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原本与韦皇后是同谋,但是后来因为韦皇后占据了她心爱的武三思,并且韦皇后的势力超过了太平公主,使得太平公主只能忍气吞声。太平公主有一个儿子名为崇简,其实是武三思的私生子,太平公主非常疼爱他。当看见韦皇后让崇训的儿子担任太常卿,并封为镐国公时,太平公主也十分羡慕,于是请求韦皇后也替崇简求封,但却遭到了拒绝。
由于这两个原因,太平公主对韦皇后恨之入骨,从此开始暗中监视韦皇后的一举一动,并将其报告给睿宗父子。
睿宗的儿子是临淄郡王隆基,他是一位英俊少年,年纪轻轻就已经在战场上立下了许多功劳。太平公主看到了这一点,知道这位王爷将来一定会有一番作为,于是在背后尽力拉拢他,而韦皇后对此却毫不知情。在安乐公主府中召开的秘密会议上,太平公主也在场。公主知道京师地方可能会发生大变,于是带着崇简离开了京城,为将来自己的洗刷做准备。然而,当韦皇后听说太平公主母子二人逃出京去时,她担心这会破坏她的计划,于是立刻下定决心。
自古以来,先下手为强。当晚,韦皇后在宫中和马秦客、杨均二人将中宗皇帝杀害,此时已经是三更时分。皇后用手诏召来刑部尚书裴谈,工部尚书张锡,主持朝政,并留守京都。同时,她还诏发府兵五万屯驻京师,由韦温总管内外兵马。直到第六日,才收殓皇帝的尸身,发丧。她伪造遗诏,自立为皇太后,并立温王重茂为皇太子。
将军赵承福、薛崇简,带领五百士兵,保护皇太子入宫,并即皇帝位,被称为砀帝。皇太后临朝听政,并以族弟韦播、宗子捷璿,以及甥高崇和武延秀等一班同党,分别担任左右屯营羽林飞骑一万骑的将领,把京师守卫得如同铁桶一般。京师地方的人民,因此而感到非常恐慌。韦播和捷璿二人,原本是纨绔子弟,对军事一窍不通,他们日夜鞭笞士兵,导致士兵们怨声载道。
此事传到睿宗府中。自武则天废去睿宗,中宗立为皇帝后,武则天自立为帝,改国号为周,睿宗又退居东宫,立为皇嗣。中宗自房州还朝,立睿宗为安国相王,子隆基为临淄郡王。然而,父子二人目睹韦后弑中宗皇帝,另立重茂为皇帝,自然不能接受。韦皇后也明白睿宗的不甘心,为笼络人心,便下诏拜睿宗为参谋政事,改元称唐隆元年,大赦天下。然而,不久后,又罢免睿宗参谋政事,改拜为太尉。睿宗对此一切都不奉诏,也不入京师。临淄王隆基,日与太平公主子薛崇简,尚衣奉御王崇晔,公主府典签王师虔,朝邑尉刘幽求,苑总临钟绍京,长上折冲麻嗣宗,押万骑果毅、葛福顺、李仙凫,道士冯处澄,僧普润,一班心腹,计划攻打京师的事。有人劝隆基去和父亲睿宗商议,隆基说:“父亲宅心仁厚,议而从,是父王有杀嫂之名;议而不从,则吾计败矣!今成败由吾一人当之。”
此时,韦皇后遣纪处讷、张嘉福、岑义一班武将,捧着皇帝节钺,巡抚关内河南北一带,临淄郡王伺着京中空虚,便自率万骑,乘夜与刘幽求等爬城,偷入御苑中;又令福顺仙凫另率万骑,围攻玄武门,杀死左羽林将军韦播,中郎将高嵩,挥左万骑兵从左门冲入,挥右万骑兵从右门冲入。临淄王率领总临羽林兵,与诸路兵马在两仪殿上会合。这时,宫中守卫中宗灵柩的兵士,尽起响应,首先打入宫去,领导临淄王冲入了韦皇后寝宫。那兵士进去把韦后从睡梦中拖拽出来,临淄王见她浑身穿着鲜艳的寝衣,睡眼惺忪地站在跟前,不觉一股怒气,喝一声把这淫妇杀了!便有左右刀斧手拉去,杀死在中宗柩前。好好一个美人胎儿,只因中宗任卿所为一语,把她放纵得淫乱了一世,到头来弑了丈夫,连自己也杀了头。眼看着一个艳丽的尸首,倒在阶前,一任那蚊蝇来吮她的血,蛇鼠来啮她的肉,也不见一个人来照看她,怜惜她。
临淄王杀了韦后,一转身便攻到安乐公主府中,那安乐公主正对镜画眉,一个少年美貌男子在一旁陪侍着。只听得门外一声呐喊,慌得公主把画眉的笔丢在地下,站起身向后花园中逃出,可怜已来不及了。临淄王指挥着兵士,峰拥上去,明晃晃的刀向粉颈儿上砍去,只听得一声惨呼,安乐公主倒地死了。
临淄王吩咐割下头来,转身又去搜捉得马秦客、杨均、叶静一班韦后的面首,和驸马都尉武延秀,押赴宫门外斩首。所有京师各路兵士,都来归顺,临淄王一一拿好话安抚他们。
看完诸事已定,他们便回到了睿宗的府邸。见到父亲后,李隆基恭敬地拜伏在地,承认了他没有事先请示的过错。睿宗也流下了泪水,深情地说道:“我之所以能免去这场灾难,完全是因为你的功劳。我怎么可能责备你呢?”然后,他将李隆基扶了起来。接着,满朝文武大臣都来迎接睿宗复位,左右羽林兵士簇拥着睿宗父子二人走进了宫殿。当睿宗到达安福门时,他接过了皇帝的位置,接受了百官的朝拜。睿宗下诏,将韦后贬为庶人,将安乐公主贬为逆贼庶人。
