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我自愿代嫡妹嫁给权倾朝野的太监(完)

代嫁罪妃全文免费阅读 代嫁:我自愿代嫡妹嫁给权倾朝野的太监(完)

图片/网络

安惜的父亲子占父妾,才有了安惜,后来小娘带着安惜投湖自尽,却后悔了,安惜活下来,小娘却没了。

一旨赐婚,安惜代替嫡妹安若嫁给权倾朝野的太监陆遥。(接上篇)

1.

自从上次在安家见过安若后,陆遥似乎看安惜,就没那么不顺眼了,感觉她对着他唯唯诺诺的样子,也并非那么讨人嫌了。

这日陆遥下早朝,坐在马车上,看到安惜一个人的街上晃着,寻思着也没别的事,就下了马车,紧随其后。

只见安惜在一个老伯的摊前站了许久,她拿着一支蝴蝶步摇,看了又看,放在头上对着镜子又瞧了又瞧,好像还问了价钱,最后,又蔫蔫地放回去。

老伯叫住安惜,“姑娘,我看着你喜欢这支步摇,这可是我婆娘自己做的,一点一点做出来的,绝无同饰,你如果觉得贵,那就要二两银子给你吧。”

安惜婉笑,“老伯,我还是不要了,你还是卖给别的姑娘吧,这步摇值三两银子,我不能占你这个便宜。”

“我看着你喜欢,千金难买心头好。”

安惜耸耸肩,“虽是心头好,可我也没有千金。”

安惜瞟一眼步摇,走了,她在一个抱着小姑娘的妇人跟前站住了脚步,小姑娘瘦得两腮无肉,妇人更是目中无神。

小姑娘用怯小的声音说,“姐姐,行行好,我已经三天没吃过东西了,阿娘眼睛又看不到。”

安惜蹲下,用手在妇人跟前晃了晃,她忽然就想起阿娘,阿娘曾经也想过,带她远离安家,就算卖艺讨饭,也好过在安家白白吃罪。

可是阿娘说,一个小姑娘就走上卖艺这条路,以后的路,只会越走越难走,寸步难移,她不想安惜步她的后尘,最后才下决心抱着安惜寻死吧。

起初安惜不明白阿娘说的那些话,直到她长大,看多了台上唱戏的姑娘,台下都是红着眼的。

安惜心疼地掏出身上的银子,大概有五六两白银,全放在妇人的手里,“大姐,你这眼疾能不能治的。”

妇人揣着手里的银子,一个劲地叩头,“久病成疾,大夫说,也是能治的,就是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哪里顾得上眼疾?”

安惜长叹口气,她往四周看了看,跑去旁边的书斋,写了一张纸出来,放在妇人的跟前,“大姐,有钱了就好好把眼疾治好,就算不替你着想,也替你女儿着想。”

“谢谢姑娘,真的,谢谢姑娘!”妇人一个劲地啊头,安惜鼻子酸酸的,她两手空空地离去。

安惜原是嘴谗,想去凤凰楼买那个凤梨酥吃的,现在身无分文了,只好空手回去。

安惜前脚刚走,陆遥后脚就跟了上去,盯着安惜写下的那张纸,他不经意露着笑意,喃喃道,“安惜,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原来,那张纸上只是写了一首诗:

骄阳似火不灼目,

夜半挑灯醒旁人。

忽闻芬芳不见花,

只凭冷暖晓四季。

安惜用一首诗,把妇人眼疾写得那么委婉得让人同情,全诗一个字也没提盲字,却句句都道明盲意,聪慧又善良。

陆遥给一锭金子给妇人,“托刚才那姑娘的福,这金子,足够你请最好的大夫治眼疾了。”

“谢谢公子,谢谢姑娘,谢谢!”妇人激动得不停地叩头,陆遥也有些懵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妇人之仁了,他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大恶魔。

陆遥嘴角扬起一丝好看的弧度,“好你个安惜!”

2.

陆遥回府时,没有直接去书房,安惜在水榭那里坐着看书,看得乏了,就趴在那里睡了一下。

陆遥来到水榭,微风随着池水,有些微凉,他干咳两下,“这里有点寒凉,怎么不回屋里睡。”

安惜闻声,倏地弹站起来,算是本能的动作吧,“督公,你回来啦,吃饭了没,我让人给你备些饭菜。”

陆遥走近安惜,安惜往后退,一步一退,直至小腿抵在围栏处,无处可退,她脸上堆着虚虚的笑意,“督公,有事吗?”

陆遥轻吐着气息,玩味地说,“事倒没什么事,我就好奇,是我脸上写着大恶人这两个字,还是怎的,你就这么怕我,我能吃了你不成?”

安惜执意地摇头,“我,我不怕督公,一点也不怕!”

“无趣,说谎都不眨眼的,放心,我吃不了你。”

安惜憋着笑意,还是笑了出来,她的笑意轻溢,让人如沐春风,“督公,你吃饭了没?”

“你吃过了没?”

“没……”安惜咧嘴,“吃过了。”

安惜原本没什么胃口,想吃点风梨酥的,后来没吃成,也就没吃了。

陆遥一眼就瞅出安惜说谎了,他吩咐丫环备些吃的上来,瞄一眼安惜,“以后想吃什么,跟府里说就好了,不用藏着掖着,你是我的夫人,放眼京城,除了宫里的妃嫔,没几个能比得上你尊贵的。”

安惜窘然,没有说话,她一点也不习惯这种呼前拥后的日子,没辙,谁让陆遥身居高位,京城的人都盯着督府看呢。

陆遥从怀里取出一个锦盒,递给安惜,“我刚好经过,看着这个挺好的,给你吧。”

安惜疑惑地打开锦盒,是刚才她看到的那支要三两白银的步摇,她惶惑地望着陆遥,“督公,你该不会跟踪我吧?”

陆遥微露愠色,他好心买支步摇来送给她,还被她猜疑了,他嗔斥,“安惜,你也太抬举自己了吧,我用得着跟踪你,我不过是下朝,刚好经过,看你堂堂督公夫人,那么寒瘆,连三两银子都舍不得给自己花,你这是丢我的脸。”

安惜摆弄着步摇,轻声喃喃,“督公给我下聘的那些饰品,我都没戴完,这不是用不着吗,哪是舍不得。”

陆遥恼斥,“不要就算了,还给我。”

陆遥伸手去抢,安惜把步摇放回锦盒,紧紧握在手,“督公,哪有人送出去的东西,还要拿回去的,反正你留着也没能送的别的姑娘,我就免为其难地收下吧。”

“哟,免为其难,可真委屈,给我。”陆遥把手伸出来,沉着脸,认真的轻喝一声,“谁说我没有能送给别的姑娘,给我,拿过来。”

陆遥一板着脸,安惜的心就没谱了,她乖乖地把锦盒递还给陆遥,小声说,“给!”

陆遥接过锦盒,瞅着安惜这依依不舍,又不敢强取的小委屈,憋了一肚子的笑意,他从锦盒里面取出步摇,往安惜靠近两步,给安惜戴上,盯着安惜看,“自己喜欢的东西,要争取,要大着胆子说出来,不是藏着掖着,就会有人替你争取的。”

安惜小脸通红,微微福身,“谢谢督公。”

陆遥托扶起安惜,他顺势握着安惜双手,手指揉着她的手背,目光如炬,“安惜,上次在暗胡同里,你说你会陪着我走完这一辈子,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此话,可当真?”

安惜紧垂着眉目,缓缓点头,“自从我坐上花轿那一刻,我已然决定,这辈子只随督公,侍奉左右。”

“你说的这辈子,是因为婚书上的责任,还是,你心里对我,有没有一点男女私情里面?”

安惜仓遑地抬目,陆遥那赤 祼 祼的目光,让她整颗心悬浮起来,她咬着薄唇,从唇齿间挤出一丝话语,“督公,我……”

陆遥鼻子倒吸冷气,轻笑,“没事,像我这样的人,要你心里有我,的确为难!”

“督公,不是的,我没有那个意思!”安惜的话越来小声,连她自己也听得不真切,别人都说陆遥是个恶人,可在她眼里,陆遥虽高高在上,嘴上虽没说什么,对她却是真的包容,她不忍心伤他的心。

陆遥忽然揽过安惜的腰身,手掌抚在她滚烫的小脸上,“男女之情,本就你情我愿,你不用自责的。”

安惜怯怯地望着陆遥,琼眸轻转,眼波流转,陆遥的唇覆过来,四片薄唇紧贴,安惜愣了半会,缓缓闭上双目,没有推开陆遥,也没有回应他。

陆遥深深吻住这片甘甜,良久才放开安惜,安惜因久吻未缓上气息,微微喘着气,两腮涨红,看着就诱人。

陆遥背过身去,“你自己吃点早饭吧,这几日我在书房歇下,你不用等我了。”

看着陆遥落寂的背影,安惜想叫住他,张着的口,却没有叫住,只是觉得胸口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极其烦燥。

3.

安惜能感觉到,陆遥最近在刻意避着她,她寻思着,莫不是,他不要自己了?

