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亦师亦友,进行天才的交锋,有着怀才者的怜惜。
章玉眼睛虽然看不见,但心并不蒙尘。他将自尊放在首位,不轻易接受他人的帮助。比起同情,他渴求的是正常人的尊重。
于是在同学怀疑他的专业水平时,他将心中的书朗朗读出。
而柳笛是例外。
她并不喜欢天才这个称呼,她谦逊认为自己只是有一点才气。而章玉老师,让她看到了天外有天,她毫无意外被他吸引了。
他们彼此相依,互相成就。虽然没有倾吐出内心隐秘的情感,但在离别时,一个克制的拥抱,柳笛极力想打电话的心,都在诉说他们的爱情。
车站是学生送盲人老师的善心,是女生送爱人的约会地,是两人的避风港,是他们的联系点。
离别,结束了一天课后,送老师离开回家。
离别,高中结束后,章玉送柳笛前往未来。
离别,是感情未说开就天人永别。
这本小说文笔流畅,作者商采薇描写人物的笔力很好,人物形象立体,思想三观也很正。
#时事热点头条说#
作者/李占梅
九月的滦河市,虽没到冬季的寒冷干燥,却也是黄叶成霜秋后凉的时节。李彬甩了甩头上的汗,把李茂的身体往上托了托。刚过候车大厅门口,李茂猛地拍打起他的肩膀,顺着李茂的手指,李彬看见一队身着崭新军装,胸戴大红花的士兵正整齐地站在大厅的玻璃门内侧。李彬知道,这是今年滦河市首批入伍的新兵,正要从滦河火车站启程奔赴军营。
李茂挣扎着从李彬背上下来,眼光火一样融化了窗玻璃,喷射到一个又一个新兵的脸上。李彬喘,李茂也跟着喘。突然李茂甩掉李彬的手,跟头流星地奔着一个新兵扑了过去。李茂积攒了多年的力气,重重地捶在了新兵王雪龙的胸前。李茂边打边骂:“你个兔崽子,这么多年你跑哪儿去了?当个兵就不认爹娘不回家了。”王雪龙被打得莫名其妙,痛得跺起了脚。
铁路警察迅速包围了李茂。李彬匆忙掏出军人退伍证,护住李茂:“爸,您消消气,他该打,一会儿我替您揍他。”李茂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却死活不肯离开候车大厅。眼光越过人群始终游离在王雪龙身上。不一会儿,目光变得黯淡无色,如秋后的天空,倦怠萧索。
“他是我爸,不,他不是我爸,他是我李爸爸,”李彬跟随铁路警察做着记录,思绪回到了三十五年前。
1985年正月,祖国南疆战场的一个猫耳洞里,收复“一0七三”高地的战斗即将打响。李彬和李从良在说着悄悄话。李从良说:“前几天是我生日,打完仗,我请你吃饭,好不好?”李彬说:“好啊,我得想想送你什么礼物。”
阳光透过碧绿的丛林缝隙照耀在李彬和李从良身上。那一年,他们都是二十二岁。
第二天,李彬伴随李从良前往敌军埋设的雷场为后续部队清除地雷。在一片密集的丛林中发现了一片巨大的雷场,李从良二话没说,拿起探雷针和爆破筒就去拆除。快拆除成功时,一个4颗雷连在一起的诡计雷突然爆炸,李从良被炸飞几米远。前进的道路被疏通了,在李彬一次次嘶哑的呼喊声中,李从良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握了握李彬的手,就倒在了李彬的怀里,倒在了用自己的身体开辟的道路上。
退伍后,李彬一直坚持每年为李从良扫墓,可是十多个清明节过去,李彬从未见到过李从良的家人。
那个冬天,李彬踏上了寻找李从良父母的道路。那时只有一趟过路车到滦河车站。下了车,天已经擦黑,车站出口那盏如豆的灯光下,李茂的脖子越过稀稀拉拉的几个乘客又伸向远方。李彬向李茂打听去新华村的车,问了几遍,李茂没听见一样。直到出站口的大门上了锁,李茂才回过头追上李彬:“没有去新华村的车了,要不你在招待所住一夜,要不你跟我走,我就是新华村的。”
雪很厚,李彬跟着李茂深一脚浅一脚摸索在空旷萧条的野外。李茂不说话,只低着头走路。到了新华村。李茂问李彬:“你去谁家,我送你。”李彬说:“我去李从良家。”“李从良,你说你去李从良家?!”李茂惊叫道:“你怎么知道李从良,他还活着,是吧,从良还活着。”说着李茂抓住李彬的手放声大哭。鼻涕眼泪迅速结成冰溜子挂在李茂的脸上。
李彬才知道眼前的李茂就是李从良的父亲。得到儿子牺牲的消息,李茂躺了一个月,谢绝了部队送来的抚恤金。之后开始开垦房前屋后的荒地,种瓜点豆。五月种,秋日收。冬天把土豆磨成土豆粉,做成粉条,送往滦河车站门口的小饭馆,春秋冬夏从未间断。新华村离车站四十多公里,人们劝李茂,干点啥不行,这点菜还不值你的辛苦钱。人们哪里知道,每天送完菜,李茂就守在车站的出口处,他总觉得儿子没死,他是从车站把儿子送走的,他要从车站把儿子接回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滦河车站几次翻修扩大,已然焕然一新,李茂却从未失望过。当然,那年以后的每一年,他都能在车站接到另一个儿子——李彬。
几年前李茂得了阿茨海默综合症,他忘了好多人和事,却唯独记得这个车站。李彬和以前的部队领导请示,想带老人去儿子生前的部队看看,李茂八十八岁了,以后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了。本来李彬提前订好了飞机票,到了机场,老人却硬要改坐火车。
说着,李彬向王雪龙敬了个军礼,“我替老人向你道歉,不怨老人,你长得真的太像从良了……”
王雪龙早已泪流满面,猛地跪倒在李茂面前,脆生生叫了声爸。李茂不睁眼,从头一点点摸索着王雪龙:“娃儿,我打疼你了吧,我知道你不是我儿……”“我是你儿,爸,你放心,三年后我一定回来看你。”
快检票了。领兵的参谋长站在李彬身边,开始点名:辛永勤,到 。刘佳旭,到。乔艳波,到……李—— 从—— 良,车站座椅上一百多个新兵齐刷刷站起来,齐声喊道——“到”。
那声“到”,如洪钟般响彻在滦河车站上空,久久回旋。
(首发《金山》2021年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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