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转自网络，如有侵权联系即删作者：今天也不是好人
嫡姐高风亮节，是京城中最耀眼的贵女，生来就是要做冢妇的。
她不争不抢，人淡如菊，全京城男子都为她痴迷。
我的未婚夫也不例外。
可她偏偏选了一个一穷二白的猎户。
我好言相劝：「听闻那猎户脾性不好，更何况门不当户不对，嫁过去恐受磋磨。」
嫡姐淡淡瞥了我一眼，出言训斥：「淡泊名利，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有何不好？
「祖父两袖清风，若他还在世，你们如此追名逐利，攀高踩低，他必然是不喜的。」
我哑口无言。
不到一年，她便与那猎户和离，回到相府。
我与瑞王大婚前夕，嫡姐一舞惊鸿，夺走他的心，一夜春宵。
翌日，她凤冠霞帔八抬大轿，以正妻的身份进了瑞王府。
而我则成了侍妾。
一荣俱荣，我为她谋划，为她抵挡明枪暗箭，成为众矢之的。
后来我被其他侍妾陷害，我跪求嫡姐帮我证明清白。
她却拂过我的手：「公道自在人心，你未曾做过，他们自不会为难你。」
我被瑞王凌虐致死。
再睁眼，重回她选亲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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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京城贵女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嫡姐不一样，她要自己选亲。
嫡姐姜婵高风亮节，淡泊名利，选亲不看重出身门第。
重回我陪嫡姐绣球选亲那日。
和前世一样，不管是世家公子还是落魄乞丐都纷纷涌入相府绣楼前，长街十里，围得水泄不通。
看着乌泱泱人头攒动的场景，空气中都弥漫着腐臭味，我不由得蹙眉，用手帕掩住鼻子。
嫡姐却不以为意，面上带着亲和淡然的笑，目光在人群中仔细搜寻，挑选符合她眼缘的人。
最终她将视线落在一个身形黝黑，高大威猛的猎户身上。
那猎户也目光灼灼，毫不避讳地盯着嫡姐。
嫡姐少女含羞，隐晦地用手肘戳了戳我，轻语：
「沐儿，你看他可好？」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下意识脱口而出:「不……
「姐姐自己喜欢就好。」
幸而嫡姐未发现我的反常，欢喜地将绣球精准地抛给猎户。
猎户抢到绣球，露出得意的笑容。
人群中却响起了阵阵唏嘘叹气声。
我用手帕擦了擦额头冒出的虚汗，幸好没有做和前世一样的蠢事。
前世，嫡姐绣楼选亲时，她也这样问过我。
「沐儿，你看他可好？」
那时，我真心想为她好。
她是相府贵女，而那男人只是粗鄙的猎户，门不当户不对，相府落了面，她委身下嫁，若不是良人，后悔都来不及。
我未留意到她少女含羞的神情，脱口回绝：
「不可，他只是一个猎户，你连他脾性都不知，下嫁于他恐遭磋磨。」
嫡姐并未将我的话听进去，而是执意将绣球掷给了那猎户。
人潮散去后，我火速打听了那猎户脾性家世，发现此人并非良人，再次好言相劝：
「听闻那猎户脾性不好，更何况门不当户不对，姐姐你委身下嫁难免受气，不若给他一笔钱财，买断了这门亲事，他也说不得什么。」
岂料嫡姐只是淡淡瞥了我一眼，出言训斥：
「淡泊名利，闲云野鹤般的生活有何不好？
「祖父两袖清风，若他还在世，你们如此追名逐利，攀高踩低，他必然是不喜的。」
那时，我听了她这番话，顿觉心中有愧，便不再作声。
2
前世的记忆如洪水般汹涌袭来。
前世，嫡姐为了将她高风亮节，淡泊名利的人设进行到底。
出嫁那天，她拒绝了爹爹为她备下的丰厚嫁妆，坐上小轿，带着几件换洗衣裳和一些日常用品去了那猎户家，连一张银钱都没有带。
六个月后，在爹爹的张罗下，我也与瑞王议亲了。
府中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办我的婚事。
瑞王是当今圣上最宠的儿子，婚事自是容不得半点马虎。
从日常器具到婚服凤冠，都是最好用料。
金银玉器，翡翠玛瑙堆了一库房。
婚服是流光锦，上面用金丝做线绣的是祥云宝相花纹，发冠钿璎珠珞，正中镶嵌硕大东珠，光华流转，京中贵女无不艳羡。
府中喜气洋洋，我内心也洋溢着期待。
因为忙碌，府中便渐渐没人再提到嫡姐。
我也真真以为嫡姐过她口中所说的「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去了。