这么一想,安惜心里顿觉不是滋味,吃不知其味,睡不深眠。

这夜,安惜睡到半夜时,忽然电闪雷鸣,下了倾盆大雨,她攥着被褥惊醒。

安惜脑海里全是那晚阿娘抱着她跳湖的画面,还有阿娘把她举托着,雨水一遍又一遍没过阿娘的脸,阿娘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把安惜绑在浮木上,然后整个人沉没下去。

安惜脸色苍白地蜷缩在床角,她扯着被褥蒙过头,还是抵不过内心的恐慌,从前下雨天,安夫人都会第一时间来陪她,从此往后,她再也没有安夫人的陪伴了。

“安惜,是我,别怕,安惜。”陆遥扯着安惜的被褥,原来,上次去安府,安夫人有跟陆遥提及,安惜害怕下雨天,陆遥刚才看到下雨,就从书房赶了过来。

安惜缓缓放下被褥,看到陆遥,她的心稍稍安定一些,她扑进陆遥的怀里,哭噎着,“督公,我以为你不要我了,我以为你再也不要安惜了。”

陆遥心疼地摸着安惜的后背安抚她,“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放心,你永远都是我陆遥的夫人,生死相随。”

安惜颤颤地抬目望着陆遥,“督公真的不会丢弃我吗?”

“不会,一辈子都不会!”陆遥抱着安惜的手更紧一些,“放心吧,我陪着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安惜挪动身子,紧贴着陆遥,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薰香味,缓缓入眠。

这夜,安惜睡得格外踏实,第二天醒来时,已经中午了。

安惜看着枕边空空的,想起昨晚的陆遥,恍惚像梦一般不真实。

春桃掀起垂帘,向安惜福身,“夫人,督公让奴婢给你备了凤凰楼的凤梨酥,还有桂花酿呢,现在要吃吗?”

这两样东西都是安惜最喜欢吃的,但从前在安府,她只是跟在安若身后,尝一点,不能尽解口谗,连安夫人都不知道她喜欢这些东西,陆遥怎么知道的。

“督公为什么让你们备这些东西?”

春桃给安惜端来洗脸的水,“夫人是不知道,督公对夫人可细心了,每次夫人去凤凰楼,都要点上这两样东西,督公说,夫人是个专一的人,夫人一定是极喜欢这两样东西的。”

“是么!”安惜嘴角含了笑意,吃着凤梨酥,觉得今天这凤梨酥比往日的都要甜,甜到心底的感觉。

安惜啖口茶,“春桃,督公平日里有什么喜好的。”

春桃脸色微惊,“夫人,督公不喜欢别人打听他的私事的,就是府上,也不许说督公半句话,督公就怕府上的人把他的喜好拿捏住了,好对付他。”

安惜心里踉呛了一下,原来,陆遥连在自己府上都不敢随心所欲,那他要这天大的权势,又有什么意思。

安惜摆手,“你也不用太紧张,我只是想知道督公的喜好,投其所好,也让督公开心开心。”

“夫人何必大费周章寻思督公的心思,全府上下都知道,只要夫人开心了,督公就开心,夫人笑了,督公也会笑。”

“少贫嘴!”安惜捏着帕子,脸上微微羞红。

4.

安惜想替陆遥做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他喜欢什么,只好给他做了两双鞋子。

陆遥看到鞋子时,高兴得像个孩子般,瞅了又瞅,“安惜,长那么大,我从来没穿过别人特意给我做的鞋子呢。”

安惜不信,“怎么可能,哪有做娘亲的,不给孩子做鞋子的。”

“我是孤儿,我从小就无父无母,我是……”陆遥下意识地把下面的话吞咽回去,“安惜,总之,谢谢你。”

安惜没想到陆遥是孤儿,也的确,有父有母的人,怎么会进宫做太监呢,陆遥能走到今天,一定吃了常人吃不了苦。

安惜摇头,“督公若是喜欢,以后我经常给督公做鞋子,督公可知道,我为什么会给你做鞋子?”

陆遥凝目,轻轻摇头。

安惜垂眸,“一步一平安,督公,我希望你步步平安,一生安顺!”

陆遥眼底敛着丝湿意,他把安惜拥入怀里,“丫头,等我把手头上的事情完成了,我们去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们都要平平安安,一生安顺。”

安惜不知道陆遥指的是什么事,既然陆遥不想和她说,她也不问,她双手环过陆遥的腰身,在他怀里点点头,“我都听督公的。”

陆遥轻叹口气,带着一丝痞笑的口吻说,“怎么办,我要伴驾去永安十多天,我觉得,我会想你的。”

安惜退出陆遥的怀里,望着陆遥,“督公去永安做什么?”

安惜话才说完,就捂着嘴巴,意识到自己不应该问的,她咬着薄唇,“督公,对不起,我不是想过问你的事,我只是担心你,去永安,你会不会有危险?”

陆遥摸着安惜的头,安惜小心谨慎的样子,让他心起卷起一丝心疼,“安惜,你是我的夫人,你想问我什么都可以问,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有些事我不跟你说,不是不能说,这是在保护你,知道吗?”

安惜点头,陆遥轻笑,“放心吧,此行不会有危险,倒是你,要照顾好自己,我已经跟春桃说了,如果这几日下雨,她会时刻陪在你身边的,只是……”

陆遥抚着安惜的脸,坏笑着,“我怎么觉得,我的心开始有牵挂了,我觉得我一定会想你的,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想我?”

安惜愣了愣,背过身去,“督公是去办事的,又不是去风花雪月的,我当然不会想督公。”

“是么,口是心非吧?”陆遥从后面环过安惜的腰身,安惜身体硬挺一下,陆遥的唇附在安惜的耳垂,轻轻咬一下,安惜身子软软的。

一个阉人尚且这般会挑逗人,如果陆遥是正常的男子,血气方刚,哪个姑娘受得了他这般挑弄。

想到这里,安惜身体轻微颤了下,缓缓扭过头,羞怯地望着陆遥,陆遥的吻如约而至,急切又深入。

舌尖交缠,安惜笨拙地回应着陆遥。

陆遥的手掌探入安惜的衣襟,春桃拿着两本书进来,“夫人,你要找的……”

春桃惊愕地站在那里,连忙跑出去。

安惜推开陆遥,她咬着薄唇,又羞又窘地跑出去,陆遥手指抚着嘴唇,深深地笑着,“口是心非!”

5.

陆遥离开京城的日子,安惜过得倒也清寡,不是看书,就是睡觉,极少出去,她好像觉得,自己真的有些想陆遥了,那种想念,跟初嫁来督府,想念安夫人的情愫是不一样的。

她想念陆遥,就像堵在心口眼的感觉,睡着是想他,醒了也是想他,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想念,格外骚动。

安惜看着空空的床榻,想起那天陆遥灼热的吻,她心思难藏,她连连拍打着自己的额头,“安惜,你害不害羞,你想什么,你是想陪督公过一辈子,就该清心寡欲的,督公做了那事,你这脑瓜想什么想。”

“安惜,想都别想!”

春桃摸着安惜的额着,“夫人,你额头怎么那么烫,要不要请大夫。”

“不用了,给我备些凉水,泡一下就好了。”

“啊,不行,夫人,夜深露重,你现在泡凉水,会感染风寒的,督公离京时,千万叮嘱奴婢们要好好照顾你的。”春桃一口气说完。

安惜望一眼春桃,“去吧,没事,现在就给我备凉水。”

在安惜的坚持下,春桃只好照办。

安惜把人打发出去,脱了衣裳,泡在水里,并没有冰凉之感,反倒舒服很多了,她玩着花瓣,泡着水,喃喃道,“督公,如果你当初娶的是安若,你会不会也对她这么体贴入微。”

安惜喃喃自语着。

陆遥回来时,他向春桃做了个嘘的手势,春桃极其为难,压着嗓子说,“督公,夫人在沐浴呢。”

陆遥摆手,示意春桃下去,他推开门,只见安惜在哼着小曲,玩着水,他吞咽下口水,往里面走过去。

安惜没有回头,只是悠悠地说,“春桃,不用你进来,我不习惯有人在旁边守着。”

陆遥靠近安惜,他的手顺着安惜的脖子往她前面抚过去,脱口而出,“怎么是凉水。”

安惜闻声,身体僵硬在那里,不敢转身,“督……督公,你怎么回来了,回来也不说一声,三更半夜的。”

陆遥蹲在水桶旁边,看着安惜的侧脸,认真地说,“原本明日才进京的,可我就是想你了,没辙,想得睡不下,恨不得马上就能见你,只好丢下皇上,自个跑了回来。”

“啊,督公,这不合适吧,皇上会怪罪的。”

“小别胜新婚,皇上会体谅我的。”陆遥勾着安惜的下巴看着她,月色清凉,她眼底更清澈迷人,他哑着嗓子,轻喃着,“安惜,我是真的想你,好想你。”

没等安惜应话,陆遥急促狂热的吻,侵占着安惜的气息,安惜能感受到陆遥的灼热,可是,他怎么能这般撩拔她,他又不能满足她。

许久,陆遥才放开安惜,肆意地瞟着她的身子,“你是打算自己起来,还是想让我进去陪你一起泡?”

“别,别,督公,你先转过身,我穿衣裳。”安惜尴尬又窘迫。

然而,陆遥并没有转身的意思,他站起来,双手环抱在胸,盯着安惜,示意她就这么起身。

安惜小手握成拳头,背过身去,从桶里出来,迅速穿了衣裳。

陆遥靠近安惜,“上次我问你,你想跟我过一辈子,这里面,有没有男女私情的成分,今天,你的答案还是跟上次一样吗?”

安惜回过头,望着陆遥,她不知如何言语,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对陆遥这非分之想显得难堪。

陆遥眼底掠过失望,嘴皮挪了挪,“没事,不喜欢就不喜欢,勉强不了。”

安惜垂着眼帘,哑着嗓子说,“督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想跟你过一辈子,我心里有你,不管以后如何,我都想跟你一辈子,以后,我们可以养几个孤儿,一样可以过得幸福美满的。”

陆遥赤诚的盯着安惜,他喉结滚动,“也不是非得养育孤儿。”

“呃?”

