便是助她捷径的一枚良单妙药。

孩子便是我的朱雀之心所化而成。

这时,门外传来了內监的高呼声儿:“皇上,皇上不好了,天牢走水了,楚明庭的尸体还在其中!”

我怔愣了一下,脑海中回想着那三个字:楚明庭。

楚明庭!楚明庭!尸体?

我再次坐起身来,抓住了拓跋明的胳膊质问到:“你是不是把楚明庭抓来了?”

拓跋明也不再瞒我,蹙眉看着我说道:“是!”

我推开了拓跋明,从榻上挑了下来,可是沉睡了天就,我的身体虚弱的不堪一击,跳下去的时候,整个人也因为拿捏不准而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拓跋明快步跟了上来,伸手扶住了我,我回头瞪着他,一双眸子里尽是坚定。

“带我去见他!”我说。

“不要!”拓跋明怒吼着:“他那伤害你,还害的你失去了你的孩子,害的你失去了双眼,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你不要再去见他了好不好,他哪一点值得你爱!”

“可是你却不该把他抓来,我已经放手了,拓跋明!”我泪流满面的说道:“带我去见他,求你,否则我会恨你的。”

“好,好,朕带你去见他。”拓跋明到底是拗不过我,抱着我去了天牢。

天牢之中。

我看到烈火将整个天牢都包裹住的时候,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拓跋明推开,一头便扎进了死牢之中。

死牢四面被大火吞噬,我所到之处,火焰便自动熄灭,最后到了死牢的尽头,我看到了满身是血的楚明庭。

我提起裙子朝着楚明庭奔了过去,来到他的身旁,就看到他的身体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往日里英俊的脸庞也残留着深长的鞭痕。

我虽然恨楚明庭,恨不得此生不在相见,但是曾经守了十几年的感情,嘴上说放下了,骗的了所有人却唯独骗不了我自己。楚明庭是刻在我心尖上来爱着的男人,此时看到他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躺在这里,我的心,疼的几近于崩溃。

第28章 鬼凤凰现身

我想扶起楚明庭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下手。因为楚明庭全身上下都是伤,没有一处好的。

我抑制不住的失声痛哭的唤着他:“楚明庭,楚明庭你醒醒,我是白沐雅啊!”

“楚明庭,我们离开这里,这里马上就要塌掉了,你醒醒!”

可是我还是唤不醒他。

我情绪有些难以自抑惶恐不安,“楚明庭,你这样死了算什么?赎罪吗?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儿,你以为你死一千次一万次就能赎的清吗?”

可是楚明庭依旧没有反应。

“楚明庭。”看到他依旧是一动不动,我伸手揪住了他残破的衣裳,用手使劲的晃动这他,说道:“楚明庭,你醒一醒,你醒过来,我再也不走了,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准你一辈子在我身边赎罪!”

“真的吗?”低沉又虚弱的声音突然荡漾在我的耳边。我怔怔的看着他,却见楚明庭睁开了眼睛,布满伤痕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醒过来了,我去不知所措的猛然推开了他!

我泪流满面的看着楚明庭,冲着他声嘶力竭的吼道:“楚明庭,你,你没事,你骗我的!你这样骗我好玩吗?这火难道也是你放的?”

楚明庭缓缓的从地面上爬了起来,每动一下,身上的伤痛就会袭来撕扯的巨痛,他咬着牙忍着,朝着我的方向抬了抬手,声音嘶哑的对我说:“沐雅,如果我不这样做,你会来见我吗?”

“不会。”我痛苦的呐喊着:“ 楚明庭,你不该这样骗我的,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你走吧,我会让师兄放过你的。”

我转身,拂袖一挥,四周的火焰顿时消失。

我快步的走向天牢门口,可是,还不等我踏出这牢门,就被楚明庭在后面一把给抱住了。

“沐雅,你不要走。”楚明庭死死的抱紧了我。

他是儿身上血腥味扑鼻而来,我用力的挣扎:“放开我,我们再也不可能了,你别再纠缠我了,回去你的白梦溪身边吧,她才是你要找寻的良人。”