同时,他还晋升李隆基为平王。太平公主的封户也增加到了一万户,她的三个儿子也都被封为王。此外,他还逮捕了李日知、纪处讷、韦温、宗楚客、赵履温,并将他们一并处死。他还将汴王李邕贬为沁州刺史,将萧至忠贬为许州刺史,将韦嗣立贬为宋州刺史,将赵彦昭贬为绛州刺史,将崔湜贬为华州刺史。
由于太平公主参与了诛讨韦氏的行动,她的权势再次得到了极大的提升。睿宗长期不在朝廷,对许多事情都不太了解,因此在用人行政方面,他便与太平公主进行了商议和实施。
公主每次与睿宗皇帝在皇宫中讨论国家大事,时常讨论到深夜才得以休息。睿宗和太平公主是同胞姐弟,公主所说的话,皇帝无不听从,因此公主府第常常有献着金银前来请托的人。凡是公主推荐出去的人,个个都位至公卿。甚至有一位贫寒的书生,仅仅给了几个钱,一转眼间,便官至将相。每遇朝廷大政,非把公主请进宫去商议定了,不能施行。偶尔公主身体不适,或是懒得进宫,睿宗便会派宰相到公主府中去请示。然而睿宗皇帝并没有自己的主见,只是按照太平公主的话去做。这位公主,自武则天皇后在世时,就开始帮助管理政事。时间久了,一切行为,都按照公主的意思去做,没有不妥的地方,睿宗便觉得无论何时何地都需要公主在旁边谋划。太平公主生性最爱钱财,她得到银钱后,便会购买田地,京城四郊的肥沃田地,几乎都被公主买下了。公主在府中的一切起居饮食,都非常讲究。远至江浙、四川、广东,所有著名的出产,包括食物和器具,都由当地州县官采办,然后派差役送至京师,供太平公主享用。那些采办的差役,在水路、陆路上往来不绝。公主府中,还挑选了一班绝色的女孩儿,学习歌舞,皇帝也常常临幸公主府第听歌。
公主每次出行,都会有数百名侍儿和奴仆护卫。府中奴婢千数百人,个个夏曳罗绮,冬披狐裘。陇右有公主的牧马场,养马一万头,公主常常与临淄王骑马出郊去打猎。公主所骑的马,金铃绣鞍,尽是名马。
京师天王寺有一位名为慧范的僧人,他长得白净肥胖,自称是活佛转世。太平公主亲自前往寺庙参拜。此事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令众多愚夫愚妇纷纷前往跪求活佛赐福赐寿,更有许多大家女眷捐助金银,因此慧范手中的财产达到了千万。
公主有一位乳母,年龄已达四十岁,却生性淫荡。她在公主府中与少年仆役私通,数量难以统计。然而,公主却对这位乳母十分信任,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她。如今,当乳母见到僧人慧范时,她立刻被他吸引,并在寺庙中与其发生了关系。
为了防止奸情败露,乳母决定悄悄地将慧范引入府中。在一个盛夏的日子,公主因病暑而感到不适,慧范借此机会再次与公主发生了关系。
自此,慧范在京师地方的权力极大,有许多将相都成为了他的门生,并将他视为寄子。每逢菩萨生日,或慧范生辰,其寄媳便打扮得花枝招展,前往寺中宿山。许多年轻妇女也纷纷在僧人房中留宿,导致声名狼藉。于是,御史魏传弓上奏弹劾僧人慧范贪污四十万,请求将其交付有司论死。然而,睿宗皇帝因慧范是太平公主的师父,便未予理会。魏御史再次上奏,称:“刑赏乃国家大事!陛下赏已妄加,又欲废刑,天下人将如何看待陛下?”睿宗皇帝无奈,只得罚慧范报效朝廷银十万两。此外,青阶大夫薛谦光也上表弹劾慧范不法,不可宽恕。太平公主对此大怒,向睿宗皇帝诉说,睿宗下诏,反革去薛谦光的官位,流配至岭南。自此,太平公主的权力愈发强大,人人畏惧,不敢冒犯。
太平公主对临淄王最为忌惮,因其聪明英俊,已被睿宗立为太子,一旦掌权,将对太平公主极为不利。因此,公主常在睿宗皇帝面前诋毁太子。太子也深知公主势力强大,凡事都尽量避开公主的耳目。当时,太子的宠姬杨氏正怀有身孕,太子担心触犯公主,暗中劝杨氏服下打胎药,以免被公主得知,在皇帝面前搬弄是非。
这杨氏原本是睿宗的贵嫔,拥有妩媚玲珑的外貌。太子常在父皇面前走动,与她眉目传情。慧眼识英雄,尽管身为贵嫔,杨氏并未得到睿宗的临幸,但却保持了身体的纯洁。有一天,太子在宫中的御书房里代替父皇审阅奏章,杨氏借着传达皇帝旨意的名义,在书房中与太子发生了关系。后来,她又买通了宫内的太监,将自己改扮成内侍的模样,混入东宫收养。如今,杨氏已经身怀六甲,太子担心此事被太平公主知道,传到皇帝耳中,会伤害父子之间的感情,因此劝杨氏服用打胎药。