陆摇横抱起安惜,往软榻走过去,两人宽衣解带,身体紧贴碰撞之时,安惜不经意碰到陆遥的胯下,她身体一激灵,猛然推开陆遥,躲到床角,拔下钗子对着陆遥,“你,你到底是谁?”

陆遥端坐在床上,“我当然是陆遥,安惜,你这话问得有些可笑了吧,我是谁,你还不知道?”

“不,不是,你不是督公。”安惜一个劲地摇头,“你有那个,你怎么可能是督公,你再不走,我要喊人了。”

陆遥恍然失笑,他拔开安惜的钗子,“我什么时候说我没有那个了,没有那个,我娶什么妻子,安惜,你与我朝夕相对,不会连我都不认得吧。”

安惜缓缓靠近陆遥,他的确是陆遥,只是,“督公,这么说,你不是太监?”

“当然,我若是太监,能对你动情吗?”

安惜想起从前的种种,她羞煞的捂着脸,片刻的沉静之后,“不对,督公,如果你不是太监,那你不犯了欺君的死罪了?”

陆遥没有应话,只是拉着安惜的手,深情地望着她,“怎么,你现在害怕了?”

安惜忖思一会,轻摇头,“倒也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太意外了,一时接受不了。”

陆遥敲一下安惜的额头,“傻丫头,你白白捡了一个相公,还不乐意了,放心吧,我是奉旨欺君,这事容我往后再跟你细说。”

奉旨欺君,安惜更是懵,她来不及多想,陆遥已经欺压在好她身上,迟来洞房花烛夜,两两缠绵,好不满足。

原来,太祖皇上为了把王爷的权力匀出去,建了督厂,宦官涉政掌权,此事演变到如今,督厂掌控朝政,六部都归了督厂管辖,皇上甚忧,就让陆遥假扮太监,从一个打杂的小太监,一路做到督公的位子。

如今晋王有二心,皇上的意思是想解辙督厂,罢了宦官涉政,眼前晋王盯着督厂,想把陆遥弄下来,换他的人上去,陆遥与皇上约定,把晋王打压下来,寻个法子,解辙督厂,让陆遥也去过常人的日子,该逍遥就逍遥,该快活就快活。

原来当初皇上把安若赐给陆遥,是想把京城最好的姑娘给陆摇留着的。

安惜钻在陆遥的怀里,轻呓着,“这么说,督公其实心不在政上?”

陆遥摇头,“当初是皇上给了我一条命,我只是尽忠皇上,站在权势最高处,其实哪有跟你一起过日子开心。”

“那可不能这么说,督公一开始想娶的,又不是我。”安惜嘟着小嘴。

陆遥吻一下安惜的嘴,“那我也有看错人的时候,得了吧,你就别吃你妹的醋了,我的心,我的眼里,尽是你,你又不是不知道,去永安这几日,我对你可是茶饭不思,朝思暮想。”

“真的?”安惜昂着头,调皮地笑着。

陆遥把安惜的头按下去,把她紧紧拥入怀里,“别这么盯着我看,再看,今天晚上你我都不用睡了。”

安惜吐着舌头,抱着陆遥,又娇又憨。

6.

后来安惜被诊出有喜那天,闹了个天大的笑话,着实尴尬。

大夫给安惜把脉,脸色青紫,望着安惜,又望一眼陆遥,他抹了把冷汗,继续把脉,肉眼可见他的手在哆嗦。

末了,大夫跪在陆遥跟前,“督公,草民才疏学浅,不会看夫人这病,还请督公另请名医。”

陆摇紧张地拥着安惜的肩,“夫人也没什么不适,只是胃口不太好,怎么就得了恶疾,你连一点小病都瞧不出来,还怎么在京城开医馆?”

“这……”大夫极其为难,陆遥看得出来,他似乎有难言之忍,他把屋里的人都打发下去,“你们都退下吧!”

“说吧,夫人这到底是什么病?”待丫婢们都退出去后, 陆遥认真地说,“大夫有话直说,我不会怪罪于你的。”

“这,督公,夫人这,像是喜脉!”大夫把头伏在地上,身体轻微颤抖。

“喜脉?”陆遥脱口而出,他把笑意憋回去,站起身来,冷着脸说,“胡说,夫人怎么可能是喜脉,此事关乎夫人名节,我若听得半句不得体的谣言,小心你的命!”

大夫吓得连连叩头,“督公说得是,草民今日没来过督府,也没给夫个看过病。”

陆遥满意,“退下去吧,春桃,送大夫!”

大夫躬着身子急急往外面退出去,安惜顺起枕头丢在陆遥怀里,“看你做的好事,弄得现在好像我红杏出墙似的,我以后怎么见人,这孩子怎么办。”

陆遥坐在榻上讨好地刮着安惜的鼻子,“别动恼,会动了胎气的,我们有孩子了,你不高兴吗?”

“我当然高兴。”安惜抚着小腹,自从陆遥从永安回来,他天天晚上都要与安惜温存一翻,他们倒是尽兴了,却忘了会有喜这一事,“督公,怎么办,你那东西还藏得住,这肚子要怎么藏。”

陆遥吃笑,“放心吧,万事有我呢,这又不是多大的事,我跟皇上商量一下,再作定夺。”

“只好这样了。”安惜担忧地点点头,如果被晋王知道陆遥是假的太监,没准督厂就闹翻易主了,哪里还由得了皇上说了算。

陆遥托着安惜的下巴,“别闷闷不乐的,笑一个。”

安惜苦笑,陆遥嫌弃地说,“笑得比哭还难受,这是喜事,天大的喜事。”

陆遥吻一下安惜嘟着的小唇,安惜果然就笑了,她娇笑又羞怯,“督公,你还有心情玩。”

“瞧,这不是笑了吗,这才是我喜欢的安惜。”陆遥说罢,深深吻住安惜,张狂又克制,安惜总是被他弄得云里雾里,极其配拿,感觉他天生就会撩人。

陆遥抵在安惜的额着上,轻笑着,“安惜,真好,有你真好。”

安惜钻进陆遥的怀里,“督公,能嫁给你,是我的福气。”

陆遥当天就进了宫,到了晚上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简单收拾一下,趁夜把安惜送出城外的青荒山,山上有一处幽静的山谷,藏得比较隐实,极少人知道此处吧。

陆遥把安惜安置在里面,像个小督府,应有尽有,“安惜,这里不会有人找得到的,你就安心在这里等着我,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接你了,春桃是个贴心的丫头,就留给你。”

安惜内心忐忑不安,她揣着陆遥的衣襟,“督公,不要丢下我。”

“傻丫头,我怎么会丢下你呢,我要替我们的孩子多做些事,等他出生的时候,他有个光明正大,见得了光的父亲。”陆遥故作轻松。

安惜分明能感觉到陆遥的不安,她朝着陆遥摇头,“不要,督公,不要走。”

陆遥吻一下安惜的额头,“放心吧,如果真的有什么事,陆京会带着从山后逃的,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的,听话。”

“那你呢,你安全吗?”安惜噙着泪目。

陆遥心疼,“别像个没见过大场面的丫头,听话,别哭了,我一定会回来的。”

陆遥这话,连他自己都拿捏不准,但他与皇上苦心经营那么多年,等的就是这天,他必须得去。

安惜倒抽鼻子,苦巴巴地望着陆遥,“督公可以陪多我一个晚上吗?”

“当然!”

安惜一夜未眠,五更时,她知道陆遥起身,知道陆遥吻了她一下,也知道陆遥离开,她只能望着那个影子,从心底希望他能回来。

尾声:

听闻,宫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晋王给皇上投毒,投毒不成,还想着逼宫,晋王站在宫墙,原先意气风发的,只是在他向空中放了几次焰火信号都得不到回应,他才彻底的慌了。

原来,那次陆遥夜闯王府,就已经打听到晋王与敌国三王子互通,彼此助其夺位。

上次陆遥与皇上借去永安体恤民情为由,实则去堵了敌国三王子,把三王子与晋王这勾当捅在敌国大王跟前,三王子为自保,戴罪立功,倒向陆遥。

如果不是安惜有喜,陆遥也不会串通三王子,让三王子蒙骗晋王,已然有万军潜伏在宫外,随时可以冲进来替他善后。

皇上更是明面上,把京中的兵队调去永安,让晋王错觉有机可承,壮志逼宫,铩羽而归。

皇上赐了晋王死罪,晋王自缢那天,陆遥却落罪入牢了,原因无二,假扮太监,欺君在先,欺权在后,皇上念其平晋王之乱有功,收监后斩。

那个权倾朝野的督公,竟是个假的太监,皇上跟前的大红人,说斩就斩,朝廷一下子众说纷芸,人心惶惶,皇上当机立断,辙了督厂,下旨不准宦官参与朝政,六部任命,由皇上恩赐。

城里发生的这些事,安惜全然不知,没有人告诉她,陆京更不让安惜下山,安惜也不敢贸然下山,她害怕自己会给陆遥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次年元月初八,安惜替陆遥生了一个女儿,取名陆安,平平安安,一生安顺,是安惜对陆遥唯一的盼念。

同年三月初十,皇后生了八王子,皇上大喜,大赦天下,坐了一年多牢房的陆遥,终得重见天日。

安惜见到陆遥那一刻,整个人都愣了,眼前这个一脸胡须,瘦了一大圈的男子,哪里还是从前那个恣意又目中无人的督公。

陆遥眼里微微湿灼,“怎么,一年不见,夫人不认识我了?”

安惜哽噎,“督公!”