“不,不,沐雅,你听我解释,我对不起你,是我一直错把白梦溪当做了你,我一直以为那鸾凤佩在白梦溪手中,我离开京城后,不时会收到来自皇城的信,我那时候不知道你叫什么,所以一只以为是白梦溪,沐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要挖我的心要我的命都可以,请你不要再逃离我。”楚明庭痛苦的说。

我的心狠狠的颤抖着。

抑制不住的失声痛哭着,不知道自己该要如何去回应楚明庭。

我满脑子都是楚明庭对自己冷漠的面孔,突然面对楚明庭的柔情,让我有些不太适应。

“就算是那你认错了人,可是我却是死在你的手中,死在了白梦溪的手中,楚明庭,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原谅你们。”我猛然挥开了楚明庭的手,快步的抛出了牢门。

可是身后传来的楚明庭的痛苦嘶吼声让我的心如同被碾压一般。

我不想再管楚明庭了,不停的向前奔跑。

当我走到尽头的时候,我停下脚步,回头向后看了一眼。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火又大了起来。

我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楚明庭一定又在骗我,一定是的。

我才不要再管他了。

我转过身去,上了台阶,走了几步后,心中依旧是克制不住的惶惶不安,我回头看了看。

只见,火焰中透着一股子黑色的气息,我意识到不太对劲,回身往回跑去:“楚明庭,楚明庭!”

哈哈哈……

尖锐的声音猛然从火海之中传来。

我停下脚步厉声喝道:“鬼凤凰,你要做什么?”

“想要救这个男人的话,就跟我来。”一阵强风刮过,火焰顿时消失,天牢瞬间塌方。

我跟着鬼凤凰前往火雀山。当日上空飘过一团乌云,拓跋明的十万大军也跟着那团乌云进入了火雀山,最后命令那十万大军将整个火雀山团团围住。

拓跋明也知道,是鬼凤凰现身了。

我跟到了火雀山的山顶。

火凤凰将奄奄一息的楚明庭扔在了掉地上,转头看着我说:“白沐雅啊白沐雅,你真的是不该跟过来的。”

我的目光落在了鬼凤凰身后的男人,楚明庭好像昏死过去了,胸口前的起伏也很是虚弱。

我虽然口口声声的说不想再管楚明庭的事儿,可是我知道,对于楚明庭,我还是那个恨不能受伤的那个人是我自己。

“鬼凤凰,我的朱雀之心你已经夺走了,你现在还想要什么?”我问。

“你的身体。”她搭。

我攥紧了拳头,眼眸之中闪烁着担忧之色。

楚明庭的伤势拖不得太久,他的身体已经很虚弱了。

鬼凤凰见到我无动于衷,以为是我不答应,便拍了拍手。

在她身后,走出来一个小小的婴孩儿,他的身体很娇小,赤着。身上也没有什么肉,瘦瘦的,全身通红,就好像是一个刚刚出世的婴儿一样,但是他却是个会走路的婴儿。

孩子两眼空洞洞的朝着鬼凤凰方向而去。

当孩子来到鬼凤凰身边的时候,鬼凤凰嘴角勾起,笑着说道:“白沐雅,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的双眼飕然睁大,死死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

“他就是你与身后那个男人生下的那个孩子,你的朱雀之心转世,他身上不仅仅拥有你的朱雀之心,还拥有着他父亲的青龙血脉,只要我得到了你的身体,这孩子便会认我为娘亲,到时候,他便能助我颠覆这天下。”鬼凤凰抬起双手,哈哈大笑的说道:“你以为,我要你的朱雀之心是为了什么?你错了,我从未曾稀罕过什么神女之位,等我将这孩子培养成出色的杀手时候,这天下都是我的。”

听了鬼凤凰这翻话,我气急到眼睛都红了起来。

孩子,这是我的孩子!

在我肚子里只待了七个月的孩子,我却是一次都没见过的孩子。我的景儿。

我顿时怒吼出声:“把景儿还给我!”