直到大婚前三天，嫡姐突然归来。
她一身粗布麻衣，发髻凌乱，当她站在我面前时，我竟以为是管家的误将乞丐放了进来。
嫡姐与猎户和离回府，爹爹问其和离缘由，嫡姐也只是平静说道：
「人生自有定数，不合适便分开。」
爹爹沉思良久，最后叹气离开。
3
嫡姐性子淡然，我怕她是受了委屈才选择和离，便悄悄派人去那猎户所在的村子去打听。
这一打听就不得了。
嫡姐嫁到猎户家后从未考虑过生计的问题，她宛如谪仙，家中的一切大小事都由猎户打理。
一日，猎户与另一位猎户起了争执，起因是因为猎户在追赶一只受伤的鹿时，那只鹿跌入了另一位猎户制造的陷阱里，刚巧那猎户也赶到。
于是两人便因为这只鹿到底应该归谁产生了分歧，互不相让。
最后两人终于达成一致，准备平分，恰好嫡姐路过，厌弃蹙眉：
「你为何这般斤斤计较，一只鹿而已，你给他便是。」
猎户只能咽下不甘，将追逐好久的鹿拱手相让。
而另一位猎户对嫡姐感激涕零，夸她是菩萨心肠，她高风亮节的名声在村子里也传开了。
此后，村民们便以各种名义到猎户家讨要吃食。
嫡姐慷慨解囊，反正又不用她出力，她还能博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
只不过这样可就苦了那猎户。
每天起早贪黑，却食不果腹，日子越过越差。
这日猎户摸黑饿着肚子回家，得知嫡姐将最后一块肉给了隔壁的猎户后，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
那天，他动手打了嫡姐。
嫡姐终于维持不了她那淡然的人设，吵嚷着要和离。
猎户娶个媳妇不容易，好劝歹劝终于是把嫡姐劝住了。
直到嫡姐突发奇想，想要给猎户做一顿饭，烧了猎户整个厨房后。
猎户心如死灰，当即找秀才写了和离书。
嫡姐绣球选亲那日，他也只不过去凑个热闹，从未想过能被相府嫡女看上。
原本他以为自己的身份地位也能跟着水涨船高，不承想嫡姐淡泊名利，什么也没带去。
有了嫡姐这位前车之鉴，以至于后来猎户对于议亲之事，闻之色变。
娶了丞相之女，却什么也没捞到，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都有些同情起他来。
4
大婚前夕，瑞王突然光临相府，相府自是盛情相待。
丝竹和鸣，觥筹交错。
向来淡漠的嫡姐突然换上了淡绿纱裙走到中央，随着丝竹声翩然起舞。
一舞毕，满座宾朋纷纷鼓掌，赞美之声不绝于耳，瑞王的眼神似是镶嵌在她身上，自始至终未曾离开过。
那一夜，他们共赴巫山。
她被发现和瑞王躺在一张床上时，依旧淡然，泰然处之。
我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反而事事以她为先，如今她却要抢走我的未婚夫。
我像溺水的鱼，红着眼，含泪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是你的别人抢不走，不是你的也别强求。」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我打入万丈深渊。
人多眼杂，嫡姐与瑞王的事情终究是传了出去。
嫡姐前脚因为和离的事情成为京中百姓的茶余谈资，后脚便与瑞王睡在一处。
相府的颜面算是被人淡如菊的嫡姐丢尽了。
红烛暖帐，瑞王执意给嫡姐正妻之位。
翌日，她凤冠霞帔八抬大轿，风光入了瑞王府。
而我则成了侍妾，一顶小轿从侧门而入。
三个月的忙碌打理，最后却为她做了嫁衣。
出嫁前，爹爹特意交代我，要与嫡姐好生相处，相互照拂。
我心中有怨气，本是不打算答应。
可看着爹爹历经风霜的面容，我最终没狠下心，答应下来。
5
瑞王府本来就不是安生的地方。
在还未娶妻之前，他便有了三位通房，我和嫡姐入府后，他便迫不及待将她们抬为了侍妾，丝毫不曾顾及嫡姐的颜面。
好在嫡姐人淡如菊，她既不要管家权，也不和侍妾们争宠，倒是让瑞王对她多了几分兴趣。
可瑞王府侍妾众多，她早已树敌良多。
我虽为瑞王的侍妾，却一直照料嫡姐的饮食起居，说是她的贴身丫环也不为过。
纵使我心中对嫡姐有再多的怨气，可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瑞王府，我只能将她当作依靠。
一荣俱荣，她好了我才能好。
在瑞王对她失去兴趣后，我从中斡旋，为她挡下明枪暗箭，日子过得也还可以。
直到后来相府落败，我和她没了靠山，处境变得更加艰难起来。
任谁见了，都要踩上一脚。
在这高墙大院中，想要日子好过，那就必须抓住瑞王的心。
哪怕我和她在瑞王府的处境已经举步维艰，她依旧人淡如菊，不争不抢，不急不躁。