安惜扑进陆遥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这次是真的,不是从前那样,只是幻觉,“督公,你终于回来了,我想你想得好苦。”

“回来了,我再也不走了。”陆遥环着安惜的腰身,“以后怕要夫人陪我吃苦了。”

安惜退出陆遥的怀里,频频傻笑,“只要督公陪着我,吃多大的苦,也是甜的。”

“瞧你说的,我怎么舍得让你吃苦,皇上赐了我几处庄子,就是什么也不做,也够我们吃好几辈子了。”陆遥看着安惜,满目宠溺,“傻丫头,还叫督公,要改口了。”

“相……公。”安惜抹把脸,拉着陆遥的手,“相公,瞧我高兴的,都忘了,我带你去看看女儿。”

“不着急,我还没有好好看看你呢!”陆遥目光赤热,他抱起安惜,往厢房走去。

关了房门,放了垂幔,房里那嬉笑声,越渐深沉,直至消失,偶尔从里面传出几声粗喘气息,换着嗯哼的呻吟声,如此循环,久久不息。

人生美事,有夫如玉,有妻若花,两两相依,白首不负。

(完)

上篇主页可看,或复制链接:

https://m.toutiao.com/is/Frjq4NT/?=代嫁:我的新婚夫君是位权倾朝野的太监 - 今日头条

作者:白梦,90全职妈妈。

原创不易,可原处转发分享,禁复制二转。

故事:成亲前孪生姐姐逃婚,我被迫上花轿替嫁,婚后被夫君盛宠

代嫁罪妃全文免费阅读 代嫁:我自愿代嫡妹嫁给权倾朝野的太监(完)

本故事已由作者:宓瑟糖罐,授权每天读点故事app独家发布,旗下关联账号“每天读点故事”获得合法转授权发布,侵权必究。

“小姨子终于成了姐夫的新娘。”

要是我看的话本子是这么个开头,我绝对会吐写话本的人一脸口水。

可要命的是,现在的我正坐在红火的花轿里……去嫁姐夫。

都说李代桃僵,我觉得我这朵李子花是真的要僵了。

1

晃晃悠悠的轿子颠得我直犯困。将红艳艳的喜果放在一边,伸手扯了扯身上不太合身的喜服,此刻我最想掐死的是我那倒霉催的姐姐。

大婚之前玩消失,她顾听霜真是好胆。这婚事是当朝天子赐下的,是谁想悔就能悔的吗?

姐姐夫家的家主是镇国大将军裴恒,他的胞妹是当朝圣宠正隆的裴皇后,准夫婿正是皇后嫡亲的侄儿,裴家嫡次子,骁骑营都尉,皇都三少之一的裴煦阳。

且不说夫家家世本就已经显赫无匹,就是这裴二少也不是我爹一个从三品的官员开罪得起的。

家里小范围的兵荒马乱之后,走投无路的双亲无比庆幸当年生的是枝并蒂双姝。

于是乎,这锅直接就甩我顾听雪的头上了,说好的姐妹情深呢?坑起我来倒是不含糊。

当年我与姐姐出生之时,有个破落牛鼻子老道给我们批了一命,说是孪生双姝命中有劫,必须分开抚养,否则其中一人必活不过及笄。

也亏得这一通胡诌,我被送去外祖家,很是过了几年逍遥时光。

外祖母年轻时性子跳脱,最不愿拘着女子学什么大家闺秀那套,完成每日课业,只要不出格,怎么高兴怎么来。

于是我打小就跟着表兄上山打鸟,下河摸鱼,吃喝玩乐、斗鸡走狗无一不精。

我野惯了,别说代嫁,就是正经三媒六聘的嫁人我也是不乐意的。

怎奈抗旨拒婚就是死罪,全家都得搭进去那种。

看着父亲深皱的眉头和母亲哭红的双眼,我一咬牙还是同意了。

双亲纵着我肆意了这些年,我也总得回报顾家一二才是。

为防才艺不精被识破,我狠着心用利刃划破了手掌,疼得呲牙咧嘴。看着裹成粽子的手,我有些惆怅,要是他日逮到顾听霜,非扒掉她一层皮不可。

“我的儿,进了裴家,母亲不在你身边照应,一切都要仔细应对。”母亲不住地抹泪。

“女儿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关乎整个顾家的性命,不会掉以轻心的。何况还有绿萝在,您就放心吧。”

毕竟绿萝是姐姐的贴心侍婢,对于姐姐的一切也算了如指掌。

母亲将我搂在怀里泣不成声:“我的儿,委屈你了。”

“夫人,该起轿了,别误了吉时。”喜娘在身旁小声催促。

绣着双枝并蒂莲的红色轿帘落下,将我与顾府的大门隔绝开来。

哎,坐上这花轿,从此我便再也不是顾听雪,而是皇都才女顾听霜了。

花轿颠颠簸簸一路行去,终于将我摇去跟周公下棋了,连何时落轿都没有察觉。

砰的一声震响将我惊醒,接连又是两声,似有东西撞上轿门。

还有人抢亲不成?正待撩帘去探,却听喜娘溢着笑的声音传了进来。

“一箭天赐良缘喜临门,二箭地配以双夫妻睦,三箭鹣鲽情深到白头。”

这射天射地射人的三支无头喜箭,全都撞在了轿门上,一支也没射偏,可见对方箭术精湛。

“浮夸了点,所幸不是个草包。”我忍不住轻嗤。

“新妇落轿。”喜娘声音刚落,绿萝伸手打了轿帘扶我下来,缓缓往前走。步子迈大时都会被绿萝扯住,轻声嘱咐“小姐,缓步缓步。”

这一身繁复的喜服与凤冠本就沉重,还接二连三跨火盆、跨马鞍。我早就窝着火,现下气血越发不顺了。

2

拜了天地入了洞房,一众仆妇丫鬟退出房去。前厅道贺祝词,觥筹交错的声音隐隐传来。

房内没了动静,我伸手扯下喜帕,将那顶快将脖子压断的凤冠取下来。

成亲的规矩繁复,我却记不得多少。比如此刻,就算饿得前胸贴后背,桌上的吃食却是分毫不敢动,若是需等新郎一同入席,我却先用了可就坏了。毕竟皇都才女在规矩礼仪方面可是从来没有出过差错的。

无奈之下,只好照着喜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溢满,我才长舒了口气。

以为裴煦阳要筵席散了才会过来,听到门扉响动,惊得我差点把喜果甩出去。

将凤冠胡乱扣在头上,盖上喜帕,还不忘将喜果翻了个面儿。幸好刚才照着一边啃,翻过来捧手里还能是个囫囵的,再啃下估摸着就遮不住了。就是嘴里的一口果肉不能嚼出动静,吃得很是磨人。

透过喜帕,一双绣着祥云纹的藏青色云头软履出现在眼前,我的呼吸都滞了滞。

修长的手执着秤杆挑开喜帕,那人却没言语,静静地站在面前看着我,过了半晌才缓缓开口。

“娘子,你的凤冠……歪了。”声音如同掠过竹林的风,带着让人心颤的悦耳。

闻言,我慌忙腾出手来整理凤冠,却不想放在膝上的喜果就那样滴溜溜地滚了下去,在地上打了个旋儿,落在那人脚边,露出被啃得参差不齐的齿印。

“哈哈哈……”在我窘得无以复加的时候,裴煦阳的笑声溢满整个房间。

笑归笑,他还是贴心地拉着我走到桌边,也不急着喝合卺酒,而是陪着我吃了些东西。

裴煦阳执着我的伤手细细端详,眉头轻皱起:“怎的伤到手了?”

“我……篆刻之时不小心被划伤了。”我想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挣扎一下都疼得抽气。

“我有皇后赐的伤药,一会给你抹些。女子的手最是金贵,别落下疤才好。”

“多谢夫君。”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声音犹如蚊呐。

裴煦阳愣了片刻,复而露出笑容“再唤一声。”

我抬起头,看着那染满笑意的眸子,突然有点恍惚。

叫错了吗?我倒是想叫姐夫来着,可也得有那个胆儿呀。

“妾身可是失言了?”我怯怯开口,心里惴惴不安。

“没有,娘子的声音甚是悦耳,想再听你唤我一声。”裴煦阳的嘴角上扬,眼里漾着微光,仿若掬着一汪春水。

“夫……夫君。”

这一声夫君似乎令他十分满意,擎着笑执起桌上的白玉合卺杯,与我交杯而饮。

裴煦阳唇角的笑意一直不曾消散。

“娘子,还记得我们的初次相遇是在哪里吗?”

我的心咯噔一下,眼前飘过了四个大字“校考来了!”

我歪头假意思索了一番才缓缓开口:“应是去年三月初六,在国公夫人的品茗宴上。”

姐姐与他虽交集不多,我却熬了一夜将有关的事背了个滚瓜烂熟,防的就是眼下这种万一。

“不对。”他伸手将我垂在腮边的发别到耳后。

这两个字无疑于一道惊雷,我的笑容僵在了唇角,感觉现在的场景略为惊悚。

“我……记错了吗?明明就是在国公府呀。”

感觉天都要塌了,第一个问题就让我这个西贝货现了原形,顾家今后还有活路吗?