杨氏与太子的感情深厚,太子的话她自然会听从。然而,她深居宫中,打胎药又该从哪里购买呢?此时,张说担任侍读学士,经常在太子宫中出入,他对太子非常忠诚,太子也经常与他商量事情。
近日来,杨氏堕胎之事引发了一些议论,太子也决定秘密与张说商量此事,张说表示愿意承担此事。三天后,张学士悄悄地带着三剂堕胎药入宫,献给了太子。太子收到药后,进入内宫,屏退侍女,亲自在殿壁后面取火煎药。由于药不易熟,太子便倚着殿壁守候,不知不觉睡着了。
梦中,他看到一位身高丈余,手执长矛的金甲神人在药炉旁绕走,药炉被神人踢翻。太子惊醒后发现药罐已经倒在地上。太子心中非常惊讶,便再次将第二剂药倒入药罐中,添火煮药,自己则守在炉旁。然而,药炉中的炭火下堕,药罐倾翻,连续三次都是如此。太子无奈,只能守在一旁,等待次日张说进宫。
张说听闻此事后,立即跪拜在地,恭喜太子:“恭喜千岁!这胎中贵子,实天命所归,不宜再加伤害了!”太子也觉得此事有些奇怪,便将杨氏秘密藏起。随着杨氏肚子一天天变大,她开始喜欢吃酸味食物。太子将此事告诉张说,张说表示要进献经典,于是将许多酸味瓜果藏在书箱里,送进东宫。杨氏吃着瓜果,心中对张说充满感激。
后来,杨氏的肚子大如斗米布袋,渐渐地有些隐瞒不住。
在惊慌之时,睿宗皇帝突然下诏,命太子即皇帝位,并自称为太上皇。皇帝负责处理日常小事,而太上皇则负责处理重要大事。睿宗还追封武则天为圣后,太子接旨后,感到十分惶恐,于是入宫请求父皇收回成命。然而,睿宗皇帝拒绝了太子的请求,并表示:“这是我对天命的回应!”太子只能遵旨,在武德殿即位,成为玄宗皇帝,尊睿宗为太上皇,并立妃王氏为皇后,姬人杨氏为贵妃。
玄宗皇帝的第一道旨意是让宋王、岐王总领禁兵。这个职位原本属于太平公主的长子和次子,如今兵权被夺,太平公主心中十分不悦,于是亲自坐车至光范门,朝见太上皇,请求废黜玄宗皇帝。这个消息被御史宗璟、姚元之得知后,他们十分愤怒,上表太上皇,请求将太平公主逐出东都。然而,太上皇并未同意,只是下诏令太平公主出居蒲州。太平公主在蒲州时,心中十分疑惧。当时,朝中有七位宰相,其中五人是公主提拔的,五位宰相与左羽林大将军常元楷、知羽林军李慈一同前往蒲州私谒公主。公主与这几位心腹官员秘密谋划反叛,并邀请尚书左仆射窦怀贞、侍中岑羲、中书令萧至忠、崔湜、太子少保薛稷、雍州长史李晋、右散骑常侍昭文馆学士贾膺福、鸿胪卿唐晙以及元楷慈、慧范等一班文武官员,共商三日三夜。太平公主决定谋反,废黜玄宗皇帝。他们约定由元楷慈带领羽林兵攻入武德殿,并由萧至忠在南衙设伏作为内应。
早在玄宗皇帝的心腹官员得到消息后,他们飞奔进入皇宫向皇帝报告。而玄宗皇帝则不动声色,私下召集了岐王、薛王、兵部尚书郭元振、将军王毛仲、殿中少监姜皎、中书侍郎王琚、吏部侍郎崔日用等一众忠臣,在宫中共同商议策略。就在太平公主即将起事的前一天,王毛仲带领太仆少卿李令问、王守一,以及内侍高力士、果毅、李守德等,秘密率领五千禁军,以收缴御马三百匹为名,突然冲进了虔化门,斩下了元楷慈的首级,并在北阙上号令。
他们还活捉了贾膺福、岑羲、萧至忠,并将他们捆绑至朝堂,当着皇帝的面斩首。
太平公主在蒲州得知这一消息后,一时措手不及,便带着慧范逃往南山中躲避。然而,他们被乡村中的人发现,一个和尚和一个妇人在山野中东奔西逃,这引起了众人的怀疑。众人纷纷指责和尚奸拐妇人,并一拥而上,将慧范打死。太平公主见状,吓得魂不附体,只能在荆棘丛中四处逃窜。
太平公主原本是金枝玉叶,一生在宫中府中娇生惯养,如何能忍受这般辛苦和惊恐!
幸运的是,她最终逃脱了众人的追捕,来到了一个荒山壁下。此时,天色已晚,四周山谷中的鸟兽发出奇怪的叫声,公主心中一慌,眼泪便止不住地落下。她从辰时到酉时,肚子里一直没有进食,早已饿得饥肠辘辘。
正当她感到慌乱无助的时候,突然听到远处有歌声传来,歌声越来越近。只见一个年轻的樵夫从山坳里走了出来,慢慢地走到太平公主面前。
公主悄悄地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相貌清秀,猜测他应该不是坏人。于是她鼓起勇气,向樵夫请求一碗饭和一个住的地方。樵夫听完后,停下来仔细地打量了公主一番,然后问道:“看你的穿着打扮,应该是一位大家闺秀,为何会来到这个荒野之地?难道你不怕这里的虎狼吗?”
