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五岁的那一年,我的及笄礼刚刚结束,母亲便命我换上了华丽的嫁衣。那是件用上好锦缎裁制的红色嫁衣,上面绣满了金丝凤凰,象征着荣华富贵。父亲一脸严肃地叮嘱我:“清婉,你今日嫁入侯府,务必要贤淑端庄,不辱没沈家的名声。”
我点点头,低声应了。父亲的话虽严厉,但我心里明白,他也是为我好。母亲在旁边抹着眼泪,说道:“清婉,你要好好待景辰,他从小跟你一起长大,定会待你好的。”
回想起和萧景辰一起度过的童年时光,我心里泛起一丝甜蜜。那个总是牵着我手,保护我的男孩,如今成了我的夫君。尽管心中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期待。
婚礼盛大而隆重,宾客满堂。轿子抬入侯府大门,我被扶下轿子,盖头遮住了我的视线,只能听见四周的喧闹声和喜庆的鞭炮声。红烛高照,喜乐阵阵,我与萧景辰拜了天地,拜了父母,成了真正的夫妻。
新房里,丫鬟们闹过洞房后,纷纷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萧景辰,他揭开我的盖头,我抬头望向他,脸上露出一抹微笑:“景辰,我们终于成亲了。”
然而,萧景辰的脸上却没有我期盼中的喜悦,他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嗯,早些休息吧,明日还有许多礼节要应付。”
我心中一沉,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换下喜服,躺在床上。那一夜,萧景辰并没有陪在我身边,而是去了书房。
日子一天天过去,萧景辰对我的冷漠让我越来越感到孤独。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我们之间的距离却仿佛越来越远。有时我忍不住问自己,这样的婚姻究竟有何意义?
一次,萧景辰难得回房,我试探性地问道:“景辰,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他正在看书,头也不抬地回答:“没有,都是一些琐事,不必在意。”
我不甘心,又继续追问:“我们已经成亲这么久了,你对我总是这样冷淡,是不是我做得不够好?”
他这才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你想多了。侯府事务繁忙,我只是心力交瘁而已。”
他的回答让我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退下,心中的失落感愈发强烈。
在侯府的生活并非一帆风顺,景辰对我的冷落被别人看在眼里,婆婆对我总是挑三拣四,似乎无论我做什么都不满意。
一次家宴上,我亲手做了几道菜,想讨婆婆欢心。婆婆尝了一口后,脸色一沉:“这菜做得太咸了,怎么能上得了台面?”
我低下头,小声道歉:“婆婆,是我做得不好,下次一定改进。”
婆婆冷哼一声,转身离去,留下一脸尴尬的我站在原地。萧景辰见状,只是皱了皱眉头,却没有说什么。我心里苦涩,但也只能默默忍受。
尽管如此,我依然尽心尽力打理府中事务,努力表现出贤惠端庄的一面。每天早上,我都会早起,亲自安排厨房的工作,确保每一顿饭菜都能合大家的口味。婆婆喜欢喝的养生汤,我也亲自监督,生怕出一点差错。
一天,我在花园里照料花草,丫鬟春桃跑来告诉我:“夫人,老爷叫您过去一趟。”
我心中一紧,赶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跟着春桃去了前厅。到了前厅,见父亲和婆婆正坐在一起,神情严肃。
父亲看见我,眉头微皱:“清婉,你嫁入侯府已近半年,为何还无所出?”
我心里一痛,低声说道:“父亲,我……我……”
婆婆冷冷地插话道:“你身为正妻,若不能为侯府传宗接代,恐怕难辞其咎。”
我咬紧牙关,心中充满委屈,却不敢反驳。父亲叹了口气,对婆婆说道:“夫人,我会劝导清婉,希望她能早日为侯府添丁。”
婆婆点点头,转身离去。父亲看着我,语重心长地说道:“清婉,侯府的未来与你息息相关,你一定要尽快……”
我忍住眼泪,轻声应道:“父亲,我明白。”
2
五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沈清婉始终守着空房。外界对她的处境有所议论,流言蜚语不绝于耳,但她始终恪守妇道,从未有半点怨言。即便面对婆婆的苛责,她也总是默默承受,心里只希望有朝一日能与萧景辰重修旧好。
这天,沈清婉在后院中与丫鬟春桃整理花草,忽然听到两个婆子在一旁小声议论。
“你听说了吗?世子又去了那处别院,这都几日未归了。”一个婆子悄声道。
“是啊,据说那别院里住着一个绝色女子,世子对她宠爱有加呢。”另一个婆子接话道。
沈清婉听到这话,心中一震,忍不住走上前去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别院?”
两个婆子见是沈清婉,连忙行礼,面露惊慌:“夫人,我们……我们只是随口说说,不是什么大事。”
“随口说说?”沈清婉眉头紧皱,语气略带严厉,“既然是随口说说,那就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
婆子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说道:“夫人,其实我们也是听人说的。世子在城外有一处别院,经常去那里住,似乎有个女子在那里。”
沈清婉心中疑虑更深,但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道:“好了,这事我知道了,你们去忙吧。”
婆子们如释重负,连忙告退。沈清婉看向春桃,问道:“春桃,你可知道世子在外面还有一处别院?”
春桃愣了一下,低声道:“夫人,奴婢听说过一些,但不敢告诉您,怕您伤心。”
“现在告诉我,不必瞒着。”沈清婉语气坚定。
春桃叹了口气,说道:“听府里的人说,世子确实在城外有一处别院,那里住着一个女子,世子经常去那里,不怎么回来。”
沈清婉心中一痛,但还是强忍着泪水,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春桃,你帮我准备一下,我要亲自去看看。”
春桃惊讶地看着她:“夫人,您要去那别院?”
“对,我必须亲自去确认这件事。”沈清婉目光坚定,“不能再这样稀里糊涂下去了。”
当天晚上,沈清婉换上了一身素净的衣裳,带着春桃悄悄离开侯府,乘坐一辆低调的马车前往别院。一路上,沈清婉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对真相的恐惧,也有对未来的担忧。
马车停在别院门外,沈清婉下车,看着眼前这座静谧的院落,心中暗自下定决心。她轻轻推开门,和春桃一起悄无声息地走进院子。
院子里花草葱郁,环境优雅,仿佛与世隔绝。沈清婉听到院子深处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她屏住呼吸,慢慢靠近。穿过花丛,眼前的景象让她愣住了。
只见萧景辰正坐在石桌旁,与一个美貌女子谈笑风生,女子依偎在他身边,眉目含情。萧景辰的脸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仿佛整个人都被照亮了。
“景辰,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一直这样在一起啊?都五年了,当初你要是娶我,而不是沈家那位,咱们都好啊。”那女子轻声问道,语气娇柔。
萧景辰笑着抚摸她的头发,说道:“很快,很快的。”
沈清婉心中一阵剧痛,忍不住踏前一步,却被春桃拉住:“夫人,不要冲动。”
沈清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低声道:“我没事,只是……只是不敢相信。”
这时,萧景辰似乎听到了动静,抬头看向这边。他的目光与沈清婉的目光交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清婉,你怎么会在这里?”萧景辰站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惊慌。
沈清婉强忍住泪水,淡淡地说道:“我听说你经常来这儿,便想来看看。原来这里……还有这么一位美人。”
那女子见状,脸色也变得不自然,轻轻站起身来,低声道:“世子,我……”
“你先回房。”萧景辰挥了挥手,示意女子离开。
女子点点头,转身离去。沈清婉看着她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转过头,直视萧景辰,问道:“景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景辰叹了口气,扶着额头说道:“清婉,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沈清婉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样?”
萧景辰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那个女子,她是我在外面认识的,我们之间……只是朋友。”
沈清婉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低声问道:“只是朋友?朋友会这样亲密无间?”
萧景辰无言以对,只能避开她的目光。沈清婉见状,心中更加寒冷,她深吸一口气,说道:“景辰,我不想再纠缠下去了,既然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尊严。”
说完,她转身离去,春桃连忙跟上。萧景辰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神情复杂。沈清婉走出别院,心中仿佛压了一块巨石,呼吸都变得沉重。
“夫人,您没事吧?”春桃担心地问道。
沈清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只是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3
沈清婉怀着复杂的心情,夜色中再次来到了那座别院。院中灯火通明,欢声笑语不断传来,她心中愈发不安,轻轻推开院门,悄悄走了进去。
穿过花丛,沈清婉听到了从内室传来的低语声和笑声。她屏住呼吸,慢慢靠近,从窗缝中望去,看到的情景让她如遭雷击。
萧景辰正与那位美貌女子颠鸾倒凤,亲昵异常。沈清婉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她捂住嘴,强忍住心中的痛苦,匆匆转身离去。
回到侯府的路上,沈清婉心如刀绞,眼泪无声地滑落。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恪守五年的婚姻,竟是如此的荒谬可笑。她必须揭开这段不堪的秘密,不能再任由自己沉沦下去。
夜色沉沉,沈清婉孤身走在回府的路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突然,一辆华丽的马车从对面驶来,她下意识地避开,却听到车夫喝道:“闪开,二皇子驾到!”
马车停下,帘子掀开,二皇子萧景瑜探出头来,看到沈清婉,微微一愣:“沈夫人,这么晚了,您为何独自一人在此?”
沈清婉心中一惊,连忙行礼:“二皇子安好,臣妇只是出来散心。”
萧景瑜眼神锐利,察觉到她神色有异,笑道:“散心?这可是城外,沈夫人怕是走得太远了吧?”