心里快速地谋算着,想着怎么把这话给圆回来。

面前的男人一双清俊的眸子映着我的眉目,将我的手包进掌心,让人安心的温暖透过手掌直达心底。

“是在三生石畔。”

我强忍住掀桌的冲动,干笑了两声应了句:“呵呵,夫君真会打趣。”

“看来你是真忘了。”即使我一脸揶揄,裴煦阳也不恼。

“许是喝了孟婆汤,故而没记住,夫君海涵。”我无力的回了一句。

坊间传闻这家裴二少杀伐果断,为人疏离而冷肃,今日看来这人温柔得不像话,似乎与传闻中不太一样。

3

床榻之上,鸳鸯喜被下的我们都没有说话,这诡异的沉默让我心如擂鼓。

正欲开口说些什么,突然一股暖流溢出,我低呼一声坐了起来。

“可有哪里不适,是我碰到你的伤口了吗?”他没有责怪,反而比我更紧张。

要是有地洞,此刻我想钻一钻。

过了半晌我用小得连自己都快听不见的声音说了句,“我……我……癸水……”

按理说,择选大婚吉日之时都是将新娘的天癸之期避开了的,可当初母亲合的是顾听霜的小日子,不是我的。

谁会知道这洞房花烛夜,竟然会遇上这事儿。要是细查起来,说不定我也得露馅。

再多的思量也抵不住小腹一阵阵的绞痛,瞬间就让我完全没了思考的能力,倒回床上缩成一只虾子。

裴煦阳静默了片刻,也没有唤外面的仆婢,而是轻轻抱着我沐浴更衣,换了清爽的衣物和天癸巾。幸好床上垫了验贞布,撤了之后仍是干净,便让我躺了个舒适的位置,并将那沾上血渍的验贞布递了出去。

等外面守着的仆婢婆子散去,独独留下了绿萝。绿萝得知我天癸至,也吓得不轻,生怕裴煦阳发现端倪。而他只是轻声叮嘱绿萝灌了汤婆子过来,见我无恙便去书房歇下了。

次日,裴夫人差人来传话,说我身体不适就不用去请安了,赏了些首饰,还叮嘱我好生休养。

那叫玉翘的大丫环,看着缩在被子里的我,表情很是怪异。

我似乎还听到她离开时小声的嘀咕了句:“二少爷真是的,太不懂怜香惜玉……”

呃,她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接连几日,裴煦阳每晚都来陪我用晚膳,体贴温柔得我都有点恍惚。

待他独自去了书房歇息,我躺在喜床之上望着帐顶出神。突然想问问顾听霜,这么好的夫君干嘛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她的失踪,其实我猜到了一二。虽说从小她是养在深闺被母亲悉心教养的,可是她乖顺的皮囊之下,有一颗不甘困于桎梏的心。

她不止一次告诉我:“雪儿,要是当初被送去外祖家的人是我就好了。天地广阔,我也不想拘在一方深井之中。”

不知现在的她在什么地方,是否安稳,是否寻得心中的广阔天地。

4

次日醒来时,被眼前一张放大的脸给吓得不轻,下意识伸脚去踹,竟真的将那人给踹下床去。

“娘子,今日倒是精神了不少。”裴煦阳被我一踹并没落地,单手撑地一个极其漂亮的翻身,稳稳的站在了床前。

“夫……夫君……”我被惊得彻底醒了神。

他又重新在我身旁躺下,轻柔的为我捋了捋头发。“见你睡得香,没舍得叫醒你。你倒好,这一脚可不客气。”

见他面无愠色,我才放下心来。“妾身失仪,夫君恕罪。”

“前些日子你身体不适,我已告请岳父岳母晚些回门,礼物已经备下了,你既已无碍,今日就回门拜见吧。”

他的手抚过我的发落在了我的颊上,轻轻的摩挲。

他唤了绿萝进来伺候我洗漱更衣,起身时轻柔的在我额上印了一吻:“娘子,今后不必如此小心翼翼,我喜欢你跳脱些的样子。”

望着他的背影,我微微出神。跳脱?顾听霜也有跳脱的时候吗?

马车缓缓在顾府门口停下,双亲已经在大门处候着了,这其实是极不合规矩的,但母亲眼里的急切和担忧已经说明了一切。

见我下来,母亲走上前来拉着我的手,眼里又蓄满泪水。

“我的儿。”

“女儿回门,你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父亲低声责备了一句。

裴煦阳上前给父亲母亲见礼,被父亲引入正厅。

“他待你可好。”母亲拉着我的手,细细的打量着我。

“找着她了吗?”我没有回答,只是轻声的问母亲。

母亲四下环视,轻轻的摇了摇头。

“你父亲不让人去寻。”

“这是为何?她回来,我们才好换回去。”

裴煦阳对我越好,我就越担心,说破天这也是姐姐的姻缘,若有朝一日我与他日久生情陷了下去,与我们三人都不是什么幸事,还不如早日拨乱反正。

“你已嫁过去,便不必换了,何况……”

“可是母亲,鸠占鹊巢总归不好。”

回去的路上,裴煦阳见我心事重重,递了杯茶水给我。

“怎么了,若是思念,往后可以常回来看看,我陪着你。”

我望向他的眼,他的眉眼极好看,是我见过最俊美的男子,还那般温柔体贴。

“夫君,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这话从我口中说出来多少有些轻佻,但我忍不住想知道,这样好的裴煦阳,到底喜欢姐姐什么,才会如此温柔以待。

“只要是你就好。”

“或许,我并不是你想象的样子。”我轻声的喃喃,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裴煦阳的大嫂谢诗雨是户部侍郎谢明的女儿,当年在贵女圈中也算是与姐姐不相伯仲的才女。

我曾听闻当年她一心想要嫁给裴煦阳,但裴煦阳属意姐姐,她被婉拒之后竟然嫁给裴家大公子裴煦朝,故而婆母并不怎么喜欢她。

她突然邀我品茗,让我有些惴惴。

“二弟妹,这茶可是不合口味?”她的笑未达眼底,一脸的倨傲倒是毫不掩饰。

“怎会。大嫂这茶清洌回甘,是上品。”

“我听闻二少爷前几日都宿在书房,可是你二人有什么嫌隙?”她轻啜了一口,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大嫂这话从何说起?”我皱了皱眉,面上已有不悦。

“下人们可都在说这事呢。”见我不悦,她却笑了。

“下人们嚼舌根的话怎么能入得大嫂的耳。长舌可不是好习惯。”

这哪是来品茗,分明就是示威的。我将缠枝纹汝窑盏往几上一顿,茶盏与桌几发出一声碰响,将谢诗雨惊得愣了一瞬。

“顾听霜,你什么意思?”谢诗雨终于冷了脸色。

我睨着她反问:“大嫂是什么意思?”

许是我的不屑激怒了她,她拍案而起,指着我:“你不要以为嫁给他你就可以妄顾规矩目无长嫂了。内宅之中,你还是仔细着点,别惹了不该惹的事,难以收场。”

“大嫂,手伸得太长,恐有断臂之虞。”既然她不友善,也就别怪我说话不客气了。

“当初要不是你……”谢诗雨提高了声音,自觉不妥又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大嫂,妄念终归是妄念,你也别去惹不该惹的事。”说完,唤了绿萝就要走。

“你……”她站起来,扬起手朝我挥了下来。

笑话,我顾听雪长这么大,何曾吃过亏。我与表兄们跟着教席学拳脚的时候,她谢诗雨绣线都还没捋明白呢。她敢打,就要做好伤手的准备。

谁成想,还不等我有所动作,她挥下的手便被另一只手截住。

裴煦阳却是一脸寒霜:“大嫂,我的妻子还轮不到你来管教。今天她无事便好,但凡少了一根头发,你试试护不护得住谢家。”

裴煦阳甩开她的腕子,转头与他身后的大公子裴煦朝告了个罪,便带着我走出了院子。

见他一脸冰寒,我扯了扯他的衣袖:“夫君。”

他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我,看得我有些发怵。

“在裴府,除了父亲母亲你得迁就着点,旁人若是敢欺负你,你都别客气。捅破天,有我给你兜着。”

成亲前孪生姐姐逃婚,我被迫上花轿替嫁,婚后被夫君盛宠

5

就为了这点破事,裴煦阳竟然一天没怎么跟我说话。

不是,我就想问问他,他是哪只眼睛看我长得像个包子,可以任人捏扁搓圆了?虽说被人护着的感觉挺不错,但就算当时他没出手,我也能让谢诗雨吃吃苦头。

待我午憇醒来,发现桌上放着一个食盒,附的小笺上是裴煦阳的字迹,几个小楷苍劲中不乏秀逸:尝尝,可喜?

掀开一看,我的眼睛瞬间就亮了:“带骨鲍螺。”

这可是我的至爱,从前在外祖家即使我极受宠,也只有在生辰和年节之时才能吃到。当然,除了美味,它还贵,以至于我十二岁那年生辰,几位表兄凑了一个月的月例钱才给我买了一盒。

坐在桌前盯着盒子里那一碟带骨鲍螺出神,裴煦阳是怎么知道我好这一口的?难不成,姐姐也喜欢这个?

这时绿萝捧着水盆走进房里要伺候我净面。看到食盒里的吃食,她轻轻蹙了蹙眉。环视四周,确认没人才小声提醒。

“少夫人,您不喜甜食。”

完蛋了,顾听霜不嗜甜,那这碟子美味算是与我无缘了。

“先放着吧,毕竟是二少爷的心意。”

这话说得有多违心,我和绿萝都清楚。她微张着嘴,似乎想要继续劝说我。

我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压低声音的补了句:“我不吃,看看还不行吗。”

绿萝轻叹了声,为我净面之后捧着铜盆又出去了。

我坐在桌前,跟那碟带骨鲍螺大眼瞪小眼,不住的咽口水。

顾听霜,你说你得是多缺心眼,才会跟甜食过不去呀。你知道酥黄独、核桃乳酪、金丝枣糕,梅花香饼、水晶粉果、桂花七宝糕、带骨鲍螺有多好吃吗?