我只能为她谋划，苦心孤诣为她创造和瑞王见面的机会。
好不容易让瑞王带着一丝愧意走进她的院子，瑞王还没来得及示好，她冷冷一句：
「瑞王不必因为愧疚来我院子，从心即可。」
直接让瑞王气急败坏，转头就去了赵月如的院子。
我暗自恨她不争气，既然如此，我只好自己往上爬，也是一样的。
赵月如荣宠正盛，见我没了依靠，便设计陷害我，将瑞王送她的翡翠镯子藏在了我的枕头下。
可那日我并未待在院子里，而是和嫡姐一同去了东边的池塘采莲子。
瑞王暴虐，若我不能自证清白便会被打死。
我被按压跪在正堂里，我哭跪着爬向坐在上首的嫡姐，只要她说出昨天和我在一起的事实，我就可以不用死。
可她却拂过我的手：「公道自在人心，你未曾做过，他们自不会为难你。」
我心死如灰，最后被凌虐而死。
好在上天垂怜，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
6
思绪收回，久久不能平息。
也不知道，我上一世死后，嫡姐有没有将她淡泊名利，淡泊如水的人设贯彻到底。
前世，相府落败后，我本有一次机会逃出牢笼，可为了嫡姐我放弃了。
这一世，我要为自己谋划，改变相府落败的命运。
至于嫡姐，这一世我可没空管她了。
任她高风亮节，人淡如菊，都与我无关。
待嫡姐如前世那般，嫁给猎户后，我将重生回来的事情给爹爹说了一遍。
爹爹本来不信，但在我预言了好几件事情后，他便信了。
在爹爹的牵线搭桥下，我联系到了安王。
上一世我死得早，虽然不知最后夺嫡中他和瑞王到底是谁赢了。
但我知道他是改变相府和我命运的关键人物。
而相府的落败必然和瑞王有逃不开的关系。
可那时我已经被困于高墙大院，还没来得及搜集到有用的线索，便被凌虐而死。
为了不打草惊蛇，也不确定重生回来的是否只有我一个。
便和前世一样，与瑞王议亲了。
事情的发展和前世轨道重合，嫡姐也在我大婚前三日和离回府。
只是在大婚前夕，往嫡姐的酒杯里加了少少的一点巴豆，她便没能伴着丝竹起舞。
宴席结束，瑞王离去，这次嫡姐连他面都没有见上。
我终于穿上了前世心心念念已久的嫁衣，可早已没有了前世那般的期待。
因为我知道自己踏入的将是龙潭虎穴。
稍不留神，就如上一世那般粉身碎骨。
7
在我嫁入瑞王府后，爹爹也开始重新给嫡姐张罗亲事。
只可惜嫡姐是二嫁妇，她已经失去了高风亮节的光环，任她再人淡如菊，世家公子们也是敬而远之。
就连五品官吏的公子都不愿意上门提亲，求娶嫡姐。
她再也不是那个生来就是要做冢妇的贵女了。
既然不能做正妻，那便只能做妾。
思虑再三，爹爹还是将她送进了瑞王府做了侍妾。
若嫡姐也重生了，不知道她得知上辈子做妻这辈子做妾有何感想。
是淡泊名利，还是心有不甘。
不过我在她进府的那日倒没在她脸上看到多余的表情。
和以往一样，要死不死，不争不抢。
她既然能将「人淡如菊」贯彻到底，那这一世我也是要将「尊重他人命运」践行到底的。
8
这一世我是瑞王府的当家主母，我牢牢掌握着管家权，那些腌臜争斗的事情是落不到我的身上。
可我那人淡如菊的嫡姐就不一样了，哪怕她只是瑞王的侍妾，但依旧自诩高风亮节，看似不争不抢，实际上平等地看不起所有人。
在她高风亮节的背后，早已树敌良多。
侍妾之间的争宠，在她眼里不过就是跳梁小丑。
为了能分得瑞王的一点宠爱，其他侍妾每日穿得像花孔雀开屏，在瑞王途经之处，吟唱弹跳，以求能在瑞王的心底有一席之地。
可嫡姐不走寻常路，争宠这种事情她自是不屑的，她便每日雷打不动地一袭白衣，游荡在瑞王府各处。
好几次府中的下人经过，都以为白日见鬼，差点吓得魂飞魄散。
久而久之，府中的下人都习惯了，只是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习惯性地小声嘀咕一句：「神金。」
瑞王本就风流多情，在胭脂俗粉里沉溺久了，倒是对超脱淡然的嫡姐有了几分兴趣。
只是这样一来，便引得赵月如不满，毕竟瑞王以前最是宠她，可嫡姐的出现，抢了她的宠爱不说，甚至与她有了分庭抗礼的趋势。
赵月如如临大敌。
在这高墙大院，侍妾们只能依附着瑞王的宠爱过活，谁得宠谁就在侍妾中掌握了话语权，见嫡姐得宠，赵月如自然是坐不住。
我平静地看着她在我眼皮底下作妖，看她一步一步给嫡姐设下圈套，引嫡姐入瓮。
为了固宠，赵月如使用大量肌息丸，使得肌肤胜雪，双眸如星，荣宠经久不衰。
可肌息丸最大的危害就是，女子很难有孕，哪怕侥幸怀孕，不过三个月也会流产。
赵月如腹中的孩子注定是生不下来的。
这是瑞王第一个孩子，宫里来的太医检查出赵月如有身孕后，瑞王喜于言表，对她百般呵护。
禁欲一个月后，他终于受不了，去了嫡姐的院子。
9