沈清婉强作镇定,低声道:“多谢二皇子关心,臣妇确实是出来散心,不小心走远了,正准备回府。”
萧景瑜看了她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轻声道:“夜深了,沈夫人独自行走不太安全,不如让本王送你一程。”
“不必了,二皇子,臣妇自己可以回去。”沈清婉连忙拒绝,心中暗暗祈祷不要被看穿。
萧景瑜微微一笑,不再坚持:“既然如此,沈夫人路上小心。若有任何需要,随时来找本王。”
沈清婉连忙道谢,待马车远去后,才松了一口气。她加快脚步,急匆匆地赶回侯府。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她一夜未眠,心中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
第二天一早,沈清婉叫来春桃,低声吩咐:“春桃,你帮我留意一下,世子这几天的动向。”
春桃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夫人,您这是……”
沈清婉轻叹一声,眼中带着一丝坚决:“我必须知道真相,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春桃点点头:“夫人放心,奴婢一定会留心的。”
几天后,春桃带来了消息:“夫人,世子昨夜又去了那别院,至今未归。”
沈清婉咬紧牙关,心中暗下决心。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必须揭开这段不堪的秘密,让所有人知道真相。
那天晚上,沈清婉再一次来到了别院。这次,她不再躲藏,而是直接推门而入。院子里的仆人们见到她,纷纷愣住,不知所措。
“世子在哪里?”沈清婉冷声问道,眼神中带着冰冷的怒火。
仆人们面面相觑,不敢回答。沈清婉不再多言,径直走向内室。推开房门,她再次看到了那让她心碎的一幕。萧景辰和那女子依旧在亲昵,她深吸一口气,冷冷道:“世子,好兴致啊。”
萧景辰惊愕地看向门口,脸色瞬间苍白:“清婉,你……”
沈清婉强忍着眼泪,冷笑道:“你是不是没想到,我会来这里?”
那女子见状,连忙裹紧衣服,低声道:“世子,她是谁?”
萧景辰无言以对,只能低声说道:“清婉,我们回去再说。”
沈清婉上前一步,直视着他的眼睛:“回去再说?景辰,你让我如何回去?我守了五年空房,你却在这里和别人风花雪月!你让我如何面对这段婚姻?”
萧景辰痛苦地闭上眼睛:“清婉,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沈清婉冷笑一声,“对不起能解决什么?你让我这些年守的是什么?是这段荒唐的婚姻,还是你的虚伪承诺?”
萧景辰无力地坐在椅子上,低声道:“清婉,我知道我做错了,但你也不能就这样……”
“我不能?我已经忍无可忍了,景辰。”沈清婉的声音中带着决绝,“这件事,我不会再隐瞒下去,我会让所有人知道你的真面目!”
说完,沈清婉转身离去,留下满脸愧疚的萧景辰和那不知所措的女子。她走出别院,心中终于有了一丝解脱的感觉。
夜风吹拂,沈清婉迎风而立,心中暗自发誓,这段不堪的婚姻,她绝不会再忍受下去。
4
沈清婉回到侯府后,心中久久不能平静。她知道,这段婚姻已经彻底破裂,继续忍受只会让自己更痛苦。她必须为自己谋划出路,不再受制于人。
夜深人静时,沈清婉在书房中翻阅着账簿和书信,暗中收集萧景辰与外室女子的证据。她发现不少财物被转移到别院,心中更加坚定了揭露真相的决心。
这天,侯府举办了一场家宴,邀请了不少贵客。沈清婉作为主母,自然要出席。她换上一身素雅的衣裳,淡妆素颜,显得格外端庄大方。
宴席上,宾客们纷纷举杯畅饮,气氛热烈。沈清婉端着酒杯,微笑着与众人应酬,心中却始终保持警惕。忽然,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是二皇子萧景瑜。
萧景瑜走上前,微笑道:“沈夫人,近日可好?”
沈清婉礼貌地回应道:“多谢二皇子关心,臣妇一切安好。”
萧景瑜眼中闪过一丝深意,低声说道:“前几日的事情,还未谢过沈夫人。”
沈清婉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他指的是那夜的相遇。她淡淡一笑:“二皇子言重了,不过是偶遇而已,不足挂齿。”
萧景瑜笑了笑,邀请道:“不如我们到那边坐下聊聊?”
沈清婉点头,随他来到一处较为僻静的角落。两人坐定后,萧景瑜直言道:“沈夫人,那夜你神色慌张,我便猜到你一定遇到了什么难事。今日见你依然愁眉不展,可否与我说说?”
沈清婉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二皇子,有些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的。我现在只想尽快脱离这段痛苦的婚姻。”
萧景瑜目光一亮,低声道:“沈夫人若有需要,本王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沈清婉抬头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疑惑:“二皇子为何要帮我?”
萧景瑜微微一笑:“沈夫人乃世家千金,才貌双全,何必困在这侯府之中?况且,我对景辰那人的为人早有耳闻,他不配你。”
沈清婉心中一动,低声问道:“二皇子若真愿意帮我,我该如何做?”
萧景瑜看了看四周,低声道:“首先,你需要更多的证据,证明景辰的不忠和私通外室。其次,你必须确保自己的安全,不被景辰察觉。”
沈清婉点点头:“这些我都明白,只是……要如何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萧景瑜笑了笑:“这一点,你放心。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必要时还可以出面作证。”
沈清婉心中一松,感激地说道:“多谢二皇子,若非有你相助,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萧景瑜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沈夫人,你不必谢我。你值得更好的生活,不应被困在这无情的婚姻中。”
沈清婉感觉到他的手掌温暖有力,心中微微一颤,低声道:“二皇子,我该如何报答您的恩情?”
萧景瑜笑道:“沈夫人,你若真心想报答,待脱离侯府后,便来我府中做个客,如何?”
沈清婉脸上一红,轻声道:“若有那日,臣妇一定登门拜访。”
两人继续低声交谈,沈清婉将自己掌握的证据和计划一一告诉萧景瑜,萧景瑜认真倾听,不时给出建议。随着谈话的深入,沈清婉渐渐放下了戒心,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和支持。
家宴结束后,沈清婉回到房中,心中多了一份坚定和信心。她知道,自己并不孤单,还有二皇子在背后支持她。接下来的日子里,沈清婉更加小心谨慎地收集证据,同时与萧景瑜保持联系,确保每一步都能顺利进行。
每当夜深人静时,沈清婉都会回想起与萧景瑜的谈话,心中涌起一丝暖意。她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忍受和妥协的女子,而是一个有勇气追求自由和幸福的女人。
这天晚上,沈清婉坐在书房中,整理着手中的证据。忽然,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她走过去打开门,看到春桃站在门外,脸色有些紧张。
“夫人,有人来找您。”春桃低声说道。
“是谁?”沈清婉问道。
“是一位二皇子府上的侍卫,说有重要的消息。”春桃回答。
沈清婉心中一紧,连忙让春桃把侍卫带进来。侍卫行礼后,低声道:“沈夫人,二皇子让我告诉您,景辰近日似乎有所察觉,您要多加小心。”
沈清婉点点头:“多谢二皇子提醒,我会更加注意的。”
侍卫告退后,沈清婉心中愈发谨慎。她知道,自己不能有丝毫的松懈,每一步都必须小心翼翼。但同时,她也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和希望。
夜色如墨,沈清婉坐在书房中,手中握着那几封重要的书信,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她知道,自己的命运即将改变,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有了追求幸福的勇气。
5
在二皇子萧景瑜的帮助下,沈清婉终于积攒够了揭露萧景辰和外室的证据。那天晚上,她把所有的书信、账簿、小物件整理好,交给了萧景瑜的侍卫。
“二皇子说,他会处理好一切,夫人不必担心。”侍卫低声说道。
沈清婉点点头,心中既紧张又期待。这一刻,她已经等待了太久。她回到房中,心情难以平复,眼前仿佛浮现出未来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侯府内外便掀起了轩然大波。侯府老爷震怒无比,将萧景辰叫到大厅质问。沈清婉站在一旁,默默看着这一切。
“萧景辰,你竟敢如此欺辱沈家千金,还私通外室!”侯府老爷怒拍桌子,声音震耳欲聋,“你可知这是大逆不道,丢尽了我侯府的脸面!”
萧景辰低头不语,神情阴郁。他知道,所有的证据都摆在眼前,根本无法辩解。
侯府老爷转头看向沈清婉,眼中充满歉意:“沈氏,老夫对不起你。你放心,老夫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沈清婉微微一福,低声道:“老爷,您不必如此。我只希望事情能有一个公正的结果。”
侯府老爷点点头,愤怒地命人将萧景辰押下去。随后,他宣布了对萧景辰的严惩:剥夺世子之位,闭门思过,外室女子则被赶出府门。
消息传遍了整个侯府,仆人们私下议论纷纷。沈清婉站在院中,感受着自由的空气,心中涌起一股轻松的感觉。五年的痛苦终于告一段落,她重新获得了自由。
几天后,沈清婉在花园中散步,心情格外愉悦。忽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沈夫人,看起来你心情不错。”
沈清婉转身,看到二皇子萧景瑜站在不远处,微笑着望着她。她心中一暖,轻声道:“多亏了二皇子相助,臣妇才能脱离苦海,实在感激不尽。”
萧景瑜走上前,柔声说道:“沈夫人不必客气,能帮你是本王的荣幸。”
沈清婉低下头,脸上微微泛红:“二皇子,您对臣妇如此关心,臣妇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
萧景瑜笑道:“沈夫人,若真要报答,不如陪本王到湖边走走,如何?”
沈清婉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目光真诚,点点头:“好。”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湖边,湖水碧波荡漾,风景如画。萧景瑜看着湖面,轻声道:“沈夫人,你如今脱离了侯府,有什么打算?”