一想到带骨鲍螺我的心就一阵阵揪着疼,鬼使神差的伸出指头戳到螺尖上,等我反应过来时,被我抠下来的螺尖已经进嘴里了。

当那熟悉的浓郁乳香和花蜜甜香在我的唇齿间弥散开来时,我满足得眯起了眼。不愧是被誉为“天下至味”的甜点,不愧是我的至爱。

天知道,嗜甜如命的我是用多大的自制力才将食盒盖上的。不过那根作乱的手指头,倒是被我吮得全是口水,还舍不得去洗。

晚膳之前裴煦阳回来了,彼时我还坐在桌前盯着那只食盒。见他回来,腾身站起,略略有些慌乱。

“夫……夫君,你回来了。我让绿萝传膳吧。”

裴煦阳打开食盒,就见着那缺了螺顶的带骨鲍螺。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似乎他的唇角微微向上扬了扬。

“娘子,怎么不吃?这带骨鲍螺是我托人从苏州带回来的。”

我的心里叫嚣着:是我不想吃吗?是不敢吃呀。你没见我现在馋得都不敢看它一眼吗?

嘴里却还要略带骄矜的说:“妾身从小不喜甜食,怕拂了夫君的好意,只敢略略尝了一点。”

唾弃着自己的口不对心,要不是理智拉着我,一盏茶的功夫这一碟子我能吃得渣都不剩。

裴煦阳这次笑容很是明显了,其中似乎还带着点……促狭。

“娘子,为夫好不容易托人大老远带回来,你就算赏个脸,好歹吃一只,略略尝一点,是品不出其中滋味的。”

哎嘛,这话感动得我真想立马哭给他看。心里就一句话:能吃了,能吃了,能吃了。

“既然夫君如此盛情,妾身若是再推诿就说不过去了。那妾身只食一只,夫君见谅。”

一只也行呀,现在能让我吃半只我都心满意足了。

裴煦阳就坐在桌着,手支着腮看着我吃,那一脸笑意里竟让我看出几分宠溺来。

吃完一只,我忍不住要吮手指,绿萝在旁边轻咳了一声,我立马正色的用丝帕掩住了半张脸。飞快的舔了舔唇,将唇上残留的乳酪香味卷进口里。

正打算客气的说几句场面话,谁知裴煦阳把碟子又推到我面前。

“夫君,妾身不爱甜食的,一只足矣了。”我垂着眼不敢看面前的碟子,怕自己忍不住会想再咬一口。

他笑得很是温柔:“娘子,为夫觉得,看着你进食心情甚为愉悦。今天的郁气也纾解了不少,要不,你再吃一只。”

“这……不太好吧。”我忍不住拿余光瞄了眼绿萝,果然见她抿着唇皱着眉看我。

“绿萝,你去给少夫人取一些冰梅汤过来,去去暑气。”

成功将绿萝支开,他又将碟子往我面前推了推。

“刚才我见娘子吃的时候一脸满足,想来即使不嗜甜,对这带骨鲍螺的味道还是不反感的吧。”

“在妾身看来,这不是点心,而是夫君对妾身的疼惜,自是喜爱的。”我用丝帕掩着嘴,故做娇羞。

“那就再吃一只,我再看看高兴高兴”裴煦阳仍是笑得温润。

“妾身自当为夫君分忧。”我心里简直乐开了花,这大兄弟太善解人意了。

又吃完一只,我抬眼问他:“夫君,此刻心情是否好些?”

“好是好了点,但还未完全纾解,你再吃一只我瞧瞧。”

我俩就这样一个吃一个看,一碟子带骨鲍螺下肚,我撑着了,连晚膳都吃不下了。

“夫君,妾身今日失仪了。太重口腹之欲,非贤妻所为。”

任由他牵着我的手在院子里消食,一轮清月洒下银白色的光,洒在他身上像是为他镀了一层银霜。

裴煦阳已拆了发冠,墨发用一只木簪固定,其余披散在白色寝衣背后,如一匹黑色的丝缎,配上那张本就俊逸的面容,灿若星辰的双眼,此刻的他宛若谪仙。

“娘子,我说过今后不用如此小心翼翼,我喜欢你跳脱些的样子。其实只要是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我的心仿佛被什么撩拨一下,甜蜜中带了点酥麻,心酸中又带了点钝痛。

他真的很好,对我也是极好,可是这样的幸福不是我的。若有一天姐姐归来,我们总是要拨乱反正的。

想到这里,心里的甜蜜渐渐淡去,夹杂在其中的钝痛感却越来越清晰。

强忍住眼里翻涌的泪水,我在心里反复默念着:我是顾听霜,我是顾听霜,我是顾听霜。

可是,心底深处却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带着哭腔喃喃:裴煦阳,我是顾听雪。

6

那日,裴煦阳休沐,小厮呈来一封帖子,他看了一眼顺手放在了桌案之上。

“夫君,可是要出门,我为你更衣。”我将冰镇梅子茶放到他面前。

“护国公府的小公子邀我击鞠。好容易休沐,我想在府里陪你。”

一听到击鞠二字,我的眼睛都亮了。

“既是护国公府的小公子相邀,夫君直管去应约便是。”

我的心里简直是百爪挠心,想去得紧。

他看着我半晌,突然从案前站起来,笑盈盈的看着我。

“娘子,何不与为夫同去?看为夫如何大杀四方。”

我当然是一百个乐意,可是顾着姐姐应有的行止,还是委婉推辞。

“夫君与友同乐,妾身同往不太合适。”

裴煦阳倾身在我耳边小声说:“扮成男子便没人知道了。”

这想法过于离经叛道,但是……真真合我心意。

我们提前到了击鞠场,央着裴煦阳让我试试,他竟然毫不迟疑的答应了。

我在外祖家时跟着表兄们混玩,击鞠、捶丸、斗促织无一不精,犹擅击鞠。

起初顾及着姐姐的身份,不敢放开了玩。玩到兴起也忘了顾忌许多,骑着那匹青骢在场上飞驰,时不时弯身用球杖将球送入毬门之中。

“那边的小公子,不如与我们一起玩呀。”

出声的正是骑马立于裴煦阳身边的少年,想来他就是护国公府的小公子了。

我策马上前,在离他们十步之外停下,拱手一揖。

“蒙公子抬爱,击鞠一术我只通些皮毛,若与诸君一同玩乐,恐会因球艺不精扰了诸君雅兴。”

“这位是我新交的友人闻家二公子,字冬雨。冬雨,这位是护国公府小公子徐烨。”裴煦阳见我上前,面不改色的故诌了一通,亏他想得出来。

“闻公子太过谦逊了,适才见你击鞠姿式甚为潇洒,不像是只通皮毛的样子。”

在场的公子皆是世家门阀或是勋贵大族,交友已不看门第只看志趣是否相投,甚至没人问我是哪个闻家的二公子,顾而邀约也颇为心诚。

“一会多留神那个黄衫少年,他是国子监秦祭酒的长孙,人倒不坏就是好胜心太强,有些输不起,球场之上偶会使坏。”上得场去,裴煦阳小声提醒我。

果不其然,赛程过半,眼见秦家公子一方已现颓势,他的脸色就不太好了。当我再一次要挥杖击打鞠球之时,他沉着脸一球杖向我袭来。

裴煦阳策马上前想要阻止,那球杖已离我不到半尺。

嗬,这种小伎俩……

我顺势弯身躲过一击,贴着马背侧身向左翻去。耳边是裴煦阳的急呼,我并没有停下,一只脚勾着僵绳,一只脚从马腹之下穿过,悬在马侧向鞠球驰去。那被夺去的球眼见就要进逑门,被我的球杖一扫,又扫了回来。

在众人怔愣之际,挥杖击去,球飞了出去直入门框,比赛尘埃落定。

“闻公子好球技。”徐烨下马走来,伸手就要来搭我的肩,被人一把扯开。

裴煦阳紧张的拉着我检查是否受伤,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秦家公子倒是落落大方的过来道歉。众人笑闹一阵,相约去醉仙居吃酒。我觑着裴煦阳脸色并不太好,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看着我,声音仍是有些余怒“我有点后悔带你出来了,刚才若是伤着……”

我小声的说:“夫君,我无碍的。”

“倒是没想到你的球技如此了得。”

此言一出,我的心颤了颤,姐姐可是正正经经的皇都贵女,自是不会如我这般野。此番要如何圆得回去?

见我没了言语,他倒是笑了。

“下次不要击鞠了,还是带你去玩捶丸,至少安全些。”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发顶。

7

与那么多男子一同饮宴总归不合适,我告了声罪,让小厮先送我回去。裴煦阳被几位公子扯住去了醉仙居。

马车停在侧门,我悄悄溜进去,蹑手蹑脚的往自己院里摸去。谁成想,撞见了婆母。见我一身男子装扮,婆母的眼中几乎要射出冰凌子来。

我正跪在祠堂中祖宗牌位前,抠着手指头百无聊赖。

有人从背后抱住我,头倚在我的肩窝之中。呼吸之间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

裴煦阳的声音从肩窝处传来:“都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成亲月余,这还是头一次与他靠得如此之近,我的身体不禁僵了僵。

“本就是我玩心重,怎么能怪你呢。”我踌躇着将手覆在他圈住我腰的手上。

他松开我,在我身侧与我一同跪在祖宗牌位前。

“夫君,地上湿冷,你别……”

“母亲何时让你起来,我便何时起来。”

劝说无果之后,我只得往旁边挪了挪,让出半个蒲团来,轻轻拍了拍。

裴煦阳挨近了些,扶着我的肩让我倚着他。

他的胸膛温热,身上熏着淡淡的松木香混着酒香,竟让人格外的温暖熨帖。

“夫君,我闻到栗子糕的味道了。”

被婆母罚跪祠堂,晚膳时辰也错过了,不知是不是饿迷糊了,竟然觉得裴煦阳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还带着糕点的香气。

“小狐狸,鼻子倒挺灵的。”