太平公主听到这个问题,只能撒谎说:“我原本是一个好人家的妻子,但是家里被强盗抢劫了,房子也被烧了,一家十六口人全部被强盗杀害,只有我一个人逃了出来。现在我无家可归,只能逃到这个荒山野地里,肚子饿,身上冷,我一生都生活在富贵之中,从未吃过这样的苦。我现在的处境,恐怕我的生命就要结束了。”说着,她忍不住流下了两行热泪。樵夫看到她哭得如此可怜,便说:“我的茅屋离这里不远,如果夫人不嫌弃,可以去那里住一晚,明天再做打算。”太平公主已经走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如果不跟着樵夫去,她真的没有其他的路可走了。于是,樵夫一边唱歌,一边在前面带路,太平公主低着头,一步一步地跟在后面。他们走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径,脚下的路崎岖不平,石头嵌在脚心里,非常疼痛。但是樵夫却光着脚在坡上大步走着,没有任何痛苦。坡下露出一间小小的茅屋。公主向门里看去,只觉得一阵臭气扑鼻而来,忍不住连打几个干呕,急忙退到廊下。樵夫搬了一个树根子在庭心里,请公主坐下。
他又拿起一块木板,用几根树枝支撑起来,就成了一张桌子。接着,他点燃一把柴火,开始在廊下的土灶上煮饭。阵阵香气扑鼻而来,公主的饥饿感似乎如雷般在腹中嘈杂不安。
片刻之后,樵子热腾腾地端出两大碗米饭,与公主一同享用,还拿出一些菜干和兽肉作为佐餐之物。公主看到那碗米饭时,色泽偏黄偏黑,尝了一口,感觉口感粗糙,实在难以下咽。然而,由于肚子实在太饿,她只好闭着眼睛,胡乱嚼了几口,勉强吞下半碗米饭。此时,月光洒在空旷的场地上,冷风阵阵吹来,冻得公主瑟瑟发抖,耳边还能听到远处狼嚎虎啸的声音,公主心中不禁感到害怕。在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钻进了茅屋。樵子搬来一块大石头,挡住了柴门。公主坐在黑黝黝的茅屋里,被臭气熏得头昏脑涨。茅屋里原本有一张床铺,樵子让公主去床上休息,但公主怎么也不肯睡,只是坐在破凳子上发呆。突然,她听到樵子的呼吸声如同牛鸣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公主不禁回想起过去的种种事情。
想起小时候,在则天皇帝膝下的日子,是多么的风光?皇后在众多公主中,最疼爱的就是自己,从小就担心无法养大,于是给自己穿上女道士的装扮。后来,吐蕃国得知自己的美名,便前来求婚,皇后不愿意把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嫁给夷人,于是特意为自己建造了一座道院,谎称公主已经出家修行,断了吐蕃人的念想。记得有一天,公主穿着紫袍,围着玉带,戴着折角巾,在父皇母后面前唱歌跳舞。母后看到后,大笑道:“孩子,你不做武官,为何要穿成这样?”公主回答说:“母亲,能不能把这些衣冠赏赐给驸马呢?”
父皇了解女儿的心意,便立即为她挑选驸马薛绍作为夫婿。婚礼这一天,假万年县被设为洞房,由于门洞狭小,无法容纳马车,人们不得不拆除周围的墙垣,以让车马进出。婚礼顺利完成后,新婚夫妇肩并肩坐在马车上,从兴安门进入,当时已是深夜,沿途点燃了火炬,直到驸马府门口,宛如一条火龙。路旁的树木被火炬熏烤,枯萎死亡。自从嫁给薛驸马后,她开始了解男女之间的情感。薛绍去世后,她又改嫁驸马武承嗣,第三次又嫁给了武攸暨。令人惊讶的是,一个女孩在第一次结婚时,心中充满了贞洁;然而,当她嫁给第二个丈夫时,她开始有了玩弄男子的想法,从此,她见到中意的男子,便会产生好奇心,有意去勾引他。随着勾引的男子越来越多,她的心中也感到越来越满足。后来,她开始主动寻找那些强壮美丽的男子,将他们藏在府中享受快乐。她屈指一算,发现自己一生中玩弄的男子已经有四十多人!她记得某人的力气最大,某人的外貌最美,某人的身体最健壮。太平公主闭上眼睛,一个一个地回忆着,她完全沉浸在回忆中,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处的茅屋。她又想起自己势力最强大的时候,拥有万亩田园,千间宅第,生活无比舒适,无比享受!然而,她却听信了慧范的话,试图废黜天子。如今,她身败名裂,幸运的是,她得以逃脱,落入这荒野茅屋中。她不禁感叹,往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她悲伤的身影九曲回肠,思索了又思索,不知不觉中,东方已经初露曙光,阳光穿透窗户洒满了屋子。地上是零散的柴草,灰尘布满了整个房间。当她再看向那个樵夫的时候,只见他平静地躺在一个破旧的草床上,阳光从窗棂中洒在他的脸上,将他从梦中唤醒。他迅速从床上翻身下来,搬开了大石,走出了屋子,走到溪边洗了洗头脸。然后,他转身拿起一个瓦盆,盛了一盆清水,送到公主面前,催促公主梳洗。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安禄山随着玄宗来到西阁坐下,高力士奉上棋盘,玄宗与安禄山对弈。小太监奉上美酒,玄宗和安禄山对饮。安禄山心思机巧,每胜一棋,便饮酒一杯。玄宗棋艺不如安禄山,常被安禄山所困,但安禄山却毫不留情,玄宗并不生气,反而为安禄山的棋艺喝彩。每输一棋,也饮一杯为安禄山祝贺。玄宗连称:“吾儿真是国手!”说着,不禁大笑。
安禄山体重达三百斤,原本就是个肥胖之人。肥胖之人最怕热,他饮下三杯酒后,更觉全身燥热。玄宗见他满脸通红,抓耳挠腮,便让他脱去外衣,袒胸露怀以求凉爽。
然而,安禄山脱去外衣后,仍汗如雨下,玄宗让他索性脱去上衣,赤膊相对。玄宗见安禄山一身白肉,便笑道:“好肥白的孩子!”