沈清婉低声道:“二皇子,臣妇只想暂时离开这个地方,到别处散散心,重新开始。”
萧景瑜点点头:“这是个好主意。不过,若有任何困难,尽管来找本王,本王一定全力相助。”
沈清婉感激地说道:“多谢二皇子,臣妇一定会记住您的恩情。”
萧景瑜笑了笑,转头看着她,眼中闪烁着柔情:“沈夫人,其实本王一直很佩服你的坚韧和勇气。你是个值得尊重的女子。”
沈清婉心中微动,轻声道:“二皇子,您过奖了。臣妇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些尊严,不想再受欺凌。”
萧景瑜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沈夫人,你已经做得很好。本王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的幸福。”
沈清婉感觉到他的手掌温暖有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抬头看着他,眼中闪烁着泪光:“二皇子,您的话让我感到很温暖。多谢您。”
两人站在湖边,四周静谧,只听得湖水轻轻拍打岸边的声音。那一刻,沈清婉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平静和安心。
6
沈清婉在侯府经历了那场风波之后,决定暂时离开这里,去别处修养心神。她收拾好行李,打算前往一处山水之地,那里风景秀丽,正好可以平复心情。
出发的那天,侯府门口站满了仆人们,大家都来为她送行。沈清婉心中百感交集,对这些相处多年的仆人们感到依依不舍。
“夫人,一路顺风,早日回来。”春桃含着泪说道。
沈清婉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春桃,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必担心我。”
正说着,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车夫恭敬地行礼:“夫人,二皇子派我来接您。”
沈清婉有些惊讶,正欲说话,便见萧景瑜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微笑着走向她。
“沈夫人,决定好了要去哪里吗?”萧景瑜问道。
沈清婉点点头,低声道:“我打算去山水之地,那里风景秀丽,可以让人心神平静。”
萧景瑜点头道:“这是个好地方。本王特意来送送你,也想跟你说些话。”
沈清婉看着他,心中感激,轻声道:“二皇子,有话请讲。”
萧景瑜微微一笑,示意她上马车,两人坐定后,车夫驾车缓缓向前。萧景瑜看着窗外的景色,缓缓开口:“沈夫人,你知道吗?你是一个非常坚强的女人。本王一直很佩服你的勇气。”
沈清婉低下头,脸上微微泛红:“二皇子过奖了,我只是想为自己争取一些尊严。”
萧景瑜握住她的手,眼中闪烁着真诚:“沈夫人,其实本王一直对你有很深的敬意,也有很深的……情感。”
沈清婉心中一震,抬头看着他,眼中充满了疑惑和复杂的情感:“二皇子,您这是……”
萧景瑜深情地看着她,轻声道:“沈夫人,你可愿意考虑一下本王?本王愿意为你遮风挡雨,给你一个安稳的未来。”
沈清婉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她低下头,轻声道:“二皇子,臣妇如今心情复杂,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您的心意。”
萧景瑜叹了口气,温柔地说道:“沈夫人,你不必急于回答。本王希望你在外面好好修养,等你心情平复了,再做决定也不迟。”
沈清婉点点头,心中感激:“二皇子,您的情意我心领了。待我平复心情后,再与您详谈。”
马车停在了一处山水秀丽的地方,沈清婉下了车,回头看向萧景瑜,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萧景瑜微笑着对她挥手:“沈夫人,保重。若有任何需要,尽管来找本王。”
沈清婉点点头,深深行了一礼:“多谢二皇子,臣妇会记住您的恩情。”
马车缓缓驶离,沈清婉站在山水之间,望着远去的车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未知,但也正因为这种未知,才让她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沈清婉独自走在山间小路上,四周鸟语花香,风景如画。她深吸一口气,感觉心情轻松了许多。回首望去,远处的侯府已经变成了一个小小的影子,仿佛过去的一切都已渐行渐远。
“景瑜……”沈清婉轻声呢喃,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她不知道自己是否会接受萧景瑜的情意,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有了重新开始的勇气。
在山间的清风中,沈清婉站在一处高地上,远望天际。天空湛蓝,白云悠悠,仿佛预示着她未来的生活将会同样美好。她的心中充满了希望,对未知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完结)
疫情封城,我被迫在竹马家隔离。
半夜,我们在厨房相遇。
「啊啊啊!——」
我瞬间清醒,尖叫着:「对不起,我还以为这是在我家!」
卫衡神情僵硬:「…… 我也忘了,你还住在我家。」
1
奉我妈之命给卫衡送年货,结果站在他家门口,按了半天门铃也没人来开。
我只能掏出手机,把卫衡拉出黑名单:「你在家吗?」
他秒回了我一个问号。
我耐着性子解释:「我在你家门口,来送年货。」
过了好一会儿,卫衡才发过来一句轻飘飘的:「等着吧。」
然后就不理我了。
他对我这副态度,我倒也不意外,毕竟当初,我自作多情地以为他喜欢我,差点搞砸了他跟他女神的表白。
百无聊赖地等了一会儿,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冷淡的嗓音:「你倒是舍得回来。」
一回头,卫衡已经站在不远处,眼神复杂地看着我。
我扯扯唇角:「辞职了,所以提前回来了。」
他目光在我手上拎着的东西上扫了一圈,尔后用指纹开了锁,冲我点点下巴:「进来吧。」
「我还是放下东西就走吧,打扰到别人多不好。」
玄关的灯光下,卫衡转头看向我的眼神冷飕飕的:「这里就我一个人住。」
我精神一振,但还是虚伪客套:「打扰到你也……」
「如果我妈知道你来送东西,我连杯茶都没给你喝,过年回去又要念叨我了。」
哦,原来是怕周阿姨。
我又垂头丧气下来,默默跟着他走了进去。
卫衡接过我手上的东西放好,回头看到我还在门口站着,才说:「进来。」
事实上,我和卫衡已经整整三年没有联系过,就连过年走亲访友,我也刻意避着他。
此刻坐在沙发上,我低头专心盯茶杯,气氛尴尬,还是卫衡先开了口:「听我妈说,给你介绍了个相亲对象。」
「…… 啊对,是有这么个人来着。」
我回忆了一下,确有其事,干脆大着胆子胡言乱语:
「人帅,有钱,而且我正好是他的理想型,已经准备进一步发展了。要不是来给你送东西,我们这会儿已经见上面了。」
话音未落,我就感受到一道充满杀气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接着是卫衡状似平静的声音:「这么说,是我打扰你们了?」
我抬起头,正要说话,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面前,正居高临下地望着我。
明明已经察觉到危险,但我依旧头铁:「你知道就好。」
卫衡嗤笑一声,撑着我后面的沙发背俯下身来,目光近距离打量我,慢条斯理道:「理想型?」
「你……」
我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门口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吓得我一个激灵,直接从沙发上蹦起来,重重磕上了卫衡的脑门儿。
「嘶——」
最后我俩倒抽冷气,揉着额头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
「小区十七栋刚刚查出了一例核酸阳性,现在我们要对小区进行封锁,麻烦你们登记一下身份信息。」
我人都傻了。
「那个,我不住这儿,我就来送个东西……」我焦急地问,「我现在离开行吗?」
工作人员看了我一眼,摇头:「你没看通知吗?最近疫情严重,本市已经采取了封控措施,安心在你男朋友这儿待着吧。」
「他不是…… 我男朋友。」
最后几个字我说得特别轻,估计工作人员也没听清楚,只是动作麻利地登记完我和卫衡的身份信息,然后关门离开了。
我傻站在门口,转过身,目光往窗户瞟了几个来回:「卫衡,你这个房子在几楼来着?」
「十九楼。」
他淡淡地说,「所以,你还是死了翻窗逃出去那条心吧,这是违法的。」
2
我心如死灰,又忍不住暗生兴奋,摸出手机给我妈打电话。
「既然如此,你就在小卫那住着吧。」
我妈倒是看得很开,「缺啥东西你说,我今晚整理出来,明天叫个跑腿给你送过去。」
挂了电话,我又给闺蜜发
她发来一连串感叹号:「!!!这不就是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好机会?!上次带你去买的那条真丝睡裙呢?穿上穿上!」
「朋友,我是来送年货的,怎么可能随身带着真丝睡裙?」
「那就找他借一件衬衫。」我经验丰富的闺蜜头头是道,「洗完澡,头发别吹,就披着,穿着他的衬衫…… 剩下的不用我教你了吧?」
我捧着手机想象那个画面,忍不住嘴角上扬。
结果卫衡立马在旁边扫我一眼,声音发冷:「聊得这么开心?」
我是很开心,但他显然不太开心。
我抬起眼,看向卫衡:「隔离这段时间,我住哪儿?」
「沙发。」
我不敢置信:「你让我睡沙发??卫衡,你 37℃的嘴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这房子就一间卧室,你不睡沙发,还想睡哪儿?」
他说着,忽然勾勾唇角,凑过来,「怎么,你想跟我一起睡主卧?」
距离骤然拉近,连他温热的呼吸也跟着萦绕过来。