他笑着从怀里取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果真放着几块栗子糕。

我不客气的大块朵颐,他在旁不住的笑,还不忘打趣。

“娘子果然是饿了,不喜甜食也吃得如此欢畅。”

一句话差点没让我被栗子糕噎住。

“嘿嘿,是真饿了,真饿了。”

婆母听闻他陪我跪祠堂,气得不轻,指着他的鼻子好一阵抖:“你就惯着她吧。”

“谨遵母亲之命。”他嘻皮笑脸的回道,将我横抱起来往自已院里走去,身后的婆母气得直跺脚。

回到院中,遣绿萝备了热水,他将我的双腿放在膝上,轻柔的替我揉着膝盖,满眼疼惜。

“下次母亲若是罚你,你只管将过错都推到我身上便是。”

“夫君,若是有一天,我犯了泼天大错,希望你相信我并非故意。”

我垂了眼帘,想到若有朝一日他知道我并非顾听霜,而是李代桃僵的假新娘,不知会是如何的盛怒和心伤。

现在只希望爹娘早日寻回姐姐,在大错未铸成之前各归各位。

可若是那样,或许此生我与他也再无缘再见了。想到此,心里的酸楚不住的往上涌,鼻子一酸,眼泪也滴落下来。

裴煦阳一惊,捧着我的脸与我对视,见我咬着下唇,轻轻的将我的唇瓣从齿间拨了出来,倾身吻了上去。

我犹豫着要不要推开他时,他却抬起头来,将我拥入怀中。头顶传来他的声音:“娘子,不要怕,捅破天为夫都替你兜着。”

这一夜,我没有拒绝,若是此生注定无缘再见,那么趁着还在他身边,给自己留点念想,往后也能凭着这些回忆度此残生。

撕裂般的痛疼在他的温柔之中被渐渐抚平,他吻着我眼角的泪,声音里都是怜爱。

“娘子,生生世世都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好。”一个字说不尽的无力与心虚。

若是可以,我也不想离开他,可理智告诉我,这到底是姐姐的姻缘,而我,只是顾家无奈之下的权宜之计。

若是有一日这秘密被揭穿,迎接我甚至是顾家的,或许是家族倾覆的命运。而那时面对欺骗,他是否还会对我有所怜惜?我不敢赌,至少不敢拿顾家上下的性命去赌。

看着他一脸餍足的睡颜,我竟然再无睡意,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的眉目,整整一夜未眠。

8

九月刚至,暑气未消。皇圣上带着众臣一起到仙荔山避暑。裴煦阳领了一队骁骑营护驾。裴皇后念着我与他新婚燕尔,便也让我伴了凤驾。

“侄媳,阳儿待你可好?”

裴皇后拉着我的手一脸笑意,看得出来,她很喜欢自己这个侄儿。

“夫君待臣妇极好。”

“当时陛下属意将安国公主许给他,他百般不依,说是自己已有心上人,此生除顾家女谁也不娶。”

明明一件极不合宜的事,从皇后口中说出来,竟然有几分赞许的意味。

“臣妇惶恐。”这话我真没法接,只能怯怯的垂着头。

“别怕,哀家没有责怪的意思。他是哀家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多得了几分疼爱。他能娶到心上人,哀家也是高兴的,陛下也自不会怪他。”

见皇后艳若桃李的脸上只有笑意,并无半分责怪,我便放下心来。

拜别皇后,我一人在行宫之中闲逛,思绪万千。皇后的话仍在脑中盘旋,想到裴煦阳口中非卿不可的顾家女是姐姐,心中不免涌上酸涩。

此刻,既期待家人能寻回姐姐,又不希望她那么快回来。这样,我所贪念着的这偷来的幸福就能再长久一点。思及此处,不免唾弃自己的自私与卑劣。

不远处重物落水的声音伴着一声惊呼打断了我的思绪。急步奔去,只见一名宫女站在小舟之上急呼着“来人,快来人,九公主落水了。”

九公主是皇后所出的幺女,平日极受陛下与皇后的宠爱。她怎么会在此落水?

“公主在哪里落水的?”

我奔到岸边向池中张望,高声问小宫女。

“九公主央着奴婢偷偷来此采莲蓬,刚才一个不察在此落水了。”小宫女已经哭得说话都哆嗦了,还不忘为自己辩解。

“你去唤人,我去救公主。”我将外衫除去,一个纵身跃入水中。

从小跟着表兄下河摸鱼,水性倒是不差。池水并不混浊,不多时我就瞧见一个小小的身影,口鼻之处溢出的气泡越来越少,眼见就要不行了。

我游过去抓着她的手臂,欲往上游,脚却被水草缠住挣脱不得。无奈之下,只能顺着她的腰将人向上带,抱住双腿将她往上一送,让九公主的头探出水面。

岸上似乎有人拉住了她,而我入水之时憋的那口气也堪堪用完,体力不支的往下坠去。

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若是救公主而殒命,看在我救驾有功的份上,他日代嫁之事败露,顾家或许也能逃过一劫。

身体越来越重,果然表哥说得没错,“善骑者坠于马、善水者溺于水、善饮者醉于酒,善战者殁于杀。”

“雪儿。”恍惚间,我听到一声急呼,带着无尽的伤痛与绝望。像是他的声音,又像是心底的臆想。原来我的名字从他口中唤出,是这般的动听。

裴煦阳,望你莫要太快忘了我。

我陷在一片黑暗之中,耳边却总有絮絮的声音传来,有祈求,有训斥,有低泣,有哀哭,林林总总扰得我不得安眠。

当我醒来,便看到裴煦阳满是焦急的脸,他的发微有些散乱,眼底青影很是扎眼,下颌上布满青色的胡茬,说不出的颓败与潦倒。

“夫君?”我开口唤了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得不成样。

他怔愣了一瞬,眼睛里似有星辰闪烁,一把将我拥入怀中。

“雪儿,你终于醒了。”

我想出言安慰他两句,突然眸子一缩。

等等,他刚才唤我什么?雪儿?顾听雪?

知道我爱的人也爱着我,这本应是件幸事,可我是顶着姐姐的身份做了他的妻子,他现下却当着妻子的面唤着妻妹的名字,这份感情就有点让人不是滋味了。

我很是惆怅,作为妻子,自己的夫君爱上了“我”的妹妹,而我又恰巧就是那个妹妹。细究起来,我似乎被我自己给绿了。

“你叫我什么?”我不知道现在应该喜还是怒,反正胸口的气格外不顺。

“我……”他正要说什么,却被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二少爷,陛下急召。”门外的人声音又高又急。

容不得我与他多说什么,他为我掖了掖被角,将我颊边的发拢到耳后。

“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说着大步流星的走出房去。

绿萝拿着巾子帮我清理脸颊,被我开口阻止:“绿萝,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等门被轻轻掩上,我拥着锦被失声痛哭。好你个裴煦阳,在帝后面前说非姐姐不娶,结果娶了姐姐又掂记上妹妹了。你是要享齐人之福,是想让我姐妹二人效仿娥皇女英吗?

越哭越委屈,越哭越觉得人生已然黯淡无光。

9

不知哭了多久,房门被人轻轻推开,裴皇后屏退左右,独自走到我床边坐下。

“听雪,谢谢你救了玥儿,这份恩情姑姑记下了。”裴皇后抚着我的发,很是疼惜的样子。

完了,连皇后娘娘都知道我是个冒名顶替的西贝货。

“娘娘,臣妇想求个恩典。”

我艰难的坐起来,想要行叩拜大礼,却被皇后一把按了回去。

“你昏睡了两日,身子还没好,躺着别动。”

“臣妇,哦不,罪妇想求皇后娘娘看在罪妇救公主有功的份上,赦免了顾家欺君之罪。代嫁之事,原是罪妇倾慕裴家二少,嫉妒姐姐与他的婚约,于是将姐姐迷晕藏了起来,这才冒名顶替嫁入裴家的。”

既然左右都是要死,少死一个是一个,我打定主意,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揽自己身上了,希望能最大程度的保住顾家。

“此事,我父母并不知情,因是双生,他们有时也无法分辨我和姐姐。望娘娘看在罪妇今日有功,问罪我一人便好,赦免顾家吧。”

说着眼里的泪又涌了出来,感觉此刻的自己很是悲壮。

我猜想了无数种皇后娘娘的反应,独独没猜到她笑了,笑得花枝乱颤前仰后合。

这情况有点超出我的认知呀。

“阳儿那小子,绕这么大的弯拐的媳妇儿,竟然到现在都没说清楚。逼得你连赴死的心都有了,哈哈哈,实在太好笑了。”

她这一笑,把我笑懵了。只能静静看着温婉端庄的皇后娘娘,笑得像被点了笑穴一样。

等她笑够,很认真的看着我:“听雪,你听好了,阳儿娶的顾家女,本就是你顾听雪,不是你姐姐。听霜在你成亲之前,就随长公主去了行宫,在那里伴驾直到公主出阁。说什么你把她迷晕藏起来,真没看出来,你还挺会编故事,哈哈哈。”

说着说着又开始笑。

我似乎听明白了,但又好像没听明白。不都说圣上赐婚给裴煦阳的是皇都才女顾听霜吗?怎么成了本应娶的就是我了?

“可是,阖家上下都说他要娶的是姐姐。”

“那你仔细看过赐婚圣旨吗?”皇后眉眼弯弯的看着我,没了平日的温婉,像个淘气的小姑娘。

我看那玩艺儿干嘛,原本跟我又没关系。

“那皇都众人也都说,他要娶的是我姐姐呀。”我还不信裴煦阳能骗过全皇都的人。

“他们只知是顾家女,或许连顾家几个女儿都没搞清楚。何况你姐姐才名远播,众人当然会以为裴家新妇是她了。”

“那说到底,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只有我了?”