第29章 耗尽了我的朱雀之力

我快步冲上去,鬼凤凰见我如此,赶紧将楚明庭推开,然后拿起了剑,往我的方向挥去。

我们两个人激烈的交战着,火光四溅,蹿行在林子间。

我耗尽了所有的力量与鬼凤凰抗衡着,短短的两个时辰,我已经是满头大汗了,失去了朱雀之心,我的另一颗心遭到了强势力量的反噬,我早已经要耗尽了我的朱雀之力了。

可是我必须强撑下去,那一直站在我身后的孩子,朝着我狂奔而来。

鬼凤凰呵呵的笑了一声儿,说道:“白沐雅,临死前,我让你跟孩子好好团聚一下,免得你下了黄泉还心存遗憾而无法轮回。”

我猛然回身,一眼就看到了朝着我奔来的孩子。

我心底一下子涌上了那些对孩子思念的酸楚感,转身大步的朝着孩子走去,蹲下来想要抱住他。

然而!

当我把这孩子抱入怀中的那一瞬间,我的脸色也苍白如纸,嘴里闷哼了一声儿出来。

随后我缓缓的低下头,诧异的看着我的孩子竟然将手伸进了我的胸口,活生生的捏碎我的另一颗心。

孩子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甚至它是闭着双眼的。

鬼凤凰狷狂的大笑着:“好样的,我的孩子,你做的好,杀了这个女人,你和为娘才能获得重生啊。”鬼凤凰毫不掩饰的笑意愈发的狂妄。仿佛这天下已经是她的了。

“白沐雅,我要让这世间再也没有你,再也没有人拿你与我来比较,你和你的孩子,你的男人,都是……”

“嗯!”

鬼凤凰的话还未说完,嘴里就吐出了一口鲜血,然后痛苦的闷哼着。她猛然的头去看,就见一把长剑从她的背后直接贯穿她的身体。

剑上流躺着鲜红的血液,那血顺着剑上的纹路,慢慢的流淌着,并迅速的干涸凝固。

鬼凤凰回头一看,顿时脸色苍白。

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起来了,他身上的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只管他面容依旧狼狈,可是眼神却是犀利冰冷。

鬼凤凰看着他脸上的伤痕慢慢的愈合,指着身后的楚明庭说道:“不,这不可能,你只是凡体,纵使你有着青龙血脉也是无法成龙的,你怎么会激活了青龙血?”

楚明庭看向跪在地上的我,与我四目相对,心急如焚低吼着:“到阎王那,让他告诉你吧。”

抽出剑的时候,再往鬼凤凰的脖子上一挥!

只见眨眼之间,鬼凤凰的头颅便断掉在地上,化作了一缕黑色的烟雾,飞向了天际。

楚明庭甩开了手中的剑,快步奔向了我,走近我的时候,他一脚踢开了我怀中抱着的孩子,然后将我紧紧的搂在了怀里,嘶吼到:“沐雅。”

我伸长了手,指着那个坐在地上的孩子,嘴巴一张一合:“不要,打他,他是我们的孩子。”

“可是他要你的性命,本王要杀了他。”楚明庭已经红了眼睛,好似要屏除这天下一切对我不利的人事。

我扯开嘴角,含笑的看着孩子,说道:“这是我欠他的,是你欠他的,使我们欠他的,求你不要伤害他。”

我的嘴角中溢出了一大口血,再无力气的倒在了楚明庭的怀中,闭上了双眼。

拓跋明他们上到火雀山山顶,将我带回了皇宫。

楚明庭与那孩子却被关在了牢房之中。

楚明庭在牢中抱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孩子,孩子的情况看起来好像极为不好。楚明庭的情绪更是暴躁。

孩子的孩子一次再一次的发抖的越发的厉害,她的气息也越来越弱了。

想到鬼凤凰说这个孩子就是我的朱雀之心转世,楚明庭突然站起身来,踢打着牢房牢门,大声的叫嚷到:“叫拓跋明来见我,我又办法救沐雅。”

半个时辰后,拓跋明带着吕清一起来了。

吕清看到了楚明庭怀里的孩子时候,立刻抬手指着那个快要不省人事的孩子,问道:“那就是沐雅公主所生的孩子吗?”