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清冷中又多了一抹深邃的暗色,实在很蛊人。
我一时看呆了,直到卫衡幽幽的声音传来:「你…… 流口水了。」
语气里还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嫌弃。
我手忙脚乱地擦了擦唇角,再抬起头,卫衡已经抱着一床被子走出来,扔在了沙发上。
「进去吧。」他淡淡地说,「主卧归你了。」
我十分感动,小跑过去看了一眼,转头建议:
「其实…… 这床挺大的,我们两个人也不是睡不下。」
他嗤笑一声:「得了吧,我害怕你把我吃了。」
卫衡说的这个吃,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我也不敢问,只好红着脸小跑过去,想问他今晚吃什么,结果脚下被茶几腿绊了一下,整个人飞扑出去,摔在了卫衡身上。
慌乱中,我扶住了什么东西,才没让自己滑下去。
卫衡闷哼一声,声音微哑:「松手。」
我愣了愣,手下无意识蹭了蹭,在触感越发紧绷时,忽然反应过来:「你竟然有腹肌?!」
他失去耐心,直接把我手拿开,整个人扶正,眼神沉暗地望着我:「嗯,有,然后呢?」
我想也没想,之前刷抖音时记住的骚话脱口而出:「哥哥,我可以在你的腹肌上洗衣服吗?」
「……」
卫衡表情诡异:「这两年,你的变化真是令人惊讶。」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竟然硬生生从这句话里听出了嘲讽。
晚上洗完澡,想到闺蜜的话,我裹着浴巾走出浴室,正准备矫揉造作地问卫衡要一件衬衫,却忽然发现门口放了一套睡衣。
全新的,带着柔软蕾丝花边的,女式睡衣。
我脑中警铃大作,拎着睡衣领子出去找卫衡:「你家怎么会有女式睡衣??」
「你怎么围着浴巾就出来了?」
我俩同时发问,卫衡深吸一口气:「找邻居借的。」
我磨牙霍霍:「你跟你邻居姑娘关系挺好啊?」
他神情不自然,眼神躲闪:「…… 也不算。」
3
我还要再问,卫衡已经背过身去,声音发紧:「罗俏俏,你先把睡衣穿上再说话。」
停顿一秒,又补充了一句:「回卧室去穿。」
我在卧室换上那套睡衣,发现尺码竟然与我十分契合,只不过粉嫩的风格实在过于含蓄,完全没有彰显出我作为成年女性的魅力。
于是我拿出手机给我妈发了条消息,让她明天务必叫人把那条真丝睡裙送过来。
一切搞定,我走出卧室,看到卫衡正站在冰箱前,拿了瓶冰气泡水猛灌。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仔细看去,他耳朵上还染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红。
冰箱里除了几罐啤酒,空空如也,卫衡说是他工作太忙,还没来得及补给。
听他这么说,我才突然反应过来,卫衡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色,显然是最近没休息好的缘故。
他拿最后的一点材料做了碗炒饭,放在餐桌上,自顾自地往沙发走去:「你吃吧,我处理点工作上的事。」
卫衡工作起来有种专注的迷人气质。
客厅明亮的灯光从天花板流淌下来,把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照得特别好看,连在键盘上敲敲打打的手也修长又利落。
我盯着他,一时出了神。
从小卫衡就是我妈口中别人家的小孩,长得好,品学兼优,对比起来,成绩平平还爱惹是生非的我,简直就是反面教材。
成年之前,我总是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短发,打扮得像个男孩子,毫无性别意识。
直到大二那年夏天,考试结束后我去卫衡学校找他,准备一起回家,却意外撞见他和一个漂亮女生并肩从图书馆出来。
那女生侧头说着话,脸上的笑容温柔又好看,看上去和卫衡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拎着箱子站在路口,心头涌上的钝痛让我骤然意识到——
我大概可能也许,是喜欢上卫衡了。
毕业典礼结束后,我下定决心跟卫衡表白,换了短裙高跟鞋,化了妆,为了壮胆,还用酒把自己灌到半醉。
结果推开 KTV 的房间门,就看到屋中央身姿挺拔的卫衡,还有他身边茶几上硕大的三层蛋糕,墙上挂着花环和亮晶晶的彩带。
闺蜜一把将我拽到一边,焦急地说:「俏俏,你没搞错吧?我怎么听卫衡的室友聊天说,他今天要在这里跟他女神表白呢?」
一瞬间,我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从人群中找到卫衡,正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我醉眼朦胧,他神情莫测。
我猛地就想到跟他从图书馆出来的女生,卫衡看见我时总是冷着脸,永远不会露出对她那样温柔的笑。
说是青梅竹马,其实他很讨厌我吧?
我从闺蜜手里抽出手,踩着不太稳当的步伐往卫衡那边走。
细细的鞋跟戳在厚实的地毯上,我一个没站稳,直接往前摔过去,把卫衡整个人扑在了蛋糕上。
他精心设计的表白被我搞砸了。
意识到这一点,我从他身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跑了。
再后来,我把工作找在外地,逢年过节也刻意躲避,就真的再也没和卫衡见过面。
4
半夜,我从梦里惊醒,地暖开得太热,我迷迷糊糊地去厨房找水喝。
结果迎面就撞上卫衡。
他正靠在橱柜旁,一手端着杯子喝水,另一手揉着太阳穴,眼睛半眯着,显然也是没睡醒的样子。
要命的是,他身上只穿着最基本的布料,露出的腹肌线条清晰,两条腿又长又直,还……
我看呆了,直到卫衡红着脸发出声音:「你……」
我低下头去——
「啊啊啊!——」
救命,大概是睡着的时候蹭开了睡衣的扣子,我就说胸口怎么凉凉的。
困意一下子被驱散,我尖叫着拢紧睡衣:「对不起,我还以为这是在我家!」
卫衡神情僵硬地侧过身去:「…… 我也忘了,你还住在我家。」
我手忙脚乱地扣好扣子,再抬头,卫衡也已经穿戴整齐地站在了客厅。
那一瞬间,我竟然觉得有些遗憾。
他坐在沙发上,被凌乱的被子簇拥着,抬头问我:「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有点热,嗓子还有点疼。」我实话实说,「我想喝水。」
「自己倒。」
我连着灌了两杯水,卫衡则站起身,在墙边的开关上按了两下,淡淡道:「我把地暖的温度调低了,你喝完水就回去睡吧。」
「你吃饭了吗?」
卫衡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叹了口气:「没有,最后一点饭让你给解决了。」
我当即懊悔不已:「早知道给你剩两口。」
「……」卫衡哽了一下,冲我摆摆手,「回去睡觉吧。」
我往卧室走了两步,又回过头,害羞地说:「哥哥,要是实在不行,也可以吃俏俏。」
「罗,俏,俏。」
这声音里已经带着压抑的怒气,我不敢再惹卫衡,转头溜了。
后半夜睡觉,梦里全是之前在厨房看到的画面。
那张年轻到仿若少年的清俊面孔下,竟然是八块腹肌的绝妙身材。
梦里还是在厨房,还是刚才的画面,只不过卫衡并没有躲开我的目光,反而坦然冲我张开双臂,温柔又蛊人地笑:「俏俏,来抱一抱。」
……
醒来之后,我发现自己流鼻血了。
拿纸巾捂着鼻子冲进洗手间,又撞见卫衡。
还好他只是在刷牙,身上的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不然我又要大饱眼…… 不是,又要害羞了。
卫衡往旁边让了让,给我腾了个地方出来。
我在涌动的水流中冲洗血迹,听见他清冷的声音问我:「我把地暖温度调低了,又开了加湿器,还热?」
该怎么说?难道告诉他是因为我做梦,梦到了他?
我含糊其辞:「也不是吧……」
安静了两秒,我刚直起身,耳畔忽然再度传来卫衡的嗓音:「罗俏俏,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梦?」
我猛地抬起眼,从镜子里看到卫衡凑在我耳边,近在咫尺的距离,唇边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乍一看,就好像一对刚起床,刷个牙还不忘腻歪的小情侣。
停一停,罗俏俏,收起你的非分之想!
我强装镇定,往旁边挪了一步,转移话题:「早上吃什么?」
「等物业送菜上来吧。」卫衡又恢复了惯常冷淡的表情,「家里现在什么吃的都没有,只有酒。」
「但你昨晚就什么都没吃。」
我十分担心卫衡的身体,思考了好一会儿,忽然福至心灵,「卫衡,我昨天拎过来的年货呢?」
我妈真是我亲妈,她让我拎过来了整整两大箱年货,全是吃的。
我抱着箱子,嘴角流下了感动的泪水。
中午吃过饭,物业的工作人员总算来了,除了拎来一兜蔬菜之外,还有一个巨大的纸箱。
「这是小区发放的蔬菜,还有人用跑腿给你们送过来的东西。」
做完核酸,卫衡帮我一起整理东西,他从箱子里拎起一条裙子:「这是什么?」
纯黑色,又软又薄的布料,吊带上还有细密的蕾丝花边。
这不就是我买的那条真丝睡裙??
我整个人僵在那里,脖子都不敢转,眼睁睁看着卫衡抖了抖,从裙子里掉出一个盒子,还有一张纸条。
他把那纸条捡起来,慢条斯理地念:「俏俏,注意安全。」
「……」
妈,你真是我亲妈。
我在抢过纸条销毁罪证和当场装昏迷之中犹豫了片刻,最后决定占据主动权:「我妈好体贴,要不我们找个机会,试一试?」
果然,一旦我不要脸起来,卫衡就显得纯情了。
他红着耳朵把东西塞进我怀里,然后站起身来:「既然是罗阿姨寄给你的东西,你就自己整理吧。」
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门铃声。
卫衡深吸一口气,拿过口罩戴好:「我去开门。」
他一转身我就飞快地把东西团成一团,揣进怀里,然后探头朝玄关看。
「唐薇?有事吗?」
门口传来一道温柔悦耳的女声:「卫衡,我家 wifi 不知道为什么没信号了,我缴费了也没用,你能帮我看看吗?」
好熟悉的声音。
不等我思考,就见一张好看的脸从卫衡身侧探出来,肤色雪白,五官精致,还有一头柔顺的栗色长发。
我愣在原地。
所以…… 那个借睡衣给卫衡的邻居,就是他当初准备表白,却被我搞砸的女神?