“这事你回去问你父亲就知道了。行了,你好好休息,等玥儿身体好些,哀家再带她来看你。剩下的等阳儿回来自己跟你解释吧。”

皇后娘娘走后,我半天回不过神来。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以为是我姐夫的人其实真是我夫君,我以为自己是顶着姐姐名头的假新娘,其实,我本来就是他三媒六聘要娶的人?

皇后离开没多久,婆母过来探我。

望着她的眼,我多少有些心虚。不过若是皇后知道此事,婆母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婆母坐在刚才皇后坐过的位置。叹了口气才悠悠开口。

“起初阳儿说要娶你,我是不同意的。相比之下,你姐姐更适合做裴家的儿媳。可是,那时他因护驾受了伤,眼见着就要不行了。他说,此生唯一的缺憾就是无法跟心爱之人白首相伴,而那个人还对他有救命之恩。”

婆母长长的叹了口气,又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那时候我还能说什么呢,他纵使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他摘下来,何况是个女子。我去求皇后,让陛下拟了赐婚圣旨。可是阳儿说,不能让外人知道他要娶的是你。因为,你多半不愿意嫁他。”

不得不说,裴煦阳还是挺了解我的,若是当初接到赐婚圣旨的是我,估计是一百个不乐意,就算妥协嫁了他,往后也会成一对怨偶。

婆母又叹了口气:“我儿子那么好,怎么会有女子不愿嫁他?我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就那么执拗的非要娶你,为此还瞒着许多人,包括你的母亲。你们成亲这些日子以来,阳儿是怎么对你的,你心里应该很清楚,莫要怪他,若不是爱一个人到极致,也不会花这许多心思。”

“母亲,我明白。”

明白个鬼,等裴煦阳回来,我得好好跟他掰扯掰扯。

10

裴煦阳回来时已是掌灯时分,我依着床头坐着,他推门进来时我也没理他,气鼓鼓的盯了他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雪儿。”他坐在床边唤了我一声。

雪你个鬼。

“裴煦阳,你这是骗婚。”

装了那么久贤良淑德的顾听霜,第一次连名带姓叫他,三个字从我齿间挤出来,还挺解气的。

他竟然笑了,笑得我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捶了他一下,手却被他包在掌手,挣脱不得。

“凭心而论,若是当初明说我是要娶你,你会心甘情愿嫁给我吗?”

“当然不会。我连你是圆是扁都不知道,凭什么任人摆布盲婚哑嫁。”

虽说婚姻大事全由父母做主,可外祖母曾跟我说过,若是如此逆着心意嫁人,总归不会幸福的。

“所以我也是迫不得已,若非如此,你怎会甘心嫁进裴家,又怎会那么轻易对我敞开心扉。若非如此,即使我努力对你好,于你而言也不过是强扭的瓜,终不会品出甜味来。”

“我天天提心吊胆的担心会被识破代嫁,你倒好,早就设好套让我钻了。”

其实说有多生气也是没有的。知道他最初心仪的本就是我,心里是欢喜的,只是不甘被人这么摆一道罢了。

“那我日后会加倍对你好,弥补回来,可好?”

见我态度有所松动,他将我揽入怀中。

“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看上我的?”

“就在你当初救我之时,我就决定此生非你不娶了。”

他吻了吻我的发顶,说得无限缠绵。

听他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白日里婆母也曾说过,我救过他的命,可我怎么都没想起来何时救过他。

“我以前见过你吗?”

我噌的从他怀中探出头来,印象中成亲那天才是第一天见他。

“娘子,我早跟你说过,我们在三生石畔就见过,你倒是全忘了。阎君座下的小童女。”

阎君座下的小童女?

这话一出,我似乎忆起点往事来。

那年我才五岁,双亲受邀参加翰林院学士杜大人孙儿的满月宴。姐姐被表哥偷偷带出去玩,我便随父母一同赴宴。

说实话,在外祖家随性惯了,在这种规矩繁杂的世家宴会上,我格外坐不住,趁着空档溜出去躲懒。

我趴在一株杏树树杆上睡得香甜,正梦见表哥将新得来的吃食一股脑的塞进我的手中,正乐得不行,却无端的被重物落水的声音扰了美梦。

树旁的湖中一个粉嫩嫩的小公子正在水里上下扑腾,岸上站着的三个身着华服的小童,见势不妙一溜烟就跑没影儿了。

虽说彼时我只有五岁,却也知道溺水是会死人的。于是仗着跟表哥上山打鸟下河摸鱼练就的身手,手脚麻利的将那比我还略高些的小公子拖上岸来。

小公子面色发白,粉嫩俊俏的脸上浮出一丝灰败,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我对这种事太有经验了,曾跟三表兄去湖里摘菱角,不想船上的五哥失足落水,被捞上来时大抵也是这副样子,然后三表兄对着他肚子一顿猛捶,咳出水来,竟然就活了。

想到此处,我抢圆了小胳膊照着他的肚子重捶了两下,小公子倒是醒过来了,就是哭得那叫一个天地变色。

我用手捂住耳朵,试图让他安静下来,可他颤颤的站起身来,哭得更加厉害。我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小公子一个没站稳,圆润的在地上滚了一圈。

“哪里来的野丫头,这般无礼。”

闻言我的火气噌就上来了,费劲救了人,救的人非但没有感恩戴德,还敢出言不逊。

“我可是阎君座下的小童女,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再出言无状,我便唤手下来收了你。”

三表兄跟我说过,在外闯了祸,惹了不认识的人,只管将话往神神怪怪上引,决计不会被人逮住。这招表兄屡试不爽,今日见那小公子吓得怔愣,连哭都忘了,越发觉得这招好使,于是又开始胡诌。

“本仙见你生得可爱,又无甚劣迹,便允你回阳间吧。若有人问起绝不可透露分毫,你就……呃,以这三生石起誓,若违誓言,便将你打入畜生道,永世为猪为狗。”

那小公子顺着我的手望向湖边那块硕大青石,似乎要相信了。我知他是受了惊吓,一时懵懂,也不敢再诌下去,等人寻来,什么谎都兜不住了。

“小子,你现在闭上眼,本仙送你还阳。”

见那小公子顺从的闭上双眼,我哪里还敢停留,朝着来路疾奔而去。

悄悄溜回去让侍婢柳叶帮我换了裙衫,正巧父亲有事要办,便提前离席带着我们离开了杜府。

这事与我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彼此对于能将人从鬼门关拉回来很是得意,还跟表兄们吹嘘过几次。

没想到从那时我就被裴煦阳给掂记上了。

“你就是那个落水的倒霉蛋?”

“被阎君座下的小童女救了一命之后,我就时时在想,如此大恩只能以身相许才能报答一二。可惜当年你跑得太快,寻你可是费了我不少功夫。”裴煦阳笑着抚上我的脸。

“你说你一个武将之后,怎的如此没用,落个水竟能哭成那样。”

想起当年他的模样,我忍不住揶揄起来。

“没办法,我从小就惧水,不过自打那以后,我便学会了凫水,也算没辜负阎君坐下小童女的救命之恩。”

被他打趣得越发面热,我忍不住转移了话题。

“你找过我?”

“我从很早就开始找你,起初以为顾听霜就是你,后来发现不是。当我确认你是顾家小女儿时,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娶你为妻。”裴煦阳的眼里除了宠溺还有坚定,看得我一阵心颤。

“你都不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因为救了你,便想要娶我,这也太儿戏了吧。”我伸手绞着他的衣带,小声嘟囔。

“谁说我不了解你,我悄悄去你外祖家看过你。知道你擅击鞠、捶丸,也爱斗促织,爬树和捉鱼尤为厉害。不然你以为若非早就知道你精通球技,我前些日子怎敢放心带你去击鞠?”

“那我爱吃甜食你也是早就知道的了?”我想起这些日子他换着花样带回来的糕点。

“那是自然,我知你嗜甜,尤其钟爱带骨鲍螺,在你十二岁生辰之时,我还悄悄托你表兄给你带过一盒。”

他的话让我陷在蜜罐之中,心里的甜一发不可收拾的外溢。听到最后一句,我突然噌的坐起来。

“什么?那是你送的?这杀千刀的陈子越,他跟我说那盒带骨鲍螺是他跟五哥凑钱买的。”

好你个陈子越,花我夫君的钱给我送礼,还敢算做自己的人情。

很好,我跟三表兄这梁子算是结大了……(原标题:《夫君套路深》)

点击屏幕右上【关注】按钮,第一时间看更多精彩故事。

相关问答

介绍几本虐恋的总裁小说?

焚情:冷酷总裁的代嫁新娘夺爱游戏恶魔总裁的天真老婆毒吻面具银魔豪门罪妻总裁哥哥别惹我恶魔养女寐上总裁父殿下,来吧焚情:冷酷总裁的代嫁新娘夺爱游戏恶魔...

漫画哑奴的原著小说是什么?

《哑奴》是根据羌塘所著同名小说改编的漫画作品,该作品于2020年2月9日在快看漫画平台独家连载。讲的是变态蛮霸王爷×软弱代嫁哑奴,镇北王看上沈知府家的千金...

有什么好看的都市言情全本小说?

《慕郁忧愁》,是男主角杀死了女主角后,自己又跑到地狱去把她带出来的奇怪故事。看着也蛮有趣,可是那个ZeroHero在出了第一章之后,就一直只有特别篇...

自己去警察局报案已经立案会对以后或者后代有影响吗?_在线咨...

所谓案底一般是指前科,即曾因犯罪被刑事处罚。一般公安机关出具的“无犯罪记录”证明,是无刑事案底。·IP属地:重庆来自咨询:未满十八岁有案底会对后代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