“是的,这是本王与沐雅的孩子,鬼凤凰说他是沐雅的朱雀之心转世再加上这孩子继承了本王的青龙血脉,青龙血脉有着超级强大的愈合能力,本王有办法让沐雅好好的活下去。”楚明庭说。

拓跋明目光死死的盯住楚明庭怀中的婴孩。

那是我生的孩子,是我和楚明庭的孩子。拓跋明简直嫉妒的要发疯了。

他伸手低着楚明庭说:“把这个孩子给朕,朕就饶你不死。”

“本王要亲自守在沐雅的身边,否则,那就让我们一家三口在黄泉路上团聚吧。”楚明庭说这句话只是在吓唬拓跋明,他到是要看看拓跋明有没有胆量再跟他玩下去。

拓跋明气急败坏的吼:“沐雅危在旦夕,难道你真的要让她死不成?”

“沐雅爱的是本王,她千里迢迢的感到了火雀山来救本王,就已经证明了沐雅的心是向着本王的,你也知道她如今危在旦夕,本王更应该守在她的身边,等她苏醒过后,她若是真的不愿意跟着本王离开,本王愿意放手。”楚明庭紧抱着孩子。

拓跋明指着他说道:“好,好,你做好说话算话,否则朕就砍了你的脑袋,来人,打开牢门。”

楚明庭踏入敬月国的皇宫之时,怀里的孩子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孩子的眼睛明亮又好看,像极了我的眼睛。

楚明庭本是对孩子有所怨恨的,可是此时对上这双像极了我的眼睛时候,心底涌上了一股子愧疚之意。

当初若不是因为他,孩子也不会那么早出世,他与我也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都是因为他。

他又有什么资格来怨恨这个孩子呢。

孩子和我在楚明庭的眼睛总都是最无辜的人啊。

“景儿好像精神了很多。”楚明庭疑虑的问道。

吕清说道:“小公子是沐雅公主转世,朱雀之心还是要朱雀之体来灌养的,朱雀之体也需要这朱雀之心延续生命,两者相遇,生息相连,沐雅公主也小公子都会有机会存活下来。”

“现在需要怎么做?”楚明庭温柔的看着依旧闭幕躺在床上的我。

此时的我,饥瘦无比,脸色苍白。

第30章 闻所未闻

他记得,还怀着身孕的我,脸比此时要圆润了,皮肤也更白一些。

吕清说:“沐雅公主的另一个心也被捏碎了,王爷的青龙血拥有着超前的自愈那个,所以,王爷需要用血来浇灌沐雅公户的另一颗细,等难颗心复苏之后,再将这朱雀之心放回沐雅公主的身体里,公主的朱雀之体便能痊愈了,但是……”

楚明庭听到这个“但是”,明显甚是焦急的问道:“但是什么?”

吕清说:“王爷,就算是流干了血,也未必能让沐雅公主的心愈合,所以,并不是有了朱雀之心,就一定能活下去。”

楚明庭听到这样的消息后,皱紧的眉头顿时散开:“若是流干血,也无法救回沐雅,那本王愿意跟着沐雅共赴黄泉,吕神医,你医术高明,本王相信你。”

“好。”

拓跋明准备了一个朱雀台,将我放在了那火红色的台面上,她的头枕在楚明庭的腿上,手放在了我的心口处。

楚明庭的手腕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流缓缓的流入了她的心脉。断时间内,还感受不到我身体上的变化。

但是楚明庭却感觉的到,有一股子力量在疯狂的吸取着他的鲜血。但是他还能支撑着。因为这样看着我,他似乎浑身充满着力量。

第一次遇见我的时候,是在十二岁的那一年,我才只到楚明庭的腰上,看起来很矮很小很娇弱的样子。

后来便是成亲的那一晚。他被他的母后所在了房中,逼迫自己与我承欢。

那一夜,并无温柔可言,只有占有,带着一种报复心理。直到天亮后,门打开,他甩脸离开。

楚明庭看着我,很是悔恨那时候的他害我伤心。

“可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楚明庭说。

只是这话一说完,楚明庭便觉得可笑,那时候的我就算告诉他,他会信我吗?