5
「你试过重启吗?」
唐薇无奈地说:「试过了,还是不行。」
她的声音很温柔,语气恬静,一听就是自然天生,而不是我这样努力演出来的。
卫衡侧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收回眼神:「好吧,我帮你看看。」
我眼睁睁看着他走出门去,两个人并肩往电梯口走去,房门在我面前啪地一声关上。
一下子,我就想到了大二时的场景。
他们走在一起,天造地设,无比般配,而我像个局外人。
然后我狠狠地 emo 了。
卫衡没过多久就回来了。
他开门时我正抱着换下来的睡衣,坐在沙发上思考人生,听见声音,顺口问了句:「回来了?」
「嗯。」
「你这么快?」
「…… 你那脑袋里整天都装的什么东西?」
这声音是在我头顶响起来的,我仰起脸,看着卫衡居高临下的目光,诚实道:「废料。」
「……」
他叹了口气,在我身边坐下,解释道:
「她的路由器端口出了点问题,可能是波比不小心碰到,调试一下就好了。」
「啥玩意儿?」我没听清楚,「多比?她养了只家养小精灵?」
卫衡显然被我天马行空的想象力镇住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波比,是她家猫的名字。」
我酸得要命,无理取闹道:「还说不熟,连人家的猫叫什么都记得这么清楚。」
卫衡看着我,没说话。
我拎着睡衣站起来,硬邦邦地说:
「洗衣机借用一下,我把睡衣洗干净给她还回去,我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
说完我就迈开步子准备走,结果卫衡伸出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他的手指温热,指腹有层薄薄的茧,大概是长年累月写代码留下的。
那触感留在我皮肤表层,渐渐地有些发热,连同我的脸颊一起。
「生气了吗?」卫衡嗓音低沉,「我不过就是去帮她调一下路由器,你生什么气?」
这声音状似平静,但下面涌动的暗流中好像藏着什么别的情绪。
我没有细想,只是赌气似地开口:
「我这不是生气,这叫为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现在是隔离期间,你随意和陌生人接触,我们又在一个屋檐下,万一我的行程码也跟着变红了怎么办?」
卫衡沉默了一下:「你在担心你的行程码?」
「对。」
「可是我出门的时候戴着口罩,而且我和你也没有接触过——」
卫衡说着,手上忽然一用力,我猝不及防下直接跌进他怀里,下意识搂住他脖子。
距离过近,呼吸交缠,卫衡看了我片刻,凑过来吻住我。
这个吻只持续了短短一秒钟,却把我的神思和理智都炸得一片空白。
「好了,你现在真的可以担心了。」
卫衡微微喑哑的声音响起,我终于回过神,整个人从他身上弹起来,红着脸语无伦次:「你你你…… 我我我……」
他就坐在那,神色冷静地看着我:「罗俏俏,别装,你不是早就对我有非分之想了吗?」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个口嗨王者,有贼心做梦,没贼胆动手的那种。
我虚张声势:「你胡说什么呢?」
然后拽着睡衣落荒而逃。
等我把睡衣丢进洗衣机里,直起身,才发现卫衡又站在了我身后。
「唐薇是我的同事,在公司的市场部门。」
不等我出声,他已经先一步开口解释,「因为是楼上楼下的邻居,所以她偶尔会找我帮个忙。」
「那你们肯定也很熟,不然你怎么会找她借睡衣?」
我低下头,盯着翻转的滚筒,「我妈给我寄了衣服,我不穿她的睡衣,等下消毒烘干了就给她送上去。」
卫衡叹气,伸手把我的脑袋扶正,低头注视着我:
「罗俏俏,你想一想,谁会把贴身的睡衣借给别人,就算是全新?我承认,我骗了你,这本来就不是我借的。」
我愣住了:「那你…… 还带过别的女孩回家啊?」
卫衡看上去都无语了。
「没有别的女孩,但…… 我现在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他说着,耳朵又莫名其妙红了,「总之,这跟唐薇没关系,跟别的女孩子也没关系,你安心穿着就是了。」
6
这三年里,我把头发留长烫卷,学着化妆打扮,并开始习惯穿裙子和高跟鞋,以至于过年回家,我妈流下了欣慰的泪水:
「罗俏俏,你活了二十五年,总算有点女孩子的样子了。」
我没好意思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因为当初我把卫衡扑在了蛋糕上,又没出息地落荒而逃。
后来他给我发了条消息:「罗俏俏,你很讨厌我吗?」
凭卫衡一贯淡漠的性格,这已经是难得带有情绪的诘问。
我想到自己确实搞砸了他精心布置的表白现场,有些愧疚地道了歉,然后转了一笔钱过去。
「算了。」卫衡没收,「这有什么可道歉的。」
也因为这件事,我在收到的众多 offer 中选择了离家最远的公司,从此对卫衡避而不见。
直到两个月前我妈生病,做了个小手术,我才终于下决心辞职回家。
我把白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闺蜜。
「既然他亲了你,被你多次调戏也没什么强烈的反应,说明你还是有机会的。」
我在她的指点下换上那条真丝睡裙,准备第二天早上装做梦游的样子去客厅找卫衡,现场给他表演一个美人春睡图。
换好睡裙,喷好香水,甚至连倒进卫衡怀里用什么姿势都想好了。
那天晚上,白日里卫衡凑过来亲我的画面在我梦里反复闪回播放,甚至有继续下去的趋势。
然而计划还是半路夭折了。
因为,我的生理期竟然提前一星期来临。
第二天早上起床,当我发现自己把血蹭到了卫衡的床单和被套上时,魂都吓飞了。
更要命的是,卫衡这时候还在外面敲卧室的门:「罗俏俏,起床吃早饭。」
他昨晚不是还在客厅加班改 bug 吗?这人怎么起这么早??
小腹已经有隐约冰凉的坠痛,我闭上眼睛,破罐子破摔:「卫衡,我痛经。」
这一次,他是真得去找邻居借东西了。
卫衡去楼上找唐薇借卫生巾,结果两分钟后,把人也一起带了下来。
我捂着小腹蜷缩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喊:「卫衡,我要先吃止痛药。」
「你要不要先喝杯红糖水?」
温柔的女声响起,我抬起头,就看到唐薇站在我面前,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水盈盈的眼睛。
「啊,原来是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能明显察觉到,她身上那股本来松弛的气氛忽然紧绷起来。
我吸着气,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那玩意儿对我来说不管用……」
卫衡抿着唇,一脸严肃:「她好像很疼,我记得你是不痛的,还可以跟着通宵加班。」
他竟然还记得唐薇生理期痛不痛?
我缩在那儿,弱小委屈又无助,眼泪都快掉下来。
「每个女生体质不同,不能一概而论。」唐薇弯腰抓住我的手,「她手这么凉,最好先喝杯热水再吃药。」
她的手好软好滑,身上还有股甜甜的香气,每一根头发丝都打理得妥帖,是我努力一辈子也追不上的精致。
眼睁睁看着她和卫衡一起走进厨房,我强撑着坐起来,探出脑袋往过看。
唐薇正侧头说着些什么,大概是为了照顾她的感受,卫衡侧着低下身,认真倾听,两个人姿势无比亲昵。
明明我也在房间里,却好像一个局外人。
心里酸酸涩涩的,我躺回沙发上,闭上眼睛。
这世上还有比情敌到来更可怕的事情吗?