一夜春宵良度，红烛暖帐。
翌日便有一颗硕大的东珠和一匣子金银玉翠送入嫡姐房中。
我将瑞王府的所有一切都尽收眼底。
我是主母，我替瑞王操管内宅事务，哪怕他对我不喜，却也给了我应有的尊重。
龙争虎斗，花落谁家？
相较于前世，嫡姐好像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庸俗之人的恃宠而骄开始在她身上显现，不过她隐藏得很好。
为了彰显自己人淡如菊的人设，她将东珠和一匣子金银玉翠尽数送去赵月如的院子。
后又命小翠给她送去一碗参汤，俨然已经将自己当成瑞王府的当家主母。
她以为她这样做，会得到赵月如的感激，殊不知她早就已经被赵月如嫉恨，一步一步落入赵月如精心为她布置的圈套中。
还记得前世，嫡姐在得知赵月如有身孕后，让我送去一碗滋补的参汤给赵月如，又赏赐给她一只玛瑙手镯，以示自己作为当家主母的大度。
可当晚赵月如便见了红，孩子没有保住。
赵月如哭哭啼啼，话里话外都将投毒之人指向了嫡姐。
瑞王见赵月如虚弱的模样自然是心疼之至，命人去嫡姐房间搜查。
结果还真从嫡姐房间中查出了红花，而赵月如今天喝的那碗参汤里也有大量红花。
证据确凿，嫡姐依旧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看上去要多淡然有多淡然。
瑞王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悲痛中，红着眼睛质问她为什么要对赵月如腹中的胎儿下手？
我以为嫡姐会辩解，会让瑞王好好查一下，可不承想，她直接一口咬定说道：
「妾身不知那参汤里为何有红花，参汤是妾身妹妹熬制，与妾身无关。」
我哭求着让嫡姐为我证明清白，她却说：
「既不是我，也不是你，难不成还是如妹妹自己害自己？」
我泪水盈满眼眶，悲痛地看着她，她凝眉，嫌恶地将我推开，说道：
「虎毒不食子，我相信如妹妹断然不会为了陷害我而对自己的孩子痛下杀手。」
那天，我差点被打死。
直到翻墙而来的安王发现关在柴房半死不活的我，为我带来治伤的药，才堪堪保住了我一条性命。
那时，他有问过我，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不再受伤害。
我内心燃起火苗，瞬间又灭了。
想到还在府中的嫡姐，最终拒绝了安王的好意。
10
当晚，喝下参汤的赵月如小腹开始阵痛，不一会儿便见了红。
下人手忙脚乱地去找瑞王，瑞王又忙不迭地派人到宫中请太医。
顿时，府中上下乱成一锅粥，我作为当家主母自是要主持大局的。
赵月如疼得冷汗涔涔，面色苍白如纸。
我坐在凳子上，握住她的手，一边指挥下人换热水一边宽慰赵月如，告诉她瑞王马上就会带太医回府，让她千万不要昏睡过去。
赵月如的寝衣换了一身又一身，她强撑着一口气听我絮絮叨叨。
最后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便说道：
「姜婵今日亲自为你炖了参汤，又到佛堂拜佛，祈祷你腹中孩子的平安，却不料……」
我还没说完，她便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将我的手腕握得生疼，咬牙恨恨：
「我势必将她千刀万剐。」
我想说的话刚好说完，瑞王请来的太医也匆匆赶到了。
离开赵月如的院子，我嘴角的笑意再也压不住。
这一世，没有我的背锅，嫡姐在被陷害的时候还能像前世那般淡然吗？
铁证如山面前，她又该如何自处？
11
如前世那般，嫡姐将自己人淡如菊的人设经营得很好。
大堂内，嫡姐一袭白衣跪得笔直，瑞王坐在上首，面色阴沉，手里拿着一包藏红花，质问：
「你房间为何会出现红花？」
嫡姐面上云淡风轻，回答的话语和前一世如出一辙，只不过这次陷害的对象并不是我，而是小翠。
「妾身不知那参汤里为何有红花，参汤是妾身身边的丫环熬制，与妾身无关。」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将小翠的性命交了出去。
小翠哭跪着一遍一遍磕头：「奴婢冤枉，奴婢冤枉……」
可嫡姐的目光坚如磐石，不为所动，丝毫不顾及小翠谨小慎微跟在她身边十六年。
直到小翠额头血肉模糊，瑞王命人将她拖下去乱棍打死时。
赵月如出声制止：「王爷，妾身的奴婢芍药可以为小翠作证。」
这句话让原本泰然自若的嫡姐面上起了波澜。
芍药跪在堂前，一五一十还原了事情的经过。
「参汤的是姜侍妾亲自在厨房熬制的，奴婢亲眼所见。」
「你……」
嫡姐面色涨红，终究也没说出什么。
毕竟参汤本就是她熬的，原本她想借机博得名誉，却不承想被人摆了一道。