那个时候,在楚明庭的眼里只有另一个女人。那时候的楚明庭还真是瞎了眼,错认了人。

不知多久,吕清才开口说:“成功了。”

楚明庭机械的抬头看她:“有救了?”

“有救了,有救了。”吕清高兴的说。

这若是没救,那他也别想活了。

他安静拿了一块白布,帮楚明庭将伤口包扎起来。只是在包扎楚明庭的伤口时候,却发现楚明庭的血变成了金色。

吕清惊呼了一声儿:“金色的血,真是闻所未闻。”

他又替楚明庭把脉,发现楚明庭除了身体有点虚弱了一些,并没有因为超量的失血而受到任何的伤害。

这让吕清忍不住多看了楚明庭两眼。

拓跋明看到吕清看楚明庭的眼神时候,心里很是不爽,开口问道:“吕清,好了吗?”

“皇上,好了。”

“来人,把楚明庭抓回天牢。”

一群士兵走入。

楚明庭抬头看了拓跋明一眼,摇头皱眉:“拓跋明,沐雅还没有醒过来呢。”

“朕知道,等沐雅醒过来有,朕会告诉她你在天牢之中,她若是还愿意跟你走,朕是不会再拦着她的,但是若是她并不愿意,那你必须的离开。”拓跋明冷着脸朝着楚明庭的方向走过去。

那从殿外走进来的士兵,已经走到了楚明庭的面前。

楚明庭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我,伸手温柔的摸了摸我的脸,说道:“沐雅,我等你醒来,带你一起回家。”

楚明庭轻轻的把我放回了朱雀台上,起身,离开。

等人走后,吕清带着那个孩子走到了我的面前。孩子趴在我的身上,化为了一团金色的星点,回到我的身体中去了。

看到一切顺利的吕清,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皇上,沐雅公主的朱雀之体已经渐渐恢复了,只需要多加休养便能恢复原初。”

“嗯。”

拓跋明看到还在沉睡中的我,知道我很快就会醒来,而且在火雀山一战总,拓跋明对我的心意早就更加的了解了。

他知道,我这次苏醒后,很有可能会跟着楚明庭离开。

拓跋明不想我走。

拓跋明把吕清叫了过去。吕清行礼后问道:“皇上,沐雅公主的身体正在渐渐的康复之中,您别担心。”

“朕不担心沐雅的身体,朕问你,有没有一种药,可以让人忘记另一个人?”拓跋明问。

吕清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拓跋明的心思,他脸色微微一变,摇头说:“皇上,微臣,不曾炼过那种成分的药。”

“你是神医,不可能没有,在她醒过来之前吧那种药炼制粗来。”拓跋明立刻抓住了吕清的衣服,面露狰狞。

吕清赶紧跪在了地上,求饶的说道:“皇上,微臣真的不懂得炼制那些药物,也听师傅曾经说过,有生之年万不可炼制那种可迷人心智的药物,否则微臣,会遭天谴的,皇上,听闻羽裳阁有一味香可以让人忘却痛苦的过去。”

“羽裳阁。对,朕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朕是羽裳阁的弟子。”拓跋明放过了吕清。

我醒了过来,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飘逸着淡淡的莲花香气。

我坐在床头,手中抚着被子,脑子里空空荡荡,一些画面很是模糊,感觉心里像是缺少了什么一样。拓跋明下了早朝听到了我醒来的消息,便放下一切,立刻赶了过来。

我抬头看向拓跋明,起身要行礼。拓跋明确扶住了我的手说道:“沐雅,你别起来,你身子……”

“鬼凤凰呢?我们的孩子呢?”我突然开口问道。

拓跋明身子一僵,扶着我的手微微的顿了一下,抬起头看着我。

“皇上,我们的孩子呢?为什么我没有看见他,景儿在哪?你不会,不会把他……”我越说越是激动,索性干脆推开了拓跋明,在殿内兜兜转转的寻找孩子。

拓跋明猛然回过神来,我把与楚明庭的经历,错当成了我与拓跋明的经历了。

拓跋明心中又酸又喜。

他被当成了替身,但是这意味着,他可以完完全全的拥有我了。

拓跋明快步的走到我的身后,抱住了我,说道:“沐雅,景儿回到了你的身体中,他是你的朱雀之心转世,神医说了,朱雀之心离开朱雀之体就不能活了,若他不回去,他会慢慢的失去,而你也一样。