有,那就是情敌在你痛经时亲手帮你煮了一杯姜枣红糖水,并把止痛药和卫生巾送到了你面前。
「我先上去了,你休息吧。」唐薇冲我挥挥手,「有什么事或者不够用,你就让卫衡上来喊我。」
我跟她道了谢,唐薇莞尔一笑,然后翩然离去。
那一瞬间,我的心忽然被自卑的情绪填满。
我跟她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如果卫衡喜欢的人真的是她,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7
我白着脸去卫生间找卫衡,发现他竟然在手洗被我弄脏的床单被套,甚至还有我换下来的睡裙和……
一瞬间,我脸色爆红,劈手把卫衡手里那一小团布料夺过来:「这个我自己洗就可以了。」
救命。
不知道是不是生理期带来的情绪波动,我站在那,有些害羞,又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
卫衡却神色如常:「你生理期别碰凉水,我妈和罗阿姨都叮嘱过我,让我好好照顾你。」
他把湿淋淋的手擦干净,在我发顶轻轻拍了拍:「我把床单换好了,你回卧室躺着吧。」
我吸了吸鼻子,小声问:「你是因为我妈和周阿姨的缘故,才这么照顾我的吗?」
卫衡没有立刻回答,我有点害怕听到什么过于残酷的答案,抬步就往门外走。
刚走了几步,身后的卫衡就开口了。
「罗俏俏。」他说,「我们认识了二十四年,你幼儿园尿裤子都是我领你回家换的,你现在跟我说这个?」
「……」
阳光从小窗照进来,落在他一贯冷漠无波的眼睛里,像是散落的碎星。
「我照顾你,是因为你是罗俏俏。」
卫衡太好看了,我简直被他蛊惑得神魂颠倒,晕晕乎乎地回到卧室,睡了过去。
睡着后,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全是我和卫衡从小到大的零碎片段。
幼儿园,我因为尿裤子哇哇大哭,他跟老师请了假,领我回去换。
初中,我逃课准备去网吧,结果卫衡就在必经之路的墙头下面等我,拎着后脖领给我提溜了回去。
大学春运,我为了省钱买绿皮硬座,他也陪着我,结果我座位被一个大妈占了,我跟她理论的时候,她人高马大的儿子站起来想打我,被卫衡一把推了回去。
他冷冷地觑着他:「这么大个人带着自己亲妈坐绿皮火车,强占小姑娘的座位还要动手打人,又穷又懒又无知,我要是你,早就羞愧下车了,你倒是脸皮厚。」
我这辈子没听他说过这么刻薄的话。
那男人脸上挂不住,扯着大妈骂骂咧咧地下了车。
卫衡冲我微微抬起下巴:「坐下吧。」
正值春运时期,车厢里人贴人,挤得要命,喧嚣人声与古怪气味一共混杂成独属于人间的烟火气氛。
卫衡只是随意地坐在那里,就仿佛一抹不染尘俗的月光落在了人间。
后面的几个小时旅途,我时不时就用余光瞟卫衡。
好像是在那一刻,我才忽然意识到,他其实是个格外好看、格外出众的男生。
再后来,就是我搞砸了他的表白现场,然后落荒而逃。
细想起来,二十多年来,从有记忆起,我的人生就和卫衡相依相伴。
除了之前三年。
这三年,因为我的刻意躲避,我们俩的交集几乎是一片空白。
「卫衡,其实我们做一辈子朋友也可以的……」
我在梦里含糊不清地低喃,迷迷蒙蒙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卫衡拿着水杯和药站在床前看着我,神情有些复杂的晦暗。
「再吃颗止疼药吧。」他淡淡地说,「还疼吗?有没有别的地方不舒服?」
我接过水杯,把胶囊吞下去,点点头,又摇摇头。
卫衡离开前,说了句:「你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
这话听上去就很意味深长了。
我拥着被子愣在床上,想了想,还是拿过手机,给闺蜜发消息。
她说:「从卫衡的表现看,总觉得不像是对你没有意思。」
但她这么说完,后面几天,卫衡对我的态度反而冷淡下来。
我很茫然,甚至试图用撒娇卖惨博取卫衡的同情,他却只是神情淡漠地坐在那里,翻过一页书,平静道:「不舒服就继续躺着吧。」
男人的心思太难猜了,我想到唐薇,心里又难过起来,等生理期结束后,我从冰箱里拿了几罐啤酒,打算借酒消愁。
结果把自己给灌醉了。
三罐啤酒下去,我晕晕乎乎地跑出去找卫衡,他已经处理完工作,正站在阳台上抽烟。
天色已暗,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把他周身的气质烘托得更加清冷,指间一点猩红闪烁。
我跑过去,小声说:「哥哥,别抽烟了,抽我。」
「…… 别闹。」他转头看到我,微微皱了下眉,「怎么喝酒喝成这样,你肚子不疼了?」
「美女的事你少管。」
我大手一挥,结果直接打在了还燃着的烟头上,烫得我一个瑟缩。
「俏俏!」
卫衡有些慌乱地抓起我的手,看到没什么大碍才舒了口气。
他把烟掐灭,扶着我的肩膀叹了口气,「别闹了,回去休息——」
话还没说完,就被我踮起脚,一把抱住。
我贴在他耳畔吹了口气:「卫衡。」
「…… 嗯,我在。」
「我想洗澡。」
「……」他叹了口气,「别闹,你都醉成这样了,洗什么澡?」
「你给我洗。」我把下巴垫在他肩上,吸了吸鼻子,莫名开始委屈地哭,「因为生理期我都五天没洗澡了,呜呜呜,我不干净了……」
大概是不想跟一个耍酒疯的醉鬼计较,卫衡无奈地答应了我。
他帮我打开热水器,耐心叮嘱我:「你自己洗,我就在门口守着,不舒服随时喊我。」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半刻也没停留。
我站在升腾而起的热雾里,沮丧不已。
其实我也没有醉得神志不清,只是想借此机会,再拙劣地引诱卫衡一下。
可惜他完全不为所动。
所以他其实真的就不喜欢我吧?这样的话,那天又为什么要亲我呢?
呵,渣男!
8
洗了澡,我顶着湿哒哒的头发走出去,卫衡正站在窗前望着我,喉结动了动。
我正要目不斜视地路过,手腕却被他一把握住。
「去哪儿?」
「睡觉。」我冷冷地说。
「你头发还在滴水,好歹吹干了再睡。」
卫衡说着,放开了我的手,转身进了浴室。
等我回到卧室,刚在床边坐下,就见他拿着吹风机走了进来。
他拍了拍自己面前的位置:「坐过来,我给你吹。」
他刻意放柔了语气,温和的声音像是水流将我包裹,我到底是没顶住,默默地在他面前。
卫衡温热的手指在发间穿梭,动作格外轻柔。
我吸了吸鼻子,忽然开口:「卫衡,你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他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吹风机被关掉,卫衡微微低下头来:
「婚礼…… 你和那位理想型的吗?罗俏俏,你倒是不闲着,住在我家,还有时间和别人谈婚论嫁——」
这声音听上去带着几分冷意,像是嘲弄,我满心的委屈一下子膨胀起来:
「和别人谈婚论嫁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吗?你亲了我,然后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当着我的面和大美女卿卿我我,还要我怎么样,继续死缠烂打贴着你不放吗?」
我猛地转过头去,看到卫衡惊愕地看着我,眸色渐渐变得暗沉。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是你说,你想和我做一辈子朋友。」
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听到了我那天的梦话,可回过神来,我越发觉得委屈:
「那不然呢?我又不想和你绝交,除了做朋友,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凝视着我:「你之前躲了我三年,难道不是想跟我绝交的意思?」
「那是因为我喜欢你!但你又——」
「不喜欢我」四个字甚至没来得及出口,就被一个温热的吻堵了回去。
「那就不做朋友了。」他抵着我的额头,呼吸有点乱,「我亲你是因为情难自禁,不敢和你直说是因为怕你会后悔,我没有不喜欢你。」
「俏俏,你不是我,所以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
做梦也没想过能听到卫衡如此直接的表白,我的心揣在胸腔里,激动得快要跳出来。
卫衡把脸埋在我颈侧,软软绒绒的头发戳着我皮肤,痒痒的,呼吸间吐露的气息温热。
我有些艰难地吞咽了一下:「不做朋友,那你想做什么?」
救命,这是我的声音吗?怎么能娇成这样?
后面发生的事,就是
醉意上涌,我的脸颊阵阵发热,一片绯红,灯光像水波一样在眼前游动,我阖上眼睛,朦胧间听到卫衡沙哑的嗓音。
「…… 当然是做这个。」
9
我妈真是个有先见之明的人。
第二天醒来,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卫衡支着脑袋,侧身望着我:「醒了?」
「嗯。」
「累吗?」
「…… 闭嘴。」我伸手推他,「我要喝水!」
他眼睛里像是有熠熠闪动的波光,卫衡看了我片刻,起身倒水去了。
我缩在被子里,仔细回顾了一下自己这半个月的经历。
送个年货赶上疫情隔离,被迫同居后霸占了人家的卧室,借酒表白最后被吃干抹净。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送货上门吗?
吃完饭,我的手机忽然响起来,来电显示是周阿姨。
毕竟昨晚刚睡了人家儿子,接起电话时我还有些心虚:「周阿姨。」
「俏俏啊,你在卫衡那里住得还习惯吗?」
周阿姨的声音十分温和,「吃的东西还够吗?要不要我叫人给你们送过去一些?」
我赶紧说:「都够,我们能买到吃的。卫衡也很好,还把他的床让给我睡,自己睡沙发。」
电话那边安静了两秒,然后她又开口了:
「对了俏俏,你还记得阿姨说过要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吗?之前因为疫情耽搁了,现在情况慢慢好转了,我把你
啊这。
我一时语塞,正好这时候卫衡拿着薯片走过来,问我:「谁?」
「你妈妈。」我捂着听筒跟他解释了一句,又支支吾吾地跟周阿姨说,「谢谢阿姨,不过不用了,我暂时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俏俏啊,你说你这一毕业,三年也没回来几次,你妈一直操心你找对象的事。阿姨是看着你长大的,你就像我的半个女儿一样,我也担心你啊……」
我哑口无言,无奈道:「好吧,那先加个
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让卫衡拿走了。
「妈。」他垂下眼,神情看上去莫名有点冷峻,「对,是我。」
「罗俏俏不想谈,你由着她去吧。而且现在疫情期间,一切从严,就别给人家添乱了。」
「我当然会照顾好她,放心吧。」
说完,他直接把电话给挂了,手机递到我面前。
我挑了挑眉:「小卫同学,吃醋啦?」
卫衡没说话。
于是我翘着唇角,笑得愈发得意:「哎,没办法,我就是这么受欢迎——」
话音刚落,卫衡就低下头来,凑到了我面前,隔着很近的距离凝视我的眼睛。
「你还要加人家
说完,他扶着我的肩膀,在我嘴唇上轻轻啄吻了一下。
很短暂的一个吻,蜻蜓点水般就过去了,我的脸却莫名红起来,耳根也微微发烫。
他又问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妈,我们的关系?」
为什么?