好不容易将锅甩给小翠，结果一个回旋镖直接打得她措手不及。
嫡姐下意识看向我，想要我为她证明清白。
在视线对上的那刻，我迅速将目光瞥向别处。
原本嫡姐也不是真的人淡如菊啊。
当鞭子打到自己身上时，她是知道反抗的。
前世今生，她明知道自己被人陷害，宁愿甩锅给别人也不屑于辩解，倒不是因为她有多么淡然，而是因为——
在她的眼里，旁人的命不过草芥，宛若尘埃，只要自己不染上因果，维持的人设不崩塌，他人死了活了都与她不相干。
因为冷血，所以淡然。
12
当瑞王问及她为何要害赵如月时，她又恢复了人淡如菊的模样，她自以为这样便成功拿捏了瑞王，她不说他也能为她查明真相。
瑞王对她的确也有几分情谊，也愿意给她一个辩解的机会，尽量放缓了语气。
「姜蝉，你为何要在参汤中放红花害月儿流产？」
嫡姐抬眸与瑞王的视线相撞，然后说道：
「王爷既是这般想妾身，妾身也是百口莫辩。」
嘭！
气得瑞王直接拿起茶盏，砸向她脚下。
茶盏碎裂，茶水溅在她的白衣上，茶渍瞬间晕染开来，格外醒目。
意识到这次瑞王是真的动了怒，嫡姐终于感到了害怕，泪水盈满眼眶，摇头：
「我只是煮了参汤，并没有放红花，王爷，有人陷害我。」
说完，泪水簌簌落下。
头一次见她这般模样，倒是让瑞王心生怜惜，愿意多费些精力来查明真相。
本欲让她起身，回房好生歇息。
可赵月如突发心疾，惨白着脸蹙紧眉，捂着胸口，凄凄道：
「王爷，月儿心口好疼，有刀在搅。」
瑞王再也无暇管还跪在地上的嫡姐，慌忙抱起她回房，还让人去请府医。
如此看来，还是赵月如的手段更胜一筹。
13
赵月如的手段她是学不来的，她觉得太下贱，有失她相府嫡女的身份。
可同为相府嫡女，前世我为了她当牛做马，只因荣辱与共。
嫡姐在瑞王府过得不好，我的日子也不能安生。
只是我不曾想到嫡姐竟如此冷漠至极。
除了自己，血肉亲情，相府的未来她都可以不顾。
好在上天原谅我前世的蠢笨，给了我重来一次的机会，这次我一定要好好把握。
可也是自这次诬陷事件后，嫡姐意识到了权力的重要性。
她找到我，居高临下地说道：
「姜沐，这瑞王府的主母之位本就是你偷来的，你担不起。」
我又不是软柿子，任谁都能捏一下，当即给了她一巴掌，回怼：
「还想着当冢妇？现如今我为主母你为妾，是与不是，我担得起与担不起都轮不到你来置喙。」
嫡姐捂脸，眼中全是不可置信，许久才找回思绪。
「你……打我？」
她还是不敢相信我会打她的事实。
为了让她相信这个事实，我又给了她一巴掌。
这次她相信了，闭嘴了，很久之后，她搬出了去世十载的祖父，眼神凄凄。
「倘若祖父还在世，你……」
「他已经死了，骨头都已经化成灰了。」
我毫不客气地告诉她事实。
她呆愣住，眼中满是惊惧之色。
14
从前在相府的时候，嫡姐便瞧不起我。
她既享受着我为她提供的价值，又嫌弃我粗鄙。
只因她学着祖父那般，人淡如菊，超凡脱俗。
祖父在世时，肚子里除去几两穷酸墨水，便身无长物。
却又自视清高，生生给自己营造了个淡泊名利，人淡如菊的人设。
他自是瞧不起未曾读书识字的祖母的，可他无手艺，给人抄书又觉得降了身价，只能依附祖母生活。
祖母白天为人浆洗衣物，晚上灯下刺绣，终于为祖父谋得一官半职。
得了官职的祖父就更瞧不起祖母了。
祖父在外清廉淡然，回到府中便是对祖母百般打压。
好在爹爹很是争气，他将祖母所受的苦看在眼里，焚膏继晷夜以继日地苦学，终于状元及第。
祖母的人生在残烛之年被光明照亮。
自此，爹爹的仕途也如芝麻开花节节高，一步一步走向了丞相之位。
在我七岁那年，嫡姐八岁那年，祖父去世了。
我松了一口气，因为他时常训斥我粗鄙，好口腹之欲，抹黑了他淡然超凡的名声。
可嫡姐不一样，她一身孝服端跪在祖父的棺椁前，落下两行清泪。
前来吊祭的人见了，纷纷称赞她如祖父那般淡然脱俗。
后来，她便开始经营人淡如菊的人设。
而我则成了她的陪衬，她的对照组。
回想起过往种种，心中怒火起，我直接钳住她的下颌，警告她：
「以后在我面前拿乔，红楼苑便是你的归宿。」
嫡姐吓得落荒而逃，再也没了半分人淡如菊的气质。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见到嫡姐，我自然也是没有闲情去打听她的消息的。
毕竟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15
安王给我传来消息，关于前世相府的落败有了眉目。
循着蛛丝马迹，找到了背后指使之人。
——瑞王。
瑞王挥金如土，蛮横跋扈，背地里干的全是欺男霸女之事。
为了尽最大可能搜刮民脂，他将黑手伸到了皇权到达不了的地方。
手段阴狠腌臜，犯下的罪行罄竹难书。