第31章 负心汉楚明庭

我捂着脸,伤心的哭着:“景儿,对不起,是娘对不起你了。”

拓跋明转过我的身子,温柔的抹着我的眼泪,说道:“沐雅,别哭,景儿就在我的身边,以后我们还会再有孩子的,别哭了。”

拓跋明低下头,亲吻我的额头。

我猛然的推了他一下,双眼挂着两行泪,怔怔的看着拓跋明说道:“皇上,我累了,想要休息。”我并还没有原谅他。

我从拓跋明的身旁走过,回到了床榻上,拓跋明一下子就怔住了,面对我的冷漠,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我想来是信任他的,许多事情都托付他来做。

而现在在我的眼中,拓跋明就是那个负心汉楚明庭,是孩子我孩子的男人。

拓跋明别提心中有多苦了。

“沐雅……”

我躺回床上,侧着身子,背对这拓跋明,这让拓跋明到嘴边上的话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

拓跋明攥紧了拳头,说道:“先吃点东西再休息好吗?朕叫人做些你爱吃的。”

我并没有回应他。拓跋明看我一直不愿意与他说话,无奈之下,轻声的说道:“好,朕先回去了,你想吃什么便吩咐人去做。”

拓跋明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开了我的房间。

拓跋明离开后,我便又睡过去了。

梦总是那样美好。我又梦见儿时与他相见的画面,每每梦到这个梦,我的心里总是暖的。我在梦中,轻轻的念着对方的名字:“楚明庭!”

可是梦突然就变了。

那个带给我温暖的大男孩,对我冷漠如霜。

紧接着噩梦重重,半夜里,我被惊醒,我坐了起来,双手撑在了身后,身上的衣襟衣襟汗透。她唤了一声儿:“来人!”

守在外边的宫女走入了内寝:“公主殿下,您是做噩梦了吗?”

“给我打谁,我要洗一洗。”我顿了一下吩咐道:“给我冷水。”

“这?”宫女有些为难。“虽然敬月国衣襟入春,可是洗冷水澡会着凉的。”

“叫你去你就去。”我的心情很是烦躁。

宫女赶紧退了出去。

之后半个时辰,宫女都没有回来,我意识到那位宫女是不会给我打冷水的,便走了出去。

守着宫门的侍卫企图跟着我,但是却被我点上了穴位。甩开那些侍卫。我沿着眼前的路一直走一直走。

我不知道这条路能带着我去哪里,我只知道我此刻心情很烦躁,好像是丢失了什么宝贵的东西。

最后我跑了起来,一直跑到了宫殿外的后山,那里有一条河流,我脱去了鞋子解开了外衣,朝着那河水走了进去。身子慢慢的没入了清澈的水里。

冰凉的河水令我感到舒服,我闭上双眼,在水里漂浮着。

此时,脑海总突然闪现出一张英俊绝美的脸庞,他有一双锐利的星眸,高挺的鼻子。

他温柔的呼唤着一个女人的名字:“沐雅,本王在等你。”

我猛然睁开眼睛,还未来的及去细想脑海里的那个男人在叫谁,河流的背面传来了一道喧哗声:“查,给朕狠狠的查,任何一个角落都不能遗落。”

一群男士兵朝我的方向奔来,我扬着头看了两眼,可是身子突然被一股力量用力的往下拉,我惊呼了一声儿,然后整个人就沉入了水里。

水中,一道身影缠着我,那个人的力量很大,在我被拖入水中的时候,对方按住了我的脑袋,吻上了我的唇。

我挣扎,却无济于事。

对方的力量让我无力还手。

我睁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人,夜间,又因为是在水中,使得我并没有办法看清对方的脸。

而那人却一直抱着我往下方游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我听见上面传来了脚步声。拓跋明的人在后山转了一圈后,便又带着人离开了。

等到上面安静了的时候,那抱着她的人顿时往上游去。

两个人一起出水。

我接着月光终于看清了对方的脸,那,那不是刚刚浮现在我脑海中的那张俊颜吗?