话音未落,高力士禀报:“杨娘娘驾到!”安禄山慌忙扯住衣襟,胡乱遮盖,贵妃已到眼前,手中却抱着一头白色的小狗。安禄山赤着上身,跪在地上叩头道:“臣儿失礼,罪该万死!”贵妃笑着扶起安禄山的肥臂,让他起身,又笑道:“哪个母亲不喜欢看自己孩子的肌肤,何来失礼之说?”安禄山听贵妃如此说,便也依旧赤着上身坐下。为了在贵妃面前炫耀自己的棋艺,他费尽心机,与玄宗对弈,步步紧逼,玄宗节节败退。杨贵妃站在一旁,见皇帝的棋局已败,玄宗一手捻着长须苦苦思索,贵妃故意让小狗跳上棋盘,一阵踩踏,将满盘黑白棋子弄得混乱不堪。
三人相视大笑,玄宗拉住贵妃,连称好计,好计!忙唤人取来朕的织锦缎十端,赏赐给妃子。一会儿工夫,便见两个小太监,每人手托漆盘,每盘各排列着锦缎五端,望去霞光闪闪,鲜艳夺目。
贵妃谢恩后,正要拿着这锦缎下阁去,安禄山突然起身奏道:“请允许我和娘娘进行赌彩游戏,谁掷出的骰子点数最大,谁就赢得这匹锦缎。”话音未落,玄宗便连声称赞:“好主意!”杨贵妃喜爱安禄山的肥白肌肤,正想多欣赏一会儿,但又怕玄宗起疑,便想尽快离开。如今玄宗在一旁助兴,杨贵妃便乐于与安禄山多亲近一会儿,无论能否赢下锦缎,都是次要的。此刻,有宫女端来玉碗,放在桌子上,碗里有四颗骰子。
玄宗命令安禄山先进行掷骰子,安禄山毫不谦让,抓起骰子一掷,得到了一个重么,显然是输了。
接下来轮到杨贵妃掷骰子了,杨贵妃缓缓伸出玉指,抓起骰子在手,向安禄山微微一笑,这一笑,展现出万种妩媚。安禄山看了,几乎无法控制自己。回头一看,玄宗两道目光,怔怔地望着自己的脸,吓得他赶紧收回神魂。只听得当卿一声响亮,那三颗骰子已经定型,全是四点,只有一颗骰子在碗心里旋转不停,如果再转出一个四点,就是重四。
玄宗在一旁大声喊道:“四!四!”那骰子听从了圣旨,果然转出了一个四点。杨贵妃笑得将柳腰一侧,倒在皇帝杯里,却用两道水汪汪的目光,暗送过去,望着安禄山。
安禄山便趁机凑趣,忙跪倒在杨贵妃裙下,口称恭喜娘娘赢得彩头!玄宗笑着说:“大家都赢了彩头。”回头又命令小太监去拿五匹锦缎来,赐给安禄山。又取一匹大红彩缎来,赐给杨贵妃挂彩。从此以后,骰子的四点被染成了红色,一直流传到后世。
此后,安禄山在皇帝面前常常赤膊相对,对贵妃喊热时也常将上衣脱去。这赤膊的行为是经过皇帝许可的,他对别人毫不避忌。然而贵妃却格外喜爱安禄山的白皙皮肤,只要皇帝不在,即使安禄山没有赤膊,也会要求他这么做。凭借贵妃的宠爱,安禄山在外面的态度变得非常骄傲。贵妃还在皇帝面前为安禄山请求建造一座高大的府邸,并赐名为亲仁坊。这座府邸的装饰非常豪华,雕梁画栋,极尽奢华。
皇帝下令工部,只求美观,不计成本。亲仁坊落成之日,皇帝和贵妃亲自送安禄山入住。满朝文武都来道贺。安禄山在府中居住时,也有许多姬妾陪伴,其中有一位名叫软红的,不仅容貌美丽,而且擅长歌舞,深得安禄山的宠爱。软红也因为主人的宠爱而变得非常任性,百般索求。当时,朝中大官都在安禄山门下奔走,时常有金珠珍宝被献进府中;这些珍宝都被软红藏匿起来,安禄山也笑着听她去。软红还想霸占民间的珍宝,得知府后面有一家世传有翡翠砚一方,便派遣豪奴去威逼那家人交出翡翠砚。那家人去司署告状,但司署官置之不理。安禄山大怒,派遣十名部卒去将那家人全部杀害。从此,无论是官员还是百姓,只要受到安禄山的欺侮,都不敢声张。安禄山的长子名叫庆绪,性格尤其强悍,在外横行不法,更不肯受父亲的约束。
安禄山因为迷恋杨贵妃,常常进宫与她私会。有一次,安禄山进宫时,正值皇帝尚未退朝,他和贵妃在一起,调笑戏谑,无所不为,整个宫院都能听到贵妃和一班宫女的笑声。原来贵妃用锦缎制成了一个巨大的襁褓,让安禄山脱去衣服,睡在襁褓中,还依偎在贵妃的怀里。安禄山睡在襁褓中,两眼望着贵妃的脸,口中发出小儿的啼声,引得一屋子宫女个个笑得前仰后合。直到内侍报告皇帝退朝,安禄山才穿上衣服,等待皇帝进宫,稍坐片刻,便退出宫来。