京中最大的红楼苑就是瑞王的产业，也是瑞王用来拉拢达官显贵的销金窟。
我和安王密谋商议对策，也不曾忘了将整件事情告诉爹爹，让他自己多加小心。
夜黑风高的晚上，安王敲响了我的窗户。
我和他走进后院的竹林间，他褪下面巾，神色凝重地告诉我：
「本王最近夜里总梦到相府被冠上谋反的罪名被抄家，宗族三百余人全部斩首，火光漫天，血雾笼罩天空。」
心好像猛地被人揪住，这很有可能就是相府最后的结局。
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但是身体还是忍不住地微微颤抖。
安王见到我的异样，出言安慰：
「只是一场梦。」
「不是。」
我摇头，盯着他的眼眸说道：
「我是重生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随即又恢复平静，轻声说：
「我相信你。」
在竹林里，根据搜集的现有证据线索和安王梦境中的内容，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明了，真相也随之浮出水面。
前世只因爹爹不愿与他们为伍，干那些伤天害理之事，便被以瑞王为首的一众奸佞构陷弹劾，使爹爹的官职一降再降，很快就被边缘化，走向落败。
而瑞王登上皇位后，最先铲除的安王，然后又给爹爹安上谋逆的罪名，将相府上下三百余人全部斩首。
更让我目眦欲裂的是，我人淡如菊的嫡姐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不惜捏造爹爹谋反的证据，将莫须有的证据藏入爹爹书房的暗格。
因为一己之私，枉顾三百余口人的性命。
这笔账我一定要和嫡姐好好算。
瑞王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平民愤。
16
这一世，瑞王已经在暗中开始布局。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安王暗中搜集瑞王迫害百姓，残害忠良的证据。
而我作为瑞王府的当家主母，仔细过目每一本账本，终于从中发现端倪。
铺子的银钱支出和实际支出有很大的出入。
在我连续半个月的盯梢后，顺藤摸瓜，发现了瑞王最大的秘密。
——豢养私兵。
只这一条证据就能让瑞王死无葬身之地。
瑞王是皇上最宠爱的皇子没错。
可现在皇上正值壮年，精力充沛。
瑞王此举，无疑是为了起兵谋反，颠覆王朝，他甚至已经等不到皇上的退位。
瑞王觊觎皇位已久。
自从得知瑞王的秘密后，我顿觉瑞王府是一个巨大的囚笼，每一步都走得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粉身碎骨，也更怕没了重来一次的机会。
当我将所有证据交给安王后，脑海紧绷的弦断裂，我终于可以安安稳稳睡一觉。
17
时间越往后推，瑞王回府的时间越晚，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
他终是不能如上一世那般得偿所愿了。
只要他做一件事情，安王必定会暗中阻挠。
瑞王本就跋扈，很快便沉不住气，露出马脚。
安王则跟在他后面仔细搜集他谋反的证据。
前世他拉拢的朝中重臣，或是拉拢或是威胁，这一世在安王的周旋下，绝大部分官员都没有站队瑞王。
就连前世瑞王最大的助力大司农，骠骑将军，这一世他也未能拉拢。
瑞王戾气越来越大，每每他回到府中，我仿佛能看到他周身围绕的黑气。
眼见着离所定下的造反日期越来越近，瑞王终于将目光锁定在邕州第一首富赵老爷身上。
赵老爷家缠万贯，坐拥无尽财富，唯一的爱好就是喜好人妻，而且还有不可为人说的辛秘之事。
回到府中，瑞王去嫡姐院子里发泄苦闷，可去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他便面色阴沉地从嫡姐院子里走出。
当天晚上，嫡姐便被五花大绑，送去了赵老爷的府中。
18
半月后，嫡姐回来了。
她的脸上被印烫上一个大大的「奴」字，衣不蔽体，身体各处都散布着醒目骇人的鞭痕，有的地方竟生生烫出好几个血窟窿来，甚是可怖。
哪里还有半分嫡女的风华！
我叹了口气：
「可惜了，好好的皮囊毁了。」
嫡姐用怨毒的眼神盯着我，嘴里咿咿呀呀说着什么。
我蹲下身，捏住她的下颌，发现她口中空荡荡的，早已没了舌头。
突然就觉得没了意思。
我命人将她拖去柴房，又让人拿了一点吃食为她续命。
她现在还不能死。
在我的示意下，赵月如每天像逗弄狗那般将嫡姐逗弄一番。
嫡姐不堪折辱，几次欲自行了结，都被人及时救下，只能苟延残喘地活着。