“你……”

楚明庭捧着我的脸再一次的吻了我。

这一吻,我脑子里模糊不清的画面顿时如烟花一般的炸开了,最后又重新的组织起新的画面来,画面中,与我相约的男人,分明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

我不是拓跋明的妻子,而是眼前这个男人的王妃。

他叫楚明庭。

我瞪大双眼看着楚明庭。最后狠狠的推开他,一个巴掌甩在了楚明庭的脸上,叫了她的名字:“楚明庭。”

楚明庭走向我,拉着我的手说:“沐雅,我来接你回家,你愿意不愿意?”

“不愿意。”

“好,我知道了,我答应过拓跋明,只要你亲口跟我说你不愿意跟我走,我就不能再纠缠你。”说道这儿,楚明庭拿起了匕首,用力的刺进了自己的胸口,我顿时惊呼出声:“你干什么?”

我冲过去,握住了他手中的匕首,看着那从刀口里流出来的金色液体,手指滑过了他的胸前,问道:“你何必这样做,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不好吗?我不喜欢那个地方。”

“那我们就不回到那里去,你若是喜欢这里,我可以留在这里陪着你,无论你想在哪里都可以,但若是你不再需要我了,那就请容许我把这颗心取下来给你和孩子赎罪。”楚明庭慢慢的转动手中的匕首,血流的原来越多。

我怎么按压都按压不住他,眼看着那匕首在慢慢的转动,我心急的惊叫着:“楚明庭,我不想你死,你别做傻事儿!”

“沐雅,你可以阻止的了这一次,你阻止不了下一次,你要不要听听我的心声。”楚明庭抬起一手,如抚摸着她的脸庞:“从前的那些日子,若不是你支撑着我,在我一次次身受重伤的时候,是你给了我活下去勇气。”

“我认错了人,可是我从未爱错过,我从始至终爱的那个人都是那个替我保管鸾凤佩的女孩,母后对我的要求很严格,父皇觉得我在边境受的苦,是理所当然该受的。他们是我的亲生父母,却从来没关心过我,问过我愿不愿意,那时候,只有白梦溪常常在我的身边,以你的身份给我温暖,沐雅,我们错过太多了,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重新开始。”

第32章 你意想不到的大结局

楚明庭说道最后的时候,将我再一次拉入了怀里,我含着眼泪抽泣着。我所受的所有委屈,原来都不过是一场闹剧,楚明庭说,我们错过太多了,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机会重新开始。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唇瓣却被楚明庭给堵住了。

我在楚明庭的吻中沦陷,我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疯了,这个男人似乎就是我的毒药,是我怎么都戒不掉忘不了的。

我终于还是跟着楚明庭回去了。一路上,我一身普通新妇的装扮,楚明庭也是一身粗布麻衣的亲自赶着车马。

马车经过一片荒林时候,我问:“楚明庭,我们去哪里?”

楚明庭快马加鞭,只说要赶紧先离开敬月国。

“是不是师兄他在追我们?”我的话音刚落,后面便传来了万马奔腾的声音。我赶紧往后方看了看,就看见拓跋明身穿黑色战甲,朝着我的方向赶来。

拓跋明身后还跟着数量惊人的军队。楚明庭为了不让拓跋明追上,重重的甩了下鞭子,鞭子落在马背上时候,马儿嘶鸣出声。

耳边只剩下了“踏踏踏”的叠落的声音。

我从马车车厢中探出头来,说道:“楚明庭,停下来,我去和师兄说。”

“他已经走火入魔了,在牢中的时候,他甚至想要偷偷的杀掉本王,你别出来。”楚明庭不敢放松警惕,不停的甩着鞭子,恨不能眼前的马儿长出一双翅膀来。

可是,当马冲出林子的时候,楚明庭才发现,前面竟是断崖,他赶紧拉紧了缰绳。

但是收势太猛,那缰绳断了。

马跑了,马车却失控的停不下来往前冲去。

楚明庭赶紧冲进了车厢内抱着我一起跳下了马车。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有一双手护在她的身后,之后便滚落到了地面上。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趴在楚明庭的怀里,楚明庭的脸上,手上都是擦伤,而且比较严重的伤口上大多沾满了沙尘。