禄山回到府中,一群姬姜们对他表达了敬意。这一夜,禄山因为喝醉了,睡在了外室书房中。到了半夜时分,他听到内室中人声鼎沸,于是他扶醉走出,手持利剑,神色慌张地走出房间。他在中庭遇到了一位家奴,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家奴回答说:“内室有盗!”禄山急忙赶到中门查看,只见双门紧闭,门内传来惊恐的哭声。他心爱的一位姬人,名叫软红的,此时正在门内,他想进去救她,于是传令家将们手持利斧劈门而入。当他们进入内室时,强盗已经逃走了,只剩下一些妇女,脂粉狼藉。他仔细检查了房间,发现没有其他损失,只有他的爱姬软红被强盗劫走了。禄山非常愤怒,用鞭子痛打了软红室中的侍女。当他询问众妇女时,她们都说看到一个盗魁,带领着三、四十人,从西垣上跳入内院,直接闯入了软红的房间。盗魁背着软红,其他盗贼簇拥着,呼啸着越过西垣逃走了。禄山询问盗魁的外貌,众女都说盗魁用猪血涂面,无法辨认他的眉目。禄山立即召见巡城御史周良臣,愤怒地拍着桌子大骂道:“在禁城之中,竟然出现了如此严重的盗窃事件,你这个御史是怎么当的?我限你一天之内抓住盗魁,送到我的府中严办。如果你办不到,我就会向天子禀报,让你的首领不保!”吓得那御史只是颤抖,连连磕头,口称下官该死。他急忙退出府来,连夜派遣差役四处搜捕。然而,他们查遍了整个城市,却像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任何盗魁的踪迹。
在安大将军府中,周御史被紧急传唤,并被逮捕关押在府中,除非找到真凶,否则不会被释放。周御史的夫人黄氏非常担忧,她将衙中差役召到后堂,向众人求助,希望能尽快找到盗魁,救出丈夫。
有一个名叫魏三的差班头儿,看到夫人哭得伤心,挺身而出,说道:“夫人请放心,小人愿以生命担保,尽全力到安将军府中保得主公无事。”黄氏听到后,向魏三深深地鞠了一躬。魏三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衙门,跑到安禄山府门口,声称已经查到劫将军姬人的大盗。府中的豪奴听到后,立即喝令他说出真相。
魏三说:“此事涉及家丑,必须当面向大将军说明!”豪奴将此事报告给主公,禄山吩咐将魏三带进上书房询问。魏三见到禄山后,说:“小人已经查到大盗的踪迹,希望大将军能屏退左右,让小人大胆说出真相!”禄山听到后,命令左右退下。魏三见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便说:“小人的主公早已查到强人的踪迹,但盗魁并非他人,正是将军的大公子!他已经劫走了将军的爱姬,在密室中与她共度良宵!”禄山听到后,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举起宝剑,指着魏三说:“你这狗奴才,竟敢胡言乱语!”魏三连连叩头,说:“小人若有半句谎言,任凭将军处置!将军若仍不信,那大公子现在西域坊的大房子里!”禄山听到这里,便不再追问,吩咐将魏三也一同关押在府中。同时,他悄悄地派心腹去西域坊打听,果然是大公子庆绪霸占了他父亲的姬人。禄山听到后,气得大喊一声,晕倒在椅子上,不省人事。
家人将安禄山扶进卧房,请医生来诊脉,确诊为急怒伤肝,需小心调养,方能保无事。
从此,安禄山一病不起,长达三个月时间无法进宫。
原来庆绪乃安禄山长子,性格暴躁,比其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七岁时,安禄山便教授其弓马技艺,技术进步很快,趁安禄山不备,射中其肩胛,安禄山大怒,对其不喜,自幼便寄养在外府。后来,安禄山得到玄宗宠信,庆绪也被封为兵马使,于是另立府第,大兴土木,抢劫民间美女充当姬妾,每日陪伴左右的女子多达百人。庆绪喜欢水上游戏,在府中挖掘众多池塘,排列楼船,带领歌女舞姬通宵达旦地饮酒作乐。庆绪享受着如此艳福,但他心中始终无法忘记软红。有时,安禄山府中举行家宴,庆绪必定早早混入府中,与软红私会。即使在安禄山面前,他二人也忍不住眉目传情。安禄山周围美女如云,正沉醉其中,并未察觉他二人的行为。