瑞王的境况也比她好不了多少。
当他知道计划已经败露，他所犯下的罪行都被安王一一呈给皇上后便狗急跳墙，直接逼宫。
还未接近皇上的寝宫，便被安王擒获。
皇上对瑞王失望至极，直接将他贬为庶人，流放苦寒之地。
好在皇上仁慈，并未波及瑞王府家眷奴仆，准许我们在府中安稳过完一生。
可对于瑞王来说，这样的惩罚实在是太过于便宜他了。
19
囚车刚出城门，瑞王便被一群黑衣人掳走。
瑞王再次见到我时，再也没有了上位者的气势。
他如丧家之犬一样，匍匐在地，痛哭流涕，只求我放过他。
可只要想起前世他对我使用的暴虐手段，身体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过往的一桩桩一件件一幕幕，在脑袋中回溯。
上一世，我也是如丧家犬一般让他放我一条生路。
他却像逗弄狗那般，用烧红的铁钳，在我身上烙上耻辱的印记。
后又让人将我绑在木床上，以油纸覆面，取一根羽毛在我脚底板轻扫。
我无法呼吸，也摆脱不了束缚，只能清晰地感受到身体一寸一寸崩溃。
我苦求着让他给我一个痛快，可他却嫌我太吵，用铁钳夹起一块燃烧的炭，生生掰开我的嘴，将炭塞入了我的喉咙中。
灼烧的剧痛使我痛苦地在地上打滚。
炭火烫坏了我的喉咙，也烫坏了我身体里其他器官。
最后，我只能在绝望中，一点一点看着身体溃烂而亡。
前世我所经历的绝望苦楚，这一世他也该尝尝了。
20
当瑞王被两个壮汉倒立插进油桶中后，他手脚扑腾，像溺水的鱼。
可我看着这一幕却极其舒心。
末了，我又命人将他绑在十字架上，剥去他的囚服，亲自拿起烙红的铁钳按在他的胸口。
他疼得失了声，整个人看起来狰狞又可怖。
我只觉得身心格外舒畅。
后面的刑罚便如同他前世对我的那般，如法炮制，手段的狠厉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切都结束后，他早已经被我折磨得没了人样，像一块肮脏的臭抹布躺在地上。
我要让他像前世的我那般，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一点腐烂，在绝望中死去。
当我再次回到瑞王府，嫡姐也在赵月如最后一次逗弄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看着一寸一寸洒落在院子里的日光，心中的阴霾也慢慢被驱散。
当我收拾好金银细软踏出瑞王府的大门时，见到了伫立在门外的安王。
我静静瞧着他，面容俊美，长身玉立，阳光洒落在他身上，紫金色的衣袍在阳光下流光溢彩，宛若天上谪仙。
天光流转，万物可爱。
他目中含笑，朝我伸出手：
「阿沐，回家。」
（全文完）
云顼眸色深邃的望着她，好一会儿，才淡淡开口，“走吧！”
林倾暖面上一喜，连忙跟了上去。
后面的云璃目光审视着云顼和林倾暖之间的互动，眼中渐渐泛出冷意。
“你在看什么？”云瑜蓦的转头，淡声问他。
云璃连忙换上一幅温和的面目，恭声笑道，“不过是看太子皇兄似乎对林三小姐不大一样！”
云瑜也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见那二人背影一个高大颀长，一个娇小纤细，竟是出奇的相配，不由冷哼一声，“不过是为了宁国府罢了！”
他意犹未尽的又看了一眼那曼妙的背影，低低一笑，透着几分势在必得，“姿色倒也不错，配得上二皇子妃这个位置了！”
云璃垂眸，极快的隐去了眼底的神色。
“你不会也想要娶她吧？”云瑜忽然问道，带着几分的试探。
云璃在云瑜看过来的时候，便已换上了和煦又略显落寞的笑容，“美人谁不爱，只轮不到我罢了！”
他的失意，他的自卑，表现的恰到好处。
云瑜目光中的怀疑渐渐散去。
若是云璃直接说不想，那他反而不信，毕竟，那林倾暖是出了名的美人，虽然名声差了些，可娶回去养在府中，也是可以赏心悦目的。
如今他说不配，他心底的那丝怀疑也随即散了去。
毕竟，依着林倾暖的条件，一个宫女所生的卑贱皇子，想要求娶到，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兀的轻笑出声，重重一拍他的肩膀，朗声道，“三弟莫要伤心，等以后二哥多送你几个美人便是！”
云璃唯诺一笑，隐下了眸底的阴鸷，“那便多谢二皇兄了！”
林倾暖一进屋子，便看到了那个刘公子直直倒在床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衣衫上血迹斑斑，床边地上也留下了不少血迹。
这个场景，看不出任何不对之处。
她疾走几步，来到床前，凝神望着那脸色已然灰败的刘公子，陷入了淡淡的沉思。