我答不上来。
哪怕已经有过亲密无间的接触,可我想到三年前的事,想到住在楼上的唐薇,心情还是会变得沉重起来。
「太突然了,我怕罗阿姨和我妈接受不了,还是让她们缓缓。」我有点丧气地敷衍他,「等过年的时候我带你回家,当面宣布吧。」
卫衡接受了这个解释。
在我的提议下,他又搬回了卧室住。毕竟沙发太小了,盛下 186 的卫衡本来就显得有些勉强。
躺在床上,我摸到他的手,一把握住:「你看,我说的,你家的床很大,可以睡下我们两个人。」
结果他翻身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我现在还不困。」
我太没有定力了,竟然如此轻易地就被美色所惑。
没过几天,我跟我妈视频,她忽然盯着屏幕,问我:「你脖子上那是什么?」
我放大一看,魂都吓飞了,结结巴巴道:「蚊子…… 蚊子叮的。」
「数九寒天的,还有蚊子?」
我妈一愣,我含糊不清道:「嗯…… 就是…… 有地暖嘛……」
「那行了,不聊了,你让小卫给你找点花露水涂涂。」
挂电话前,我妈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意味深长。
找了个机会,我问卫衡:「你怎么知道人家唐薇生理期不痛?很了解?」
「因为上个月一起做的一个项目,我是组长。」他把削好皮的苹果递给我,「有一次她跟着我们通宵加班,第二天来找我请假,用的就是这个原因。」
完美无缺的理由。
我没话说了。
毕竟上次我生理期,唐薇给我煮了红糖水,还借了我卫生巾和止痛药,我很感激她,想请她下来吃个饭。
但卫衡蹙着眉,淡淡地说:「疫情期间,不要乱窜门,你要请她吃饭,等隔离结束再说吧。」
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但还是装了一碗中午做的笋干炖腊肉,给唐薇送了上去。
她很礼貌地谢过我的好意,然后问我:「可以空口吃吗?」
「这可是下饭神器!」
她笑了笑:「不好意思,主要是我不太吃碳水。毕竟疫情出不去,健不了身,我有点怕胖。」
我下意识抬手比划自己的腰,结果摸到了因为疫情在家而长出的小肚子,直接猛女落泪。
见我这样,她又开口道:「不过偶尔吃一次也没关系,谢谢你啦。」
实在是好温柔好善解人意的一个姑娘,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她。
晚上卫衡在客厅处理工作,我在卧室给闺蜜发消息:「算了,我不打算追问卫衡三年前的事了。」
她很惊讶:「为什么?」
「因为没有意义。」我仰面躺在床上,被明亮的灯光刺得眯起眼睛,「现在卫衡说他喜欢我,我相信他的真心,就算问清楚他三年前喜欢唐薇的原因,又能改变什么?」
闺蜜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说都依我。
「不过。」她又补充了一句,「俏俏,我觉得你好像有点自卑。」
怎么可能不自卑呢?
我活了二十五年,开天辟地头一回开窍是因为卫衡。
我也就只喜欢过这么一个人,怂得要死,所以三年前搞砸了卫衡的表白现场后便匆匆逃离,甚至不敢面对他的责问,和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虽然在心里拼命劝说自己,成年人的世界,追根究底没有意义,但大概是因为心里太憋屈,我前半夜都没怎么睡好。
直到被卫衡推醒。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听见他问我:「怎么不盖被子?」
说着,他把被我踢到脚边的被子拉起来,准备盖好,却在碰到我手臂皮肤的那一瞬间停住。
「俏俏。」卫衡的语气有点凝重,「你好像发烧了。」
我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
他急匆匆出去,拿了体温计过来给我量体温,37.8℃,果然发烧了。
我心慌得要命,攥着他的手:「怎么办?我会被拉去隔离吗?」
「肯定要等明天上门做完核酸的结果,先别急。」他抓着我的手,冷静地安抚,「有很大可能是因为感冒,毕竟你穿的少,睡着了又把被子踢开,肯定着凉了。」
他给我冲了杯感冒药喝,又干脆靠在床头,让我枕在他腿上,以便随时探查我的体温。
药效上来,我有点困了,又不舍得睡着,强撑着和卫衡说话:「你工作做完了吗?」
「嗯。」
「我要是真的新冠阳性,会不会被拉去隔离啊?咱俩住在一起,你也得跟着一起隔离,还有,我昨天还给唐薇送了吃的,到时候连她也得跟着一块儿去。」
我想着想着,悲从中来,嘤嘤啜泣:「到时候行程码变红,我们的奸情岂不是要曝光于世人面前?」
「……」
卫衡哭笑不得,伸手探了探我的额头:「那就让我光明正大地转正吧。」
10
后来,我枕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我妈的夺命连环 call 叫醒的。
「俏俏!」我一接起来就听到她喜气洋洋的声音,「你和小卫果然成了!」
我一下就从床上坐起来:「妈,你怎么知道?」
「小卫发了朋友圈,你没看吗?」
「我现在就就去看。」
我挂断电话,火速打开
凌晨三点半,卫衡发了条朋友圈,是我枕在他腿上睡着的照片,脸颊旁边还有一滩可疑的液体。
配字是:「喜欢的人睡着后,也会流口水。」
评论区里,我们的共同好友炸开了锅,仔细一看,点赞的人里面还有我妈和周阿姨。
我人都麻了,举着手机跳下床去找卫衡:「你这个朋友圈是什么意思?」
「你感冒还没好,怎么穿这点就出来了?」
他皱着眉抓起椅背上的外套给我披上,又把我抱到沙发前放下,单膝跪下来给我穿棉拖。
这个姿势就很童话,我脸一下就红了,却还是强撑着瞪他:「你的朋友圈,解释!!」
卫衡叹了口气:「解释什么?是你害怕我们的『奸情』曝光,所以我先提前官宣一下,不好吗?」
他竟然管发一张我睡着后流口水的照片到朋友圈这个行为,叫官宣?
「不好!」我朝他摊开手,「删掉,重发一条。」
卫衡删掉了那条过于直男的朋友圈,并把我给他的一张精心修过的自拍重发出来,配上我想了半天的文案:
「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美丽大方楚楚动人才貌双全的女孩子,还成为了我的女朋友。」
我很满意。
他面不改色地收起手机,伸手把我抱起来:
「好了,现在回床上躺着吧。你的情况我早上找过工作人员了,他们等会儿会上门来做核酸,然后居家隔离观察,再确定到底是单纯的感冒发烧,还是新冠。」
还好,工作人员接连给我做了七次核酸,都是阴性,后面我也没有再发过烧。
那天晚上我的胆战心惊,只是虚惊一场。
倒是卫衡那条朋友圈,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评论区甚至还有周阿姨和我妈。
周阿姨:「卫衡,你是卫衡吗?把我儿子还回来。」
我妈:「罗俏俏你少拿别人
两位还真是年轻且与时俱进。
我用卫衡的手机往下滑,在最下面看到了唐薇的评论。
只有两个字:恭喜。
我愣了一下,点开键盘想回复点什么,又觉得回什么都像是在炫耀,最后还是默默关掉
隔离满一个月之后,我们总算解封了。
我本来想自己先回家一趟,结果我妈未卜先知似的,提前打来了电话:「你回家的时候要是不带上小卫,别想我给你开门。」
「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威胁我?罗晓苏女士,你还是我亲妈吗?」我感到不可思议,「再说了,你不给我开门,难道我就不能自己开吗?」
我妈淡淡道:「忘了告诉你,你爸早上出去遛弯伤了手,回来的时候不小心把门锁库里的指纹清零了。」
「…… 那卫衡都这么久没见周阿姨了,您总要让人家先回家一趟吧?」
我不甘地垂死挣扎,结果我妈撂下一句:「少废话,明天你周阿姨也会过来。」
然后就挂了电话。
无奈之下,我只能把她老人家的意思转达给卫衡。
「你要是不想的话……」
「我为什么不想?」他打断我,「罗俏俏,是我不想还是你不想,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答不上来,只好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什么害怕不害怕的,既然你同意了,那明天早上我们就出发。」
第二天一早,我开着车,和卫衡一起出发。
半路上,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我不方便接,就让卫衡帮我开了免提。
那边传来一道年轻的男声:「是罗俏俏吗?」
我一愣:「…… 是,大哥你谁?」
「我叫陈淮,是罗阿姨介绍给你的相亲对象。」他不紧不慢地说,「之前一直没有联系你,是觉得疫情期间见不了面,聊了也是白搭。现在解封了,我了解了你的基本情况,觉得很不错,你是我的理想型。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见面吃个饭,聊一聊?」
我把车倒进停车位,有些磕磕巴巴道:「见面就不用了…… 那个,我是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祝你早日遇见下一个理想型。」
说完,我不等他出声,伸手按了挂断键。
转过头去,果然,卫衡正望着我,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理想型?」
我讪讪地笑:「意外,这绝对是意外……」
卫衡轻哼了一声,扶着我的下巴吻上来,成功蹭花了我的口红。
唉,原来高岭之花这么爱吃醋。
等我们拎着东西到家时,卫衡的爸妈也已经到了。
本来过去他们每年都会来拜访,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异常,甚至早就习惯了,然而这次见面,我却奇异地紧张起来。
卫衡侧过头,轻声安抚了我一句:「别怕。」
他牵着我的手走过去,把手里的东西也递过去:「罗阿姨,胡叔叔。」