拓跋明已经带着人将我与楚明庭包围起来,楚明庭扶着我站起身,抓住了我的手,将我虎仔自己的身后,眸子里冷光琳琳的盯着拓跋明说道:“拓跋明,本王没想到你竟然这样的卑鄙无耻。”

拓跋明蹙紧了眉,低吼着说道:“把沐雅留下,朕可以给你一条活路。”

“你以为,本王还会再信你?”楚明庭拔出了剑,说道:“拓跋明,有些事情如果当着沐雅的面说出来,你觉得沐雅还会再信你吗?你口口声声的说你爱沐雅,可是你给沐雅的伤害并不亚于本王,甚至是你……”

“住口!”拓跋明的眼眸中划过了一抹惊慌,然后暴戾的吼道。

楚明庭冷笑:“怎么,不敢让本王说出来吗?不若你亲口告诉沐雅吧,若是沐雅知道此事后还愿意跟你回去,本王也绝不会再纠缠。”

我眼眸曾冷的盯着拓跋明,问道:“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事儿?”

拓跋明一动不动的坐在马背上,并么有要走的意思,楚明庭见此,伸手拉住了我的手说道:“沐雅,白梦溪那个女人,你以为有资格请到鬼凤凰做自己的贴身医师吗?”

“楚明庭,你住口!”拓跋明赶紧从马背上飞落下来,手中的剑朝着楚明庭挥落过去。

楚明庭与之交手,还没忘了告诉我真相:“是你拓跋明哟周安排,从沐雅身体内取走沐雅的额孩子,这一切一切幕后真正的主使人也是你,你不想让沐雅剩下孩子,你想得到她,你便不择手段的让沐雅恨上我,还暗暗帮助白梦溪与本王相认,让本王一直误以为白梦溪就是本王要等的人,拓跋明,你敢说,这盘棋不是你下的,你真当本王是个傻子吗?到现在还查不出过所以然来。”

“什么?”我狠狠的颤抖着转过身,声音有些冰冷的说道:“师兄,表哥,楚明庭说的是不是真的。”

拓跋明挥剑的动作顿了一顿,回头看向我,此时我眼中的那一抹仇视如剑一般的刺痛着拓跋明的心,“朕只是想让你回到敬月国,姑姑不是跳崖死的,而是被白梦溪的母亲下毒害死的,朕只是不想你活在那样的环境里,你只有回到朕的身边,才能安全的度过此生。”

“可是你却给我我满身伤痕。”我失声惊叫:“我要的只是简简单单的幸福而已,而你,却让我伤透了心,我一直把你当做我唯一的亲人,拓跋明,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哥哥,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最后一句话,我用尽了全力呐喊出来。

拓跋明失神,楚明庭趁机往他的心口上刺了一剑。拓跋明顿时往后退,四周的士兵快速的涌向楚明庭,他们手中拿着长枪,全数往楚明庭的身上刺去。

我见状大惊,“不要!”

无数的士兵将楚明庭的身影给淹没了。

我疯了一样的朝着楚明庭的方向奔去,可是还不曾到哪里,就被拓跋明给拦了下来:“沐雅,不要过去,等他死后,朕会让你彻底忘记他的。”

“我恨你!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给你在一起的。”我抬起手,一巴掌重重的打落在拓跋明的脸上,而就在这时,那原本为着楚明庭的士兵,最终一个接一个的到了下去。

强势力量,楚明庭握紧双拳,朝着拓跋明的方向走去。

拓跋明倒下了,而那些跟随他的人也无一生还。

我终是随着楚明庭回到了盛浩国。

楚明庭抛下了一切,带着我隐居山林。我们过得清贫却十分快乐。

两年后,我生下一个男孩儿,这个我们真正意义上的孩子。健康可爱。

依旧是云湖边上,我和楚明庭最初相遇的地方……

如今,世事如常,我们依偎在此。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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