若是打斗，尸体又怎么会完好的躺在床上，而且他的身上除了胸口，并无其他伤口痕迹。
况且，她环视一周，屋内似乎并不曾有打斗的痕迹。
这个局，布的也太过拙劣了些！
云顼在发现她要走过去的时候，便下意识的伸手去拉她，不想她的动作太过迅速，他竟然拉了个空。
小丫头长大了，胆子也大了不少。
他隐去了唇边的失笑，跟着走到了床边。
待看清床上的情况时，他眼神一厉，略一思索，顿时便明白过来。
林倾暖感觉背后有人走来，知道是云顼，也不回头，反而将手指轻轻的搭在了那刘公子的手腕处，神情冷凝。
须臾，她放下刘公子的手腕，忽然出手如电，在那刘公子的心口处快速的点了两下。
这才淡淡起身，神情笃定的望向了云顼，待看到云顼眸中有相同的答案时，不由微微一笑。
因着云顼的身体适时的挡住了林倾暖的动作，落在众人眼里，便是这个林三小姐如寻常仵作一般，在例行查看那刘公子的尸体，怕是想找出线索。
当然，这已经够让他们震撼的了！
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养尊处优的闺阁小姐，竟敢亲自查验尸体？
站在门口的林文渊眸色微垂，掩去了眼底的湿润。
姐姐为了还他的清白，竟然做到这个地步，甚至连死人都敢碰！
在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的时候，唯有姐姐，给予了他力量，选择相信他。
他顿时觉得自己非常混账，竟与她赌气这么长时间，还不听她的话肆意妄为，以至今日被人陷害。
林倾暖并没有注意到林文渊悔恨的神色，她正在试图找出破绽，为他洗清冤屈。
“太子殿下！”她含笑望着他，嗓音不自觉的带了一份柔软，“可否允许臣女问那证人几句话？”
云顼眸光含了丝笑意，“准！”
旁人没有看到她的动作，他就在她身后，自然全部看到了。
她如此举动，显然是没有避着他的意思，这让他心情非常愉悦，甚至压过了心底的那丝好奇。
林倾暖朝他浅浅一笑，这才将目光投向了众人，淡声道，“月儿何在？”
那个叫月儿的丫头连忙走了出来。
林倾暖冷淡的目光审视了她一会儿，这才淡淡开口，“你是如何看到林二公子杀害了刘公子？”
月儿结结巴巴回道，“是——是小姐派奴婢取点心，奴婢去厨房端上点心，回来后一进门便看到林二公子杀了刘公子！”
“你什么时辰去的厨房，又是什么时辰回来的？”林倾暖冷声追问。
“奴婢——奴婢是戌正二刻去的厨房，亥初一刻进的屋子！”
“你如何记得是亥正一刻？”林倾暖清冷一笑，“那个时候，你看到屋子里正在杀人，早就慌了，又怎么能注意到是什么时辰？”
那月儿神情一慌，下意识的看向了那个鸾儿姑娘。
鸾儿连忙回道，“那时正好听到外面更夫打更的声音，便晓得是一更天！”
林倾暖点点头，唇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冷笑，“那我继续问你，你进来的时候，是看到林二公子正在杀人，还是刘公子已经死了？”
月儿定了定神，回道，“是看到林二公子正杀人！”
“哦？那林大公子和鸾儿姑娘是否也在房里？”
“是，都在！”
云顼见林倾暖条理清晰，虽然问的都是一些常规的问题，可其中隐含的深意，只要稍微有些头脑的人，自然都能明白过来，不由赞许的看了她一眼。
果然，围观中有些人已经隐隐察觉出了不对。
云璃眸色一暗，阴鸷的盯着林倾暖。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林倾暖会来这里。
原本只要今日给林文渊定了罪，再将刑部与大理寺打点好，还有谁会来查这个案子？
人证物证俱在，林文渊只能乖乖认罪。
不想她却忽然出现，打破了他的计划。
“你的意思是，你进了屋子，看到林大公子和鸾儿姑娘在一旁站着，而林二公子，在对刘公子行凶？”林倾暖嗓音轻缓，再一次开口确认。
月儿明显被林倾暖问的有些慌乱，只得低低回道，“是！”
一旁的鸾儿，脸色倏地苍白。
林倾暖自然将鸾儿的反应都瞧在眼里，她环视众人一眼，笑了笑，然后将目光定在了林文溪的脸上，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所以，我弟弟在杀刘公子的时候，大哥哥和鸾儿姑娘，是在一旁看戏？”
林文溪神情顿时有些不自然。
林倾暖忍住笑，“你们竟有如此闲情逸致，在这里看别人行凶？不想着叫人，也不想着上去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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