后来,歌舞停歇,突然不见了他二人的踪影,安禄山才开始怀疑庆绪。他趁众人欢呼畅饮之际,悄悄离开席位,在回廊上遇到了庆绪和软红二人追逐嬉戏。此时,西园回廊下灯火昏暗,月色如水,寂静无声,真是一个幽静的好地方!软红原本倚在栏杆旁赏月,庆绪从她身后悄悄靠近,准备抱住她。软红早已察觉,只是低着头不回头。庆绪即将得手之际,只见软红轻轻一侧身,避开庆绪的手臂,像一只翩翩起舞的鸟儿般迅速逃出回廊,在庭院里的月光下站着,只是望着庆绪娇笑。
月光下看美人,本会更加美丽动人,怎奈她掩唇媚笑,使得庆绪不禁低唤母亲,连连向软红作揖,又急忙赶向庭院。然而软红却逃回廊下,她一手扶住栏杆,只是嗤嗤地笑。庆绪趁她不备,一跃跳进栏杆,紧紧地搂住她的细腰,将脸庞贴在软红的粉脖子上。正在此时,安禄山闯入园中,见状大喝一声:“该死的畜生!”软红一缕烟般逃向小径。安禄山上前拧住庆绪的耳朵,将他拖出大客厅,一边喊着要打死这畜生。经过亲戚们的劝解,庆绪才被赶出家门,从此父子断绝来往。然而庆绪在京中权势显赫,党羽众多,他被父亲逐出家门后,心中始终惦记着软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庆绪用猪血涂脸,亲自带领家将三十人,翻墙进入安禄山的内宅。庆绪对这里非常熟悉,软红正思念得厉害,见到庆绪,便顺水推舟地让他带走。两人躲在西域坊的幽室里,过着快乐的日子,这让安禄山气得大病一场。
在痊愈后,禄山计划亲自去拜访庆绪,然而左右劝说道:“庆绪家中有众多食客、亲信,若有一言不慎,便会引发争端,岂不反遭伤害?”禄山深感愤怒,说道:“等我杀了这畜生,方能消解我心中之愤!”
当有一位幕僚向庆绪献上计策。原来庆绪的左右有两位重要的谋士通儒和希德,他们之间存在分歧,互相竞争。庆绪最终选择了相信通儒的话,疏远了希德。希德对此怀恨在心,一直想要报复。在禄山府中的一位谋士,私下里告诉希德,他们可以合作,在府中内应,共同刺杀庆绪,事后会给予丰厚的奖励。然而,庆绪的府中有三千多名护兵,这些士兵都畏惧庆绪平时的严厉,且通儒性格过于刚愎,因此他们对希德的指挥更加服从。
然而这个计划并未保密,反而被通儒察觉到,他立即将此事报告给了庆绪。庆绪大怒,他以商议机密为由,将希德传入密室,暗中埋伏的士兵一起动手,将希德斩杀。那三千护兵见事情败露,纷纷逃走。庆绪见自己的爪牙都已离去,便带着软红,连夜逃往卫州。
禄山得知庆绪逃走后,心中十分愤怒。这时,他的家人报告说,门外有一位妇女带着一个孩子,自称是大将军的亲戚,请求见大将军。禄山立即命人将他们带进府中,当他看到这位妇女时,不禁大喜。这位妇女身着胡人的服饰,虽然看起来有三十多岁,但皮肤白皙,眉目清秀。
那妇人细腰摆动,眼波流转,极为迷人。当那胡儿出现在观众视线中时,他是一个十二、三岁的童儿,相貌俊美,带有母性的风采。安禄山见了这妇人,笑容满面,两人手拉手,欢声笑语,亲昵无比。安禄山还安排陈设筵席,和妇人面对面饮酒。妇人酒至半酣时,散发出风骚的魅力,与安禄山亲近。安禄山也被妇人的魅力所吸引,酒罢,两人手牵手进入罗帐。家中的姬妄们看到这一幕,感到十分惊讶。
后来经过打听,原来那胡儿名叫孙孝哲,是契丹人的后裔。安禄山在两番的时候,孙孝哲的母亲帖木氏已经和安禄山私通。帖木氏自幼便长成了淫荡的性格,艳丽的容貌。左邻右舍的少年们见了这样的尤物,谁不愿意去亲近她?这使得那些游蜂浪蝶们,整天为帖木家的女儿争风吃醋,喧闹斗殴。有许多少年男子,因为这个粉娃儿而失去了性命。其中只有安禄山和孙孝哲的父亲和特,他们的体型容貌都十分魁梧漂亮,不相上下;只是和特比安禄山多几个钱,因此这美人儿便被和特占据了。和特知道安禄山十分勇猛,不是好惹的,便带着帖木氏避到别处去。安禄山和帖木氏正打得火热,一旦失去了这个心上人,岂能不气愤?他发誓要找到帖木氏,因此在两番幽州一带地方,流浪了五、六年,期间吃尽苦头,历经风波,也因此学会了六番的语言,了解了番中的山川脉络,风俗人情,得到节度使的重用,获得了今日的富贵荣华。俗话说,艰难玉汝。
帖木氏的离去,反而成就了安禄山一生的功名!