我妈示意我爸把东西接过来,然后春风和煦地对卫衡说:「小卫,坐吧。俏俏这孩子脾气不好,你多担待着点。」
我活了二十五年,都没听过她用这么温柔的声音对我说话。
一旁的周阿姨原本正慈爱地看着我,听到这话,连忙对我妈说:
「别这么说,俏俏是个好孩子,是我们卫衡不懂事,有事憋在心里不说,才耽误了这么久。」
卫衡挑了挑眉,看向她:「原来你知道,那你还给罗俏俏介绍什么相亲对象?」
周阿姨捧着茶杯,悠闲摇头:「不来点外力作用,你怎么能发现自己在想什么?」
卫叔叔板着脸喊了一声:「卫衡。」
「爸。」
「你是真心喜欢人家俏俏的吗?我可警告你,不许把外面那套轻浮的风气带到家里来,俏俏是我看着长大的姑娘,一向乖巧懂事,你不许辜负人家,听见没?」
卫叔叔可真会睁眼说瞎话,小时候我连着打碎了他七个烟灰缸,砸坏了两扇窗户,把点燃的鞭炮扔到邻居的菜园子里,都是卫衡替我背的锅。
「爸。」卫衡淡淡地说,「你放心吧,等稳定下来,我会和俏俏结婚。」
这话一出,面前四个人顿时心花怒放,开始讨论起婚礼事宜。
我妈抽空冲我挥了挥手:「行了,没你俩事了,你带卫衡回房间玩去吧。」
晕晕乎乎地,我就把卫衡带进了我的卧室,关上门才反应过来:「这就完了??」
他勾了勾唇角:「那你还想怎么样?」
「从头到尾我连一句话都没说啊!」
卫衡笑了,凑过来亲了亲我的唇角:「不需要你说话。你不知道,我妈想让你给她当儿媳妇,想了多久。」
11
过完年,我在家里这边找了份工作,彻底稳定下来。
但由于我新入职,卫衡又刚带了一个新项目,两个人都很忙。
等反应过来,才发现已经半个月没见面了。
「明天就是我跟卫衡谈恋爱之后第一次正式约会了,我应该穿什么,化什么妆,带他吃什么,玩什么?」
我紧张地咨询闺蜜,结果得到了她的放肆嘲笑:「拜托,罗俏俏,约会而已,你要不要这么紧张,弄得跟小学生春游似的。」
「挂了。」
「别别别,宝,我错了。」她赶紧支招,「都春天了,穿个颜色嫩一点的裙子,化淡妆就行了。至于约会,你带他去电影院看恐怖片或者去密室逃脱都行,柔弱一点,多往人怀里靠一靠,餐厅就交给卫衡去定吧。」
我尽数照做。
结果到了密室逃脱现场,我看着面前那个扮鬼的 NPC 拙劣的表演,和一点也不恐怖的滑稽妆容,还是努力做作地往卫衡怀里缩了缩。
「卫衡。」我捏着嗓子说,「我好害怕。」
「……」他垂眼,借着昏暗的光线看着我,「怕就抱紧点。」
这个氛围正好,我闭了闭眼睛,正要顺势亲上去,身后的 NPC 却尽职尽责地追上来,试图继续营造恐怖气氛。
「索命——索命——」
我忍无可忍,从卫衡怀里挣脱出来,猛地回身,一把给 NPC 推到了墙边:「索命你个鬼啊!!老娘正要接吻你看不到吗?」
NPC 目瞪口呆。
我则后悔得恨不得穿越到三分钟前。
等从密室里出来,卫衡去旁边退押金,我给闺蜜发消息:「我好像搞砸了。」
「???」她发过来一串问号,「你干什么了?裙角卡进了电梯里?」
「差不多。」
我有点沮丧,「我在密室里,当着卫衡的面,把那个扮鬼的 NPC 骂了一顿。」
闺蜜无语了:「罗俏俏,你是在跟男人约会诶,你要不要再给卫衡当场表演一个泰拳啊?」
「那我……」
「该怎么补救」几个字还没来得及打出来,手机就被忽然抽走了。
卫衡往屏幕上扫了一眼:「你跟谁聊天呢?聊了一路了。」
「我闺蜜。」怕他又误会,我只能老实交待,「我没有约会的经验,怕搞砸了,只能向她请教一下。」
卫衡站在那,神情好像有点生气,又有点无奈:
「我也从来没约过会。不需要请教别人,俏俏,这些事,我们自己慢慢尝试就好了。我想和你一起体验,只想和你。」
他好会说情话,我的脸连着脖子都红了起来,小声应了句好。
最后,我和卫衡去了附近的一家射箭馆。
这是我工作后最喜欢的娱乐项目,一穿好护具,我就冲卫衡挑眉:「你信不信,我可以连射三箭都正中红心?」
他笑着摇头。
「那你和我打赌吧,如果我做到的话,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只能实话实说的那种。」
从射箭馆出来,兴奋的余韵还未完全褪去,我就看到了不远处的唐薇。
脚步一下子停住,我默不作声地望着她。
隔着川流不息的人群,她站在那里,自有一股遗世独立的出众气质。
最后,她先一步走过来,站在我们前面,叹了口气:「我就知道,我从来都没有胜算。」
说这话时,她的神情看上去特别落寞。
我很想问她,既然喜欢卫衡,三年前为什么没有和他在一起,但嘴唇翕动两下,到底没说,只是诚恳道:「你很好,我觉得你比我好多了,你一定会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
她笑了笑:「谢谢你,所以我输得不冤,我要是卫衡,也会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她不再流连,翩然离去。
卫衡的神情一点波动都没有,他在手机上滑了几下,然后转头问我:「你之前不是说想吃猪肚鸡吗?我看附近有一家评分不错的。」
「卫衡,你还记得我们刚才打的赌吗?」
等在店里坐下,我终于鼓起勇气问他,「你回答我,三年前你喜欢的人明明是唐薇,这三年我们也没有见过面,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我本以为卫衡会认真地回答这个问题,没想到他只是蹙眉看着我,问我:「我什么时候喜欢过唐薇?我跟她以前是同学,现在是同事,除了这个就没有别的关系了,从来都没有。」
我不敢置信。
「当初在 KTV,你不是精心布置了一个表白现场吗?还买了蛋糕,在墙上贴了花环,你室友说,你要给你女神表白……」
「是啊,我是要跟你表白来着。」
他把鸡块夹进我碗里,淡淡地说,
「可你把我扑在蛋糕上,直接毁了现场,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你朋友也出去追你。再后来,你跟我说了句抱歉,转了钱就把我拉黑了,还一直躲着不肯见我,我以为你不喜欢我。」
所以,卫衡当初要表白的那个女神是我??
我搞砸了给自己的表白现场?!
我整个人从指尖麻到天灵盖,坐在那儿久久说不出话来。
卫衡倒是摸了摸我的头:「算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那我就这样拉黑了你,又一直躲着你,你不会很讨厌我吗?你为什么还喜欢我啊?」
卫衡的手在空中轻轻顿了一下。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12
吃完饭,我和卫衡在商场里散步消食,逛到了一家睡衣店。
这是个很有名的连锁品牌,店里除了正常的睡衣家居服,还有些特殊的款式。
我在一套裙摆超短的水手服前久久伫立,卫衡看了一眼:「你喜欢吗?」
「不,别问我,问你自己——你喜欢吗?」
我凑到他耳边说了两句话,卫衡低咳两声,耳朵泛起了淡淡的红色:「那就买下来吧。」
店员热情地替我们包好,付钱时,卫衡很自然地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我有会员。」
我侧头看着他,瞪大了眼睛:「这是女式睡衣店!你还带谁来过,还办了卡?」
他哭笑不得:「你在想什么?之前和我妈来过,她手机没信号,就用我的号码办了卡。」
原来是周阿姨。
虚惊一场。
我拎着东西出门,却在路过门口时骤然停下来。
店员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热情介绍:「哦,那是我们店去年的款式了,现在马上就要下架,在做断码打折处理。您要是喜欢,可以带一件。」
「不用了。」我摇摇头,「家里有。」
家里的确有。
那粉嫩的颜色,柔软的蕾丝花边,不就是当初卫衡拿给我的,号称是从邻居那里借来的睡衣吗?
面对我的询问,卫衡沉默片刻,终于说了实话:「这是…… 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一愣:「生日礼物?可我的生日在九月啊。」
「我知道。」他在昏暗的车灯下凝视我的眼睛,「之前三年,你一直不肯见我,但我每一年都会给你准备生日礼物,只是没有给你,就放在我这里。」
「我想着,等你哪天又不躲我了,就把这些礼物攒在一起送给你。」
我怔在那里,过往的一段记忆忽然跨越时光长河降落在我脑海里。
从幼儿园时代起,我每次过生日,都会提前通知卫衡:「记得给我准备生日礼物。」
一直到初中的某一次,我从早上等到下午,也没等到他的礼物,又委屈又生气,放学后把卫衡堵在教室门口:「卫衡,我的生日礼物呢?而且你还没跟我说生日快乐!」
他在夕阳的余晖中看着我,然后从桌兜里拿出一个大大的礼物盒,递到我面前:「罗俏俏,生日快乐。」
那里面放着一双小红皮鞋,是那段时间学校女生中最流行的款式。
其实我也挺喜欢的,只是觉得有损自己 cool girl 的形象,所以一直没好意思问我妈要。
我爱不释手地抱着那个盒子,试图努力压下自己翘起的唇角:「嗯,这个礼物我勉强接受了。以后你每年都要送我生日礼物,不然我就再也不和你关系最好了。」
……
从记忆中回过神,我撞进卫衡明亮深邃的眼睛里,几乎要醉进去。
他伸手,轻轻擦拭我的眼角:「你比以前爱哭多了。」
「还不是你害的。」
我揪着他的衣领,眼泪噼里啪啦地掉:「我不管,你以后还是要每年给我准备生日礼物。」
「好。」他无奈地哄着我,「现在的平均寿命都快 80 岁了,我还可以再给你准备五十多次礼物,你还要哭五十多次吗?」
我吸了吸鼻子:「五十多次不够,我们得百年好合,你还得再给我准备一百件生日礼物。」
「好。」
像过去的无数次一样,他就这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我无理取闹的要求。
我搂着卫衡的脖子,亲了上去。
从一开始到现在,自始至终,我想要白头偕老的人,也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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