那和特和帖木氏相伴,迁居中国内地,以贩卖皮毛为生,拥有美人,过着温馨幸福的生活。然而,由于他过于恩爱,没过几年就得了吐血症,抛下了他心爱的美人和亲生的儿子孙孝哲,离开了人世。此时,帖木氏已成了一个半老佳人,她失去了深爱的伴侣,内心无比痛苦;而现在又没有人来赚钱养家,她和儿子两人只能孤零零地生活,又该如何维持生计呢?
她无法忍受这种状况,只能变卖和特留下的一些货物和家具,以换取路费,来到长安城。在无意中,她得知她的前度刘郎安禄山,担任骠骑大将军一职,每日出入宫中,非常得宠。在她进退两难的时候,她决定去找安禄山。这也是帖木氏的幸运,因为安禄山此时失去了软红,内心空虚,突然见到旧日的情人,唤起了他的旧情;再加上帖木氏虽然年过半百,但风韵犹存,深深地吸引了安禄山。
当时,安禄山将她收留在府中,对她宠爱有加,而孙孝哲也被寄养在府中,作为养子。安禄山对他们非常好,给予他们鲜衣美食。孙孝哲皮肤白皙,面容俊美,他整天跟在安禄山身边,曲意逢迎,深得安禄山的宠爱。随着他的年龄增长,再加上他母亲在枕边的进言,天宝末年,他被封为大将军,这都是后话。
现在再来讨论杨贵妃与安禄山每日亲密的生活,近几个月,杨贵妃突然失去了安禄山的陪伴,心中十分孤独。虽然玄宗皇帝百般宠爱她,日日陪伴在她身边,但与安禄山相比,一个是年老的男性,一个是壮年的男子,一个是供自己玩弄的人,一个是玩弄自己的人,两者相比较,一个有趣,一个无趣。现在有趣的人离她而去,一个无趣的人却日日陪伴在她身边,她心中怎能不恼怒?她不仅恼怒,因为每天都在思念安禄山,竟然得了相思病。杨贵妃凭借着一半的恼怒,一半的病痛,以及皇帝的恩宠,便假装羞涩,撒娇,处处给皇帝带来困扰。你想皇帝何等尊贵,无论你如何骄纵,也无法超越皇帝。况且皇帝宠爱妃子,原本是为了自己寻欢作乐,怎能忍受妃子的冷淡?虽然玄宗生性温存,在女人面前不计较,但女人的性格却是越宠越骄,你越爱她,她就越爬到你的头上,到那时,无论你男子的性情如何好,也难免会恼怒。在遇到安禄山之前,杨贵妃虽然知道玄宗皇帝年老,但看到一生的富贵,便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的身体供皇帝糟蹋。后来认识了安禄山,她尝到了年轻强壮男子的滋味,便将玄宗皇帝视为无味,在言语和行为上,便流露出一种傲慢和冷淡的态度,这让玄宗皇帝气愤不已,住在翠华西阁上,却悄悄地去把住在东阁上的梅妃召来宠幸。
这梅妃原本也曾得到玄宗的宠幸,梅姐名叫江采苹,原是莆田地方人,父亲名叫仲逊,世代都是名医。梅妃九岁时,便能读《诗经。二南篇》,其中有“采蘩采苹”的诗句,描述了女子的勤劳,梅妃便对她父亲说:“我虽然是个小女子,但也要学习古代女子的勤劳!”
梅妃名叫采苹,她的父亲深爱着她。在开元年间,高力士出使至闽粤等地,偶然得知江家女儿采苹美丽动人,便将她选进宫中,从而获得了玄宗的无比宠爱。当时,玄宗颇为好色,在长安城内的大内、大明、兴庆三座宫殿以及东都的大内、上阳两座宫殿共有妃嫔宫女四万人。自得到梅妃后,便将这数万女子抛之脑后。梅妃具有深厚的文学造诣,常常自喻为谢家女儿,充满咏絮之才。她喜欢淡妆雅服,这使得她的姿色更加清秀。她生性喜爱梅花,在宫中前庭后院遍植梅花。院中有一座亭子,玄宗亲自题写了“梅亭”两字的匾额。每当梅花盛开时,梅妃便在亭中吟诗赏花,直到黄昏月上,仍不舍离去。
玄宗因为她对梅花的热爱,便戏称她为梅妃。梅妃除了擅长吟诗外,还擅长作赋,曾创作了《萧》、《兰》、《梨园》、《梅花》、《凤笛》、《玻杯》、《剪刀》、《绮窗》八赋,进献给玄宗御览,玄宗对此赞叹不已。
在开元年间,天下太平日久,深宫无事,玄宗和宗室弟兄的关系也非常友好,常常将弟兄们召进宫中,说笑饮宴。每次的宴会,玄宗必定会让梅妃陪伴在侧,谈笑无忌。有一次,正值中秋佳节,玄宗召诸弟兄在宫中家宴,饮至半酣,内监献上黄橙一筐,说这是从御园中采摘的,特地献给万岁爷品尝。众人看时,见橙色金黄,香味诱人,玄宗便吩咐赏给众兄弟分尝。内监奉旨,便分给每位王爷黄橙十枚。梅妃原佩有随身小金刀,当时便用金刀破着橙子,献给万岁。玄宗品尝后,连称美味。又命梅妃替各位王爷剖橙,各位王爷见梅妃亲自过来替他们破着橙子,慌得他们一个个的站在一旁,局促不安,头也不敢抬一抬,大气儿也不敢喘一喘。梅妃便轮流走到每一位王爷跟前,破开一个橙子。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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